.
当你写到这儿时你会想笑,咧得高高的嘴角为这并不怎么愉快的相遇,却因此跃入警戒牌上写着“基尔伯特大爷专属”的命运洪流里起不来身。
.
.
从小你就和老爹在工厂的食堂吃饭,但说是在食堂其实就是在一个偌大的大蓬布下面。夏季的炎热把饭菜的气味蒸发得愈发明显而人被烤得五感剧烈,令你在很远的地方便能闻见那粗面被拌进肉汤里呛人味道。饭食的热气与光线一起蒸腾在半空发散无影,人与人间逼仄的空气似波浪被翻搅不安。
.
终于在大桶的肉汤里用大铁勺舀到一块肉,你欢呼起来端着盘子坐到工厂门口的台阶上。面包有点咸还挺硬蘸着肉汤却让你美餐一顿,还有一块被煮得几乎烂掉的肉。
.
满足感让你遗忘身后的熙攘,专心致志地往嘴里塞着食物。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牙齿几乎都不能运作,圆得如正午摇摇欲坠的太阳。
.
然后洪流猛然奔来你来不及躲闪,措手不及狼狈不堪。是的,你再次看到了那个男孩,明明是小孩还穿着直挺的没有褶皱让阳光顺利流淌其身的小西服,还是一副小少爷模样。他站在远处与你相隔一百二十八步,距离算得如此清楚的原因是你事后从台阶一步一步数到他站过的地方,以你七岁的自以为不小的步子。
.
他傻站着干嘛是在等谁吗?大热天穿长衬衫真是娇贵。等等他怎么转过来了!别别别看本大爷啊本大爷是你想看就看的吗本大爷嘴里的面包还没有咽下去啊转过去!
.
牙齿更不能动了,你看着他他望着你。彼此不知道彼此是什么表情或者说是面无表情,顶多你能看清对方眼瞳晶莹明透的紫罗兰色。地面摇晃阳光影照中的树影簇簇闪闪,几只雀鸟落在地上来回瞅了你们俩一眼觉着无趣就扑朔着翅膀飞开了。
.
视线僵持了一会儿后出现一个穿宝蓝色绉纱白边裙的夫人把那小少爷领走了,走时他回头抛了你一个眼神,或许是抛给你的或许是看还有没有好奇的雀鸟落在地上以喙抢地。
.
但你可以肯定的是那眼神是给你的,因为当你回神时嘴里包着的肉汤已经夹着面包屑从嘴角淌出来湿了大片领口。你的耳边顿时有阵阵嗤笑的幻听。
.
每次遇到他总没好事。你愤愤地抱怨,没来由地讨厌那个面瘫小少爷。殊不知那睡意甚浓的上帝耳朵总是有点背听不见你的埋怨随手一点就又把他安排到了你身边还很长一段时间都懒得再亲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