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中。罗成为芸儿请来了大夫。大夫认真耐心地为芸儿诊治一番后,顿时松了口气,便对罗成说道:“公子不必忧心,姑娘只是疲劳过度,旧伤复发,只要安心休养,必不会有大碍。”罗成稍稍安下心来,但还是忍不住拉着大夫问长问短,生怕一个不小心,便给眼前的这个姑娘带来什么灾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姓甚名谁,但是他却依然与她那么来电,那么默契,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是那么牵动着他的心魂。这种微妙的感觉,是他与其他任何女子相处都不曾拥有与感受过的。他少年英雄,身边从来不乏爱慕者与追求者,可他从不曾把儿女私情放在心上过分毫。如今的这个昏迷不醒的女孩儿,却有着一股特殊的摄人心魂的魔力,让他欲罢不能,生怕一眼不看她,她就会从他的身边蒸发。
大夫走了好久,罗成就坐在床边,心中那么多复杂的想法都在不断地纠缠着他,每种想法又在他的思绪里萦绕了千千万万遍。突然,他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口中念着:“罗成啊罗成,你这是怎么了?妄你自诩冷面寒枪,怎么如今会为了一个从未谋面的女子那么心魂不定呢?不许再胡思乱想了,一定不许再想了。”他甚至试图转过头去,不再看芸儿,可是他发现,他自己的行动似乎已经不受思想控制了。他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转过身来,看着芸儿苍白憔悴的面颊,好生心疼,终究也只是用帕子轻轻为她拭去了额角上的汗珠。他隐隐感觉到,芸儿的浑身上下都在微微地颤抖。他知道,这是她感觉到了冷,他真的很想握住她的双手或是抱住她的身躯,这样便可以将自己的体温通通传输给她了。他微微咬着嘴唇,终于挽起了她是一只手,欲要将其贴紧自己的脸颊。芸儿仿佛有所知觉,依旧昏迷不醒的她气若游丝地念叨着:“怀玉哥哥……怀玉哥哥……我好冷……你抱紧我……”罗成惊住了,一时间他与芸儿交缠在一起的手臂就呆呆地悬在半空中,他自己也不知是该将她的手放下还是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芸儿那轻微得似有若无的声音依旧在继续着,“怀玉哥哥……怀玉哥哥……你说过……会照顾……照顾我一辈子的……一辈子……”
罗成终于没有了继续挽着芸儿的勇气,他轻轻将她的手放下,并细心地为她掖了掖被角。罗成目光游离呆滞,思绪混乱,忍不住想道:“难道她口口声声念叨着的是怀玉侄儿?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我罗成活了十七年,只爱过这一次,难道老天爷就要这样把我爱的权利给剥夺了吗?如果是别的男人,我真的可以与其决斗一番,可是怀玉……他是我的侄儿,我不能做伤害他的事情……”转念间又想着,“罗成,你看你,又在这里想那些无中生有的事情了不是?你了解这个姑娘吗?你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还在这里谈什么爱情,不是太过于荒谬了吗?你以为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吗?你以为爱是这么荒唐的事情吗?”但是他又在眨眼之间再次做了自我否定,“谁说不认识就不能谈爱情?谁说爱不可以是一件最简单最纯粹的事情?难道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是荒唐的吗?即便荒唐又怎么样?如果感情能够完全控制,那就不叫感情了,如果爱能够完全控制,那也不能叫做爱了不是?”在很短的时间内,无数不同的想法在他的内心世界复杂地交错着,激烈地碰撞着,他感觉自己的头脑都要炸裂了,整颗心都要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