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在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站在玉笙巷口,面朝街市,身旁是零星路人,行色匆匆。
方才……发生何事?低头查看全身,并无半丝不妥。
莫非……南柯一梦?
杵在巷口半晌也理不清脑中一团乱麻,不论真假,李晟敏那声冷笑却总回响在耳际,头皮发麻。失了兴致,李赫在转身回了李府。
推开木门,便见清霜清寒自游廊尽头拐过来,自顾低声谈笑。
“清……”只唤得半声,已惊动了她二人,一齐朝门檐下看来,清霜立即脸色大变,颤巍巍伸指:“你……你……”蓦然回首奔向后院,边跑边喊:“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他……他又来了!”
清寒虽疑惑于清霜举动,但见李赫在又欲近前,也肃了脸色,喝道:“你是何人?来此意欲何为?”喝声中,手下已翻出随身双剑,随时便要开打。
“清寒……你们这是做什么?”见了清寒手中剑刃,李赫在虽不惧也只得停下脚步,疑惑问道。
“你如何会知晓我的名字?”清寒语气微有软化,然想了想,手腕翻转,剑尖直指李赫在:“你到底是何人?”
眼前情形终令李赫在醒悟,此二人现下认不出自己必有原因,若非她们眼睛出错,便是……脑中思索着,双手不由自主朝面上摸去,却只见清寒双剑一抖,飞身扑了过来。
清寒虽身为婢女,却自幼便被指为李赫在贴身侍婢,自有名师指点功夫,鸳鸯双剑上下翻飞似银蛇出洞。李赫在料到她是误解了自己方才举动,又无法与她开打,只有使出家传轻功身法小心躲闪,才不至让剑刃沾身。
孰料清寒见着这身法,手上攻势更急,一双短剑舞得滴水不漏,却始终近不得李赫在的身,银牙一咬,便欲下杀手。
“住手!”
听到身后李特一声断喝,缠斗的两人立时分了开来,回头,见李特站在廊下蹙眉望着这边,清霜立在李特身后,显是已看了一会儿了。
清寒喘着气,剑指李赫在对李特道:“大公子,他……”
李特一摆手,对清寒道:“你且退下。”清寒点点头,双剑入鞘退到一边与清霜并肩站着,静待李特发落。
李赫在好不容易从这场莫名的打斗中脱身,见了李特,急道:“特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特眼中闪过雪亮光芒,并不答话,身影微晃,三人俱只觉眼前一花,原本立在廊檐下的李特已在李赫在身前站定,右手轻抬,李赫在面上犹如刀割一般,眼睁睁看着那一缕月华自李特手中向眉心刺来。
料定躲闪不及,李赫在只得闭目等死。眼见此人就要横尸在地,清寒清霜也不由屏住呼吸,瞪大了双眼。“如勾”似迅雷又似闪电,倏忽而至,然就在堪堪刺破李赫在眉心肌肤之时顿如磐石,再也未前进一分半寸。
李赫在眉心疼痛,却知道未有受伤,慢慢睁眼,“如勾”正停在双目之间,顺着剑身望去,李特正细细打量着自己,片刻,收回剑身,道:“你不是李晟敏。”
“李晟敏?”李赫在彻底懵了。
李特也不理他,只侧头对着门外叫道:“东熙,是你么?”
“呵呵呵……”门外响起一把陌生笑声:“果然是特哥,就知道瞒不过你。”
随着笑声,走进来一个人,李赫在回头一看便跳了起来:“你……你……”
申东熙笑嘻嘻看着李赫在指着自己却说不出话,手中折扇拍在掌心,道:“在下如何?难道说在下何时得罪过公子么?还望公子明示,若真有得罪,也好教在下向公子赔礼道歉。”
“这……你……我……”李赫在手指几乎跟着舌头一齐打成了结,只死死地瞪着眼前弥勒佛一般的陌生人,吞吐半晌方才能顺畅说话:“之前就是遇见了你,他们才不认得我,是不是你动了什么手脚?”
申东熙夸张摇头,满面无辜:“哎呀哎呀,公子这番说辞可实在是让在下有口难辩,他们是否识得公子与在下何干?难道说一遇见在下,公子便不是公子了么?”
“呃……这个……”李赫在这才想起来,慌忙朝脸上摸去,但无论额头、眼睛、鼻子、嘴巴俱是自己所有无疑,顺着发迹摸了一圈也未察觉有戴人皮面具的缝隙,冷汗立马就顺着额头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