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寻觅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缓缓流动的蓝色,静谧,安详。
满眼满眼,都是蓝。
美得让人窒息的泸沽湖。
仿若不该留存于世上的美丽。
宇智波佐助经过山路十八弯的颠簸,一下车,便为这景色所深深震撼。
漩涡鸣人一定爱惨了这个地方。他想。
那天,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他还在书房对着笔记本办公。
望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他有些头疼。他端起放在桌旁已经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向后靠倒在椅背上,闭上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感觉到空气突然的急速流动,他条件性反射地睁开眼睛。还来不及反应,他的恋人已经直接扑倒在了他的身上,笑眼弯弯,勾着他的脖子。
随之而来的是一张风景照,伴着恋人从早到晚始终元气满满的声音。
可宇智波佐助却戒不掉它,还有他。
一听到独属于他的恋人的声音,所有的烦恼与不快放佛一扫而空。
“佐助,我要去流浪!”
他闻言,皱了皱眉,把恋人的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扒下来。
“白痴,又发什么疯。”
有时候,他实在搞不懂恋人的想法。
大半夜恋人拉着他去院子里的草地搭帐篷露营,只为拍摄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射下,草叶上那一颗晶莹透亮的露珠。为了不错过时间,恋人坚持以打扑克、甚至互掐的方式来通宵。最后,两人还是坚持不住倒下了。第二天,宇智波佐助顶着熊猫眼去开公司的重要例行会议,手上有可疑的掐痕而不得不穿上西装外套,偏偏宇智波集团一向崇尚节俭作风而一直没开空调。
他早就知道了不是么。
意外性No.1的漩涡鸣人——他的恋人。
他的同性恋人。
“我没有发疯,你看这里多美啊!这肯定只是冰山一角!”
他看见漩涡鸣人有些不满地微微鼓起脸颊,冰山脸终于塌陷。嘴角漾开了笑容,捏了捏恋人的脸,眼神里有些宠溺,语气缓和下来。
“好,等我把手上的项目做完,陪你一起去。”
漩涡鸣人听了却并不见开心,只是从他的身上退下来,靠在书桌旁,手撑在身体两侧。
“你每次都这么说,可你已经爽约三年了。”
书房里只有台灯还亮着,漩涡鸣人低着头,他看不清漩涡鸣人的表情。
晃了晃神,一定是灯光太暗的错觉吧。
恋人眼里的光从来不会暗淡。
宇智波佐助的嘴角扯了扯,露出有些许无奈的笑。
鸣人,你说对了。
那张照片,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现实中,她有着天堂般的静,海一般的蓝。
鸣人,你看到了吗。
天堂的样子。
你是否也曾和我一样,看见了同样的景色。
你也是站在这个地方吗?
宇智波佐助用手比划着相机的镜头,学着记忆中漩涡鸣人的样子,找寻着拍摄的最佳角度。折腾了很久,却怎么也找不到漩涡鸣人的感觉。
漩涡鸣人一定是还在车上时,就拿着相机俯身在车上猛拍。
车还未完全停下,漩涡鸣人就丢下所有的行李,跳下车,直奔到湖边。
他会毫不介意地躺在湖边,感受着湖的一呼一吸,要和湖融为一体。
这些日子,宇智波佐助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呆在湖边。看日出,日落,月升,月落。
那些明媚的阳光、飘逸的白云,都成为了你。那些随风摇曳的芦苇、挂着彩虹的天空,都成为了你。那些翱翔的飞鸟、连绵不绝的山峦,都成为了你。那些黑暗里温柔的月光、平静的湖面,都成为了你。
名为漩涡鸣人的灵魂一定附身在了这里,不然为什么,我每时每刻都看见了你。
这世界上最奢侈的,莫过于那些,你一转头,就随风而逝的美好时光了。
那五年,谁来告诉他,不是梦呢。
如果不是梦,为什么他只是眨了眨眼的功夫,那些美好就全都不见了呢。
我多么想将这些美丽与你分享。
而你,此刻却并不在我的身边。
临走时,宇智波佐助回头望了望泸沽湖。
逆着光,他看见漩涡鸣人一只手提着球鞋,一只手高举着相机朝自己挥手跑来。微笑挂满了他的脸庞。
宇智波佐助的呼吸,骤停了几秒。
直到快要出发的大巴喇叭声将他唤醒。
告别泸沽湖,宇智波佐助爬上了漩涡鸣人一直吵吵嚷嚷要享受的绿皮火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这趟二十多个小时的旅程,宇智波佐助买的是硬座。颇为幸运的是,买到了漩涡鸣人喜欢的靠窗座位。
他想起当时售票员听到自己说要买硬座时特意看的那一眼,怎么看自己都不像是买不起软卧的人吧。
在路上,有人选择了阅读,有人选择了沉默,也有人选择侃侃而谈,当然,更多人的选择是昏昏欲睡。
漩涡鸣人的选择会是什么呢?他会观察车窗外的风景和车厢内同路的人群吧。
他会拍下一路上陌生小站的站牌,孤单延伸向远方的铁轨,站台上依依惜别的人,缓缓驶出站台时落寞的背影,炊烟袅袅的人家。
沿途,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色的稻田,绿色中常诡异而孤单地生长着一株金黄色的向日葵。
一路摇摇晃晃咣咣咣咣,可以随手抬起的旧车窗,车厢顶悬挂的缓慢的老式电扇。
缓慢得仿佛具有某种诗意,每一站都停靠。
如果是以前,宇智波佐助早就甩手下车了。
时间已经临近深夜,车厢内也渐渐安静,大家开始进入梦乡。宇智波佐助仍然没有睡意,望着窗外的一片黑暗。
没人能解读黑瞳里所蕴含的情感,唯一能懂的人也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