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一
“瞬,瞬。”
一片黑暗之中,有什么人在呼唤着瞬的名字。
“我在这里……是谁在叫我?”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如何来到这个全然被黑暗所笼罩的世界,但是瞬莫名地却没有一丝不安。
黑暗之中,渐渐浮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英挺精致的面容,黄金般的发与瞳……是睡神修普诺斯。
“啊啊,好久不见了,修普诺斯。能够在这种情况下看见你,看来我是在梦中了,没错吧?”
“还是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敏锐啊。”看到瞬对着自己扬起的笑脸,利用睡神的力量出现在他梦境之中的修普诺斯,表情也变得柔和起来。
“没办法啊,要为了那么多生命的幸福去努力,我可是从来都不敢懈怠啊。还是机灵一点比较好。”
“果然是一直都干劲十足啊。”
受到雅典娜在上次圣战之后封印的限制,尽管已经完全觉醒,但是睡神和死神却无法自由地在人间行动——睡神只能出现在他人的梦境之中,而死神更是只能在冥界等待已死的生命。不过,作为全知的神,只要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想,便能了解在这个世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而在他们面前许下过承诺,还将自己的右眼作为抵押物交给他们的瞬,自然是修普诺斯和塔纳托斯重点关注的对象。
睡神与死神将瞬的所有努力都看在眼里。
他们看到他在复活了史昂和艾俄洛斯之后因为精疲力竭而昏倒,面具下的脸上却还带着满足的笑。
他们看到他在同亲人、伙伴重逢时的欣喜,却为了更重要的承诺努力压抑住不舍,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他们看到他对海皇真心实意的守护,看到沉浸在孤独与痛苦中的海中帝王,在他的指引下走出迷失。
他们看到他在亚斯格特的努力,在这片常年飞雪的极寒之地,他用自己灵魂中的光与热温暖着所有层层冰封的心。
而这些,原本真的应该是诸神的工作。
为了那个“让所有的人和神都能得到幸福”的承诺,仙女座圣斗士瞬,从圣战之后的时空穿越而来,经受种种痛苦,面对重重考验,仍然在一步一步向着自己的目标坚定前行。
这是连真正的神祇,都难以拥有的觉悟。
这样的认知,令睡神和死神都感到动容。
“修普诺斯,特意制造出这样的梦境与我见面,有什么事吗?”
瞬的询问打断了修普诺斯的思绪,抬起头与瞬一黑一翠的双眼对视,一对双眸中流动的情绪再次令修普诺斯一愣。
瞬的右眼的确是一片漆黑没错,但是其中竟然闪动着和左眼别无二致的坚定与希望,尽管漆黑,却仍然十分璀璨……根本不像是被剥夺了光的模样。
“瞬……你眼中的光,原来根本就是没办法被夺走的存在啊。就算眼睛看不到光,自己也会制造出光亮……这还真是不得了呢。”
“修普诺斯,你说什么?”瞬并没有听清修普诺斯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啊啊,没什么。”终于调整好情绪,修普诺斯会进入瞬的梦境,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说,“我们还是进入正题。——瞬,最近接到潘多拉的报告,哈迪斯大人的灵魂,不知为何,最近忽然变得相当衰弱。”
“什么?!衰弱?!怎么可能?!”这个消息令瞬感到无比吃惊,心中也立刻泛起了对哈迪斯的担忧。
“我和塔纳托斯,还有潘多拉也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按理说,在雅典娜的封印效力逐步减弱的现在,哈迪斯大人的灵魂不可能出现这样忽然衰弱的状况……明明以前一直都好好的,甚至在逐渐恢复……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忽然衰弱吗……那么哈迪斯现在的状况如何?”修普诺斯的叙述让瞬陷入沉思,他需要更多的信息。
“因为封印的限制,哈迪斯大人的灵魂无法回归冥界,而我和塔纳托斯又难以涉足人间,所以有关哈迪斯大人的情况,我们也是通过潘多拉的叙述来了解的。”提起雅典娜的封印,修普诺斯的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潘多拉说,哈迪斯大人的状况很不好……就像是遭遇了什么重创一般,完全是一副昏沉与混沌的状态。尽管不至于完全消亡,却也决不能称为是‘活着’……潘多拉甚至开始担心,哈迪斯大人会不会在没有觉醒的情况下再次开始沉睡。”
修普诺斯皱起眉头,精致的脸上除了对哈迪斯的担忧,竟还带着一种少见的、类似不甘心的神情:“决不能让哈迪斯大人就这样再次沉睡……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你出现的……”
——好不容易,才有这样一个,甘愿为了神和人的幸福拼命努力的人出现。
——好不容易,才隐约看到了实现幸福的希望。
——好不容易,才开始期待……
——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
“不至于完全消亡,却不能被称为是‘活着’……那是,挣扎于睡与死之间的状态吧。”忽然想起了穿越前与哈迪斯灵魂的对话,瞬的心中灵光一闪,“竟然会像是遭遇了重创般的灵魂状态……”
——无论是神还是人,都是要遵照既定的命运轨迹去生活。但是命运并非不能改变。尽管过程会很艰难,尽管失败的可能性更高……但是如果你愿意去尝试,我会用我最后仅剩的力量来帮助你。我现在的力量太微弱,就算勉强打破时空的界限,也只能将你的灵魂送到一切事情都刚刚开始的幼年时期。后面的事情,要靠你自己。
这是哈迪斯在穿越之前对瞬的最后忠告。
微弱的力量……勉强打破时空界限……灵魂传送。
“修普诺斯,”在心中做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瞬看向修普诺斯,“我想,我或许知道哈迪斯灵魂突然衰弱的原因。”
“真的吗?”修普诺斯知道瞬不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但是心中仍然有些怀疑。
“修普诺斯,还记得吗?我是借助哈迪斯的力量重新回到过去的。”瞬闭上眼,整理了一下思路,对修普诺斯娓娓道来,“在我回来之前,哈迪斯对我说,他现在的灵魂太过虚弱,只能打破时空界限做到这种程度。我猜想,一位神祇的力量越是强大,能够扭转的时空界限范围也就越大,是这样没错吧?”
“大致是这样的原理没错。”修普诺斯点点头,向瞬进行了更加详细的解释,“被人们所敬畏的神,也因为力量的强弱而划分出不同的等级。最低阶的应该是侍从神与精灵之类,这种神的力量不会太强大,人类之中拥有比较出色小宇宙的战士就可以和他们平分秋色,这类神自然不可能有能力扭转时空;像我和塔纳托斯这样的属于神祇的中间等级,人类的力量基本上不可能达到我们这种程度,但是我们仍然没有扭曲时空的力量;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以奥林匹斯十二主神为代表的少数高阶神。此外,就算是对于高阶神而言,扭曲时空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做出有可能改变命运预定走向的事情,就很有可能会受到命运力量的反噬,所以,拥有这种力量的神祇,也不会轻易尝试这样的事。不过,如果一旦利用自己的力量扭曲了时空,就如你所说,力量越强,能够扭曲时空的范围就会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