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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V帝作品】神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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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 每天很快 淡出得更快


IP属地:重庆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1楼2014-10-09 19:10回复
    第二章 笔画密码
    这声音来来回回,不断在耳边回荡。我迷糊中,下意识想问是谁在喊,却忽然觉得眼前一亮。这种亮,极其刺眼,哪怕闭着眼,也依然感觉像太阳来到眼前。
    可是当我睁开眼时,屋内一片漆黑,呼唤声也消失不见。
    黑暗中,我迷惑不解,刚才是在做梦?还是产生了幻觉?
    突然间,我想起二伯留下的信,脑子里顿时升起一个想法:真的有人要来找我?
    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走出房门时,父亲已经去上班了。
    母亲坐在餐桌旁,呆呆的打量桌上的豆浆油条。我走过去刚想说话,母亲已经回过神来。她对我勉强做出一个笑,说:“起来了?吃饭吧。”
    我嗯了一声,坐在她旁边。
    十八年来,我和母亲的关系要比父亲更好些。她很宠我,我相信,这个世界上如果只有一个人会始终对我好,那一定是母亲。
    餐桌上除了已经有些凉的早餐外,还有一张纸,我瞥了一眼,上面是横竖点捺,看不懂是什么意思。母亲见我打量那张纸,便说:“这也是你二伯留下的,昨天忘记给你了。你爸,你爸说……这些笔画可以组成一些字,对你有帮助。”
    我抬头看着母亲,看着她那一夜之间已然有些苍老的面容,问:“妈,你真相信二伯的话?”
    母亲微微垂首,语气低沉:“有些事,不能不信。”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二伯让我离开你们,你们也愿意?”
    母亲没有抬头,带着悲伤的语气说:“如果那是你二伯说的,我们也只能……”
    “我不愿意!”我大声说:“我又不认识他!凭什么他说走,我就得走!”
    “有些话,我真的不能说,如果说了,他们一定能找到你。”
    “到底是谁要来找我?”我疑惑不解的问:“就算有人要来找我,和二伯又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是他留下一封信?还有,我爸昨天说他死了,是谁死了?是……二伯?”
    母亲迟疑了一会,在我追问一声后,她才缓缓点头,哽咽着说:“我没想到,二哥当年说的话,竟然真的应验了。他没有骗我们,那都是真的……”
    我惊愕莫名,虽然之前猜测到这个可能,但怎么也无法相信。毕竟二伯刚从我们家走,没几分钟父亲就说他死了。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岂不是见鬼了?
    “二伯怎么会……怎么会死?他走的时候不好好的吗?而且你们也没……”
    “他不是现在死的。”母亲拿起纸巾擦了擦眼泪,解释说:“早在很多年前,二哥就说过,他要去找一个人。如果命好,他就能活下来。如果命不好……如果有一天,我们看着他额头有血,进来一句话不说,那他一定死了。”
    母亲的话,让我毛骨悚然。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
    “二哥很多年前就说过……”母亲又重复了一遍很多年前这几个字,接着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看到他死了,却又来了,那说明事情已经到很危险的时候了。阳阳,你二伯说的对,你应该离开这里,一定要离开!”
    母亲说着说着,脸上的神情和语气都坚定起来,这让我感到莫名其妙。
    “到底是什么事?我为什么要离开?而且就算离开了,我要干什么?”
    “什么事,我不能说,如果说了,他们就能找到你。至于你离开后干什么,我也不清楚。”母亲摇摇头,又看了眼桌子上的纸说:“或许,答案就在你二伯留下的这张纸上。”
    母亲的话,让我不由自主拿起那张纸仔细看着。上面有很多笔画符号,按母亲所说,这些可以组成一些字。如果能破解这个笔画的秘密,就能知道二伯究竟让我干什么。可是……这么多笔画,又没有个提示,想把它们组合成方块字,哪是那么容易的?
    “二伯既然能来,为什么不直接留下字?弄这么复杂的笔画干什么。”我不解的问。
    “有些事,有些话,无论说还是写,都会被他们察觉。”母亲解释说。
    这个解释让我有些无语,说话做事会被人察觉?那些人是神仙吗?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昨天看到的二伯在之前就已经死了的话,那这世上有神仙,我也不觉得奇怪。
    我们母子俩沉默了一会,气氛有些沉重。想了想,我又问:“爸之前说二伯是考古学家?是研究什么的?”
    “我刚认识你爸的时候,二哥已经在省里的考古研究院工作很长时间了。但是有一天,他忽然……”母亲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同时抬头看了我一眼,才接着说:“他忽然找到我们,那时候我才知道,他已经离开研究院一段时间了。至于离开后研究什么,我想……可能与一些神话传说有关。”
    “神话传说?”我微微一愣,看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真有些神神叨叨的。母亲似有很多顾忌,我知道从她口中问不出什么,也就不再问了。
    喝了几口已经发凉的豆浆,往日极为喜爱的油条,此刻也看着毫无胃口。
    没多久,母亲也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里,总觉得很怪异。那种感觉,就像自己不应该呆在这里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
    毕业后又没有什么事,想了想,我决定去找父亲一趟。
    之前觉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很虚幻,不应该真的去信。可不知为什么,我下意识把二伯留下的笔画密码还有那块金属碎片装进了口袋。或许就算不承认,可我依然已经开始相信自己身上的确要发生一些事情。
    父亲所在的大学离家并不是很远,一路走,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
    这所大学,也是我的第一志愿,因为离家很近。我不想离家太远,可似乎这种愿望正在慢慢远离我。
    门卫是熟知我的,与那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打了招呼后,我朝着父亲的办公室走去。边走,我边想自己来这干什么。
    问问题?问什么好呢?我最想知道的东西,父母都因为某种顾忌无法说出口。
    想着想着,却听到前方传来父亲的声音:“天阳?你怎么来了?”
    我抬头,见父亲面色不大好看,很没有精神的样子,想来他昨天应该也没睡好。
    “妈去上班了,我在家没什么事,想找你聊聊。”
    父亲看着我,没有立刻搭话,他像在思索,过了一会,才点头说:“跟我来吧。”
    我们父子俩的对话,总是这样充满公式化的意思,很无趣。
    随父亲走进办公室,这里没什么人,其它老师放假休息,或者正在做些别的什么。总之,就像老天都希望我们父子俩有个安静的聊天场所。
    “坐吧,喝水吗?”父亲在桌子上找了找,最后还是把他自己的茶叶杯递给我:“那边有饮水机。”
    “不渴。”我接过杯子,又放在桌上。
    虽说想找父亲聊聊,可真正面对面,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会,父亲才叹口气,说:“有些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能说。”
    我点点头,伪装自己已经能理解这个说法,犹豫了一下,我问他:“二伯……真的……死了?”
    提到二伯,父亲的神情立刻充满悲伤与难过,他唉了一声,却没有回答。但这叹气声,却让答案不言而喻。
    我想了一会,最后想到一两个或许可以得到明确答案的问题,便问:“真的会有人来找我?”
    “会!”父亲回答的很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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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重庆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3楼2014-10-09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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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二伯的笔记
      真是奇怪了,二伯的信上虽然让我碎片不要离身,说是可以拖延什么,但一直以来,它都没什么特殊现象。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冒出微弱的光芒呢?
      不过碎片只闪烁了几秒钟,便再度平静下来。我把它拿在手里,却没感受到任何热量,方才的热度,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看不出什么头绪,索性不再去想它。
      逛了这么久,肚子又有些饿,这附近有不少提供快餐的地方,我出去找了一家要上几份特色餐点大快朵颐。吃的七七八八,我又想起刚才碎片发光的事情,然后鬼使神差把二伯留下的那张笔画密码拿了出来。
      左右现在无事,我便多掏出几张纸,开始尝试组合那些笔画。
      “横竖竖竖横折横横横撇捺撇竖捺横横横竖横折横横折横折钩竖捺横竖横撇横折弯钩撇横撇捺横竖勾撇撇捺捺撇竖横勾横撇捺”
      密密麻麻四五十个笔画,我本身对汉字没什么研究,光是看就看晕了。在纸上来回画了很多遍,却始终没能组合出答案。更让我头疼的是,父亲在笔画上的书写并不正规,横一样长,竖一样长,捺和点没有任何区别。再加上笔画中“横撇”和“横,撇”的区别……
      二伯真是难为人的高手,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整人。
      这时,一个如铃铛般清脆悦耳的年轻女声在我旁边响起:“你好,这里还有人坐吗?”
      我抬起头,见几个年轻男女额头冒汗挤在那,其中一个看起来蛮漂亮的姑娘正眼巴巴的瞅着我。
      我摇摇头,说:“就我一个。”
      那姑娘眼睛一亮,连忙说:“那我们坐在这挤挤……”
      旁边一个将近一米八,满脸白净,带着眼镜的年轻男孩说:“实在不好意思,这会人太多,找不到座位了。”
      我笑着说句没关系,然后往更里面坐了些,让他们五六个人能都坐下来。
      也许是觉得我比较客气,坐在我旁边的眼镜男生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被我画的乱七八糟的纸,说:“你好,我叫左岩。”
      “呵呵,同姓,左天阳。”
      最开始问话的那个漂亮姑娘立刻接茬,说:“帅哥,聊天止于呵呵哦。”
      满桌子人包括我在内,都被她逗乐了。也许是年纪差不多的原因,我们很聊的来。左岩对我的笔画密码很感兴趣,拿过纸在那仔细认真的看,时不时默念着什么。
      “左岩可是我们大学里拆字谜最厉害的人,这点小问题,肯定难不倒他。”说话的依然是那个漂亮姑娘,在聊天中,我知道她的名字叫文静。没错,姓文名静,可是她的举止风格,和名字一点都没关系。整个就是脱了缰的野马,见了萝卜的兔子,没了主人的哈士奇。
      左岩谦逊的摇摇头,说:“拆字谜和这种笔画组合完全是两回事,最主要这笔画没有什么提示,咱们都是学中文的,都知道横竖横可以是工,可以是土,也可以是士。捺和点的区别,也是一样。”
      文静在对面插嘴说:“左岩,横竖横还可以是干呢。”
      现在的年轻人,什么都懂,一听到干这个字,理所当然的就想多了。所以几个女生纷纷有点脸红,而男声则起哄的大笑。
      左岩有些无奈的摇摇头,不再说话,而是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把这些笔画抄了一遍,对我说:“估计短时间内我是组合不出来,方便留个电话吗?如果破解了,到时候我打电话告诉你。”
      虽然二伯所做的事很古怪,但我觉得,对一群学生,实在不需要有什么警惕心。所以不但同意他把抄写的密码纸带走,更是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
      过了会,这群趁着暑期结伴跑出来旅游的年轻学生就离开了。看着他们对我挥手,不知为何,心里有些许不舍。
      或许,是因为离开家后,他们是一路来与我最熟的人吧。
      这里除了兵马俑外,还有秦王陵可以参观。不过真正的秦始皇陵墓,到现在还没研究出怎么挖,就算去看也看不到什么。
      并且,我也想回市里去。
      不为别的,只因为那里有二伯的一套房子。
      或许这就是天意,我想来西安,结果西安就有二伯的足迹。
      同时我很好奇一件事,父亲那里,怎么会有二伯西安房子的钥匙?这只可能是二伯在很久以前把钥匙给了父亲,可父亲又不会来西安居住,二伯为什么把钥匙交给他?
      虽然父亲没明说,但我可以想象,在很多年前,二伯与父亲之间,一定有些其他人不甚清楚的交谈。
      在等待班车启动的时间里,我向司机询问了地址所在。父亲留下的地址很详细,司机看过后,告诉我坐车在某某站下,再转某路车到某站下,看见一片老房子后找门牌号就行了。
      大约两个小时后,我来到西安市区的一片老城区。
      这里是一栋栋二层三层的老房,虽说是水泥路,可门口蹲着的垃圾,随处可见洼水的浅坑,在四周布满高楼大厦的市区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顺着门牌号,很容易就找到二伯的房子,那是一栋二层小楼。很普通的红漆铁门,不仅布满灰尘,更因常年无人打理,已经锈的不成样子。
      幸好门上挂着的是如今已经非常少见的黄铜锁,不然的话,还真不一定能打开。但话说回来,这么一把黄铜锁,多年来竟然没被人偷走,也算一个奇迹了。
      二伯应该是一个很重视空间隐私的人,他的房子没有敞露的院子,进门就是客厅,完全仿欧美的双层复式。虽然屋里灰尘遍布,到处是霉味,可打眼一扫,依然觉得高端大气。
      一楼除了足足三四十个平方的大客厅外,还有两间卧室,一厨一卫。不过里面的东西都被灰尘盖满,已经脏的不成样子。
      我顺着实木旋转楼梯走上去,听着脚下有些可怕的嘎吱声,很怕自己随时会从楼梯上摔下去。
      二楼和一楼差不多,两间卧室,一间书房,一间储物室和卫生间。
      储物室是最乱的,三张桌子拼在一起,到处放着瓶瓶罐罐,废纸,木头,石头什么的。我本要多看一下,可按了下电灯开关才想起来,这么多年没人住,早就停水停电了。
      得,看来想住免费房的愿望是达不成了。
      我走到书房,把窗户打开通了会风,然后在两米高的书架前停住。占据了整面墙,上下七八层的书架,被放的满满的。地上还有一些散乱的书籍,似是没有地方规整。
      我找了块布随意擦了几下,见书架上的书籍一半与考古有关,另一半,却是许多神话传记,甚至我还看到一本毕沅的《山海经新校正》。只是不知道真假,毕竟毕沅是清朝人,如果这本山海经新校正是真的话,那可算古董了。
      看来,母亲说二伯的研究方向偏于古代神话,并不是无稽之谈。
      书架前,是一张书桌。暗红色漆面,已经有些起皮,几张被揉成一团的废纸混杂在灰尘中。桌子上,还有一本合上的笔记本,我用布抹了一把封面,看到上面印着陕西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几个字。
      由于时间太久,塑料封皮已经有些腐朽,我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翻开,发现笔记本中间还夹着一支笔。这支很有历史的钢笔,早已没了墨水,可却是整间屋子里,最干净的一样东西。
      我把笔拿在手里,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见到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考古的意义,去伪存真。
      这几个字写的很用力,想来二伯当时的心情,一定很激动。
      我继续往下翻,看到的是仿佛日记般的内容。一页页,都记载着二伯考古的内容。他写的很详细,每一步做了什么,发现了什么,猜测了什么,都记录在案。
      这些内容,完全可以当作考古研究的入门教材。
      然而,在第四十三页以后,我看到一篇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内容。
      这一页的开篇写着:今天,或许是人类将科学抛弃的一天!科学,到底在帮助人类进步,还是在束缚人类的思想?


      IP属地:重庆5楼2014-10-09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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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怪鸟金沙
        我顿时起了好奇心,接着往下看,只见上面写着:
        有人想用水清洗鸟嘴,却发现它的喙快速被撑开。我过去的时候,正看到赵启明从鸟嘴里取出指头大小的金沙。
        说是金沙,只因为形如此,我实在没有更好的词语去形容这种金灿灿沙粒般的物质。因为经过试验,它可以吸收水,并随之增殖。没有错,是如细胞一样增殖,而不是膨胀!
        这绝对是建国,不!是有史以来,全人类最伟大的发现。
        那堆鸟骨,也很奇异。不但坚硬如铁,所有的骨头也都连接的异常紧密。哪怕没有皮肉筋连接,拿起来依然可以展翅。看起来,它就像现代高科技做出的模型。
        但我们都知道,这不是模型,而是一次伟大的发现!
        鸟骨和那堆可以自我增殖的“金沙”被秘密送回省里检测研究,或许,国家也会派专人来调查。
        研究院的许多同志都在兴奋,觉得可以留名青史。这么伟大的发现,怎么也要在世界各大媒体报道吧,这样说来,研究院的同仁们,立刻就要扬名世界了。
        但在下午时分,我们忽然集体接到了命令。这次的考古挖掘内容,一个字都不能泄漏出去。哪怕是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告诉。
        不遵守命令的人,会以泄漏国家机密罪被判处死刑。
        同志们都有些骚动,我向金院长询问为什么,得到的答案是六个字,不该问,不要问。
        我有些沮丧,因为我很年轻,这么年轻的时候有这么伟大的发现,却不能被世人知晓。
        没多久,我们又接到了命令,这次考古挖掘工作,将由中央派下来的另一批人接手。我们要严守秘密,迅速撤离。
        这一下,所有人都感到无奈与愤怒。
        因为我们的挖掘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那块石碑已经清理出了小半,再努力几个小时,就能看到真相。
        可事与愿违!
        临走前,有数个陌生人来对我们进行搜身。每一处身体,包括隐私部位,都被彻彻底底的查了一遍。
        这简直就是对我们的侮辱!
        这简直就是对考古的侮辱!
        侮辱!
        我们集体撤离了那处古迹,并且明白自己一生可能都没机会再来到这了。作为一个热爱考古的研究员,这是极大的精神摧残。
        回到院里时,金院长说,这两天放假,大家回去好好休息。
        我知道,他是在安抚大家,其实就连金院长也在愤怒。只是这位在研究院工作时间超过三十年的老人知道,愤怒,是无法改变这一切的。
        刚才有人来找我,是赵启明。
        他一脸兴奋,进门就问我:“你知不知道我们发现的是什么?”
        我摇摇头,见他几乎要蹦起来一般,满头满脑都是不可思议的神情:“神话的存在证据!中国古神话不是虚假的证据!”
        我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觉得他可能受到了刺激。
        赵启明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我觉得,整个世界仿佛被揭开了虚假的面具。
        “息壤!”赵启明激动的说:“息壤你知道吗!大禹治水,不对,是鲧治水时用的神土息壤!”
        我愣了一下,脑海里不自主的回想了一遍治水神话,立刻就找到有关于息壤的信息。接着我就呆了,对啊,息壤!
        我怎么没想到呢?
        遇到水就可以自我增殖的土物质,这与传说中的息壤多么相似!
        “你也这样认为对不对?对不对?”赵启明连续重复了好几遍对不对,他已经激动的无法自拔了:“一定是这样!国家也一定发现,那些东西和传说中的神土息壤很像,所以才让我们保守秘密。”
        “这样的发现,不更应该公布于众,让所有人都知道吗?”我有些不解的问。
        赵启明毕竟比我早进研究院多年,说:“小左,你得明白,我们的孩子现在从小学的是什么?科学!是蒸汽机,是电,是地球围绕太阳旋转的科学!息壤是什么?息壤代表着古代神话是真实的,如果一旦被证明,那么所有经过科学解释的古神话都会被推翻。这对整个世界的影响都是巨大的!在没有搞清楚,或者确认这种影响是好是坏之前,国家绝不会让普通民众知道这种物质的存在。”
        “你说的有道理。”我点点头,随后又想起那具奇异的鸟骨,便问:“那只鸟?”
        “一定就是鲧命令去偷息壤的神鸟!”赵启明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
        “可是息壤不是说都被天神收走了吗?怎么神鸟嘴里还有?它是怎么死的?而且,我们发现的那块石碑,如果和神鸟处于同一个时代的话,说明神鸟的死是有人知道的。但如果知道神鸟和那点息壤存在,为什么除了鲧治水外,再没有人用息壤治水的神话?”我一连串问了很多个问题,期望能得到解答。
        但赵启明无奈的摇摇头,说:“我们只看到了石碑,并没有把它完全挖掘出来。石碑上,或许就记载着答案。唉,可惜啊……”
        看到这里,我也觉得心中有些惋惜。虽然二伯的笔记上并没有说清楚那块石碑是什么,但前文已经成功引起我的好奇心,促使我不断看下去。
        笔记本上,接着记录说:赵启明是来找我想办法的,他不奢求与国家争夺功劳,只希望自己能看到真相。
        可是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们从古迹撤离前,甚至看到有军用车队朝那里开去,不用想也知道,那里一定被严密的封锁了。别说我们两个大活人,就算一只耗子钻过去也绝非易事。
        赵启明唉声叹气,很失望的离开了。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真相,但能怎么办呢?
        我们是研究院的人,研究院是国家的,国家不让你这样做,你还能……
        这一篇笔记,就写到了这,二伯在“你还能”三个字后面,点了一个很大的点。看起来,更像钢笔长时间放在那,笔尖墨水侵染导致的污痕。
        二伯为什么不继续写了呢?
        我连忙翻开下一页,却见上面写着一句话:从此天高海阔,鱼跃鸟飞!
        看到这句话,我忽然明白,原来二伯离开考古研究院,是因为这个。
        他不想再受拘束,希望能够自由自在的去研究,去发现,去探索未知的真相。
        只是依靠个人的力量去考古,实在太过艰难。钱,人,都是很重要的,偏偏这两个关键都掌握在国家手中。可想而知,二伯当初从考古研究院离开后,应该要经历一段很艰难的岁月。
        再往后翻几页,上面记载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例如找赵启明喝酒啊,金院长来劝说啊什么的。偶尔也会记载一些二伯郁闷的情绪抒发,这让我看的兴致索然。
        直到接近笔记本最末尾的一页,上面终于出现令人感兴趣的东西。
        二伯在笔记本上写道:赵启明刚刚找到我,神色仓皇,满脸恐惧。他把一包东西递到我手里,叮嘱说千万别让人看见,然后就要走。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说有东西在追他,然后急急忙忙离开了。看那样子,活似背后有鬼追赶一般。
        赵启明平时是个很稳健的人,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模样,真是令人不解。
        最让我惊讶的是,赵启明给我的东西,竟然……
        一截玉手指!
        我怎么也没想到,赵启明会给我这么一样奇异的东西。
        说是玉手指,也不能算对,因为它本身看起来像白玉一般,但实际上却可以弯曲。用手摸上去,温软有弹性,如人体血肉一样。其内更有一截乳白色的骨骼,弯曲自如,令人惊叹。
        我实在搞不清这是什么东西,脑海中更没有与之相关的资料。
        赵启明究竟从哪里弄来了这样一件奇怪的东西?
        对了,他说的是有东西在追他?而不是有人在追?
        是我会错了意,还是他……
        这段话之后,纸上出现一大段被划破的痕迹。墨水撒在纸上,把笔记本下半部分弄的污迹斑斑。
        然后我看到二伯在污迹下面,很潦草的写着:是什么?刚才是什么东西!我好像看到一根手臂!有一道光闪过,好像刀斧一样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IP属地:重庆9楼2014-10-10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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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焚书坑术士
          “算了,他们这些人是不会多说话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还是等消息吧。”另一个中年人开口劝说。
          我用手撑在地上坐起来,有点害怕的看看四周。这里好像是废弃的工厂,黑乎乎的,空气中还有股臭味,估摸着是被野生猫狗跑进来当了茅厕。
          “我倒不想问!”先前说话那人似乎很不高兴,说:“但是他们连我们这次来要找什么东西都知道,这简直是无法无天!”
          “唉,这倒真是。如果不知道我们找的是什么,又怎么可能随身带着这东西来引动它。看来,这些人的本事的确越来越大了,这件事,山里知道的人可没几个。”另外一人虽然在叹气,但脸上的神情却充满厉色,说:“虽然不知那人是多年前便潜伏进来,还是最近才被收买,但无论如何,都得有点动静闹出来才行!”
          第一个中年人冷笑着说:“这些人也是没有脑子,为了这么一个东西,就把他暴露出来。难不成,他们真当山里是想让谁进来就让谁进来的地方吗?这么高级的间谍,嘿嘿,我连道真倒要看看他们还有本事安插几个!”
          间谍?这些人是特务?
          我心里猛的一惊,感觉自己比遇到黑社会还惨。只是想找家宾馆住,怎么会遇到这么高级的人?
          “道真,他们既然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会不会……”第二个中年人脸色阴沉的问。
          “应该不会。”连道真拿着碎片站起来,随手打了两下衣衫下摆,说:“那里有始皇藏下的东西,连我们都不敢过于深入。他们若有那胆子,皇陵早就被翻开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倒不如果断些!”
          连道真瞥了他一眼,说:“都说你郑秋原是个疯子,没想到这么疯。”
          我在旁边听他们聊天,听的稀里糊涂。见这两人似乎并没有杀我泄恨的想法,不由想为自己解释一下:“那个……其实,我真的是路过……”
          “路过?”连道真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不不,不是路过。”我连忙摆手,说:“我是在那住店的,我是游客啊!真的!我真不是和他们一伙的!”
          “老鼠说和耗子不是一窝的,你信吗?”连道真问。
          我被他噎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个游客,身上能有这东西?”连道真把手里的碎片晃了晃,冷哼着说:“小小年纪,倒是挺会演戏。”
          我无言以对,什么叫演戏,我明明说的是真话,你们为什么就不肯信?
          到现在都弄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好端端住个宾馆,怎么能住出这么多事来?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在二伯家凑合一晚。
          虽然不清原委,但我能看出来,这两个人,与我平时接触的人完全不同。从他说过的话来判断,就算不是特殊部门的人,也是有很大关系。
          他们手上的金属碎片,与二伯留给我的,除了大小不同外,看着并无区别。而且连道真也说了,他认为我是靠这块碎片引动了什么东西,这说明,他们很可能知道碎片究竟是什么。
          想到这,我惧怕的心略微平静,好奇心反而更胜。在他们沉默几分钟后,我开口说:“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不是和他们一伙的。不过,你手上拿的那个碎片到底是什么?”
          “你不知道?”连道真很是怀疑的看着我。
          相比一头短发,看起来颇为精神的连道真,有着鹰钩鼻,三角眼的郑秋原说话就比较吓人了:“小子,你再装疯卖傻,可是想断几根骨头松松皮?”
          我连忙摇头,不等我说话,连道真已经开了口:“算了,这小子应该是刚进去,可能的确不懂。此刻,想借我们的口,知晓一些秘密。嘿,你们这些人,个个都如人精一般,随时随地都想获得有用的信息,真是不可小觑。”
          我表示沉默,反正不管说什么,都会被这两个人加上其它意思。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会告诉我答案。所以我转头望望四周,问:“这是哪里?”
          “小人精,你这么聪明,倒是猜猜。”连道真一脸捉弄意味。
          “这么臭,又黑又湿,肯定是不知哪家废弃的工厂。”我说。
          “工厂?哈哈哈……”连道真大笑几声,说:“你以为那臭味,是野猫野狗的屎尿味?”
          “难道不是吗?”我憋闷了好几天,被他这样一脸嘲笑的看着,心里很是上火,语气也不禁发冲。
          郑秋原在一旁发出古怪的笑声,说:“小子,你可知始皇焚书坑术士……”
          “焚书坑儒我倒知道,坑什么术士?”
          郑秋原冷笑着摇摇头,说:“你小子看起来也像半个读书人,没想到连历史都弄不清楚,蠢到这么大了,还以为始皇当初坑杀的是那些读书人。”
          这话听的让人很是反感,我脸估计当时就黑了,但郑秋原却不理会,接着说:“当年始皇求长生而不得,令天下术士为其练长生法,寻不死药。然而至死,仍未得偿所愿。因此才动了怒,焚了代表天理人道的诗书,坑杀得令而未行的术士。这里,就是始皇坑杀术士的一处。你闻到的那些臭味,嘿嘿,可不是什么猫狗屎尿,而是人尸千年腐烂后的味道。”
          我听的脸色发白,再闻那味道,竟似看到无数腐烂尸首。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了出来。强忍着咽了几口发酸的唾沫,说:“我不信!”
          “你不信,便等回去了问你家大人。”郑秋原哼了一声,说:“但若你们太过分,我便把你胳膊腿都拧断扔去与那些死人骨头做伴!”
          “焚书坑……那地方明明是在咸阳!这里是西安!”我大声辩解说。
          “你怎么知道,自己现在还在西安呢?”连道真看着我笑。
          “肯定在西安的,怎么可能不……”我声音越来越小,虽然觉得他们俩带着我一个大活人,想从西安跑到咸阳,绝不是一两个小时能办到的。可想起他们的高级身份,我又有些不确定。
          难道,我真被他们带到咸阳来了?
          心中很是忐忑,也不敢再多问了。生怕再问两句,他们直接给我整外星球去,那才是真倒了霉。
          连道真和郑秋原站在那,像两根木头桩子,他们时不时皱起眉头看向远处。我不知道他们在看什么,估计是在等人。因为他们之前是三个人,那位脾气暴躁的矮个史泰龙不在,估计是因为之前的误会被人抓走了,或者正在逃亡的途中。
          这样说来,那家宾馆里的人,其实都不是普通人?
          我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住个宾馆都能跑到特务潜伏的地方去。
          连道真俩人非常有耐心,站在那起码两个小时都没换过姿势,更连句话都没说过。我不知道从昏迷到现在一共过去多久,只感觉肚子很饿。可是看他们的样子,应该不会给我饭吃了。
          这个时候,前方忽然传来脚步声,还有人说话:“连道……你们是谁!”
          那人最后四个字暴喝出声,紧接着我就听到前面传来砰砰巨响。连道真和郑秋原脸色一变,如风一般从我身边窜出去。
          他们的动作实在太迅速了,哪怕世界上最厉害的短跑运动员,似乎也没他们的瞬间爆发高。我只觉眼前一闪,两人就不见了影子。
          这黑漆漆的地方,又被他们说成是始皇坑杀人的凶地,恶臭扑鼻,我哪敢多呆。同时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便摸着黑往外面走。
          走了一段距离,便看到一堆人打成一团。连道真和郑秋原一人架着矮个史泰龙的一条胳膊,另一只手拼命挥舞着。让我惊异的是,连道真的拳头挥动间,让人能感受到如山川崩塌一般的恐怖压力。没人敢让连道真打上一拳,因为一击即可致命。


          IP属地:重庆12楼2014-10-11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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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何谓山里人
              然而,前路漫漫,仿佛永无止尽。不管我有多么迫切的心,多么渴望的情,却始终看不到生路在哪里。
              随着时间越来越长,连道真的身子开始哆嗦,我问他是不是冷了,却只听见几声不明意味的声音。他已经连正确的音节都发不出来了,可能处于意识即将消散的状态。
              不知为何,我感觉四周似乎有莫名的寒气涌来。那些让人骨子里发冷的气息,不断朝着连道真的身体而去。他哆嗦的越来越厉害,我的心也跟着颤抖起来。
              又过了一会,四周开始出现古怪的声音。一开始很轻,慢慢如风啸一般,再然后……就像冤魂在身边发笑。
              老人们总说,鬼笑,比鬼哭更可怕。
              手机经过长时间的照亮,也快没电了,报警声不断提醒着我,再过一会,可能就要陷入永远的黑暗之中。
              我用力托了托连道真的身子,感觉他还没像死尸一样僵硬,便问:“你还好吗?”
              我知道他已经回答不了,所以问了一遍后,便不再说话。
              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这种时候,我应该把连道真抛弃。因为他已经无法再帮我指引方向,继续背着他,只会给自己带来更大的负担。
              可不知怎么的,我就是不愿放下他。
              就像之前说的,我希望他活下来。
              忽然间,我看到了一道光。
              那光晃动着,一闪一闪的朝我而来。
              那是出口吗?我仿佛看到了希望,抬起沉重的步伐,向光的方向走去。
              然而不等我走几步,那光却摇身一变,化作一个七孔流血的人头,张开破烂不堪的大嘴朝我咬来!鬼怪的笑声在身边不断响起,我惊诧的发现,四周不知何时,竟已布满了死人。
              它们有的被开膛破肚,有的头发披散,腐烂不堪,有的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这一个个死人,脸上都带着可怕的笑容,在我身边不断晃动。
              我吓的不知该怎么办,这时候,一个身上早已腐烂到没有一块好肉的死人,摇摇晃晃走过来,伸出那散发着浓重尸臭味的手臂朝连道真抓去。
              我连忙换了个方向,避开那只手臂,可四周都是死人,这一换,却让它们都动了起来。
              古怪的笑声四起,更有诡异的谩骂声在四周飘忽不定。只是那音节过于古怪,我听不懂,也不想听!
              无数双满是烂肉,或连肉都没有的白骨手臂,朝着连道真抓去。我不知道它们到底是不是那些被始皇坑杀的术士,我只知道,连道真要活着!
              我把他背这么远,不是为了让他被这些恶心的东西抓走!
              死人手太多,我避不开,眼见那一双双手臂抓在连道真的身上,扯动他的衣服和血肉,我顿时像疯了一样。也不顾那恶臭扑鼻,也不怕冤魂索命,挥舞着拳头,朝那些死人打去。
              拳头打在它们身上,就像打碎了一个个脓包,那些黄褐色,臭到惊天的脓水泼洒在我手上。这些脓水似乎还有腐蚀的作用,我感觉手部像被热水烫了一样。
              这么大的动静,似乎惊醒了连道真,在混乱中,我听到他在我耳边模糊不清的说了句:“你走……”
              我知道,他不想让我死在这,这些死人的目标只是他而已。
              可是,如果我走了,他还能活吗?
              所以,我没有理会他,而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那些死人的身上疯狂挥舞拳头。恶心的脓水,和一些黑色的腥血撒在身上,我感到浑身上下都像着火了一样发烫。
              四周的死人实在太多了,我知道不能和它们这样纠缠,否则到最后不被臭死也要累死。
              所以,拼了命的用身体蛮横撞击,想要打开一条逃生的道路。
              我不知道那时究竟挥动了多少次拳头,也不知道自己肩膀上的骨头有没有碎掉,我只知道,一定要活下去!
              不是我一个人活下去!
              而是和连道真一起!
              就抱着这样一个想法,我打着,骂着,冲着,撞着。抓住每一次机会,能跑开几步就跑开几步。
              不知何时,我忽然发觉自己跑了好远好远。
              向四周看去,却发现那些死人已经不见,或许是被甩开了。
              到了这个时候,我终于累了……
              这种累,不是疲惫,而是发自内心,从精神到肉体,都像快要被榨干的累。
            我多想躺在地上,不管不顾,好好睡上一觉。
              可是,不能躺,不能坐,甚至不能停。
              因为我不知道那些死人还会不会追上来,更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找到出口,在我还有意识,还能走得动之前,绝不能停!
              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年轻人,到底哪来的这么一股力量?这是我始终想不明白的事情。但无可否认,这是一件好事。
              每一步,都像深陷泥潭,就连空气,都仿佛山一样阻挡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做两件事:背着连道真,往前走。
              一步,两步,三步……
              不知何时,不知何地,我的眼前,又出现了一道光。
              那光很温暖,让人感到异常的舒服。
              是出口吗?还是之前那样的鬼脸?
              我不想猜了,因为太累了,只能机械的迈着步子,朝着那里一步步走去。不管那光是什么,都将是我的终点!
              幸运,总是会给坚持的人带来希望。
              一缕阳光,带着清新的青草方向,窜进被恶臭折磨许久的鼻腔。
              那一刻,只记得自己说了一句话:“连大爷,咱们到站下车了……”
              然后,我就再没了意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嘴角和胸前一片湿润,用手抹了下放在鼻尖闻闻,有股果香。抬手的时候,仍能感到些许酸疼,但这比想象中要好太多了。更重要的是,我活下来了!
              对了,连道真呢?
              我举目四望,却没看到他人。
              难道被野狼叼走了?
              不可能啊,野兽吃人的话,只吃他一个?我比连道真难吃吗?怎么不叼我?
              呸呸,这都什么话……
              这个时候,旁边的野草发出簇簇的声音,我立刻紧张起来,难道那只野兽叼走连道真没吃饱,又返回头来再吃一顿?
              事实往往出人意料,一人多高的草丛分开,却是脸色苍白,抱着一堆野果的连道真从那走出来。他身上棉麻衬衫被划开许多个口子,加上一脸虚弱,看起来就像刚捡过肥皂一样。
              连道真走过来,皱着眉头把野果放在我旁边,说:“醒了就吃些东西。”
              我拿起一颗看起来和山楂差不多的东西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却发现原来是甜的。天然的野果香味中,还混杂一点点青草芳香的味道,凉风一吹,顿时感到心旷神怡。
              我连吃了好几个,感到有些腻了,这才抹了把嘴,问:“你还活着啊?”
              连道真本来站在我旁边,皱着眉头想事情,被我一句话问的直瞪眼。我自知问错了,连忙解释说:“不是说你不该活着,是问你怎么活下来的……我那时以为你都已经死了……”
              听到我的解释,连道真阴沉的脸色才微微好转。他沉默了一会,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忽然转过身,对着我深深鞠躬:“谢谢你!”
              我连忙站起来冲他摆手:“要不是你给我指方向,我也走不出来,大家互惠互利嘛……”
              连道真直起身子,摇摇头,说:“我给的少,你赠的多。我连道真这一生,欠人极少,也不愿欠人,可这条命,却不得不暂时欠着。等我办完了事,无论你有什么困难和麻烦,只需一句话。”
              我忙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是做好事,和扶老太太过马路一样。对了,你说办事,是现在就要走吗?”
              连道真点点头,说:“郑秋原敢露头杀我,一定是已经做好完全的准备,我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山里可能会发生危险。”
              “我老听你说山里,是哪座山啊?”我好奇的问。
              “所谓山,并不是真正的山,只是一种称为。我看你这年纪,应该也是个学生,肯定听过这样一段文章。”连道真目露复杂之情,开口念道:“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
              “这文……”我听的非常耳熟,在脑子里思索一番,顿时大惊。
              连道真仿佛已看到我的想法,点头说道:“所谓山里,便是武陵桃花源。我们这些山里人,便是桃花源记中避秦的山人。”
            ————渐行渐远 每天很快 淡出得更快


            IP属地:重庆来自WindowsPhone客户端14楼2014-10-12 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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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红的发紫
              连道真的话,让我大吃一惊,不敢置信。
              桃花源记,是我初中时就学过的一篇古文。这么多年来,无数人都在争论桃花源是否存在,如果存在又在何方。
              我一直认为,像桃花源这种地方,就像梦幻中的理想之地。就如同西方圣经中的天堂,或许真的存在,但谁也找不到,更无法进入。
              而如今,一个活生生的桃花山人就站在我面前,一时间,我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时,连道真忽然叹口气,他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说:“但实际上,我并不能算真正的山里人,郑秋原才是。可世事难预料,谁能想到郑秋原会联合外人……”
              “围攻你们的是谁?郑秋原干嘛联合别人,呃,要杀你。”我好奇的问。
              “我也不清楚他们是谁,那些人并没有显露出什么。至于郑秋原为什么要杀我……”连道真考虑了一下,说:“你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也在想,他为什么要杀我。我七岁入山到如今,已经四十多年。这些年里,凡要出山办的事,都由我负责。郑秋原杀我,毫无道理,只会给他自己带来麻烦。除非……除非……”
              连道真重复了一遍之后,脸上的神情更为复杂,竟停住不说。我满是好奇,便追问:“除非什么?”
              连道真深吸一口气,面色沉重的说:“除非郑秋原想借这次外出,除掉我和盖山后,回山做些什么。”
              “他要做什么?”
              “我和盖山如果都死在外面,他回山之后,就可以一言遮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郑秋原一定是在图谋什么,很有可能,对桃花源极其不利。”连道真眉头紧皱,说:“这一次入始皇陵,我们本已成功,没想到郑秋原会和你们联-合-起-来……”
              “等等……”我连忙叫停,说:“都讲过好多次了,我真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我真的是来旅游的啊!那块碎片,真是我祖传……呃,我二伯给我的,也算祖传的吧。你不信的话,看这……”
              我挽起袖子,把胳膊伸到连道真眼前,同时自己看了一眼,顿时惊的眼皮直跳。那块手腕上的棍状印记,比之前长大了不少,甚至隐隐有些发紫。
              连道真看了一眼,脸上浮现起疑惑之色。他凑的更近一些,仔细看着,甚至用手指搭上去感触一番。在我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连道真忽然满脸大喜的一把抓住我胳膊,抬头问我:“你父母是谁?”
              “啊?”我被他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问:“怎么了?”
              “我想见你父母!他们……还在人世吗?”连道真问。
              我脸色有点发黑,没好气的说:“你都能活着,他们当然也活的好好的。不过,你见我爸妈干嘛?”
              连道真没有解释,而是挽起自己破破烂烂的袖子。别看他已经五十来岁,可这肌肉,真如石头一般。而最让我愕然的是,连道真整条胳膊,都是紫红色的,看起来像充满了淤血。我大惊失色,连忙问他:“你这是受了什么伤,怎么看起来这么严重?是不是得截肢啊?”
              连道真气的头发都快竖起了了,脸色难看的把两条胳膊并在一排,说:“你自己看。”
              我纳闷的看了半天,除了粗细不同外,也没什么啊?非要说有什么,那就是我的胳膊也和有淤血差不多,只是比连道真的症状轻多了。
              等等……
              差不多?
              我忽然明白,连道真为什么要把两条胳膊放在一块比划了。如果我胳膊上的印记再严重十倍,或许就和连道真一样了。
              相比连道真的激动,我更觉得惊喜:“你,你也是……”
              “是什么?”连道真激动的问。
              我更激动的看着他:“我要知道是什么,还要问你吗?”
              连道真脸比我黑的还快,问:“你不知道自己的来历?”
              “来历?”我想了想,说:“知道啊。”
              连道真激动的满脸通红,问:“是什么来历?”
              我琢磨了一下措辞,然后说:“我叫左天阳,今年十八岁,来自一个美丽的大城市……”
              一直讲到我爸是老师,我妈是护士,可是讲着讲着,我忽然发现连道真脸色有点发紫。
              “你确定你爸只是老师,你妈只是护士?”连道真问。
              “确定啊,我是他们的儿子,能不知道吗。”我回答说。
              连道真神情中带着失望,带着沮丧,又带着一点点莫名的亲切。良久后,他重重的叹口气,说:“这么说,你一直都在城市里生活,从没发现自己有什么异常?”
              “异常?”我想了下,说:“真要说异常的话,那就是胳膊上的印记小时候是没有的。二伯来找我,留下一封信和那块碎片后,这印记就出来了。而且,这几天经常做梦有人在喊我。”
              “有人在梦中找你?”连道真的脸上又出现少许的希望,随后他又问:“你说这块碎片是你二伯留下的,他为什么要留给你一封信和碎片?”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离开家了。二伯在信上说,我必须要离开那。”
                “你二伯呢?”
                “死了。”
              “死了?你不是说他来找你吗,怎么突然就死了?”连道真一脸怀疑的问。
              “我也不太清楚,是父亲说的,如果二伯额头有血,来家里一句话都不说的话,那就是已经死了,而且,很可能是多年前就死了。”我解释说。
              “原来如此。”连道真意料之外的相信了我的说法,好似这是很寻常的事情。
              我犹豫了一下,问:“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
              连道真看了眼自己的胳膊,随手把袖子放了下来,只是那深紫色的肌肉,根本不是破碎的布条能完全遮盖的:“我和你一样,都不明白这是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我们都是同一种人。只不过,曾经梦中呼唤我的人,在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再没出现过。你是不是觉得,每天梦里有人呼唤你,会觉得很害怕,会很烦?”
              “嗯,因为我不知道那是好事坏事。”
              连道真点点头,一脸复杂的看着我,说:“当年我也是这样觉得,但到了如今我才知道,有人呼唤你是多么幸福的事。因为只有那个时候,才有可能知晓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真相,有时会让人不畏惧死亡。”
              “你这句话,和我二伯说的很像。”
              “哦?你二伯是做什么的?”连道真有些好奇的问。
              “应该是考古吧……”说到这,我才忽然想起来,装着二伯笔记和银行卡的背包没了!还有那张记着笔画密码的纸!
              见我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连道真忙问怎么了。我把事情和他大致说了一下,却没想连道真反而若有所思的说:“台前县我曾去过,那里的确有一些非比寻常的东西。你想的不错,假如你二伯去台前县之后,才给你留下这封信的话,说不定,那里真有找到答案的可能!这样说来,你真的只是凑巧去西安?”
              见连道真已经有些相信,我连忙点头,说:“当然是凑巧,如果背包没丢的话,里面还有我买的火车票什么的。”
              “这样……”连道真又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露思索之色,顿在那不说话。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假如你说的是真话,那么和郑秋原联合起来的人,就不是你们……哦,就不是那些人,而是另有其人了。”连道真说:“所以,那些人的真正目标,不是我们三个,而是你。换句话说,你二伯很可能在以前就被盯上了,他多年未回西安,那些人找不到目标,恰巧你来了,然后被盯上。他们是想从你身上获得一些关于你二伯的信息,我和郑秋原三人,只是受了你的牵连……”


              IP属地:重庆17楼2014-10-13 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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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地底的棺材
                见那些人都被引走,我感慨一番后回过头,却发现已经看不到连道真了。我大吃一惊,赶紧跑到厨房,这才见到,不过十几二十秒的功夫,连道真已经在厨房打出一个大洞。我看的目瞪口呆,心想他这么牛B,不去帮人通下水道太可惜了。
                  连道真双拳交替,很快就由下转横,朝着他猜测的方向而去。其实我们这个法子,最重要的就是前期。只是前面能无声无息打出来一个往下的大坑,那么横着打的时候,就不怕再有动静了。
                  我看连道真打下的通道,足够让人行走,吃惊之余,不忘开着手机上的闪光灯跳下去跟着他。前面有人打洞,后面有人照亮,我觉得,我俩好像是来盗墓的,又像准备去偷稻子的田鼠。
                  “龙生龙啊,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我胡乱哼着歌,可刚哼几句,却见连道真停下了。
                  “怎么,找到了吗?”我连忙问。
                  哪知连道真回过身来,冲我脑袋狠狠敲了一下,说:“你儿子才会打洞呢!”
                  “你打我干嘛……”我很无辜的捂着头。
                  连道真冷哼一声,转过身继续挥拳。我吐吐舌头,知道他生气了。不过捂着脑门,过一会再想,他刚才说我儿子才会打洞?
                  这家伙,估计是被我气懵了……
                  又过了一会,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寒,同时皮肤上就像有针在扎一样。抱着胳膊哆嗦两下,却听前面发出噗一声闷响,举起手机想照过去,却突然闻到一股恶臭味道。
                  我连忙捂着鼻子问:“这是什么味?”
                  连道真的声音,在地下显得又沉又闷:“死尸的味道。”
                  “又是死人的味?”我很是郁闷的往前凑了凑,却发现连道真面前的并不是泥土,而是一块黑色的木板。只是如今这木板上,多出一大块空洞,恶臭味,就是从里面传来。
                  “这板子干嘛用的?”我问。
                  连道真摇摇头,然后踮起脚,手臂像钢棍一样轻松插进泥土里,等再抽出来时,我听到他说:“这……好像是一副棺材?”
                  “棺材!”我惊诧的重复了一遍:“你不是说可能埋的是赵启明吗?怎么还会有一副棺材?”
                  连道真侧过身,说:“你照照看,里面是不是赵启明。”
                  “我又没见过他,怎么知道是不是……”说归说,我还是捂着鼻子凑过去,用手机往里面照亮。不得不说,连道真的猜测可能是真的。根据我所看到的一切,这黑色木板,说不定真是棺材。
                  里面躺着一具尸体,我看到他手臂的血肉已经腐烂,恶臭扑鼻,让人实在忍耐不住。我连忙把脑袋缩回来,说:“里面有一具尸体,我不知道是不是赵启明,不过看衣服,的确像我爸年轻时穿的款式。”
                  连道真想了想,又走到最前面,他问清棺材里尸体的放置方向后,往头部多打出一段距离,然后又在棺材上击出一个大坑,接着把手探进去。没几秒钟,他抽回来,很确定的说:“躺在棺材里的,应该就是赵启明!”
                  “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我不解的问。
                  “我在尸体的胸口摸到一个大洞,很像是人手撕开的。”连道真说。
                  “哦?那说不定真是他!梅姨不是说了吗,赵启明是被那只手臂穿透胸口拖走的。你找到那只手臂没有?”
                  “没有。”连道真摇摇头,他声音中充斥着些许疑惑,仿若自言自语的说:“那只手臂,为什么要把赵启明的尸体放在棺材里?这棺材……”
                  连道真说着,又把手伸进去摸了摸,待他抽回手臂时,却发出很是惊愕的声音:“这棺材……”
                  “怎么了?棺材怎么了?是不是棺材有古怪?”我追问说。
                  “不,棺材很普通,只是……”连道真踌躇一下,像在思索什么,过了一小会,他才说:“这棺材里,原本应该还有一具尸体!”
                  “呃,你的意思是说,棺材早就有?那原先的尸体呢?”
                  “可能被带走了。”连道真说。
                  “带走?那只手臂带走一具尸体干嘛?”我很是不解的问。
                  “那并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连道真沉声说:“这里阴气颇重,即便比起你曾见过的始皇坑杀地,也不相上下。恐怕,是古代的一种凶地。不知是谁葬在这里,时日久了,竟然化成了阴尸,只可惜如今尸难成型,若再早数百年,这附近怕早就成了一片绝地。”
                  “阴尸?”我对这个词语完全不理解,便问:“是鬼还是僵尸啊?”
                  “僵尸是僵硬的尸体,而阴尸却浑身柔软如常人一般,任血肉腐烂,却始终不离本体。这样的尸,因为吸收阴气而生,所以常人触之即死。”连道真解释说。
                  “好像很吓人的样子……”我打了个哆嗦,难怪感觉那么冷:“你怎么认识阴尸,桃花源里有?”
                  “数十年前,我刚入山的时候,曾在桃花源外遇到几个养尸人。”连道真说:“所以,从他们口中得知了这些。不过如今尸难成型,那些养尸人,已许多年见不到,怕是早断了传承。”
                  “断了也好,省的害人。”我说。
                  “真正的养尸人,也是为了修行,他们养出的尸,与本体共享天地精气,是不会害人的。你听说过的那些害人怪尸,多半是在一些凶地天生地养。”连道真反驳说。
                  我哪有他知晓的多,眨眨眼,说:“现在呢?回去还是怎么着?”
                  连道真眉头始终紧皱着,说:“我总觉得不对劲,如果赵启明真是被那只手臂拖入地下……为什么要把阴尸带走,留下赵启明,到底是什么原因……”
                  连道真在那思考着,我也不敢随意打扰,只得用手机照棺材,试着能否发现什么。
                  这块黑色的棺材板,嵌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已经不知多少年。我看到几滴褐色的液体顺着板子滴下来,不知是不是传说中的尸油。
                  赵启明也是个不幸的人,不清不楚的死了,还被人拖到这么深的地下埋进了棺材里。如果梅姨知道,她每天以泪洗面的房子下面,就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丈夫,真不知会不会当场疯掉。
                  不过,天天睡在这里,却不知道脚底下就埋着死人,而且,这个死人还是自己的丈夫……我只想一想,就不寒而栗,感觉汗毛都有点发抖。
                  这个时候,也不知是不是眼花,我忽然感觉棺材里有东西晃了一下。
                  我看了眼连道真,他依然在思考,好像没有察觉什么不妥。所以我凑的更近一些,用手机照进去,想看看刚才是什么在晃动。
                  可就在我手机刚刚探到棺材上那个大洞的时候,却听连道真焦急的喊了一声:“小心!”
                  我还感觉到胳膊被他扯动,就在连道真想把我拉后退的那一刻,我看到,一只腐烂到流着血水的手,竟已晃着晃着伸到了棺材板的洞口。那只死人手,距离我的手机,不过几厘米。
                  我吓的喊出声来,差点把手机给扔了。如果不是连道真拉的及时,可能我就直接和那死人手碰到了一起!
                  连道真这边拉着我后退,我那边就听到耳里传来低沉的嘶吼声。这声音如野兽一般,沉闷带着几丝凄厉,听起来恐怖至极。
                  紧接着,棺材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然后整个碎裂开来。一个黑乎乎的,散发着十足恶臭的身影,从棺材碎片里扑了出来。
                  “快上去!”连道真一把将我扯到身后,然后独自迎上去。他挥舞的拳头,在空气中发出沉闷的啸声。那东西叫的更厉害了,而且越来越尖锐,像要刺透人的耳膜。


                IP属地:重庆21楼2014-10-15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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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发现发漏了第十四章和第十五章,下面贴上链接
                  第十四章 死还是活?http://tieba.baidu.com/p/3351914930
                  第十五章 挖死人 http://tieba.baidu.com/p/3351916774


                  IP属地:重庆25楼2014-10-16 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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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婴尸
                      连道真说的有理有据,由不得人不信,可我更加不解了,便问:“就算这传说是真的,可阴尸跑来这做什么,难不成它想吃鳌肉?”
                      连道真冷笑一声,说:“它若有那本事,又怎么会逃到这里来。之所以来这,是因为海眼直通天地最深凹之处,阴气贯通幽冥,是阴尸修炼的不二选择。我们得快些才行,否则真让它补了回来,那才是麻烦。”
                      我看了眼钟楼,发现门洞已经被铁栅栏封闭。不过这算不上什么麻烦,连道真带着我轻轻一跃便过去了。在他放开手后,我听到一声轻轻的呼声,仿佛是风。
                      “你说……阴尸会藏在哪里?”我有些怯怯的不断打量四周,这里面太黑,即便借着外头的光亮,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在梅姨家的时候,阴尸的可怕我深有体会,虽然知晓有连道真在,它伤不了我,可这心里的害怕,实在忍不住。
                      连道真在黑暗中似乎是摇了摇头,说:“这里阴气密布,它的形迹被掩盖,只有慢慢去找。幸好钟楼不大,我们找它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我们俩一前一后,从一个门洞走到另一个门洞,一直没什么发现。连道真能感觉到阴尸就在附近,可是怎么也找不到。
                      “会不会去上面了?”我问。
                      “上面灯光太亮,它刚刚跑出来,应该不会去灯火通明的地方。”连道真否决了我的猜测。
                      没办法,我们只能继续找。然而走着走着,我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撞了一下,不禁问:“你干嘛?”
                      连道真很是纳闷的说:“没干嘛啊。”
                      我以为他不是故意的,便想接着往前走,可刚走两步,我突然反应过来。连道真在我左边,而我被撞的却是右肩!
                      我连忙站住,问他:“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连道真说:“没有异常啊。”
                      “刚才我的肩膀被人撞了一下。”我努力睁大眼,不停打量四周,同时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来想照亮。
                      这个时候,本来比我走快两步的连道真像是折回头,他站在我面前,问:“你在掏什么?”
                      “掏手机啊。”
                      “掏手机干什么?”
                      我总觉得这一刻的连道真有些奇怪,往常他绝不会问这么多问题。不知为什么,我鼻子里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怪味。这味道让人闻了很不舒服,我不知道是什么,可用力抽动几下鼻子,却发觉,味道是从前面传来的。
                      而站在我面前的,只有连道真。
                      我心里有些慌,更要命的事,连道真忽然伸出手来抓住我,同时说:“不要掏了。”
                      我慌乱中,用力挣扎几下,却觉得他手像钳子一样紧紧勒住我。我不知道连道真原本手心是否也像现在一样柔软,如同橡胶一般,甚至,我能感觉到他手上的皮肉,已经耷拉在我胳膊上。
                      “你怕什么呢?”连道真的声音,也在此刻变得诡异起来。他声音中,参杂了一丝古怪的味道,说:“你是想看什么?”
                      “我,我……”我被吓的有些结巴,然后便感觉到,连道真用力勒着我的手,连同手机一起掏了出来。
                      他把我的手臂平举着,然后用更加诡异的语调说:“你是想看我吗?那就打开手机看一看啊。”
                      我本来是真想打开手机,看看连道真到底怎么了。可他这么一说,我哪还敢照亮。
                      “要不然,我帮你开?”连道真问着,可不等我回答,他就已经掰开我的手,把手机打开了。
                      虽然摄像头的灯光没有亮,但是靠着屏幕的那一点点光芒,我惊恐的看到,握着我胳膊的,是一双血淋淋,不断有烂肉掉落的死尸手臂。
                      这个时候,连道真仿佛在靠近,在弯腰,他把身子一点点向我倾斜,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怪声,用更加诡异的语调说:“你不是要照亮吗,怎么不……”
                      “你不是连道真!”我已经吓的六神无主,疯一样的拍打着那只死人手,同时用力把胳膊抽回来。
                      “你到底是谁!连道真呢!连道真!你在哪!”我大声呼喊,想要为自己壮胆。倘若不是在始皇坑杀地里,经历过那一次与众多死尸的搏斗场景,眼下估计我已经吓晕过去,最少也得掉头就跑。
                      “我就是连道真啊……”眼前的人迈开步子,他伸出手,缓缓向我抓来,说:“不要跑,跟我走啊……”
                      就算胆子再大,我也不敢站在原地让他抓了,当即掉头就跑。一边跑,我一边大声喊着连道真的名字。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回过头,只见一个模糊的黑影,在背后追赶。他发出奇异的怪笑声,恐怖到了极点。我吓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抱着脑袋撒开丫子狂奔向有灯光存在的门洞出口。
                      用肉眼看很近的门洞,此刻就像遥远的天边,我总感觉只要再慢一点点,就会被身后的东西抓住。我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是鬼还是阴尸,但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东西。
                      身后的怪笑声阴沉而诡异,更随着我的奔跑慢慢变大。一眨眼的功夫,我感觉整个钟楼里,都在传荡这怪笑声。我再不敢回头,奋起全力往前跑。
                      连道真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我身边会突然出现这么一个鬼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喝叫声,接着便是吱啦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一般。然后,我感到周围的世界仿佛与之间有了不同,再接着,便听见连道真带着怒气的骂声:“什么旁门左道,也敢在我面前使出来!”
                      这声音中气十足,听的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我连忙回头转身,迅速打开手机上的摄像灯光,却见一个双拳泛着暗红色光芒的人出现在不远处。
                      “连道真!是不是你?”虽然之前在梅姨家,见过连道真的拳头出现这种光,但我生怕那也是假的,只能远远大喊。
                      连道真听到了我的声音,说:“往我这边来!”
                      我哪敢立刻过去,想了一下,便问他:“我背你出来的时候,睡了多久?”
                      连道真那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我的用意,便回答说:“三天三夜。”
                      我大喜,赶紧跑到他身边。此刻,连道真仍保持警惕之色,他一双锐利的眸子,不断扫视四周。我心有余悸,一边用手机的灯光帮着照亮,一边问:“你刚才去哪了?怎么一眨眼的功夫,我旁边就冒出个鬼东西?那个到底是什么?”
                      “应该是一只婴尸。”连道真脸色有些难看。
                      “婴尸?婴儿的尸体变得?”
                      “可以这么说。”连道真点头,说:“婴尸本身没什么力量,只因为它们生前未接触过险恶,保持纯真而亡,所以擅长扰乱人心。这种尸死的越早,威力越大。但也有些婴尸因为死的凄惨,机缘巧合下生出一丝怨气。这种怨气会随着尸变程度慢慢增强,万一控制不好,比阴尸还要危险。”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婴尸?”我很是不解的问。
                      “这里是城市,又是钟楼所在,不可能无缘无故诞生婴尸。既然有尸,必定有养尸人!”连道真说。
                      “养尸人!”我大吃一惊,问:“你不是说,养尸人都绝了传承吗,怎么还有?”
                      “我只是说现在尸难成型,他们可能会断了传承,没说一定。”
                      “可是这婴尸也太诡异了,我们俩一起进来的,竟然不知不觉就着了道。”
                      “估计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婴尸就潜伏在附近了。因为越往里面走,我们的警惕心就会越高,所以最开始的时候,婴尸成功率最大。”连道真解释说:“这个养尸人,倒是心思缜密!”
                      “再心思缜密,也得揪出来揍一顿,没事跑出来吓人,差点把我吓的……”我自觉刚才的表现并不是很好,赶紧转了个口风,说:“不过这钟楼里,突然冒出个养尸人是怎么回事?”
                      


                    IP属地:重庆26楼2014-10-23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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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男孩与婴尸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亏大了。好不容易偷个宝贝,却是一张纸,还是一张没用的纸。害得我连孤儿院也不能回,只能到处流浪。”男孩说:“也幸好那时候年纪小,出去讨点钱什么的还算容易。不过那些城市里都有管理乞讨的坏人,他们有的想抓我入伙,有的想赶我走。我两个都不愿意,就离开了那里。”
                        “出城的时候,天都黑了,我刚被人追赶,所以躲在城外的一棵老树下休息。不过没等我喘口气,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我怕是追我的人来了,赶紧探头看一眼,却发现有辆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路边,一男一女抱着什么东西走过来。那女的一直在哭,男的则有点慌,催促她快点。女的哭着哭着,就和他吵了起来,骂那男的没用。”
                        “他们吵了几句,离我就更近了。因为天黑,他们看不到我,可我却看到,那男的在树下挖坑。挖了一会,那女的哭着把什么东西放下去。这个时候,突然听到哇一声有婴儿在哭,我被吓了一跳,从树后面滚出来。那一男一女估计是被我吓到了,竟然掉头就跑,上了车,一溜烟就没了。”
                        婴尸正用小手抓着男孩的拉链,像吃奶嘴一样啃了半天,嘴里还发出呜呼的高兴声。男孩叹口气,看着婴尸,说:“我从树下爬起来的时候,差点被吓死。因为坑里面,竟然躺着一个婴儿。他那时候还活着,正拼命的哭。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更不知道他是饿了,渴了,还是……知道自己被遗弃了。”
                        “所以,我只能站在那看他哭。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哭的时候,我想起自己也是个孤儿,也忍不住哭出来。”男孩看着婴儿,脸上的表情慢慢的开始变化,似带着一点怀念与温暖,说:“我哭的时候,他反而不哭了。我抹着眼泪,忽然看见他在对我笑,还伸出手,可能是希望我抱抱他。我蹲下来,想把他从坑里抱出来,可是当我用手摸到他的时候,却发现他身体有些僵硬。”
                        我在旁边听的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看向男孩怀里的婴尸。小家伙啃拉链啃腻了,像虫子一样开始在男孩身上爬来爬去,时不时还乐呵呵的发出咿呀的稚嫩声。看着他,我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男孩接着说:“我试着去摸他的手,却发现他手已经放不下来。他的笑,就固定在那里。他想让人抱,可是,可是……一直到……都没能抱到他。我哭的更厉害了,因为我知道,他死了。他就在我面前,就那样笑着死了。我那时候才明白,为什么那对男女要把他抱来这里,他得了病,而他们不想治。我恨他们,就像恨我父母一样。生了不养,为什么要生?”
                        男孩说话的时候,虽然充满了恨意,但语气却显得无比悲痛。借着手机的光亮,我看到他脸上又有泪水流下来,这一次,他是真的在哭,因为伤心而哭,因为回忆而哭,更因为委屈而哭。
                        婴尸察觉到男孩在哭,它呀呀喊着,爬到男孩脑袋上,用两只小手把男孩的眼皮往下推。似乎它认为,眼皮盖住了,就不会再哭了。
                        男孩就这样流着眼泪,说:“我看着他小脸上,永远凝固的笑容,和想要让抱着的姿势,心里就像被压了一座山。我不敢走,不是因为我怕有人追我,而是我不想让他一个人在那个坑里孤独。所以,我想起了自己偷来的那篇古文,上面记载了养尸的法子。在那时的我看来,让尸体动,就相当于复活。所以,我以为自己可以让他活过来。”
                        “我按照岐黄尸篇上说的,用自己的血喂他,找来很多小动物,在他面前杀死,用血画了符。我当时就想着,一定要让他活过来,等他活过来,我们俩就相依为命,走遍天涯。哪怕父母来找,我们也不理会。”
                        “很幸运,我成功了。当我看到它睁开眼睛看我时,心里的那座山崩塌了,融化了,消失了。它的眼睛,就像之前一般纯净,乌黑发亮,就像两颗黑色的珍珠。我抱着它,离开了那个城市,并且再也不打算回去了。”
                        “因为它还是个婴儿,所以我要钱更容易了。它很聪明,慢慢学会怎么配合我哭,怎么让人可怜我们,后来我才知道,它原来是可以施展幻术的。所以,我就想方设法,利用它的能力去骗人钱。很多人被我们骗过之后,始终都不明白自己怎么被骗的,我甚至还遇到有个被骗的人追了很久,竟然是为了拜师。他觉得我很厉害,他想学这种魔术。”
                        “几年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们俩不知道走了多远,经过多少城市,见过多少人。后来,我听人说西安的羊肉泡馍好吃,就想来。来了之后,突然察觉到有股尸气。根据岐黄尸篇上说的,我判定这是一只阴尸。说实话,它的幻术虽然好用,但有时我们也会遇到会修行的人,那时候就派不上用场了。所以,我想抓住这只阴尸,把它养起来当打手。可谁知道,我刚……就看见你们跑来了。我以为,你们也是想抓阴尸去养的,所以,我就想试着把你们吓跑……”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他多说了,我和连道真都知晓。男孩这一大段话,听的我心里憋闷。婴尸的遭遇,实在让人同情。而男孩偷了那人的岐黄尸篇,才会流浪到城外,才会遇到被丢弃的婴儿,才会用岐黄尸篇上的法子去复活婴尸。
                        他们俩的相遇,是天注定的。世上之事,无巧不成书,可能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连道真在一旁听着,不过他比我冷血点,也可能是不太相信男孩的话,问:“这么说来,你见到那只阴尸了?它在哪?”
                        男孩说:“我也刚来就碰上你们,还没找到它。”
                        连道真身上的气势,顿时变得有些骇人,他恶狠狠的弯下腰,盯着男孩说:“你学会了岐黄尸篇,竟然会找不到一只近在咫尺的阴尸?告诉我实话,你把它藏在哪里了!”
                        虽然因为男孩的话,很是同情他们的遭遇。但我相信连道真不会无的放矢,所以,虽然觉得用这种态度对一个比我还小许多的孩子不太妥当,但我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那只阴尸对我们俩来说,关系重大,必须找到才行。
                        或许是觉得火不够旺,连道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男孩手中把婴尸提了起来。他另一手微微泛红,缓缓点向婴尸的额头,沉声说:“岐黄尸篇既能养尸,就能收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拖延时间,等阴尸成型?一个小屁孩,在我面前耍弄这些心机,我不和你多话,你不说,我便戳破它的天灵,毁掉它的魂魄。”
                        婴尸似没有察觉到危险,又或者它认为我们几个人在一块说那么久的话,肯定都是熟人了。所以,它不但不害怕,反而好奇的看着连道真的手。见那手慢慢泛起红光,它反而咯咯笑起来,更伸出小手要去抓。
                        男孩愣了愣,他可能没想到说了这么多,连道真依然如此执着。看着连道真的手离婴尸越来越近,不光男孩在紧张,连我的心也跟着揪起来了。不管男孩之前说的是真是假,如今对这只婴尸,我都提不起伤害的心。可连道真不同,他什么都见过,什么都经历过,他说杀,那百分百不会让你只残废。
                        眼看连道真的手,几乎要碰触到婴尸,只差那么一两毫米的时候,男孩终于忍不住,跳着脚大喊:“我说!我说!你住手!”
                        连道真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更没换动作。依然一手拎着婴尸,一手时刻准备戳过去。
                        男孩咽了口唾沫,紧张的看着连道真和婴尸,说:“我来的时候,看见那只阴尸好像受了伤,所以很容易就把它制伏了。后来,我在这楼里发现一口井,感觉里面阴气很重,适合它修复伤势,所以就把它放了下去。”
                        听到这话,连道真脸色大变:“井?”
                        


                      IP属地:重庆28楼2014-10-23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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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始皇陵(4)
                          我把手里刚准备拿起的金属丢下,尴尬的站起来,说:“这都是国家的财富,我怎么能拿走。”
                          连道真一脸嘲讽的看我一眼,说:“当年整个始皇陵都用铜汁浇铸加固,可以说连成一体。倘若你是个巨神力士,说不定真能整个搬走。”
                          “这里真是始皇陵?”我很是怀疑的说:“不是说始皇陵类似金字塔,宏达无比,占地数十公里,有山川,有河流,还有日月繁星吗?怎么这里破破烂烂,好像被炸过一样。”
                          连道真摇摇头,说:“我也不甚清楚,自我第一次来这,这里便是如此。想来,古人应该不会故意把陵墓写的那么壮观用来骗人,当是后来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始皇陵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这时候,婴尸咿呀叫了几声,朝着一处废墟快速飞去。然后,我看到一个身影从废墟中闪出。一人一尸,紧紧抱在一块,哇哇咿呀的叫个不停。
                          我和连道真走上前去,见那人的确是男孩没错。连道真脸顿时沉了下来,可能又想起钟楼里的事。倒是男孩很诧异,他看了眼婴尸,又看看连道真,仿佛不明白我们怎么会在一块。
                          我被他无视了,感觉很是不爽,如果不是我劝连道真快点,说不定现在我们还在街上散步呢。
                          婴尸在那里指手画脚,咿咿呀呀的解释半天,但我什么也听不懂。反而男孩听的一脸恍然,说:“我说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原来是去找他们帮忙,下次可不许乱跑,迷路了怎么办。”
                          婴尸呀呀喊了两声,爬上男孩的脑袋,拽着头发不松手。男孩也不管它,看着连道真,眼里充斥着警惕。
                          连道真与他对视,两人像斗鸡一样互看了半天,谁也不说话。我怕他们俩就这样看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万一谁被看怀孕了可怎么办,便主动开口,问:“阴尸呢?”
                          男孩瞄了我一眼,没错,就是用余光瞄了一下,但却没说话。紧接着,连道真也问:“阴尸呢。”
                          我的是问题,连道真的更像命令。
                          然而,男孩没回答我那么有礼貌的提问,反而对连道真毫不客气的命令式问话做出了回答,说:“跑了。”
                          连道真没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沉,我知道,他肯定不相信男孩说的话。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相信。你都把它收了,怎么还会让它跑了。
                          然而男孩并不介意我们想什么,他说:“不管你们信不信,它都跑了。岐黄尸篇对它没有多少效果,我很怀疑,从最开始我就没能控制住它。它只是借我的手摆脱你,然后再想办法摆脱我而已。”
                          连道真依然没有说话,同样脸色也没多大变化。
                          男孩耸耸肩,他的衣裳有些破烂,到处沾满了泥土,看起来很是狼狈。他抬起胳膊,抓住婴尸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小手,说:“我从没听说过,阴尸还能有这么高的智慧。它比你想象中更加阴险,甚至我觉得时间越长,它会越聪明。这只阴尸到底哪来的?”
                          连道真依然看着他,依然没有回话,男孩也不再说话了。他把婴尸从头上拉下来抱在怀里,低沉的脚步声,从他背后的废墟处传来。我看到,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影,从废墟里走出来。
                          是那只铜甲尸,它身上明显能看到有数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割出来的。最严重的,是十几道密密麻麻的切口,几乎要将它的左臂剁下来。
                          铜甲尸嘴里吐着沉闷的声音,如巨神一般立于男孩身后,雄壮的身躯即便充满伤痕,依然有着难言的压迫力。我这时才注意到,它光溜溜的脑袋上,竟有十二颗醒目的戒疤。
                          这只铜甲尸,生前是一个和尚?
                          也不知男孩从哪弄来这样一具和尚尸体,还是这么威猛的和尚。铜甲尸站在身后,男孩似乎有了些许底气。连道真瞥了一眼铜甲尸,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开口说:“你既然逗留在这,应该是发现了什么,而这里,我来过几次。现在,我需要找到那只阴尸。”
                          男孩歪了歪脑袋,像是在思考,婴尸跟着他歪起脑袋,嘴里发出不明意味的“呀咦”声。说起来,这个男孩有着很中性的面孔,可以称得上俊秀。如果头发长点,胸脯高点,声音再清脆一点,我一定以为他是个漂亮的女孩。可惜,他歪头的样子那么可爱,一定是个男孩子!
                          这时候,男孩忽然点头,说:“成交!”
                          我顿时松了口气,幸好成交了,总算不会打起来。
                          嗯?
                          成交?
                          成交什么?
                          我还没问,男孩已经转身要走,连道真紧跟其后。我愣了一下,却见婴尸回过头,冲我招招手,示意跟上来。我这才反应过来,快跑两步跟过去,低声问连道真:“你们在说什么?成交什么?”
                          “他在这里有需要的东西,我可以帮他,但我也需要他帮我找那只阴尸。”连道真解释说。
                          男孩回过头,冲连道真笑了一声,说:“老虎带着羊去找狮子,老人家真自信。”
                          我被他的话弄的迷迷糊糊,怎么又冒出个老虎羊,玩上斗兽棋了?
                          连道真说:“狐假虎威也是一种本事,可惜老虎自己都残了,不知道小狐狸什么时候被野兽吃掉。”
                          男孩哼了一声,转回头不再说话。
                          我虽然没太听明白,但也看出两人针锋相对,言语中已经斗过一场。很显然,男孩处于下风。
                          连道真说能帮男孩,同时也需要他帮助找阴尸,这样的话,大家不算朋友也算盟友了。我走快了两步,来到男孩旁边,问:“你们怎么会跑来这?婴尸干嘛去找我们?”
                          男孩往旁边错开两步,与我保持一米半以上的距离。倒是婴尸很亲切的想飞过来,男孩一把拽住它塞进怀里,并纠正了我的称呼,说:“它叫小小!”
                          “好吧,那你叫什么?”我问。
                          “关你什么事。”他一点也不留情面的说。
                          我碰了一鼻子灰,很是尴尬的说:“咱们现在也算一条线上的蚂蚱,总得互相间有个称呼才方便。”
                          “你才是蚂蚱呢。”他皱着鼻子,哼了哼,说:“叫什么有那么重要吗,非要有个称呼的话,你就叫我阿三好了。”
                          “阿三?”这名字一听就是假的,我知道他不会对我有什么礼貌回话,心里一赌气,索性停下,不再与他一起走。
                          这时,连道真开口问:“你们在那处甬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了?”
                          男孩回过头,很是诧异的问:“你们没遇到?”
                          “没有。”连道真摇摇头:“我只是察觉到,那里有很古怪的东西经过。”
                          “你还真是见多识广。”男孩抱着婴尸,边走边说:“你们来的时候,应该经过了一处岔路吧。就是在那里,阴尸忽然凶性大发,如果不是阿大动作快,我差点就被它杀了。我当时以为是出了意外,谁知道甬道里突然一暗,比阴尸的寒意更加冰冷的味道,从另一头传过来。我回过头,却见到……”
                          男孩说到这里,婴尸突然从他怀里挣脱出去,飞到一处废墟旁,咿咿呀呀的叫起来。男孩怕它有什么意外,带着铜甲尸跑过去,我们也连忙跟上。
                          这是一处满是碎石的废墟,人头乃至磨盘大小的石块,堆的像座小山。婴尸就在那里不断叫喊着,男孩在旁边绕了几圈,对铜甲尸说:“阿大,搬开它们。”
                          铜甲尸走上前来,将一块块石头丢开。它的力气很大,那些数百斤重的石块被它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甩走。没多大会,这座石头堆起的小山就被挪开大半。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婴尸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
                          因为我看到,在这堆碎石的最下方,竟隐隐露出一只手臂。


                        IP属地:重庆34楼2014-10-23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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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始皇陵(5)
                            如果仅仅是一只手臂,那并不值得注意,但是,这里是始皇陵,是连国家都不敢派人随意下来的地方。
                            在专家们口中富丽堂皇,宏伟壮观的始皇陵,如今亲眼所在,只是一片废墟。处处是深黑色的洼地,难闻刺鼻的味道,让这里更显荒凉。
                            打眼一看,或许你会觉得自己来到了一处荒野。而如今,这片荒野的某处废墟下,却出现一只手臂。
                            让我愕然的是,这只手臂上有着螺旋状的纹络,看起来像画上去的,但离近了才发现,那些纹络就像它的血肉一般。
                            雄壮的光头铜甲尸,将一块块石头随手抛开,没多大会,那条手臂附近就被一扫而空。这时候我们才注意到,原来这是一只断臂。
                            铜甲尸将断臂提起来,好让我们能随意端详。我凑近了一些,看到断臂的伤口处呈撕裂状,更让人惊奇的是,它虽然外部看起来和人类差不多,但里面却如金属一般。尤其是被撕开的伤痕,就像金属锯齿。从伤口处,只能看到紫黑色的物质,我不知道它是没有骨头,还是骨头与我所知晓的不同。
                            “这是什么东西的手臂?看起来和我们完全不一样。”我好奇的问。
                            然而,这个问题让一向无所不知的连道真也摇起头来。他和男孩一块围着断臂转悠着看了半天,脸上眼里都充满惊奇,但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们几个在废墟处找了找,除了这条断臂外,什么也没找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手臂?是被谁撕下来的?一切无从所知。
                            不知为何,这荒凉无比的始皇陵,纵然上空有明光高悬,可我依然感觉到了黑暗与恐怖的味道。从这里的地形和废墟来判断,这的确是史书中记载的始皇陵所在。
                            是什么变故,让那般宏伟的始皇陵,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变成了废墟?
                            铜甲尸将断臂拿在手里,我们继续前行。走在途中,我问连道真:“你当初说,始皇在这里藏下了什么东西,是什么?”
                            连道真瞥了我一眼,说:“知道的人,大多都死了,你真的想知道吗?”
                            他这话,有些故弄玄虚的味道,可我就是怕了,连忙摇头,不敢再问。这时,我想起男孩之前提及甬道里的东西,只说了一半,他没说出口的话,让我心里像有猫在挠一般。虽然十几分钟前,我才在他那碰了钉子,但老师说的好,做人,就要不耻下问,不要怕丢人!
                            所以,我勇敢的小声怂恿连道真再问一遍刚才的问题。
                            连道真摇头叹气看我一眼,看的我羞涩不已,然后才开口问男孩阿三:“你之前在甬道里,究竟遇到了什么?”
                            阿三一边走,一边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块龟壳,他又摸出两块怪模怪样的金属片丢进去。将龟壳翻过来盖上,用力晃了几下,然后打开。他用手拨弄了几下掌间的金属片,细长的眉毛扬了扬。然后他将龟壳和金属片都收起来,才对连道真说:“阴尸突然发难的时候,我本来是想让阿大治住它,但阿大突然回过身把我推开。然后,我就感觉遮天蔽日的黑雾笼罩过来。当时,我以为阿大也发疯了,可接着我才看清,黑雾里,竟全是人影。”
                            虽然我一直好奇甬道里的事情,但此刻听阿三这样一说,顿觉毛骨悚然。阿三看了眼铜甲尸,准确的说,是看它身上的伤痕,他接着说:“我当时下意识就把小小扔了出去,可能它以为我们遭到无法抵抗的危险,所以直接跑去找了你们来帮忙。不过,它的确猜对了。黑雾里的人影看起来像幻影,可它们的兵器却是真的能伤人。阿大护着我,边打边退,才几秒钟,就伤成了这样。如果不是及时发现那条暗道,说不定我们已经死了。”
                            “不过很幸运,我们还活着。”男孩把婴尸搂的更紧了,即便他是个胆大包天的人,可说起甬道里的事,依然满脸后怕:“真不知道那些都是什么东西,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奇怪……像魂魄,却又能攻击实体,而且,它们很克制阿大。”
                            “应该是阴兵。”连道真突然开口。
                            “阴兵?”男孩一脸惊讶:“你说的,该不会是地下最深处的那种吧?”
                            连道真点点头,说:“应该就是那种,只有来自幽冥的阴兵,才和你说的有几分相似。”
                            我在一旁听的干着急,完全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便问:“你们说的阴兵是什么?”
                            连道真解释说:“你虽然在城市里长大,但一定听说过所谓阴兵借道的鬼事。”
                            我点头,说:“这个的确听说过,据说是死去的人,因为生前的执着,阴魂不散,会按照特定的模式重复生前动作。”
                            连道真先是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说:“你讲的对了一半,错了一半。阴魂不散的,就是阴魂,而不是阴兵。真正的阴兵,实际是地府幽冥中的鬼差,它们察觉某处有大量不散去的阴魂后,便会来拿下地府。你说的那种,只是幻象,既无阴魂,也无阴兵。”
                            我灵光一闪,想起甬道里那些工匠的白骨,说:“这么说来,我们在那里见到成千上万的尸骨,能感受到死气,却见不到怨魂,就是因为它们被阴兵拿去了?”
                            “应当是这样。不过……”连道真皱皱眉头,有些不解的说:“工匠含冤而死,有怨气而成不散阴魂,随后被阴兵拿走,这是正常。可如今甬道里再无阴魂,那些阴兵,又从何而来?”
                            这问题我哪知道,只得看向阿三。阿三也不是很明白,他耸耸肩,说:“有句名言,存在即是道理,它们在这里出现,肯定有原因。”
                            “想来……”连道真起了个头,突然就住了嘴,不再说下去。我想起他之前走岔路的时候,往另一个方向看了很久,而且面色凝重。说起来,那一处通道的确很诡异。所有的壁灯都亮着,唯独那里不亮。而且根据阿三所说,阴兵应该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连道真怀疑的很有道理,通道另一头,我们几个都没走过的地方,肯定藏着什么秘密。只是,连铜甲尸眨眨眼的功夫都差点被剁成了馅,这种秘密,我们还是别探究的好。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相比庞大的始皇陵,只能算最外围。始皇陵里的废墟多到数不胜数,但大多数,都是碎石组成的。只有极少数,是如建筑一般。说话间,我们来到一处半倒塌的房屋前。
                            说房屋,其实不太准确,因为它实在太小了。不用摸都知道,这是用铜做成了。虽然看起来像房子,但实际应该是装在马车上的。因为我在房子的旁边,看到一个只有半块的马首,以及严重变形的车轱辘。
                            这座高两米,宽一米多点的四方尖顶铜屋,早已不复往日的光滑。表面布满铜锈以及泥土,更是小半个都陷入了深黑色的泥土里。
                            阿三走到那里,蹲下来看了看,回头对连道真说:“它在这里呆过。”
                            连道真挑挑眉毛,上前两步也跟着看了下,点头说:“寒意留存,的确在这里呆过,而且时间不短。不过,这种铜屋很寻常,它这么想逃跑,为何要在这里逗留?真是奇……咦?让你的铜甲尸,把这东西弄出来。”
                            连道真的话,让阿三很是不乐意。他哼了哼,但还是对铜甲尸吩咐了几句。雄壮无比的铜甲尸跨步来到铜屋前,如成人大腿一般粗细的手臂环住整个铜屋,将其抱在怀里。随后,它浑身的肌肉爆炸性的突起,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他体内冒出,只是我吃过连道真给的解毒丹,闻起来还是那么清爽。
                            铜屋埋入土里的,有大半米左右。铜甲尸如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一般,用力将其一点一点拖上来,然后缓缓放倒在地上。随后,连道真和阿三都围了上去。我看见连道真指着铜屋内其中一块,然后阿三便发出惊讶的声音,仿佛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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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章 始皇陵(7)
                            我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却见原本朝着阴尸方向而去的连道真突然转回身,他脸上有着惊诧与焦急,对我大声喊:“快躲开!”
                              这时,我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有些腥,如在河岸上渴死的鱼一样。一股黏糊糊的感觉,迅速笼罩我的身体,腰间有种被缠绕的触感,我刚要低头,却发现眼前已经被一片阴影覆盖。
                              黑色的雾,低沉的嘶吼,雄壮无比的铜甲尸不知何时来到我的面前。它就像一座铁塔,又像正在狩猎的巨人。我看到它那双布满伤痕手,从我腰旁穿过去,随后一声大吼,它光溜溜的脑袋上,十二颗戒疤清晰可见。
                              却是铜甲尸如巨兽扑腾,从我身前翻了过去。
                              巨大的威势,让我不由自主往前跌跌撞撞,几乎要摔倒在地。我正要回头,却有一道人影从我身边闪过。
                              连道真!
                            他从几十米外赶回来,双拳泛起暗红色的光芒,自我身边经过时,一股如渊的神威自他身上爆发。
                              狂风席卷我身后,坚硬的深黑色泥土四处飞溅,我抱着头,迷迷糊糊竟然冲到了铜屋旁。阿三抱着婴尸,一脸惊愕的看着战斗发生的地方,他似是看入了迷,完全没注意到我的存在。反倒婴尸从他怀里爬出来,乖巧的窝进我两手之间。它两只小手举起来,摘取我身上夹杂的泥土,发出不明意味的呀呀声。
                              我下意识抱紧它,然后这才回过头,首次看向一开始所站的位置。
                              黑色的尸气,深黑色的泥土,以及石块被击碎形成的白色粉尘,这一切,仿若雾霾一般,笼罩十数米方圆。我看见连道真双臂笼罩的暗红色光芒,也看到了铜甲尸有力的冲击,唯独看不到敌人。
                              袭击我的东西,似乎隐去了身形,在迷雾中难以分辨。我不知晓连道真怎么确定敌人的方位,只知道连道真的攻击方式很独特。他所用的五帝拳,与我所见过的任何拳法都不同。往往你看到他在左边挥拳,但整个正面都被暗红色的光芒笼罩了。两条胳膊,如锤,如鞭,如刀劈斧砍,又如龙虎扑咬。
                            他的拳头每一次挥出,都像带起了一蓬火焰。我仿佛看到有赤色的兽,随着他的拳在咆哮。
                              并且他不光是拳头上有奇异的光芒,就连步法,也仿若有迷惑人的力量。看的久了,会觉得天旋地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虽然看不见连道真的神情,但根据他的动作,我判断出,他并没有使出全力。因为除了暗红色光芒外,我记得连道真还使用黑色和暗金色两种奇异光芒。想来既然名为五帝拳,或许这种拳法是用五种颜色来代表五种不同的力量。
                              至于铜甲尸,它就像传说中的巨灵神一般,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呼啸的风声。它每次踏步,都将深黑色的泥土崩裂,黑色的尸气,如雾龙一般,朝着莫名的敌人席卷而去。
                              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铜甲尸的动作有些怪。他的力量虽然很强大,动作也很迅速,但就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协调,仿佛是缺少了什么一样。我说不出个所以然,便认为这或许就是尸的缺陷。
                              一人一尸都在攻击,每一次击打,都发出砰砰的巨响。我隐约听到嘶嘶的声音,犹如毒蛇吐信,但又与那不同。
                              敌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连样子都看不见?
                              我在铜屋旁的担忧不已,而这时,婴尸忽然在我怀里挣扎起来。我以为它是想飞出去凑热闹,便死死抱住它,轻声训斥:“别乱动,现在出去很危险的!”
                              但婴尸丝毫不理会,它挣扎的越来越厉害,并且发出急促的呀呀声。
                              这时候,阿三突然惊叫一声,腾的一下站起来跳到铜屋上。我被他吓了一跳,往那边看时,差点魂都吓没了。
                              阿三原本蹲着的位置,有我们之前找到的那只断臂,应该是铜甲尸丢下的。此刻,那只断臂竟然开始抖动起来。
                              这绝不是因为震动造成的,而是断臂自己在动!
                              它表面的那些螺旋状纹络,在抖动中缓缓旋转着。不知为何,我从这只断臂上,感受到一股慌张的情绪。
                              这简直是让人无法相信的事情,一只断臂,竟然会有情绪?
                             其实说情绪也不太对,准确的说,那是一种气息。
                              铜甲尸的嘶吼声愈发沉重,仿佛敌人的攻击更加猛烈了。我抱着婴尸,躲开了那只断臂,见阿三一脸紧张的站在铜屋上盯着不断抖动的断臂,我冲他喊:“快下来,到别处去!”
                              阿三这才回过神来,他从铜屋上跳下来,先是看了一眼丢在地上的断臂,然后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从他怀里离开的婴尸。
                              我根本来不及思考他在想什么,抱着婴尸便往附近的另一处废墟跑。阿三愣了一下,然后抬起腿跟着我跑起来。
                              我一边跑,一边看向连道真那边。他们已经打的热火朝天,那里坑坑洼洼的,像麻子脸一样。周围一块石头都没有,就连石粉都被拳风吹开,仍然在原地徘徊的,只剩下铜甲尸的黑色尸气。
                              不过,铜甲尸似乎受到了不轻的伤害,笼罩全身的尸气消了一半,只剩下浅浅一层还覆在体外。至于连道真,换了个角度,我才发现他一脸凝重,似乎,还夹带着一点点意外?
                              连道真这个时候,在意外什么?
                              不过,他双拳的暗红色光芒仍在,每一拳打出,都让敌人发出嘶嘶的声音。
                              我和阿三跑到了一处堆满碎石的废墟旁,惊魂未定,怀里的婴尸就被一把抢走。我紧张的差点要跳起来踹人,却发现抢走婴尸的是阿三。
                              他在婴尸的脑门上轻拍了一下,嘟囔着:“没事跑他怀里做什么!”
                              婴尸捂着脑袋,发出迷茫的咦呦声。我翻了个白眼,实在看不过这家伙的小气。但现在局势太紧张,又充满危险,没时间也没精力和他斗气了。
                              这时,阿三看向另一方,发出惊咦声。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一团数米大小的冰雾,快速朝着这边涌来。
                              “那是什么!”我震惊的问。
                              “是阴尸!”阿三说着,忽然把婴尸往我怀里一塞,瞪着眼说:“看好它!”
                              刚抢走,又还回来,神经病啊!
                              说归说,我还是老老实实抱起婴尸。因为我看到,阿三拉开卫衣的拉链,从里面的口袋掏出一大把纸符和一个不知装着什么玩意的小布包。隐约间,我从他卫衣的拉链里,看到薄薄的衬衣下,似乎还有什么。
                              然而不等我看清楚,阿三就回过头来,像要挖我双眼一样直咬牙:“看什么看!”
                              “小屁孩,谁爱看你,我自己又不是没有!”我没好气的说。
                              婴尸听到我的话,爬上来摸了摸我的胸,发出呀呀的叫声。我被这只尸弄的有些无语,哥是在看他藏了什么,又不是真的看胸,你小小年纪,还不是活人,没事对我耍流氓干什么。真不知道阿三这些年,究竟给婴尸灌输了什么样的诡异思想。
                              阿三没再理会我,而是在地上摆开纸符,然后打开了那个布包。等他手从里面抓出东西来,我才知道,那原来是朱砂。
                              看来,他是准备抓阴尸了。
                              我抬起头,看向那团以极快速度向我们彪来的冰雾,心里忍不住担忧起来。连道真不在,阿三真能对付阴尸吗?他不是说,自己的岐黄尸篇对阴尸作用不大?
                              这时,我看到那团数米大小的冰雾,忽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它无端端的少了一块。冰雾中发出凄厉的怪叫,就连阿三也被这声音弄的一愣,手里的动作不禁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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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始皇陵(8)
                               我感觉怀里的婴尸身体一僵,随后身体开始潺潺发抖,似是害怕到了极点。别说它了,就连我都被阴尸那一声怪叫弄的有些腿软,幸好我是蹲着的,不然非一头栽地上不可。
                                数米大小的冰雾团,在一顿之后开始缓缓旋转起来,之前无端消失的那一块,再次被补全,只是此刻整团冰雾都小了一圈。
                                阴尸的速度更快了,笼罩在冰雾里,像脱缰的野马一样,给人一种亡命狂奔的感觉。没过多久,冰雾再次一顿,然后又有一块消失不见。阴尸的凄厉怪叫声,紧接着响起。
                                阿三虽然有了一次经验,已经努力稳住心神去做手头上的事,可依然被阴尸的声音吓的浑身一哆嗦。我虽然有点害怕,但不知为什么,看见阿三哆嗦的样子感觉很爽。
                                这家伙第一次见就牛里牛气,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还以为他真什么都不怕呢。
                                在靠近我们的过程中,阴尸散出体外的冰雾,共停顿了四次。到了现在,哪怕是个瞎子也看出来了,它正被什么东西追赶。
                               想起阿三之前说的那句还有一只,估摸着,追阴尸的东西,与连道真和铜甲尸正打着的,是同类。到底是什么东西,能经受的住连道真和铜甲尸联手攻击?还能把阴尸追的像兔子一样到处跑,时不时爆发出屁股被啃一口的凄惨叫声。
                                让我担忧的是,按阴尸这种跑法,恐怕没几分钟就跑到我们面前了。如果那东西一直追阴尸倒还好,万一它啃腻了阴尸的屁股,掉过头来找我和阿三的麻烦怎么办?
                                我看向怀里抱着的婴尸,见它抖的像吃了炫迈一样,便低声问:“能不能打过它们?”
                                婴尸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忽然身子一僵,脑袋一歪,舌头直接吐了出来。
                                我看的愣了神,差点想吐血,这尼玛还没打,就被吓死了吗?
                                此时,阴尸已经近在眼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是,它没有奔向我们,而是径直朝着铜屋而去。
                                眼看阴尸已经到了铜屋旁边,阿三从地上捞起一叠纸符抛向半空,奇异的是,这纸符在空中没有散开,反而如圆环一般旋转起来。阿三两指并在一起,以指背击打在纸符之中,随后缩回手指,捏起了拳头,隔空一拳打在纸符上,轻喝一声:“岐黄,封!”
                               旋转的纸符,如利剑般一张一张射出,在半空中呈现蛇形。阴尸已经到了铜屋之前,那些阴气形成的冰雾迅速旋转起来,冲天而起。
                                阿三射出的纸符在空中转向,朝着冰雾冲击而去,一道道绚丽的光芒,从纸符中迸发。两者撞到了一起,并没有多么巨大的声响,只能看到互相消融。
                                阿三的脸色不太好,看来,岐黄尸篇的确对阴尸作用不大。
                                浑身的冰雾全部向上冲击纸符,而阴尸的本体,则逐渐显露出来。
                                与当初在梅姨家见到的不同,它此刻看起来更加不堪,浑身上下的烂肉,已经没有几块。与其说是尸,更不如说是骨架。唯一还算完好的,便是它的头颅。但所谓的完好,只是相对白骨而言,要是真有人长成它这样,我觉得别说去整形医院,就算去韩国定居也没救了。
                                阴尸似乎很匆慌,冰雾与纸符的撞击,并没有引来它的注意力。我看见它弯下腰,似乎是在捡什么东西。
                                铜屋旁边,唯一能捡的,只有那条不断抖动的断臂!
                                它的目标不是我们,更不是在逃命,而是为了来取走这条断臂?
                                阿三站在前面,他比我看的更加清楚,我听到他呢喃自语:“这,这只阴尸,竟然……”
                                这个时候,铜屋附近的气息猛然一变,似乎凭空多了些什么。阴尸站起来,回身大吼一声,不知什么东西从它嘴里飞溅出去。我想,可能是舌头或者牙龈一类的。
                                然而,大吼并不能解决问题,阴尸像被一座山撞上,整个身体都抛飞起来,轰隆一声撞在铜屋上。当它的骨头因为碰撞发出咔嚓的断裂声时,空气中才隐隐传来“啪”一声响。如果这声音是攻击阴尸的东西发出,只能说明,那东西的攻击速度,比声音还要快。
                                我看的脸色发白,忍不住看向连道真和铜甲尸,难怪他们俩联手还打这么久。对方到底是什么怪物,看不见,摸不着,攻击还这么强悍。
                                待我回过头时,却见阴尸爬上了铜屋。我已经清楚看到,它几乎完全成了白骨的右手掌,的确抓着那条断臂。再次大吼一声后,阴尸忽然举起左手,并将之伸进了自己的口中。它像是在掏拽什么东西,一块块烂肉脓血因为这些动作从口中掉落,看的我胃里直翻腾。
                               空气中的气息,再次有了转变,而这时,阴尸忽然放开手,它的嘴巴用力鼓起来,然后突然张开,喷出一口暗褐色的东西。
                                只听吱啦一声,我睁大了眼,见铜屋前有一张人脸闪过。
                                那张脸实在太可怕了,青面獠牙,更长着黑色的长毛,一根一根,尤其尖刺般竖起来。脑袋上没有头发,只有一块块犹如苔藓的斑点,看起来很是恶心。
                                也不知阴尸到底喷出的是什么东西,竟让这张脸首次露了行踪。并且,它的面孔正在融化,诡异的嘶嘶声,从其口中发出。它好像很痛苦,铜屋四周的黑色泥土不断翻飞,像被什么东西抽打一样。
                                借着这个时机,阴尸从铜屋上跳下去,准备逃走。
                                我听到阿三哼了一声,他抬起手指向半空与冰雾纠缠的纸符,大喝一声:“崩!”
                                原本与冰雾纠缠许久,已经所剩无几的纸符,在阿三一声之下,全数爆开。璀璨的光芒,如流星一般笼罩方圆十数米之内。阴尸也在被攻击的范围中,数道彩光划开空气,循着莫名的轨迹,轰击在它的身上。
                                阴尸身上发出砰砰的爆裂声,数根骨头断裂,凄惨的飞出老远。更有一块块烂肉,在光芒中消融。
                                我看见它回过头,冲着阿三吼叫,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恨意。
                                一只阴尸,竟然会有恨意?这和那只断臂中,让人感受到慌乱没什么不同,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阿三似乎也被这股凄厉的恨意惊住了,身子忍不住一抖。阴尸那空洞而血腥的眼眶中,似有红通通的光芒透射而出。我感觉它像是在看这边,心里不由慌张起来,生怕它会过来找麻烦。
                                然而,被阴尸弄出行踪的怪脸,此刻渐渐隐去。黑色的泥土不再翻飞,就连嘶嘶声,也几乎无法听见。阴尸出乎意料的没有来找阿三算账,它抓着断臂,朝着始皇陵的中心方向狂奔而去。
                                铜屋微微晃动了一下,似是有东西从它上面爬了过去。没多大会,阴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众多废墟中,而空气中那股诡异的气息,也随之而去。
                                这个时候,我听见连道真暴喝一声:“想走?”
                                转过头,却见他双拳笼罩的暗红色光芒,已经如真正的火焰那般。无声的咆哮,随着他一拳击出,滔天的红光,将附近数米方圆全数覆盖。那光有着惊人的热量,我离他有十几米远,依然感觉要被烤焦了一般。
                                铜甲尸更是发出低沉的嘶吼声,飞快的后退,它体外覆盖的黑色尸气,刹那间被红光击溃。好在铜甲尸退的足够快,仅仅右腿被红光擦中,削去了一小半皮肉。
                                在连道真强势爆发后,仅仅是边缘的余威就让铜甲尸都承受不住,处于攻击中心的隐形敌人,又要遭受多么剧烈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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