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茶涂涂的童年是在那低沉浑厚的钟声里开始的,也是在同样的钟声里结束的,所以,当茶涂涂在后来回忆起她的童年时,总绕不过那一声声浑厚低沉的钟声。
她的回忆就掺着老钟浑厚的嗓音,伴着钟摆的敲击声,一下一下,每敲打一次都带着满满的幸福和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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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声里有茶涂涂的童年,也带着姥姥不老的怀念和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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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讲故事哟。一只白嫩的小手拉着姥姥的衣摆摇啊摇,忽闪着的眼睛带着调皮牢牢的盯着姥姥。
每当这个时候,姥姥总会轻轻的将茶涂涂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大手里搓啊搓,然后细声细气地说,涂涂啊,我就给你讲一个故事,听完了咱就睡觉,啊。
可是每次,姥姥都不等涂涂回答,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故事一直都是那一个,从未变过,姥姥不厌其烦的讲,茶涂涂也不厌其烦的听着:
“好久之前啊,也就是你姥姥还年轻的时候,那个时候可没有什么汽车电视,连个像样的杂货店都没有。我们全村人呐,都是靠着一个挑着柳条编筐的卖货人来改济生活的,诺,瞧见那座钟了没?它就是那个时候从卖货人那里分批讨来的。”每当说到这里,姥姥总会故意顿一顿,扭头瞧瞧站在客厅里一声不响的钟,许久才继续说道:
“那个卖货人呐,长得老俊老俊啰,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不知道让多少姑娘羡慕红了眼,哎哟那双眼睛可是会说话哟,向着沿路的花啊草啊,立在旁边的人啊都在打招呼问好呢。
听说他走过还多好多地方,那条扁担可是沾满了各地的露水,不过啊,不管有多远,只要那口老钟响七下,他准会挑着扁担出现。”
“为什么啊?”茶涂涂掀开被子,凑到姥姥面前。
“就像是一种约定一样啊,默契,谁也不说也没有规定,只要到了七点,他一定会挑着扁担来村口,所以待钟一响,我就会跑到村口张望,朦朦胧胧的,他就那样子一步一步走来了……”
“然后呢?”
“然后……汽车不知什么时候就开进了村,楼房一座座都竖了起来,各种杂货店哗啦啦全出现了,村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卖货人啊怕是找不到回村的路了,消失不见了啊……”
说到这里,姥姥突然就停了下来,然后站起身来,抓住被子哗的全摊在茶涂涂身上。
“然后呢?漂亮眼睛怎么了?”
茶涂涂偷偷掀起一角,瞧着姥姥。
“故事没有了,该睡觉了涂涂。”姥姥笑着瞧着涂涂的头,不轻不重,带着温柔。
怎么会没有了呢,茶涂涂不相信,可是姥姥却一脸坚定。
倘若这个时候涂涂再坚持的话,姥姥就会慢吞吞的走到客厅的老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