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天逆命 覆水难收
屠苏几乎经脉尽断,身上几处骨头全被折了,迷迷糊糊中,只感觉被什么人下手扳住,强行将骨头移回原位,拼合在一起。痛得他肝肠寸断,却又叫喊不出声来。
一双光滑细嫩的手挑开他的衣服,在伤口处来回抚摸着,似乎是在给他上药。
异香扑鼻,屠苏努力拉扯着自己的意识,强逼自己不要在香气缭绕中陷入昏睡。
“你怎么那么傻?”
他听见有个人对他说,语气虽然淡淡的,却又带了些心疼和无奈。
很熟悉的声音,却不是师尊。
他微微有些激动,挣扎着想要睁开眼。
那人按住他:“不要乱动。”
他提了一口气,开始慢慢调息,源源不断的魔气从丹田处慢慢涌出淡淡的暖意,流入他的经脉和四肢百骸,身体和身体里的力量正在慢慢复苏。
“怎么....怎么会这样?”
那人声音里满是惊喜,似乎十分高兴屠苏伤到如此残破的身体还有如此惊人的回复速度。
屠苏身子一震,他听出来是谁了,晴雪。
拼命睁开眼睛,打起精神,摇摇晃晃想要怕起来。
晴雪扶住他,摇头轻叹,不知屠苏为何还要如此逞强。
“若不是我救你,你早死在紫胤真人手中了。”
“不用你救。师尊想要我的命,拿去就好。”屠苏喘息着,无力的靠在洞壁上,看着洞口布下的结界流动着青色的光影。
幽都的隐匿术么..这下好了,师尊彻底找不到他了,心下不由无奈:“你倒是胆大,敢从天墉城手底下把我抢来。”
“那是自然,即使你不再喜欢我了...我又怎能看你去死...”有些痛苦的别开脸,晴雪咬紧下唇不让眼泪流出来。
屠苏暗叹一声,牵过她的手握着:“晴雪...我欠你,实在太多了...”
晴雪疲惫苦笑:“不过是心甘情愿,你师尊欠你的,才是更多。”
想起紫胤,屠苏心中一阵凄凉,已知她想说些什么,闭上眼睛不说话。
果然晴雪接着道:“难道他这样对你,你还是看不透么?”
见屠苏脸色悲戚却始终不语,晴雪微微有些急了:“紫胤上仙,天墉城的执剑长老,你跟随他多年不是不知道他的为人处事,如今你已堕魔道,死了那么多人,难道你还奢念他会顾及旧情留你性命?屠苏...和我回幽都吧。”
屠苏睁眼看她,满脸迫切痴狂,心头不由一软,却还是摇了摇头。
“......他虽不会动情,我却已经无法忘情。”
晴雪满脸不信的倒退几步:“你不要说你还要去找他!”
屠苏轻叹一声:“你教过我,爱一个人的话,就将他想要的都给他。既然他想要我的命,我没理由不给。”
晴雪整个人呆掉....
从幼年相识,到万水千山相伴,最后乃至于陪他去死,她脑中所想心中所盼的,不过就是希望屠苏懂得她的心,回应她的情,如今屠苏是真的动了心,也学会如何爱人,却原来,是尽付给另一个人了。
找了他十年,等了他十年,等到的不过是他彻底的离开。
所以他永远也不会明白,最难熬的日子自己是如何熬过的;
永远也不会明白,最炙热的感情自己是如何熄灭的;
永远也不会明白,最苦涩的伤口自己如何掩埋的;
永远也不会明白,最空虚的孤独自己如何用血与泪一点点地填满。
他的心与魂,全全部部都给了紫胤,所以她又何德何能,去奢求他明白。
无力靠着洞壁,将眼泪缓缓擦去,晴雪淡淡的道:“将自己的一颗心一条命尽数交付到别人手中,来换取一份或真或假或纯或驳的感情,输了也只能落子无悔,死了也只能愿赌服输,你那样决绝热烈的去爱,看似干脆实则卑微,看似强悍实则依赖。难怪紫胤真人不会懂。”
屠苏摇摇头,叹道:“对,师尊始终不懂。”
晴雪头也不抬:“弱者的感情,强者自然不会懂。”
屠苏认真的盯着她:“你的意思是...”
晴雪眼中一黯:“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由己及人罢了。”
屠苏不在追问,只是闭目调息,半响之后摇摇晃晃站起来,挥开结界,足尖轻点,飞快的离开山洞,竟又再一次的,朝着天墉城方向飞去。
晴雪怎么都没想到他伤得如此之重竟然还有力气。待回过神时,早已不见他的踪影。隐隐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虽然以他现在魔修二阶的修为已是天下无人能敌,只是若是还是对上紫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