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00号，召唤物，近战小兵！”
一个生硬却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声音回荡着，周遭回响起赞许之声。
程文海面无表情。
在他身旁的桐烟却露出了些许钦羡，能拥有召唤物已经是可喜可贺了，就怕什么都没召唤出来，那就真是亏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自古作为班里的两位学渣，前程依旧是看不到光明。来到圣痕学院，为成为召唤师做准备而学习，已经两年了。但是程文海和桐烟这对难兄难弟，他们的成绩永远都在及格线上飘来荡去。
不，应该说通常是飘来，没有荡去。

每天有不计其数同程文海一样参加召唤师测试的青年，每天炎华共和国注册的新召唤师超过十万名，每天从中遴选的精英召唤师超过三千名，每天从里面层层选拔的，万中无一的队员只有五人。即便是这样严格的体系和态度，即便是一个拥有如此多人口的泱泱大国，但是在那个广袤的召唤师峡谷却总是一败涂地。
“他妈自从开始用这种方式决定国家利益的时候。咱们就开始输的一塌糊涂。啥都给糟践完了。你说咱们来参加这个什么狗屁的召唤师测试，也不知道有个毛用。该输还是输，一点点的改变都没有。”桐烟竟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程文海还是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所谓召唤师测试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空洞的符号。他在学院的两年里，说是召唤师的预备役，实际上还是浑浑噩噩的过着，什么都没学会，什么也没想学。
所谓胜负，咱们早就输的一干二净了。
这是程文海的口头禅。
前面拥搡的人群已经耗尽了他的所有耐心，程文海根本不指望能召唤出一个英雄。说实话，能够召唤一个小兵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更不要说英雄这种万中无一的稀缺物。他也完全不想在这上面耗费半分钟时间。

“魔像！那东西看着还真猛，我也得来一个！”
“估计你的召唤物是一团空气吧。”
“你还别瞧不起人，我……”
嘈杂的交谈声让程文海更加心烦意乱。他已经有了转身赶紧回家补觉的心思。这时听见了广播的声音。
“7704号应试者，程文海”
桐烟突然扬起眉毛，一拍程文海的肩膀，一脸激动地说“文海，就看你的了，给我混出个狗样！”

程文海尴尬的笑笑，桐烟一直是这样。对所有事情的热情都是这样猛烈，虽然只能持续三分钟。
总算是轮到自己了，程文海抓抓头发，站到了那个让许多人魂牵梦萦的圆台上。
众人注视的目光让他多多少少有点不自在，他听到了不大不小的哂笑声。
“我猜那小子的召唤物是团空气”
“正合我意，呵呵……”
“顶多是团杂草吧！”

程文海权当是疯狗狺狺狂吠，作为一个终日睡眠不足，每天神魂颠倒不知昼夜黑白的究极学渣，这种评价程文海已经习以为常，再普通不过了。
他还是不经意间在余光里看到了班主任狐疑和不信任的眼神。
搞什么，程文海苦笑，不就是个召唤仪式么，弄得跟葬礼一样，全班都愁眉苦脸的看着我。
他右手按在一块荧光幕上，突然耳畔想起剧烈的电弧声。
噼啪！
噼啪！
众人都注意到，这个人的召唤流程格外的长。光阑在他的身旁氤氲扩散，良久不去。
程文海觉得自己快被震聋了，耳鸣的感觉让他分外不适。广播的声音再次响起。

确是噪杂无律的电流声。
电流的声音像是铁片划过瓷缸分外刺耳，程文海不由得捂住了耳朵，良久之后声音才渐渐平息。

别做梦了，他自嘲道。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径直走下来。这原本就跟他想象的结果别无二致。这样正好，免去了许多麻烦，否则还要参加这个集训那个培训，打扰他的睡眠。
程文海从台上走下来，桐烟按住了他的肩膀。
“兄弟，没有召唤物也没啥，无事一身轻”桐烟还是笑的没心没肺。

程文海多少受了点感染，这样的笑容能给他些许宽慰，而不是周围持续不断的哂笑，讥讽，嘲弄以及老师那霜冷的眼神。他看见老师踏步走过来，神色有些许尴尬。
也是，在全校师生面前自己的学生召唤失败，这样的面子多少有点挂不住。程文海准备迎接老师劈头盖脸的狂风暴雨，此时广播里却传来了响声
“7704号，请来401房间。重复一遍，7704号，请来401房间”
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荡，老师的神色风云突变，转瞬之间已经复杂到了极点，又是蹙眉，又是扶额。程文海已经懒得估计她的神色有多复杂。

“喂，程文海，这次丢人丢到学院里了，回去有你好受”
程文海分明听到了老师在他耳畔的私语。
他尴尬的挠挠头，这下是班级学院双管齐下了。刚刚广播叫自己，大概也没什么好事。估计只能使让自己多写几份检讨，连带着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陈年旧账一起翻，新账老账一起算，干脆给自己一锅端了。
他还看见了桐烟同情和惋惜的神情，似乎自己已经在ICU监护室躺了两个星期，马上就要天不遂人愿了。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再一次顶过诸位同学的不怀好意的笑脸，程文海总算是来到了401房间里。
屋子里是极简的布置，桌子，椅子，屏风。再无他物。桌前一位男人把自己的脸藏进了书本后面，声音低沉又邪魅。
“你好，7704号，程文海先生。”
“你好……敢问怎么称呼？”
“叫我K先生就行了”男人突然发出两声不太自然的轻笑。

“来，我们坦诚相见”男人放下了书本，脸上赫然带着一个阴森可怖的骷髅面具。
程文海咽了口唾沫，怎么学院的官方人员还这么恶趣味？这算是什么？万圣节还远着呢吧。
再说，戴着面具就算坦诚相见了？
没等程文海结束自己的脑内吐槽，男人突然身子向后一仰，用很轻很低的声音说。
“你觉得自己能成为怎样的召唤师?”

“召唤师？”程文海突然捂着肚子笑起来“哈哈！别逗了K先生，你的幽默感一点意思都没有，我的召唤物是一团空气，一团空气好么。你见过召唤空气的召唤师？哦，风行者是吧，我懂，我懂！”
“不是”男人摇摇头，他打了一个响指。
“你的召唤物是她”
屏风后面一个女人缓缓走出来。
女人银白色的短发自然的绽放着，精心雕琢的五官散逸着淡淡的俊秀。她扛着一把硕大的断剑，碧绿的雕文在那之上游走。女人的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眉头微皱的指着程文海说。
“这个面黄肌瘦的家伙就是我的召唤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