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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直播:我们的灵魂,扛着这副皮囊在行走。。。蔡崇达《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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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的打呼声中,她平静的说:“你爸生病之后我就买了,好几次我觉得熬不过去,掏出来,想往菜汤里加,几次不甘愿,我又放回去了。”
“我还是不甘心,我还是不服气,我不相信咱们就不能好起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78楼2015-01-31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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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我要母亲同意,既然我是一家之主,即使是自杀这样的事情也要我同意。她答应了,这才像个孩子一样,坐在旁边哭起来。
    我拿着那包药,我觉得,我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79楼2015-01-31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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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03:3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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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0楼2015-01-3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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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我显然是个稚嫩的一家之主。那包药,第二周在父亲乱发脾气的时候就暴露了。我掏出来,大喊要不全家一起死了算了。全家人都愣住了。母亲抢过去,生气地瞪了我一下,又收进自己的兜里。
        接下来的日子,这个暴露的秘密反而成了一个很好的防线。每次家里发生些相互埋怨的事情,母亲会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大家就都安静了。我知道,那刻,大家脑海里本来占满的怒气慢慢消退,是否真的要一起死,以及为彼此考虑的各种想法开始浮现。怒气也就这么消停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1楼2015-01-31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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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药反而医治了这个因残疾因贫穷而充满怒气和怨气的家庭。
          大三暑假的一个晚上,母亲又把我叫进房间,抽出一卷钱。
          我们再建两层好不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82楼2015-01-31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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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又想气又想笑。这三年好不容易还清了欠款,扛过几次差点交不出学费的窘境,母亲又来了。
            母亲很紧张地用力地捏着那卷钱,脸上憋成了红色,像是战场上在做最后攻坚宣言的将军。“这附近没有人建到四楼,我们建到了,就真的站起来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83楼2015-01-31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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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知道,母亲比我想象的还要倔强,还要傲气。
              我知道我不能说不。
              果然,房子建到第四层后,小镇一片哗然。建成的第一天,落成的鞭炮一放,母亲特意扶着父亲到市场里去走一圈。
              边走边和周围的人炫耀:“你们等着,再过几年,我和我儿子会把前面的也拆了,围成小庭院,外装修全部弄好,到时候邀请你们来看看。”一旁的父亲也用偏瘫的舌头帮腔:“到时候来看看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84楼2015-01-31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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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第二年,父亲去世


                来自Android客户端85楼2015-01-31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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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03:2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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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再过了两年,她在镇政府的公示栏上看到那条线,从这房子的中间切了下来。
                  “我们还是把房子建完整好不好?”在镇政府回来的那条路上,母亲突然转过身来问。
                  我说:“好啊。”
                  她尝试解释:“我是不是很任性,这房子马上要拆了,多建多花钱。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建好。”
                  她止不住号啕大哭起来:“我只知道,如果这房子没建起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开心,无论住什么房子,过多好的生活。”


                  来自Android客户端87楼2015-01-31 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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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吃过晚饭,看了会儿电视,母亲早早躺下了。她从内心里透出的累。我却怎么样也睡不着,一个人爬起床,打开这房子所有的灯,这几年来才第一次认真地一点一点地看,这房子的一切。像看一个熟悉却陌生的亲人,它的皱纹、它的寿斑、它的伤痕,


                    来自Android客户端88楼2015-01-31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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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楼四楼修建得很潦草,没有母亲为父亲特意设置的扶手,没有摆放多少家具,建完后其实一直空置着,直到父亲去世后,母亲从二楼急急忙忙搬上来,也把我的房间安置在四楼。有段时间,她甚至不愿意走进二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89楼2015-01-31 2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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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去,果然可以看到,那墙体,有拐杖倚靠着磨出来的刮痕。打开第一间的房门,房间还弥漫着淡淡的父亲的气息。那个曾经安放存款和老鼠药的木桌还在,木桌斑斑驳驳,是父亲好几次发脾气用拐杖砸的。只是中间的抽屉还是被母亲锁着。我不知道此时锁着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我不想打开灯,坐在椅子上看着父亲曾睡过的地方,想起几次他生病躺在那的样子,突然想起小时候喜欢躺在他肚皮上。
                        这个想法让我不由自主地躺到了那床上,感觉父亲的气味把我包裹。淡淡的月光从窗户透进来,我才发觉父亲的床头贴着一张我好几年前照的大头贴,翻起身来看,那大头贴,在我脸部的位置发白得很奇怪。再一细看,才察觉,那是父亲用手每天摸白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1楼2015-01-31 2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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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继续躺在那位置把号啕大哭憋在嘴里,不让楼上的母亲听见。等把所有哭声吞进肚子里,我仓促地逃离二楼,草草结束了这趟可怕的探险。


                          来自Android客户端92楼2015-01-31 2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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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母亲早早把我叫醒了。她发现了扛着测量仪器的政府测绘队伍,紧张地把我拉起来——就如同以前父亲跌倒,她紧急把我叫起来那无助的样子。
                            我们俩隔着窗子,看他们一会儿架开仪器,不断瞄准着什么,一会儿快速地写下数据。母亲对我说:“看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把房子修好吧。”


                            来自Android客户端93楼2015-01-31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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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06 03:2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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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象着,那一座座房子里住着的不同故事,多少人过去的影子在这里影影绰绰,昨日的悲与喜还在那停留,想象着,它们终究变成的一片尘土飞扬的废墟。
                              我知道,其实自己的内心也如同这小镇一样:以发展、以未来、以更美好的名义,内心的各种秩序被太仓促太轻易地重新规划,摧毁,重新建起,然后我再也回不去,无论是现实的小镇,还是内心里以前曾认定的种种美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96楼2015-01-31 2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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