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娃娃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三个月大的拉布拉多犬，蜷缩在薄盎子堆成的温暖小窝里，做着甜甜的梦。但在下一刻，他突然惊醒了，它听见了一种咬合声，是野兽啃噬猎物时发出的声音。
小拉抬起头来，睡眼惺忪地用鼻子四处闻嗅，循着那奇异的咯吱声而去，它经过厨房，它看到厨房深处，有两个深红色的亮点，它本能地朝那亮点低吠两声，夹着尾巴往后退，它知道，那是一双眼睛，也感觉得出那一双眼睛散发出一种令它不敢招惹的气息

小拉躲回小窝，缩瑟着，呜呜几声，它还很小，它希望多被抱抱。咯吱咯吱咯吱，兽咬声持续不断，且越来越近，小拉在恐惧之中再度进入梦乡，它似乎做着噩梦，它的身子随着噩梦不时颤抖，抖抖爪子什么的
“啊！小拉，看你干的好事！”婷婷叉着腰，怒气冲冲地骂，她俯身蹲下，将惊醒的小拉抱起，拖起它的屁股，拍打几下
小拉的窝边散落着棉花和绒毛布，有些较大块的部位，看得出来是手和脚，脚上有黑布缝成的指印，其他诸如嘴巴，眼珠子等部位，乱糟糟散成一团，在这些东西变成这副模样之前，它是一只叫做“粉粉”的粉红色熊型玩偶，是前面致嘉送给婷婷的情人节礼物，价值六百九十九元。
婷婷双手捧着小拉的双肩处将脸靠近小拉鼻尖皱着眉头斥责；“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你为什么这么顽皮？”
小拉吐着舌头，它哪里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它甚至忘了昨晚的咯吱咯吱声，只知道今天一早上醒来，小窝旁边就散落着“粉粉”的断肢残骸，它也老实不客气地咬个几口，就让伸着懒腰走出房门的婷婷看见了。

婷婷莫可奈何地替粉粉收尸，在小拉碗里倒了些饲料，她将粉粉的毛皮棉花装成了一袋，拎到客厅坐下，呆愣愣地拨动袋子中粉粉的鼻子，越想越不甘心，她拿起电话，快速按着键。
“致嘉——小拉把粉粉咬烂了啦！”婷婷叽里呱啦地向致嘉抱怨起来，许久之后，才哀怨地挂上电话，换衣化妆，准备出门赶搭捷运上班
婷婷离去前，又拍了拍小拉的屁股，捏着它的耳朵说；“不要以为你可爱，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下次再不乖，我就会狠狠的打你，让你当流浪狗，知道吗？”
汪！小拉开心地叫，拼命摇着尾巴，它终于以为婷婷花费很多时间换衣之后，终于要陪它玩了'以至于见到婷婷关门外出时，小拉呜呜地哀叫不已，不停，扒抓着门
好一会儿后，小拉垂头丧气地远离门边，开始它一天的探险，它在客厅绕圈，什么东西可以咬，什么不可以咬，小拉可记得一清二楚。在客厅转了一圈，它觉得有点累了，趴着歇息一下，继续探险，婷婷的卧门是紧闭的，另外一间房则未关上门，里头有一些矮柜，摆放着书籍，饰品，在房中另一侧的地毯上，堆放着超过一百只的玩偶，有大有小，形形色色
这些玩偶大多都是致嘉送的，也有小部分是婷婷自己买的，小拉走到地毯旁，对着几只玩偶闻嗅一番，挤了进去，抓抓扒扒，它觉得这样十分舒适，很像刚出生时，它和兄弟姊妹挤在一起抢奶喝的感觉，虽然它早忘了那时的一切了。它在娃娃堆中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之中，又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毛绒玩具虽然结实不到哪里去，你来咬也不见得咬得破，更何况是三个月大的小狗。”致嘉对于婷婷的叙述感到不可置信
“是你不懂！如果是三个月大的马尔济斯，博美什么的'当然咬不破，但是小拉是拉布拉多，三个月已经很大只了，它现在快很路上的小野狗差不多大了！”婷婷不满地反驳，“况且粉粉乱七八糟的身体就在它的窝边，不是它咬的难道是我自己咬的？”
“很有这个可能啊！”致嘉回答
两个人打打闹闹来到了热闹的市街，在几台娃娃机前逗留了一会，失去了十几枚硬币，得到了几只小娃娃。跟着他们来到精品店中，决定要买一个能够代替粉粉的熊形玩偶，两人挑选了许久，婷婷看上了一只四十公分高的鲜黄色玩偶，比原先的粉粉略大。
在回程的路上，婷婷已经替它想好了名字，叫“橙子”。两人买了宵夜，又租了两片热门电影，回到婷婷的家
“小拉！好久不见了，真的变成大狗了！”致嘉逗着门边蹦跳不已的小拉，他在一个月前来到婷婷家时，小拉只有这时的三分之二那么大
“你看！”婷婷将装着粉粉尸骸的塑料袋，拿至正在将宵夜装盘的致嘉面前说；“这是小拉干的好事”
摇着尾巴在窝边激动吃食饲料的小拉听到自己的名字，抬了抬头，又低下头猛吃。致嘉接过那袋娃娃残骸，拨弄一番，拿起几片断肢，看了看，不明白地说；“它这个年纪，大概是牙齿痒吧？”
婷婷指着小拉的小窝说；“我早就买了狗骨头让它咬，结果它还是咬粉粉了。”
两人一面吃着宵夜，一面观看电影，一连将两部热门电影看完，这才感到疲惫，致嘉伸了伸懒腰，佯装将要返家，他打着哈欠说；“好晚了，我得回家洗澡睡觉了”
“干嘛回去，在这里洗澡睡觉啊。”婷婷收拾着宵夜餐盘
“不太好吧，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致嘉夸张地说；“你不怕发生什么事吗？”
“随便你。”婷婷蹬了他一眼，逗着小拉玩闹一会儿，回房拿取换洗衣物，看看致嘉还赖在客厅，便说；“我要洗澡了，你要一起洗还是回家自己洗都无所谓，你决定吧。”
致嘉呵呵笑了几声，摇头晃脑的跟进婷婷的睡房，出房时，一手拎着一只数十公分长的北极熊玩具。三个月前买的，在睡房陪伴婷婷整整三个月。
致嘉来到放置娃娃的房间，说；“现在婷婷有新欢了，你节哀顺变吧，哈哈～”致嘉在那些小柜旁把玩了一会儿小饰品，便关灯出门他听到身后发出一声细长的声音，声音压的很低，但是充满怒气，他回头，房间里漆黑宁静，他耸耸肩，拿着浴巾离去

小明的脖子伸长了些，它看见了一旁被致嘉扔进来的大北极熊玩偶，这是婷婷极为疼爱的玩偶之一，至少在这三个月之内，获得了至高无上的宠爱，在每一夜，婷婷都会抱着这只北极熊玩偶，和致嘉通电话，不时会拉拉北极熊的手说――
“阿北，你说对不对。”
“阿北的毛好柔。”
“阿北的耳朵好可爱。”
每一夜，小明听见这样的话语，它心中的怒气，就会更增添许多，一日一日，一夜一夜，从不间断地积累。
小明歪斜着脑袋，向上攀爬，爬过一只一只娃娃，爬上阿北的身。他缓缓张口，口中是不知如何生长出来的漆黑利齿，它一口咬在阿北的一撮毛上，仰头一扯，便扯下那块毛皮。
张开嘴，绒毛散落，它心中的嫉妒、愤恨，到达最高点。它细长的手猛一插，便插进了阿北的眼睛之中，将那半球形塑料球拔出来。它的力量巨大的恐怖，轻易地将绒毛皮布撕扯碎裂，阿北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大破口，它疯狂地乱扒着，将阿北脑袋中的棉花一团团地拉扯出来，它还不甘心，它一想到婷婷每晚抱着阿北耳语的样子，就疯狂得嫉妒、疯狂地怨恨，它开始噬咬起阿北的绒毛皮布，利齿和利齿相撞，绞磨着棉花、绒毛――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小拉在小窝中翻来覆去，开心地啃咬它的狗骨头，它好开心。娃娃房门动了，小拉猛一惊讶，停下了动作。小明拖着不成熊形的阿北，一步一步，往小拉的小窝走开，小拉一动也不敢动，它凭借着动物的本能，感受得到小明散发出来的凶烈气息，那绝对不是它惹得起的。

“啊！”婷婷尖叫着，她和致嘉从浴室之中出来时，看到了小拉身前的惨况，小拉的嘴巴还叼着一块阿北身子里的棉花，“小拉，凶手真的是你!”
致嘉也是一惊，和婷婷一同赶了过去，两个人抢下了小拉嘴里的棉花，婷婷气恼地掐开小拉的嘴，朝里头看，担心地说：“有没有吞下去？你会噎死的!为什么要这么坏？你为什么要这么坏？”
两个人在确定小拉有没有将棉花吃下肚子后，稍微松了口气。婷婷的担心转变成怒气，她又拍打小拉的屁股，这一次，她拍打得更加大力，小拉呜呜叫着，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它只是将小明放在它脚边的棉花叼起来而已。
婷婷无奈难过地收拾着阿北的尸身，装入一只更大的塑料袋之中，朝在她脚边撒娇的小拉大吼一声：“你还要顽皮!”小拉呜呜得回到小窝之中，抬头看看，再趴伏下去，可怜兮兮地舔舔自己的爪子。
致嘉安慰着婷婷，和阿北同型的大北极熊玩偶，，非常的多，他们很快就会拥有一只一模一样的大北极熊，而且一样叫做阿北，婷婷来到客厅沙发前，抱起了那只今晚新购入的鲜黄色熊娃娃，摸着它崭新柔顺的绒毛，抱着它往卧房走去。
致嘉关上客厅的灯，跟着也进了房，他还记得将娃娃房的门关上，一面跟婷婷说：“以后你把门关起来，小拉就没办法撒野了，要不然，买个笼子，把它关起来，要玩的时候就放它出来。”
婷婷犹豫地说：“这样小拉会很可怜。”
“总之你自己决定。”致嘉摊了摊手说。
小拉看看他们入房的背影，委屈地“呜”了两声。

“铃......”闹钟乍响，致嘉和婷婷同时惊醒，两个人在床上赖了五分钟，翻来覆去，搂搂抱抱，总算心不甘情不愿地下床。今天是周末，但婷婷工作是排班轮休，因此今天仍然要上班。
他们一前一后地出房，跟在后头的致嘉揉揉眼睛，突然听见婷婷一声怒叫，吓了一跳，他随即见到小拉的窝前，散落着奶茶，兜兜，大头，小狼狗等好多只娃娃的残肢碎块绒毛布和棉花，鼻子，眼睛什么的。
“小拉!”婷婷站在小拉的窝前，叉着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气得都要哭了。
小拉不安地看着婷婷，又看看致嘉，似乎有满腹说不出的委屈，它又看了看那娃娃房。致嘉无奈地耸了耸肩，帮忙收拾那些娃娃残肢。
婷婷替小拉整备了饲料，冷冷地瞪着它说：“你太坏了，我今天就去买一个笼子，把你关起来。”小拉低下了头，它连饲料都不吃了，只是嗅了嗅自己的狗骨头，小球，专门供小拉咬的玩具咬咬。
“不对呀……”致嘉抓抓头，拿起了小拉身旁的咬咬，左右翻看，又从垃圾袋中取出几截娃娃的断肢残害，仔细对比，对婷婷说：“你看，咬咬让小拉咬着玩，已经有半年了吧，虽然破烂，但也没有断手断脚啊。”
婷婷哭丧着脸说：“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致嘉摊摊手，他又发现一旁桌脚之下还有一只玩偶，他觉得有些陌生，那是个面貌难看的小男孩玩偶，好半晌才想起来它的来历：“这好像是在买目目的时候，卖家送的三个娃娃其中之一，他叫什么名字？。”致嘉边问，才想到自己还没上厕所，憋得难受。
“它叫小华……啊，不对，它叫小明。”婷婷上前低身欲将小明捡起。小拉尖吠几声，突然站了起来，朝着婷婷吠叫。

“你干吗！”婷婷回头斥骂。
小拉开始呜呜地低鸣，但它看到婷婷的手就要触及小明之际，再也按捺不住，跳出小窝，扑向小明，咬住小明的腰腹，转头要跑。
“果然你是凶手！”婷婷怒不可抑，追上小拉，将它拦住，但怎么也抢不下小明，小拉紧紧咬着不放，婷婷拿起拖鞋，用力打着小拉的屁股，这才让小拉哀嚎起来，松开了口。
婷婷起身，翻看着小明身子，只见到它身上还留有齿印。小拉还在婷婷腿边绕圈，不时叫着，便气愤地骂：“它不是你的咬咬！去找你的咬咬！”边说边转身，将小明带回卧房，摆在枕头边，对它说：“可怜，你一定吓死了”
小明的身子躺在柔软的床铺之上，它缓缓、缓缓地侧过了头，它见到婷婷忙进忙出、梳洗化妆，突然之间，觉得自己十分幸福，它下垂的嘴角，微微高扬起来。
但突然，它的瞳孔紧缩了缩，它看到致嘉入房，从后面搂着婷婷的腰，在她耳边亲吻说话，跟着，婷婷转过了身，和致嘉相拥，亲吻，幸福极了。小明的脸渐渐露出狰狞的神情。
“再见，等你下班，我们去逛夜市。”致嘉打了个哈欠，和婷婷来到阳台，倚靠在玻璃门边，对着将要出门的婷婷挥手致意。
“你真无赖，把我家当成你家了吗？”婷婷白了致嘉一眼，每个月当中，到了周末假日时，婷婷或致嘉其中之一，总会在对方家待上两三天。
婷婷出门上班，致嘉又回到卧房，伸了个懒腰，他昨夜看完了球赛才睡，此时正好是补眠的大好时机，他看到枕头旁边愤怒狰狞的小明。
“哇！”致嘉猛然一惊，弹坐起来，他让小明的神情吓着，他征征地看着小明的脸，他抓着小明的腿下床，将它带回娃娃房，扔回娃娃堆中，嘴巴还喃喃骂着：“什么鬼东西。”说完，又将门关上。
小明瘫躺在娃娃堆中，双眼渐渐发出红光，眼瞳尖锐竖立起来。

致嘉在娃娃房门边瞅着小拉，心中觉得奇怪，他怎么也不相信一只三个月大的狗会开门。此时的小拉垂头丧气地趴伏在小窝之中，不吃饲料，也不理睬致嘉了，它将它的狗骨头、咬咬和皮球衔至爪子边，和它们一起窝着，仿佛天底下只剩他们才是朋友了。
"唉....装可怜也没用..今天晚上你就要被关进笼子里了。"致嘉搔搔头，走回卧房，舒服地呼噜大睡。
躺在床上的致嘉睡得极熟，十分香甜的样子，但渐渐地，香甜转变为不适。因为有一条尼龙绳子，套勒在他的脖子上，渐渐紧缩。
在他的枕头上方，抓着尼龙绳子的，正是小明，小明龇牙咧嘴，整张脸上都出现了愤怒狰狞的皱纹，双眼红如血，嘴巴微微张着，露出漆黑的牙齿，它慢慢出力 ，一点一点地勒紧致嘉的脖子。 "汪........."小拉在门边大吼大叫着。 致嘉惊醒，同时感到了脖子处猛然紧勒的疼痛，他胡乱的抓着，恍惚中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翻身摔下床，摸着颈子，痛苦挣扎，他费力的起身，到婷婷的化妆镜前，这才看到颈子上勒着一条尼龙绳子。令他更为惊悚至极的是，他的背上有另一个东西，是那个被扔回娃娃房的玩偶小明。
小明的双脚抵在致嘉的肩骨上，细长的双手紧拉着尼龙绳子，以“90度”的姿势“站立”在致嘉的背上，致嘉惊惧至极，他反手抓住了小明的双腿，猛一拉扯，将他拉下了背，但小明仍不放手，尼龙绳子依然紧紧勒这致嘉，致嘉觉得渐渐难以持撑，他突然见到婷婷梳妆台上修发用的剪刀，赶紧伸手拿起，慌乱地剪断了尼龙绳子。
致嘉觉得一阵晕眩，他同时感到手上的小明，激烈地挣扎出来，小明愤怒的好似厉鬼，抛下了绳子，双手在致嘉手上一扒。
“啊” 致嘉的手上一阵剧痛，只得松手，小明落地好似机灵的猿猴，一下钻溜到了床底下。
致嘉猛喘这气，连连后退，退到了门边，看看自己的手，鲜血淋漓，他想起了那些娃娃们的残肢碎块，他终于明白是什么一回事了。小拉此时在致嘉脚边，不停的朝床底下狂吠。

喜欢的亲别忘了点个赞

“小拉，别过去，出来！”致嘉将小拉赶出卧房，自己也随即出去，同时将门关上，倚靠在门边深深吸气，他脑中轰轰乱乱，他不能容许这么可怕的小怪物躲藏在婷婷的卧房之中，但他看过许多类似的电影，在这样子的情况下试图和怪物娃娃肉搏的角色，通常都没有好下场的。
“小拉跟我来！”他奔到客厅，取下外套，匆匆离开了婷婷家。
他先上一家诊所治疗他血流不止的手，跟着，他将小拉送入了一家兽医院寄放。
他出了兽医院，来到大街上，焦急慌乱之余，拨了电话给消防队，讲述他被一只鬼上身的玩偶攻击的经过。想当然尔，他被挂了电话了，他这才懊悔自己应该说家里闯入了一只被邻居弃养、具有攻击性的野猴子，或许人家就会相信了。
他来到一家网吧，连上拍卖网站，检视自己的交易数据，找到了当初那笔大棕熊的交易数据，他循着数据页面上的电话拨去，气急败坏地质问：“你当初附送的三个娃娃到底是什么鬼……竟然……竟然会咬人，你知道吗？”电话那端的声音沙哑而尖锐，听完致嘉的话，静默了一会儿，这才个致嘉约定了时间地点，要他不要担心，只要准时赴约，必然能安然解决这件事。
致嘉结束通话，心中一直忐忑不安，一小时之后，他来到和卖家约定的捷运站出口。由于上一次交易是宅配运送，因此他没见过卖家，他焦急着四处张望，总算，在一波出站的人潮之中，看到了一个提着黑色大纸袋的中年男人朝他走来，黑色纸袋是卖家在电话中和当事人表示明身份的标记。
那男人身矮小，还驼着背，带着黑色墨镜，歪歪扭扭地朝着致嘉走了过来。

致嘉和那个男人确认了身份之后，便将这几日发生的离奇情事，包括娃娃们被分尸肢解的肢解，以及自己差点让小明勒死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
“这个送给你当做补偿。”那个男人在致嘉述说经过时，只是低着头，一点也没有反应，待致嘉说完后，这才从他的大黑袋子中，取出一个木盒子递给致嘉。木盒子上头还以深褐色刻着“秋子”两个字。
“这……”致嘉接过木盒子，将之打开，里头是一个三十公分高的日式娃娃，一头乌溜长发，穿着桃红色和服，眼睛又大又圆。致嘉伸手在那日式娃娃头发上碰了碰，日式娃娃竟然朝他眨了眨眼睛。
“喝！”致嘉猛一惊，差点要将木盒子摔下手。
“你把这个带回去，她就会替你把那家伙赶跑。”那男人以奇异的声音说。
“好。但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致嘉非常想知道。
“我只是做售后服务而已，其他的事没必要告诉你……”男人却不多言，转身便走。
“你……”致嘉纵然对这个男人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此时他却无法对他发怒，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离开。心中暗骂了几句，这才急迫地准备返回婷婷家，他想趁婷婷回家之前，将整件事解决，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捧着小木盒，搭上出租车，来到兽医院接回了小拉，随即赶往婷婷家。
他在婷婷家门前，犹豫了半晌，心脏激烈跳着，十分害怕，但他还是取出钥匙开门，他步入阳台，怔了怔，客厅之中的灯是开着的，有电视声音，婷婷正抱着昨晚购入的新娃娃橙子，在沙发上看电视。
“今天你怎么这么早下班？”致嘉强装镇定，关门脱鞋进屋。
“今天事情比较少，忙完了就赶紧回来了，谁知道你带着小拉出去鬼混了。”婷婷不满地说。
“我……我哪有出去鬼混，我受伤了，去看医生。”致嘉边说，边举起包扎着纱布的左手，突然身子一颤，他看见小明也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他吞咽着口水，不动声色。
“你的手怎么了？”婷婷惊讶地起身走来探看致嘉的伤势，她见到致嘉另一只手捧着一只木盒，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送给你的……”致嘉双目直直看着沙发上的小明，心中紧张极了，一点也没听婷婷说些什么。
婷婷问了数次，致嘉才谎称木盒之中的日式娃娃，是他特意购买来，送给婷婷的礼物。
“小拉知道错了，今天它到处搜集空瓶子，卖给捡破烂的，凑足了钱，要我买给你，还要我带它洗澡，向你赔罪。”致嘉指着脚边的小拉。
“来……来……”婷婷似乎不那么生气了她摸了摸小拉的头，对它说，“你以后要乖一点，如果你再乱咬东西，我就不要你了，你知道吗？”

两个人来到沙发，听婷婷取出木盒之中的日式娃娃，又看了看木盒子上刻的字，对着日式娃娃说：‘’你叫’秋子’啊‘’
致嘉全神贯注，注意着一旁沙发上，一动也不动的小明，再婷婷面前，它就完全是娃娃的样子。
这晚，他们叫了外送披萨，在客厅一面看着电视节目，一面进用晚餐，在这过程中，致嘉确认小明不会在婷婷面前撒野时，便大胆挑衅地抓起小明的脚说；“这家伙丑不拉几，根本就是做坏了的娃娃，干嘛把它带到客厅，让它回娃娃房吧。‘’致嘉边说，边倒提着小明，来到娃娃房，狠狠将它扔进娃娃堆上。
在黑暗的娃娃房中，小明的眼睛突然闪现红光，致嘉鼓起勇气，朝小明比了个中指，随即将门关上。
两人看了许久的电视节目，直至入夜，婷婷打了个哈欠，准备睡了，抱着橙子，将秋子放进木盒，带回卧房。
致嘉坐在床边替婷婷按摩的颈肩，恳求的说；‘’我看完球赛再睡好吗？‘’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半夜也爬起来看球赛。‘’婷婷不悦的说。
‘’拜托嘛，重要比赛耶。我帮你捶背，快睡，乖！致嘉替婷婷捏捏手，捶捶腿，直到婷婷发出低微的鼾声，这才停下了手，将一旁的秋子连同木盒捧在手上，出了卧房，将门关上。
致嘉强忍着心中恐惧，走在黑暗之中，他向娃娃房门看了看，门仍然紧闭着，稍稍松了口气，他将装有秋子的木盒放在离娃娃房门边不远之处，拿起桌子上用来切割披萨的料理用刀，用餐巾纸轻轻擦拭干净，放入木质刀鞘中，带在身上。
他打开了电视，将音量调低，来到通往婷婷卧房的小道前守着，和两公尺外缩在小窝中的小拉对望，小拉似乎也感受到黑暗中弥漫着奇异气氛，它焦虑不安不时抬高头倾听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