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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笔墨/转载】《人生若只如初见》〔古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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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漆黑的大门又“吱呀”一声打开。只听得小厮的欢声一路跃入厅堂:“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在家丁和一个姑娘的搀扶下,多日未见的齐家少爷洛生终于颤颤巍巍地走入院来。他面色苍白,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上还隐隐可见骇人的血痕。虽是疲惫倦怠得很,可一路上,洛生却一直展着昂扬的笑颜,尤其是瞧见了在身边扶着自己的姑娘后,更是欢乐得好似忘记了身上的所有伤痛。
“你怎么会在这儿?”洛生的嘴几乎咧到了耳后根。
“自从听说你入狱后,我就一直在打探消息。昨儿个才知道你要出狱了,于是今日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在你们府外候着。虽是候了大半个时辰,不过总算是不曾错过。”瑾夏的声气很是温和,半分也不见往日的任性喧闹。她小心翼翼地捧着洛生的手臂,那露出的腕上有几处皮开肉绽的伤痕,可娇小的姑娘却勇敢得很,面上不曾有半点嫌恶或是不自在。
听到这样的语句,洛生早已是心花怒放。可满身伤痛却束着他不敢得意忘形,于是他便不言不语地任由这漂亮姑娘扶着自己,而心里早乐得飘到了天上去。
辅厅内,中致和仪清早就坐下待得焦急了,见到儿子安全归来,自是长舒一口气。洛生的面色虽是很差,身上的伤也不少,可毕竟只是些皮外伤,男子汉大丈夫,歇息几日便可无碍了罢。故二老也不怎么担心,只要人回来就好了。倒是瑾夏的出现颇令人意外,不过中致也只是皱了皱眉罢了,未曾多说一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6楼2015-03-2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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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生正垂头自恼着,却又听见仪清悠悠开口:“你且养好了自己的伤再去瞧她吧。前几日静妤骗了她说你出城办事去了,没这么快回来,所以也不急于这两日。若是眼下你这满身伤的样子吓坏了她,只怕是百害而无一益啊。”
    “也对。”洛生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襟,面上有些尴尬。不过方才仪清的话似让他想起了什么,于是洛生便又开口问道,“对了,我回来了半日,怎么还不见静妤呢?”
    无人应答,空气中一片寂静。只闻得院中有气无力的鸟鸣声,却不闻这府上惯常入耳的清亮笑音。
    看着仪清举起帕子半掩面地侧过脸去,洛生满肚子疑惑,却又不好追问。倒是沉默了半日的老爷中致喝了一声:“静妤这几日忙着操持家事,也累得病倒了。还不是因为你这兔崽子才让家里头都不得安生!好好去闭门思过吧!待养好了身体记得给人赔不是去。”
    “是,是。”洛生忙忙站起,请了安后便一瘸一拐地告退了。对于仪清突如其来的悲伤情绪,他想当然地认为是家中这么多人病倒令娘一下子难以承受,便也默默不吭声,期盼着自己可以快些好起来便能为家中分忧了。
    走出厅堂,任日光洒遍全身,洛生的心里亦暖了起来。走着走着,他忽想起了回府的路上似听见过喜庆欢腾的锣鼓喧嚣声,便侧过脸来问了瑾夏:“你可知今天城中是谁家在办喜事么?”
    瑾夏摇头:“近几日尽忙着打听你的消息了,我也未知呢。”
    绿荫中,两人相携而行,渐入小院深处,好似一幅清淡的水墨画,虽只寥寥几划,可温暖自寄人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8楼2015-03-28 1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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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妤未曾理睬他,反而是把头垂得更低,身子也紧张得微微颤着。奇甫只觉得女子头上那闪亮的珠冠晃着碍眼,便抬手将之粗鲁地扯了下来,然后随手扔到了一旁的圆桌上,一边还嘟囔着:“这劳什子竟是碍事的玩意儿。”
      顺着这一扯,静妤不自觉地仰起了头,一眼便瞧见了那张油光满面的脸,那不大的眼里全是贪婪的笑意。她正急急低下头去,却听见那恼人的声音又一次响起:“我的娘子果真是是个惹人疼爱的尤物啊。别害羞嘛,让相公好好地瞧上一瞧。”奇甫说着便转身坐在了静妤身旁,掰过她的肩,手指轻轻抬了女子的下颌,仔细端详。静妤没法躲开,只能侧过视线,任凭他凑近了随手抚上自己的脸。
      “娘子有些面熟啊。我们是不是曾在哪儿见过?”虽是饮足了酒,可奇甫尚未完全失去理智。上次见她,仿佛也是这酒醉的感觉,也是这样一副略含惊恐却佯装不屈的表情……细想了半刻之后,齐洛生一身怒气的形象猛地出现在记忆中,“你是上回寿宴上那齐洛生身边的丫鬟!”
      既被认出来了,静妤深知自己再瞒不得,便只是柔柔应道:“静妤是齐知府和夫人的干女儿,这些年来尽是视如己出般养育。若不是因为雅安小姐病重,实在无法行嫁娶之礼,老爷夫人也不会出此下策。”
      奇甫一把捏紧了静妤的下颌,怒目圆睁:“拿齐洛生玩儿剩下送给我?你们也忒胆大了些!”
      “少爷请息怒!若静妤和那齐少爷有半分瓜葛,那么齐少爷他绝不会舍得将我送来您的府上。若是真落魄到要送出自己的屋内人,这难道不会惹人耻笑么?”危急关头,原本胆小的少女亦有了急智。她虽是目含泪光,却未曾躲闪,清秀的面容上倒是平添了几分妩媚和英气。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1楼2015-03-28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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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理啊。昏昏沉沉的奇甫根本无力思考这里头的逻辑。管他呢,好坏都是个美貌姑娘,反正是白得来的,自己也没吃亏不是?
        手里的姑娘似一只柔弱的小兔子般微微颤抖,她眼神中若有似无的恐慌让酒后的男子格外兴致盎然。他越来越凑近那洁白无瑕的面庞,然后又一次伸出手指来轻柔地抚着,从额头至眼角,从鼻尖至下颌,从耳后至脖颈。只见女子面色渐红,眼神四处躲闪、无处安放,身子亦渐渐向后仰去,却不见那男人的笑越发浪荡。
        终于,他一把扯开嫁衣的盘扣,将少女扔进了床帐。少女想掰开那双摩挲着自己火红肚兜的粗大之手,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男子自乐在其中,身上的劲道也越来越大,而女子只是觉得耻,摒了许久的泪珠儿终是满溢着倾泻了出来。
        红绡帐里,一把青丝缠结,两行清泪无言。
        这是从未经历过的痛楚。这痛在身体深处四溢蔓延,挠不得抓不住,却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少女紧紧咬着自己的唇,生怕一松口就是止不住的哭喊。这无声和安静仿佛是自己最后的尊严。可在男子眼里,这如花似玉的姑娘已然成了身下的玩偶,无论她是什么表情他都视若无睹,只有春宵一刻的宣泄才是他全部的欢愉。
        夜终是安静了下来。听着身边那人的香梦沉酣,静妤自凝望着帐外的黑暗,面目清冷。莫说不得好梦,只怕这是梦魇的开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2楼2015-03-28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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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待静妤从凌乱的梦境中醒来时,天已大亮。她不知奇甫是何时离开的,只是一睁开眼,便发现只自己孤身一人躺在这柔软精致的床帏中。被褥散乱,衣裙早已不知去向。她一把抓过那用金线绣着鸳鸯的大红被面挡在身前,然后慢慢坐起身,轻轻挪到最里侧的床角,隔着镂空的床帐睁大了双眼,细细瞧着这新房中的一切。昨儿个虽在此安坐了几个时辰,可却未曾掀开红盖头看上一眼。
          这厢房不小,看上去宽宽敞敞、气气派派。墙边立着巨大的柜子,那色泽一看便知是昂贵的木材。圆桌小凳梳妆台,应有尽有。屋角一棵盆景小松,立得青翠;墙上一幅泼墨水彩,画得别致。而那只古旧的陪嫁樟木箱正安静地靠在离床不远的墙边,似在暗暗提醒着女子,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尚未醒来的梦境。
          静妤想起身去自己的箱子里翻件衣裳,可一挪身子,却觉得腰腿酸疼得很。她轻轻叹了口气,刚想忍着疼下床来,却忽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女子有些无措,她不知该如何应门,况且自己这衣不蔽体的样子实在难以见人,于是她又裹起被子缩回了床角,眼睁睁地待着那门再一次被敲响。
          “齐小姐,您可醒了?”门外传来一个俏皮的女声。
          门内无言。只是沉默。
          门外窸窣了一阵,似有两个女子正低声交谈着。不一会儿,便又响起了另一个温柔却沉稳的声音:“时辰不早了,齐姑娘,我们打扰了。”
          然后木门被轻轻推开,静妤只觉眼前一片明亮。待光晕褪去,却见两个衣着鲜丽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那个姑娘身材修长,面上尽是高贵的神态,眼神虽是柔和,却不免让人觉得只可远观。后头的那个姑娘看起来更活跃些,不过瞧她的装饰扮相,多半也就是个地位高些的丫鬟。
          “莺儿,去把门关上。”看见静妤那蜷在墙角的模样,走在前头那女子转身吩咐了一句。待门阖上,她便伸手拉开帏帘,屈身坐在了床侧。“齐姑娘,昨晚歇得可好?”
          不知为何,静妤觉得自己仿佛不敢直视着那双看似温柔的眼,那眸虽是明亮,其中却似有些深不见底的凌厉。她只是胡乱点着头,心有疑惑,却什么都不敢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3楼2015-03-28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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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待静妤从凌乱的梦境中醒来时,天已大亮。她不知奇甫是何时离开的,只是一睁开眼,便发现只自己孤身一人躺在这柔软精致的床帏中。被褥散乱,衣裙早已不知去向。她一把抓过那用金线绣着鸳鸯的大红被面挡在身前,然后慢慢坐起身,轻轻挪到最里侧的床角,隔着镂空的床帐睁大了双眼,细细瞧着这新房中的一切。昨儿个虽在此安坐了几个时辰,可却未曾掀开红盖头看上一眼。
            这厢房不小,看上去宽宽敞敞、气气派派。墙边立着巨大的柜子,那色泽一看便知是昂贵的木材。圆桌小凳梳妆台,应有尽有。屋角一棵盆景小松,立得青翠;墙上一幅泼墨水彩,画得别致。而那只古旧的陪嫁樟木箱正安静地靠在离床不远的墙边,似在暗暗提醒着女子,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尚未醒来的梦境。
            静妤想起身去自己的箱子里翻件衣裳,可一挪身子,却觉得腰腿酸疼得很。她轻轻叹了口气,刚想忍着疼下床来,却忽听见“笃笃笃”的敲门声。女子有些无措,她不知该如何应门,况且自己这衣不蔽体的样子实在难以见人,于是她又裹起被子缩回了床角,眼睁睁地待着那门再一次被敲响。
            “齐小姐,您可醒了?”门外传来一个俏皮的女声。
            门内无言。只是沉默。
            门外窸窣了一阵,似有两个女子正低声交谈着。不一会儿,便又响起了另一个温柔却沉稳的声音:“时辰不早了,齐姑娘,我们打扰了。”
            然后木门被轻轻推开,静妤只觉眼前一片明亮。待光晕褪去,却见两个衣着鲜丽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走在前头的那个姑娘身材修长,面上尽是高贵的神态,眼神虽是柔和,却不免让人觉得只可远观。后头的那个姑娘看起来更活跃些,不过瞧她的装饰扮相,多半也就是个地位高些的丫鬟。
            “莺儿,去把门关上。”看见静妤那蜷在墙角的模样,走在前头那女子转身吩咐了一句。待门阖上,她便伸手拉开帏帘,屈身坐在了床侧。“齐姑娘,昨晚歇得可好?”
            不知为何,静妤觉得自己仿佛不敢直视着那双看似温柔的眼,那眸虽是明亮,其中却似有些深不见底的凌厉。她只是胡乱点着头,心有疑惑,却什么都不敢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4楼2015-04-05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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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小姐
              三日后,京城杜记米行。
              大掌柜们最近闹心得很,这杜家少爷一来果然是半点好事都没有。先是把津门那儿的盐运给停了,以至于自己手头的货全发不出去,只能烂在手里。烂在手里就烂在手里吧,这毕竟是遭有风险的买卖,待时景好了再运出去便是。可这会儿倒好,那杜少爷竟下了命令说要把手头剩余的这批盐全部销毁!竟连烂在手里也不行了么?这不是眼睁睁地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化作尘土么?
              听到这样的命令,掌柜们自是千百个不愿意。可那杜少爷也不多话,利害关系讲过一次就够了,若再不明白事态紧急,那么多费唇舌还不如直接动手。于是一大清早,常秋便亲自来到京城最大那家杜记的库房,踏着蒙尘在昏暗闷气的大仓库里七转八弯,终于看到了那些包装齐整的“货物”。它们看上去同普通的大米无异,日常进进出出当然也不会引人注目,谁知其中竟暗藏玄机呢?
              “这附近可有空旷的地儿么?”常秋并未询问跟在自己身后的罗大掌柜,反而是向前一步,看似不经意地问了问在前头领路的小伙计。
              “有!有!”听到少爷问自己话,小伙计颇有些受宠若惊,“院子的西南角有一大片晒谷场,这会儿没谷子麦子可晒,场地可空旷了。”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呀!”常秋眉眼一弯,朝着那小伙计笑得温暖。可片刻后,原本憨笑的小伙计却忽然面目一紧,眼中似有几分惊恐,然后暗暗转过身低下头去,再无声音。常秋转头一瞧,只见自己身后那罗掌柜那吹胡子瞪眼的神态还未完全散去,面部尚余几分扭曲,真是可笑得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6楼2015-04-05 0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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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房里,常秋正细细翻阅着账本。他手头的这本账册看似与其他无异,可在其封面的右下角,淡淡地画着一个小小的菱形。在藏青色的封面上,粗一看定是难以发现,要细细找寻才可瞧见这印记。而又有谁曾料到,就是这样一本看似普通的账册中,竟记录着这偌大京城中无数见不得光的交易和货运。
                翻了半晌之后,常秋的心里算是有了底。这账册里条目清晰,款项也都对得上,虽是用了不少暗语代号,但作为内行人的常秋阅读起来却丝毫不费力气。剑眉星目的翩翩少爷嘴角轻扬,那罗掌柜果真是老江湖,在这些方面显然是靠谱得很。
                据账目上所言,这会儿库房中的余盐还有一百三十五袋。常秋轻声唤伙计拿来朱笔,亲身盘点了一回,每点完一袋便用朱笔在布袋上写个凌乱的“杜”字,然后让伙计将盐袋抬去那正在挖坑的晒谷场。两个时辰后,这库中所有的带这大红“杜”字的袋子便都按着常秋的吩咐整整齐齐地排在了那三尺深的大坑的周围。
                “杜少爷,咱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待环顾完四周,罗掌柜的神情似乎也松快了些。他弓着身子来到常秋身边,嬉皮笑脸。
                “把这些盐全倒进坑里,然后浇上水填平土便是。这就开始吧。”
                然后,这些包装齐整的盐袋便被拆了封、撒入坑中,一时间,漫天扬尘,空气中尽是那咸咸涩涩的味道。常秋受不惯这盐尘,早便提起了胳膊用宽大的衣袖挡起了口鼻。可那罗掌柜却仿佛毫不在意,他甚至更走近了些,在那漫天盐尘里抬起双臂,似迎着雪花般仰头望着那白花花的粉尘,口中喃喃,笑得诡异。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8楼2015-04-05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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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秋垂首,面有苦笑。这掌柜必是受了刺激吧,也难怪,看着自己的心血就这样在面前化作黄土,怎可不心痛?心痛的又何止他一人?可为了几十年的家业,这会儿不得不做出些牺牲。只要安然度过这一劫,未来还不是无量之途吗?
                  一缸一缸的清水渐渐浇灭了飞舞的尘,土坑中白色的小颗粒也逐渐溶于水中、消失不见了。待盐全溶掉后,大伙儿又马不停蹄地填起了土。至傍晚天暗时,那巨大的土坑几乎已经填平,只是面上还有些起伏不平整,且新填的土尚柔软潮湿而已。反正这儿的少有人来,白天日光也足,且只是晒谷不用播种,不出几日便一切如旧、不露痕迹了。
                  在这大工程渐入尾声时,忽有个小伙计从前堂跑来在罗掌柜耳边说了几句话。看见常秋探询的目光,那掌柜倒是主动上前道出了原委——方才有几个官兵来敲米行的门,说是上头派来查验仓库的,不过机灵的小伙计倒是以掌柜的不在为由给推托了。
                  “哦?竟然这么容易便推托了?你那机灵的小伙计到底是用了怎样的由头?”常秋看起来饶有兴趣。
                  听了这问题,罗掌柜好像不太自在。他撇了撇嘴,斜睨了常秋一眼,语气淡淡:“我罗某人在京城住了几十年,家眷宅子均在此地,想跑也没那么容易不是?人不在米行也不在家中,偶尔出去喝个花酒还不成么?难道他们还会寻去青楼?”
                  “有趣!有趣!”常秋面上乐呵,可心里完全没有轻松之感。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自己必须要更快些才行。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9楼2015-04-05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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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客栈。
                    常秋正低头阅读着新到的家信,面色凝重。虽说这几日未有新的事案,可父亲那边也在为销毁各个仓库中的私盐而劳思费神。其他地方还不打紧,靠海的往海里一倒,靠山的往山里一埋便是。唯有那聊城的几家大仓库,官府那儿盯得紧紧的,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落入他们的眼,于是必须小心再小心,规划得精细再精细。只可惜自己人在京城,出不得半点力。不如早些完成手头上的事儿,然后早些回家。
                    “小离,帮我去城东那家米行送个信儿,就说我明日一早要去查仓。”
                    “这个……”看着少爷此刻的疲惫模样,小离颇有些心酸,“少爷今儿个都忙了一整日了,累成这样,不若歇息一天再去查仓吧。城东那间米行又远得很,在烈日底下走一趟来回也足够累人了……”
                    常秋抬起头看小离,眼眸闪亮:“你的少爷可不是那些随随便便就会累倒的人。赶紧去送信吧,我们的时间本就不多,决不可浪费一刻。”
                    小离匆匆出门,未想到却撞上了刚回到客栈的画扇。他也没打招呼,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便飞快地消失于夜色之中了。
                    而画扇也未介意,只是款款走到常秋身边,随手揽起了曳地长裙的摆儿,优雅地坐了下来。
                    常秋忽一愣,何时开始这女子竟也显出大家闺秀的范儿了?果真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换过衣着和妆容后,这么一眼看上去,画扇还真像那些从名流家族中里走出来的富家小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0楼2015-04-05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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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常秋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愣神时,却忽闻耳畔传来了幽幽地叹息:“时间紧迫,是么?”
                      “我们方才说的,你都听见了?”常秋别过头去,小心地折起了那封满是暗语的家信。
                      “也未曾听得真切,寥寥几语罢了。”这倒是真话,画扇的确未听清楚。这几日在元城府上瞧着官员们进进出出忙里忙外地安排规划,画扇的心中总是七上八下。她也曾暗暗打探过,多少知道这一出是确如爹所说,不过是些生意场上的事儿。既然不是伤人偷盗、大奸大恶,她自是不希望常秋在案子里受到牵连。就当是女子见识短浅,不过是多赚少赚些银子的事儿,何必这般劳师动众、说不定还得搭上牢狱之苦呢?
                      “常秋,可有什么是我帮得上忙的?”
                      常秋摇了摇头,可心却似暖阳:“这本就是男人的事,怎可能让你操心?”
                      他的目光明亮而清澈,似干净却深不见底的湖水般令人着迷。而画扇只是定定地看着,越看越沉醉,越看越倾心。只愿你常保着这般笑容,这般坦荡,安然无恙便好。
                      哪怕要自己为你做些什么。
                      画扇忽展开了如鲜花般明媚的笑容,让一旁的常秋有些措手不及。他不明就里,却不知从何问起,索性便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瞧着,直到女子害羞立起,背过身缓步离去。
                      清风拂过。翩翩长裙随风舞,步步曳动男儿心。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1楼2015-04-05 07: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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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赵府。
                        元城正在书房皱着眉头看案卷,忽闻两下清脆的叩门声,知道是画扇到了,便清了清嗓子柔声道:“进来吧。”
                        穿着浅蓝色染花长裙的女子推门而入,未曾坐下,却安静地绕到元城背后。待元城发现时,两只小拳已经在自己肩头轻轻落下,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几个时辰以来的疲惫仿佛一扫而空,元城放下了手头的纸笔,面上的皱纹也随着笑意皱起得越发明显。
                        有多少年不曾受过这般待遇了?上一个像这般心甘情愿为自己捶背的人,好像还是她的娘亲素颀吧。而自己那夫人是官家小姐出身,待人从来只有骄傲,哪会如此屈尊服侍自己呢?至于夫人生下的两个孩子,自然是随着娘的言传身教,家里家外都动不动便摆出少爷小姐的谱儿,眼里只有自己,哪会想到别人?这些年来,自己总是忙着朝堂之事,于是无暇教管他们。而孩子们也乐得自在,整日在娘身边瞎闹瞎折腾,尚未学会人事,转眼便长大了。这都是自己的过错啊。
                        “爹,是又遇上棘手的案子吗?”看着元城又渐渐皱起的眉头,悉心捶着背的画扇关切地问道。
                        “哦……并不是。”元城走出了自己的忧思,重展笑颜。他提起手搭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抓住了画扇刚刚落下的拳,轻拉着女儿的手引她立在自己身侧,然后转过身来仰起头看着她的面。比起初见时的平淡素颜,此刻的画扇已然秀丽了不少。新购置的染花长裙掩饰起了她的身形瘦小。而前日,自己还特意找了位脂粉师替她绘了个俏丽的妆容,使原本普通的面庞变得清秀且亮眼。再加上几支精美的发饰作为点缀,原先那个灰头土脸的姑娘转眼就成了纤纤佳人,而此刻,从她的身上仿佛也能瞧出几分素颀的影子了。看着女儿如今的模样,元城心满意足。
                        “对了,孩子,前日与你说的事考虑得如何了?”
                        “前日?爹说的可是让我住回府上的事儿?”画扇垂头,默默扯出了个笑脸。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也躲不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2楼2015-04-05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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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绝不是事由的终止,自己来管饭问题更多。那珠儿每天端来的尽是些残羹冷饭,让她去要些正常的食物,她便百般推托着说厨子不愿做。静妤是侍女出身,对厨房中的事务本是有所了解,她知道除了日常的食膳外,厨子们每样都会多做一些以备不时之需,若主子们另有要求,厨子也会如意奉上。眼下自己虽只是姨娘名分,可怎么说也算得上半个主子不是?
                          于是,这一日她索性瞒着珠儿自己偷偷去了趟厨房,好言好语地问了厨子厨娘,然后人家恭恭敬敬地保证届时定会有佳肴呈上。可到了饭点儿,那珠儿竟又端回来一堆下脚料。直到这时静妤才明白,原来这一切的波折都是因为这府上有人要排挤自己。
                          她一句话都未曾说,只是伸出手把珠儿和那堆难以下咽的食物全都推到了门外,然后插起门闩,坐在床边,一边咬着方绢儿,一边任由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着。自己究竟是得罪了谁?为何要受这般羞辱?泪水划过女子面上的脂粉,刻出一道浅浅的痕,湿润的眸子中眼波流转,惹人怜惜。只可惜,此时此刻,无人捧心怜之,只有躲在暗处的豺狼,细细筹划着如何将她撕扯殆尽。
                          终于哭够了。女子用手揉了揉脸,发现手上已然蹭满了脂粉,不禁傻傻笑了起来。她终究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会把小事看得很重,也能把大事看得很轻。她默默地搬来脸盆洗了手洗了脸,凉凉的水泼在面上,很是惬意,方才的愤懑仿佛也淡去了不少。女子索性把脸浸入水面,任凭水波轻轻拂去面上的厚重黏腻,凉至心底,凉遍神思。
                          沁凉了半刻,静妤的脑中忽一激灵——明日便是自己嫁入黄府的第七日了吧,照习俗这日是该回门子的。可是,按眼下的情势,奇甫少爷只怕是不会让自己回去的。也罢也罢,若是真回到齐府,也不知道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少爷和小姐……也许老爷和夫人已经编成了一个好故事,也许没有自己府上仍旧是一片安宁呢。静妤从脸盆中抬起头,湿漉漉的面庞上看不出是期盼还是悲伤。她木木地用手背擦去了脸上的水珠,习惯性地端着脸盆走出房间,一眼看见那尚不太熟悉的雕花回廊才幡然清醒,自己早便不是当初的静妤丫头了。
                          走廊上空无一人,那恼人的珠儿又不知跑去哪儿了。不在也好,眼不见为净。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5楼2015-04-05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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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齐府。
                            大病初愈的齐洛生很是烦躁,一整个早晨,他只是不停地在厅堂中走来走去,看见小桌上有茶杯便拿起,一口饮尽再重重放下,身后的小丫头跟着换杯添水都来不及。而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杜家大小姐此刻倒是安静地蜷在一个靠背椅中,一言不发,丝毫不见前些日里号称来“帮忙照顾洛生少爷”实则尽帮倒忙的鸡飞狗跳。
                            中致和仪清已经躲了洛生好几日,今天依旧是早早便出了门去,不见人影。自从说出了静妤嫁人的消息后,两位老人就很少在家中出现了。洛生不是傻瓜,最早先只说这姑娘病着,可几日来见都不让见上一回,甚至连隔着门说两句话都行不通。而且凭着这位少爷对那丫头的了解,也断不会相信,常年待在深闺的静妤会在这时抛下病重的少爷小姐而忽然去出一趟从未出过的远门。万般无奈之下,中致和仪清只得道出静妤已经嫁人的事儿,却又只字不提究竟嫁与了何人,然后便百般遁匿、避之不见了。
                            洛生自知无法逼问爹娘,只能自己憋屈着干着急。倒是昨儿个瑾夏提了一句:“姑娘家出阁后的第七日都会回门吧,要不你且等等看,说不定明日静妤姑娘便回府上来了。”
                            于是今日,洛生早早便在正厅里守着。眼见得日上三竿,可几个时辰来,连人影子也未见着一个。于是这位少爷不免越发急躁,他索性走出厅堂来到院里,一语不发地立在树荫下,在蝉鸣的间隙中细细辨别着一墙之隔的街上那来来往往的车轱辘声。立了好一会儿,暑气蒸得人晕眩,洛生只得转身回到厅里。可就在这一刻,院门外却响起了突兀的马蹄声。
                            不多久后,沉沉的府门便被重重拉开,洛生目不转睛地瞧着那越来越大的门缝之间越发清晰的人影。可当看清楚了来者究竟是何人后,他却鄙夷“哼”了一声,然后便头也不回地坐回厅堂里去了。
                            人刚坐定,那个恼人的声音便在厅堂里响了起来:“哟,齐少爷这是不欢迎我呀?”见洛生一语不发,那人又自顾自说道,“方才进门时在下见齐少爷站在那儿一脸期待的样子,还以为这是在等着我呢。看来是在下猜错了?”
                            “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快滚!齐府不欢迎你这种渣滓!”洛生侧过脸去,丝毫不给来人面子。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6楼2015-04-05 0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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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奇甫渐渐走远,静妤终是长舒了一口气。她的脑中有些空白,此刻只是不自觉得向前走去,直到停在厨房门外时,才方想起自己究竟是来的做什么的。
                              不多时,厨娘便端着一大碗绿豆汤随着静妤回到了西厢房中。待厨娘离去后,静妤愣愣地瞧着那色香诱人甜汤,却忽没了食欲。青蓝那张倾城的笑颜又浮现在女子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如此美,却如此狠。而自己难道只能坐以待毙不成?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黄铜镜,细细地瞧着镜中的自己,年轻、靓丽、甜美,即便算不上倾国倾城,可确如奇甫少爷所言,是张“漂亮脸蛋儿”。
                              柜子里锁着好多尚未用过的脂粉发钗,静妤心头一热,随手挑出几件来仔细地抹了抹扮了扮,不一会儿,镜子中便出现了一个有几分艳丽的女子,红唇粉面,浓眉杏眼。静妤颇有不习惯,毕竟平日里清秀惯了,可她越瞧越觉得这个装扮很是妩媚动人,镜中的女子已然不是旧日的自己了。
                              那又何妨?既然不可能清秀一辈子,不若换个法子扮出另一番美的模样。
                              静妤放下了手中的眉笔,兀自傻傻愣着。桌上的绿豆汤已经放了好一会儿,半刻后,女子终于起身,自己端来了小瓷碗,将大碗中的解暑汤盛了出来。轻啜一口,清凉沁脾,甜香宜人。美则美矣,可这么一大碗,自己哪能全都喝完呢?女子的心思忽一动,不若找个人一块儿吧。
                              一炷香后,女子步伐轻盈地来到了少爷的书房门外。看到她雅雅地端着一个小托盘朝自己眨着眼微笑,奇甫颇有些意外。再仔细一瞧,别致的妆容,修身的新裙,略带羞怯的神色……奇甫瞬时心花怒放。
                              “少爷,喝点绿豆汤么?”温柔的声音如一只小猫爪般轻挠着奇甫的心弦。
                              “好!好!”少爷暗暗咽了下口水,然后伸出手来轻揽过女子纤细的腰身,引着她走进溢满墨香的房里。
                              书房的木门“吱呀”阖上。女子的眼前亦黯淡了几分,可无人发现这一刻,她的嘴角却扬起了一抹略带无奈的浅笑。
                              我也不想这样的。
                              可女人之间的争斗,不就是为了那个“宠”字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1楼2015-06-10 0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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