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去之后当然要找小土馒头的麻烦，他是为了早点回家抓她做饭才被那几个混蛋嘲笑的。
　　到家一看餐桌上什么都没有，果然还没有晚饭吃，王嘉尔心里一下子乐开了花。
　　“许英智！”他一边换鞋一边理直气壮的大声喊她，“你今天又是走路回来的？！”
许英智听到门响就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身上围着嫩绿色的围裙，那颜色真好，衬的她皮肤更白了。
　　“你怎么这么早下班啦？”她惊讶的问。
　　王嘉尔强行掩饰住美滋滋的得意表情，挑着眉木着脸的在沙发里坐下，不耐烦的样子冲着她：“晚饭还没好吗？”
许英智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这才……四点啊，谁家这么早吃晚饭呐？
　　“中午在公司没吃好是吗？”她善良的理解着他，“你等等哦，我这就开始炒菜，很快的，汤已经好了，先给你盛一碗垫垫肚子好不好？”
　　她问的认真，王嘉尔在松软舒适的沙发里窝着，夕阳隔着干净明亮的窗户温柔的摩挲他的下巴，他忽然觉得心里有种不明不白的怪。
　　“不要！”他扭脸拒绝。

那种从未有过的奇怪心情，持续到吃晚饭的时候，还在痒痒的挠着他的心尖。
许英智给他盛了一碗小鸡炖蘑菇汤，放到他手边他却好像被她吓了一跳似的抬头，愣愣的看着她。
　　“怎么了？”她摸摸自己的脸，没沾到什么啊。
王嘉尔吸了一口气，憋住，移开目光。不知所措中他筷子胡乱指了指那碗汤：“太油腻了！我不爱喝！”
　　“可是昨天你说菜汤太清淡了，要喝味道鲜的汤。”许英智尝了一口鸡汤，“不腻啊，上面那层油我撇掉了。”
　　敢顶嘴……王嘉尔挑眉，“你做菜不好吃！”
　　许英智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那……明天我去你家，学几道你喜欢吃的菜，试试烧烧看？”
　　敢拿告状来威胁他！王嘉尔“啪”的放下筷子，瞪着她。
他冷冰冰的样子居高临下，那眼神让人简直无地自容。小鸡炖蘑菇的香味在空气里充盈着，许英智想起中午爸妈让来让去的那碗排骨汤，心里特别酸的颤起来。
　　同样为人子女，比起王嘉尔，她连父母的衣食无忧都不能保障，还要连累父母这么大的年纪举家搬迁，在陌生的城市里漂泊无依。
　　她真不是个好孩子……
“喂……”王嘉尔傻眼，小土馒头居然被他瞪哭了！他有那么凶吗……
　　“你哭什么……”他虚张声势的对她板下脸：“我最讨厌女孩子在我面前哭！”
　　许英智揉着眼睛，抽抽噎噎的：“我又……不希望你、喜欢我。”
　　王嘉尔这下被她噎的，半晌嘴角都在抽搐。
“你别哭了！”他抽纸巾递给她，“其实……你烧菜挺好吃的，我刚才开玩笑的！”
　　“不好笑。”许英智瓮着鼻子说，纸巾一会儿就湿透，她自己伸手去抽，王嘉尔连忙站起来，殷勤的把纸巾盒推到她面前。
“你早上出门，是不是自己走过去的？”王嘉尔心想只说她一句烧菜难吃，不至于哭成这样，这丫头是不是在记恨早上他出门没带她一段？
　　许英智愣了愣，抬起头来了，“我没有啊，早上对门小涛爸爸带我去公交车站台的。”
王嘉尔又被打击到了……她果然从来不受他威胁——小涛爸爸是谁？！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对门住了人啊？！
　　许英智见他面色不善，以为他是愧疚所致，连忙接了一句解释：“我真的不是因为你哭！”
　　哗啦啦……王嘉尔托着碎裂的自尊心，别过了脸去。
　　

做好人好事，是会上瘾的。在你帮助了一个人，亲眼目睹了她因为你的帮助而喜悦而感激，你会觉得热血沸腾，会想再帮她。这是人内心深处的一种原始的被需要、被肯定、被崇拜。对王嘉尔那样心地单纯的人来说，这种感觉尤为强烈。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他破例没有找许英智茬，甚至在出门时主动邀请了她，送她到公交站台坐车。下车时小土馒头笑眯眯的对他挥手说再见，他拽而帅气的抬了抬手。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段氏”上下都明显感觉到秦总今天心情十分好，谁跟他打招呼他都笑眯眯的点头。
　　二少林在范眯着他那双风流桃花眼，摸着下巴对此发表感慨：“吃肉，果然有助身心愉悦。”

　婚前没怎么太多接触，现在一桌上热热闹闹吃饭，许家两位家长觉得王嘉尔这小伙子真的是很不错，说话得体，对人也亲切。
　　“嘉尔，吃个鸡腿！”英智妈从大碗的炖鸡上面夹下一只腿来，放到王嘉尔碗里。许英智刚想说你别给他夹菜他不吃别人给他夹的菜，王嘉尔却已经闷头大吃起来。
　　“好吃吗？”英智妈笑的特别开心，问女婿。
　　王嘉尔乖巧的点头，眼神良善，诚恳无比的样子：“特别好吃！”
　　英智妈更乐了，又给他夹了另外的那只鸡腿。王嘉尔趁着英智爸英智妈不注意，向许英智飞了个得意的眼神。许英智戳着碗里的鸡翅膀，默默的埋下头去。
吃完饭王嘉尔和英智爸在客厅聊天，许英智给他们送了盘水果，进去厨房里和妈妈一起洗碗。
　　英智妈看了眼外间今天话特别多的英智爸，开心的笑了起来，对女儿说：“嘉尔这孩子真是好。”
　　许英智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心想他耍幼稚的时候你们没看到。
英智妈手里的动作忽然停下，“婷婷，”她笑了一晚上的脸沉下来，“你现在不会……还想着他吧？”
　　“妈！”许英智控制不住的叫了一声，“我没有！”
　　“嚷嚷什么！”英智妈差点就着一手泡沫来捂她的嘴，“被你爸爸听到可不得了！”
　　许英智呐呐的低下了头。
王嘉尔就在这个时候进来，“怎么了？”他问许英智。
　　许英智不说话，擦了擦手，转身出去了。
　　“妈，这个给您！”王嘉尔瞪了小土馒头一眼，一转身又换上乖巧成熟的脸，给英智妈一张卡。
　　英智妈连忙推辞，“不要不要！你带那么多东西来已经花了不少钱了！以后上这吃饭别买东西，自己家还客气啊！”
　　“我不跟您客气，这是买菜的钱，以后我们俩晚饭上这来吃。”
　　“怎么？婷婷做菜不好吃？”英智妈睁大了眼睛，诧异无比。
“没有！”王嘉尔很温暖的笑，像个一向懂事的乖巧小辈，“可是就我们俩吃饭，还要她又烧菜又做饭的，过来这里吃不是省事么！”
　　英智妈一下子被他深深的感动了，这孩子，才新婚啊，就已经开始懂心疼老婆了！
“这个您拿着，不然我们不好意思天天过来蹭饭啊！”王嘉尔把卡放进她围裙兜里，特别亲热的搂着英智妈的肩膀：“妈，偷偷跟你说，你做的菜比婷婷做的好吃多了！”
　　“你这孩子！”英智妈顿时笑的嘴都合不拢，在他手上轻轻的拍了一记，“知道了，你们天天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第七章
王嘉尔果真言出必行，第二周就替小土馒头落实了工作，还是做她的本职，教孩子们唱歌跳舞。那个幼儿园就在他们小区里面，许英智从家里步行过去二十分钟。她只负责大班的八个孩子，每个月的薪水却比之前多了三倍。
其实这个小区的开发商就是王嘉尔，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小的一件事情，可是他偏不告诉许英智，偏要她对他感恩戴德、以死相报。
　　许英智是个实在姑娘，从此王嘉尔在家里称王称霸，享受着她无微不至、全心全意、毕恭毕敬的照顾。
　　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在这些日常琐碎的进退与相处之中，彼此吸引，彼此靠近。

周司令习惯早睡，饭后其他人都早早散了。王嘉尔是周司令夫妇最疼爱的外孙，留到最后一个走。出来时天已经全黑，空气很好，有漂亮的月光洒在他们面前笔直的私路上。
　　车没有开进来，他们两个步行出去。
王嘉尔一直不说话。其实今天一整天他话都不太多，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不说话，许英智就默默的陪着，一步一步。
　　皎洁月光在路边投下斑斓的影，树枝摇曳时地上黑影跟着摆，王嘉尔忽然大喝一声：“小心！”
　　许英智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两手攀住身边的他，往他身后躲，脸上惊慌失色。
　　王嘉尔恶作剧得逞，大笑。
“喂！”好脾气的小土馒头生气了，“你怎么这样！”
　　王嘉尔笑的极开怀，许英智虎着脸鄙视他：“真幼稚！”
　　王嘉尔挑眉，把她拎在手里晃，“你皮痒了？敢跟我大呼小叫的？”
　　许英智不说话，圆咕噜度的眼睛睁的老大，瞪着他。王嘉尔生平最不怕比瞪人，当下回瞪过去。
大概是月色太美，瞪久了，面前这张平常的娃娃脸竟然变的有些……秀色可餐。
　　咳咳……王嘉尔别开目光，“走吧，回去了。”
　　许英智是好孩子，见他先认输，她就原谅他了，乖乖跟在后面小跑步。
她小跑步的原因是王嘉尔步子太大，而他一直牵着她的手。
　　演了一天的新婚夫妻，两人似乎都很入戏。
　　

回去的时候，王嘉尔又像从周司令家的聚会出来那天那样异常沉默着。
　　许英智心想也真是难为了他，那样我见犹怜的心爱大美人流落在外，叫他哪有心思给好脸色她看嘛！
“王嘉尔，”她轻声的说，“你别难过了……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什么？”王嘉尔魂游千里，回过神来一时之间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会掩护你的，你想和她见面的话没关系的，我帮你瞒着爸爸妈妈。”许英智特别贴心的说。
　　“你胡说八道什么！”王嘉尔脸冷了下来，呵斥她。
　　许英智叹了口气，“王嘉尔，”她很温柔的说：“你帮了我很多忙，我们是朋友，没关系的，我真的真的不会说出去！”
路灯的光清清泠泠掠过王嘉尔的脸，他线条优美的唇紧紧抿着，半晌才缓缓开口：“谁告诉你的？我妈妈？”
　　“没有没有！”许英智急忙替她亲爱的婆婆辩解，“是我自己看到的。王嘉尔，真的没关系的，虽然我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但是我了解你，你是个好孩子，你既然喜欢她，就一定有你的理由。”
　　“我不喜欢她——至少现在已经不喜欢了！”一个红灯，王嘉尔停下车，烦躁的捶了一记方向盘，“跟你说不清楚……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中了什么邪！”
“我了解这种感觉啊，一念之差，回头再想想，可真是荒唐。”许英智深有体会的感慨。
　　王嘉尔深深的叹了口气，“是啊，真是太荒唐了……”
　　“不管怎么样啦，你加油！”许英智从往事里振作起来，仗义的拍了拍同病相怜的人，“NANA和你很般配，你要是真心喜欢人家，一年之后还有机会的！”
　　“NANA？”王嘉尔顿了顿，大怒：“什么NANA？！”
　　“就是……林珍娜啊……”许英智声音弱下去，他好凶啊……难道“NANA”是他对她的专有称呼，所以不许别人这么叫她的吗？
王嘉尔眯着眼，眼里的光亮的好像是要把这只小土馒头给生吃下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NANA！他对她吐露了多年的心事，却原来是在对牛弹琴！
　　王嘉尔额头上的青筋暴躁的隐隐跳动着。
不用这样吧……是有多珍爱啊，叫一下NANA都怒成这样……许英智低着头，在王嘉尔恶狠狠的眼神里把自己缩成一团，尽量减低存在感……

爸爸这个生物，到底能够多吓人呢？
　　小时候许英智就极其羡慕好友具荷拉的爸爸，具爸爸爱笑，笑起来很大声，整个家属大院子都能听见。具爸爸常常给荷拉讲笑话。不管荷拉做错什么事情，具爸爸都不会沉下脸很凶的瞪荷拉。荷拉敢在她爸爸睡觉的时候在他脸上画胡子，还敢在冬天的时候，把冰冷的手塞进她爸爸脖子里去，“咯咯咯”很开心的笑。具爸爸常常会把荷拉抱起来转圈，大声的夸赞：“我女儿真是又聪明又可爱！”。
　　所以尽管具爸爸给荷拉起了“毛毛”这样搞笑而丢脸的小名，许英智还是从小到大都羡慕着荷拉。
许英智的爸爸是那种很严肃很吓人的那种爸爸，就像她公公一样，啊不对！她爸爸比她公公还要严肃、还要吓人。
　　婷英智爸爸话很少，教育她时总是老三样：吼、瞪、拍桌子。上学的时候常常考完试，她一边小声哭一边扒饭，不时被吓的缩脑袋，而隔壁荷拉家，具爸爸却在大笑：“毛毛！你怎么又考不及格！你可真不像你英明神武的老爸我啊！”
然后，每逢这样的日子的第二天，许英智总是哭哭啼啼的去敲另外一间隔壁的门，那是他的家。他会摸着她的脑袋，给她擦眼泪，并且笑的很温暖：“我们英智考试又考了不及格，是不是？”
　　“荷拉也没有及格啊……班里好多同学都没有及格的呜呜呜……”
　　“好了好了，不怪英智，是考试太难了，是考试不好。英智别哭了，我带你去买冰棍吃，你吃了冰棍就不哭了，好不好？”
　　“……好！”
　　可其实她一开始是不爱吃冰棍的，她常常吃，是因为他常常买来哄她。
叮……微波炉停了下来，牛奶热好了。
　　许英智拍拍自己脸颊，叹了口气，把牛奶拿出来，送上楼去。

王嘉尔房间的门大开着，他大咧咧的张着手脚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在发呆。
　　“王嘉尔。”许英智敲敲门，“你晚饭好像没吃多少，饿不饿啊？”
　　“出去。”他眼皮都没眨，静静的说。
许英智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只伸了个头进来，“要喝牛奶吗？是热的。”
　　王嘉尔猛的从床上翻了起来，冷着脸冲着她：“你，过来！”
　　许英智乖乖托着牛奶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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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王嘉尔房间的门大开着，他大咧咧的张着手脚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在发呆。
　　“王嘉尔。”许英智敲敲门，“你晚饭好像没吃多少，饿不饿啊？”
　　“出去。”他眼皮都没眨，静静的说。
　　许英智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只伸了个头进来，“要喝牛奶吗？是热的。”
　　王嘉尔猛的从床上翻了起来，冷着脸冲着她：“你，过来！”
　　许英智乖乖托着牛奶送过去。他却不接，抱着双手冷冷看着她，明明是她站着、他在下，那眼神却仿佛是遥遥俯视着她、睥睨着她的。许英智默默的打了个寒颤，默默的低下了头。
　　她最怕严肃的王嘉尔，因为每当这种时候，她就不得不清楚明了的感知：这是王嘉尔，豪门王家的高贵独子、周司令最疼爱的外孙、段氏呼风唤雨的三少，即使偶尔幼稚偶尔良善，他终究不是和她一类的人。
　　“你说！”王嘉尔语气依旧很冷很硬，“我有没有气他？”
　　“啊？”许英智抬起头。
　　王嘉尔愤愤的阴着脸，“我哪里气他了？！”
　　“不是的……我知道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愿意住在那里的，可是你爸爸不知道啊。”许英智把牛奶递给他。
　　王嘉尔接过，一口气喝光，打了个嗝，他不快的哼了一声，把空杯子还给她，重新又猛的倒回床上，扑腾了两下，他愣愣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嘉尔，其实爸爸和妈妈是不一样的，男人在表达情感方面呢，都会比女人别扭一些……他不是不喜欢你。”许英智酝酿了半晌，这样曲折的安慰他。
　　王嘉尔皱眉，斜眼看她：“你说不喜欢谁呢？！”
　　许英智愣了愣，忍气吞声：“我是说我自己……”
　　“你那么笨，你爸爸当然不喜欢你，爸爸都喜欢儿子。”王嘉尔两手枕在脑后，撇了她一眼，“喂！你去哪儿！”他叫住默默扭脸往外走的人，“过来！”
　　许英智垂着眼慢吞吞的过去，被他伸手拉了下，不情不愿的在床上坐下。
　　半晌，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他忽然问她：“你和我相亲，是不是你爸爸逼你的？”
　　“不是啊，”许英智扭着手指，扭来扭去纠结无比，“我自己愿意的。”
　　“胡说。哪有女孩子不想好好嫁人的？”
　　许英智愣了：“嫁给你……不是嫁给好好的人吗？”
　　嘶……王嘉尔扭脸过去瞪她，死丫头！不天天噎他一回不舒畅是不是！
　　“许英智，”王嘉尔眯着眼细细端量她，“你其实，原本有很喜欢的男人对不对？你家里不同意你跟他，你就赌气嫁给我了？”他曾经以为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孩子，可商议结婚时，他主动提出的离婚之后赡养费之类，她一概坚决的拒绝。那个时候王嘉尔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为了钱。
　　“不是！我想快点结婚，是为了不再让我爸爸妈妈为我操心！他们因为我，已经很累了。”手指扭的颜色都泛青白，许英智的眼神里泛起一种雾蒙蒙的神色来。“而且，他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她仿佛回想的有些费力，微微的皱着眉。

王嘉尔一猜即中，一挑眉，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和她并排坐着，他继续问：“你们没有在一起？那你爸妈为什么搬家避开他？”
　　“你怎么知道我们搬家是为了避开他！”许英智惊呆了，睁圆了眼睛瞪着他——这件事爸爸说过谁都不准再提起的！他怎么知道？！
　　“你们在G市待的好好的，忽然搬走，你又急着嫁人——这有什么难猜的？”王嘉尔更得意了，语气越发淡然不屑。
　　许英智黯然的耸了耸眉，很小声的叹了口气：“都是我不好。”
　　“你怎么不好了？”王嘉尔开始兴致勃勃的。
　　“他没有说过喜欢我，是我一直……喜欢他。我爸爸知道了之后，特别的生气，我怕爸爸去找他，那样太丢脸了……他又不喜欢我……”许英智颠三倒四语无伦次的，小声的说着这段她不敢对噗噗以外任何一个人提起的往事。
　　“你爸爸为什么不同意？他结婚了？”王嘉尔问。
　　许英智点点头，又摇摇头，“他结过婚，有个女儿叫小董，小董妈妈在生小董的时候去世了……小董好可爱哦，长的像洋娃娃一样漂亮——”
　　“——哎！别跑题！”王嘉尔不耐烦的打断她，“你爸爸不愿意你给人家当后妈，是不是？”
　　许英智默默的点头，“而且……其实，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啊，他把小董交给我照顾，是因为小董在我工作的幼儿园里面上学。”
　　“许英智，你一直在重复他没有说过喜欢你，这从心理学角度说，说明你心里其实一直在怀疑他是喜欢你的——对不对？”王嘉尔狡猾的试探，看着她脸一下子全红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又猜中了，“你临走前难道没有去问他一句？你就这么无声无息的走了，如果他也跟你一样，是闷在心里不说怎么办？”
　　“他不会的。”许英智的语气顿时变得格外惆怅：“他很爱小董妈妈，无可取代的那种爱。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我就算待在他身边一辈子，也代替不了小董妈妈。他是一个很长情的人。”

许英智从设计师手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一朵雨后开放的荷花，水水灵灵，要多清新美丽就有多么的清新美丽。王嘉尔看的愣在那里，心想也不过就是画了个妆挽了个头发，怎么跟脱胎换骨一样。
　　“三少都看呆了耶，果然是新婚小夫妻，情热如火哦！”设计师们打趣。
　　王嘉尔这才掩饰性的低头咳嗽了一声，可转念一想，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太，他爱看多久都行，谁也管不着……这么想着，他心里忽然竟有种庆幸与喜悦的感觉。
　　助理这时匆匆赶到，把一个镶着银边的首饰盒递到王嘉尔手里，打开来，里面是一条项链，坠子是一只小巧精致的蝴蝶，展翅欲飞，活灵活现。
　　“送你的。”王嘉尔手指挑了项链递过去，许英智看傻眼——这是她第一次收到这样美的让她感觉窒息的漂亮东西。
　　她目不转睛的傻样子，让王嘉尔特别有成就感，善心一发，他亲自走过去给她戴上。调整那只蝴蝶位置的时候，手指掠过她的锁骨，指下肤如凝脂，他动作滞了一滞，在她背后那无人察觉的角度里，眼神变成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温柔之色。
　　快到“非”的时候，许英智还在低着头摩挲那只振翅的小小蝴蝶，王嘉尔坐在她旁边，看着她难掩的孩子气，他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喜欢吗？”
　　许英智点头，抬头又问：“这个是不是特别贵啊？”
　　“……你真俗气！”王嘉尔顿时觉得大倒胃口，旖旎气氛烟消云散，他嫌弃的瞪了她一眼，小土馒头，一点浪漫细胞都没有，靠过来亲他一下说声“谢谢”会死啊？！
　　许英智却丝毫没有被他的嫌恶眼神打扰，依旧是欢天喜地的低着头看她的蝴蝶。王嘉尔摆着不满的神情等她看，许久还是没被她发现，他哀怨的扭过了脸去……蝴蝶什么的，最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