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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闷的喘不过气来,像要下雨,却连个唾沫星子都没有,燥热的太阳像疯了般的射出热浪,一阵一阵。
我们一行三人刚下火车,就直接赶到了一个古装戏《大刀客》现场,一路上武术指导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比较急,催命似的,让我们别休息了直接到现场,下午要拍一场大的爆破戏。
我们已经习惯了从这里转到那里的颠簸,身体的疲顿已经不能用语言表露,只能装的精神百倍,做我们这行的如果时刻不显示出亢奋的状态,随时就会丢了饭碗,命可以丢,饭碗不能丢,我一直这么告诫自己,这也是这个圈不成文的一个规矩吧,有时候我们不是跟别人较劲,其实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11-27 20:59回复
    剧组派来的一个面包车破地叮当乱响, 从窗户里直往进灌土,我和同行的小毛 对视了一眼,他眼中写着我要说的话,
    又是一个破组。
    大龙却永远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对周 围的事物好像一直就没有多少兴趣,似 乎都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似的,上车就 玩一个很老的游戏,就因为这个游戏的 事儿,小龙没少嘲笑他,但每次大龙都
    憨憨的一笑,从来不反驳。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11-27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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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龙就是性格好,绵软的像只兔子。
      车大约行了有一个多小时,那路崎岖坎 坷,骨头都被摇散了,我们居然都睡了 一觉,这也是多年做武行养成的习惯 了,逮点机会就抽时间睡一觉,那时候
      睡眠成了我们身体最渴求的东西。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11-27 2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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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龙冲我点点头,也不说话,从眼神中 就能看出来,他的自信,大龙从小在内 蒙大草原上长大,从小驯马,对马特了 解,看一眼就知道那个马好那个马孬,
        这一直是小龙自愧不如的。
        我也对着大龙点点头没有说话,我们大 多的时候彼此之间都很少有废话,但彼 此都明白我们要表达的那种东西,一个
        眼神就够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11-27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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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好衣服挑好了自己的马,真不错,这 个组还能自己挑马,可能是马多,别的 组都是赶上那个算那个,大龙给我挑了 一个黑马,毛色很亮,但眼神中透着温
          和。
          “这个马性子柔你骑!”大龙把缰绳交到 我手里,说了句你对它好它就对你好。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4-11-27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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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疯了般的从马上纷纷跳了下去,跑到小华跟前,我一把抱起小华,血把我整个衣服都染红了。
            小华第一句话说:“兄弟,以后我吃不了这碗饭了……”就晕了过去。
            我的心咯噔一下,被重重的击了一下。
            在医院里,我们陪着小华,想安慰安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我们已经习惯了没有语言的互相点头和鼓励的眼神,但我们无法习惯这种白色,四壁洁白,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这种氛围里相对无语和本来就有很多话却想说也说不出的尴尬让我们的心无比沉重的不断沉落。
            小华失神的眼神从我们每个人的脸上划过,像刀子一样,我们都轻轻避开他的眼神,他的眼神每到一个地方都似乎能刺穿我们。
            小华对我说:“螳螂给我只烟吧。”
            护士说:“这里不让抽烟。”
            大龙当时就急了:“操,你没看他都这样了,抽只烟能怎么了?”
            那是大龙第一次说脏话,我知道他是真急了。
            护士白了我们一眼转身走了,我听他骂了句农民!
            我把烟点燃塞到小华嘴里,小华笑着说:“这部戏将是我的最后一部武戏了,以后再也不能跟兄弟们混了,想想还挺舍不得的,我回家考个驾照开出租去,以后兄弟们要到太原一定来找我,我拉你们兜风去……”
            大龙首先忍不住就哭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大龙流泪的样子,这次看他哽咽的眼神红肿肿的,我的嗓子也开始咸咸的,我说:“你们还像个老爷们嘛,哭他妈什么啊,又没死人……”
            小毛说:“螳螂你他妈别说了,你丫不也哭了?”
            “我哪儿哭了?”
            后来大家都噎着了……
            至此之后,小华彻底的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消失了,后来再也没有见过他,听说他结婚了,没有通知我们任何一个人,我知道他是怕想起往事,他怕再看见我们这帮颠沛流离的兄弟,为了梦想依然还在卖命……
            也许他更怕我们同情他的眼神!
            我清楚的记得小华在医院对我说的那句话:“剧组是一个最践踏人格,最粗俗的地方,别以为这些人都在搞艺术,他们他妈的是强奸艺术呢……”
            一直没有明白我们真的是在搞艺术还是艺术搞我们,反正不明白不白的一直混在这个圈里,而且越来越不明白自己的方向……
            我不知道我在行还能干多久,也许明天我也该找个女人结婚,生个儿子,告诉他:“以后打死都别步老子的后尘……”
            思绪纷乱,接到一个电话,明天又要去另外一个剧组了。


            9楼2014-12-01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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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接到电话连夜赶到这个组,感觉条件还可以,最起码让我坐飞机来,安顿完住处已经是凌晨2点多,也无暇想别的,洗了个澡就准备睡,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好像是个副美术吗什么的,头发搞的长长的,乱的像草,估计也是把自己当艺术家了,看到我,眼神中有些不屑,一副不愿跟我同流的样子,我没搭理他,你不尿我我还不看你呢,本来想问问这个组的情况,见他那副嘴脸也懒得问了,因为这是个现代戏叫什么《真情追踪》没有多少打戏,要的武行不多,也是散戏,我是被武指华哥钦定的,下刀子也得来,因为华哥一直对我们这些兄弟不错,把我们当人看,一召唤那是铁定了得往上冲,就要一个人,所以大龙和小毛就没来,走的时候他们说去北京动物园看看猩猩什么的,我说你们是去挑媳妇吧,他们说是,给你丫螳螂挑的!
              一觉睡到天大亮,居然连个做梦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人像狗一样地撵起来了,睡眼惺松地上了去外景地的车,刚坐定,后脑勺就被来了一下。
              我拷!
              我一下站了起来,谁打我,回头一看,华哥笑吟吟地看着我:“螳螂!”
              “华哥!”我亲热的跟他拥抱了一下。
              “你还是这么瘦啊,也不见你胖点。”
              他笑:“胖了就没人给饭吃了,咱又不是洪爷。”
              他一边跟我亲热地交谈一边做介绍:“这是螳螂,原来可是拿过全国武术冠军的,都是你们的老前辈了,你们都给我学着点。”
              华哥带的那几个武行热情地抬举着我,都是些半大的孩子,一看就是刚入行,脸上还挂着奶气呢,看着他们就想起了自己当初也是这么一脸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热血样,把谁都不看眼里,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指不定怎么的不服不愤呢。


              10楼2014-12-01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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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每次讲这些的时候,我都看见她泪光在眼圈里打转,她说:“我就最恨自己没什么文化。”
                其实在组里的我们这些武行通常文化都不是很高,即使文凭高在这里也没有几个人看得起,都是看实力说话,你文凭高不会打那只能去做演员了,做不了我们这一行,每一个动作都需要超长的体力,我们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学习了,哎,给没有文化找了一个辙!这一行呆得久了,清纯女孩子也会随口带出那些框框叉叉的脏话,我不知道小雪以后是否也会这样,只能在心里祝福她不要被这里给染了……
                有一天晚上,出去喝酒回来很晚,刚从宾馆走进来,冷不丁从楼上冲下一人影,吓我一跳,我一把抓住她,是小雪,蓬头垢面,衣服都撕破了,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有意要看的,但我确实看到了,她两只跳动的乳房上,雪白的抓出两条红血印,刺目耀眼,黑色的乳罩斜斜地耷拉着,像独眼龙的那只黑色的罩眼。
                小雪一直抖个不停,我想她这一定不是冷的,我脱下外衣裹在她身上,我说:“怎么了?”
                小雪见是我,所有的委屈一下都哭了出来,她说:“那个香港导演要强奸我!”
                狗日的!
                我抓起吧台上的一个酒瓶子就冲了上去……


                13楼2014-12-01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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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在我眼前晃了晃手,说:“嘿,你真傻了啊你。”
                  我从往事的记忆中醒过神来,讪讪地笑:“你变漂亮了,一下子认不出来了。”
                  她笑着:“是我成熟了吧!”
                  我看她的笑有些落寞和苦涩,不知道她笑容的背后都曾经历过些什么,老友重逢我却不知道说什么,也许从她身上我已经再也找不到当初小雪的影子了。
                  她说:“螳螂,能在这里遇到你,真的很高兴,我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了!”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有些感伤,情不自禁的落泪。
                  我有些惶然,我说:“你怎么说哭就哭了?”
                  她说:“你知道吗?这么久了,我一直惦记着你,觉得上次的事对不起你。”
                  我说:“你说这些干吗,弄的我心里怪别扭的。”
                  小雪摔了一下头发,似乎把往事都甩掉般的潇洒起来,嫣然一笑:“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还有些戏一会儿就拍完,晚上我请你吃饭。”
                  她的影子在我的面前真的很美,我怔怔的无语。
                  她叮嘱了一句,口气不容置疑地:“不许不去,一定要给面子!”
                  我才缓过神来:“你就是这个戏的女一号啊,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小雪叹口气:“一言难尽,晚上我在给你慢慢说吧,螳螂,你还记得你曾经问过我,说小雪这个圈是个染缸,你会不会也被染了,那时候我告诉你我不知道……现在我告诉你,我也被染了……”
                  我愣怔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望着小雪的背影在远处投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我突然发现她长高了,身体发育的似乎越来越完美,凹凸的线条凸现了女性的柔媚和性感,远远的离去更加显得婀娜多姿,摆动的腰肢仿佛风吹杨柳,扭动的花枝乱颤,我想她已经应该是个女人了,已经不是那个单纯不谙世事的小雪了,她现在是这个戏的女一号,她是个演员了,而我只是个武行;


                  14楼2014-12-01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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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机将车斜斜的停在路边,极其不情愿的看着车外的小毛跌跌撞撞的连爬带滚的钻上车,刚要开,我喊了一句:“师傅,先等一下。”
                    小毛上气不接下气地:“螳螂,你丫真不够意思,你怎么走都不跟我说一声。”
                    我看着瘦弱的小毛身上汗水涔涔的冒着热气,我说:“早上你不要出早工吗?你怎么跑来了。”
                    小毛:“别扯淡了,你鸡巴都走了,我操,还出什么工啊,螳螂,咱们还是不是兄弟,你要走了,我他妈也不留着显眼了,那鸡巴武指根本就不为咱们说话,我用不着为他卖命。”
                    我说:“小毛,这事儿一点都不怪春哥,他也没办法……”
                    小毛一摆手粗俗地打断了我的话:“得了吧,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呢,你没看出来人家把你当枪使呢,你还怎么不明白呢。”
                    我说:“小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确实也是我不想呆了,觉得很别扭,不是春哥的事儿。”
                    小毛:“要走一起走。”
                    我说:“你这是何必呢,这样牺牲的不是我一个人了。”
                    小毛管也不管,一屁股坐在车里喊司机:“开车。”
                    我说:“等等,小毛你先回去,好好帮这个戏给弄完了,别把春哥给亮下了。”
                    小毛:“别鸡巴劝我,谁说也不管用,别惹我跟你急,司机……你妈开车啊,看什么看。”
                    司机灰溜溜的开车,车子晃悠悠的向着路中央再次冲了出去,我看着小毛,也没有再劝,他的脾气宁起来谁说都不算,唉。
                    从那次一别有好多年没有看见过小雪,后来听人说小雪一直在打听我,我没往心里去,那只是我武行生涯中一个短小的瞬间,早被岁月掩埋在记忆中了,没想到多年以后在这里又一次遇到她。
                    文戏拍摄的很慢,收工了也没有拍到我们的武戏,一天又白白的在这里消耗了,我还真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日子可以这么消耗,反正感觉自己已经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么灵活了,我在想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改行,可是又去做什么呢,心中有些茫然的胡思乱想着,一辆大奔风驰电掣地停在我面前,车窗后露出小雪的脸,她戴着一个墨镜,一缕头发飘在镜片前,她拨拉开,冲着我招手:“螳螂,上车!”
                    我愣了一下,我说:“你还是先走吧,我坐组里的车。”
                    她说:“你怎么那么娘们啊,快上来!”
                    我拍了拍屁股后面的土,尘土飞扬的向着她的大奔走去,拉开车门跳上车,车子像箭般的蹿了出去,吓了我一跳。
                    小雪吃吃的笑了一下,那个笑容让我再次想到那时候的小雪,那时候的小雪总是这样天真无邪的笑,明眸皓齿。
                    我看着小雪,随将目光远远的移到窗外,看着车窗外飞驶而去的景色,思绪很乱,小雪说:“有烟你抽烟吗?”
                    我摇摇头。


                    16楼2014-12-01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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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诡异地笑笑:“我不信这些年你一直就没学会。”
                      我摇头:“不是学不会,是压根就没有想着要学。”
                      小雪也不再说话,径自点燃一只烟,吞云吐雾的抽着,样子娴熟而优雅,而且很多动作是故意模仿了很多国际上的明星的样子,我想小雪为了在这个圈里生存,看得出来下了很多功夫。
                      小雪看了我一眼,看我一直看着她,似乎有些意识到什么,慌慌的将烟掐灭,用手扇着:“不抽了不抽了,人说二手烟比一手烟还要致命,我可能让你成受害者。”
                      我看着小雪那掩饰的眼神,我说:“你抽吧,我没事儿的。”
                      小雪说:“我好像记得你说过特不喜欢抽烟的女孩。”
                      我说:“我没有说过吧。”
                      小雪:“哈哈,你说过的,只是你忘记了,你说过的每句话我都记着呢。”
                      小雪转过脸,眨着眼睛看着我,我将目光躲躲闪闪地避开,我发现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多少话可说,互相都想找些话题,但都不知道说什么,坐的我很是压抑!
                      “你这些年还好吗?”她幽幽地问。
                      我说:“还那样不死不活的,就是混日子。”
                      她说:“你那次走了后你知道我一直都在找你,但是好像你就从这个地球上蒸发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我说:“没有啊,我为什么要躲着你。”
                      “你就是躲我了,你走的时候都不给我说一声,你知道你走了以后,我哭了好几天,你挺不仗义的!”
                      “那不是走的急嘛!”
                      “那你应该给我留个电话,后来我给你打过电话,但是你换号了,你这不是躲我吗?”
                      “我手机丢了!”
                      “你就是不想让我找到你。”
                      “我真的没有,你是想多了。”
                      她叹口气不在说话,放了一首很轻柔的音乐,听的让人有些要落泪的感觉,我说:“你关了吧,闹死了。”
                      车子在飞奔,我的思绪一直也在混乱的驰骋着,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然后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那个梦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我的现实中,我记得那次我和小雪漫步在那个黑黑的夜中,她试图挽过我的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拒绝了,我记得小雪说:“你能再像哪天抱抱我吗?”
                      我曾嘲笑她:“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危险了,还抱你干吗?”
                      小雪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在你的肩膀里感觉很安全,呵呵,其实你哪天勒的我都喘不过气来。”
                      夜色中我看不见小雪的脸是否红过,但是我感觉我曾有那么一段时间是迷离的,我想这个孩子也许真的不应该进入这个圈子,我想劝劝她,我说:“小雪,这个圈子其实有些不适合你的。”
                      她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很执拗地样子:“我一定会适应起来的。”
                      我说:“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说……”
                      “哥,你别说了。”她打断了我的话:“其实我什么都知道,我也知道这个圈子不好混,尤其我一个女的,但是我既然选择了这一行,死也要死在这里。”
                      我看着她决绝的样子像吃了一个苍蝇般的难受,再也想不出什么话能安慰安慰她。她说:“其实我最大的梦想是做个演员,我从小就喜欢表演,我觉得穿着那样光鲜的衣服在舞台上走来走去,让那么多人欣赏真是最美的一件事,我想我付出了一定会有收获的。”
                      我本来想告诉她在这个圈子里有时候付出未必就有收获,但是看着她炽热的眼睛对艺术充满了坚定,我收住了,何必打击她呢,也许有一天她真的能走出来也不一定呢,这个世界有什么奇迹不会发生呢,我说:“那祝你成功……”那句话虚伪的连我都觉得很恶心,但是小雪却听得像是受了莫大的鼓舞,冲上来在我的脸颊上吻了一下,像只可爱的小燕子围着我跳了一圈,说:“哥,你就做我的哥吧,只有你对我最好,我知道我的好多心思也就你能知道……”
                      其实我又何尝知道。曾经有个女孩也是个演员,混的挺不容易的,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梦想,有一天聊天说起做演员的辛酸,她无奈的说现在要想出名就得找个导演上。我一下没明白,什么找个导演上,她笑起来,苦涩地,说你没听说过吗,好多导演放话说,要想上我的戏,就得我上你。
                      我一下愣愣的,操都成什么了。女孩却笑了,但是我分明看到她无奈的神情淹没在泪水里……
                      梦最后变得模糊不清,再也分不清楚那个是梦那个是现实的时候,小雪推了我一把:“到了,你看你都不跟我说话,就光睡觉了,下来吧。”
                      我迷迷糊糊的被小雪从车上拽下来,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问:“这是哪儿啊。”
                      小雪:“吃饭啊,哪儿啊?还能把你买了啊。”
                      “哦!我以为到国外了呢。”
                      这个偏僻的小镇上居然有这个典雅古色古香的欧式建筑真是不多年,看着门面很气派,充满一种高贵的光芒,我有些晕头转向,小雪过来拉住我的手,温热。
                      “你干吗呢?”
                      “我转向了。”
                      小雪笑着拉着我的手向里面走:“你管什么方向呢,进去吃饭吧,这里的鱼做的挺好吃的。”
                      我懵懵懂懂被小雪拎小鸡般的带进酒店,心中生出无限感慨。
                      后来发生的事连我都没想到……


                      17楼2014-12-01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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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店很气派,看的我只眼晕,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花缭乱,手足无措,远比我编一个套路要负责的多。
                        小雪牵着我的手径直走到预定好的位子里,我心中莫名的有些忐忑,手心里居然冒了很多汗,尤其让我局促的是在大庭广众下一路被一个女孩牵引着走路的滑稽样子招致了很多服务员的窃笑,小雪看来已经适应这样的环境了,早就看出来她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但是她的这么迅捷适应我还是吃了一惊的。
                        小雪浅笑兮兮地:“你干吗这么拘谨!”
                        我丢开她的手,说:“我有吗?”
                        “你都不会说谎,脸都红了。”小雪一语中的。
                        我故作镇定坐到小雪对面,她笑着将外衣交给服务生,对我点头:“想吃点什么?”
                        我说:“随便。”
                        她说:“没有随便!”
                        我说:“那我吃碗面!”
                        她又笑了,说:“螳螂能正常点吗?”
                        我很正常的看着她,我确实我这一刻看着她的眼神真的是无比虔诚和真诚的,虽然小雪并不这么认为,我说:“我真不知道吃什么,对我来说,吃什么都一样,没有特别的嗜好,你看着点吧!”
                        小雪歪着头看了我一眼,确定我没有捉弄的意思,点点头:“那我做主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用眼睛的余光再次打量了一下酒店,二次的惊诧让我更加的对小雪这些年能变成这样充满了好奇。
                        小雪低头看着菜谱,样子很认真,我看有一抹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安静的样子挺迷人的,垂垂的头发散散地撒在胸前,飘落有秩,若隐若现的乳沟深不见底,我将眼光惶惶地别开,小雪似乎注意到我注视她,落落大方地:“别看了,都是假的!”
                        我有些尴尬,我说:“我没看。”
                        她一笑,也不揭破,有些哀怨地:“我现在身上没有什么是真的了。”
                        小雪说完这句话,将头深深的埋了下去,那一刻一种凄凉和无助的伤感不断的笼罩在她的身上,可能她说的很多,在她的身上再也无法找到很真的东西了,不是她没有,是她把他们深深的隐藏起来了,有时候我们总是在不断的被伤害中变得更加懦弱和无比的虚假,因为怕被再次的伤害。
                        菜上的很快,大酒店看来也有大的优势,而且品质也不错,我们吃的很少,酒倒是喝了很多,小雪的眼神有些缥缈,她怔怔地望着窗外,有些哀伤的样子,我想她可能有很多话要对我说,我一直在等,我不习惯去追问,如果人家不喜欢说问了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所以有时候保持沉默是最好的提问,但这种无声的等待让我无比忐忑;


                        18楼2014-12-01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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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泛红的余晖洒在小雪的脸上,色彩交错更显得她有些妩媚和姣美,她长长的眼睫毛下灵光闪动的瞳孔里一行青涩的泪,滑过脸颊,落在阳光中,她呷了一口酒,似乎在品尝般咽了下去,她呛的咳嗽了一声,很快将嘴角的酒水用苍白的手抹去了。
                          她说:“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
                          我知道她要给我讲她的故事了。
                          小雪的故事平淡无奇但是充满了辛酸和艰辛,上次一别,她满怀的希望顿时化为乌有,她告诉我那一刻我救下她的时候,她想这个人也许会成为我将来的一个港湾和依靠,但是命运在给她一个惊喜的同时让这一切都很快结束了,我的离去带走了她刚燃起的希望,她甚至有一些恨我,恨我的不辞而别,她说后来她去了好几个组,像跑江湖卖艺的流浪人四处打拼着,留过的汗水已经淡化了她心里的所有希望,像麻木的机器为了生存而漂泊大江南北,但她心中一直有个梦想就是做演员,所以她一直努力一直奋斗,有时候实在挺不下去的时候她说她会想到。
                          小雪说到这里的时候,怔怔的看着我,用眼神死死的盯着我看,看的我有些发毛,我说:“你别这么看着我。”
                          小雪说:“你知道吗?螳螂,我那时候的信念就是死也要再见你一次……”
                          我看着她炽热的眼神,无地自容,我知道她说的这些话至少都是发自肺腑的。
                          她跟我碰了一下杯说:“螳螂,你真的不知道其实你是我的初恋。”
                          我愣了一下,喝着杯中的酒有些苦涩,初恋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汇,我的初恋呢,好像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么动听的语言了,我一瞬间有些迷茫,眼前的小雪似乎那样清晰的幻化成曾经的女友在落雪飞舞的冬季洒泪挥别。
                          小雪说:“你想什么呢?”
                          我说:“想起了一个曾经的朋友。”
                          小雪说:“你没有听我说话?”
                          我说:“听着呢,你继续说吧。”
                          小雪很肯定的又重复了一遍:“你曾经是我的初恋!”
                          我说:“我听到了。”
                          她说:“你无动于衷,你知道这样很伤害我。”
                          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有些愤懑地:“你们男的都这样,就这德性,挺能装的。”
                          我无言以对。
                          她将眼光从我身上移开,似乎多了一份委屈,她幽幽地说:“后来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也慢慢的淡忘着你,本来你我都是生活中的一个过客,有的只是一种擦肩而过的缘分,不会再有什么相聚的机会,我想就把你收藏在心里吧!”
                          小雪再次幽幽地喟叹让我对她无尽的愧疚,我没有想到,在我不辞而别后会对一个女孩造成如此大的伤害,有时候我们总是无意之间就将伤害带给了别人,而有些伤害这一辈子可能都没有机会像现在这样能面对当事人的诉说。
                          小雪继续着她的故事,我却时不时的走神。
                          小雪说:“后来在我最无助和苦恼的时候我遇到了老黄,一个很老的男人,满身充满着铜臭的俗气,他足可以做我的爸爸,但是他给了我现在的一切,你明白吗?”
                          我点点头,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19楼2014-12-01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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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两个男的堵在我们面前,其中一个阴冷着脸说:“哥们给点零花钱。”
                            另外一个掏出一把弹簧刀在手里飞快的把玩着,像港台片里的小阿飞。
                            小雪大笑起来,恶作剧的像两人眨巴着眼睛说:“你们是疯了吧。”
                            两人反而愣了一下,拿弹簧刀的说:“你他妈别给我装傻,快点,要不我他妈捅你一身窟窿。”
                            小雪冲上前在男子的小腿上踢了一脚,快速的撤了回来,那一瞬间我似乎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可爱的女孩,她笑着喊:“螳螂归你了……”
                            没容我多想,那两个男子从惊愣中反应过来,大喊着就扑了过来,我飞起一脚蹬在拿刀男子的前胸,他闷哼了一声,噔噔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水花四溅。
                            另外那个男子一拳扫到我面门,我一勾头,呼呼生风的拳头从我脑后扫着空气滑了过去,我卯足的劲儿,一记摆拳打在他耳朵上,啪的一声,他的身子失衡,整个身体飞了起来,斜斜的载向地面,我没敢用全力,我怕把他耳朵给打聋了,但这一下足以让他好几天耳朵都呼呼的充满了响动。
                            小雪喊:“呵,还会侧摔呢。”
                            男子的身体伴随着小雪的高叫砸在地上,滚了一身的泥水,躺在地上不动了。
                            小雪在男子的裆部补了一脚,我听的出那男的叫声仿佛是从地狱里传出来的,我说:“小雪你别闹出人命来。”
                            小雪狠狠地说:“踢死他,活他妈该,留着也是害人……”
                            随后她悄声地对我说:“我有分寸。”
                            拿刀的那个男的看情势不对,连滚带爬的跑了,一边跑一边喊,那喊声都带着哭音:“杀人了……快来人了,死人了……”
                            拿刀的倒喊起这话来,我有些哭笑不得,唉,这个两个小贼。
                            雨越下越大,仿佛要淹没了整个世界。
                            我和小雪回到宾馆的时候衣服都湿透了,她的酒好像被雨冲的淡了好多,看着我狼狈的样子格格的笑,说:“螳螂,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真的好开心。”
                            我却一点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开心的,但是看着她那一瞬间流露出的稚真,没有忍心打断,点点头,说:“你洗澡吧,我回去了。”
                            她忽然拉住我:“你别走了……”
                            我当时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小雪说:“我没醉,我很清醒,你是不是醉了,没有听清我说的话,那我再告诉你一遍,你留下来陪我!”
                            她的语气有些讪讪的,但很坚决。
                            我说:“我听清楚了。”
                            她看着我,眼睛中流动着莫名的情绪,我避开她的眼神,我说:“小雪,你还是醉了,你好好睡觉吧,我衣服还湿呢……”
                            她没容我把话说完就蛮横地打断了,她说:“你别假惺惺的,你是不是嫌我脏!”
                            “我没有,我从来不小看和嘲笑任何人,尤其是我的朋友!”
                            小雪鄙夷地撇了撇嘴:“你觉得你这样就是一种清高吗?你还是嫌弃我了!”
                            “我走了!”我说完这句话转身,我觉得我这一瞬间真的要走,很坚决!
                            小雪忽然拉住我的手,说:“螳螂,你抱抱我好吗?”
                            我再次被她的可怜刺痛了。
                            我看着她,她眼眶转动着泪水,努力地收着,眼睛中充满了期待,那一瞬间我看见她内心的疲惫和脆弱,一种漂泊无法靠岸的落寞。我伸手把她揽在怀里,她爬在我的肩膀上哭了,冰冷的眼泪打在我的脖子上,冷飕飕的,像冬天的落雪贯在脖子里,冷彻心骨!
                            我们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像雕塑般的没有生气,我觉得我的衣服慢慢的在烘干,袅袅冒起热气,可是我的心里却没有了任何的思维,这就是那个曾经的小雪吗?一个曾经做武行的妹妹,现在却是别人的一个花瓶,我抱着这个花瓶却没有任何的遐想,我是真的嫌弃她吗?我不知道,人有时候很矛盾,矛盾的你不知道什么是答案。
                            我的手从她的肩滑到她的背,她的身体在我怀里颤栗了一下,她的背好凉!她环着我的双手使劲的抱紧了我,我觉得我的呼吸开始困难。
                            我说:“好了,我的衣服都干了。”
                            也就是片刻,她松开了手,似乎一下又恢复了她那种做女演员所装出来的矜持,她说:“谢谢你的肩膀!”
                            我点了点头,没有明显的意思。
                            她说:“以后别叫我小雪了,我有个艺名,怡蕾!是大师特意给我算的,说我以后一定能红。”
                            我说:“哦!”
                            我转身向外走去,我觉得这里充满了压抑,我没有回头,我怕我回头的时候看见她怨恨的眼神灼伤我。


                            21楼2014-12-01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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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喝了口水的功夫,导演那边吵起来了,我听声音怎么像小雪,以为听错了,仔细一看,真是小雪,她在跟摄影师吵呢,双手叉腰,分贝很大,有些歇斯底里,说:“操,你知道刚才这个动作差点没命,你知道吗,你他妈干妈吃的,没有带子了早干吗不换,你知不知道他们都是拿命在那拼呢,你们都有点人性好不好,武行他妈也是人,都是爹娘养的……”
                              摄影师慑于小雪是投资方的人,一句话也没敢说,只是一个劲地陪不是。
                              小雪说:“不拍了,要拍你他妈去跳。”
                              我才听清楚她们为什么吵,原来是带子到头了,刚才那条没录上,白跳了。
                              其他的武行脸都绿了。
                              我连忙走过去对小雪说:“算了,我还是再来一条吧!”
                              小雪指着我吼:“不许跳,你别在这充好人,这没你什么事儿?我就不信了,武行怎么了,就活该这么被折腾吗?”
                              我不知道小雪哪来那么大火,其实这种事情在别的组已经司空见惯了,我都习惯了,他们的冷漠和对武行的不屑已经是一种风气了,不要说白跳一条,就是白摔数十条都是家常便饭了。我想是因为小雪跟我是同行,再就是我是她的好友她才看不惯发了这么大的火,为我们武行争这口气,心中有些感激,我想刚才有个女的一声惊呼应该是她吧。
                              小雪不依不饶最后被劝住,但是今天的这场戏是指定不能拍了,她在火头上,谁说都没用,我想这点倔强的劲儿倒跟多年前的那个小雪一模一样,没有改变。
                              组里改拍别的戏,也没什么大的武戏,华哥看老板娘都这么袒护我,也不敢再叫我,我倒是主动请缨但都被华哥劝住了,说:“螳螂你歇歇吧,后面都没什么动作就是几个小摔,你给他们一个锻炼的机会吧。”还打趣地说:“你也别不让年轻人活啊。”
                              我只好点点头,退了回来,看着那些生猛的小武行,心中忽然有些凄凉,想起了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再过几年他们成了主力,我们呢?
                              武行这个行当吃的就是青春,青春老去的时候我不知道有谁还敢用我们,那时候我不知道我应该去做什么?像小华那样去开出租?
                              小雪走过来,脸上依然挂满了怒气,拿过一瓶矿泉水照我脑袋上就浇,没容我说话从助理手里拿过一块毛巾擦我的鼻血,我往后缩了一下,她跟了一步,我没有再退,任凭她擦着。
                              她一边擦一边埋怨,还要往我头上浇水,我说:“行了,都不流了。”
                              她说:“让你清醒清醒,你就不逞能了。”
                              我说:“我吃的就这碗饭!”


                              23楼2014-12-01 14: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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