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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呼啸山风(8059 on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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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了三天地板后,嚷着夜里睡觉会不小心咬到炸弹的山本,在第四天夜里坚决爬上了狱寺的单人床。不知道是天太热还是公寓的空调突然不制冷了,山本全身冒着热气根本睡不着,加上床太小,完全找不到合适的姿势睡觉。
  看着累到懒得踹他下床的狱寺,想着横竖明早都会被打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眼前这个刚刚睡着的温暖身体抱入了怀里,身体也随之放松了下来。狱寺的头发在阳光下总是飞舞成银白的光,可是靠在肩头时就变成暗暗的银灰脑袋。银灰色的头发有着不同于自己黑发的触感,挨在脸边就像绒绒的丝线,发梢扫到脖子时痒痒的,散发着轻淡的香味,与身上长年凝固的烟草和炸药味萦绕在一起,混合成独有的气息袭入自己的身体。
  左臂用力揽了揽狱寺温暖的肩膀,不小心就触到骨骼的肩膀竟是这样单薄,山本一个忍不住鼻子就有点酸。狱寺睡着时的气息非常轻,仔细观察才能看到随呼吸轻微起伏的胸膛和偶尔微颤的睫毛。真是一张好看的脸。脑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山本有些不好意思地脸发烫。于是那阵熟悉的风就伴着越来越快的心跳又一次回荡在了耳边。山本没有细想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做,大抵和自己已经做出选择的某个未来有关。毕竟,如果自己只当狱寺是朋友,并没有必要坚持什么生死与共。况且山本知道自己喜欢狱寺不是一两天,就像那阵从很早就不定期呼啸在耳边的风,早到自己都不记得何时开始的,只是在察觉时已经到了愿意为他放弃所爱,扑汤蹈火的地步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山本迷糊着睁开眼正对上看向他的狱寺,感受到马上就会来临的暴风雨,身体不自主地有些颤抖。但是狱寺的双眼又实在让人欲罢不能,山本想了想那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说出口的告白和大概永远都不可能挑明的关系,又想到前些天赛后差点就夺走自己呼吸的瞬间,鬼使神差地就凑上去吻了那昨夜看了不知有多久的唇,却又在兴奋尚未由神经中枢传至效应器时,便结束了这个轻得简直算不上吻的吻。
  “……你干嘛。”狱寺只有睡觉时才会松展的眉,这一刻终于皱了起来。
  ——如果说上一刻刚醒来的拥抱还能解释为床太小或者睡晕了,那么这一刻的……算什么?
  原本并没有抱多余希望的山本,原本都做好被狂揍的准备的山本,此刻脑子里想的却只有那还没尝够的唇。欲火一旦被点燃就以惊人之势盖过了理智,不能呼吸;昨夜刚躺在床上时的僵硬感再次袭遍全身,不能移动分毫。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长得像是几世纪。山本知道此刻自己可以站起来,笑着说不好意思狱寺我睡晕了,然后在狱寺怒火发过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他略带折磨又心甘情愿的单恋。但只用几秒就可以想象完的,之后他和狱寺各自结婚生子见面点头问好的后半生,是自己怎样都不愿看到的未来。
  ——那做什么好呢?在不计后果地做了如此过分的事之后,该如何收场,才显得够真诚够成熟呢。
  ——又或者当务之急是回答几秒前狱寺的问题,我在干嘛?
  “对……不起,啊狱寺…我其,实喜……”用尽了全部力气,说出的却是全部词都断错位置的一句话,而且还没说完。
  没说完不是因为喜欢二字对自己而言太沉重,也不是因为自己对狱寺的感情太深沉,虽然这都是真的。但此刻说不完,是因为狱寺突然就贴过来的嘴堵住了原已呼之欲出的爱恋。
  说真的山本吓了一跳。
  甚至都想着莫非昨夜睡梦中自己去了平行世界。
  但这个吻却比方才自己给的长了太多,足以让兴奋传完几个反射弧。太真实,无论是那柔软光滑的唇,还是渗着甜味的嘴,还有散着香味的胸,和扑在脸上的细密的发,无一不在告诉山本这样才算是吻。


IP属地:河南21楼2014-10-17 1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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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轮的心跳加速,新一波的血流奔涌,和新一股涌出的始终没有熄灭的希望和欲 火。山本开始回应这个吻,伸手搂住那纤细的腰,把对方原本半撑起的上半身压回了床上。山本略带懊恼地发觉从中学一年级开始就被表白过无数次的自己,居然不会接吻,有些后悔遇到狱寺后就打消了找女朋友念头的自己,这些年居然没多看看书学学接吻应有的技巧。不过狱寺有所回应的渐快的呼吸还是给了自己极大的鼓励,那轻易就撬开的齿,和始终不听话的舌,与自己的搅缠在一起。不小心溢出嘴角的液体划过身下那张洁白的脸,让渐入佳境的山本一下就慌了神。但留恋是强烈的,山本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更深地吻了下去。
      陷在一汪潮水中的山本还没来及考虑要怎么结束这个吻,就被狱寺满脸通红地推了起来。不停做着深吸气的狱寺,目光少有的直直看向山本,没有躲闪也没有迟疑,瞬间拉回了山本本已抛在千里之外的理智。像是在说着什么坚决的誓言,却又始终没有出声。看山本的双臂还压在自己身下,狱寺顺势抬起胳膊,一只轻握着山本的左臂,一只轻拂过山本的脸颊,停在了耳根,脸离得真得很近很近。
      可山本却顾不得这无比暖心的回拥,目光全被狱寺的眼睛吸走,像是溺在了那片湖里。有什么东西,刚刚有什么差点就溢出来的东西,忽然被狱寺压回了眼底,躲回了只有一片寂静的湖心。放眼望去只有翠绿一片,沉寂在湖心深处的玉,最终挡住了山本探寻已久的答案。
      ……
      “…山……”狱寺的声音迟了很久才响起,嗓音有些低哑,山本的眼神从急切到失落的瞬间他不是没有看到,但是没有办法。
      山本俯下身子,把头埋在狱寺的肩头颈侧,这样听狱寺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有种温暖踏实的感觉,好像是爱人正在耳边问“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白痴,”
      狱寺突然就改了对自己的称呼。从甲子园决赛后自己说出那句“我当然跟狱寺…啊,选择去意大利”之后,狱寺叫他就从棒球白痴变成了白痴。自己问原因时也只是说什么棒球白痴太长了叫烦了,以后改叫精华版。而且从改口以后从没叫错过,只是偶尔会像刚刚一样,叫之前稍有停顿。山本知道,倘若在今后新认识的人面前继续叫他棒球白痴,势必引起周围人的发问,“为什么这么叫呢”,那时自己就不得不一次次翻出往事解释说我以前爱打棒球,那么之后紧跟而来的“为什么现在不打了呢”之类的疑问,狱寺比自己更怕听到。
      “白痴你…可别爱上我。”
      虽然是重归冷静和无声调的话语,但在依旧沉浸于狱寺体温的山本听来,并没有太无情。山本知道狱寺的意思,却久久不愿放开这副只抱过一次,今后再不能触碰的身体。虽然理智上明白,今后血腥风雨的世界不会仁爱到呵护他们这样的爱恋,唯有连整个世界一起欺骗,方能让感情在谁都看不到的地方永生,但山本还是不甘心到想哭。可是随后顺着自己脸颊滑落的,却是滴在耳边又滚落下去的,从狱寺眼里流下的无声的泪。
      一滴,又一滴,山本不敢动,生怕让狱寺发觉自己知道他哭了,于是泪珠就顺着脸一路流进了心里,再没有流出的一天。过了好久,久到脸上的泪痕蒸发到踪迹全无,山本才笑着抬起头,离开了那一直和自己的心跳共鸣着的胸膛。狱寺的心跳比自己的快一些,有种怎么都撵不上的感觉。
      “早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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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22楼2014-10-17 17: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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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计划着如果时间充裕,就拖着狱寺陪自己逛一逛并盛再走,结果最后一箱行李装好贴上自己名字时,已经是临行前一天的傍晚。狱寺这几天有些沉默,屋子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山本只得凡事都小心翼翼,生怕狱寺最后一刻会改变主意,把自己扔下独自走。结果眼下剩的时间只够去一趟神社。狱寺一百个不情愿,直到听山本说“可以帮阿纲祈求平安哦”,这才出了门。
        去时的路上行人纷纷,山本看谁都觉得亲切。大概笑得太明显,几个路人还回了山本礼貌的微笑。狱寺手里的烟抽了一支又一支,山本有点想看烟被抢的狱寺会有什么反应,先大脑一步的是已经行动了的手。于是原本暧昧到都有些浪漫的并肩而行,变成了恶语漫天的你追我赶。
        山本在神社入口的手水舍舀水冲手,捧水漱口,又走进祭堂投了硬币,深鞠躬又击掌,然后祈愿。一直在边上看着的狱寺丢了手里最后一根烟,跃过所有程序直接走上前扔了硬币,拽了个纸签。山本觉得自己这么虔诚居然抽了下下签,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狱寺,抽到的签要挂在树上。你把我的扔了也就算了,好歹把你的挂上啊。”
        “啊?我为什么要做那么蠢的事!”
        “是风俗啦风俗,挂上好事就能成真,坏事可以化险为夷哦。”
        “谁管你啊!”
        “咦,等等啊,突然走这么快是要干嘛啊——?”
        “快走啦笨蛋,这种地方感觉会有幽灵鬼怪!”
        “——狱寺(好 可 爱)~”
        “你那是什么白痴表情啊,给我严肃点!!!”
        或许是突然放松下来的关系,狱寺暂时抛开左右手的身份后,显示出了平时不常见的可爱。并盛的夜空真美,一路上已不知是第几次这么感慨。夜幕里繁星点点,天空特别高远,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天。山本侧过脸看对着星空出神的狱寺,灵光一现就大喊“狱寺我们去山坡看夜景吧!”然后不容分说就拉着狱寺的手腕跑起来。
        风呼呼地掀起两人短袖衫的一角,把两人的头发吹得齐齐向后倒,并盛生活的点点滴滴在街巷不断后退,旧时光瞬间就褪色成斜靠在阁楼角落的老照片。人渐稀少的街道回荡着奔跑的脚步声,狱寺悠长的视线从背后稳稳地传来,山本觉得就这样跑完一生,跑到天长地久也只需一瞬。
        随意找了视线还不错的地方躺下,山本头枕着胳膊仰脸欣赏月空。狱寺不知从哪儿买来两瓶酒扔了过来。
        “我是没什么,不过狱寺你还没过十八岁生日吧。”
        回答山本的是狱寺手中瓶盖落地和酒直直灌进肚子的咕噜声,不一会儿酒瓶就见底了,山本笑了笑把自己手边的也递了过去。那之后没过多少日子,滴酒不沾的山本就变成了和狱寺一样的中度酒精依赖者,而且酒量起码是已经算海量的狱寺的两倍。不过此时此刻,山本觉得自己已经有点醉了,只需邀一下明月,无需对影就能成三人。
        其实山本滴酒不沾的标签在那一晚就被撕碎了,两瓶酒下肚完全没过瘾的狱寺消失了一会儿,然后抱着红的白的啤的一大筐,意气风发地站在了山本面前。山本敢80%地打保票那是狱寺利用威胁强行买来的,说不定还没给钱。开始喝时自己还能和狱寺开些不大不小的玩笑,到了后面就演变成无意义的吹牛皮。后来狱寺含糊不清地说白痴你还没向你父亲道别呢,“没事早就道别过了,送别酒都和亲朋好友碰过杯了。”自己说得呜呜浓浓,也不知道狱寺听清没。最后只有月亮少喝了一杯酒,胜出的山本和狱寺相互搀着,晃晃悠悠拐错好几个弯倒也歪打正着地到了家。
        几乎所有行李傍晚出门前就先行一步送去了彭格列专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是彭格列的优良作风。一下子就空了的公寓只有山本的便携软行李包还在,以备不时之需,床上褥子枕头都没有了,只剩一条薄被子。夜里两人都没有睡床,软行李包两只脑袋凑近些倒也勉强够枕,就都随便拉过被子的一角睡着了,一觉睡到狱寺的闹钟响到第三次。爬起来后山本有些怀念走路脚踏实地的感觉,但是已经日上三竿了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IP属地:河南26楼2014-10-19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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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部的工作逐渐走上轨道,和总部的联络便多了起来,来自意大利的任务也有一部分分派到了这里。由山本管理的分部迅速显示出蓬勃的生命力,很快成了亚洲业务的集散地。纲吉看着日本频频传来的工作报告,觉得把家族稳定并缩小,带大部队撤回日本的日子似乎不再遥不可及,十年还是二十年,到那时前辈还会去练拳击么,山本还会继续打棒球么,又或者他们那时还能走得动么。
          随后家族陷入的泥沼战证明纲吉还是太年轻,看到日本分部有了工作能力就产生了点幻想,忘了像日本这样的分部全球至少有几十个,能分担些工作算不得什么。腾不出手照顾二线的总部,年底时就渐渐少了和日本分部的往来。好不容易放出光和热的分部重新冷却下来,工作又变回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狱寺也一直没有消息,大概在忙着战略部署。想着以后大概会用得上,山本和分部的要人拟定了一个长远发展计划,就这样又忙了近一个月。走出基地时大雪已经盖了一层又一层,时值隆冬,快要新年了。看着难得一见的大雪,山本激动得像个来自热带南国的孩子。
          回到家,山本把多年不见的朋友见了个遍,先前觉得多到数不清的特产礼物很快就被一扫而光。餐桌上听着朋友说这几年或去大学或工作的经历,自己也把除了黑手党生活外少得可怜的意大利见闻说给大家听,酒杯碰了一轮又一轮,下次相会绝不再拖这么久的承诺说了一遍又一遍。饭馆里的喧嚣声刚传出店外,就被厚重的积雪吸收得一干二净,说话时呼出的哈气缠绕着通红的脸,气氛就像年终聚会。
          多年没体会到的真实活着的感觉涌了上来,虽然回日本前突然消失的耳边的风再没呼啸过。惭愧一直没尽过孝心,想让父亲休息休息,山本干脆接手了寿司店,并在一个月后成功地成为了小有名气的寿司师傅。直到开春,除了处理分部的工作,剩下的多半时间山本都待在了竹寿司。
          偶然的机会得知从前的队友还有继续打棒球的,山本飞一般就跑去见对方,后来还组了业余的训练队,时不时打打友谊赛。重新握住小婴儿当年给的球棒,手有间歇性的颤抖,山本环视着球场,好像自己不曾离开过。击球的鸣声依然饱满,划过长空,奔跑的姿势不算太走样,几次比赛下来,感觉就回来了大半,什么都没有变。棒球之于山本,就像一块还没吃完就掉地上的蛋糕,又像一段没有谈够就结束的爱恋——再见面就绝对舍不得放下,和年少时第一次接触棒球一样,山本再次一头扎进了棒球的世界。
          没玩没了地奔跑,没玩没了地挥棒,自己的体力比起高中增长了不少,球技几乎也在一点一点恢复,整日流连于绿草如茵的棒球场,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从早春打到春分,从春分打到赏樱花,从赏樱花打到彭格列的来电回荡在耳边。
          “山本,好一段没联系了,过得还好么?”纲吉从听筒传来的声音温和如从前。
          “阿纲啊,我这里好得很,总部怎么样?”山本的声音几个月来第一次变得明朗。
          “嗯,还算顺利。分部的工作还都正常吧?你寄来的赏樱节的照片我看了哦,真不错,有空了我也要回去一趟呢。”
          ……
          对话在寒暄中结束,山本挂了电话继续向前走。夕阳从背后照来暖洋洋的光,在地上拉出个极长的影子,大地被映得黄橙橙。山本慢慢地走着,看到不远处自己曾和狱寺喝醉过的山坡,不知是哪块草地曾被酒瓶子压得变了形——如果当时不用去意大利,那里会不会就成了自己和狱寺故事的开端。
          千万个平行世界,有没有哪一个里自己变成职业棒球运动员,挥舞着球棒直到青春的完结;有没有哪一个,即便没有彭格列大家也依然是朋友,在偶尔的相聚里分享生活的点滴;有没有哪一个里,自己可以真的可以拉起狱寺的手,像现在这样,走在夕阳下,走在春风里。
        隐约可以感到彼此的心意,决不把多余的话说出口,只能陪伴在身边,彼此支撑的这一个世界,已经看了很多年。如果可以有改变,或许现在再开始书写两个人的故事,也不是不可以吧……
          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从出现直到回去意大利,都一直在山本心里东躲西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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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BC


        IP属地:河南34楼2014-10-21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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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在垂头丧气,就听到狱寺转身的脚步声,山本心里一下子涌出些感情。有些气恼地抓住了那差点就够不到的手,准确说是手腕,“狱寺先别走。”
            “干嘛啊。”依旧是没有起伏的略带拖长的音调,像是在告诉山本别痴心妄想了,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变,也什么都不会变。
            “啊…那个……”郁闷到有些结巴了么,果然还是不行么,“狱寺啊,早饭想吃什么,我可以下床哦,我给你做。”
            “你个病号做的饭谁敢吃,都是病原菌吧。”虽然没有缩回手,但也没有完全转回头。这个角度恰好可以看到从纱质窗帘透过的阳光洒满狱寺的银发,泛着光的发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呢,狱寺此刻的眼神。自嘲地笑了笑,山本松开了手。
            “哈,半年没有见呢,狱寺,聊聊天怎么样,我给你讲讲并盛,还有分部的基地。”
            “分部的事我看过工作报告了,聊天的话免谈,我可是忙得很。”
            “那给我念那个密码吧,好久没听都忘得差不多了。”不甘心早晨看到狱寺时腾空升起的希望破灭掉,山本做了最后的努力,连最痛苦的听密码都说了出来。
            “不讲,反正你从来没学会过。”这次的回答倒是突然的快语速,飞快地扑灭了山本心里名为希望的火种。
            山本似乎都能看到之后和从前没有两样的日子了,一眼望不到头,循环往复,直到有一天或被子弹击中,或被利剑刺穿,生命就此结束。山本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从决定重回战场后就一直怀着莫名的期待,不是因为他真的觉得自己和狱寺的故事还会有其他结局,而是他实在不想再踏回老路,何必要回并盛呢,凭白让自己生出些妄想。此刻的山本忘了在竹寿司立下的关于再见面的誓言,从头到脚都是被希望折磨得坐立不安的窘态。
            他以为狱寺没注意到,狱寺看着觉得好笑。
            “不过——”听到狱寺的声音,本能扬起的脸上毫无生气,“等你出院了我有新的项目要你参加,到时候可别叫苦啊——”原来只是新任务,确实呢,自己走的这大半年给狱寺增加了不少工作量,也该停止这无聊的郁闷了,“狱寺武。”
            “诶——?”没看错,确实没看错,狱寺叫自己狱寺武时的脸上,居然带着点坏坏的笑。
            “凭你也敢姓狱寺啊,区区一个武。”山本脑子里“嘣”的一声,随后有个火山爆发了,喷出的岩浆清一色地叫嚣着“我真的被叫武了!”
            山本决定把这视为爱的宣言,完全忽略了上下句和狱寺此刻惊讶又震怒的神情。啊,原来火山爆发的瞬间,自己也以岩浆喷发之势,整个人飞扑到了狱寺身上,像个大型八爪鱼。
            “嗯,确实是这样山本,你出院后我们就要开启新的作战计划了,到时记得参加会议。”
            “嗯,确实是这样雨守大人,经初步诊断您的出院时间至少要延长一星期。”
            “请不要哀嚎了这位病人,这样不利于伤口愈合,而且隔壁房间的病人也很困扰呢。”
            “真是幸运呢老大,再晚一步脑袋就要搬家了,还好你胳膊腿长得结实。”
            “Voiiiiiiiiiiiii,山本你小子还活着啊,我听说你偷情被打断了腿?还好胳膊没断给我赶紧适应假肢啊!Voii混蛋BOSS别拽我头发!”
            “啊,老大您听我们说,这次的谣言真的和我们没关系。”
            山本病房外——“这次传得有些离谱了呢。”“对啊,今天早上迪诺大人还来电问为什么咱老大会被火山喷发波及以至于狱寺大人跟了他的姓。”“谣言一旦出了创作人的嘴,就不能再被控制了。”“恩恩,说得对,这次不能全怪咱们。”
            彭格列岚部——“雨部的人还没回来么,这样下去干脆我们把雨部合并得了,反正工作都是我们做的。”“啊,狱寺大人您回来了,您辛苦了!”“没有,我们真真没有在讨论雨部。”“是…是的,我们记得您新增的部门条例,与山本大人老死不相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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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36楼2014-10-21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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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这贴不更就会秒沉……快点更完吧,我是干什么要写这么长啊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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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铺天盖地各式传言的慰问折磨到神经衰弱,怀着极其悲愤的心情,山本度过了人生最漫长的八天。此次住院历经十七天,出院后山本把写着“任务工伤”的出院证明连同病例,趁着没人撕了个粉碎。
              都是幻觉,绝对没有什么会改变了。
              决定破罐破摔的山本,第一次回总部后没有第一时间奔去狱寺身边。晚上依旧是睡不着,隔壁房间仍然亮着灯,靠在落地窗边能隐约听到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回想起半年多不见的狱寺变清瘦的脸,和见到自己笑脸时略有高兴的神情,熟悉的风就又在耳边响起了。山本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自己所谓破罐破摔的决定,觉得要做就做得彻底些。反正就连“雨守向岚守求婚失败被打成脑震荡,受刺激后擅自改了姓”这样的传言都有了,不让它成真实在对不起自己饱受摧残的脑神经。
              眼下最快捷的方法就是效仿前代岚守——翻窗户。山本没犹豫就打开了那扇挂着旧锁的特制竖长窗,站在窗边发现风力比想象中要大些,差点忘了这是主宅的四楼。彭格列主宅的层间距很高,四楼堪比一般民宅的六七楼。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处在风口浪尖,明天该不会有“彭格列雨守改姓失败,深夜寻短见欲跳楼”这样的传言出来吧,果然此地不宜久留。山本抬腿就去踩岚守房间的窗台,重心也随之转移过去时,突然想起当年狱寺搬到这儿时说不喜欢同为落地窗的设计,就改造成了外伸式的飘窗——也就是说,根本没有窗台。
              原来刚刚自己想的那个传言还成真了,想到死后会变得更加不堪入耳的传言,山本脑子里开始飞速播放自己走马灯剧场里的人生。那天狱寺转学来,一脸凶狠好有趣;那天狱寺给自己起了外号,“棒球白痴”还挺不错的;那天自己偷夹了狱寺盘里的菜,狱寺炸毛很可爱;那天一起参加中学毕业典礼,一群女生围过来要狱寺和自己制服的第二颗纽扣,狱寺一脸不屑,不明就里地拽下纽扣说什么都要送给阿纲;那天抱了狱寺,差点就说完我喜欢你了…那天…好像吻了自己…啊不行了,月光太刺眼,照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这么闷的天狱寺怎么也不开窗,没有可以攀住的地方啊;还有那天,狱寺伸过手大喊“抓住我,山本”——啊,当时没能抓住呢。
              如果当时自己也伸出手就好了,说不定就抓住了一生的幸福,如果伸出手就好了……
              “抓住我,山本!”又听到了呢,狱寺的声音,还是一样急切又坚定,这次伸出手吧,就算没有未来,也让我抓住一次吧——没有意识到所谓的临终剧场全是狱寺特辑的山本,向着心中深藏的温暖伸出了手——一次也好,让我再看他一眼吧。
              “白痴快踩上点什么啊,我这样拉不住你啊。”哈?狱寺从前还说过这种话么,一点都不像他。
              “可恶,拉不住你了啊白痴!”大脑提前进入死亡当机的山本,寻着熟悉的声音伸出右手,但很快就感觉不到了右手的存在。有股力量拼命拉着自己往上升,大概是灵魂要升天了,真是拼命呢这股力量,呼呼地冒着热气。总算停了下来,山本决定不管迎接自己的是天堂还是地狱都睁开眼看看,第一眼就看到了狱寺——是天堂。
              眼前的人满脸通红喘着粗气,目光里还停留着惊恐。自己的样子吓到他了么,狱寺这样子还真让人心疼,伸出手轻轻扶上那略微颤抖的肩,还是从前的味道。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虽然应该不会真的被听到。
              “呐,狱寺,你知不知道,如果和我在一起,‘你的另一半比我的另一半要高’的打赌就是你赢了,我叫狱寺武也没问题哦。”
              “……谁要这种毫无成就感的胜利,而且难听死了,‘山本武’都没那么难听。”
              “是么,我觉得山本隼人更好听呢。”
              “……”
              “狱寺,别哭。”
              自己死了狱寺会哭,山本觉得没有遗憾了,困意阵阵来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肩头靠着那个银灰脑袋,他们坐在飞往意大利的飞机上,奔赴着未知的前程。


            IP属地:河南39楼2014-10-24 2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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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结束后回到房间,狱寺懒洋洋地靠着椅背休息,山本站在一旁,手随意搭在腰间的刀柄上,目光深沉地凝视狱寺的侧脸。狱寺斜过眼默默看着山本,一直看到眼中闪过愁思。
                “白痴你,我五年前说过的话都忘了么?”
                “没忘。”
                “所以还是老话。”
                “什么嘛,那那天狱寺还拼死救回我。”
                “废话,你都寻短见要跳楼了我当然要救你,不然彭格列的颜面何在。”
                “诶——?那个啊我哪里是要跳楼啊,狱寺你误会啦,再说我们那天都一起睡——”
                一巴掌之后是沉默。
                “白痴,我可‘绝对’不会爱你。”
                “……嗯,现在这样就足够了,我也‘绝对’不会爱你哦。”
                ——唯有连自己都一起骗,才能平心静气地说现在的怀抱只是心血来潮。
                那之后狱寺经常会敞着窗户工作,山本则爱上了翻窗户的游戏;接连两天山本只能用左臂揽过眼前人的肩,而狱寺只能抬起右手浅浅回拥;狱寺依旧在书桌前熬夜到凌晨,山本则在狱寺房间开始了意大利生活的第一次早睡早起;山本在狱寺甚少使用的厨房做早餐,狱寺慌忙撕掉墙上一角微微卷起的写有家常菜式详细步骤的纸张。这样的生活开始后,极少会睡不着的山本只偶尔会敲一度离不开的密码代替亲口说的晚安。
                迷上翻窗以后山本很少再走自己套间的正门,彭格列的元老有次撞见,都集体扶了扶眼镜确定看到的不是幽灵才松口气。不过黑手党的生活并没有怎么变,战场上面前依然是前仆后继的敌人,身后依然是一脸憧憬的部下后辈,自己依然是清算战场的润雨。挥刀而下时仍旧觉得痛苦,不过向前跑的步子不再有迟疑。彼时的山本知道未来之于他只有一种,就是要和狱寺并肩走下去。
                为了尽快使扭转局势的系统开发完毕,彭格列缩小了眼下的战斗范围,大有偃旗息鼓之势。看得敌对家族云里雾里,乘胜追击怕是空城计,按兵不动又怕错失良机,情报人员派了一批又一批。时不时抛出些亦假亦真的消息,把敌方兢兢业业的情报工作者玩弄于股掌之间,给爱好人间游戏的雾守带来了无穷乐趣。但是即便这样,就像彭格列的情报人员遍布世界各个领域,谁也不敢打保票说自己的部门里就没有“奸细”,待到卧底身份揭穿的那一天,大家只能相互笑着,说句彼此彼此。
                派出的最后一批雨部人员回到总部以后,山本的工作就日渐清闲,和狱寺这个有名又有实的南美分部主帅不同,自己只是日本分部的挂名负责人。但因为之前的分部开发计划尚在进行中,山本偶尔也要处理一下文案的工作。学着狱寺的模样戴了个平光眼镜,雨守的会议室里就平添了一丝滑稽的书卷气。
                渐至夏末,谨遵那个平均每两月就会“Voiii”地吼着问自己剑术有没有精进的人的教诲,山本每天都要去剑道馆舞一舞剑。一部分原因是三年前,对黑手党生活极具厌倦、认为杀手不配带刀的自己索性把时雨金时收进了旧物箱,谁知消息第二个星期就传到了巴利安,那个平时只在电话里残害鼓膜的声音,居然不辞劳苦千里迢迢跑到了总部,只为怒骂自己这个不称职的剑士。之后意识到作为未来的家族剑豪和继承时雨苍燕流的剑士所要承担的责任后,山本在练剑上再不敢有懈怠。
                那天山本依旧在道场练剑,部下陆陆续续地告别,结束时天色已经有了不浅的一抹黑。感受着通畅的呼吸,山本感慨只有这样心无旁骛地挥剑,才能体会到人剑合一的意境和剑道的精髓。所谓顿悟也只有这种时刻才会出现,日积月累的感触逐渐形成悟,才能在某个瞬间顿出些轰鸣般的灵光。身上的道服被汗水浸湿了一遍又一遍,大概干了以后都能析出些盐粒来。
                狱寺来得不早不晚,正巧山本刚刚关好道场的灯和门。剑道馆建在最靠近彭格列身后山林的地方,暮色下看起来树影倒是格外远。四四方方的日式走廊连着孤零零几间屋子,空地里站着的狱寺把周边映出了些光亮,山本看狱寺的脸就像看一个倒映着初升明月的水潭,后知后觉地又发现那张脸下是松松垮垮的日式浴衣。


              IP属地:河南47楼2014-10-26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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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的号角永远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吹响,不早不晚两人刚刚吃完早餐。
                山本看向狱寺的眼神带着无奈的不舍——这次又不在同一战场。狱寺轻叹一口气,挤出一句“碗包给你了,我先去十代目办公室”。艰难地点头,看着狱寺打开房门,主宅里奔跑的脚步声突兀地打破原有的安宁。狱寺出门前用力地看了山本一眼,那句“白痴可别输了,给我活着回来”几秒后才从走廊尽头传来,没有人看到山本此刻难看的笑脸。
                  只用一分钟就收拾好了碗筷,赶去阿纲办公室时狱寺已经奔去战场。最后分配了任务,山本看着士气高昂的部下,手下意识地去捂清晨被抓到发青的臂膀,温暖的气息还在。枪械齐齐上膛的声音胜过任何鼓舞士气的话语,一句“上了哦”,部下就如离弦的箭般冲出了彭格列的侧门。总的来说他们算是主动出击,主战场不在总部,那架钢琴就不怕被战火波及。
                  到底是全面开战,第一声枪炮响后,耳边就再没有哪怕一秒的安静。对讲机里声音吵杂,即便是与身边最近的人,也要扯着嗓子再加读唇语,才能分辨彼此说的话。技术局开发的系统和实时联络大概起作用到战斗的一半,战略上占优势的开端,胜利与否就取决于战术上的对决。不愧是一流的敌人,山本在战斗中感慨这句话许多次,确实是一流的敌人。除非看得到未来,否则谁都无法预判赢输。
                  敌方的援军犹如拥进新年广场的观光车源源不断,山本带着队伍不断转移着阵地,试图在最佳的方位继续战斗,同时也方便救援部队能避开炮火去营救被留在原地的伤员。不知转移了多远,直到耳边传来炸弹的轰鸣,山本才有些诧异,竟然跑到了远隔几十公里的另一城市的战场了么。随后身边不算茂密但绵延几里的树林,让他明白原来岚部也不断转移了阵地,双方居然都来到了城市交汇处的山林。
                  有些高兴自己也在,没有了建筑物,狱寺的战斗难以发挥优势。山本没有多想就站在了狱寺侧身前,一如多年来他们最熟悉的站位和战斗方式。意外汇合的雨部和岚部客观上是腹背受敌了,但感情甚好的两边反倒觉得有了依靠,纷纷变换阵形变成了背靠背的阵势。
                  狱寺的炸弹轰在前方,山本冲进尚未散去的烟雾里不断挥刀。一时间,枪炮声脚步声呼喊声不绝于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几万人在征战。过了许久,头顶无论敌机还是援军都不再有声响,身边无论敌人还是部下都不再林立。看着少了多半的尚在厮杀的双方,感受到身后依然悠长的视线,山本知道战斗即将结束了。
                **********************


                IP属地:河南55楼2014-11-03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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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计光棍节全文更完
                  【山芋一只】然后偶要去干大事——挖新坑
                  【众】还是算了吧,谁要看啊更完赶紧滚
                  **********************
                    确实,战斗即将结束了,如果不是一阵流弹划出不标准的抛物线如下雨般从上空落下的话。
                    一边找掩护,一边判断敌方火力,狱寺这边已经统计出了尚存的武器弹药和战斗可持续的时间,简而言之就是撑不了特别久。情形一下子有些急转,好在敌方人数不多。打算找准攻击间隙进行反击的山本,有些意外为什么一颗流弹就像找准了自己似的,撞上了留在掩体外的重机枪枪架又弹向了自己的左臂,进入体内后还瞄对了方向,目标直冲心脏——分明就是找准了自己。幸好擦上枪架减了速,子弹最终以俯冲的角度停在了左臂靠肩的位置。
                    狱寺坐在右手边,在片刻后唯一的间隙丢出了炸弹,夺回主动权的己方冲出掩护物开始反击。山本趁着没人简单包扎了伤口,血没有想象中喷得厉害,还好没有伤及动脉。迫切想要回到战场,山本咬了咬牙收回了刀,握住了枪。刚起身就被冲回来的狱寺揪着右肩上的衣服,飞速向后方奔跑。
                    “快跑!要爆炸了!”
                    “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我们还剩这样大范围爆炸的武器。”
                    “不是我们,是敌方,总之快跑,越远越好。”
                    山本回头打算指挥部下避散,发现部下比出发前更像离弦的箭。不自觉地咧了咧嘴,不愧是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出来的队伍,丝毫用不着担心。
                    爆炸在几秒后传来,来不及跳进最后方掩护物的山本和狱寺,被冲击波向斜上空推了好几米,落在地上时都有“轻微”的头破血流。
                    “妈的,浪费老子一身好西装。”
                    远处扫尾部队的信号灯迟了很久才亮起。主要目标已经葬身战场,完成任务的岚部和雨部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两位上司同时下达了撤退的指令。
                    清晨就开始的战斗,战到此时已是黄昏。
                    本来要和部下一起撤退的,山本站起了身又跪下,腿上也受伤了。
                    “你那时不推我就不会这么狼狈了。”
                    经历了和山本同样的爆炸,却只损了一身西服的狱寺,看着对方一脸幸福的神情,握紧的拳头只能松开,紧皱的眉头却没有一刻的舒展。
                    安排伤员火速撤回,待与后援接应后再同上司汇合,分开前雨部和岚部收到这样的任务。
                    狱寺架着山本向前走,与身后一片狼藉的战场和时不时仍在飞舞的炮火相互做背景,夕阳下远远看去竟也像幅画。
                    可是先一步离开的两部的部下到底没能完成上司交代的最后一个任务。山本不知道敌人究竟把他们算准到什么地步,但那片埋伏却设得巧到不能更巧,弹药不足伤员众多的那群平日爱八卦的部下,活着见到下一面的不多。
                    走在黄昏里的两个人,同样没有多看几眼夕阳的福分。阻击步枪的子弹从很远的地方射来,一发扫过狱寺的银发笔直射入树干,一发被山本右手瞬时拔出的刀改变了轨道,击中周围树后的一个黑影。随即和着惨叫从四方冒出一把把霰弹枪,疯狂吼叫着不断喷出子弹。高科技集聚的黑手党家族,作战却都舍不得用更高端的武器,陷入包围的山本完全忘了腿疼,拉起狱寺就往山林外飞跑。看着耳边猛烈却不精准的攻击,两人大概明白这不是自己战场上该看到的敌人,一定是别处某个同盟家族的作战失败了。
                    狱寺低声骂着回总部后要好好让失误的家族做检讨,连通着的部下和后援部队的无线电里鸦雀无声,传来让人不安的寂静。看出山本左臂活动的不便,狱寺下意识地挪动到山本左后方。不敢停在原地作战的二人,边跑边还击的配合依旧称得上完美。一路上子弹不断划过耳边,形成的高热气流比起耳际自觉形成的呼啸风声还是逊色了点,顾不上分辨的山本,只觉得这一路山风刮得厉害。


                  IP属地:河南60楼2014-11-06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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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腿并没有使不上劲,失血也没有造成晕眩,身体尚在享受厮杀的快感,两人也都还没弹尽粮绝,就这样在山林间一圈圈奔跑着,山本却突然感到生离死别的悲哀。眼前不断回闪出那一间间多年前破门而入的屋子,那些青年恋人的双眼,其中某一个人的呼唤,和最后躺在一起流血的身板。拼命摇头,却又忍不住细想门被破开时,或温馨或滑稽或尴尬的画面。山本觉得特别对不起狱寺,明明说好了不言爱的未来,被自己硬是突破了界限,却在还没来及给出幸福的时候,就把他卷入这样危急的局面。想着这些,山本一脸内疚地转过头,想要看看那一直从斜后方传来的视线。
                      狱寺也正深深地望着自己,像是知道自己此刻一定会说抱歉。山本伸出手,握住那指间尚有易燃物在冒烟的手碗,火星不断飞到袖口和手背,火辣辣地有些刺痛。狱寺的身体不知为什么有些前倾,慢动作般地缓缓靠向自己,甚是坚定温暖的眼神里闪过什么,仿佛湖面上一跃而出的飞鱼。
                      “我爱你,山本。”
                      山本以为训练了多年,自己已经可以看清远处射来的子弹,如同播放慢镜头一般,沿着轨道会射到哪里甚至都能预判。可是此刻,他却只能看到狱寺突然就喷出鲜血的胸膛,和转瞬就失去焦点的目光。到底是谁,用了哪支枪,在自己转身之前,射出了哪发子弹,越过了哪棵树干,躲过了两人的双眼。到底是谁,没有给自己说出同样宣言的时间。
                      伸手扶上狱寺前倾到就要倒下的肩,山本拼命张嘴,可就在嘴边的话最终只化为一声大喊。声音颤抖着,抱起狱寺的双臂颤抖着,炮火中奔跑的双腿也在颤抖着,山本坚决忘掉方才的瞬间,想要在这奔跑中让时间倒退到哪怕一分钟之前。可时间只顾着向前,把狱寺中枪的时间不断改写成一分钟前,两分钟前,三分钟前……
                      山本心中那句“我爱你”都已经响彻全身,冲破耳膜,冲上了双眼,可嘴唇只会一味颤抖着发一句不成词的呼唤。再不出声就听不到了啊!心里这样冲自己喊着,下一秒左臂就感觉不到了狱寺的体温。山本不断地期盼,下一秒狱寺就会像昨夜被吵醒一样,跳起来猛敲自己一记重拳,但是那双缓缓闭上的双眼却始终没有力气再度睁开。子弹似乎比刚才更猛烈,除了呼啸的风,什么都听不到。无论心理还是身体都到了极限,咬了无数次牙依旧不能跑得再快哪怕一点。
                      夕阳渐渐融入晚霞,是从来没有看过的壮美景观。把半个天空都映红的晚霞犹如一片看不到边的纱,金色的光在缝隙中闪耀着。半弧的金红囊裹着山林,和每一条通向外面世界的路。不知跑了多久,本能地开了许多枪,身后的攻击终于减弱了声音。左肩的伤口撕裂般地渗着血,飞速染红了半边袖子,却也远远比不上右手缠绕着的血液。尚有余温的血液刚刚渗出衣服,就被疾风吹凉在手掌,仅剩右臂尚有清晰的知觉,山本只敢稍稍放慢脚步,勉强抓住狱寺垂下的手腕,有些失声的嗓子沙哑着,发不出任何辨得清的声音。
                      晚霞中的金光垂垂黯淡,山本低下头,轻轻抵上那覆着银发的额头,在狱寺不知何时舒展开了的眉间落下一个轻吻,仿佛这样就能唤醒他的爱人。狱寺的睫毛似乎有细微的颤抖,渐渐的,那一直传来急躁生命力的脉搏跳累了,山本忍耐泪水的眼角也终于忍累了。
                      耳边极速的呼啸声变得刺耳,变得恐怖,冰冷的气息沿着耳边留过的血液渗遍全身。到底跑到哪里遇到了医疗队他不知道,之后的许多事他都不知道。
                      思想和灵魂仿佛都被困在了那片山林,被不知疲倦的呼啸声缠绕着,山本像是迷路了般,再也跑不出那片被映红的天空。和总部的矮山不同,在这里自己无论挥多少下刀,转身时视线里都没有一抹银光。怎么想都有些不明白,明明自己就在狱寺身边,为什么居然没有保护得了他。明明挂彩比较多的是自己,有生离死别的预感的是自己,以为爱得深的也是自己,可躺在手术室的是狱寺,被击中胸膛的是狱寺,最后先说出告白的人竟然也是狱寺。如果感情是场比赛,狱寺赢得太狡猾,自己输得太不甘心。
                      机械地靠着走廊冰凉的墙壁,原以为会变成漫长等待的手术,很快就亮起了结束灯,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好消息在里面。平坦的走廊,山本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看着狱寺散乱的银发露出被单,从手术室被推到监护病房。和想象中一样的满身管子,和想象中一样的鸣叫的监护仪,和理智中知道的一样的徒劳。山本不敢走上前,只能靠上病房门框的一边,很快就像没有了双腿一样,滑坐到地面。
                      窗缝外是依旧泼了墨的夜幕,包裹着终于安静下来的病房。山本抬起不能打弯的手,在光洁的地砖上面,极轻地,两短一长,两长两短,再三短一长地敲了敲。夜风述说着无声的晚安,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后来冲进来的阿纲和同伴哭了也喊了,关于部下的事也听说了,一直认为时间会倒流的山本,接受了简单治疗,第二天就继续投入到家族的作战。
                    **********************


                    IP属地:河南63楼2014-11-06 2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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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上最初的连夜偷袭,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决战并没有如大家所想,就此完结进行多年的战斗。实际上只有亲身经历后,才能承认那句“唯有死人能看到战争终结”是非常明智的绝望。输赢都不会太长久,只有死亡算得上永恒。战斗双方数量太多,规模太大,也不好说最后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两败俱伤是比失败更难承认的结果,因为这相当于从根本上讽刺了战斗的无意义。
                        自然没有谁比彭格列更不愿意承认两败俱伤是结局。这不仅讽刺了战斗是无意义,更嘲笑了死亡和牺牲是廉价。以为早就见惯了杀戮的山本,面对这一个生命的消损终于有了些正常人的表现,从震惊颤栗到麻木迟钝,从拒绝接受到陷入绝望,唯独最后该有的接受事实,始终做不到。
                        外表依旧的总部,此时露出和纲吉一样伤痕累累的窘态,尚未恢复元气的彭格列,对于岚守的安葬都有些手足无措。葬礼当天彭格列家族墓地前聚了不少人,全都身着黑衣,带着白花,空气中弥漫的全是药味和血味的混合体。纲吉站在最前面,不用担心被部下看到面容的他,此刻也绝对哭不出来,不如说是还没完全适应现实。这个时候真该下场雨,一来死者的灵魂能够顺利去到天国,二来雨天更接近在场每个人的心情,还可以顺着雨水淌些泪,让心里舒坦些。这个时候真该有雨守在。清算战场的润雨一天不下,彭格列的战斗就一天不会终结。
                        家族重要干部的葬礼,同为守护者的雨守没有参加。更有真实感的表达,是狱寺的葬礼,山本没有去。实际上,山本曾拼命说服自己去看一眼狱寺,可是每走近一步,都有一块建筑好的幻觉在崩塌。像是生怕走得太近看得太清,那个人的死就成了事实,山本拒绝一切昭告着这个事实存在的可能性,最后就连葬礼也错过了。
                        战斗刚结束的这段日子,纲吉他们总是在参加葬礼,奔波于一个又一个墓园,除了第一次,其他都是该到的全员到齐。回到总部,各个部门都在总结战斗,统计数据,收拾残局。雨部派出的跟着山本的大部分分队,和岚部跟着狱寺一起出击的分队,一下子少了许多人。好在是岚守的部下,制度完善的部门没有陷入群龙无首的困境,一切工作安排仍由总部直接下达。花了好些天才把雨部的工作安排妥当,山本第一次回了主宅的四楼。
                        睡了多天的办公室沙发,此刻无论臂伤腿伤还是腰板,通通都在叫嚣着疼痛。山本尽量摆大幅度地上着楼,借此掩盖心中就快喷涌而出的不知名的痛苦——无论何时,想不折磨心都要折磨身体。山本得意着自己“成熟”的做法,脸上露出想要把得意分享给狱寺的笑容,一抬头不禁惊讶比起一般民宅长得过分的楼梯居然这么快就走完了。他和狱寺的房门就这样出现在走廊前方,一览无余,此外只有铺满走廊的地毯、墙壁上挂的油画和透过天窗洒下的阳光。


                      IP属地:河南68楼2014-11-07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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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次都是走到房门前突然累倒的狱寺,曾不止一次把走廊的地毯点着,再加上总在走廊抽烟,地毯和墙壁都凝固着独特的狱寺的混合气息。山本笑嘻嘻的,自然而然地转过头,说出“狱寺我们到家了哦”时的语气一如往常的轻松,声音却在说出口后旋即消失在了空荡荡的走廊上方。山本心中堆积厚重的名为幻觉的土地,顷刻间被一股直冲云霄的气体冲裂了一个口子,那股痛苦的名称就像战场上突如其来的子弹,瞬间击中他毫无防备的大脑。
                          被痛苦和恐惧从头到脚袭中,那片怎么跑都跑不出的山林又出现在眼前,永不停息的炮火和子弹,不断倒下的同伴,不断击中的敌人和敌人的同伴,都不能多看一眼,只得拼命跑。跑出那片山林,跑出脚底怎么下都下不完的楼梯,跑出这个漫长的痛苦时光。
                          这天清晨,山本从主宅落荒而逃。把曾经握过无数次的门把手,和门后此刻宁静如画的早秋美景,全都丢在了身后。之后,西西里的总部之于山本就像初到意大利时的并盛,从飞机上俯瞰了无数次,再没有踏入的一天。
                          总部的工作全部远程指挥,山本带着几个部下和定时轮换的队伍,辗转了许多彭格列的分部,去过几次日本,待得最久的是狱寺曾坐镇指挥的南美分部。当然不是为了睹物思人,而是山本一直是追踪当年决战后下落不明的敌方一号家族首领的负责人。主动提出担此任务时,阿纲沉默了许久,然后坚持拉着山本大喝了一场。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要他善待自己,最后不放心还是派了山本最得意的部下跟着一起。与自己关系最近的两位守护者突然都不在了身边,纲吉不适应得仿佛丢了甲胄的士兵。
                          南美分部多次截获情报,认为敌方首领有在此逗留的计划,山本接到消息就立即从欧洲飞了过去。南美分部依旧保留着狱寺领导时的作风,人员全都脑袋灵光、吃苦耐劳、工作高效,山本特别喜欢这一点。来到之后,才听这边的部下说起,原来当初狱寺在南美的工作并没有结束,听说自己在战场受了重伤一直不见好,火急火燎地跑回去看。一个多月后自己出院,被强行扔回日本后,狱寺就又来了南美分部,断断续续一直待到自己回意大利。
                          站在这片陌生的土地,山本一直感到亲切,和自己不一样肤色的人们,说着和自己不一样的语言,过着和自己不一样的生活,脸上洋溢着和自己不一样的神情,什么都不一样,却到处都能闻到淡淡的烟草味。
                          这里和日本几乎隔在了地球直径的两端,白天黑夜完全颠倒着,却意外地让他觉得能够和故乡共通着,狱寺当年也是这样感受着远在日本的自己么。那个曾让自己恐惧的,关于一生只能再回日本一次,就是魂归故里那一次的预感,居然是狱寺的真实故事——从两人一起离开并盛后,狱寺再没回过日本。狱寺会想念和大家相识的并盛么,会怀念相伴左右的学生时代么,还记得只属于两人的临行前的时光么,自己现在站在他待过的土地,他又在哪里呢,还在想着自己么。
                          一方面时常念叨狱寺早逝的可惜,另一方面却没有真正意识到狱寺真的已经离去,这样矛盾又谐和的思想彼此支撑着山本的这几年,倒也相安无事。
                        **********************


                        IP属地:河南69楼2014-11-07 1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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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铺满了演算纸,没有地方山本就把阵地转移到了地板。就像从前去狱寺公寓时满地的危险物一样,自己的办公室此刻也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山本就这样呆坐在地上好久,突然笑出了声,声音回荡在四壁,笑着笑着就笑弯了腰,刚弯下腰就哭了。从来都没有提过手册存在的狱寺,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把密码编得如此复杂,这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的密码,从头到尾就只有自己听说过。像是料到自己不会猜出嵌套一样,密码设计得只要思路对也能歪打正着地译出密码的真相。那句自己久久不能释怀的没有亲口说出的宣言,原来早在不知情的多年前,就对着狱寺敲了无数遍。
                            山本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哭声是这样呜呜的,像个受伤了的动物。也是第一次发觉,爱了多年的狱寺,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存在。相识十年,狱寺从不与自己交心地谈天,说出的话从来都是不屑带着凶狠,要不是临去意大利前自己越轨的举动,或许一生都不能知道狱寺对自己的想法。费尽了心血编出这无人知晓的密码,为的就是别扭地听一句告白么,难怪狱寺你从不回敲我。山本有些生气,身体连同哭声都止不住地颤抖,是为了两个月来饱受摧残的精力,更是为了多年来狱寺不坦诚的“欺骗”。
                            要是再见面,一定要用力抓紧那单薄的肩,一定要用力捶打那倔强的脸,一定要用力高喊一句“隼人你别得意,我早就爱你了,比你爱的早得多得多!”一定要认真问他一句,黑手党世界的这几年是不是和自己一样过得痛苦。然后委屈地抱怨着,把他拥进怀里,让他知道这三年的自己是多么苦不堪言,然后还要……该有多好,要是还能再见面。
                            最后一声呜咽化作悲鸣,不断回响在耳边。自欺欺人地度过了三年,那堆盖了三年之久的名为幻觉的土地和建筑,被漫天下起的雨水冲刷得荡然无存。事实褪去了伪装的外衣,裸露在地表外面,山本只看了一眼就痛到肝肠寸断。那场战斗无论臂伤还是腿伤都没有留下疤痕,已至于现在他想去疗伤,却浑然不知究竟伤到了哪里。
                            想象着狱寺编纂密码彻夜不眠时的心情,山本在铺满演算纸的地板躺了不知有多久,久到他把自己和狱寺从十四岁起,相遇相识的十年多时光,一幕不落地全都梦了一遍。梦里的狱寺依旧生气勃勃,湖水般碧绿的双眸闪着波光,看向自己的眼神依旧坚定,像是在说着“抓住我,山本”,下一秒就会变成“我爱你,山本”。山本伸出手,想要再次覆上那只带有怀念气息的手碗,感受仍旧流淌着生命力的脉搏,与那细长的五指交握,拉它到脸庞,用细腻光滑的手背,抚去自己眼中不断淌出的无声的泪水。
                            相识的漫长的三千多个日子,自己都没能长成狱寺身边可以依靠的人,比自己更早独立的狱寺,在感情的道路上,始终比自己走得靠前。世界上有谁,会拼命灌酒给你喝,只因怕你离别时会伤感;世界上有谁,会整月坐在病床前,寂寞地念着不会被传达的爱语;世界上有谁,会看到你黯淡的神情,就能狠下心说告别;世界上还会有谁,在生命最后的时刻,只想着那句你最在意的宣言。就像孤单的人坐在牌桌前一遍遍喊着“快来打牌啊,一缺三”,狱寺也在早就布好了局的爱恋前,寂寞地叫嚣了许多年,只等一个叫山本的白痴出现。
                            不同于自己对狱寺的了解,雷区探险般轻易就能驾驭,狱寺对自己的了解要笨拙上许多,多年来依旧不得要领,只得摆出高高在上毫不在意的姿态,却又处处都能触到根本。
                            那之后好些天,山本都整晚整晚地做梦,梦里他始终在赶车。每当气喘吁吁地赶到一个车站,要乘坐的那辆列车都刚好鸣起汽笛,缓慢开动着,霎时就不见了踪影。他不断地跑,不断地追,每次都只能看到列车绝尘而奔的背影,就像他想要追逐的银发的步伐。十年来一直是自己拉着狱寺在跑,如今想来倒不如说是因为有狱寺的目光在身后推着,自己才能对着旧时光豪迈地说再见,一路向前。那道目光是让自己所向披靡的铠甲,也是让自己泥足深陷的负担。
                            然后三年前的某一天,那个头发闪着银光的青年,在以一句“我爱你”标示了他与自己感情上的绝对距离后,带着永远无法被超越的胜利沉睡了。三年里自己在时间的洪流中冲来飘去,离那天越来越远,却怎么都赶不上那段距离。原以为发现了密码的真相,那句没说出的遗憾就能被补偿,谁知遗憾却愈发强烈。让一直单方面以为爱得深、爱得怡然自得的自己终于体会到,接受一份爱竟是这样沉重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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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南78楼2014-11-08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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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弱弱地提个不情之请,看完文的诸位,可不可以告诉我乃们比较喜欢/不喜欢文的哪一段或者哪一个故事啊~~纯属好奇,也好做个参考 (^人^)


                            IP属地:河南85楼2014-11-10 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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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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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总算得以从人群中脱身,山本急急奔向了酒窖。片刻后,一手抱着红酒桶,一手拎着一箱酒出现在彭格列身后的矮山。像是总算赶上了人生的一趟列车,欣喜在山本俊朗的面庞勾勒出笑脸。山风吹得不紧不慢,耳边奔流的血液呼啸得不急不缓。闻着不断冒出各异香味的酒,山本脑子里想的就总也绕不开临别并盛前一晚,山坡上散得七零八落的酒瓶子,自己拉狱寺在巷子中奔跑的脚步声,那间温馨如家的小公寓,和那时没能看懂的,狱寺抱着酒居高临下地看自己时藏在凶狠下温柔寂寞的眼神。
                                不断地满上,干了一杯又一杯,虽然酒多,但最后一半都敬给了月亮和狱寺。脚步不稳神志尚清的山本,在月亮喝多躲到云背面后,带着胜利的轻松回了主宅。在那条长得看不到头的楼梯上爬了又爬,任凭时间沉淀出的光点沾满双手和全身。
                                定时有人打扫的走廊,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落得满是灰尘,就连多年来凝固的烟草与火药味都藏进了墙壁深处。山本都有些忘记了自己的房门到底该向里还是向外开,却仍顺利地摸出狱寺房间的钥匙,分毫不差地插入了钥匙孔。门锁转动的声音仿佛撬开了记忆的齿轮,一句“白痴可别输了,给我活着回来”从门的另一侧响起,门开后又消失地无影无踪。
                                每一面墙壁都回荡着那天清晨的“隼人”,厨房的油烟还都未散尽,水龙头似乎仍挂着没有落下的水滴。陈设全都在最顺手的位置,地面却倾斜得让人站不稳身。房间空无一人,却有恰似昔日的赤裸身影在地上和床边翻滚,于是满房间都开始低吟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山本无奈地低头笑,果真身体要比理智诚实得多。早知如此就该把给月亮的酒霸占了,晚上也好心无旁骛地大醉一场,到梦乡再与那具身躯缠绵。月亮不知何时又从云后探出了脸,洒下一片光亮在窗前。
                                是夜山本睡下后,似乎总看到狱寺影影绰绰的身影晃在眼前,一脸愠恼地嗔怪自己又没洗澡没换衣裳,边说边凑近脸伸手解自己松垮的领带。月光太亮狱寺的银发丝丝泛着光。张了张嘴,晚上和月亮拼酒时的口才已不复踪影,山本只得拼命用嘴型一遍遍说那句早就烂熟于心的宣言。狱寺看烦了就捶下一拳,半晌淡淡地动了动唇:“我知道啊,白痴。”
                                说罢直起身,山本以为他要走,就死死拉住那只手。脉搏和体温那样真实,自己好像在梦里跌入了一个暧昧绵长的空间。狱寺没有急着走,反倒沿着床边轻轻坐下身来。现在这样雨季前的秋天是两人最喜欢的季节。山本眯起眼,看着秋夜里晚风中翩然起舞的银发,自言自语般说起了初相识的并中,“刚认识时你就整天说我白痴,但我从那时就喜欢你”,“其实还想让你看我打一次棒球的,可我现在恐怕连球棒怎么握都忘了”,“……”狱寺只是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后来山本说累了就停了嘴,任凭化开一片的光影升起在两人之间,倏尔被狱寺突然发出的声响悄悄震散,“一直没能给你弹次琴有点遗憾。”山本一愣很快就咧嘴笑,“没关系已经足够了。”狱寺想了想,又说“十代目那边你可要尽心守护”,山本点点头,说“阿纲明年就结婚了,以后轮不到我们照顾了呢”。狱寺没接话,山本也有点丧气。当年约定一起喝那桶酒只是前半句,约定后半句说的是,喝输的一方必须主动求婚。
                                五年可真长,又真短。


                              IP属地:河南92楼2014-11-11 2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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