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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缘定三生-帝师 作者: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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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定三生-帝师
作者:峦
前世,他是她的驸马,阴差阳错,因爱生恨,在姻缘台上她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这一世,她是他的老师,身负使命而来,为的是成全他和他命定之人的碧海蓝天。
七岁,他言,老师,等我当了王,我一定会为你找一个最俊的,只对你好的驸马。
十七岁,他戏言,老师,要不我来当你驸马吧!在这个国家里我暂时还找不出比我好看的人。
二十七岁,老师,比起当你的驸马
同年,他把整个皇宫变成了困住她的巨大金丝笼。
他用他的方式告诉她,老师,如果我不这样做在你的心里我一辈子会是一个孩子。


1楼2014-12-09 08:43回复
    @册那刚度啊


    3楼2014-12-09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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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情相悦时(二)
      “阿萝,你信我吗?”
      李青萝抬起眼,看着身边的青年,手一松,手中握着的长剑长出了羽翅,迎着风幻化成青色大鸟回归天际。
      “我信,驸马!”垂下眼。
      她的驸马就这样温软的笑了,那笑着的眼眸里单单的就只印着一个她。
      这个男子,她信!信着他和她一起每一刻时光。
      这个男子舍弃了他天帝四王子至高无上的荣誉来到了紫薇宫当她的驸马,她问他为什么,他说不为什么,只是喜欢和阿萝在一起。
      十六岁时,在紫薇宫里,十六岁代表成长,那天他在她的鬓角上插上了一朵紫薇花,浅笑,阿萝,还有两年,那时,她羞红了脸,在玉桂树下,他吻了她,小心翼翼的。
      “傻瓜,把眼睛闭上。”他伸出手挡住了她的眼睛,再次吻了她,这次他不再小心翼翼了。
      挂在玉桂树上的月光如梦如幻,他们的身影重迭着,像一片缠绵的剪影。
      十八岁如期来临,紫薇宫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透过白色的头纱,他像一个梦。
      花烛夜,他掀起了她的盖头,醇酒把他的脸颊染得红红的,他对她笑,笑得像一个心满意足的孩子。
      一层层的红罗帐里,他一颗颗的解开了她嫁衣的袖扣,气息混乱,不复从前的温润,那样的他让她满心欢喜。
      那一夜,她完成里一个女孩成为一个女人的蜕变过程,虽然迎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可她甘之如饴。
      红罗帐里,他吻她,抚摸她,进入她,再把她脸颊上的眼泪一颗颗的吻进了肚子里。
      如今,李青萝十九岁,孟云楼二十三岁,他们成亲一年,现在他们还即将迎来他们两个人的共同的孩子。
      孟云楼牵起了李青萝的手。
      走了几步,李青萝回望着姻缘台上的那抹蓝色身影,她一如往常,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嘴角挂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
      就是那个微笑让李青萝慌张了,是的,李青萝其实是一个胆小自卑的人,她还常常梦见了在南海宫殿里的时刻,总是一身叫不出颜色的布衣,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如果,如果姨母没有找到她,那么,会和云楼成亲的人便是梦萝了,这是有一次娘亲无意中说漏了嘴,从此,她便记住了,想忘也忘不了。
      她成亲那天,梦萝缺席,半个月后她一脸苍白的出现,她的驸马看着梦萝的眼神担忧,还有。还有怜爱。
      不是她多想,而是在南海当婢女的时候,她早早的学会了察言观色。
      那天,他表现的心不在焉,就像此时,他明明在身边,明明牵着自己的手,当仿佛他的思想已经跑到了别处。
      停下了脚步,李青萝轻声的唤:“驸马。刚才姆妈说我怀了孩子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传到梦萝的耳边。
      “什。。么?阿萝。你是说。?”孟云楼的脸上泛着喜悦。
      因为那喜悦李青萝所有的猜疑就这样释怀了,眉目舒展,一个劲儿的点着头。
      初为人父的喜悦使他抱起了李青萝,姻缘台里回荡着女子幸福的笑声,那笑声越飘越远。
      而姻缘台上,那个被忘却的人依然还在笑着,笑容惨淡。
      长公主怀孕了的消息让整个紫薇宫里一片喜气,君王和君后决定在三天后大摆筵席,把帝君和帝后都请到紫薇宫,毕竟,长公主怀的也是他们的孙子。
      在一片祥和中,唯独李青萝好像陷入了不安之中,连续两个夜晚,她都在凄厉的女子惨笑中惊醒,醒来时没有见到熟悉的人,隔了片刻,才想起了云楼被他天帝宣进宫里了。
      守在外头的姆妈和小秀因为她的叫声一下子就冲进来了。
      小秀担忧的看着自己,姆妈则是那着手绢帮她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安抚着她,和她说初怀了孩子大多会出现这种想象,当初她娘亲怀上她时也是像她这般模样。
      姆妈是跟着娘亲来到紫薇宫里的,从她回到紫薇宫里娘亲就把自己托付给她,一直和她很亲厚,而小秀是李青萝在南海交到的唯一的朋友,她的原身是珍珠幻化成的。
      这两个人一直伴随着她。
      没事了,没事了,在姆妈的安抚下,李青萝渐渐的陷入了睡梦中。
      翌日清晨,李青萝和往常一样来到近月宫的高台上,清晨清透的风从她耳旁飘然而过,这熟悉的景致令她烦躁的心安宁了下来。
      近月宫是紫微星上位置最好的的宫厥,雅致,舒适,又离月宫最近,因此别名近月宫,娘亲说她是在近月宫出生的。
      手放在还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嘴角溢出了笑纹,那天,她的驸马就这样把手放在了她的肚皮上。
      阿萝,真不可思议,我们的小家伙竟然住在这里,他喃喃的说着,像一个满足的孩子。
      她也觉得不可思议,好像,那天他在自己的鬓角上插上紫薇花还是昨天的事情,怎么一眨眼她就要当娘亲了。
      一阵怡人的香气伴随着娘亲的浅笑声:“阿萝,就那么高兴吗?”
      拼命的点头。
      梅筱抚摸着女儿的脸颊,这张脸还留着女孩那种特有的娇憨和懵懂:“本来娘亲不希望你这么早就。。”
      “算了。”叹了一口气:“阿萝,阿桑说你这两天情况不是很好,告诉娘亲,你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了?”
      阿桑是姆妈的名字,她的双亲曾是天庭医术高超的医师,后来突逢变故双双离世。
      “现在没事了。”李青萝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梅筱皱着眉看了看天光,这天色呈现着一种诡异的色彩,厚厚的黑色云层看着张牙舞爪,仿佛下一秒就会张开倾盆大口把一切吞没。
      “走吧!”梅筱拉着女儿的手急急忙忙走下楼台。
      刚下楼台,梅筱的贴身侍女就慌慌张张的进来播报,君王早班回来怒气冲冲的躲在房里摔东西。
      房间一片狼藉,看来爹爹气不小,那些摔坏的可都是他的心头好。
      看到她娘俩,他皱了皱眉,张了张口,最后,把目光若有所思的停在了李青萝身上,欲言又止。
      “阿萝,你回去吧!怀了孩子的人就不要到处乱跑了。”爹爹的语气凝重。
      “爹爹。。”李青萝还想争辩,爹爹是一个温和的男子,让他这么生气一定是大事了。
      “阿萝,你爹爹说的对,你先回去,待会娘亲去看你。”梅筱安抚了自己的女儿,示意阿秀把她送回去。
      意外的,在近月宫门口,李梦萝还是一袭蓝色衣裙,斜靠在白色的宫柱上,乌黑的云鬓如云,仪态万千。@
      微笑的看着她:“姐姐,回来了。”
      记忆以来,梦萝是极少唤她为姐姐的,她们同岁,梦萝比她还晚出生几天,可李青萝觉得梦萝各方面都懂得比自己多,偶尔,在公共场合她唤自己姐姐时总让她觉得心虚。
      对于梦萝的到来,李青萝有点诧异,她从不到近月宫来的。
      停下了脚步:“我们进去吧。”
      李梦萝一动也不动,她深深的望着微敞开的宫门,眼里风起云涌。
      “近月宫,近月宫。。”她喃喃自语着:“姐姐,没有人告诉你吧,其实,在姐姐还没有到来之前我一直住在近月宫的,在这里,我和云楼哥哥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
      没有来由的,那个熟悉的称号让李青萝手心一颤,透亮的宫门上映着自己月白色的身影和她蓝色的身影,她们说的对,比起自己梦萝更像紫微宫的公主。
      梦萝的眼神若有若无的瞄向了自己的小腹,神情淡凉。
      “姐姐,知道爹爹为什么发那么大的脾气吗,要不要我来告诉你呢?”
      “说吧。”李青萝上前一步。
      她笑了起来,声音柔和:“今天早班,云楼哥哥当着天庭众仙的面向天帝祈求取消我和东海王子的联姻。”
      “是吗?”李青萝淡淡的应了一声。
      “是吗?”李青萝的态度倒是让李梦萝有些意料不到:“姐姐不奇怪吗?天界所有的人都对这次联姻乐见其成,为何独独云楼哥哥要逆风而行。”
      “驸马那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微微一顿,李青萝缓缓的说。
      咯咯的笑了起来,李梦萝开始摇头:“姐姐,你是这样想的吗?那么我问你,云楼哥哥这样做有何目的,姐姐,是你太天真了还是太自信了,你就这么相信你的驸马吗?要不要我来告诉你云楼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用。”李梦萝急急的打断了她,正色的面对着她:“还有,梦萝,你是不是要把你对驸马的称号给改一下,他是我的驸马,是你的姐夫,以后,请你记住了。”
      “梦萝,我相信云楼,因为他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爹爹,我会一直相信他的。”
      说完后拉了拉身边的小秀,缓缓的走向宫门。
      背后响起了李梦萝的笑声,不再如往常一般的淡淡的笑,那笑声带着凄然,还有嘲笑。一瞬间把李青萝的心神给魔住了。
      “李青萝,你还要继续生活在这个紫薇宫里给你编织的美丽谎言中吗?如果,你好奇了,今晚,我在姻缘台上等你,我会告诉你我和你,和云楼哥哥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
      她在她的背后高声说,语气充满了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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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2014-12-09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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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年似水时(六)
        青萝被一阵□所弄醒。
        笙歌那恶作剧的脸第一时间落进了她的眼底,他正拿着一支孔雀翎在她的脸上挠了挠去,半个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昨夜,她竟然在这里睡下了,青萝皱眉。
        “老师,你皱眉的样子难看死了。”看得出来,三皇子的心情不错。
        青萝再皱眉,她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好了,不难看,一点都不难看。。”
        青萝依然没有松开眉,极力的在思考着,直到刚进来的朱执事脸色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才想起一直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此时和笙歌现在的姿势在外人眼里应该是暧昧的紧。
        十三岁的笙歌个头已经和她一般高了。亦然不是那个只来到她腰间的孩子了。
        想推开笙歌,谁知他依然不依不饶的:“和我一起用早膳。”
        “呃。。。”
        “好不好,老师。”也许是早晨的情绪比较让人容易放松,笙歌的语气竟然不常见的有甜有腻。
        “好了,好了。”青萝赶紧推开了笙歌,尴尬的整理头发。
        很久以前,青萝在某天无意中看见笙歌一个人用早膳后,她一直都避免再早上的时候来找笙歌。
        她害怕看见那种让她心酸的画面,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偌大的餐桌前,食物丰盛,身边有着专门的人为他夹食,皇家的孩子顾及礼仪,在小的时候就有宫里的礼仪师教他们用餐,不可以大声嚼食,不可以让食物沾在嘴边,不可以东张西望。。
        事实上,笙歌学的很好,可好的让青萝心酸。
        十三岁的笙歌依然如此,可她看着还是难受,皇家礼仪还是要顾及的,但,偶尔也可以不用顾及。
        青萝放下了筷子。
        “老师,食物不可口么?”笙歌也停下了筷子,担忧的看着她。
        青萝挑了挑眉:“小楼,老师给你表演绝活。”
        于是,她拿起了一个剥好的桃仁抛到了半空中,等待它稳稳的落在自己的口中,这还是从闽闰月那里学来的,当时自己看着好玩。
        可是,不成功,那桃仁弹到了她的牙齿最后朝一边呆着的朱执事的脑门砸了过去。笙歌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边笑边说:“老师,还真的是绝活。”
        青萝讪然,看着那几个候在一边如花似玉的小宫女,赶紧转移话题:“三皇子,怪不得你没有吃多少原来是秀色可餐。”
        “喔?”笙歌瞄了那些宫女一样,那些宫女一个个脸红红的垂下头:“老师也没有吃多少,莫非,是本皇子让老师秀色可餐了。”
        “牙尖嘴利的。”青萝碎了他一口。
        胡乱的趴了几口,青萝匆匆的离开了,那绝活让她觉得汗颜,只是她发现凌霄阁好像一夜之间多了不少貌美的宫女,一个个水灵灵的。
        回到自己的住处,青萝纳闷的问绿竹,怎么凌霄阁一下子来了那么多貌美的小宫女,现在,整个凌霄阁好像变成了选秀场。
        绿竹好像特别兴奋的样子,好像她在等她这个问题很久了:“先生,你终于发现了。”
        一直以来,由于朱执事的吩咐,凌霄阁的人都尊称青萝为先生,起初,她是不习惯的,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绿竹在自己姐姐无奈的表情下开始滔滔不绝:“那哪是什么宫女啊?那些都是大臣们家的千金,个个容貌才华一流,他们说好听一点是要把他们送到宫里来学习体验,其实,是另又目的的。”
        “什么目的?”这下青萝也好奇了。
        “啧。啧。。”绿竹老学究的摇着头,有恨铁不成钢的遗憾:“现在,整个昭蜀恐怕都明白三皇子迟早会是未来的王,那些大臣们心里打得都是如意算盘,要是他们家千金们入了三皇子的眼,官位较低的可以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官位高的是锦上添花。”
        “那些人,是在未雨绸缪。”绿珠也插上了嘴:“再说了,像三皇子这样的没有女子会不喜欢的。。。”
        她们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
        青萝越听越恍惚了,依稀忆起了梦萝的模样,不知道,这一世,梦萝是否还会是一为美丽女子,她会以什么样的模样出现在笙歌的生命里,他们又会拥有什么样的邂逅。
        还有五年他们就会相遇了。。
        初春,日头慵懒。
        这日,青萝和笙歌偷得浮生半日闲,他们来到了西郊的皇家别院,美名曰踏春。
        其实,青萝在听闽闰月说起这里有极好的温泉后就蠢蠢欲动了。
        别院隐在一片灵秀的山间,与昭蜀的粗矿建筑风格不同,华美精致,带着青萝所钟情的浓浓的南方建筑风格。
        掀开了马车的帘,一双手很突兀的搁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边的绿珠,绿竹已经对自己挤眉弄眼,青萝迟疑了一下,把手放在了闽闰月的手上。
        在他的耳旁,青萝低语,闰月,你的身份好像是三皇子的侍卫。
        闽闰月不语,笑着把她从马车拉了下来。
        另一架马车旁,笙歌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站在别院门口,青萝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大片大片的翠绿,着熟悉的南方风情,她觉得舒服。a
        别院的管事给他们各自安排好了厢房,青萝就迫不及待让别院里的小丫头带她到温泉去,青萝八岁后就在南海长大,对水有一种特殊的情感。以前在凤仙上到处都有天然的温泉,她一有时间就喜欢泡温泉。
        青萝让绿竹在外面守着,脱了外衣就就钻进了水里,这温泉的范围不是很大但足以让她如鱼儿般的游来游去。
        最后,青萝游累了,靠在了一边,不知不觉的开始陷入了梦,梦见了阔别已久的人,她一如既往的梦里笑着,笑声凄惨。
        这一次她还来抓她的手,拼命的把她往黑暗的地方拉。
        青萝尖叫一声醒了过来,才发现原来是她自己的头发缠住了自己的手,正在疏离好了自己的头发时听见了有急匆匆的脚步沿着这里而来。
        以为是绿竹,青萝突然想吓吓她,就把头埋进了水里,听着脚步声停了下来。
        青萝突然冒出水面,可当她看清楚站在前面的人还是有点发愣,怎么会是闽闰月?
        在青萝发愣的时候,闽闰月也在发愣,他是听到青萝的尖叫声以为发生了什么闯进来的,谁知竟然会看到这样的一晃光景。
        当水中的那个人是李青萝时,一切便变得不一样了。
        在一片薄薄的水蒸气中,青萝宛如水中的精灵,一半的身体隐在水中,白色的衣衫贴在她的肌肤上,些许的头发垂在胸前,偏偏,脸上是傻傻的,茫然的,水沿着她的发顶滴落了下来。
        纯真如斯,妖娆如斯。
        青萝忘了其实现在应该做的把自己缠在自己的水中,凤仙上的五百年让她忘却了红尘中的男女情事。
        闽闰月忘了移开脚步,尽管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对,可脚仿佛生根一般,他痴痴的凝望着水中之人,恨不得此刻天长地久。
        “老师。”带着少年特有的变声期的嗓音和着急匆匆的脚步声闯了进来。这样的情景让笙歌停下了脚步。
        水中的那人宛如梦中人。
        青萝此时才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她不自然的笑了笑,想离开这让她不自在的地方。
        “等等,老师。你站在那里别动。”笙歌阻止了想要起身的青萝,冷冷的对一边的闽闰月:“闽侍卫长,你可以退下了。”
        下意识的笙歌不想让他看到青萝的模样。
        恢复过来的闽闰月行了礼,退下了,看着那个从容的背影,笙歌觉得刺眼,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讨厌他
        讨厌他有高大伟岸的身材有亲切的笑容不俗的口才总是把老师逗得十分的开怀。
        讨厌他是可以把一个扶老师下马车的动作做的充满魅力又不造作的成熟男子。
        讨厌他比他先看到老师那在水中的美丽模样,讨厌他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也讨厌他有一个叫做闰月的名字。
        他的老师总喜欢“闰月”“闰月”的唤着他,声线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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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楼2014-12-14 1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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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年似水时(七)
          暮春,闽国师公开表明态度支持三皇子。
          闽国师在昭蜀一向德高望重,是昭蜀人民心中的魂,随着他的表态,不少支持大皇子的臣子纷纷倒戈。
          整个皇城里陷入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而恰在这个时候,东南前线传来战事告急,昭陵王决定御架亲征。
          临行前夕,他把笙歌叫到他的房里,一直到早上才回来,一回来看见正在房间里等着自己的青萝。
          他久久的望着她,然后,在她面前停了下来,把头靠在了青萝的肩上。
          “老师,我看到他的白发了。以前我觉得那是灰色的,可今天我看清楚了,是白色的。”
          “他会平安归来的。”青萝在少年的耳边轻声的说。
          “真的吗?老师。你保证他会回来吗?”笙歌把头更深的埋进了青萝的肩上。
          “我保证。”青萝笑了笑:“小楼,老师在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其实,老师是一个仙子,仙子的话你应该相信吧?”
          “仙子?”笙歌也笑了起来:“那你会飞吗?会腾云驾雾吗?会呼风唤雨吗?”
          “呃。。”青萝老老实实:“我不会。”
          “那老师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了,其实,我有三头六臂。”555d6702c950ecb729
          青萝还想说些什么,笙歌打断了她:“好了,我现在不怎么难过了,还有,老师,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拿那些来哄我了。”
          “不过。。”笙歌细细端详了青萝的脸:“不过你这张脸倒是有几分说服力,老师怎么还和我六岁时一模一样。”
          青萝就此打住,她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他也不相信,索性笑嘻嘻的说:“都说我是仙子了,你还不信。”
          “仙子是吗?”笙歌活动活动了手指头。013a006f03dbc5392effeb8f18fda755
          青萝一看到笙歌活动手指头心里就发麻,她摆摆手:“不要了,小楼,小楼,你不能这样,你。。你别忘了我是你老师。。。”
          笙歌三下两下的就把青萝摔在了床上。
          十岁时笙歌觉的在青萝身上挠痒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看着她咯咯不停的笑着就觉得很好玩。
          十三岁笙歌觉的在青萝身上挠痒还是一件有趣的事,可感觉好像不一样了,尽管她还是在她面前咯咯的笑着。
          笙歌觉得有些困惑,那种感觉无法言喻,只是,他不舍得手从她身上离开,只觉手所到之处极柔软,柔软得不可思议。
          一声不自然的咳嗽身响了起来,笙歌的手一抖,慌忙从青萝的身上收了回来,也不知道怎么了,他不敢在去看青萝。
          在朱执事探寻的目光下,笙歌从床上下来了,突然间感到有些烦躁。
          青萝也觉得自己和笙歌好像玩得有些过火了,看来,从现在开始她要时时刻刻提醒自己笙歌已经不是那个六岁时一脸闹变扭的孩子了。
          等青萝走开后,朱执事向前几步帮笙歌整理头他弄乱的衣裳,整理完后没有像往常那般退了下去,而是立在了一边。
          “有什么话说吧。”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冷漠。对于这位年迈的执事,笙歌是尊敬的,他以前是跟着王父的。对自己也尽心尽力。
          “那个。。”迟疑了一下:“三皇子,你。你和李先生还是避嫌一点的好,皇宫是一个是非之地,切忌勿落人口实,眼下,王上出征在即。。”
          笙歌冷冷的看着他,眼里阴沉不定。
          朱执事心里叹了一口气,跪了下来:“三皇子不为自己着相也要为先生着想,如果想让先生在宫里继续留下来的话。”
          下面的话朱执事没有说下去,他也明白不用自己说下去小主子也会明白的。看着小主子在李先生的面前一点点的敞开心扉不是不庆幸,可渐渐的,随着小主子的逐渐长大,儿时的那种情意好像渐渐的变了,朱执事也不知道那两个人什么地方改变了,李先生还是那个李先生,可小主子。。。
          刚刚的那一刻让他看的是心惊肉跳的,还有小主子眼里露出了那种晦涩不明的情感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学生对着自己老师。
          再看看云鬓微乱半靠在床上的女子,美丽纤细,一点也不输给那些经过精挑细选的秀女,朱执事看着那张脸越来越心惊,好像,李先生的那张脸还是和初到这里一模一样,没什么改变。
          一时之间,朱执事心乱如麻,一些话就不由自主的说出口了。
          笙歌这边有一种类似麻木的感觉,好像回到的儿时,那些人在他耳边轻声的告诉他,身为皇子要注意一些什么?有些话不可以乱说,有些事不可以随便做。因为他是皇家子嗣,因为他身份尊贵。
          看着那匍匐在脚下苍老的身影,笙歌怅然一笑:“你起来吧!朱执事。”
          顿了顿:“在这个皇城里,我想,也只有她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孩子。”
          也只有她真正关心自己的喜怒哀乐,也只有她每天傻乎乎的总想把自己逗乐,那人,常常会私底下问自己的贴身随从,问一些奇怪的,匪夷所思的问题。
          你们三皇子今日笑了没有,笑了几次?
          你们三皇子今日发了脾气?为什么发脾气?
          你们三皇子今日看着心情好不好?
          。。。。。。
          “三皇子英明。”朱执起身叩首,退了下去。
          三皇子英明,可不是吗?朱执事的话他都听了进去了,落人口实,的确,他也怕落人口实,在这个没有硝烟但却可以剑拔弩张的皇城,有很多的人在睁大着眼睛看着你往下掉。
          青萝自行穿好平日里的那套随从衣服,照惯例,他应该会让自己打扮成随从的模样跟在他后面为他的王父送行。
          来到笙歌的房里,见笙歌已经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看到自己他沉思片刻,说,老师,你还是不要去了。
          说完后,就径直走出了房门。
          “喔。”等笙歌走出了房门时,青萝才没有意识的应了一句,看着他在前呼后拥下离开。
          昭陵王走的当天宣布由左右丞相共同监国,两位皇子可以提出自己的建议,但不可直接参与政事。
          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青萝爬到了皇城的一处高台,看着御驾亲征的队伍浩浩荡荡的穿过永安街。
          在青萝的眼里,昭陵王虽然不算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但也是一个好父亲,他每隔一个月都会秘密召见自己,主要是询问笙歌的情况,当讲到一些关于笙歌特别有趣的事情后他的脸上会浮现出淡淡的笑纹。
          从昭陵王走后一连十多天青萝都没有看到笙歌,从绿竹的口中她得知现在笙歌可谓是朝廷里的大红人,由他向监国提出的治理国家的建议大多会被采纳。最近,他更是连续几天没有回凌霄阁。
          最近几天不知怎么的青萝觉得心中有隐隐约约的不安感,青萝是极讨厌那种感觉的。
          青萝心烦意乱的走出了凌霄阁,不知不觉的走到了正大殿门外,正大殿是昭蜀的政治中心,历代的帝王都在这里上朝,在这里和臣子们商议国事。这几天,笙歌是住在这里的。
          在正大殿站了许久,调过头,青萝往回走。
          皇后住的朝凤阁张灯结彩,执事小斯们里里外外忙碌着,青萝才想起了过两天就是春月皇后的生辰了。
          有小斯把一大团绸缎放在了青萝手中,青萝才恍然他是把自己也当成来帮忙的了,于是,那天青萝跟着忙乎了半天。期间,青萝听老宫人纳闷的提前这次皇后的生辰怎么会安排这么多的侍卫。他还调侃说,那些侍卫人数可以把宴会现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起来就是苍蝇也插翅难飞。
          听到这里青萝莫名的心里一突。
          皇后的生辰是五月的最后一天,那天青萝心里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了起来。她找到了闽闰月要他让笙歌务必回凌霄阁一趟。
          傍晚的时候,笙歌回来了。青萝赶到的时候,一名貌美的宫女给在给他更衣。
          青萝在一边静静的站着。
          更完衣后,笙歌笑盈盈的在那名宫女的脸颊上捏了一把,那明宫女十三,四岁的模样,脉脉含情的愀了笙歌一眼,双颊酡红的退了下去。
          笙歌调情的手法老练到令青萝咋舌,以前她是从来没有看到笙歌这样子的,在潜意识里青萝还感觉他还是那个初见时惧怕水鬼的孩子。
          一时之间,青萝有点发懵。
          “老师,学生刚才只是逗她玩而已。”停在她面前:“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青萝这才回过神来:“小楼,你是不是要去参加皇后的生辰宴会。”
          怎么想,青萝都觉得要是小楼去了朝凤阁将会有事情发生。
          笙歌点了点头。
          “别去,小楼。”青萝拉住了笙歌的手:“老师怕你会出事。”
          笙歌的眼睛落在了青萝握着自己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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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楼2014-12-15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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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年似水时(八)
            笙歌不留痕迹的挣开了青萝的手,笑:“老师,你别担心,皇后今晚宴请了文武百官,她还不敢在那么多的人面前拿我怎么样的。”
            “可。。”青萝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小楼,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你解释,你就信老师一次不行吗?”
            青萝恳切的望着眼前的人。
            “老师庸人自扰了。”笙歌不以为然:“放心好了,我保证我会没事的。”
            “楼笙歌。”青萝烦躁不已:“我生气了。”
            当青萝把笙歌称为三皇子时就代表她有点不高兴,而当她连名带姓的叫他时就代表她很生气。尽管她极少那样叫他。
            “真生气了。”笙歌把脸凑了过去。
            青萝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笙歌举手投降:“不去了了,不去了。”
            可笙歌终究还是去了,在青萝得知时宴会应该已经过半了,当青萝赶到朝凤宫时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挡在了外面。
            更令青萝心惊胆战的是闽国师竟然没有在皇后的邀请之列。
            正当心焦如焚时,她看见了刚要进宴会现场的楼裘歌,不管不顾的挡住了他:“大皇子,你还记得我么?”
            楼裘歌皱着眉头,眼前的人似曾相识,明明一眼就看出是一位女子但却是一身不伦不类的随从打扮。
            “大皇子十三岁那年落水时是我救的大皇子。”青萝迎着他的眼睛。
            楼裘歌再次疑惑的打量起青萝。
            “那时我刚抓住大皇子的手时大皇子把我当成了皇后了。你叫着皇母把我的手拉的紧紧不放。”
            当时确实是这样的,楼裘歌脸色缓和了一些:“那你此时找我有何事?”
            “我想让大皇子带我到皇后的宴会上去。”看他犹豫不决,青萝再说:“是这样的,我是三皇子的老师,我有很急的话想要对他说,恳求大皇子看在我曾经救过你的份上,就帮帮我吧。”
            但青萝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好像,所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瞬间,皇后言笑晏晏的来到笙歌面前,她从侍女精美的托盘中要来两杯酒,拿起了其中的一杯:“皇儿,敬你。”
            笙歌没有去接酒。
            “皇儿,你害怕皇母在酒里下毒不成。”她笑得仪态万千,另一只手从托盘上拿起了剩下的那杯酒,径自饮下。
            把空空的杯子翻了过来,她语气嘲讽:“三皇子,你现在还觉得这酒里有毒吗?”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笙歌浅笑的接过酒,一饮而尽。
            等笙歌把杯子放回到托盘时,皇后向他靠近了几步,在他耳边低语:“小杂种,现在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皇后脸上挂着惨烈的笑,笑得十分的张扬和得意,从今往后,她的皇儿不用再活在来历不明的野孩子的阴影里了。她知道她的皇儿不是一个庸才,他会用他的实力证明自己的。
            是的,会那样的。。
            为什么不听她的话呢?为什么不相信她呢?为什么要惹她生气呢?笙歌闭着眼睛,努力的忍住那股刺骨的疼痛。
            笙歌知道这次自己可能没有那么好运逃过此劫数,皇后显然是想和他来一个鱼死网破。
            他想移动脚步,想回凌霄阁一趟,她应该知道了自己撒谎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在生气,可是啊!好像他无法迈开脚步,那撕裂般的疼痛让他无法迈开脚步。
            皇后的脸变得扭曲了起来,血液沿着她的嘴角淌下,极丑。
            笙歌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了手绢捂着自己的嘴,他可不想死的那么难看,他不希望那么难看的模样吓到老师。
            偶尔,笙歌觉得她的老师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是装出来的,她觉得她应该像很多的宫女一般的怕这怕那。也许她也怕水鬼。
            此时,笙歌想起了八岁的时候,他问他,老师,这个世上你最怕的是什么?
            是寂寞,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是寂寞,她回答。
            彼时,他似懂非懂。
            这刻,笙歌不舍得这么离开,他的老师整天都围着他转,要是他不再了,她应该会很寂寞吧?
            他不舍得她寂寞啊!
            小楼,小楼,她的声音从遥远的距离传来,是幻觉吧?笙歌闭上了眼睛。
            宴会现场的人静悄悄的,好像还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最先扑向笙歌的是左丞相于进,他接住了笙歌往下坠的身体。大叫御医。
            “这里没有御医。”慌乱中,有人大声回答。
            原来这是一场对笙歌设下的鸿门宴,扶着笙歌他无比绝望。此时,他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推开,一个年轻女子从他的怀里接过了笙歌,手已经按住了他的脉搏。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脸上淌了下来。
            她站了起来,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属于刻有昭陵王的玉佩,对着他们说,我是笙歌的老师,从此刻起,我做什么你们什么也不要问。
            三皇子会没事的,我保证!
            她背起已经奄奄一息的笙歌朝一个方向赶去。身影单薄。
            往后于进再回忆起这一刻时总觉的着突然而至的女子宛如天外来客。
            后来他一直下意识的寻找那名自称为三皇子的老师的奇女子时总是不得而获,再后来他在三皇子的身边总看着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某次,无意中他发现那面纱下的容易似曾相识,再再后来。。
            青萝把笙歌带到一间厢房,让闽闰月在外面守着,谁也不能进来。
            她知道笙歌中的是一种叫做蜗蛛的剧毒,此毒是用一种叫做红背蜘蛛的毒液提炼的,而且,这种毒从来就没有解药。
            青萝打开了姨母当时给她的竹筒,随着竹筒的打开厢房里出现了一位女子,她眉清目秀,似远似进,如一道幻影般,眉间刻着梅的烙印,那朵梅花烙印和姨母眉间的梅花十分相似。
            她微笑,自我介绍:“我是梅族前任圣女。这是我的元神。”
            听姨母说历代的梅族圣女都在下一任圣女诞生后会香消玉损,香消玉损后保会留自己的三个元神,而那三个元神对世间的事无所不知。
            “我想救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青萝指着床上的笙歌。语气毋庸置疑。
            梅族圣女告诉青萝,发生在青萝八岁时天庭的那场变故中她的经脉全断,是她的爹爹把他三百年的仙力植入到紫薇宫的千年夜明珠,然后把那夜明珠植入了她的身体才得以护住了她的经脉。
            而她身体里的那颗夜明珠可以救笙歌,只要把那夜明珠引渡到笙歌的身体里,三年后就可以化解娲珠的毒。
            不过,在青萝身体里没有夜明珠的这三年里她必需找有仙术的身体寄居。
            笙歌在迷迷糊糊中恍如做了一个梦,梦见仿佛置身于冰与火的世界中,渐渐的,自己被一团熟悉的气息包围着。
            有冰凉柔软的触觉在他的唇上辗转着,有熟悉的声音在他耳畔低语,小楼,把嘴张开。
            可他的所有神经好像都处于麻痹状态,他仿佛听到有声音在他耳边叹气。
            接着,有灵巧如小鱼般的物体一点点的撬开他的牙齿,一点点的深入,然后,有冰凉的物体落入了他的口腔之中。
            那冰凉的物体一点点的把他带出了那个冰与火的世界,依稀的思绪中笙歌知道自己又从生死边缘中被拉了回来了。
            而那熟悉的令他眷恋的气息却一点点的远去,仿佛,他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小楼,我走了。
            “不,不,老师,别走。”笙歌满头大汗的醒过来。
            触及眼帘的是闽国师的脸,那个一直很温润的师长此时亦然激动至极握着他的手:“笙歌,你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笙歌在找寻那张自己熟悉的脸,一屋子的人,可在那些人中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个人。老师,是不是因为自己不相信她生气了,所以,不来见他了。
            喝完水后,笙歌低低的问:“国师,老师。她是不是很生我的气?”
            “青萝她,她走了。这是她给你的。”
            闽国师神情复杂的递给了他一张信盏。
            信盏上写着娟秀的字体。后面加一张生气的脸。
            ----笙歌,三年后的今天我会回来的。
            “国师,老师她看来是生我的气了,因为我不相信她。”笙歌失神的望着落款处那张生气的脸。
            “不是的,她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的。”
            “真的吗?”笙歌心里稍微好过一点,在昭蜀人们都知道闽国师是一个永远不会撒谎的人。
            她永远不会生你的气的!在往后的岁月里也好像如此,她总是敞开如天空般的胸怀的包容他一次又一次的错误。
            这一天,昭蜀一零一三年五月初二。楼笙歌十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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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楼2014-12-15 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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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上少年时(三)
              两个人来到了醉花楼,醉花楼位于永安街的黄金地段,在昭蜀很多名人都会来这里喝花酒听听小曲。
              闽闰月要了二楼靠街的雅座,这里可以看得到永安街的街景。
              瞧闽闰月还是闷声不吭的,青萝绞尽脑汁和他拉家常,随着三杯酒落肚,闽闰月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的变扭,絮絮叨叨的数落了青萝的万般不事。
              “是,是,小的只错。”青萝殷勤的殷勤的为他夹菜。
              此时,楼道处传来了张扬的笑声,几位身着华衣的少年在老板和店小二的簇拥下来到了二楼,他们要了西南方向的雅座。
              一落座,其中一位褐衣少年拿出一包银两就要老板把那正在楼下唱曲的小妞给弄上来为他们唱曲。
              老板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不一会,刚刚还在楼下唱曲的小姑娘和她的搭档上来了。
              那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模样,曲艺极佳,一曲《凤求凰》唱得是荡气回肠,连正在数落青萝的不是的闽闰月也安静了下来。
              一曲唱罢。小姑娘想要退下,被那个褐衣少年一把揪住顺势搂到自己的怀里:“你这小妞倒是有几分姿色,小爷我今天心情好,陪我喝两杯。”
              小姑娘的搭档,小伙子二十出头的模样,和小姑娘长得有几分相像,过来打圆场:“爷,我家妹子还年幼,她不会喝酒,要不,我来替她喝。”
              少年笑得十分欢快,吊着眼睛:“你?”
              拿起酒,往那位小伙子头倒,酒沿着小伙子的头上滴落了下来。闽闰月站了起来,几步就窜到了他们面前,把那卖艺的兄妹两护在背后。
              “在这皇城脚下,如果几位公子不想让自己的双亲脸上无光的话,凡事就该适可而止。”这番话闽闰月是讲得不卑不亢。
              那几位少年把闽闰月细细打量了一番,他们其中一位略微年长的少年站了起来,干笑:“是闽侍卫长啊!我这位兄弟是和这小姑娘开玩笑的。”
              闽闰月微微的躬了躬腰,拉着那兄妹两就要告辞,一把木质的折伞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位褐衣少年不阴不阳的笑着:“小爷我没有让他们走。”
              年长一些的少年扯了扯他的衣服,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把事情闹大。被褐衣少年一把甩开:“闽侍卫长是吧?还不是皇宫里养的一个高级看门的。”
              闽闰月脸色变得极不好看,他的手摸了摸剑柄,刚触及就被温软的另一只手盖住。
              青萝站在闽闰月身边,看似在和他说话:“闰月,闽国师在等着我们呢!”
              转过头,对着那几位少年:“各位公子,不赶时间的话,如果还觉得不尽兴的话一起去到国师府去聊?”
              在昭蜀,有谁不知道闽国师德高望重,又有谁不对他忌讳三分,那少年痒痒然的垂下手,嘴上仍有不甘。
              紧紧的盯着青萝:“你又算是那根葱”
              青萝没有理他,只是淡淡的看着他,褐衣少年在这样淡然的目光下不由自主的让开了身位,眼睁睁的看着那几人扬长而去。
              “见鬼了。”他啐了一口,而年长一点的少年在一边若有所思。
              笙歌一回到凌霄阁就往轩朱园,绿竹告诉他先生一早就出去了。一想到那一前一后的身影,男的高大伟岸,女的娇小玲珑,偏偏今日穿的又是同色系的衣衫,月白色把他们衬得远远看着就分外顺眼,笙歌觉得心里很是不是滋味。
              好像一直属于自己心爱之物被人分走似的,万般滋味让他烦躁不已,也不知怎么了一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站在了锦绣园前。
              “楼笙歌,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一声娇嗔,声音透露着某种情绪,似是恼火,似是怪责,有似是有着微微的喜悦。
              整个凌霄阁敢连名带姓的叫他也只有一个。
              春未央一身红火一般的立在那里,一如第一次见到的那般,娇俏俏的模样竟让笙歌心生恍惚。
              因为这别样的风情所以才让他鬼使神差的把她带回凌霄阁吧?在他的生命里还没有遇到如此张扬的女子。
              偏偏,那种张扬让他心动,让他好生羡慕。
              笙歌勾了勾嘴,向她走了过去。
              这厢,青萝和闽闰月走在永安街街上,此时正值华灯初上,灯火阑珊,有人赶着回家,又有人刚从家里出来赶这永安街的夜市。
              身边的人微醺,淡淡的酒气若有若无的在她的鼻尖缠绕着。
              “闰月。”青萝清了清嗓子:“你今年不小了,娶一门媳妇吧,来年说不定就可以抱一个大胖小子。”
              “。。。。。”
              “昭蜀有很多的好姑娘为闽侍卫长朝思暮想,不要错过了。我和闽国师都不希望你错过大好的姻缘。”
              “李青萝。。”
              “闰月,你听我说。”青萝没有让他把话说下去:“你的声音太像他了,所以,不知不觉的对你产生了依恋,事情变成这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青萝停了下来,对他鞠了一个躬:“对不起,闰月。”
              闽闰月怒极而笑,指着她的手微微颤抖:“李青萝。。”
              因为太生气了,接下来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她竟然如此的轻描淡写的来描述一段感情的产生。
              不该伸出那一脚的,只觉的那一脚下去她落在了他的怀里,霎时温香软玉,那感觉,那气息怕是此生再也无法忘却了。
              他也想娶一门媳妇,他也想抱大胖小子,他也下定决心为闽家开枝散,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
              青萝捂住了他微抖的手,把他拉到了较为幽静的胡同,垂下头,黯然。
              “闰月,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都懂,在你的心里应该也隐隐的猜到了吧,虽然我不能告诉我为何而来,但我可以告诉你其实我是不属于这里,再过一段时间我会离开这里,而且再也不会回来了。”
              闽闰月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哥哥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他不要对她用情,可着人世间最难把握的恰恰是这个情字。
              闽闰月苦笑:“你还能在这里留多久。”
              “五年。”青萝低声的回答,姨母告诉她,如果一切顺利的话,笙歌会在二十岁的时候和命定的女子成亲,二十一岁的时候会诞下子嗣,等他诞下子嗣的那一天,她就可以离开。
              “五年。。”闽闰月喃喃的说着。
              握正她的肩,和她面对面:“李青萝,现在轮到你听我说,我答应你,五年后,我会找一位姑娘成亲,我会生一个大胖小子,但我希望在以后的这五年里你不要和我提起成亲的事情。这样成吗?”
              青萝注视了他良久,抬起手,拍在了他的头上,叹息:“闽闰月,你这个死心眼的。”
              “成吗?”闽闰月再逼问。
              “这样国师非生气不可。”摇了摇头:“闰月,是你非得要等五年再成亲的,这不关我的事,不过,到是你那家姑娘还要嫁你。”
              “李青萝,不是你说昭蜀有很多的姑娘对我朝思暮想吗?”闽闰月凉凉的说。
              两个人走出了胡同。
              “闰月。”
              “嗯!”
              “你以后叫我阿萝吧。”
              “他也叫你阿萝。”闽闰月一僵。
              “我亲爱的人都叫我阿萝,现在起,闽闰月正式成为李青萝亲爱的人。”
              亲爱的人,闽闰月强打精神,如何去掉那个亲就好了,可他知道这一辈子那个亲是永远也无法去掉了。
              笙歌直接走进了锦绣园,春未央跟在他后面,大声呼喝:“楼笙歌,谁。谁允许你进来的。”
              对于楼笙歌的登堂入室,春未央表现的极其不满意,具体有什么满不满意她也不明白,只是这些天他不再像以前动不动就和她吵她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什么都不对劲了。所以,一见到楼笙歌就忍不住的生气。
              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生气。
              笙歌回过头来,扯了扯她的辫子:“春未央,你好像忘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本殿下的,你,才是那个外来者。”
              “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如果殿下把我轰出去的话小女子会对殿下感恩戴德的。”
              春未央踮起了脚,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一点,她讨厌他总是高高在上的。
              眼前的少女因为气恼而两边的腮边鼓鼓的,明朗而妍丽,唇不点而艳,笙歌心里一动,把她一步步的逼到屏风边,眯起了眼睛,托起了她的下巴。
              =====================


              28楼2014-12-16 2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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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解多情时(二)
                其实,连青萝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些什么,更确切的说是赌气,像孩子一般的耍性子,就像那夜回来的路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喋喋不休的说些什么,一直到闽闰月用深思的目光愀着自己。
                在那样的目光中,青萝只觉的慌乱。
                再后来,下意识的避开笙歌,青萝觉得自己是在生气,但究竟是不是在生气她也不知道,只是那晚在永安街,笙歌的目光太深太沉,她觉得慌张。
                他的眼眸在夜里深邃如海洋。
                已然不是从前的模样。
                一走出凌霄阁,就有几名的侍卫跟过来,这些天,他们对她可是如影随形,跟着她到国师府,跟着她到那日受伤的老汉家,怎么驱都驱不走。那些侍卫让青萝觉得不自在。
                她知道那些侍卫是笙歌派来的。可现在她有点不想见到他。
                青萝从国师府出来后来到了那日受伤老汉的家里,那老汉姓高和自己的孙儿相依为命,他的孙儿是在铁匠铺的学徒,整日都呆在铺子了,根本没有时间照顾自己的爷爷,怕高老汉的伤口复发,青萝每次出宫都会到他家里走一趟的。
                高老汉一看到青萝就乐呵呵的,还给她看自己已经在愈合的伤口,因为是外伤愈合起来也比较快。
                青萝来到了厨房煎药,看着厨房门口那日光投下的影子,叹了一口气,蹲了下来,捂着手大叫了一身。
                “怎么了?怎么了?”外面冲进来了一个人,他一把攥着了她的手:“哪伤到了?”
                他仔细的检查着她的手,半响,敛起眉,见看着自己的人似笑非笑的注视着自己,微恼:“老师,你对我耍心眼。”
                “殿下,你很闲么?”青萝微嗔:“跟着我很好玩吗?”
                “一点都不好玩!”笙歌垂首:“可你最近一见到我就躲得远远的,老师,那天我说得话都不是真心的。”
                “我知道!”青萝看着一身平常人家打扮的笙歌,草绿色半长的外衣再配褐色的短靴,英气勃发。
                “对不起,老师。”
                笙歌噪着脸,青萝看着挺有趣,刚想逗逗他高老汉就进来了,把笙歌略微打量了一番,目光放在正握在一起的手上。
                “闺女,你相公来找你了。”
                相公?青萝哭笑不得,赶紧挣脱开了笙歌的手。
                “不是的,高大爷,这是。我弟弟。”青萝站了起来。
                伸出脚,踢了踢笙歌,再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还不站起来,这是高大爷。那天,被那位周公子的马车撞到了。”
                她特意把周公子这三个字咬的很重。
                “以后,不会了。”笙歌趴在青萝耳边:“他这一辈子也许都没有机会再这京城里撒野了,我已经把他弄到边关去了。”
                晚上的时候,高老汉执意留下他们一起吃饭,盛情难却,只是高老汉在吃饭期间问了很多让青萝尴尬的问题,比如,婆家找好了没有,有没有心上人,又比如,他孙儿的师兄一表人才,如今尚未娶妻。
                而笙歌则在一边笑。
                回去的路上,繁星满天,笙歌带着青萝来到了点着灯的塔楼,在这里可以看到整片都城的夜景。
                青萝靠在了塔柱上,遥望着紫薇星的方向,思绪万千。
                夜风卷起了她的裙角,吹散了她的头发,些许的发丝拂过他的耳畔,她的眼眸如这泽泽发亮的星光。
                “小楼,”青萝指着紫薇星的方向:“那是颗星就叫做紫微星,我的家乡就在紫微星下,在我的家乡传说紫微星上有山有水,紫微星住着英俊的星君,他文武双全,是天帝的得力助手,掌管着日月星辰,人间的二十四节气,据说他还有美丽的妻子,还有据说他们还有一位长公主。”
                那个长公主就是我啊,小楼。还是忍不住的想告诉他些什么,就当是藏在内心里的自我介绍。
                “那长公主一定也长得很美。”笙歌望着遥远的紫微星,那是一颗坐落在北极很明亮的星辰。
                青萝笑了笑,望着眼前极好看的脸,没有回答,梦萝更美,这一生,你的和她有着白头偕老的缘分。
                在她的笑容下,笙歌只觉得一颗心软绵绵的,有什么要渗出来似的。忍不住拉她的手,忍不住想和她靠得更近。
                有那么一瞬间,笙歌心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就这样一辈子,他不娶妻,她不嫁人,他不去守候这个国家,她不回到她的家乡,他不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王,她不是他的老师,就这样一直,一直相互依存着。
                “好了,小楼,我们回去吧!”青萝在笙歌的注视下,不自然扯了扯他的手。
                一直守护的少年在光阴逐渐蜕变,变得熟悉却又陌生,如此刻,整片的星子宛如掉落到了他的眼底,在暗夜里流着光。
                “好,我们回去。”笙歌柔声回答。
                一回头,皇城辉煌的灯火驱走了刚刚脑子了那个荒唐的念头,她是他的老师,他是她的学生,永远都是。
                春未央第一次见到在凌霄阁那个常常被提及的李先生是在长长的回廊里,回廊雕刻着不少飞仙的美貌仙子,她远远的走来,一身湖水色的衣裙。
                那一天,夕阳如焚,八月初,有季候风,她逆着风走来,飞扬着裙角,不知怎么的春未央感觉她就像那些回廊壁画中的飞仙,那时,她还不知道她就是凌霄阁里让人尊敬的李先生。
                一直,春未央以为大家所尊敬的李先生是有年岁的学究。
                回廊很长,远远的她迎面而来,脚步轻盈,她以为那只是宫里被闲置的美人之一,而她的心上人突然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似的。
                “老师,老师。”他在后面追着她跑。
                原来是他的老师啊!春未央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距离虽然远,但她听着楼笙歌在唤着她的时候语气充满了依恋。
                那两个人并肩而来。楼笙歌小声的在她耳边也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惹得她咯咯的笑,笑声悦耳。
                他还从她的手中抢过几本看着很厚重的书,似乎,他还埋怨那书怎么这么重。
                春未央的手心里也不知为何都是汗,在擦肩而过时他们仿佛没有看到她似的,春未央停了下来。
                “楼笙歌。”春未央的不知道怎么的尖叫起来。
                那女子抬起头来,面容姣好,可楼笙歌头也不抬。
                “小楼,她好像再叫你。”她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说。
                “是你啊!”楼笙歌就这样凉凉的看了春未央一眼,继续和女子说话:“老师,我们快回去吧,我有几个问题急着问你。”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们就这样和她擦肩而过,好像春未央还听到那女子吃吃笑。
                “她是谁?”春未央沉着声音问随行的宫女。
                “她是李先生。”
                “李先生!”春未央喃喃的念叨着,原来她就是李先生啊,依稀想起那日他的贴身小厮告诉他李先生回来了,于是,他撇下她就走了。
                回廊里,青萝忍不住的回过头,刚刚的那明媚的少女对笙歌直呼取名,而笙歌也没有半点怪责的意思。
                身边的人用手一把转过她的头,老师,看路。
                “小楼,刚刚那女孩直呼你的名字,你和她很熟悉吗?”青萝小声的问。
                笙歌顿了一顿:“我没有注意,下次要是再听到她直呼本殿下的名字,老师,你说我要怎么惩罚她?”
                他的耳廓泛着淡淡的红,言辞闪烁。
                青萝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
                回到轩朱园,青萝从绿竹的口中才知道那位姑娘□未央,是春家的小姐,是笙歌有一次狩猎后带回来的,在锦绣园已经住了大半年了。
                锦绣园,春家小姐就住在锦绣园,那么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了。
                恍然间,青萝想起了笙歌已经有一十六岁了,十六岁应该已经识的了情滋味了,自己在十五岁的年华里就对云楼一见倾心。
                可,不应该是这样啊!笙歌在十八岁时才会遇到和他两情相悦的人啊?
                望着天空。青萝苦笑,姨母,好像一切变得复杂了起来,那位春未央在这命运的罗盘中又是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33楼2014-12-17 1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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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解多情时(三)
                  翌日,青萝在见到笙歌时开门见山:“小楼,我问你,锦绣园里的那位春家小姐你是不是喜欢他。”
                  笙歌显然没有想到青萝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一时,脸青一阵红一阵,在她的灼灼目光下,微窘:“老师,你是听谁在乱嚼舌头,是谁告诉你的,我去撕烂他的嘴。”
                  觉得自己表现太过于紧张了点,青萝调整好表情,手不自然的拍了拍笙歌的肩膀:“傻瓜,男女间会产生情愫是很正常的,会被异性吸引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那位春家小姐很有味道。”
                  笙歌一阵沉默,其实,也不知道该解释自己对春未央的情感,喜欢她么?他不清楚,可他是确实受她吸引。
                  看清了笙歌的神色,青萝叹了一口气,看来,让春未央住进锦绣园是出自笙歌的真心,而她好像忘了,帝王的后宫从来都是三千粉黛,也许,春未央是笙歌的那三千粉黛之一,可笙歌十八岁要邂逅的那命定的女子会如何看待笙歌身边的另一位女子?会不会外添枝节?
                  青萝只觉得烦躁,耸着肩,把头深深的埋在了手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可青萝不知道在自己内心无比纠结中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和那声叹息勾起的了另外一个人心底的惊涛骇浪。
                  “老。。老师不喜欢我去见她么?老师不喜欢她住在锦绣园么?”笙歌轻轻的问,声线又柔又软,依稀带着一丝丝的希翼。
                  “嗯!”此时青萝脑子里千头万绪,一听到笙歌的话下意识的回答,只盼着一切可以简单化,最好笙歌喜欢春未央是一个谣传,最好笙歌以一种简单单纯的方式在十八岁时和命定之人两人彼此一见钟情。然后顺着姨母所说的轨迹二十岁时完婚,二十一岁时诞下子嗣,然后她功德圆满回到紫薇宫和爹爹娘亲相聚,然后守着下一世和云楼长相厮守。
                  “那好!”笙歌宛如梦呓般:“老师不喜欢我去见她我就不去见她,老师不喜欢她住在锦绣园我就不让她住在锦绣园。”
                  “这样,可好?老师。”
                  “呃。。”听完笙歌的话青萝抬起头,笙歌笑得极欢喜的脸就这样撞进了她的眼底。
                  青萝有一丝丝的恍惚,只觉得困惑。
                  “可好?老师?”少年眉笑目笑,声音似乎可以滴出水来。
                  “小楼。”青萝纳纳的问:“你喜欢那位春家小姐吗?”
                  “老师希望我喜欢她吗?”他欠身。
                  第一次,笙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青萝看不懂的神色。
                  摇了摇头,终究自己自私了一点,不想在闹出一些节外生枝的事情来,她在这里呆的太久了,久得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生出了感情。
                  还有人,这眼前这位叫楼笙歌的少年!尽管知道他永远不会是云楼。
                  笙歌嘴角上扬,把被她揉乱掉下来的发丝细心的倌到了头上:“老师,有时候你看起来真像个孩子。”
                  这光景似曾相识,也是这般轻柔的动作,也是这般宠溺的语气,可这人不是孟云楼而是楼笙歌。
                  闭上了眼睛,如果不闭上眼睛青萝怕泪水会滴落下了来。
                  恍然间,她听到他说,那好,老师不喜欢我去见她我便不去见她,老师不喜欢她住在锦绣园我便不让她住在锦绣园。
                  小姜发现殿下在上完李先生的课回来后心情好像好的不得了,殿下还问了他一个极其复杂又模棱两可的问题。
                  “小姜,比方说,一个女的叫一个男的不要去喜欢另外一个女的你说那背后藏着是什么意图。”
                  殿下怕他没有听清楚他的问题有重复了一遍。
                  “应该是那女儿爱慕那个男的吧!”小姜把这个问题在脑子里剖解了一番,得出了这样的一个结果。
                  不过,他不敢告诉殿下这是他从阿花那里得到的启示,阿花是他家养的母狗,它对邻居家的那长相讨喜的那叫小黄的公狗有意思,可人家小黄还和另外一只母狗有暧昧关系,于是,阿花就仗着身高优势对小黄狠狠的警告了一番。
                  听完了他的答案,殿下眉开眼笑,把腰间的玉佩狠狠的赏给了他。
                  小姜拿着玉佩的手有点抖,感谢阿花,感谢小黄,感谢和小黄暧昧不清的那条狗。
                  隔日,春未央就从锦绣园般出来了,凌霄阁的人见风使舵,从前跟着伺候春未央的那几个宫女不再是大家巴结的对象了,这让绿竹无比的开怀,那几个宫女确实是拽了一点。
                  春未央搬出锦绣出来时青萝正好和她碰上了,那天她穿着桃红色的衣裳,一张气呼呼的脸艳若桃李,手中球行的物体掉落了下来,滚到了青萝的脚边,青萝低下腰,把那红色的球形物体捡了起来,把它送到了她的手上上。
                  看了青萝许久,直觉告诉她是因为眼前的女子她搬出了锦绣园,那女子没有看她,只是垂下了眼眸,她的睫毛很美,有着撩人的曲线。cfa0860e83a4c3a763a7e62d825349f7
                  青萝垂下了眼睛,面对着如此明朗,把喜怒哀乐全都写在脸上的少女她心虚了,她也知道这女子是极喜欢笙歌,而笙歌亦然对她存有好感。
                  春未央从青萝的手上接过了球,那是她发很多时间编织的,打算送给楼笙歌的,可现在好像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把球抛向了空中,眼眶已经噙着泪水,恨声道,不用你假好心,李先生。
                  青萝怔怔的看着春未央远去的背影,有点后悔。
                  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停在正大殿,随着笙歌的储君的身份尘埃落定,渐渐的他开始参与政事,十六岁后更是帮昭陵王看奏折,他在每一份奏折上批上自己的看法再呈交给昭陵王。
                  正大殿戒严森备,闲杂人等一般是无法靠近,青萝刚刚想折回就碰见了迎面而来的笙歌,他看到自己显然是极高兴。
                  “老师!你是来找我的吗?”初秋的日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神采飞扬,眉目如画,一身银白色描着精致花纹的锦衣把他衬的玉树临风。
                  她的水仙少年真的是长大了,大的可以讨姑娘家的喜欢了。
                  手在她的脸上晃了晃:“老师,元神归位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他明显已经高出了她一个头了,青萝很孩子气的拿自己的身高和他比了一比,沮丧。
                  “老师,到我那里去。”笙歌拉起她的手走进了正大殿。
                  正大殿以朱红为主,一路走来都是朱红色的巨大圆柱还有打磨的很精细的台阶,一些文官看到他们都躬腰行礼,目不斜视。
                  他们来到御书房,此时正值晌午,昭陵王回到了寝室休息,御书房很安静,只有几个宫人候着。
                  笙歌把青萝按在明黄色的贵妃椅上:“老师,你在这里休息,等我把那些折子看完后我陪你去逛花市,去年,我就想带你去了,可那时你不在。”
                  伴读的阿喜就看见自家的殿下一边看折子一边不住的打量那躺在贵妃椅上闭着眼睛休息的李先生,看着看着就忘了手中的折子了。eb163727917cbba1eea208541a643e74
                  阿喜进宫五年,来的第一年他就知道李先生在殿下的心里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对李先生殿下是敬她,珍惜她。
                  可刚刚殿下看李先生的目光分明。。。
                  垂下头,阿喜提醒自己在宫里的生存守则,什么都不要去好奇是最安全的存在方式。
                  昭蜀每年的秋季都会举行菊花节,秋天一般都是菊花开的最绚烂的时刻,每一位花农都会把自家长得最好的菊拿到指定的场所进行攀比,为自家的花圃博个名气讨个好彩头。
                  青萝还是被那一大片金黄给愣住了,属于女性天生的爱美使得她眉目舒展,在剪剪的秋风中她有些忘形。
                  小楼,太美了,就像一个梦一样,她拉着笙歌的手不住的摇晃着,十三,四岁的时候,她常常会梦见一望无际的花田,梦见长相讨她欢喜的男子站在花田上,眉目如春风,会为她义无反顾。
                  有那么一刹那,青萝仿佛回到了那般花样的年岁里
                  也许是太过于忘形了,那辆载着花卉的马车向她冲过来时她没有反应过来,霎时。一股力量冲了过来,她落入了一个怀抱中。
                  下一秒,笙歌脸色煞白抱着她一起滚到了一边的花圃中,在刚才的那一瞬间,青萝如此深信,笙歌会来救她的。
                  那时,她一点也没有害怕。
                  睁开眼睛,天空无比的堪蓝,周遭有淡淡的菊的香味,还有那张近在咫尺如水仙般柔美的脸,还有落在了他眸光中的自己。
                  她的呼吸温软,她的睫毛在风中抖动,如无形的手仿佛落在心上最为柔软的地带,有道不明说不清陌生的情绪在身体里叫嚣着,楼笙歌,现在你要做点什么,楼笙歌,现在你应该做点什么。
                  天空真蓝啊!那地上软绵绵的杂草就像云絮,青萝望着秋日里的天空觉得身体里每一缕情绪都在伸展。她想起了那名叫云彩的仙女,某一天,她来到紫薇宫做客,她说,青萝,到我背上来。
                  什么仙术都不懂的她第一次尝到了腾云驾雾的滋味。
                  不知道那位叫云彩的仙子现在可好?有没有忆起某一年她曾经把什么都不会的李青萝驼在背上,阔别许久的天宫里的众仙是否还记得紫薇宫里的长公主。
                  天空可真蓝,蓝得溢满了想念。
                  笙歌渐渐俯下向自己正在靠近的头挡住了视线,遮住了大半边的天空。


                  34楼2014-12-17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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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解多情时(五)
                    慕容家二小姐一曲完毕博得了满堂彩,在她行礼时被昭陵王叫到了面前。
                    坐在正席的昭陵王把慕容二小姐的琴艺夸奖了一番,目光落在了闽闰月身上,似笑非笑:“闽侍卫,你觉得慕容二小姐品貌如何?”
                    闽闰月心里一突,顿觉不妙,强打心思:“秀外慧中,青春貌美。”
                    他特意把青春二字咬得特别的重来暗示慕容二小姐的年龄和自己有差距。
                    “那闽国师觉得的。”昭陵王转向闽国师。
                    闽国师看了慕容二小姐一眼。回答:“慕容二小姐面相端正,乃真正的淑女。”
                    昭陵王笑了起来,淡淡的对身边的老宫人说了一句,宣。
                    老宫人拿着圣旨走下来。
                    圣旨宣读完毕后,闽闰月面如土色,他看了闽国师一眼,自家的哥哥正以期许的目光投向了自己,再看看一边的青萝,她也正默默的看着自己,表情不悲不喜,保持着一贯的淡然,仿佛这尘世间的事都和她没有关系。
                    心如刀割。
                    垂下了头:“谢王上。”
                    话音刚落,左侧就响起了清朗的声音:“恭喜闽侍卫官许得如花美眷。”
                    闽闰月神情惨淡的看了第一个向自己说恭喜的楼笙歌一眼,接过圣旨回到了坐席上。
                    一时之间,宴会现场恭喜之声不绝于耳。
                    于可人静静的注视着笙歌,一直以来,从和他同学以来她一直都在避开他,因为她知道那样的男子是危险的,不要对他有好感,不要去注意他,不要被他吸引。
                    可,事与愿违,越不想去注意他就越注意他,于是,最后,就成了这样了,让自己知书达理,让自己温厚纯良,让自己端庄大方,一切一切都为了配得上他。然后,母仪天下。
                    她的心上人此刻心情应该很好,神采飞扬,眼波里流着光,仿佛那个刚刚许得如花美眷的人是他自己。这和刚刚获得如花美眷的人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个人现在的好心情又是为哪般?他很细心的把那摆在面前精美的糕点放在了碟子里,叫来小姜,他把碟子交给了小姜,在他耳边小声的吩咐,把这些给老师,这是她喜欢吃的,她那里已经没有了。
                    什么时候,楼笙歌竟然有着如此细心的一面,于可人给自己的酒杯注满了酒。其实,她挺喜欢酒这东西的,但为了保持端庄大方的形象她可是滴酒不沾。
                    不知是不是喝了点酒的关系,于可人觉得很想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是想笑。这楼笙歌今晚看着奇怪极了,和他平常完全是两个模样。
                    原来是老师啊!还好,只是老师啊!
                    昭陵王在了结一桩心事后带着国师和一干的大臣到碧波湖上的宫舫上看歌舞去了,留在碧波亭的是一些较为年轻的后辈,他们纷纷的来到闽闰月面前敬酒,一向很有分寸的闽侍卫长看起来今晚很开怀,来者不拒。
                    这慕容家的小姐可是京城众多年轻男子梦寐以求的。
                    青萝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把抢过闽闰月的酒杯:“我们回去吧,闰月。”
                    “我们?”闽闰月醉眼朦胧。
                    眼前的女子似远似近,近得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把她捞到自己的怀里,远的似乎穷尽一生也无法触及。
                    不甘,还是不甘啊!守了那么多年。。
                    这迷离的醉意促使闽闰月伸出手,就一次也好,想像情人般的抚摸着她的脸,一定要从那秀气的眉开始,然后是睫毛,开怀时总扑闪扑闪的,黯然的时候半掩着的,接下来了秀气,不挺,鼻尖翘翘的鼻子,再然后,再然后是唇,唇呵!无数次,他总肖想着它的触感,一定如花瓣一般的柔软。
                    他的手在半空中被拦下了,如月光般的少年笑得极好看:“闽侍卫官,你喝醉了。”
                    手一挥,让一边的宫人送她回去。
                    “我送他回去吧。”青萝扶着脚步已经不利索的闽闰月。
                    笙歌站在青萝的身边,在小声的说:“老师,你不能走,现在宴会还没有结束呢。”
                    “我送他回去就回来。”
                    在宫人的掩护下,笙歌抓住了青萝的手,声音变得冷冽:“别忘了,老师,闽侍卫官的未婚妻现在正在看着!还有,老师要记住了,从今以后,闽侍卫官是慕容二小姐的夫婿。我可不希望昭蜀储君的老师落人话柄。”
                    怔怔的看了笙歌一眼。徒然的坐回到座位上去,笙歌不动声色取代了刚刚闽闰月的座位。
                    慕容把羞红了脸的二姐送到内室后回到了座位上,身边的于可人目光呆滞,闷声喝酒,叹了一口气,把于可人的酒倒掉换上了清水,那位平常很爱装的小姐此刻仪态全五,此刻怕是给她换上的是苦药她恐怕也会以为是解愁的酒吧!
                    她手一扇,手中的檀香扇掉下了,冲着他傻笑:“慕容,扇掉了。”
                    认命的低下头,捡起了扇,无意中,慕容的眼睛滞住了,对面的男女手在桌下纠缠着,女的想狠狠的挣开,被男的紧紧的抓着。
                    捡起了于可人檀香扇,环顾四周,碧波亭在座的人大多已经是醉态可掬,灯光照着对面的女子一脸的苍白,而昭蜀的储君言笑晏晏的和一众人等品着风月。
                    妖娆的歌女载歌载舞。
                    “放手。”青萝对着笙歌说。
                    仿佛没有听见似得,笙歌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轻歌曼舞的歌女身上。
                    “楼笙歌,你放手,我生气了。”青萝的声音已经变得僵硬了起来。
                    笙歌侧过脸去,渐渐的,放开了自己的手。他一放开手,青萝就退出了宴会现场。
                    今夜的月色极好,如水的银色月光落在了园艺师刻意打造的小桥流水上,奢侈华美,青萝靠在了大理石切成的圆柱上,遥望着月宫,从前,每到这个时节,月宫的主人都会邀请十二星君带上自己的家眷到月宫去做客。
                    青萝想,要不要去看闽闰月,在她纠结在去还是不去的时候她已经停在了闽闰月的住处外了。
                    闽闰月倚在桥上,在月色下宛如一尊石像。
                    “怎么在这里。”青楼走了过去。
                    “想散散酒气。”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桥下流水中的那轮明月上,他捡起了小石子投到水中,那月慢慢的晕开了,等那小石子带出的那圈涟漪消失后,那月亮又再次聚成了一个园,在水中荡漾着。
                    “阿萝。”明闰月指着水中月:“你就像它,我怎么赶也赶不走。”
                    青萝沉默着,许久:“闰月,那慕容家的小姐是一个好姑娘,一个人的琴音是骗不了人的,她一心一意的爱慕着你。”
                    “她一心一意的爱慕着我我就要接受她,那同样我一心一意的爱慕着你你是不是也该接受我。”
                    回过头来,闽闰月对着她,目光灼灼。
                    青萝愣住,这是闽闰月对他说过最露骨的话,平常,他总是淡淡的表达着自己的好感,可从来没有去触及那两个字。
                    手落在她的发鬓上,借助这那还未散去的酒气,闽闰月觉得现在再不说也许往后他再也没有机会说。f
                    “阿萝,我们离开这里吧,到你喜欢的南方,去看你喜欢的水仙,去看那活了千年的神木,去看那栖息在春江水中的天鹅。去看落日下的长河。”
                    泪水瑟瑟的落了下来,青萝颤声讲:“闰月,你忘了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吗?”
                    只觉得眼前这男子的情义如山一般的沉重,李青萝,真贪心啊!为了解那恼人的相思,把这般好的闰月给拉下水了。
                    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闽闰月倒退了几步:“是啊!我都把它忘了。我想,是我自不量力了。一看到你来找我,我就胡思乱想了。”f
                    抬头,那轮满月还高挂在半空中,清清冷冷,不由惨笑:“都怪着月色。”
                    说完后,沿着桥的一端,垂着头,脚步螨珊。闰月从来不这样走路的,闰月总是把头昂的高高的,背挺得直直的。
                    一时,青萝心里大痛,跑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脸贴在了他的背上,呜咽:“闰月,我罪该万死。”
                    这是她第一次抱他呵!能有这样的时刻也该知足了,哑声说:“李先生,怎么傻乎乎的。你那里罪该万死了?”
                    青萝继续把头埋在了他的背上:“和慕容家结亲真的让你这么难过吗?她那般美丽,说不定你会爱上她的。”
                    “李青萝。”闽闰月僵着身体:“如果你是负责来当说客的,那就免了。”
                    “闰月。”青萝叹了一口气:“如果你真不想,我可以帮你推掉这门亲事。”
                    回到了轩朱园,绿珠,绿竹正在打扫房间。
                    “怎么回事?”一地的狼藉,花瓶碎片,书籍到处都是。
                    绿竹朝内房努了努嘴。青萝走进了内房。
                    笙歌躺在了自己的床上,背对着自己,呼了一口气,这个中秋夜可真不安静啊!
                    “小楼,小楼。”推了推他,毫无反应。
                    低下身体,靠近他嗅了嗅,果然,喝了不少,还没有等青萝直起身体来就被一股力量拉下,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趴在他的胸膛上。
                    “老师是小狗吗?”笙歌低笑,气息里有酒的芬芳。
                    青萝推了推他,笙歌轻喘,声音沙哑:“摔碎了老师喜欢的花瓶,弄坏老师喜欢的书籍,对不起,可是老师先惹我的。你不该挣开我的手。”
                    他把头埋在了她的肩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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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如焚时(一)
                      昭蜀一零一七年,这一年楼笙歌一十七岁,这一天是他的生辰,九月初一,昭蜀的罗盘上注明着万事禁忌。
                      后来无数次笙歌总想,当时要是没有去牵住春未央的手,那么,那个如烈焰般的女子现在还一定会站在枫树下,笑容张扬。
                      她死在他的怀抱中,肚子了孕育着他的孩子,殷殷的血染红了她的衣服,一向喜欢艳丽颜色的人那天出乎意料的一身素色。
                      她说,笙歌,我的衣服漂亮吧,我故意的。
                      她说,笙歌,从此刻起你将永远忘不了我。
                      那个□未央的少女曾经让他动心过,虽然不知道那算不算喜欢,但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影子曾经住进了他的心里。
                      那天,他哭了。
                      有人温柔的抱住了他,有人温柔的对他说。
                      小楼,在每一个人的一生中都会经历过那么的一个阶段,冲动,莽撞,自私,叛逆,那个阶段就叫做青春,我们不需要忏悔,如果忏悔了,那就不叫青春。
                      小楼,那段叫做青春的年华,我们只需要去铭记。
                      过完了中秋就迎来了笙歌的十七岁的生辰,昭蜀的民众径自为他们所热爱的储君祈福凌霄阁的堆满了热心民众们各种各样的平安符还有代表安康的吉祥物。
                      和往常一样,笙歌坐在昭陵王的身边为他念奏折,边念边提出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外面候着的执事匆匆进来,他把一枚玉佩叫到了昭陵王的手上,说持玉佩的人求见。
                      笙歌顿住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老师的所有物,好几次她拿着那个出城去。
                      昭陵王来到了他第一次和李青萝见面的八角亭,那个站在湖边微笑的女子好像和初见一般模样,昭陵王从不问起她的容貌,他知道国师所推荐之人定是非一般。
                      青萝朝昭陵王福了一福,自行站在了一边。
                      “不知李先生这么着急见朕所谓何事?”昭陵王从老宫人手中那了喂鱼的食料,抛到了湖中,成群的鲤鱼迅速积聚而来抢食。3
                      “小女子有一事相求。”青萝向昭陵王靠近了几步。
                      “小女子?”昭陵王笑了起来:“李先生一向在朕的面前自称我,今日竟也学起那些酸人来了,还真让朕有点不习惯。”
                      青萝讪然。
                      昭陵王把手中喂鱼的食料分一些到青萝的手上:“说吧,李先生。”
                      “青萝恳请王上撤回闽侍卫官和慕容家二小姐的婚约。”
                      青萝的声音不低也不高可落入了昭陵帝的耳旁宛如一声惊雷,他这么也想不到她会提出这个的要求。
                      “李先生可知道君无戏言。”昭陵王忍着怒气。
                      “我知道。”青萝把手中的食料放进了湖里:“正是因为君无戏言,青萝才如此斗胆恳请王上帮忙,不知道王上可还记得曾经说过只要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去去找王上您,如今,青萝需要帮助。”
                      “你。。”对着那双诚恳的眼睛,昭陵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上,就请看在殿下的面子上,帮帮我。”青萝再次对着昭陵王深深一福。
                      昭陵王望着湖上良久,许久,他问:“李先生为何要这么做,莫非李先生对闽侍卫倾心。”
                      “不是的。”青萝低低的回答。
                      “不是?那你为何要这样做,那慕容二小姐品貌双全,朕给闽侍卫许的可是一门好亲事。那可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
                      “可那门好亲事没有让闰月觉得快乐那就不是一门好亲事。”
                      昭陵王皱着眉头看了青萝许久:“朕阅人无数,你这个小女子,朕怎么觉得从来都看不懂你。”
                      青萝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昭陵帝已经答应了。
                      含着笑:“其实。要看懂我很容易,只是王上习惯用复杂的眼光去分析周围的人和事,反而,越简单的事情在王上的眼里就变复杂了,就像青萝这次请求王上帮助的原因很简单,闰月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朋友难过,我又觉得自己也许可以帮到他,所以,王上无须再去猜测我这么做的动机。”
                      昭陵王哑然。
                      傍晚时分,青萝正靠着窗台上看书,笙歌急匆匆的闯了进来,一进来,就居高临下,一脸晦涩愀着她。
                      “怎么了?”青萝盖上了书,有些讶异。
                      此时笙歌应该在皇庙祭拜祖先的,每年笙歌生辰时都要由闽国师带着他到皇庙祭拜祖先的。
                      “老师。”顿了顿,笙歌粗着嗓音:“你早上去找我王父,是不是要求解除闽侍卫和慕容家的婚约?”
                      “嗯!”青萝淡淡的应了一句。
                      “真的是你。”笙歌一步步的逼近:“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使慕容家颜面扫地。老师,你为何要这样做?”
                      “因为闰月不喜欢。”
                      “闰月,闰月。。”笙歌嗤笑:“叫得可真亲热,敢问老师对闽闰月存在着什么样的情感,是不是,想替代慕容二小姐取而代之。”
                      “小楼,你想到那里去了。”青萝微恼:“他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不想看到他烦恼。”
                      “朋友?可老师应该十分清楚,闽闰月并没有把你当成单纯的朋友。”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青萝扯着头发,突然间觉得烦闷了起来。
                      一看到她皱眉,烦恼的模样,笙歌心里一软,抓下了她的手,声音柔和了起来:“好了,也别恼了,老师既然不喜欢我和你说这些我们就不要说这些了,你看你,头发都乱了。”
                      把她的头发别在她的耳后,她如浓墨般的鬓发让笙歌生出了一股恍惚,有一种如穿透时空的悠远记忆若有若无。
                      遵循那缕思忆,笙歌从窗台摘下了茉莉花别于她的鬓角。
                      铜镜里照着她的模样,白色的茉莉把她的容颜衬得清丽如斯,笙歌浅浅的笑,老师真好看。
                      手落在鬓角的那茉莉上,恍然如梦,这情景何其的相似,只是那时插在鬓角的是紫薇不是茉莉,只是那时为她的发鬓戴花的男子叫孟云楼不叫楼笙歌。
                      “小楼,我的驸马也曾经像你这般模样为我戴上花。”青萝低下头,把脸贴在笙歌的手掌上。
                      这思念突如其来,那刺向他胸膛的剑带出的血殷殷的流淌着,空气里头有浓浓的血腥味,青萝忍不住的颤动了起来。
                      笙歌蹲了下来,把她的头揽在自己的怀里。
                      真好,他已经长成了让老师可以依靠的男子,虽然怀抱还不够宽阔,但足以让她依存,让她栖息。
                      那年,他八岁,他们一起出城去,一伙长相彪悍的汉子想抢他们的财物,她把他紧紧的护在怀里,那时,看着闽侍卫三下两下的把那伙人搁倒,他觉得十分丢脸,他盼着自己快点长大。
                      盼着成为像闽侍卫那样高大伟岸的男子。在她面前神气活现。
                      笙歌为她疏离着头发,轻轻的,一下下的,就像从前她安慰噩梦中醒来的自己一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青萝从笙歌多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很是窘迫。
                      “老师,你是不是又想起你的驸马了?”
                      青萝默然。
                      “老师还记得我七岁那年在鸳鸯河边说的话么?当时,我说,等我当了王,我一定为老师找一位最俊的驸马,命令他只爱你,只听你的话。”
                      青萝笑了起来,依稀,她看到笙歌七岁时粉妆玉琢的模样,用极认真的神情和她讲着这些话。
                      “可怎么办?至今在昭蜀我还没有找到一个比我长得还俊的人,要不,我来当老师的驸马好了。”
                      天光从窗外投过来落在了他年轻美好的脸上,模糊了了他的表情。
                      青萝脸向笙歌靠近了一点,他似笑非笑。
                      铜镜里的自己眉宇间挂着淡淡的惆怅。
                      “我的驸马他在我的心里是独一无二的,这世间的任何男子都不可能成为他。”
                      “独一无二?”笙歌站了起来,移到了窗前背对着她:“好一个独一无二,那么我在老师的心中是不是也是独一无二。”
                      青萝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铜镜里的自己:“说什么傻话呢?日后,小楼自会是别的姑娘心中的独一无二,有一日,也会有别的姑娘成为小楼心中的独一无二的。”
                      “老师觉得我刚刚在说傻话吗?”窗前的人幽幽的问。
                      小姜已经走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虑,青萝扯了扯笙歌的衣服:“好了,不傻,一点都不傻,殿下。”
                      小姜乘机讲:“殿下,国师还有王上都在皇庙等着殿下呢,切莫误了祭拜的时辰。”
                      笙歌跟着小姜走了出去,临走时候看也没有看青萝一眼,绿竹进来不满意的嘟囔,殿下又怎么了,脸臭得像人家黑锅似得。


                      37楼2014-12-18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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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如焚时(六)
                        侍卫们用他们的佩剑挡着好奇的人们,更多的侍卫组成了一道人墙,昭陵王一声令下,弓箭手准确的点燃永安街的十里彩灯。
                        人们的注意力开始放在了那美丽炫目的灯火中。
                        青萝默默的站着。
                        春未央靠在了楼笙歌怀里,第一次,她觉得这个好看的少年的真心实意。心终于舒坦了。
                        “楼笙歌,都说你会后悔了?现在后悔不?”春未央像一个孩子,仿佛在像她的伙伴赌气。
                        “后悔了,春未央。”楼笙歌哑声回答。
                        春未央艰难的把笙歌的手压在自己的肚子上。
                        “还有让你更后悔的,楼笙歌。这里住着小笙歌,可是你错过了。”春未央咽了咽口水。喃喃的说了一些话。
                        她说什么笙歌再也没有办法听清楚了,这里住着小笙歌,可你错过了,这话好像魔音。
                        “为什么要这么做,春未央。”笙歌木然的问。
                        “因为。。因为我想你永远记住。记住春未央。”
                        因为我想你永远记住春未央,这是她留在这个世间最后的语言。
                        执事们过来带走了春未央的尸体,迅速的把现场处理干净,城门上还和往年的上元灯节一般鸣十二发礼炮,永安街呈一片繁华盛世景象。
                        昭陵王带着一贯的威严看了笙歌一眼来到青萝面前,我把他交给你了。
                        然后,从容不迫的走到了城门上,接受他的人民的礼赞。
                        青萝只觉得着浓冬时节的霜气更冷了,冷得她移不开脚步,满脸怒气冲冲的楼裘歌抄起了一块祭拜用飞的牌匾狠狠的朝木然滩坐在地上的笙歌扫去。
                        牌匾落在了青萝的身上,疼得让她吸气。
                        笙歌紧紧的抱住她,眼神空洞:“老师,不值得,为我这样的人不值得。”
                        青萝后悔了,不该叫笙歌不要喜欢春未央的,瞧瞧,她都干了些什么?她趴在他的肩上落泪。
                        “不是的,小楼,挨这一下我觉得舒服了,我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一切都是由于我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是我害死了春未央。”
                        笙歌闭上了眼睛,声音惨淡:“怎么会是老师的错呢?是我。是我不够喜欢她。”
                        拉起了她从地上站起来,经过了春未央刚刚躺着的地方,经过了愤怒的楼裘歌的身边,经过了那些表情或漠然或讶异的皇家成员身边。
                        其中一个很小的孩子睁大眼睛愀着他,没有露出一点害怕的神色,有的是好奇,如多年前年幼的自己。躲在暗处看着皇后把黑乎乎的汤药给王父的妃子,那些妃子不喝就用灌的,强行拿着银具撑开他们的嘴。
                        其实,笙歌知道王父都知道了,只是他不在乎。
                        其实,笙歌知道自己和王父一样身体里也留着冷漠的血。
                        如现在,他神情淡漠的跟皇家队伍中,彬彬有礼和民众们挥手,该微笑的时候微笑,该亲切的时候亲切。
                        回程的马车上,青萝和笙歌共乘在马车上,这一路上,他都没有看她,当马车使进宫门时,笙歌掀起了马车的帘,看了一眼天色。
                        夜已深沉。
                        老师,这一天可真长啊!他叹息,声音苍凉宛如老了十岁。
                        翌日,殿下没有上早朝。
                        小姜和往常一般和宫女到殿下的房里伺候他沐浴更衣时,发觉房门被从里面倒插。
                        不舒服,想休息,他这样告诉他们。
                        昭陵王和国师上完早朝后来到了殿下的门外叫了几声也叹了几声气离开了,此时已近晌午,小姜很是着急,这殿下没有用早膳也没有用午膳,和殿下仅有一墙之隔的李先生也真是,她也不劝劝殿下,只是口气很淡的说,先等等。
                        昭陵王走后,他的三个妃子也来了,其中,最疼殿下和殿下最亲的现在已近是贵妃的荣贵妃更是软硬兼施也不得其门而入。
                        第二日,连和殿下平日走的很近的慕容公子,于家小姐也来了,殿下还是没有开门。
                        第三日,李先生带着糕点敲开笙歌的门。
                        “小楼,是我!”敲完门后,青萝站在一边。
                        许久,里面才传出声音,老师,你回去吧!。
                        “小楼,一直以来,我每次说生气的时候都是假的,但这次我是真生气了,如果你不开门的话。”青萝再说。
                        许久,门终于开了。
                        来开门的笙歌脸色憔悴,头发凌乱,双目凹陷。
                        笙歌梳洗完后吃了一些糕点,在一边坐着,两人相对无言,青萝久久的注视着笙歌。在他的眼里已然不再回复往昔的自信。
                        突然间,青萝怀念起那个站在城楼上对她说,老师,我喜欢这样的大场面的少年。
                        “陪我出去走走吧!小楼。”青萝站了起来。
                        他们来到了凌霄阁的那片竹林里,选了高大的竹子,背靠背的靠在了竹子上。
                        “是不是觉得后悔了,觉得眼睛一闭上就盼望着这会不会是一场梦?盼望着上天能再给一次选择?当觉得一切不可能时就恨自己?”
                        笙歌沉默不答,风吹着竹叶,声线肃萧。
                        “小楼,其实老师和你一样,曾经有那么一个阶段,无知,莽撞,自私,懵懂,冷酷,自以为是,他们管那叫做年少,那是每一个人必经的课程,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如果你在沉浸在无穷无尽的懊悔中,那么你就只能裹足不前。”
                        笙歌把头埋在了膝盖上,青萝上去抱住了他。
                        他在膝盖里呜咽,老师,我觉得难受。
                        “我知道!”抱住他,青萝的眼睛落在不知名的天际:“要不要听听老师的故事?”
                        青萝讲着。
                        “知道我的驸马是怎样离开的么?我把剑刺进了他的胸膛了,那一剑我可是用尽了全力,我依稀记得他的血滚烫的落在了我的脸上,十五岁的时候我就钟情于他,十八岁与他成亲,虽然和他成为了夫妻可我还是不自信,也常常自卑,偶尔心里还带着一种我自己也无法明了的怨恨,怨恨他的优秀,他的优秀让我觉得自卑,让我觉得自己更渺小,所以后来我再想,是不是自己潜意识里就想刺他,后来我明白在那之前其实我并不懂得爱,如果真爱了就不会不相信他,这是他离开我之后我才懂的的,可他却离开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也像你现在这样每天活在自责之中。”
                        “后来,我的大师傅告诉我爱其实是奉献,还有无怨无悔,所以,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的驸马离开了,却留下了我。”
                        “小楼,时间是带走一切的。”
                        青萝淡淡的说着,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以这般平静的语气去讲述那段尘封已久的往事。
                        终于明了了大师傅所说的时间是治理内心创伤的良药。
                        说完后,青萝对笙歌笑,你瞧,我的故事比你还要残酷吧。我,是不是很残忍。
                        笙歌的脸从膝盖中抬起来,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珠:“都过去了。老师,现在的你比谁都好。”
                        青萝摧垂下了眼眸:“小楼,今日告诉你这一些是想让你明白,每一个人都曾经有过年少。”
                        笙歌拉着青萝重新靠在了竹子上,竹林里只剩下了风声和叶子的细碎的声响。
                        “老师,我懂!”半响,笙歌轻声说。
                        青萝微微的笑了起来。
                        “老师对我失望么?”笙歌黯然,她该对自己失望吧?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
                        “那你听了我的故事后有没有对我失望?”
                        “没有!”
                        “那你还问!”
                        过了一会。
                        “老师,你还想他吗?”
                        “嗯!”
                        “这一辈子都想么?”
                        “嗯!”青萝淡淡的应了一句,一辈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一辈子会有多长,也许会长的无边无际。
                        竹林里回响着若有若无若有若无的叹息声。
                        过了一会,笙歌抱起了已经睡了的青萝,她偏着头靠在自己的怀里,呼吸均匀,眼圈泛着淡淡的青色,想必,这几晚她也睡不好吧。
                        回去的路笙歌走得极慢,他恨不得此刻天长地久,恨不得这路永远没有尽头,可这世间哪有没有尽头的路。
                        把她放在了床上,支开了绿竹,轻声轻脚的为她脱去了鞋子,拿下那馆头发的簪子,霎时,那云一般的青丝散落了下来。
                        笙歌久久的凝望着熟睡的那人,直至天光呈鱼肚白,他才艰难的起身走至房门,手落在房门时顿了顿。突然折回。
                        唇轻轻的贴上她的。
                        说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那一刻,他想这样做了。只是,那一刻,觉得圆满了。
                        所有年少时的痴与恋在这一刻回归了尘土,葬进了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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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如焚时(七)
                          青萝醒来后已经是中午了,听说了笙歌上早朝了,听说笙歌上完早朝后一直和昭陵王呆在御书房里。
                          傍晚,笙歌回凌霄阁了,一回来就来找青萝了,他穿着一袭象牙色的长袍,束腰,腰带用金色丝线描着好看的图腾,那来之南方上好的绸缎把他衬的越发俊美。
                          陪她用完了晚膳后他们来到了梧桐树下,笙歌昂望着梧桐树枝叶并茂的树干,不知不觉的这棵树在这里已经生长了十年了。
                          笙歌指着那岔开的树干:“老师,那晚我在那里接回了你。”
                          青萝含笑,那晚,新月如钩,他抱着她从树上跃了下来,风轻柔的从耳边拂过,她的水仙少年好像在一夜之间长大了。
                          笙歌深深的凝望着盈盈笑着的那人。好像要借助这深刻的凝望把她的音容笑貌刻进骨肉里,在他的血液里流动着。
                          老师,你可知道那晚我有多高兴么?我终于长成了那种伟岸的男子,我的臂膀可以轻易的托起了你,我的胸怀可以供你依存。
                          “老师,我要去从军了。”
                          “好!”
                          从树上飘落下来的梧桐叶子在两个人面前飞舞着,浓冬时节两个人说话时从口中呵出来的气在空中交集着。
                          于是,在开春支援西北边关的队伍中多了两个叫做小楼,慕容的新兵。
                          那一日,雪好凝结在梅的枝头没有融化,青萝早早的来到了笙歌的房里,给他更衣,那套普通士兵的衣服青萝发了整整一炷香时间。
                          他在她耳边轻笑,老师,我又不是不回来。
                          把他的腰带绑牢了,那套普通士兵的服装让他英气逼人。
                          站在高出自己一个头多的少年面前,青萝说。
                          “小楼,我要你在十八岁的生辰那天回来,如果,如果你那天没有回来的话我就会走,会到一个你永远也找不到我的地方去。记住了,小楼。”
                          他垂着头,没有回答她。
                          那日,青萝站在城门上,目送着他随着队伍远去,永安街的两边立着前来送行泪水涟涟的亲属。
                          笙歌跟随着队伍回过头来,那抹月白色的身影在城台上,宛如飞仙。
                          昭陵王眼神里包含着属于一位父亲的牵挂和期盼,他用一种类似于无助的声音问青萝,李先生,我这样做对吗?
                          “殿下会没事的。”青萝回答。
                          他是在担心,西北边关是昭蜀的魔鬼区域,风沙成灾,到处都是残岩戈壁跟令人头疼的是那里的强盗神出鬼没。
                          笙歌走的第二天,绿竹产下了一个男婴,在绿竹产下男婴的半柱香后已经成为烁亲王的大皇子的烁王妃为他产下了一名女婴。
                          初次成为爷爷的昭陵王在皇宫里摆下了宴席,宴席只接待春氏一族,在宴席中昭陵王看似龙心大悦,给春未央的父亲连升两级,成为了一品大臣,其余的春氏一族都加官的加官封宅的封宅。
                          那日,青萝看到了春未央的父亲在宴席结束来到了锦绣园,许久才转身离去。
                          一场由春未央引起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
                          笙歌走后的半个月后,探子过来回报,殿下已经安全的到达了西北边关,同时,他还带来了笙歌的第一份家书,家书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勿念,安好。
                          闲下来的时间里青萝除了去国师府帮闽国师翻译经文,还和绿竹的孩子逗乐,那孩子取名为许铭,据说是孩子的爹为了感恩殿下为他挑选的好姻缘,所以取单字为铭,铭是为了铭记。
                          那日春光极好,轩朱阁的人都围着许铭,许铭长的胖嘟嘟的,十分可爱,那日,闽闰月也来了,青萝抱着许铭,闽闰月逗着许铭,一向口无遮拦的绿竹冒出了一句,李先生也给闽侍卫官添一个吧。
                          青萝和闽闰月相视一笑,两个人的手同时往绿竹的脑门去。
                          笙歌走的第一个月,探子来报,殿下和慕容一到那里就成为急先锋,带着军队和当地的志愿者在一个夜里捣毁了西北边境最为猖獗的强盗老巢,把从强盗那里搜出来的金银珠宝都分给了当地老百姓。
                          笙歌走的第二个月。探子来报,殿下和慕容率领着若干的士兵结合当地的老百姓在西北的几处风口栽树,但可惜那里因为长年干旱,树的成活率还没有到一成。
                          探子来报的当天青萝把写好的书信绑在了青鸾的脚上让他送往东海,东海的龙王与爹爹交情极好。
                          笙歌走的第三个月,探子来报,已经有好几年没有下雨的西北边境竟然奇迹般的连下三天三夜的豪雨,雨水把灌溉了农田,把干枯的江河填满,第二批种下的树成活率已经飙高到了八成。
                          那日,昭陵王听完探子的回报后当着青萝和国师的面竟然像一个孩子般的手舞足蹈,在御书房里不住的炫耀,朕就知道,朕就知道,笙歌有神明庇护。
                          那日,昭蜀第一次谈起了笙歌的母亲,她是部落酋长唯一的女儿,他和她的相识很有浪漫色彩,她救了深受重伤的昭陵王,把他藏在山洞里,昭陵王几乎在看到了她第一眼就爱上了。
                          看了国师一眼,闽国师倒是一片云淡风轻。昭陵王和闽国师从年少时代就是很好的朋友,没有想到他们的故事也是大同小异。
                          月明夜,西北边关的瞭望台上,慕容拿着从老兵高价买来的小酒无比郁闷,他至今都想不清楚当初为何头脑发热,一听到戈壁残岩心里就涌起了万般豪情,一拍板就跟着楼笙歌来到了这里。
                          初来到的时候就去打强盗了,这外人讲的是轻松,以为大手一挥那些强盗就到手擒来,可当时是九死一生,他还记得把那些强盗制服后,两个人满身是血,就倒在地上大口吐着粗气,然后击掌庆祝彼此的劫后余生。
                          那次倒也罢,要命的是这人没事干最近竟种起树来了,好吧!他承认种树对当地老百姓来说是极有意义的事情,可每天累得像狗似地,还不能讲话,一讲话那些沙土立马跑到你的肚子了。
                          饮了一口酒,吁出了一口气,现在慕容无比怀念都城的风花雪月。
                          “喂,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撞了撞身边的人,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同甘共苦,他们的关系已经很铁了。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细细抚弄着他手中的那长相奇怪的手链,眼光难得泛上丝丝柔情。
                          慕容看着心里一动,问:“你手上戴着的是谁送给你的?难看死了。”
                          那手链他可是宝贝的很,每次早晨出去时必然小心翼翼的放着,晚上回来时梳洗完毕再戴上。
                          “很难看吧?我也这么觉得!”笙歌嘴角勾起,举起那带着手链手在月色下细细的愀着:“这是老师送的。她自己编的,在这方面她了没有什么天分,知道么?有一次她看着绿珠刺绣觉得有趣,结果把人家绿珠绣了一半的鸳鸯硬是弄成了小鸡,还是一只缺脚的小鸡。”
                          说完后他径直的笑了起来。
                          微醺,慕容的嘴变得飘飘了起来,他笑嘻嘻的说:“我说尊贵的殿下,你那老师长得倒是可以,身材也曼妙,不如把她许配给我。”
                          他话音刚落就被掐住了喉咙,楼笙歌粗着脖子:“你再胡说八道,你算什么敢说这样的话。你给她提鞋都不配!”
                          慕容酒醒了一大半,他挣开了笙歌的手,纳纳的说:“我是开玩笑的。”
                          笙歌放开了他,眼里带着警告:“以后,连开玩笑也不许。”
                          “知道了,知道了。”慕容急忙保证。
                          “慕容。”笙歌似乎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过了:“老师她得世间最后的配她才行,很小的时候我便允诺她要把世间最好的给她。”
                          “那。。”慕容小心翼翼的瞄了瞄笙歌。没有把话说下去。
                          两个人继续喝酒,笙歌拿着酒猛灌,几杯下去他已经醉眼迷离,对着挂在天空的那轮满月喃喃的说着。
                          “我也不是最好的,我不是最好的,不是。。”
                          笙歌十八岁生辰那日,青萝一整天都跟在绿珠后面向她学习做长寿面,以前,笙歌可是十分喜欢绿珠做的长寿面,可以吃光一大碗。
                          尽管探子在半个月以前就向昭陵王回报,殿下没有半点要回来的打算,可青萝还是相信他在这一天会赶回来的。
                          夜幕渐临时,青萝趴在桌子上对着烛光发呆,不知不觉中觉得困倦了起来。
                          青萝是被一阵嚼食的声音弄醒的,在幽柔的烛光里头,笙歌正坐在她面前大口大口的吃着她做的那晚长寿面。
                          风尘仆仆,满面倦容,还穿着小兵的服装,头发乱七八糟的。一张脸被太阳晒的黑不溜秋的。
                          青萝捂着嘴,静静的愀着他。
                          他把那碗长寿面吃的干干净净的,抬起头,眼神灿亮。
                          “老师,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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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深缘浅时(四)
                            三月初三,那日,暮春细雨如牛毛,时有时无,这日是昭蜀的清明,每年这一日昭陵王都会带领皇室宗亲到皇陵祭祀。
                            这一日将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突然而至的冷箭就这样刺进了一位叫做乌玛丹枫的少女的身体里。
                            后来很多人都猜是那位叫丹枫的少女替殿下挡住了那支箭从而使殿下爱上了那位勇敢的姑娘,然后成为了他的皇妃。
                            在所有事情发生的一个时辰前,在皇陵的一处很偏僻的所在立着一个孤坟,孤坟的墓碑上昭示着这是一缕早逝的芳魂,虽然冠着皇妃的身份但却远远的被排除在那些辉煌的皇家群墓之中,这可以看的出来这坟墓里的人显然是不受欢迎的。
                            一位穿着白衣的少女立在坟前,红着眼眶,在墓地前叩了三个头,扶着墓碑哀哀的哭诉着。
                            “未央师姐,丹枫怕是要对不住你了,本来是想为你报仇的,可师姐我舍不得,就是在我身上砍十刀也舍不得伤他一个根寒毛,我是不是很没有用,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没有想到,我阿娘说在这样世间要找到一个喜欢到心里头去的人并不容易。”
                            “当年,我阿娘喜欢上我阿爹,可我外婆不同意于是她就几件衣服一个包袱走了几天的路硬是找阿爹来了,师姐,我想我的性格是随我阿娘了,所以,师姐不管他是好人也好是坏人也好我是认定她了,往后,我到阴曹地府在向你赔罪,到时,你要打要骂都行。”
                            说完这些话后少女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当她看到那放在一边的小雏菊时,再看到那些化成灰的冥币时发疯的朝一个方向跑去。
                            春未央喜欢雏菊,在慈云寺有漫山遍野的小雏菊,每年,花期的时候大师兄总是会采上一大把的送给春未央。
                            大师兄大春未央七岁,他总对她说,小丫头,我就等你长大,长大后当我的老婆,慈云寺的师兄师弟们都以为大师兄是在开玩笑。最初,她也是这般的以为,直到。
                            直到春未央死了后她才知道原来大师兄说的都是真的。
                            大师兄信誓旦旦要血债血还。
                            大师兄有着独步天下的射术,他射出的剑又凶又狠,百发百中。
                            所有人都不知道那箭是往哪里来的,但她就知道,大师兄懂得西洋的忍术,一种极其高段的易容术,最高境界是当他站在你面前你依然浑然未觉。
                            她是慈云寺的开心果,师姐师兄们都宠爱她,大师兄更是天天敦促她跟着他学艺,大师兄的习性她是摸的一清二楚,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些有一天可以帮她保住她的心上人。
                            当那箭如急风骤雨般的从天而降时,她第一个意识是怎么都得让他安好无事,所以,不经任何停顿,她就挡在了他的面前。
                            她知道大师兄会往那个方向射,只是她不知道大师兄会在什么时候射出剑,所以,她打晕了国师的一个随从,穿上了那名随从的衣服混在了昭蜀的储君身边。
                            就这样,她保住了她心上人的性命。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恋上的,只是当昭蜀的危机解除时,在离开以前突然生出了不舍,很不舍很不舍。
                            于是,那一天她知道那个叫楼笙歌的青年不知不觉的已经住进了她的心底。
                            于是,用了很牵强的理由留在了昭蜀,留在了他的身边。
                            那一箭射出后,皇陵一片大乱。
                            “抓刺客”,“护驾,护驾!”“保护殿下安全。”各种各样的声音不绝于耳还夹杂着皇室宗亲孩子们的喊叫声。
                            昭蜀的影子卫队分成两批。一批寻着刺客而去,一批留下在原地,训练有素的侍卫们迅速的控制了局面。
                            显然,他们知道刺客是冲着昭蜀未来的储君而来的。
                            笙歌被侍卫们组成了人墙密不透风的围在中间,他怀里抱着中箭的丹枫,血一点点的渗透她白色的衣衫,红的红,白的白,这种有着强烈反差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效果。
                            笙歌怎么也想不明白身边的随从怎么会变成了乌玛丹枫,也怎么想不明白这人怎么就这样傻乎乎的替他挡住了这么一箭。
                            真傻啊!和春未央一般的傻,为了他这样的人。
                            肩就插在她的左肩上,丹枫知道大师兄一定看到她了,这箭才会落到左肩,大师兄的箭箭箭可是封喉。
                            笙歌想把她的箭拔下来,她用手按住了她,有一些话她现在想告诉他,趁现在有满满的勇气。
                            “小哥。你放心我师父说我一生虽然大开大合,但有很长寿的福气,所以我不会有事的,小哥,我求你听我把话说完再拔箭好不好!”
                            “好!好!”笙歌满头大汗,不住的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我师父说不准的话,你也不需要内疚就当我自作自受好了,我是接近你本来没有存好心的。”
                            咽了咽口水:“小哥,我的师父是名满天下的慈云山的青云先生,春未央是我师姐,对我很好很好的师姐,我们性格很像,我阿娘死的早,所以,我很珍惜师姐对我的好,我们还相约等我学成下山就到昭蜀来找她,然后一起当侠女一起闯荡江湖,可。可。后来的事我就不想说了。”
                            丹枫睁大着眼睛,拼命的想要记住那抱着自己的人的容貌,这个人,怎么怎么看都好像看不够似的。
                            大口大口的呼气继续说:“他们都说是你害死她的,都说她因为太痴恋你了才死的,于是我就想了一个馊主意,想用其人之身还其人之道,想让你爱上我等你很爱很爱我的时候我再甩掉你的。于是,就有后来的相遇已经你的英雄救美。一切都是我提前设计的,等着你往里面跳。”
                            撅嘴,自嘲的笑:“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馊主意倒是把我先赔进去了。是神明在惩罚坏心眼的姑娘吧!”
                            接着,小心翼翼;“小哥,你呢?你有没有把自己赔进去。”
                            这些话把笙歌的心绞的如万箭穿心,他想起了春未央,那年的上元灯节也是这般的满是血的躺在自己的怀抱里,说着傻话。
                            手捂着她的手,她的手可真冰凉。
                            点了点头,声音又苦又涩:“乌玛丹枫,我是喜欢你的!”
                            丹枫露出了一种我就知道的得意神色,心里开心的冒泡,师姐说喜欢也是一种爱。
                            “那是一点点喜欢还是很多很多的那种喜欢?”
                            “是很多很多的那种喜欢!”
                            是啊!没有人不会喜欢这样的傻姑娘吧!。
                            丹枫手落在了笙歌的脸颊上,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面对着他就想这么做,现在也这么做了,而这种感觉比想象中的还要还要甜蜜。
                            因为太过于快活,她笑了起来。
                            “小哥。我现在这样子你觉得心疼么?”
                            “嗯,心疼!”那笑容刺的笙歌心里极难受:“是很多心疼很多心疼的那种心疼。”
                            白了他一眼,这个人竟然学她的口气说话!真可爱,可爱得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更多更多,所以。她说。
                            “小哥,你愿意为我向我爹求亲么?”
                            她的眼里满怀希翼,因为那希翼让她的那张脸变得无比的生动。那一瞬间,笙歌有一种如尘埃落定的感觉。
                            春未央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我愿意。”清了清嗓子,他说。
                            笙歌把眼睛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缓缓的说着。
                            “到时,我会请昭蜀口才最好的媒人,让我最信任的侍卫带着最为丰厚的聘礼从永安街出发,我会让我的求亲队伍延绵十里,带着最喜庆的乐队,让这天下的人都知道昭蜀的楼笙歌钟情于不丹族族长的女儿乌玛丹枫。”
                            “小哥,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要死了你才说出这样的话来哄我吧?”
                            “傻瓜,要是觉得你要死了我才不会绞尽脑汁想这些话来讨你欢心。”
                            丹枫闭上了眼睛,今年她十七岁,在她十七岁的时候她终于遇到了阿娘所说的那种喜欢到了心里头的男子。
                            她的小哥,如此的出色,如此的合她的眼缘。
                            如果不是那箭使得她太疼了,她一定会高兴得大喊大叫的,哦!对了,箭还在插在她的身体里呢!现在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想死。
                            她还想当他的新娘。
                            三日后,丹枫醒了过来,醒过来后第一眼就看到双眼通红的笙歌。
                            眼珠子溜溜的转着,用那没有受伤的手扭扭捏捏的捂着了脸,透过手缝,她看到他舒心的笑了起来,她听他说。
                            “现在知道害臊了,那日,你可是在大庭广众下合向本殿下我求亲呢!“
                            “那你后悔答应我了!”她听见自己用期期艾艾的声音问。
                            “当然。。。”他拉着长长的声音把她的心吊到了嗓子眼:“当然不后悔。”


                            53楼2014-12-22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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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与不念时(三)
                              等青萝泡完温泉后才发现温泉里已经空无一人,放完衣服走出来在外面候着的客栈的老板娘告诉她她的相公特意要她在这里守着,就怕那个登徒子贸然的闯进去。
                              胖胖的老板娘十分羡慕的模样:“小娘子好福气,你的那位相貌长的可真俊。”
                              青萝被她说得脸微微泛红。
                              回到房间里见笙歌拿着被子在地上打地铺,青萝在他身边坐了一会,然后,自己上床睡觉。
                              两个人隔着一道屏风。青萝在屏风里,笙歌在屏风外,只是两个人都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隔日,到了施乐庵已经日落西山了。
                              施乐庵位处一片风景秀美之处,随处可见虔诚的信徒们跪在蒲团上参拜,施乐庵供的大多是女菩萨,她们慈眉善目,在一片烟雾缭绕中青萝见到了楼雅歌,她立在庵主的身边,表情淡漠。
                              青萝其实没有见过楼雅歌几次,她比笙歌大两岁,遥远的记忆里她一直是一个很安静的少女,眉目清秀,只是肤色比平常人还要苍白些。常常跟着春月皇后身边。
                              笙歌把昭陵王的一封亲笔信交给了庵主,庵主看了以后把楼雅歌带到了他们面前,成年后的楼雅歌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只是眉梢越发沉郁了起来,见了笙歌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皇弟,你来了!
                              庵主安排了一个房间让他们姐弟两说话,她把青萝带到一处独立的厢房,打开了门让她进去,说今天是斋月的最后一日,楼雅歌在斋月时期是不能离开的要在这里住一晚!。
                              庵主五十多岁年纪,眼神平和,她告诉了青萝一些楼雅歌的情况,最后,她叹了一口气,雅歌啊。。
                              也没有再说下去就离开了就走了!。
                              庵主离开了一会,笙歌就来了他带来了一些吃的东西,他吃得很慢脸色也不太好,青萝放下筷子,手落在笙歌的额头上。
                              “对不起小楼,昨晚不该让你打地铺的!”青萝略感内疚,一定是他昨晚睡不好!
                              “老师,我没有那么娇气,打仗的时候我哪里没有睡过!”他眼神黯了黯:“我只是看到皇姐心里有点难过,她对我很冷淡,我在想她是不是恨我,是我建议王父把她送到这里来的,那时,我是真的生气,她跟我解释过当时她并不知道她母后会把那些药用在我身上,她还说要是知道了她一定不会给的!可我没有信她!”
                              青萝安慰他:“给她一点时间,回宫后对她好一些,多花时间和她相处这样慢慢的就会好起来的!”
                              点了点头,笙歌把青萝喜欢吃的菜都放在了她的碗子里,还把她不喜欢吃的挑走,那般认真的模样,青萝看着心里一片柔软。
                              这十分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他和她。
                              “小楼!”无意识的,她唤了一声,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唤他。
                              伸出手,手落在她的嘴角,他轻轻浅浅的笑着:“老师,怎么老是这样!一吃甜酱就会沾到嘴上!”
                              青萝脸一红,别开眼睛!
                              在她别开眼睛时笙歌的笑意更深了!
                              “老师刚刚说的极是,现在我要和皇姐谈谈,把彼此的心结打开。”笙歌站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走到了房门,笙歌回过头,表情有些腼腆:“老师,庵主以为你是我的妃子,所以,今晚可能我们又要住在一起了,不过,如果老师不喜欢的话今晚我可以让庵主为我安排住处!”
                              看他紧张的样子,青萝“噗嗤”的笑了,摇了摇头:“不要麻烦了,大不了今晚我打地铺,你睡床!”
                              “我怎么舍得!”笙歌挤眉弄眼。出去了,出去之前还要青等他回来。


                              62楼2014-12-24 1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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