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指节,缓缓,缓缓,抚着手中的碧绿玉镯。
窗外的梨花落着,落着。偶尔飞扬起来,尽情舞动,舞伴,是初夏的风。
神色病惓的少女,眼底,尽是凄凉悲哀的神色。
到底什么,才是唯一?是永世相随,不离不弃?是一生忠诚,相敬如宾?少女的眼底,似无波的古井,无任何一丝涟漪。
分别前就与他说过了,此生我们各过各的,再也不要相见。他只是冷冷扫她一眼,眸光中是冷漠与嘲讽。
『你以为你是谁?』他走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头也不回的,『你认为若你走了,我会死皮赖脸去求你回来么?』
他的手腕上,那只浅黑色的玉镯泛着寒光。
她气得浑身颤抖,生平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大喊,『你这一走,我保证你以后再见不到我了!』
然而他,就这样走了,连丝毫的停顿,都不曾有过。
颊边滑落了两行清泪。
是苦的,是冷的。
『若你真的,不再把我当回事,不再念及往日旧情,那么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她阖上双眸,呜呜地抽泣着。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在这世上除了他,便什么都没了。
抬手,砸碎了腕上的玉镯。
窗外,杜鹃啼血。
今朝的红霞,格外刺眼。
他躺在病榻上,眼中瞳孔逐渐涣散。
轻声的,唤她的名字,他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什么。
她不曾知晓,他已病入膏肓。
他多想娶她为妻,他多想与她一起,一辈子。
可是他做不到。连着区区的幸福,他都给不了。
他不能让她,守着这样一个病秧子,过了这一辈子。
终于,再也无力开口。
『啪嚓!』
玉器砸在床沿碎裂的声音。
他的眼睁着,凝望着她所在的远方。
一对玉镯,竟在同一天,支离破碎。
正如这满天飘零的花朵,最终化为一抔黄土,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