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站还是那么吵,永远有无数的人匆忙地南来北往,或伫立,或远行,奔向生命中不同的方向。而只有我和恒宇在喧闹的人群中安静得如同雕塑。恒宇说:“我们都不希望火车到站,不是吗?”我疑惑地望着他,“因为火车从南边来,我们却都往北边看”。恒宇笑得很勉强,但依然是没有怨言的随和而温暖。我什么方向也不看,低头盯着手腕上的水晶手链。我想起这串手链是恒宇送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有一阵子我丢了单车,又丢了钱很倒霉,恒宇说水晶可以使人转运便送了我这个。我捏着每一粒水晶,看见有一颗水晶出现了裂缝,那裂缝刺得我的双眼疼痛想要流泪。火车拉响汽笛呼啸而来,人群如潮水涌向前。我看见恒宇挤到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宽大的玻璃隔开了我们在两个世界。他靠在玻璃的一角,手心向外却没有挥动。我看到他的脸仿佛笼罩在巨大的忧伤中,眼中有雾的颜色。我想他哭了,我第一次看到恒宇哭,而且以后也不会再看到他的笑脸了,想到这里我觉得我的世界都要崩塌了。可车已经缓缓开动了,我拼命追着那个车窗,挥手说:“在北京等我好吗?”我不知道他听没听见,我心里想着那句话: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在你一转身的距离……我相信,恒宇会等我,还有时间,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