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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连载】《别闹有鬼呢》作者 杀我三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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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盗海三
这半人半猴儿的玩意儿,长的特别像河童,但肯定不是河童,因为河童怕旱烟。看他那样儿,咂吧着嘴儿,抽的有滋有味儿,明显是个老烟枪。
估计我臆测的眼神太明显了,也或者他经常受到这样的怀疑,所以不等我出声询问,他就主动解释。
“我不是河童,我是八目楼,住在天涯海角。”他在身侧磕了下旱烟的铁头,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玉米牙,朝我咧嘴笑。
八目楼这个妖精种族,我以前在神话书上看过。他们长的和河童差不多,但比河童能好看点儿,而且不是河童那样的邪物。
他们没有单独的名字,都叫八目楼,。他们住在天涯海角,在悬崖半腰打洞,三五个聚居在洞里头生活。饿的时候,就从洞口跳进悬崖下的海里头,从里面抓扇贝,吃扇贝里面的海珍珠。
天涯海角,并不是天和海的尽头,而是一处隐蔽的悬崖。从那个悬崖跳入海中,一直朝下游,就能看见一个巨黑的大洞。那个大洞,是通往地心的入口。
因为这个地心洞的原因,所以那边的悬崖被称为天涯海角。
时至今日,只有八目楼知道天涯海角的位置,并且像是守护者一样,守护着那里,不允许任何人或者妖精靠近。
神话书上说,八目楼是天涯海角的守护神,就像是神殿门前的石狮子一样,绝对不会离开守护的地方。
可眼前这个八目楼,怎么跑这边来了呢?
“你怎么到这边来了?”我问出心里头的怀疑。
八目楼用力吸了口旱烟,“我出来转转。”
我怀疑的瞅着他,不信他的话,他明显对我有所隐瞒。
“盗海的?”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从我另一边冒了出来。
我快速扭过脑袋,朝旁边看。
右边多了一群怪模怪样的玩意儿,大多数都奇形怪状。因为光线太黑,我只能看清离我比较近的三五个怪模样的,远了就看不清楚了,只能看见一滩滩黑乎乎的东西或蹲或趴的窝在沙滩上。
刚才和我说话,是个头比身子大的怪物。脑袋是倭瓜形状,暗绿色,上面布满褶皱和李子大小圆圈型的黑色纹路。
他两个眼珠子不一般大,右边的比左边的大一倍,而且上面还带着一圈黑,像是被谁打了个乌眼青。他几乎没鼻子,脸中间一马平川,鼻孔的位置是两个苍蝇屎大小的小黑洞,嘴巴又扁又宽,没嘴唇,说话的时候,嘴里黑洞洞的,连牙都没有。
他脖子细细长长,简直就像是西瓜秧子,让人很担心这个小脖子会因为支撑不住大脑袋,而突然断掉。
他脖子下头,是三岁小孩儿一样的身体,包裹着一身暗绿色的衣服。衣服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发出暗幽幽的光,像是涂了亚光的漆皮。
见我不回话,他朝我这边挪了挪,又问了我一句,“盗海的?”
“嗯。”我点点头。
我根本不知道盗海是什么,但我周围这片儿,就我是个人样,特别另类,十分显眼。如果我再说不是盗海的,估计这群怪物会群起攻之,把我撕成渣渣。
“你是人吧?”他下眼皮比上眼皮灵活,眯眼的时候,上眼皮不动,下眼皮朝上抻,十分怪异。
我用力摇头,“不是,我是鬼。”
他不怎么信,朝我身上嗅了嗅,然后半信半疑的将脑袋转过去,和他同类嘀嘀咕咕了几声。
嘀咕完了,他又凑过来,用苍蝇屎大小的鼻孔,朝着我脸上嗅,“嗯,你的味道很怪,有人味,有鬼味。”
“我刚吸了阳气。”我解释。
“怪不得。”他恍然大悟的点点脑袋,随后鄙夷的哼了一声,紧接着,用非常快的速度朝旁边挪,和我拉开距离,好像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似的。
我被他弄的莫名其妙,但他远离了我,这对我是个好事儿,让我的安全感稍稍回笼了一些。
八目楼说:“你来盗海也没用,就算你拿到了海子,也不能让你还阳。”
我朝他呲牙笑笑,和他的玉米牙亲切的会晤。
“他们都是来盗海的?他们要海子干什么用?”我窝着脖子,悄声询问八目楼。
八目楼朝他身后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他们想吃了海子,成仙。”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附近的沙滩上聚满了各种各样的妖怪,基本都没什么人形,有人形的离我比较远。当然,就算他们长的和人一样,我也不敢凑过去,因为那些有人形的肯定比没人形的更厉害,肯定会知道我是人不是鬼。
我虽然好奇海子是什么东西,但更后悔到了这片儿诡异的地方,落到了现在的境地,想跑都没法跑。
八目楼吧唧了两下嘴,用力吸了口旱烟,吐了口烟气出来。
他转着眼珠子瞅着我,“你身上虽然鬼气丛丛,但我看你不像是鬼,也不像是来盗海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趟这趟浑水,这可对你没什么好处。”
我迟疑了一会儿,朝八目楼这边挪,直到把腿贴到八目楼冰凉的腿上,我才停了下来。
八目楼被我这诡异的动作弄的,旱烟都忘了抽了,差点儿要跳着脚蹿起来。
在他蹿起来之前,我一把拉住他的小腿,“别,别,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和你说个实话,所以才靠的这么近。”
他推了我一把,低声说:“别让你的身体靠近我,会烤坏我的皮肤。”
我赶紧挪蹭了一下,并低头朝他腿上看。果然,他露出的黑色小腿上,我刚刚接触过的位置,红了两块,还有隐隐的五爪印,就像是被烫伤了似的。
他声音压的十分低,悄声说:“你根本不是鬼,你的体温是热的。你最好不要再呆在这里,如果被有的妖精发现你是人,他们会吃了你。”
我也非常想离开这里,但满沙滩都是妖精,我朝哪儿跑啊。
现在,对我来说,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八目楼的身边。因为,我知道他是个好妖怪,不会害我。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98楼2014-11-02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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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8章 盗海五
    大海被那道光剑照的通彻透明,我能清楚看见浅海海底的泥沙和珊瑚。鱼儿们早在妖怪们下海的刹那,就四散逃命去了,只剩下海螺虾和寄居蟹窝在海底泥沙上。
    海水看似很浅,仿佛只没脚腕,但这只是光剑给眼球折射出来的错觉。
    我被挤带进海水里头,刚进去的时候,我以为海水顶多到我膝盖或者大腿,因为我们跳的并不远,只是落在了海水和沙滩交接不到三米的地方。
    可下去之后,我才发现,脚下根本踩不到地,像是一下子跳进了一个几米深的大水洞似的,底下还有股奇怪的吸力。
    我憋了一口气,努力朝上游,想窜到海面。
    刚刚将我挤带下来的几个妖怪,见我朝上窜,其中一个一把拉住我的脚腕,朝我摇摇头,然后朝海深处比划着。
    刚刚被挤带着跑,我根本没时间打量他们。
    这会儿我算是看清楚了。
    这七个妖怪长相各异,都有着人类的外表。不过,他们比人的脸色差一些,像是抽大烟的,充斥着一股颓丧相。
    他们都被一个圆形的气泡包裹在其中,将他们与海水隔绝起来,让他们可以自由的在海水里说话狐疑。
    不过他们好像不会说话,所以一直在朝我打手势,以及发出一种奇怪的嗡嗡声,仿佛在嗡嗡声在交流着。
    我朝着妖怪的手踹了一脚,拼命的朝上游,想要赶紧窜到海面,将这群妖怪甩掉。
    抓住我脚腕的那个妖怪,在我踹开他手的瞬间,嗡嗡嗡的朝其他几个妖怪比划着。随后,那几只妖怪先一步窜向了海底,而抓住我脚腕的那只妖精,却锲而不舍的跟到了我身边。
    他一直试图要抓住我,或者跟我交流。
    即使我游的再快,他也能游刃有余的跟在我身边。
    他仿佛很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气泡,对着气泡壁比划了好几次,似乎是想让我进那个气泡里头。而我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一直不放过我,一定要拉着我一块儿。
    我还有一个疑惑的事儿,都游了这么一会儿了,我都快憋不住气儿了,为什么我还没接触到海面?
    要是再不到海面,我就要被淹死了。
    在憋不住的前一秒,我用力朝妖怪的气泡里一撞,穿透气泡,钻了进去。
    扑倒在妖怪的脚底下,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等憋胀的肺部舒适了,便扶着气泡软韧的壁站了起来。
    妖怪仿佛早就知道我会进他的气泡里头,朝我微微勾起嘴角,笑的心满意足,就像完成了某个巨大的心愿似的。
    我不吭声,将后背贴在气泡壁上,朝他微微一笑。
    妖怪指指刚才那群妖怪们消失的地方,嘴巴微张,一阵嗡嗡嗡的声音发出来。
    我点点头,也朝那边比划了一下。
    妖怪迈着步子朝前跑,让我也学他的模样,和他步调一直的朝前跑。我们就像是马戏团里跑圈的狮子,在气泡里拼命的跑,让气泡飞速前进。
    这只妖精带着我,很快与之前离开的那几只妖精会和到了一块儿。
    那几只妖精停在海中当中,嗡嗡嗡的比划着,看那激烈的模样,估计遇到了什么难题。
    他们看到我来了,眼睛都亮了起来,嗡嗡嗡的声音更响了,有点儿像是海豚在海底发出的音波。
    长了一张山羊窄脸的妖怪,驱着气泡来到我这边,然后手快速的伸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衣领,将我扯到他的气泡里头。
    不等我站稳了,他飞快的跑动起来,并把我举到了他的身体前头。
    我本能的挣扎起来,想结手印,念法咒,将妖怪弹开。可妖怪好似了解我要干什么,一只手飞快抓住我的手,制止我结成手印。
    密宗唯一的坏处就是这个,一旦手被控制了,不能结成手印,那么就算咒法背的再好,也施展不出来。
    我抬脚朝后踹,想试图用武力摆脱这个妖怪。
    妖怪比我狡猾多了,我脚跟刚抬起来,他就朝我腿弯用力踹了一脚,踹的我像是扭了筋一样,疼的要命。
    气泡还在快速前进着,我像是挡箭盾牌一样,被山羊窄脸的妖怪举在面前。直到气泡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上面,后弹开,我才脱离了山羊窄脸的掌控。
    我趁机朝山羊窄脸裤裆上踹了一脚,想将山羊窄脸踹晕过去。
    无论是人还是妖怪,裤裆都是最薄弱的地方。我以为这一脚下去,山羊窄脸就算不晕死也得疼抽筋儿,可疼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我。
    他那裤裆,就像是放了个大铁块进去似的,我一脚下去,脚背的骨头都快要断了,疼的我差点儿咬碎牙。
    山羊窄脸脸色很难看,但并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弹开气泡的那个隐形的东西。他无视我刚才踢向他裤裆的动作,皱眉看着前方,像是在思索该怎么闯过去。
    后头跟上来的那几个妖怪,围在山羊窄脸妖怪的气泡周围,用嗡嗡嗡的声音七嘴八舌的交流着,他们不时用诡异的目光看向我,明摆着在打着我的主意。
    之前我还当他们弄错了,误打误撞的把我弄进了海里面。看来并不是这样,他们是有预谋的,故意将我弄到海里。
    说不准,我能进到这片海域,也是他们搞怪。
    山羊窄脸的妖怪,张合着嘴唇,发出了咿咿的怪声儿,像是拉着假嗓唱戏似的。他发出这种怪声音之后,另外几个妖怪们都闭上了嘴巴,眼睛也变的恭敬,肃穆的看着山羊窄脸。
    他咿咿了有三四分钟,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他的皮肤像是出汗似的,冒出密密麻麻的金色粉末。那些分泌在他的抖动下,充斥到了气泡当中。
    我快速屏住呼吸,避免吸入这种粉末,但粉末飞的太快,在我闭住呼吸之前,就窜了一股进入我的鼻子,落到了我的肺部。
    这些粉末冰冰凉凉的,像是一股冷空气,顺着我的呼吸道进入肺部,然后在肺部里面盘旋着。
    我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股冰凉的气,因为它根本不能被我的身体吸收。
    肺部猛然一抽,我像是被从里面揍了一圈似的,猛然弯下了腰,嗓子里有股冰冷腥甜的液体,将要喷出来。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0楼2014-11-02 1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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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9章 盗海六
      在我要喷出液体的瞬间,山羊窄脸提起我的衣领,猛然奔跑起来。
      他一手抓住我的头发,让我嗓子里面喷出的液体,穿透气泡,喷到前面那隐形的东西上。
      连喷了三大口,我才喘息着停了下来。
      随着液体喷完,肺里那股冰冷的气消失了,我整个人像是熬了三天夜没睡觉似的,又虚又乏。
      我用后背撑着气泡壁,双手背到身后,心里默念着法咒,手上结着手印,准备在关键时候,给山羊窄脸重重一击,然后逃离开这里。
      我必须动手,因为他们明显是拿我当饵,想要盗海。
      刚才弹开气泡的,肯定是海子设置的海域,让他们没有办法进去。他们之所以把我弄过来,就是想借我的血,进入海子的海域。
      但我现在不能动手,他们好几个,我才一个,而且我能力有限,不是他们任何一个的对手。如果我不自量力的莽撞动手,只会自寻死路。
      所以我只能智取,必须要稳下来,做出顺服的样子,等待最好的时机。
      刚刚从我喉咙里喷出来的三股液体,黏在了那道隐形的壁上。金色的液体,像是有生命似的,朝着中间最大的那一块汇聚,渐渐汇聚成一个金色的圆。
      金色的那个圆,形成之后,颜色快速变深,很快就成了一个黑色的洞。
      山羊窄脸看到洞的那瞬间,兴奋的眼里冒光,嘴里嗡嗡嗡的嚷着。另外几个妖怪,也兴奋的嗡嗡嗡嚷着,然后紧跟在山羊窄脸的身后,驱着气泡,进入了这个刚好可以容纳气泡通过的洞里头。
      洞里很黑,而且很长,前面根本看不到光。
      刚进来的时候,我还能看清山羊窄脸。过了一会儿,我低下眼珠子,连自己的鼻尖都看不见,整个像是落进了浓墨里头。
      山羊窄脸身上突然冒出淡金色的光,一层金粉覆盖在他的身上,让他像是一根人形蜡烛,照亮周围。
      后面排队跟着的那几只妖怪,也发出或金色或银色的光,远远看着,他们有点儿像是晚上下凡的天仙。
      我很忌讳山羊窄脸身上的金粉,刚刚吸进去那一口,让我吃到了教训。
      我很担心他再把金粉弥漫出来,让我再吸引去一口。要是我再吸进去一口,那恐怕就不止虚这么简单,说不准直接就躺平,再也起不来了。
      气泡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似的,前路一直是黑的,上下左右也都是黑的。即使被山羊窄脸的金粉照射着,周围也没有反射出任何光亮,我们仿佛进了碳墨凿出来的坑洞里似的。
      行到半途,后头突然传来噗噗噗奇怪的几声,借着是尖锐的嗡嗡声,还有巨大的气流涌动声。
      我抻着脖子朝后看,发现最后头那三个妖怪消失了,代替他们的是一个巨大的黑色蛇头。蛇头的脑袋上有个菱角一样的东西,像是角,却完全没有角该有的规则形状,就好像谁弄了个西瓜大的菱角随意的插在它脑袋顶上似的。
      它不像别的蛇那样,长着分叉的长舌头,而是长着三条像是乌贼触手一样的舌头,颜色乌黑,上面布满白色半透明吸盘一样的圆圈。
      我眼睁睁看着他张开大嘴,一口咬到气泡上,将气泡里的妖怪咬掉一半,然后用乌贼触手一样的舌头,将咬掉的那半身体卷起来,送进了布满参差不齐尖牙的大嘴里头。
      妖怪另一半身体,冒出黄绿色的液体,还有稀稀落落肠子样的奇怪内脏,随着半截尸体一块儿散落在海水中。
      怪蛇明显贪吃,而且不喜欢浪费,它用舌头将散落在海水里的半截尸体卷入嘴里,吞下去之后,然后用力一吸,将那些液体和肠子样的内脏也全部吸了了嘴里头。
      它吸完之后,从大嘴上面的两个小黑洞,喷出两股打着漩涡的水流。
      怪蛇已经吃了四个妖怪了,连同山羊窄脸在内,现在只剩下三个妖怪。
      妖怪们很明显不是怪蛇的对手,所以他们并没有给同伴们报仇的打算,而是加快速度,两条腿像是风火轮一样,将气泡驱赶到最快。
      妖怪们再快也快不过怪蛇。
      怪蛇毕竟块头在那里,嘴巴比我身体都长,身体肯定更长。它随便移动一下,就抵得上我们这种小短腿跑上个几十米。
      后头又一个妖怪被吃了。
      他在被吃之前,将身上的银粉汇聚成一团,射向怪蛇。怪蛇根本不拿这种银粉当回事,嘴巴一张,将银粉吞进嘴里,紧接着,将妖怪的脑袋给咬掉了。
      妖怪像是被砍掉脑袋的僵尸,僵硬而怪异的抽搐了几下,脖子那里挤冒出几股黄绿色的液体,随后晃悠悠在海水中倒下了。
      怪蛇在妖怪完全倒下之前,舌头一卷,将尸体卷进嘴里。这会儿它没囫囵个吞掉,而是张张合合着嘴巴,将尸体咀嚼成肉泥,然后才缓慢的吞了下去。
      它那咀嚼的动作,就像是在表演,故意在逗弄吓唬着山羊窄脸们,想让山羊窄脸和剩下的那个妖怪崩溃。
      剩下的那个妖怪,果然受不了了,嗡嗡嗡叫着,朝我们直冲了过来。他发疯了似的,飞快朝前跑,将我们的气泡挤在一边,一溜烟的冲没了身影。
      山羊窄脸也急了,那个妖怪跑了,明显下一个被吃的就是他了。他为了保命,也激发了潜力,两腿简直就像是电风扇里面的扇叶,快的都看不清影子了。
      后面那个怪蛇紧追不舍,任山羊窄脸跑的腰都弯了,也没被甩开。
      我紧紧盯着山羊窄脸和怪蛇,等待着时机。
      怪蛇像是厌烦了你追我赶,突然加快了速度,快速朝这我们这边冲了过来。它明显对我不敢兴趣,黑漆漆李子大小几乎和脑袋颜色融合在一起的眼珠子,微微泛着萤光,直直盯着山羊窄脸。
      怪蛇陡然发动了攻击,将三根舌头射向山羊窄脸。
      我趁着山羊窄脸躲避的机会,结手印顺势打向山羊窄脸,将山羊窄脸打出了气泡。
      山羊窄脸惊恐的看着我,然后眨眼间,消失进了怪蛇的嘴里头。
      气泡里只剩下我,这并不让我感到轻松。
      虽然怪蛇之前没有对我表现出兴趣,但难保它之后不会对我产生兴趣。它体型那么大,吃妖怪吃的那么轻松,我明摆着不是它的对手,我连他的一根舌头都打不过。
      我一边迈着腿飞快朝前跑,一边警惕的回头看着怪蛇,手里也不放松的结着手印,以便在怪蛇攻击过来的时候,能暂时性的阻挡一下怪蛇。
      那条怪蛇一直跟在我身后。
      刚开始,我以为它是想吃我。但是,后头我发现,我快它也快,我慢它也慢,完全没有在我慢下来的时候冲上来。
      跑的两条腿都快断了,我也没看到前面有光,这条路简直就像是根本没有尽头。
      幸亏这气泡里面的空气用不尽,要不然,我早就活活憋死在这个地方了。但就算我现在憋不死,如果前面一直没有尽头,那我总有一天会被憋死,或者被不耐烦我挡路的怪蛇给咬死。
      前无尽头,后有怪蛇,这让我越来越感到压抑。我疲于奔命的同时,冒出很多的负面思想,也越来越焦躁。
      有一刹那,我简直想直接钻进怪蛇的嘴里头,也省的这么没完没了的朝前跑。
      在看到前面有蓝盈盈的光的一刹那,我简直都想哭了,激动的嗓子都堵了起来。
      快速冲向光源,我瞬间脱离了黑洞,进入到了光线明亮的海域。
      我还没激动够呢,之前逃跑的那个妖怪,突然从斜刺里钻出来,控制着气泡朝我这里撞,似乎想撞进来抓住我。
      不等他撞上我的气泡,那条怪蛇突然从洞里射了出来,大嘴一张,将那个妖怪完全吞进了嘴里。
      它伸出舌头,在我的气泡外面轻轻拍打了两下,然后收回舌头,歪着脑袋,用脸侧摩擦着气泡,仿佛在朝我撒娇似的。
      好一会儿之后,我才从恐惧僵化状态中解冻出来,试探性的朝怪蛇面前挪了挪,然后颤颤巍巍的伸出手。
      怪蛇看到我伸出手,激动的一直甩着海马一样有班结的勾勾尾巴,舌头也一直乱晃着。
      我侧着脸,弓着腰,眯着眼睛,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手心贴到气泡壁上,隔着气泡壁与它的脸颊接触。
      怪蛇脸颊很凉,有着冷血动物固有的冰冷体温。
      它惬意的半眯着眼睛,吐了两个气泡出来,然后将粗长的身体绕上气泡,将气泡卷包的严严实实。
      它的一只眼睛贴在气泡壁上,眼皮子动了一下,眼神看起来很温顺,和它那怪异的外表很不搭调。
      “你要带我去哪里?”感觉到它带着气泡在移动,我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问怪蛇。
      怪蛇眨眨眼睛,并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停止动作,带着气泡移动着。
      我感觉它并不是朝前动,而是朝下沉,像是要沉到海底似的。
      头顶唯一露着空白的地方,蓝色越来越浓郁,我们肯定已经落到了更深的海,并且还在继续朝海底行进着。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1楼2014-11-02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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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0章 盗海七
        不知道是气泡的隔绝作用比较好,还是怪蛇的缠绕让气泡有了保温作用,所以即使在海水里越落越深,我也没有感觉到寒冷。
        怪蛇把脑袋转开了,我现在只能看见它缠绕在气泡外面那水缸粗的躯干,以及偶尔会出现在顶端西瓜大小空白地方的尾巴。
        它的尾巴和海马的尾巴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是青黑色,比身子颜色浅一些。
        偶尔在它尾巴甩动的时候,我能看见它尾巴尖上有亮晶晶的东西。那个亮晶晶的东西,海棠果大小,乌黑乌黑的,挺圆润,像是一颗黑珍珠。
        我蹲在气泡中间,瞅着脑袋顶上那空余的一片地方,看着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浓郁,偶尔能看见几个浮游的漂亮水母。但我一条鱼都没有看到,估计是被先一步进来的妖怪们吓跑了,亦或者被海子隔绝在这片海中海之外。
        怪蛇还在继续下沉,也不知道究竟要带我沉到什么地方。
        这片海中海很深很长,像是永远也到不了底的什刹海似的。这让我觉得心慌气窒,有种茫茫天地中仅剩自己的孤寂恐惧感。
        不止这片海中海,连海中海外面也一样,什么都很深,诡异的长。
        我刚跳进海里的时候,外面看来只有一米多深的海水,一进去竟然落不到底,而且怎么也游不到海面。
        之前进入那个洞的时候也是,看起来只有人的腰长,但实际长度,比人的肠子抻直了还要长。
        再就是这片海,一直落不到底,这深度,估计已经超过了马里亚纳海沟,也许已经进入地心了。
        时间太漫长,空间太狭小,唯一能够激烈活动的只剩下我的大脑细胞。
        我脑细胞的活动量比平时增强了一倍,兴奋而又恐惧,颓丧而又激动,有点儿精神分裂的前奏。
        我思考着被怪蛇吃掉的那七个妖怪。
        把我挤掳进海里的那七个妖怪,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是东西,外貌倒是人模人样的,但却像蛾子一样,竟然能够冒金粉银粉出来。
        他们被怪蛇咬断的时候,身体里面冒出的汁液内脏和动物不一样,也不像是植物,倒和蛾子之类的很相似。
        我想想以前拍死的蛾子,大部分也是流出黄绿色的汁液,身上基本都有粉末。
        也许那几只真的是蛾子精。
        亦或者是蝴蝶精。
        因为蝴蝶吃花蜜精华,比蛾子更容易成精一些。
        但神话传说里的蝴蝶精素来美貌,仅次于花妖。刚才那几个妖怪,和美貌可一点儿都不擦边,看着还有点儿丑,完全和神话传说里的蝴蝶精不一样。
        而且,蝴蝶精身上会有百花香,或浓或淡。
        刚才那几只身上却没有。
        我想了又想,分析了又分析,觉得那几只有百分之七八十的几率是蛾子精,当然,也可能是变种的蝴蝶精。
        反正是那类型的妖精,不可能是动物和植物类的。
        我猜测,估计就是它们把我引弄到了这诡异的地方,而不是我误打误撞进了这片海域。
        它们应该早就蛰伏在这片海附近的地方,等待着像我一样的人,然后抓准时机,将人引进来。
        就像八目楼说的,我身上鬼气重,能很轻易的就被弄进这片儿诡异的地方。这几个妖怪看准我这一点,就把我引了进来。
        他们把我弄进海里,然后用我的血混合着金粉,将海中海和外面的海中间破开一个洞,得以进入到海中海。
        那几个妖怪应该不单单只想用我破开那个洞,要是仅仅用我来干那个,应该在破开洞的当时,就把我给扔了才对。
        他们肯定还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呢?
        我暂时想不出来,。也许等哪天再遇到和他们一样的妖精,我才能明白真相。
        思思想想,越想我越觉得倒霉。刚找到了报仇的门路,就遭遇了这些,我绝对是被霉鬼给缠上了。
        以前我就听老人说,有阴阳眼的那类人,除了出家的,其他都和霉鬼缠身一样倒霉,而且特别容易撞见邪门的事儿。
        因为阴阳眼的,阴气比平常人重,所以容易招霉气,也容易招惹那些邪门的东西。
        就譬如几个人同时走在路上,原本阴阳眼走在外头,而缺了下水道盖的洞在道里头。可走着走着,阴阳眼肯定会因为各种原因到道里头,掉进那个洞里。
        阴阳眼还特别容易住进鬼屋,这和人的气场有关系。
        福气旺的人,选房子的时候,会一眼就看中旺人的房子,会觉得旺人的房子特别舒服特别喜欢。
        而阴阳眼,则会选中鬼屋和凶宅,觉得这种房子怎么看怎么顺眼,怎么看怎么舒服,因为他们和鬼屋凶宅的气场契和。但是,一旦住进去,可就没了那舒服劲儿,保准能被里面的东西给折腾死。
        我觉得我这么倒霉,绝对是阴阳眼闹的。
        八目楼说我一身鬼气,肯定也和阴阳眼有关系。肯定是平时我不注意的时候,那些霉气神不知鬼不觉的朝我身上可劲儿的缠绕,缠多了,就让我鬼气森森的,看着和个鬼似的。
        今儿我这么倒霉,点儿这么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去。
        要是不能活着出去,我该怎么办。
        我还有心愿没了啊。
        老天爷应该不会对我这么绝情的,起码让我报了仇再死。再说了,我还想报完仇,到处吃吃喝喝享受人生呢。
        我一点儿都不想死。
        落不到海底的漫长时间,一半让我用来猜测妖怪们弄我进来的意图,另一半让我用来胡思乱想自己的倒霉遭遇。
        越是这种时候,人其实越不该胡思乱想,尤其不能想自己悲惨的事儿,因为会导致自己越想越绝望。
        我现在就挺绝望的,都想抓着怪蛇的尾巴吊死自己,一了百了。
        也许是我盯着怪蛇尾巴的目光太火辣了,导致怪蛇原本一直在上头摇动的尾巴,突然嗖的一下缩一边儿去了。
        沮丧的叹口气,我像是蹲在地头的老大爷一样,圈窝着蹲在气泡底部,并抻着脖子仰着脸,盯着上头。
        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浑浊,成了蓝灰色,像是朝海水里混了酸牛奶似的。
        我仿佛能闻到海水里的那股子酸臭味。
        一只妖怪出现在头顶,它是从斜刺里游过来的。
        它长的像是青皮的巡海夜叉,龙脸牛眼牛鼻子,脑袋像是两个驼峰,血盆大嘴直咧耳根。它身上干瘦干瘦的,看那光泽度,应该长满了细小的鳞片。他的手比人类的手要大一倍,爪子上带着勾儿,和老鹰爪子似的。
        这模样,活脱脱神话书上的巡海夜叉。
        巡海夜叉到这里来干什么?
        难道也是来抢海子的?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2楼2014-11-03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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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章 盗海十
          我抱着海子,顺着红光,一路游到了天涯海角那片海域。
          那片海域太黑了,像是被巨大的章鱼喷了一肚子墨汁似的,黑的根本看不清楚里面都有什么。
          而且味道很刺鼻,像是有无数烂鱼烂虾堆积在里面,经过发酵后发出的臭味。
          海子让我将它朝黑海水那边放,它要给我净化出一条路。
          我将它伸进黑色海水里头之后,便松开了手,然后等着它净化出一条通道来。
          可过了几秒钟,海子却磨磨蹭蹭像是万年老乌龟一样,从我下面游了出来。
          它有些生气的说:“我让你把我送进去,没让你松手。幸亏我刚才及时反应了过来,要不然,我现在就到海底了。”
          说完,它还阴阳怪调的哼了一声。
          “我看你在那块儿的时候,游的挺灵活啊。”在怪石嶙峋的那片儿地方,它很灵活的让自己翻了个盖儿,还灵活的游到和我平视呢。
          海子说:“我只有后面几条腿和前面几条腿好用。而且我的壳这么重,就算所有腿都好用,也不可能游的快。”
          我摸摸鼻头,按照海子的吩咐,一只手托着它的屁股,将它伸到和晶体平行的位置。
          海子身上慢悠悠发出淡蓝色的光,那光看着很温柔,毫无侵袭感。淡蓝色的光,一圈一圈的朝外扩散着,被光照耀到的海水,很快的去掉了黑色,成了透明的海蓝。
          我举着海子和晶体,像是在水里游泳的僵尸似的,从海子净化好的水区中不停的朝前游。
          游到了一块大黑石头前,红光出现诡异的转折,直直穿进了大黑石头内部。
          “我们钻石头进去?”我询问海子。
          海子说:“这是黑窝鱼,把它赶走。”
          我怎么看也看不出眼前这个河马一样大的石头是条鱼。
          它不止看着像石头,摸起来的手感也和石头一模一样,一点儿鱼的模样都没有。
          按照海子教的办法,我转到黑窝鱼的屁股后头,一脚踹向半被泥沙遮掩住的凹陷处。
          黑窝鱼看着笨重,但是被我一脚踹到屁股凹心之后,“嗖”的一下就窜了起来,速度快的不得了。它卷起一股大水流,眨眼间窜出好几十米,头也不回的逃掉了。
          我差点儿被黑窝鱼卷起的水流给带走了,幸亏我朝右边侧了一下,才让身体保持住了平衡。
          黑窝鱼跑没影儿了,它刚才蹲窝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晶体的红光穿伸进了黑洞里头。
          黑洞里面有肉眼能看见的漩涡暗流,不停的搅动着泥沙,让泥沙形成一圈又一圈的漩涡波纹。
          “进去。”海子让我带它进去。
          我可劲儿的伸着胳膊,将海子直直朝前举,让它净化前面的海区。等它净化完了,我就甩动着两条腿儿,朝洞里游。
          洞口不是很大,但是越朝里面游,里面越宽广。
          海子和晶体都发着光,就像是一红一蓝两根怪形蜡烛似的,为我照亮前面的路。
          游了不长时间,我看到了九头炎巨大的蛇头。
          九头炎蛇头和我对上眼儿之后,迅速别开目光,看向海子。它喜悦到了极点,一边搅动着水缸粗的身体,一边吐着章鱼爪一样的舌头。
          海水颤动了一下,接着,另外八条九头炎也露了面。它们各个都欢喜的不得了,身体可劲儿的扭动着,就像是湍急水流下的海带似的。
          我观察着九头炎。
          九头炎们果然像海子之前说的那样,并不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而是一体的。它们那海马一样的尾巴长在一个巨大的身体上,都挤在一块儿长着,让它们先是从躯体脖子那里劈叉成了九条似的。
          我想看清楚它们身体的模样,可它们的身体太巨大,而且颜色乌漆抹黑,导致我根本看不清那身体究竟长个什么模样。
          海子让我将它放到一条行动比较迟缓的九头炎脑袋上,然后让我把晶体交给它。
          它用抓尖,在这条九头炎的脑门上划开一道很深的口子,然后将晶体塞进九头炎的脑袋里头。
          晶体塞进去之后,九头炎脑袋上的伤口就飞快的合拢了起来,它的眼神也变的灵活,撒着欢儿的伸舌头朝海子的背壳上舔。
          海子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让九头炎送我回人间。
          它没像八目楼那样,让我对这件事情保密。估计它明白,就算我不保密,修邪道的一些人也没法冲进海中海,因为他们肯定会死在半路,或者成为残疾。
          海子让其中一条九头炎送我,我礼貌的道谢。
          我以为九头炎会脱离身体,让我骑着它。其后,它会像骁勇的海龙坐骑一样,将我带到海面上。
          现实和我的想象差距太大。
          那条九头炎用一条舌头将我卷了起来,猛劲朝前伸直,另两条舌头像是拉弹弓似的,拉着我的身体。
          不等我惊呼出声,我就被九头炎的舌头弹了出去。
          我像炮弹一样的冲上了海面,随后速度一缓,浮在了海面上。
          天刚刚放亮,太阳懒洋洋的在半空看着我。我脸朝上在海面上漂浮了一会儿,然后翻过身,挥舞着胳膊腿儿,游到了岸边。
          岸边有个人在等着我。
          那人不是别人,是任酮。
          他脸色特别黑,像是涂了层锅底灰一样。他的眼神也特别可怕,凶狠狰狞,像是看到了天敌的野兽。
          我很怕他这个模样,讪笑着朝他挥手,“哈哈,哈哈哈,你怎么知道我在海边啊?”
          任酮阴恻恻的问我:“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么?”
          我看了眼太阳,小心翼翼的问:“半个晚上?”
          紧接着,我解释,“我昨晚上溜达到这儿,就想游个泳,游着游着,不小心就游过头儿了。这不,我一看天亮了,立马就赶紧游了回来。嘿嘿。”
          “昨晚上我说过什么?”任酮脸色越发阴沉了。
          我心脏一阵抖,气儿也虚乏了起来,有点儿后继无力的感觉。我朝前探探脸,小声回答:“你说你要去送苗如兰。”
          任酮眼睛一眯,右边眉梢抖了抖。
          我赶紧继续回答:“你让我乖乖在家呆着。”
          这被抓个正着的感觉实在太差了,弄的我心虚气短,连假话都说不顺溜了。我现在恨不能立刻撒腿跑掉,等任酮忘了这个事儿,我再出现。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5楼2014-11-03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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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5章 丧铃二
            我憋了好一会儿,也没把表白的话憋出来。
            任酮的表情太打击我,让我觉得就这么说出来,实在不值得。
            我现在的心脏特别脆弱,不想被嘲笑,不想被打击。
            我只想一会儿睡个好觉,沉浸在有了辟水珠从此海水河水任我遨游的美妙滋味里头,做个变成美人鱼的美梦。
            任酮做总结式的警告,让我以后一定要乖乖听话,否则,他不会像这次这样轻易饶了我。说完,他一摆手,指了指洗手间,嫌弃的命令我去洗澡换身衣服。
            在热水里安静的窝了一会儿,我将整张脸都埋在水里头。
            能在水里呼吸的感觉很不错,但我心情却一点儿都不舒畅。一想到刚才我把自己感动的鼻子都酸了,差点儿就表白了,可任酮却那么副模样,我就难受。
            直到把皮肤泡的皱皱巴巴,我才从水里爬了出来。
            出洗手间的时候,任酮正好朝这边看。
            他很自然的吩咐我,“做早饭去。”
            我想呛他一句,但嘴巴张了张,又忍了下去。
            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身上,给他身周披了一层莹黄色的光晕,让他少了冷气,多了几分暖和温柔的气息。
            这暖和温柔的气息,是假象,因为他永远都不可能露出温暖的模样,起码不会在我面前露出来。
            可我还是被这种假象给迷惑住了,像是被迷了心窍似的,眨也不眨的看了他很久,直到他不耐烦的呵斥我,我才回过神儿来。
            我在厨房里一边做饭,一边剖析着自己的心态。
            明知道任酮对我没感觉,而且在利用着我,我却对他产生了感情,我这简直就像是被虐症。
            说的好听点儿,就是求而不得综合症。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越阻止自己不要靠近,就越想要靠近;越是不允许自己感情泛滥,感情就越是泛滥的厉害。
            好像很多人遇到感情的时候,都会犯这种求而不得综合症。
            但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犯这种毛病。
            因为我向来以潇洒著称,认为爱就在一块儿,不爱就分开。
            可我也极其喜欢天长地久这个成语,我随时准备为这个成语而付出一切。如果有人能让我想到这个成语,我会像飞蛾扑向烈火扑向他,会像扯不掉的强化型狗皮膏药贴紧他。
            虽然我爱着天长地久这个词儿,但我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这个世界上,能给我这个词的人几近于无。
            所以我必须潇洒,也只能维持潇洒。
            让我们不得不潇洒起来,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延伸。
            让自己变的潇洒,就会少受伤害。
            折腾成不得不潇洒的模样,一切都因为对方太善变,人太善变。
            这一秒钟他能爱你爱的要死要活,下一秒钟,他就能恨你恨的咬牙启齿。
            我是人,我自然也善变。
            上一分钟我憎厌任酮对我的利用,但下一分钟,我就会因为他及时赶来救我而感动,再下一分钟,我对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感情,现在这一分钟,我简直有了泥足深陷的危险。
            感情的事情,比难以破解的案子,还要让我纠结。
            怪不得不管多么聪慧的人,一旦感染上了求而不得综合症,都会日渐恍惚,形容消瘦。如果一直得不到,就会发展到缠绵病榻,然后,某一天,突然就死了,香消玉损了。
            我可不想香消玉损,但我也不能阻住感情。
            脑袋里面因为过度纠结,突然绷断了一根筋,让我像是被点开了某个淤堵的关窍,瞬间想通了。
            我不能老那么胆怯,也不该老是闷头窝着想东想西,我得行动起来。光自己想,自己纠结,那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会给我的精神和身体造成伤害。
            所以,为了我自己的精神和身体着想,我应该把烦恼推给任酮。
            我要仔细的观察他,了解他的一点一滴,然后攻克他,让他为感情而烦恼,为感情头疼,为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而辗转悱恻。
            当然,最后我们肯定得在一起。
            要不然,我这么费心费力的做这些,不就白费了。
            我向来不喜欢做白用工,所以结果必须要如我的意。
            但愿我心想事成。
            我祝福我自己。
            吃早饭的时候,我不住的打量着他。我想,之前我就该对他表白了,如果表白了,这会儿苦恼的肯定就是他了。
            我当时实在不该照顾自己脆弱的心脏,更不该爱面子胜过爱感情。
            为了能得到感情,尤其是求而不得的这种,就必须扔了脸皮。
            我得有觉悟才行。
            这样才能得到幸福。
            我的目光太明显了,引来了他的警告,“我的脸像饭吗?”
            “不像,我就是特别想看着你,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你。就这么看着你,我就觉得特别满足。”我这话说的特动情,把我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刺激起来了。
            任酮一皱眉,“缺钱花了?”
            “当然不是。”我也皱眉。
            刚刚我说的是一句带着丰富感情韵味的话,可他却回了一句这样的话,整的我好似是为了钱而谄媚他似的。
            “我快死那一刹那,突然领悟了一件事情。”我叹口气,揉揉鼻头。
            任酮一敲碗边,“吃完再说。”
            我掀了掀上嘴皮子,郁卒的垂下脑袋,低头猛劲儿的扒饭。
            吃完饭,收拾完餐桌和厨房,瞅着他在沙发那块儿坐着,我来到他身边,贴着他的胳膊,坐了下来。
            “我有话想和你说。”我盯着他,用眼睛朝他发射着感情波,“我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特别难受,我特别想见你。”
            “想让我去救你?”任酮瞬间插话。
            下一句带着浓烈感情的表白,已经来到我嗓子眼儿了,可任酮却突然插了这样一句话,一下子把我要说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头。
            我噎了好一会儿,酝酿好的感情,全被他给噎没了。
            他刺激打击人的本领太强大,差一点儿我就被他给打击的改变想法,又变成感情面前的缩头乌龟。
            幸亏我是个执着的人,一旦把脑袋抻出来,就坚决不缩回去。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8楼2014-11-03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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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6章 丧铃三
              不打算现在表白,但有些建议,我还是要提的。我诚恳的建议任酮,让任酮不要这么把我看成一个‘为了小钱就可以拍马屁,生死关头等救命’的低俗货。
              可任酮却抛给了我一句话,堵住了我的嘴,“你以前一直这么做的。”
              是吗?
              我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我曾经为了多要点儿零花钱,可劲儿的拍他马屁。为了他能够及时出现救我的命,在查案之前,啰啰嗦嗦的叮嘱他,让他一定要及时来救我。
              “那是以前,我们把以前翻篇儿吧。我现在不一样了,我在阎王门前绕了一圈,思想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不一样了。”我强调自身的变化,并抬头挺胸收腹,将目光凝聚成两股,炯炯有神的瞅着他。
              “你常常在阎王殿门前转圈,我没发现你有改变。”任酮扫了我一眼,不以为意的换了台,目光专注在电视上。
              “那是以前,我现在已经改变了,你必须正视这个问题。”我严肃的和他谈判,让他改变对我以往既定的看法。
              任酮侧过脸,目光在我脸上打了个旋儿,“我没看出来。”
              “你不能老用老眼光看待我,难道我一直不会进步吗?我现在已经进步了,进步的很大。以后,我不会为了多要零花钱拍你马屁,更不会为了让你救我,就一劲儿缠着你唠叨。所以,你必须改变对我以前的看法,必须把以前的事儿都翻篇儿。”我一溜水的说了这么多,越说越顺口。说完,我有点儿自来美,总觉得口才好了不少。
              “吃了辟水珠,把舌头吃灵活了?”任酮问我。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等明白了,我就有点儿气愤。
              刚才我说了那么多,说的那么在理儿,我觉得我那些话,都能用来演讲了。可他呢,根本没有听进去,反而用一句这样的话,来讽刺我。
              我不想继续和他说下去,我怕会因为一时气愤,破坏了我的大计。
              喝!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掉进我的爱情沼泽里头。
              让你泥足深陷,痛苦不堪,爱了还想更爱,恨不能成天黏在我身边。
              这么想着,我又忍不住的亢奋了起来,就好似先知预感到了他粘着我的美好未来似的。
              休假的时间听着挺长的,但其实也就是一眨眼。
              上班的那天,我有种错觉,总觉得根本没休假,仿佛休假的那几天只是我睡觉做的梦似的。
              廖泽旅游时戴着帽子,紫外线太强烈,给他晒出了分层脸。从他鼻子中间开始分层,上半张脸是原肤色,下半张脸,则像是贴了层黑皮上去。
              他胳膊也晒出了分界线,胳膊晒的特别黑,显的被袖子挡住的地方特别白。
              如果他不穿上衣,老远儿一看,准会以为他穿了个肉白色的短袖衫。
              “你这游旅的,收获很大呀。”我看着廖泽一劲儿乐,这都半个多钟头了,乐的我腮都酸了,也闭不上嘴巴。
              看着他这模样,我就想笑,根本停不下来。
              杜凯也在乐,他也乐了半个多钟头了,看那架势,估计还会一直乐下去。
              路峰比较镇定,乐了几分钟后,就快速冷静下来,并打开电脑,在对面敲敲打打着。
              韩宇斌只微微勾了个嘴角,比路峰还要镇定,让我十分佩服。
              当然,我最佩服的是任酮。
              他见了廖泽这模样,竟然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冷静的要命,就好似廖泽一点儿都没变化似的。
              梁倩媚没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办公室少了她,气氛轻松了不少。因为我们不需要因为她不时的盯刺而紧张,也不需要忍受她突如其来的挖苦。
              廖泽突然问我:“你脸色怎么好了这么多?看起来漂亮了不少。”
              “真的?”我狐疑的瞅着他,怀疑他在忽悠我。
              杜凯探过脑袋,“嘿,刚才我还没注意呢。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宁彩还真是漂亮了。这脸颊上有肉了,还粉扑扑的,比没肉的时候好看多了。没肉的时候,尖嘴嘬腮的,像干恰恰的猴儿。现在这脸上有肉了,人漂亮多了,不像猴儿了,一点儿都不像猴儿了。”
              “我干瘦的时候也不像猴儿。”我反驳杜凯,然后窜到洗手间,对着镜子可劲儿的照。
              瞅着镜子里头的自己,我没发觉自己有什么变化。我还是挺瘦的,瘦的我自己都觉得可怜。
              将脸朝着镜子贴,我近距离的观察了一下我的脸颊。
              还别说,还真是比以前有肉了。
              以前我两边的脸颊,都有点儿凹进去的感觉。
              可现在,两边的脸颊鼓出来了,很丰盈弹性很足的感觉,还泛着微微的粉色,和刚摘下来的桃子似的。
              对着镜子自来美了好一会儿,我故作冷静的走出洗手间,回到座位上。
              一坐下,我就绷不住了,呲牙咧嘴的朝廖泽笑,“我真的长肉了啊,真好,这简直太好了。”
              “长点儿肉好,我就喜欢肥一点儿的女人。我不喜欢瘦的,瘦的抱起来特别不舒服。尤其那种追求骨感美的,我就非常不喜欢。那样的女人能抱吗?那不跟抱着骷髅似的。”杜凯长篇大论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杜凯的话,得到了廖泽的认可。
              廖泽打量着我,“宁彩,你可以再胖一些,会更漂亮。”
              我乐的合不拢嘴儿,一上午,一直晒着牙,比中了几百万大奖还要开心。
              我猜测着长肉的原因。
              放假那几天,我正常的吃饭,所以不可能是因为吃饭导致变胖了。导致变胖的原因,应该和海子给我的辟水珠有关系。
              那样一个神物,改变了我的体质,让我能在水里呼吸,估计顺带也解决了我始终没办法长肉的问题。
              幸亏我去了海边。
              幸亏我被拉进了海里头。
              幸亏九头炎把我错认成了八目楼。
              幸亏有这些阴差阳错,我才有了辟水珠,才能不再继续做干虾。
              我一定要胖起来,漂亮起来,这也是我让任酮落到我爱情沼泽的一道必要的砝码。
              以前的我,因为太干瘪了,所以对追求到任酮,欠缺信心。但现在,我信心非常足,足到都快要溢出来了。因为我可以长肉了,可以变漂亮了,可以和苗如兰的外貌一较高下了,有一天也终于可以站在任酮身边而不像他跟班丫鬟了。
              我很开心。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09楼2014-11-03 1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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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8章 丧铃五
                任酮将车子停在离驷麻区距离很远的停车场,并没有将车子开进街道宽阔的驷麻区。
                因为驷麻区的排外,不仅仅排外地人,还排除了驷麻区之外的海城本地人。他们排外,也不仅仅体现在精神上,还丰富的体现在行动上。
                如果看到一辆不属于驷麻区居民的车子进来,出来的时候,车子上绝对会留下几道刮痕几个脏字。
                海城人都知道驷麻区的是什么德行,所以过来的时候,能不开车就不开车,车子宁愿停到几里地之外,也不会停在驷麻区的附近。
                否则,绝对会看到车子的大花脸。
                任酮走的飞快,我即使加快了脚步,也有点儿跟不上他。
                “你慢点啊,等等我。”我不满的呼唤着任酮,让他慢点儿走,照顾一下我那比他短的腿。
                任酮慢下了脚步,但对我来说,依旧得紧步走,才能跟上他。
                我很担心,这么样走动,会消耗掉我刚长出来的肉。
                任酮一点儿都不明白我的担心,还以为我愁眉苦脸是因为怕那间凶宅,“你怕?”
                “不怕。”我都不知道那里面究竟是不是有鬼呢,有什么可怕的。就算是有鬼,我见识过那么多鬼了,有经验有准备,虽然依旧有着本能的恐惧感,但绝对比头次见鬼好多了。
                到了那家四合院的门前,离门口四五米远的时候,任酮停了下来。
                任酮说他身上煞气重,不能靠的太近,以免惊动了里面的鬼。他让我过去,去查看一下门前石梯右边贴角落靠着的木头桩子。
                我点点头,来到任酮说的那个木头桩子眼前。
                木头桩子和石梯最高层一般高,贴墙立着。看那缺皮涩筋的模样,应该经历过不少的风吹日晒,放在这块儿肯定有年头了。
                我蹲下来查看着木头桩子,发现木桩背阴那一面上,有很多很深的划痕。而且呈组合排列着。
                横五横三横三,竖一竖五。
                我来回数了三遍,越数越觉得怪异。这上面横痕的数目,应和了之前被砍死的那些人,而竖痕的数目,应和了上吊死的那几个人。
                我抬起木桩,仔细观察着木桩和地面接触的部分。除了木桩底面没腐烂以外,没什么异常的。
                地面和墙边也没什么异常的,异常的只是木桩上的那些横痕和竖痕。
                回到任酮身边,我把在木桩上发现横痕竖痕的事情详细说了,然后眼巴巴瞅着任酮,希望任酮能给我解惑。
                任酮微微晃了晃下巴,我这角度,看不出来他这是点了点头,还是摇了摇头。
                “那木头桩子上面的痕,是人画的,还是鬼弄的?”我主动询问任酮。
                任酮声音放的很低,似乎是怕什么东西听见似的,“这块木桩,是柳木。柳木放在门旁边,家里必定有鬼,而且必定死过三个人以上。”
                “为什么?”我听不明白。
                “被鬼气迷了头脑,才会去砍一截柳木放在门外,用来让鬼计刻害过的人的数目。”任酮粗略给我解释了一下。
                我以前只知道柳木是做棺材的好材料,今天才知道,柳木桩子还可以被鬼用来记死人数目。
                柳木,在海城还有个名字,叫丧木。
                从古至今,柳木都是用来做棺材的。
                也有人用柳木做一种给死人引路的丧铃,那种丧铃只有拳头大小,造型奇特,内部精巧。虽然丧铃是由木头制成的,但是用红绳提在手中,走动起来,丧铃就会发出奇特的呜咿叮呜咿叮的声音。
                这种奇特的声音,能引死人去往该去的地方,也能引着死在外地的尸体,回到老家。
                柳木在海城这里,唯一的用处就是给死人用,极少有活人会把柳木弄回家。
                将柳木弄回家的,要么中了妖邪,要么被鬼迷,要么就是各路精神想故意找个刺激试探一下柳木是不是真的会招邪。
                “你进去,我在外面等着你。”任酮看向我。
                我眨巴了两下眼睛,“我自己吗?”
                看他这架势,又是想让我进去引鬼。
                我冲口就想唠叨两句,让他一定要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赶进来来救我。
                话到了嗓子眼那里,被我小舌头一挡,堵住了。
                我用力将话咽了下去,并换了一句话,“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任酮很神奇的看着我,好似我刚才那句话,不是用嘴说出来的,而是用鼻孔说出来的似的。
                他审视着我的脸,也不知道他臆想到了什么,反正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最后来了一句,“你放心,一旦你有危险,我会立刻进去救你出来,不会让你受伤。”
                我想要的不是这句话,想要的是他关心的叮嘱,而不是例行公事似的这种。
                怀着一腔郁卒,我推开了松松关着的大门,进入了四合院里头。
                驷麻区的四合院,虽然名叫四合院,但是和海城其他区的四合院,完全不一样。
                驷麻区的四合院内部面积都很大,进门后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厢房,厢房通常都是单独的一间屋子,并不附带客厅之类。
                厕所一般在左边,厨房在右边,都夹在正屋和厢房之间。
                这奇特的房屋构造,让除了驷麻区的其他海城人,也包括我,非常不理解。
                因为住屋的门和大门是正对着的,窗户和大门在同一面墙上,分别对着厨房和厕所。
                这种房屋造型,诟病非常多。
                冬天还好,不开窗户,所以厕所味儿油烟味儿不大能闻到。但除了冬天之外的所有季节,一旦开了窗户,闻到的不是厕所味儿就是厨房味儿。
                整天生活在这种味道里面,脾气再好的人,也会渐渐躁郁起来,发展成一个坏脾气的人。
                驷麻区的人们非常有毅力,在这种四合院里住了几辈子了,而且他们还想继续住下去。他们拒绝城区改建,拧成一股绳儿,和开发商对抗,硬生生逼走了两批开发商。
                也许驷麻区的人,会永远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头。
                这或许也是导致他们排外并且坏脾气的原因。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11楼2014-11-03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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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 丧铃七
                  任酮对于我这么快就跑出来,丝毫没有感到惊讶。
                  我急匆匆来到他面前,“之前死的那几户人,魂儿现在都出现了,在正屋中间的小厅里头。”
                  “全都出现了?”任酮问我。
                  我在脑海里数了数,房梁上六个,沙发那里七个,地毯那里四个,正好十七个。
                  “都出现了。六个挂在房梁上,不过脖子上没有上吊的绳,他们就那么悬在半空。七个在里面沙发那块儿,脖子都被砍断了一半,歪着脑袋,还都没脚。四个小孩儿围一圈儿窝在沙发后头的地毯上,看着比那些正常点儿。”我向任酮描述着鬼们的情况。
                  任酮抬头向热艳的大太阳,自言自语式的低喃着,“竟然在太阳这么烈的时候出现了。”看了两秒钟后,他低下头,微侧了脸,用力的眨了几下眼睛。
                  他肯定是被太阳光冲着了眼睛,眼前出现两片蓝绿色的影儿,所以可劲儿的用力眨眼,想把影儿眨掉。
                  我很少看见他出糗,尤其在这种人人都懂的事儿上。
                  看他不舒服的眨眼睛,我暗戳戳的在心里偷着乐。
                  “对啊,我也觉得特别奇怪,这个时候,他们应该躲起来才对啊。”我在半空虚拍了一下,“还有个奇怪的地方,这家的房子装修的特别奇怪。卧室门离正屋门特别近,几乎卡在门口两边。而且那卧室门,整扇门都雕刻了,看着特别像咱们爷爷奶奶那辈儿之前那些人用在棺材里的垫尸板子。卧室门两边,还和上供似的,放着大花盆,里面插着假花。对了,屋里还没堵顶棚,房梁都露在外面,看着特别怪。”
                  任酮眉心褶皱了起来,皱出了两道竖线。
                  他眼珠子朝大门那里侧了一瞬,目光在那边一溜而过,便又回到我的脸上,“还有没有注意到别的?”
                  我摇摇头,“我就注意了这些。”
                  “所有地方都看了?”任酮询问我。
                  “没。”我挠挠下巴,“我连正屋门都没进。”
                  任酮眼眉微微上挑,抻着上眼皮,用目光询问我为什么不进去。
                  我解释,“本来我脚都踩上门槛,准备进去了。但是,我脚刚落到门槛上,那几个鬼就从墙里头钻了出来,然后就到了房梁沙发地毯那些地方。你也知道,驷麻区这片儿的房子建的怪,房梁不止一个,在卧室门那上头不远,还多弄了一个。那六个吊死鬼儿,一排吊在那儿,阴惨惨的用白眼珠子瞪着我,我哪敢进去。”
                  任酮说:“你再进去一趟,每间屋子都检查一遍,包括厢房。”
                  “那些鬼怎么办?”
                  任酮说:“那些鬼不会动你。”
                  “他们都盯着我呢,那一堆大白眼珠子,连个黑眼球都没有。”我拐着玩儿的拒绝进鬼窝,“我这要是进去了,他们肯定会扎堆朝我身上扑。”
                  指指天上的太阳,任酮挑高左边眉毛,“太阳这么烈,就算千年老鬼,都不敢轻易冒出来,更何况这些没有多少道行的鬼。他们是虚的,被某样东西投射出来吓你的。”
                  “真的?”我狐疑的瞅着他,担心他在忽悠我。
                  任酮严肃的点了点下巴。
                  紧接着,他说:“你前几天不是和我说,你已经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吗?你要是真的有所改变,不如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做个改变后的样子给我看看。”
                  “我说的是我发生变化,不是改头换面。”被他这么一说,就好像我之前犯过罪似的。
                  “一样。”任酮砸了两个字到我脑袋上。
                  我抗议,“那也不能用在这个地方啊。我有所改变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能看出来。”
                  “我没看出来。”任酮左边嘴角微微朝下一别。
                  他指指四合院,“所以需要你现在做出来,给我看看。”
                  “要是进去后,鬼围上来了怎么办?”我脖子一梗,眼神微斜,粗着嗓门问任酮。
                  “我进去救你。”他回答。
                  我就知道他会说这么一句话。
                  每次让我干这种事儿的时候,任酮还有路峰这几个人,都会这么安抚性的忽悠我。他们总会表现的特别真诚可靠,就好似潜伏在皇帝鞋底子下面的影卫似的,能在几分之一秒内出现护驾。
                  可实际上呢,每次他们出现的都不及时,都是在我躲的精疲力尽眼看就要一命呜呼的时候,才姗姗冒出来。
                  “你一定要立刻冲进来啊。”我执拗的瞅着任酮。
                  任酮点头,歪着下巴指了下大门,“厢房别忘了检查。”
                  用鼻子喷了股气儿出去,我迈开步子,再次进了四合院。
                  因为正屋的门之前被我推开了,所以这次进去,能够一目了然的看见小客厅里面的情景。那些鬼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小客厅里面空空荡荡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脚尖一别,决定先检查两边厢房。等两边厢房都检查完了,我再闯正屋。
                  两边厢房的构造一模一样,像是复刻出来的似的。
                  厢房装修的很简单,进门就能看光整个房间。床都贴着东边,不大,上面什么都没铺。
                  柜子在西墙边,上面做成了书架,中间一排四个长窄溜的抽屉,下面是六扇对开的小柜子。
                  书架上什么都没有,抽屉和柜子里面也是空的。
                  床底下也空荡荡,只有灰尘安静的铺窝在里头。
                  检查完了厢房,我朝着正屋进军。
                  站正屋门口的时候,小客厅里一点儿异样都没有。可当我把脚伸过门槛,小客厅里面光线很快就暗了下来,紧接着,那几个鬼陆陆续续的从墙里钻了出来,像上次一样,各就各位。
                  我脚没落到里面地上,而是金鸡独立式的,把脚选在半空。
                  等鬼们都有了实体,我把脚收了回来。
                  收回脚后,等了五六分钟,鬼们像是被擦了隐形液似的,渐渐透明了,消失在了原地方。
                  我重复性的将脚伸进去,等鬼们出来了,再把脚缩回来。这么来回重复了两次,用来确认这些鬼确实是一种虚影,不能自发的动作。
                  每次鬼们的表现都一样,从原路出来,来到固定的地方,连眼珠子瞪的大小都一样。消失的时候,也是渐渐变成透明,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确认好了,我握了握拳头,鼓了把劲儿,用力将左脚踏进了客厅里头。
                  等鬼们像之前一样,都出现了,我把右脚也踏了进去,然后弯下腰,蹲到吊死鬼们脚下。
                  我蹲着挪蹭到右边卧室门前,从右边卧室门前开始检查,先检查了门面上的雕刻,然后检查花瓶。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13楼2014-11-03 1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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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丧铃八
                    门和花瓶都没有什么异常。
                    图案之间的细缝,布花布叶子,花瓶的里里外外,我都仔细的检查了一遍。这些里面都没有藏匿任何东西,也没有任何污浊液体的痕迹。
                    检查完右边的门,我抬头看了眼那六个吊死鬼儿,打了个寒颤,然后搓着胳膊,蹲挪到左边卧室门前。
                    左边卧室门这边,我也没检查出任何东西。我连花瓣和叶子的边角都细细摸了两遍,试图发现里面有没有缝着什么东西。可里面都瘪囔囔的,只是两片步贴在一起而已,没有任何夹藏。
                    这边检查完了,我朝小客厅里面前进。
                    我心里特别发怵,很担心沙发上那几个鬼,会突然扑向我,像是丧尸啃人似的,张开血盆大嘴啃掉我的肉,把我啃的七零八落。
                    像老鼠一样,后背贴着墙边,我踮手踮脚的走到对组沙发这块儿。
                    紧张的盯着七个鬼看了一会儿,见他们没有任何动作,我才弯下腰,轻手轻脚的检查沙发。
                    近距离检查沙发,我才发现,他们流淌在沙发还有地上的血液,其实并没有浸润上去,而像是隔着一层油性薄膜似的,浮于沙发和地板的表面。
                    我不下心踩到血液边儿上,本来还以为会踩一脚底血。但我抬鞋底子一看,底下只有浅色的灰尘,没丁点血液的痕迹。
                    看来这血液也就是个幻影,是虚的,和鬼一样。
                    我试探性的将手伸进鬼的体内,鬼没丝毫反应,我也没丝毫感觉,没感觉到寒气,也没有阻塞感。
                    这么一来,我检查起来就简单多了。
                    鬼身后的抱枕,我就不用别扭的勾出来检查,直接穿过鬼的身体检查就行。
                    对组沙发的沙发和抱枕,我没检查出什么东西。
                    圆型茶几上的两个鱼形杯垫,倒是有点儿不一样。这两个杯垫,太脏了,和对组沙发这里格格不入,就像是垃圾放在五星级酒店的正厅桌子上似的。
                    我将两个杯垫收进塑料袋里,封好了,然后提着袋子朝地毯前进。
                    有了对组沙发那边的经验,地毯这边我检查起来就快多了。而且,地毯也没什么可检查的,顶多是摸摸毛里有没有什么细微的小物件,然后看看地毯底下有没有藏着东西。
                    如我意料之内,地毯这边什么都没找到。
                    小客厅检查完了,我开始检查卧室。
                    先从右边卧室开始检查。
                    来到右边卧室门前,我握紧门把手,小心翼翼的推开了卧室门。
                    卧室里头充斥着一股沉闷的木头香气,不难闻,但是闻久了,鼻子会有点儿堵,像是得了轻感冒似的。
                    右边贴窗根放着一张巨大的床,床上没有被褥这些东西,估计都被作为证物收拾走了。左边直顶顶棚贴立着深色的木头衣柜,衣柜是八扇单开门,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
                    卧室里没有书桌,就有这两个家具,所以我检查的极其轻松。
                    检查完卧室,我拉开卧室另一边的门,进入最右边的小客厅。
                    驷麻区的人,一向喜欢把电视电脑之类的放在右边小客厅,然后将这个小客厅当作家人活动的隐私地方,并不用来宴客。
                    可拉开门之后,我却惊讶了。
                    因为这个小客厅里面,除了四面白墙,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还冒着股奇怪的石灰味儿,就像是刚装修好还没开始住的新房似的。
                    我在小客厅里转了一圈,挨片儿摸着墙壁,除了摸了一手灰,别的什么也没发现。
                    从右边卧室这里空手而归,我进入左边卧室。
                    如同外面厢房似的,左边卧室完全就是右边卧室的复刻版。
                    什么都一模一样。
                    里头小客厅也一样,里面空荡荡的,而且透着一样的石灰味儿。
                    要离开左边卧室的时候,我在门右边的墙壁上发现了一条弯弯扭扭蚯蚓似的划痕。
                    这划痕我在右边卧室门后墙壁上见过,因为这划痕太突兀,所以当时我多注意了几眼。
                    为什么左边墙壁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划痕?
                    而且,看这个划痕的位置,和右边卧室墙壁上的正好相对着。
                    怀着一腔疑惑,我又来到右边卧室。
                    那条划痕,在墙壁上安静的躺着,和左边卧室的完全一样,连末尾的小坑疤,也分毫无二。
                    一样东西相同,那叫巧合。两样相同,那叫意外。可这个房子,厢房卧室以及两头的小客厅,处处一样,这古怪到了极点。
                    事出有异必有妖。
                    这房子本身盖的就邪门。
                    这也绝对不是普通瓦匠盖出来的房子。
                    能盖出这个房子的人,肯定懂阴阳八卦奇门遁甲之类的偏门。
                    我思索着朝外走,出了正屋门之后,我条件反射的回过头,扫了眼屋里那些个鬼。
                    那些鬼,还是在原来的位置,姿势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可在我目光扫到地毯上面的时候,正面对着我方向的那个小孩儿鬼,大白眼珠子突然动了动。随后,他眼眶里那两个大白球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黑眼珠。
                    黑眼珠成形之后,他朝我眨眨眼睛,然后抬起手,对我比了个开枪的姿势,阴恻恻的笑了。
                    我倒退一步,本能的结出手印,心里默念着密宗法咒,想要对着这个小鬼儿来一下子。
                    不等我施展出来,那小孩儿鬼就突的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孩儿鬼消失之后,其他那些鬼也随之透明了起来,很快消失无踪。
                    我转了个圈,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伸手拍拍脖子拍拍脑袋,担心那个小鬼儿会鬼祟趴到我的后背和脑袋上。
                    拍完,没发现小鬼儿在我身后,我就赶紧朝外跑,直到冲到任酮面前,我才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将包着塑料袋的杯垫,送到任酮手上,我深呼吸一口气,让气息平复下来,然后向他汇报我在里面的发现。
                    说到小孩儿鬼的时候,我刻意的渲染夸张了一下,拐着弯儿的衬托我的勇敢,以此让任酮知道,我是真的发生了大变化。我在遇到恐怖东西的时候,没有呼救,而是像一个老特案人员一样,镇定面对。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14楼2014-11-03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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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2章 丧铃九
                      任酮提着塑料袋的一角,让杯垫在眼前转了一圈。
                      随后,他手一扬,将杯垫扔进了垃圾桶里。
                      “嗳,你干嘛!”我伸手想抢过杯垫,可手只摸到了杯垫的边儿,没抓住杯垫。
                      只听“啪啦”一声,杯垫落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头。
                      “杯垫没用,有用的东西在房子底下。”任酮拍了我额头一记,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
                      “去哪儿啊?不继续查了吗?”我回头看了眼四合院,着急的跟上任酮。
                      任酮边走边说:“我们现在没工具,要回去找工具,今晚来挖。”
                      “挖什么?”我拉住任酮的衣袖,然后扯着不放,紧步跟着他。
                      他侧过头,眼神朝下扫,看了眼我的手,随后慢下脚步。用力抽了抽胳膊,他将衣袖从我手里抽出来,甩甩袖子,对我说:“挖墙,挖地。”
                      我想到潮闷充斥着石灰味儿的两边小客厅,恍然大悟的“哦哦”了两声,有些激动的看着任酮,“是不是两边小客厅的墙里面有东西?”
                      “嗯。”
                      “怪不得我觉得奇怪呢。这么老的房子,也没翻新过,怎么会有这么新的石灰味儿,这完全不应该啊。”我边走边点头。
                      紧跟着,我问他,“墙里面有什么?是不是有干尸,盖房子时候嵌进去的干尸?”
                      任酮若有所思的摇摇头,“有可能。”
                      “我估计是。”我大胆的猜测着,右手卧成拳头,朝着左手掌心用力打了一下,“盖这个房子的,肯定懂阴阳八卦之类的偏门,所以他才能盖出这种怪房子。他肯定在墙壁里嵌了尸体进去,那尸体刚开始弄进去的时候,肯定是个活人,后头活生生被闷死了,怨气一直在这个房子里头,导致房子里面的住户发生灭门惨案。”
                      皱紧眉头,我用力抿了抿嘴唇,嘬了个响儿出来,“你说,要是真和我猜的一样,那盖房子那个人,为什么盖这么个房子呢?”
                      不等任酮回答,我突然想到了一种情况,“盖房子那个,估计和被盖房子这家有仇,所以给房子主人设计了这么个房子,目的就是害这家人。这房子是解放前盖的,那会儿死的人,虽然没有记录,但我猜,房子最开始的主人,肯定也是这么灭门死了。再后头,这四户,因为房子里面的怨气,也都死了。”
                      说完,我觉得差了点儿什么。
                      “原房子主人他们的魂儿呢?”我疑惑的问任酮。
                      如果真的和我猜测的一样,那么原主人一家人的魂儿也肯定在房子里头。可我刚才根本没有看到原主人一家人的魂儿,而且也没看到除了那几个鬼之外的邪门东西。
                      任酮没有回答我,看他样儿,根本不赞同我的猜测。
                      廖泽则和任酮的反应不一样,他觉得我猜测的挺靠谱儿,很有可能是事实。
                      因为很久之前,科里曾破获过这样类似的一个案子,也是凶宅灭门案。那个案子里面的两户人,都是跳楼自杀,而且死前无论男女,都穿着红色的裙子,十分怪异。
                      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是廖泽和杜凯。
                      他们在那间凶宅客厅窗户下面的墙壁里头,挖出一具已经成了骷髅的女尸。
                      就是这个女尸闹妖蛾子,让后来的两户人穿红裙子自杀。因为她被男朋友杀死的时候,也穿着红裙子。
                      “这屋子是建国前就建好的,原主人就肯定不是欧顺他们一家。按理说,原主人一家的魂儿,也该在屋子里头才对,可我根本没看到他们。”我看向廖泽,手里拿着笔,在纸上乱画着。
                      廖泽摇摇头,从我手里抽出笔,并把那张被我画了一堆乱线条的纸拖到了眼前。他反着方向下笔,在我画的乱线上面,粗粗覆盖了一层新的乱线。
                      他一边画一边说,“也许房屋原主人他们没死呢?”
                      “怎么可能。”我抻高了眉头,朝廖泽凑了凑,“那么怪的房子,明摆着就是盖了用来害人的。给原主人盖房子的,目的应该就是让原主人去死。原主人怎么可能不死,肯定死了。”
                      “宁彩。”廖泽叫着我的名字,然后用笔杆在我脑袋上敲了敲,“你应该再反过来想一遍。假如这房子是原主人故意这么盖着的,他盖这样的房子,并不是想让自己一家人死,而是有别的什么目的。那么,他们的魂魄没有留在屋里,是绝对有可能的。”
                      “把门板雕刻的和垫尸板似的,还在门口两边弄供奉一样的花,会有什么目的?”我看着廖泽,大脑细胞快速旋转着,思考着原主人这么装修房子的目的。
                      廖泽故弄玄虚的用笔在纸上画了一个曲曲扭扭的图形,看着像折断的老鼠尾巴似的。
                      我瞅着图形,不明白他的意思。
                      廖泽看看图形,看看我,突然咧嘴一笑,“这是我乱画的。”
                      我横他一眼,“我还以为你要给我讲讲什么知识。”
                      廖泽说:“我就是要给你讲知识。”
                      说完,他故意卖关子,等着我主动问他。
                      “你快说啊,我等着你呢。”我催促廖泽,并把他手里的笔抢回来,塞进我的抽屉里头,以避免他再乱画什么东西耍弄我。
                      廖泽和老学究似的,慢腾腾的讲着,“这世上有一种邪门的道术,能让人永生不死。每当活到八十岁,就开始倒着长,一年一年的倒着回到十八岁。等到了十八岁,他们就会和普通人一样,一点点长大变老。然后循环往复,永远不死。”
                      “这个我见识过,医院里抓的那几个女人,就是修的这种不死的妖法。”她们靠吸别人的生气和精气,延长寿命,达到活几百岁的目的。
                      “不一样。”廖泽摇头,“那几个比我现在要说的,低级多了。我说的这个,是永远不会死的,他们的生命永远都在十八到八十岁之间循环。”
                      “然后呢?和驷麻区那个凶宅有什么关系?难道凶宅原主人是这类?”我着急的询问。
                      廖泽点头,“很有可能。当然,我只是说有可能。”
                      他停了半秒钟,接着说:“修炼这种邪门的道术,虽然不需要亲自吸别人的精气,但是,他们也必须有一个媒介支撑着。有的喜欢养一只妖物,狐狸或者黄鼠狼,和妖物定契,这样,妖物吸了人的精气之后,就自动会把大半转到这类人的身上。有的则喜欢弄一个死物,就譬如房子。这种房子构造肯定有对称的地方,应和这类人永远循环的生命。如果没有这种对称,那么房子就算吸收了人类的精气,也没有办法转移到这类人身上。”
                      “我明白了!”我激动的拍了下桌子,“原主人是修炼这种邪术的人。”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16楼2014-11-04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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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1章 迷鹿三
                        我回去的时候,苗如兰已经离开了,任酮坐在沙发上,正沉着大驴脸看电视。
                        “你去西伯利亚买早饭了?”任酮找茬儿。
                        我用后脚跟顶上门,从身后掏出小狗儿,讨好的举给任酮看,“看,我捡了个小狗儿,好玩吧?”
                        任酮倏然皱起眉头,站起来,严厉的呵斥我,“你好好看看你手里的东西!”
                        我将小狗儿拿到眼前,小狗儿眨巴着纯真的大眼睛,湿漉漉的瞅着我。
                        纳闷的将小狗儿抱在怀里,我抬头看向任酮,“就是个小狗儿啊,还能是什么?”
                        任酮冷笑了一声,“你再仔细看看,你的阴阳眼简直白长了。”
                        我低头看向小狗,仔仔细细看着,可小狗就是小狗,还能是什么。我疑惑的再次抬起头,看向任酮。
                        任酮几个大步,走到我面前,从我手里扯出小狗,然后朝着地上一摔,摔的小狗儿嗷嗷疼叫了两声。
                        我气愤的推了任酮一把,心疼的弯下腰,想要把小狗儿抱起来。
                        可不等我手指头勾着小狗的毛,任酮就扯住我的后衣领,将我提到了一边,制止我把小狗儿抱起来。
                        “你好好看看!”任酮眉头皱的很紧,用力在我脑门上拍了一下,“你看看,你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我气恼的瞪了任酮一眼,别眼看向在地上哀叫的小狗。
                        躺在地上的根本不是小狗!
                        小狗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具灰黑色的小骷髅。小骷髅双臂抱着双腿,蜷缩着,侧躺在地上。他下颚骨不停的张合,发出低微的呜呜嗷嗷声,声音和真的小狗儿一样。
                        我震惊到了极点,“这是怎么回事?”用力搓了搓眼皮子,我使劲眨了两下眼睛,看向地上的小骷髅,“我刚才明明看到的是小狗,怎么成小骷髅了?是不是我的阴阳眼出现问题了?”
                        任酮神色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去拉开了大门,然后来到小骷髅旁边,像是踹皮球似的,一脚将小骷髅踹了出去。
                        小骷髅直接趴在了楼道对面的墙上,然后像是脚蹼打滑的蜥蜴似的,扁平着从墙壁上滑落下来。
                        滑落到地上的小骷髅,呜呜嗷嗷悲泣着朝这边爬,仿佛已经认准了这个地方,想把这个地方当成家。
                        任酮走到门口,一把关上大门。
                        我迟疑着,问任酮,“那个小骷髅,是坏的吗?我看他不像坏的。”
                        “你我连他是狗是鬼都看不明白,你又怎么能看出来他是好是坏。”任酮声音低沉,脸色阴沉,那模样不爽到极点。
                        他让我去洗手,逼着我把手洗了七八遍,才放过了我,转而让我去厨房,让我去做早饭。
                        “你说是不是我的阴阳眼出现问题了啊,要不然就是那个小骷髅有问题。那小骷髅怎么会变成小狗儿呢,我可真想不明白。”我纳闷的迂叨着。
                        任酮看着我的眼睛,目光在我的眼皮和眼珠子之间仔细的巡睃着。
                        我两个食指压在下眼皮上,然后用力朝下扯,黑眼珠可劲儿朝上翻,“你看看,你看看我眼底那两颗红痣是不是变色儿了?我刚才在洗手间里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这两个痣的颜色变深了。你帮我好好看看,是不是变深了?”
                        任酮嫌弃的让我放下手,“一会儿我带你去欧博士那里。”
                        我心里一跳,担心的扯住任酮的袖子,“我的阴阳眼该不会真的出现问题了吧?会不会瞎?”
                        “不会。”任酮回答。
                        紧接着,他说:“会死。”
                        “怎么回事儿啊这是。”我心里一惊,不安的嚷嚷着,“痣怎么还会出问题啊?”
                        “什么都会发生变化。”任酮像是卖弄玄虚的老道士似的,给了我这么一句看似大道理的笼统话。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什么都会发生变化。
                        可我从来没想到,我眼里这两颗红痣会发生变化,而且会发生不好的变化。
                        “欧博士能治好我吧?”我仰头看着任酮,希望任酮能说几句安慰我的话。
                        任酮嘴唇动了动,迟疑了一瞬,点点头,“能。”他抬手在我脑门上轻轻拍了拍,随后用拇指肚擦了擦我的嘴角,“你嘴角抹的什么?”
                        他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拇指肚,然后把揉成一球的面巾纸塞到我手心里,“放心吧,就算他治不好你,我也会想办法治好你。”
                        任酮带我去找欧博士,检查我的眼睛。
                        欧博士给我仔仔细细检查了两遍,很肯定的说我的眼睛没问题,眼里那两颗痣也依旧鲜红,绝对没有变色。
                        如果在来之前,他说这样的话,那我肯定相信,并且感到安心。
                        可现在,我眼眼球里那两颗痣的位置,隐隐刺痛着,像是有两根小毛细针刺在那里似的,特别难受。
                        “我眼疼。”我紧着下眼皮,眯着眼睛看向任酮。
                        欧博士边摘手套边说,“那是你的错觉,你的眼睛啊,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里面那两颗痣的地方,有点儿疼。”我扯着下眼皮,让欧博士再给我检查检查。
                        “没事儿,一点事儿都没有。”欧博士哄孩子似的哄着我,“好了好了,别想它,就没事了。”
                        好像真的就像欧博士说的那样,眼睛里面的痣疼,只是我的错觉,因为我这会儿又不疼了。
                        “好了?”见我眼睛睁圆了,左右晃着眼珠子,任酮问我。
                        我点点头,“不疼了,真怪。”
                        欧博士笑呵呵的说:“你这就是心理病。”
                        摸了摸脑袋,我想了想,“可能是。”
                        一上午没什么事儿,我的眼睛也没再出过什么问题。我就琢磨着,今早上可能就是个意外,那个小骷髅太擅长迷惑人了,所以我才把它看成了个小狗儿。
                        可中午出去买饭的时候,我竟然在马路边又看见了那只小狗,那个小骷髅变成的小狗。
                        小骷髅狗好像刻意的在等着我,看到我之后,立刻摇摇晃晃爬了起来,然后一瘸一拐的朝我这边儿跑。
                        我掉头就窜,连饭也顾不上买,生怕被这只奇怪的小骷髅狗追上。
                        那小骷髅狗明明一副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模样,可跑的却竟然比我快,只几分钟功夫,就追上了我。
                        他用牙齿咬住我的裤腿,制止我继续朝前跑。


                        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29楼2014-11-05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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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章 迷鹿十
                          好梦从来难以成真,噩梦总是容易变成现实。
                          我担心富春柳是我猜测的那类受害者,担心她会因为阿水的态度,对我下狠手甚至是杀手。
                          可我越是担心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阿水离开后不久,富春柳进了这个房间。
                          她刚进来的时候,表情很慈祥,看我的眼神也很柔和,就像是长辈看着自己的子孙辈似的。
                          可不等我回她一个笑脸,她脸色陡然就变了,比川剧变脸还要快。
                          富春柳高耸起眉骨上的两团肉,细短的眉毛成了两座带尖儿的山行符号。她抻着上眼皮,眯缝着眼睛,居高而下看着我,眼神阴冷狠毒。
                          她现在的模样,像是将脑袋高高竖到半空正准备攻击猎物的眼镜蛇,也像是正要烹饪小孩儿的食肉巫婆,阴森邪恶到了极点。
                          富春柳动了动,那架势,似乎要攻击我。
                          我紧绷着神经,绷紧了身体,随时准备跳起来,躲避开她的攻击。
                          半眨眼的时间,富春柳闪电般攻击了过来。但她并不是攻击向我,而是从我身侧擦身而过,一把抓起了小骷髅。
                          她像是疯了似的,扯着小骷髅的脚,拖到地上,然后将小骷髅狠命朝墙上地上砸。
                          小骷髅像是无生命的道具似的,无声的任由富春柳发泄着。好多个土灯虫的珠子被砸碎了,有的甚至被砸的稀巴烂,变成碎肉,散乱在地上。
                          我惊愕的看着富春柳和小骷髅,完全不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样。
                          富春柳刚刚明明是想攻击我,为什么却成了狂揍小骷髅?
                          小骷髅不是她儿子吗?她怎么这么对自己的儿子?简直像是对着灭族仇人似的。
                          富春柳打累了,闷笑两声,随手将小骷髅扔到了墙根底下,像是扔一滩垃圾似的。她舔着嘴角,风情万种的将头发别到耳后,斜眼阴恻恻瞅着我,“我听到阿水说的话了。”
                          我心脏瞬间缩成了一团,脑袋里也嗡嗡嗡一阵乱想。我后退几部,将后背虚贴在墙壁上,摆出防御的姿势。
                          富春柳看着我的动作,勾起嘴角,张开嘴巴,似乎是想扯出一个得意的笑容。但她嘴角太僵硬,嘴唇又绷的太紧太刻意,这让她的模样怪极了,简直就像是放在柜子里头的咧嘴恐怖小丑。
                          “你的答案是什么?和阿多结婚,还是和阿水结婚?”富春柳逼视着我,让我选择。
                          如果我想活着,那这个时候我只能选阿多。
                          我话已经到了嘴唇边上,眼看就要破唇而出,阿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看到阿水的那一刹那,我闭紧嘴巴,将阿多这两个字咽回了肚子里头。
                          阿水的目光从我脸上扫视而过,来到富春柳脸上。富春柳瑟缩了一下,将脑袋怯懦的垂了下来,庞大的身体瑟瑟发抖着。
                          “呵。”阿水轻吐了个气音出来,随后大跨步来到富春柳面前。
                          他扯住富春柳的头发,抓着富春柳朝墙上撞。
                          阿水对富春柳的暴力,与刚才富春柳对小骷髅的暴力,不相上下。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喜欢朝墙上地上砸。
                          可怜那些土灯虫,本来与世无争的呆在墙壁上,默默奉献着光亮,现在却遭受无妄之灾,就这么没了小命。
                          富春柳也和小骷髅一样,无论怎么被打,都不出声音,仿佛感觉不到疼似的。
                          阿水打够了,抓着富春柳的头发,如同富春柳扔小骷髅那样,将富春柳扔到了墙根下,正好砸在小骷髅旁边。
                          身处这种诡异的地方,亲历这种残忍的场面,我应该感到恐惧才对,可不知道我哪根神经突然出了问题,竟然觉得富春柳和小骷髅萎靡在一块儿的模样很好笑。
                          我差点儿噗哧一声。
                          噢,要命。
                          我的笑神经肯定异变了,所以才让我这么奇怪。
                          我太想笑了,我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千万不能笑,一定不能笑,我握紧双手,指甲狠掐着手掌心,用疼痛来转移想笑的注意力。
                          尽管我没有笑出来,也极力的控制住脸部的表情,可阿水还是发觉了我想笑的情绪。
                          他目光充斥着烦躁不满,凶狠的质问我,“你觉得我们这个样子很可笑?”
                          “不,我没这么觉得。我的神经有点儿问题,恐惧到极点的时候就特别想笑。我其实不是想笑,我只是神经出现问题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一点儿都不想笑,我现在特别特别害怕。”我啰啰嗦嗦的,不知道怎么对阿水解释。
                          刚说完,我的嘴角不受控制的挑了上去,牙也呲了出来,呼吸因为压笑而变的粗重急促。我这个疯子,我现在实在太想笑了,我想疯狂的大笑一场,笑个够。
                          阿水激动的大声吼了起来,“我不是让你看我们笑话的!我要让你恐惧,你要感到恐惧,你要害怕我们!你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在笑我!”
                          他现在的样子,和好思佳精神病院的几位精神分裂患者简直一模一样。
                          我明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把笑意隐藏起来,按照他说的去做,这样才能安抚住他的情绪,也才能保证我的安全。
                          可我控制不了我的笑神经。
                          我的笑神经失调了。
                          越是想要克制,我就越是想笑。
                          我憋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是克制不住的一阵疯狂大笑,笑的我肚子都疼了。
                          阿水被我笑的脸都黑了,整个人狂躁的像是被囚困住的野兽,危险到了极点。
                          “你为什么笑?为什么!”阿水大声嘶吼着,凶猛躁乱的挥舞着胳膊,“你应该怕我!怕我!你应该被吓的哭出来,应该跪到地上向我们求饶!你为什么在笑?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我用力止住笑,抽搐着脸上的神经,摆着手回答他,“不是,我真的不是觉得你可笑,真的是我的神经出现了问题。”
                          不止我的神经出现了问题,他的神经也不正常,简直和发作期的精神分裂症患者没两样。
                          “你去死你去死!你竟然嘲笑我,你去死!”阿水疯狂大叫着朝我冲了过来。
                          不过,他并没有冲到我面前,冲到半截,就被拦住了。
                          拦住他的是韩宇斌。
                          韩宇斌突然凭空出现,挡在我面前,将我保护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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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9章 迷鹿十一
                            从兜里掏出一把符咒,韩宇斌双手不停的快速挥舞着。他像是射暗器一样,将手里的符咒快速射向阿水。
                            韩宇斌明显技高一筹,逼的阿水四处乱窜,像是被猫追的老鼠似的。
                            阿水艰难的躲避着符咒,慌不择路,几次都撞到墙壁上。他想要从门口逃出去,但是门口那里,像是有了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每当阿水冲过去,都会被反弹回来。
                            富春柳鬼鬼祟祟的沿着墙根朝这边跑,想要偷袭韩宇斌。韩宇斌一甩手,两道符咒射了过去,分别砸贴在富春柳和小骷髅的脑门上,把他们定在了原地。
                            阿水远远不是韩宇斌的对手,躲避了十几分钟之后,就被符咒贴到了脑门上,像只畸形的僵尸似的,砸趴在了地上。
                            那会儿我想笑的厉害,就算用刀架在我脖子上,我都不一定憋得住。可这会儿,没什么能威胁到我了,我却不想笑了,一点儿笑意都酝酿不出来。
                            我凑到韩宇斌身边,“是任酮让你来救我的吗?他怎么没来?”
                            韩宇斌从兜里掏出一个袋子,将阿水富春柳和小骷髅收了进去。系好袋子,将袋子装进口袋之后,韩宇斌才转过头来回答我,“只有我能穿过蛇沿瀑。”
                            “你说的是那个竖着的水幕?”
                            “嗯。”
                            “他们是走鹿吗?”我指指韩宇斌的口袋。
                            “走鹿?”韩宇斌嘲讽的弯了弯嘴角,“这三个是骷髅精。”
                            “可他们说自己是走鹿。”
                            “走鹿是天上的仙物,是神仙的坐骑。它们吃素信佛,落地不沾尘土,穿云不沾雨雾,是通体洁净的仙兽。这几个,只是冒了走鹿的名字,到处害人的妖精而已。”说完,韩宇斌朝我伸出手,“把手给我,我带你出去。”
                            韩宇斌看着清瘦,但并不孱弱。
                            他手掌很大,很凉,极为有力。被他的手握着,让我产生一种奇特的安全感。
                            “这三只骷髅精,是从我祖爷爷那辈冒出来的。他们生前是修道的,因为一心迷恋成仙,走火入魔成了骷髅精。这三个骷髅精,每隔三五年,就出来害一次人,而且专门害有阴阳眼的人。他们喜欢设局,像是排演小品剧一样,设局将人带回这里,再将带回来的人折磨死。”
                            一向沉默寡言的韩宇斌,一口气为我讲解了这么多,让我有点儿不适应,一时间有点儿愣神。
                            “他们是不是神经不大正常?”我指指脑袋,又指指韩宇斌的口袋。
                            韩宇斌侧脸看了我一眼,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嘴角,“都走火入魔了,当然不正常。”
                            “怪不得。”我自言自语了一句,别了别嘴角。
                            韩宇斌用力握了下我的手。
                            我看了看被他握住的手,不解的看向他,“怎么了?”
                            韩宇斌眼里带着几分纵容,看着我,“你太能闯祸了,任酮很生气。”过了两秒钟,他接着说,“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嘿嘿”讪笑两声,“我不是故意的,是我阴阳眼出了问题。”
                            韩宇斌说:“是骷髅的厌气冲了你的眼睛,回去我帮你洗洗,就好了。”
                            “好啊,太好了,你真好,谢谢。”能治好眼睛,这让我很开心,连连对韩宇斌道谢。
                            以前我总是习惯性的忽略韩宇斌,因为他看起来太阴沉,也因为他总是无声无息的呆在某个难以被人注意到的地方。
                            可现在,我发现,韩宇斌虽然阴沉和苍白,但并不像我以前认为的那样泯然于众。
                            他的五官并不十出众,不如任酮,不如路峰,也不如娃娃脸的廖泽。可他那独有的阴沉和苍白,却赋予了他五官奇特的魅力,无法言说,但绝不庸俗。
                            “宁彩,我脸上有什么?”韩宇斌稍稍用力,握了握我的手,询问我。
                            我摇摇头,把眼神别开,“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你长的挺好看的。嗯,气质很好。”
                            韩宇斌莞尔。
                            他这一笑,弄的我有点儿不好意思,脸上一烫,估计肯定是红了。
                            韩宇斌并没有直接带我出去,而是带着我挨片儿扫荡去了。检查完每个洞里面藏着的宝贝,韩宇斌将符咒贴在这些宝物附近的墙壁上,然后带着我离开了这个底下洞堡。
                            “你贴那些符咒,是要封住那些东西吗?”我疑惑的问韩宇斌。
                            韩宇斌弯着嘴角,摇摇头,“贴了符咒,回去我就可以驱使五鬼过来运走这些宝物。”
                            “五鬼运财术?”
                            “嗯,是五鬼运财术。”韩宇斌应声。
                            几秒钟后,他突然冒出了一句奇怪的话,“你的定力很好。”
                            “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韩宇斌说:“我爷爷的亲弟弟,年轻的时候,被这母骷髅精和小骷髅精骗了过来。当晚,那两只骷髅精在他旁边做那种事情。他年轻气盛,受不了诱惑,就和他们发生了关系。”
                            我惊讶的瞪圆了眼睛,紧抽一口气,“你爷爷的亲弟弟应该是修道的吧?哦哦哦,我懂了,肯定和我一样,都被那个骷髅的厌气冲了眼睛。你爷爷的弟弟后来怎么样了?”
                            “这两个骷髅精喜欢演戏,故意设局,让我爷爷的弟弟选他们其中一个。我爷爷后来及时赶到,救了他弟弟,但当时因为太担心他弟弟,所以放跑了这三只骷髅精。”
                            “后来呢?你爷爷的弟弟怎么样了?”
                            “回来后就出家清修去了。”韩宇斌指指东边,“在东魁山的孤云观出了家。”
                            “哦。”我点点头。
                            进到水幕后,韩宇斌放开我的手,目光轻盈的在我脸上划过,给了我一个清浅的笑容。
                            我看看被他握过的手,然后看向他的背影,对他之前拉我手的行为产生了疑惑。
                            原本我以为他拉着我的手,是因为要带我穿越空间,离开洞穴。可他根本没这么做,而是一直带着我徒步行进,只有在朝洞口窜的时候,他才施展了咒术,带我踩着符咒来到了洞外。
                            他为什么一直拉着我的手呢?
                            难道是因为看上我了?对我有好感?
                            我用力摇摇头,否定了这个完全不可能的想法。
                            我猜测,估计是他担心路上会遇到别的什么妖怪,所以才拉着我的手,以便于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能保护好我。
                            肯定是这样。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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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5章 尸脚二
                              这类高智商的病态性犯罪分子,他们并没有统一的规则和风格。
                              他们设计出来的谜题也各不相同。
                              正常人,很难猜到他们作案的原因和目的,因为正常人无法从他们的思维角度去推理。
                              他们在想什么呢?
                              我认为,他们大多数时候大脑是放松的,并不思考。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他们思考的东西。
                              一旦他们决定思考,那肯定是因为他们已经不想再管束自己,他们想寻求一些刺激来打破无聊的生活,来让自己的人生能够有一些趣味。
                              从某些偏僻的角度来看,他们是不完整的,是不幸的。
                              全部属于精神残疾。
                              廖泽那边有发现,招呼我们过去。
                              他指着组合‘人’的眼皮子,“你们看,这里有几个眼皮没被割掉,都是单眼皮。这几个鼻子上有驼峰的,鼻孔里被塞进了玩具枪的塑料子弹。这几个被拔掉了上面两颗门牙,还有这几个,左边****被割掉了。”
                              廖泽从组合‘人’身上发现了一定的规律。
                              “犯罪嫌疑人金仲的妈妈是双眼皮驼峰鼻。”我出声。
                              来之前,我们看过的资料里面,金仲的妈妈金瑞雨是双眼皮,鼻子中间有驼峰。但是,她并不缺少门牙,****也齐全,资料上没有记载她动过胸部的手术。
                              任酮说:“回去查一下金仲奶奶的资料。”
                              “是。”我回答。
                              廖泽对着任酮点点头。
                              任酮怀疑金仲奶奶缺门牙缺左边****,但我却有另外一种猜测。
                              金仲割掉组合‘人’左边的****,很可能是因为他在口唇期被强行断奶,这使他产生无法愈合的心理创伤。
                              他将这些组合‘人’看成是妈妈,他惧怕或者迷恋左边****,所以将它们割下来。
                              如果是迷恋,那他肯定会把它们保存在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并不时去看它们,抚摸亲吻它们,甚至会对着它们做出爱情动作行为。
                              如果是憎恨,那他会将它们丢掉,亦或者也会将它们藏在某个地方,时时去看它们,责打辱骂它们,以此嘲笑它们再也不能伤害自己,而只能被伤害。
                              恨你恨到想要日日见你,折磨你。
                              爱你爱到想要日日害你,折磨你。
                              上述是两种形态的病态精神病心理,但他们做出来的行为,有很多地方会有所重叠。有时候,必须从极其微小的细节入手,潜心观察,才分辨出他们究竟是爱受害者还是恨受害者。
                              “我让人进来把尸体都搬回去。”廖泽站起来,向任酮招呼一声,转身朝外面走。
                              我赶紧追上他,“我们一起。”
                              “只是出去招呼一声,我一个人就行。”
                              “我和你做伴儿。”我坚持要和廖泽一块儿出去叫人,因为我不想继续留在这个地方。
                              任酮叫住我,“宁彩,回来。”
                              我懊恼一声,耷拉着脑袋,转身回到任酮身边。
                              任酮斥我:“你出去干什么?”
                              “我去叫人。”我底气不足的解释,“你看这里面这么多尸体和尸块,廖泽肯定得把外面的人都叫进来,我去帮他的忙,一块儿叫。”
                              任酮盯着我,眼神仿佛在我身上盖戳似的。
                              戳儿上面刻着两个大字:狡辩。
                              我别别嘴角,坦然承认:“我想离开这里,因为这堆东西让我脑袋发晕浑身都难受。还有这墙壁这地板太白了,和这些尸体尸块放置在一起,太不对劲儿,让我心里特别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并不是反胃,而是我心里正在发生奇妙的扭曲现象。
                              我想将这个地方全打扫干净,将尸体销毁,让这个地方变的干净洁白。
                              我在某一瞬间,甚至有些气愤,气愤这些尸块弄脏了这个房间,弄脏了这个本该洁白干净一片的地方。我甚至想砸烂这些尸块,将这些尸块再拆解一遍,惩罚它们弄脏了这里。
                              这种心理是可怕的。
                              如果不加克制,以后会致使我发生精神上的病变。
                              所以我想离开这个地方,将这种心理杀死在萌芽状态。
                              任酮深看了一眼我,然后环看着周围的一切,最后把目光落到了组合‘人’堆上。
                              “环境导致激愤杀人?”任酮嘴里突然冒出这样的句子。他的语气带着几分迟疑,似乎还在猜测当中。
                              我知道他的意思。
                              他看出我扭曲的不舒服感,他应该也和我一样不舒服着,所以他猜测这里的环境是刻意设置的。这种刻意设置的环境,像是某种阵形,能激发人内心深处的清道夫心理,促使人将所有不洁净的东西都清理干净。
                              在每个人的心里,不干净的东西,都有着不同的定义。有的人认为生命是肮脏的,就会处置生命。有的人认为垃圾灰尘是肮脏的,就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打扫卫生,恨不能将一切都弄的干净到发光才好。
                              我现在的心理,就想将这些尸块处理干净,还想揍它们,因为它们弄脏了这里。
                              任酮突的看向我,拉住我的胳膊,用极快的速度,将我带出了地窖。
                              廖泽正带人朝这里面走,见我们出来,惊讶的问:“你们怎么出来了?”
                              任酮并没有回答廖泽的问题,只是朝着廖泽点点头,先让廖泽和那群人进去,然后带我上了地面。
                              我们两个在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任酮对着太阳看,看了一会儿,就把眼睛别到一边,然后一劲儿用力眨眼睛。
                              这是我第二次发现他看太阳,第一次是在寡街那边。
                              他这种行为很缺心眼儿,就像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辣,却偏要没事儿就瞅着辣椒咬一口似的。
                              我瞅着他。
                              怀疑他这种行为,是在自虐。他心里压抑着某种情绪,所以需要这种轻微的眼球自虐行为,来释放心里的压力。
                              “任酮。”我叫了任酮一声。
                              任酮眼神发散的看着我,目光不聚焦。他这样,明显是因为眼前有两团绿影,导致眼神无法集中,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
                              “我们一会儿回去审问金仲吗?”我眼巴巴的瞅着他,希望一会儿回去审问金仲的时候,他别把我关在审讯室外头。
                              我也想参与进去。
                              “嗯。”任酮微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然后又抬眼看向太阳。
                              看着他的侧脸,我想起好思佳一位神神叨叨的专家常喜欢说的一句话:每个人都有精神病,只是程度轻重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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