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中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试探性的伸手敷上汪兆铭手背。对方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但很快恢复放松。于是蒋中正微微加力握住对方的手，感受着那份凉意逐渐被暖化。
那天珠江上的风，吹过了时间吹过了空间，一直吹到了1927年的长江江畔，模糊了世界的色彩。
那天……蒋中正的记忆里，他没有看汪兆铭的表情。他只记得对方说的一句话。
“中正——”汪兆铭在喊了他的名字之后，声音忽然低下去。蒋中正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两个人相距再远上一丝一毫，这句话都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谢谢你……”
其实，行走在珠江江畔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掠过了当年黄浦江边的十里洋场。那一刻蒋中正甚至觉得，从黄浦江到黄埔岛，都是命运注定了他会来到这里，然后和汪兆铭并称为文武双璧。
在珠江上的时候，他想起了黄浦江；如今在长江边，他又回忆起了珠江。也许将来，在其他的大江大河之畔，他又会想起今天，在长江，在南京。而命运或许是用这几条江将他的经历串成了一条线。
而两年前还能一起在珠江漫步的人，如今已经被命运推向了不同的方向。还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何敬之。
如果问命运是什么，命运是无数个点组成的线，无数的线排成的面，无数个面构成的体；是一连串机缘巧合之下，你必定会得到的结局；是不可逆转、不可动摇的绝对权威。你今天生活中的一个细节，有可能引起几年、几十年之后的蝴蝶效应。环环相扣，这就是命运。
将来，他们不知又会被命运推带至怎样的境地。但记忆里，有过哪怕一瞬间的美好，似乎也就足够咀嚼几十年。
尾声
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1945年的时候，蒋中正让何敬之保留了一部分汪兆铭的骨灰。
最后一次回黄埔的时候，蒋中正把它撒在了珠江里。
海上的风还在吹，将来也会永远地吹下去。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