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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笔】《姥姥和钟》文/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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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钟表,
带走了姥姥的青春,
带走了涂涂的童年,
最终带着一个疲倦的生命一并离去了。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01-07 02:04回复
    无尽迂折的山路,沉默冗行的队伍,一圈一圈映着白云的阳光密密杂杂地笼着整条山路,静谧,安详。
    茶涂涂蜷在一个吱吱呀呀乱响的架子车上,拽着一条翻着绵絮的旧被子让自己紧紧裹着,风轻轻吹乱她一头毛绒绒的短发,涂涂猛地抽了一下鼻子,眯着双眼注视着前方。
    前方是望不见头的山路和送丧队伍,还有大朵大朵的白云,躲着太阳。
    茶涂涂的目光飘飘然在风里兜了一圈又一圈后,定格在一樽红木漆的棺材上,她久久的望着,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棺木,落在里面安详躺着的瘦小冰冷的两个躯体上。
    一个是茶涂涂的姥姥,还有一个是伴了姥姥一辈子的钟表。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5-01-07 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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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茶涂涂的童年是在那低沉浑厚的钟声里开始的,也是在同样的钟声里结束的,所以,当茶涂涂在后来回忆起她的童年时,总绕不过那一声声浑厚低沉的钟声。
      她的回忆就掺着老钟浑厚的嗓音,伴着钟摆的敲击声,一下一下,每敲打一次都带着满满的幸福和欢笑。
      .
      钟声里有茶涂涂的童年,也带着姥姥不老的怀念和情怀。
      .
      姥姥,讲故事哟。一只白嫩的小手拉着姥姥的衣摆摇啊摇,忽闪着的眼睛带着调皮牢牢的盯着姥姥。
      每当这个时候,姥姥总会轻轻的将茶涂涂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搓啊搓,然后细声细气地说,涂涂啊,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了咱就睡觉,啊。
      可是每次,姥姥都不等涂涂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故事一直都是那一个,从未变过,姥姥不厌其烦的讲,茶涂涂也不厌其烦的听着:
      “好久之前啊,也就是你姥姥还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汽车电视,连个像样的杂货店都没有。我们全村人呐,都是靠着一个挑着柳条编筐的卖货人来改济生活的,诺,瞧见那座钟了没?它就是那个时候从卖货人那里分批讨来的。”每当说到这里,姥姥总会故意顿一顿,扭头瞧瞧站在客厅里一声不响的钟,许久才继续说道:
      “那个卖货人呐,长得老俊老俊啰,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不知道让多少姑娘羡慕红了眼,哎哟那双眼睛可是会说话哟,向着沿路的花啊草啊,立在旁边的人啊都在打招呼问好呢。
      听说他走过还多好多地方,那条扁担可是沾满了各地的露水,不过啊,不管有多远,只要那口老钟响七下,他准会挑着扁担出现。”
      “为什么啊?”茶涂涂掀开被子,凑到姥姥面前。
      “就像是一种约定一样啊,默契,谁也不说也没有规定,只要到了七点,他一定会挑着扁担来村口,所以待钟一响,我就会跑到村口张望,朦朦胧胧的,他就那样子一步一步走来了……”
      “然后呢?”
      “然后……汽车不知什么时候就开进了村,楼房一座座都竖了起来,各种杂货店哗啦啦全出现了,村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卖货人啊怕是找不到回村的路了,消失不见了啊……”
      说到这里,姥姥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站起身来,抓住被子哗的全摊在茶涂涂身上。
      “然后呢?漂亮眼睛怎么了?”
      茶涂涂偷偷掀起一角,瞧着姥姥。
      “故事没有了,该睡觉了涂涂。”姥姥笑着瞧着涂涂的头,不轻不重,带着温柔。
      怎么会没有了呢,茶涂涂不相信,可是姥姥却一脸坚定。
      倘若这个时候涂涂再坚持的话,姥姥就会慢吞吞的走到客厅的老钟前,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5-01-07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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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等涂涂上高中的时候,姥姥被送回了老家,和她一起走的还有那口老钟。
        一路上颠簸不断,茶涂涂看着那口老钟,突然没脑子一般蹦出来一句话来,
        “这口钟……有多少岁了呢?”
        说完这话的时候,老钟刚好开始敲鸣,声音洪亮,好像正值壮年。
        “涂涂。”妈妈笑着点着她的头,“这钟啊,可跟你姥姥一般大呢,按辈分算,它可算你爷爷辈的……”
        话没说完,妈妈便咯咯笑了起来。
        茶涂涂没有跟妈妈一起笑,她只是转头看了一眼早就掉落漆不再漂亮的钟,再一瞥眼就瞧见一旁的姥姥,眼睛一酸,差点落泪。
        .
        回老家的路是许久未修的山路,绕着山一圈一圈向上爬,每转一个弯,车身就抽搐一般一阵抖。这个时候姥姥就会侧身用手护着钟身,就像护着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细心的,带着爱意。
        茶涂涂看着看着就突然在那钟身上的透明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扎着两只小辫子,笑的正开心。
        茶涂涂眨眨眼,她似乎看到自己的影子跳了出来,咯咯笑着,绕着钟跑。
        那笑声一下子就把茶涂涂的记忆唤了出来,像潮水一般,带着氤氲的水气,让她觉得似乎有些喘不上气来。
        .
        “捉迷藏啊捉迷藏!!”两只小辫子在头上一翘一翘的,闪忽忽的双眼带着稚气。在她跟前站着那座钟表,"嗒嗒嗒嗒"的钟摆声默契的应着女孩儿的笑声。
        小时候的茶涂涂啊就是这样,让那座老钟当成捉迷藏的最佳场所,绕着它转啊转,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转到老钟的身体里去了 。
        接着就是一双大手,一拎便将茶涂涂带了出来,大手不轻不重的拍着茶涂涂,略带着怪罪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涂涂,我说了多少遍不让你钻到钟身里去?
        涂涂也不答话,只是一扭头便钻进姥姥怀里,姥姥怀里暖和的紧,带着点涂涂说不出来的味道,像是岁月独有的气味,熏的涂涂一生也难以忘怀。
        .
        现在呢,老钟和姥姥都要离开自己了,茶涂涂带着伤感想,就像带走她的童年一样,岁月也要问她要回老钟和姥姥了。
        涂涂这样想着便悄悄走过去像以往那样缠住姥姥的胳膊,只不过刚刚碰上,涂涂就放开了。
        那胳膊和记忆里的一点也不像,记忆里那胳膊有力而轻快,唰的一下便能将涂涂高高举过头顶,而现在这只胳膊,没有了力气,丧失了活力,就像是被一点一点抽去生命,干枯的像入冬的枝丫。
        阳光懒懒的照在老钟上,也照在姥姥脸上,金黄金黄的,像一幅漂亮的油画。
        早就没有老伴的姥姥轻轻的环抱着老钟,就像抱着一段深沉的岁月。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5-01-07 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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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吱吱呀呀……架子车没命的叫唤,茶涂涂睁开双眼,阳光暖暖的晒的她有些困,她挣扎几下终是又盒上了眼。
          闭上眼便是黑暗的世界,像那四下无人的夜,滋生着各种情绪。
          茶涂涂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座钟,巍然的站着,不声不响。
          钟的旁边坐着一个面容安详的老人,她闭着眼带着微笑,似乎徜徉在一个美好的不想再醒来的梦境里。
          茶涂涂知道,那梦里一定有大朵大朵的白云,有蹦蹦跳跳的少女,还有一个拥有漂亮眼睛的卖货人。
          .
          当的一声,茶涂涂听到一声钟响,就像那夜老钟最后的道别一样,浑厚有力,长久环绕。
          “你听……”茶涂涂睁开双眼碰碰在旁边走着的妈妈。
          “你听到了吗?那声钟响……”
          话还没说完,茶涂涂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话来。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5-01-07 0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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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_完___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5-01-07 0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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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烨弥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5-01-07 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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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篇文章卧槽真是痛心
                码完之后忘保存
                活生生凭着记忆又码了一遍
                第二遍肯定没第一次的好
                毕竟有些灵感一去就不再有
                但还是希望它能给大家带来享受。
                谢谢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5-01-07 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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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大机友小天使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5-01-07 03:14
                  收起回复
                    这篇文主题不只是为了祭奠怀念姥姥
                    还有对一些随着时代变迁而被世人遗忘的东西的无奈和怜惜
                    还有一些东西我现在也说不清
                    总之不是虐文,也不是暖文qwq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5-01-08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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