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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娇女 作者:寒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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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林媛用过早膳去和自己的婆婆请安,顺便说了一下要借人的事情。
朱碧葱十分的大方,也完全没有多想什么,也完全不多问究竟是要做什么,听到林媛说要借人便直接点了自己身边一个大丫鬟、一个二等丫鬟过去帮林媛做事。林媛见自己婆婆爽利的模样,想到自己先前的顾虑便到底觉得实在是想得太多,又暗自庆幸没有央着齐浩然来提这事。
和自己婆婆道过了谢,林媛就带着两个丫鬟回了南溪院去。不多时,顾妈妈就领着两个小厮进来了,两个小厮都是手里头正托着一大摞的账本,快垒到他们脖子下边了。几个丫鬟上前去将东西都接过了,那两个小厮就退下了。
顾妈妈上前和林媛说明了一下这些全部都是在长安街上三间铺子的账本,见林媛听了头后,便暂时退到一旁站着。她们这会正在抱厦里头,账本被搁在了桌子上,桌子上还搁着笔墨之类的东西。
林媛走过去拿起表面的一本账本稍微翻了翻,便又搁下来了。她过去也知道,自己的性子表现得和软,难免是要叫一些个做事的人得意,抱着侥幸心理便暗地里使些个手段的。可惜贪心不足蛇吞象,太过贪了,总归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如果福贵家的不对宝兰那么大的手笔,她或许不会在这个时候想着要去查一查帐,可既然招摇到了她眼皮子底下就容不得她当作没有看到过了。林媛又稍微看了一眼另一摞最上面的那账本,便同碧衣碧纱以及自己婆婆给的两个丫鬟道,“这些事儿就交给你们帮我做了。碧衣和碧纱这些事情懂得不那么多,还得你们提点着些。”
几个丫鬟恭敬应了话,林媛再说了两句便进到了里间去,没有多插手。这两个丫鬟一个叫绿珠,一个叫绿云,都是伶俐的丫鬟,很爱笑,看起来十分的讨喜,又不会在林媛的丫鬟面前摆什么架子或者谱儿,做起事情来半点都不打马虎,倒是靠谱得很,因而林媛很放心。
帐一时半会查不完,只是,林媛一点儿都不着急也就只管等着,毕竟,就算是要着急,那着急的也是别人。
·
徐悦秋又有了身孕,被张三少爷宝贝着轻易不许她出门乱跑,她甜蜜蜜的听着自己夫君的话,林媛和齐莺语虽然挪揄她,但还是体谅她的身子重,两个人时常相约着去找她玩耍。徐悦秋已经有两个孩子,而林媛和齐莺语都还不见有身孕,难免要被徐悦秋嘀咕两句,差不多该考虑了。每次碰到这个话题,都被林媛和齐莺语玩笑着叉过去了。
孩子当然也是想要的,只是林媛现在觉得,和齐浩然享受一下两个人的生活,也还蛮不错。以前听着嫁人生子这样的事儿是一种感觉,等到自己真的嫁人了又是另一种感觉。她以前并不明白,现在却觉得要孩子应当慎重些,自己有做母亲的心理准备了再要也是不迟的。如果没有办法给孩子好的生活,那就不要着急的好。
恰如之前废太子的那一场事情,如果当时她有着身孕,还会敢做出那么冒险的事情吗?林媛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于她来说,其实十分的明确。如果她当时有身孕,绝对不敢做那么危险的举动,不会敢有那样大胆的行为。
她以前听过不少长辈的话,譬如告诉她有了孩子,在夫家的地位才能够更加的稳固,生下了嫡长子,多生嫡子,才能够讨得婆婆的欢心、让公公婆婆待见她这个儿媳妇。她能够从各种途径得知这些道理,可如今只觉得,这些道理在她身上根本得不到任何印证。
每当想到孩子的问题时,林媛都会再想到其他的一些问题。孩子对于她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她想要孩子,究竟是因为想要和齐浩然有一个孩子,还是只是不希望齐浩然失望,或者是不希望自己公公婆婆希望呢?如果她有了孩子,她能够做到对他全心全意的呵护、爱护,像自己的父母对自己一样吗?
她以前算不得懂这些,不过是认为孩子是自己在嫁人、有了夫君之后,一个类似于水到渠成的结果而已。时至今日,她却已然改变想法。如果她有孩子,她必然是因为自己想要一个孩子,而不是为了任何的别人。假使她顺利的有了一个孩子,无论他聪明与否、漂亮与否,她都将会对这个孩子倾尽一切的心思去爱护、呵护,庇佑着他健康快乐的长大。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事情,她已经不再似先前只是听齐浩然的话,又或者接受公公婆婆的建议,而想着迟些再要一个孩子了。她自己已经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等到一切都准备好,等到时机合适,才会迎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
这些话,她也没有办法同谁说,只是心里面想通透了,总归还是不太一样。在对于徐悦秋谈及这方面的事情时,已不会再有半分的惶恐或者茫然。
林媛和齐莺语还要徐悦秋一起喝着茶吃着点心时,一只小猫从外面蹿了进来。因为自己养了趴趴的关系,林媛看着小猫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她不过看过去了一眼,那边徐悦秋已经同她说,“是二夫人养的,倒是爱极了串门,每天都要往我这来个一次。”
徐悦秋大约是对猫算不得感兴趣,完全没有去逗这只小猫的意思,也不招小猫过来。齐莺语自从见识过了两只可爱的小白虎以后就对小动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她这会看到了小猫就立刻招这那只通体雪白、碧蓝眼睛的猫到自己的身边来。
可惜猫既听不懂人话也看不懂齐莺语的手势,并没有如同她希望的那样乖乖的蹭到她的身边。只是这只小白猫还是朝着齐莺语她们在的方向走了过来,迈着极为傲慢和优雅的步子,目不斜视仿佛自己高贵无比一般。
对于动物,到底不会有什么苛刻的心理,即使是这样的傲慢,也让齐莺语觉得颇为喜欢。等到那只猫走近以后,她便伸手要去捞那只小白猫。她确实很顺利的将小白猫给捞到自己手里了,正准备抱起来仔细的看一看的时候,这只小白猫却忽然间被刺激了一样,从齐莺语的手里头挣扎出来,四肢全部僵直,包括身躯也是直挺挺的,让齐莺语没有办法抓紧它。
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在这之后的下一个瞬间,这只挣脱了齐莺语手心的小白猫忽然就朝着齐莺语的脸挥过去爪子。因为当时齐莺语抱起它来想要看它,所以这会儿小白猫离齐莺语的面庞的距离很近,只要它伸出爪子狠狠的一抓,必然是要抓破了齐莺语的脸的。
齐莺语没有意料到这小白猫会这么狂躁,加上事情发生得实在突然,也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看着那爪子就要挥到自己的脸上了。以为自己肯定是要破相了的齐莺语吓得闭上了眼睛,预料之中的痛感却并没有到来。
听到猫喵呜一声又似乎被人扔在地上,接着逃窜而去,齐莺语才重新睁开眼,入眼便看到林媛正站在自己面前。接着,齐莺语就听到自己的好朋友兼嫂嫂说,“没事了。”侧头看到猫已经不见了,齐莺语惊魂甫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松了一口气说,“怎么回事啊?突然就发狂了一样,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林媛刚刚是觉得这只猫和趴趴蹭到自己身边来时的感觉很不一样……就是没有什么温顺的感觉,也感觉不到亲近,所以担心齐莺语能不能搞定她,提前凑了过来。结果就发现了这么一下,她提前有准备就一下子,唔,学着齐浩然的样子抓住了这只白猫的后颈将它丢到了地上,以致于它并没有能够抓到齐莺语。
听到齐莺语的话,林媛只摇了摇头,而后看向了徐悦秋。后宅里头的事情都不好说,往日徐悦秋有没有碰过这只猫,看徐悦秋此刻的表情也就知道了。这只猫上来就伤人,结果却天天往徐悦秋这里跑,真说不好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齐莺语顺着林媛的目光也看向了徐悦秋,在看到自己好朋友的脸色时,不由得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了。徐悦秋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知道林媛和齐莺语都在看着自己,便放松了心情,让自己的神色缓和了一些同齐莺语说,“这只猫差点伤着了你,那就不能够留着了。”
徐悦秋顿了一下,才补充了一句,“我不是多么喜欢猫,所以这只猫到我这里来,我从来没有碰过它,也没有喂过它东西吃。”
她不知是想到什么,笑了一下,然后又收起了笑容招呼了自己身边的妈妈过来,吩咐道,“那只每天都到我屋子里来的猫刚刚差点伤了我的客人,这样伤人的东西就留不得了,多派几个小厮去将它捉住,估摸着还在这院子里头,找到以后直接乱棍打死,谁问就说是我的意思。”
那妈妈听到徐悦秋的话当下就震了一震,不知是因为徐悦秋说要乱棍打死那只猫还是因为这只猫伤了人,可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应下徐悦秋的话便出去交待人办了。
林媛和齐莺语听着这些话,便知道里头多半是涉及到了张府里头的其他事,到底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并不大好。可也担心徐悦秋的身子受不住,万一有什么事情给气着了,便干脆是不走了。因着担心,林媛还吩咐自己的丫鬟去林府将自己的嫂嫂请过来一趟。不管怎么说,按照自己嫂嫂的身份要管这些事情,是比她和齐莺语好的。
“知道你们事情多,只是我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气着,你们在这里,我倒是多少能够放松一些便暂时不放你们走了。”徐悦秋转头和林媛、齐莺语说道。
林媛和齐莺语都忙说没有关系,也没有什么事情。张三少爷这个时候不在府里,徐悦秋和自己的婆婆处得一般,算不上关系好,加上是涉及到了二夫人的事情,要替徐悦秋撑腰几乎没有可能,那就还是得有人帮着徐悦秋才行。
“小猫儿爱吃鱼干呢,无缘无故也不会每天都往你这儿跑,说不得是有别的什么原因。你留个心眼,让人也查一查这个。”林媛想想趴趴的情况后,又和徐悦秋补了这么一句。
觅食是动物的本能之一,如果这只猫知道每天到徐悦秋的院子里来就有美味的鱼干,那毫无疑问它是很乐意到徐悦秋的院子里头来的。就是没什么事情,说不得也要过来转一转。当然,这是说有人故意诱导这只猫来这里的情况,就像是这只猫十分的暴躁,轻易对人发起攻击一样。如果是故意为之,那就不仅是解决一只猫能够了事的。
不管怎么样,有人在背后捣鬼,才是最无可忍受也绝对不能够忍的。如果只是说这只猫充满攻击性,那当然是不去碰这只猫就好了,现在看起来,毫无疑问不是这么一回事。
徐悦秋冲着林媛点了点头,稍微想了一下又对着自己身边的大丫鬟吩咐了几句话。
齐莺语在一旁也没有干闲着,她也想起了一些事,便也同徐悦秋说,“我记得前不久的时候我娘同我讲过,如果我想养什么小猫小狗的话,最好不要在有身孕的时候养。也不是一定会出事儿,只是毕竟动物的想法咱们没法子了解,像今天这样,突然伤人的事情可能发生,还有就是说不定它们身上带着什么病,要是传染了就不好了。”
林媛也附和了一下齐莺语的话,因为这些话这几天自己婆婆才和自己说过一回。也没有说太多,只是略讲了讲,然后和她商量要是有了身孕,就把趴趴暂时寄到安荣院养着,至少等出过月子以后再接回南溪院。
知道自己婆婆是一片好心,林媛就应下来这话了。现在在徐悦秋这里看到这一桩的事情,便越觉得那么做才能够叫得上是妥当。很多事情防的不是一万,而是那个万一。无法确定又冒险不起的事情,便还是走稳妥的路线好。
正如徐悦秋所说的,这只小猫还在她的院子里,因而下人很快就将这只小猫给抓到了。据说发现它的时候,它的嘴巴里面还叼着鱼干,那鱼干来不及吃也就落下了。虽然将小猫给抓住了,可是下人没有真的和徐悦秋说的那样就将小白猫给打死,而是装在一个布袋里面,扎紧了袋口搁在院子里头听候吩咐。
大约有人去了给张家的二夫人通过信了,这只小白猫被抓住的时候,张二夫人就已经赶到徐悦秋的院子了,瞧见那布袋就要仆人将她的猫给放出来。丫鬟进来和徐悦秋禀报,徐悦秋便扶着大丫鬟的手从里间出去了院子里。
徐悦秋已经是五个多月的身孕了,肚子凸了出来,十分的明显。齐莺语和林媛跟在她的身后,一起站到外间廊下,往前走就是院子里头了。张二夫人看到徐悦秋出来便立刻走了过来,扬着手里头的帕子说,“弟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将我的猫给抓起来了?”


453楼2014-12-14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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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老夫人一听这样的话,脑海里几乎已经浮现了一座座的金山银山堆在她面前的场景了。她差点没笑得合不拢嘴,又不太敢相信似的揪着许老爷子的衣角追问,“真的吗老爷子?真的有那样好的?就能够有那样多的好东西?”
    “那是自然。”许老爷子不屑的瞥了一眼许老夫人,接着却问,“你往日总要季哥儿媳妇托林家给季哥儿谋个好的前程,怎么还连这个都不知道?”顿了顿,他再和许老夫人说,语气也变了些,“季哥儿说的没错,现在还是得靠着林家的时候,那就是说很多事情还得靠着季哥儿媳妇,你心里头就是有什么不满的也忍住,别和季哥儿媳妇计较太多。”
    “反正这么多年你都已经忍过来了,还在乎多这几天?”
    许老夫人听到这话难免下气,也不愿意就这么顺从了许老爷子说的这些话,便犟着硬着头皮说了一句,“那还不是她将我给耍了么?说好的住公主府,结果住到这么个地方来,害得我白高兴了那么久,要不是不回富阳,我和那些人炫耀要住公主府的事情不会暴露了,我这张老脸可真的是要叫她弄得给丢没了。”
    “你要是不这么到处说,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情?闹得儿子以为你受了大委屈也想替你撑腰,差点搞砸了事情,和儿子的前途比起来、和咱们以后的好日子比起来,你那点委屈算得了什么?”许老爷子一甩衣袖对许老夫人说道。
    许老夫人当下心里仍有不满,却还是噤了声,不再说话了。
    ·
    林媛最后留在了许家用的午膳,之后便离开去了林府,准备和自己娘亲说一说堂姐的情况。哪怕只是这么简单的交谈,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林媛还是能够发现自己的堂姐真要说过得多么的好,也并没有。首先是看堂姐的气色,再次是看许家的人对她的态度。
    大约是因为见识过自己舅母们是怎么待儿媳妇的,见识过自己娘亲是怎么待儿媳妇,也见识过好朋友出嫁以后和夫家人的相处,以及到底自己也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了,就算没有见识到具体的事情,可林媛还是能够感觉出来,自己堂姐的婆婆对堂姐不是多么真心。
    这个也就算了,毕竟她清楚遇到一个好婆婆不容易。可是她当时是瞧见了自己堂姐的手腕上有一大片淤青的,就算自己堂姐尽量遮掩住,在不经意间到底还是露出来一些了。她一看那淤青就知道定然是被人大力给抓的,很显然也基本上没有有其他可能性。
    其实她觉得自己要是这么管堂姐的事情多半还是属于多管闲事,可也是碍着自己娘亲还有大嫂嫂说过的话。
    也就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哪怕自己不见得多喜欢这个堂姐,也哪怕自己和堂姐说不上多么的熟,但是毫无疑问的是,对于出嫁了的堂姐来说,孩子们都还小,而夫家的人不在乎她过得好不好,在京城没有了其他依靠的她,毫无疑问是没有其他人会关心她怎么样了。
    林媛也觉得自己不管最好,因为堂姐不见得领情,因为自己到底是个外人,可要她真的什么事情都不做,还是觉得不太好。如果换一个其他人,她或许也不会在乎。可是不说堂哥林璟对她不错,叔叔也对她很疼爱,哪怕只是冲着这两点,她也该说一说的。
    对于林媛今天要去见自己堂姐的事,林夫人是知道的,因而林媛过来了,林夫人便猜到是为着什么。
    林夫人近来身子便得好了些,心情也自然跟着好起来,听到林媛说起林妧的事,便同她道,“也不是哪个婆婆都待自己儿媳妇好的,不要说多好,只要不苛待的话,这日子都还过得下去。我懂你话里头的意思,可这事儿不能够着急。我猜猜,你定然没有直接问过妧姐儿吧?”
    林媛听到自己娘亲的话却是一笑,“娘这一回算是猜错了,我还真就是问了,估计也讨人嫌了。”她稍微停了一下,又继续和自己娘亲道,“本来只是觉得是那样,也是想着,说不得没有什么大问题,可是我瞧见堂姐的手腕有淤青了。”
    说话间,林媛略捋起了袖子将自己的手腕给露出来给林夫人看顺便比划了一下是哪些地方有淤青,淤青的程度又有多严重。“有的地方已经淡下去了,但是有的地方颜色还很深,估计就是着力点了,隐约能够辩得出来是被人拿手给大力抓出来的。”
    “堂姐瞧着比我还瘦些,”林媛顿了顿,又忍不住冲着自己娘亲笑了笑,“我知道是我胖了,娘不许说我。”林夫人嫌弃的笑了笑,林媛才接着说,“五指抓过的地方,约莫就是那些颜色深的地方了,而瞧着淤青的样子,那抓堂姐的人手掌应该很大。”
    “娘也是知道的,婆婆待堂姐一般也就一般了,可要是连姐夫都对堂姐这个样子,那就真的不好说了。我瞧见了那淤青,就干脆问了堂姐一句是怎么了。堂姐说是不小心碰着了,我看了看,就看出来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是也没拆穿就是,也就是说送些个药膏给堂姐擦一擦。”
    林夫人听到林媛这话便说,“娘这里就有药膏的,可以直接叫人送过去。你这么一去,倒是给你瞧着不少的事情。不过你瞧见了也就瞧见了,真的要做什么,也不是时候。如果许家真的对妧姐儿那么不好,想来妧姐儿也不会就这么忍气吞声。何况,不管怎么样,对于你姐夫来说,还有很多得靠着林家的地方,肯定不会把妧姐儿给得罪得狠了。”
    林媛却不解了,“既然是这样,那怎么还将堂姐给弄伤了?”
    “谁知道,说不得是忍了太久一下子没忍住呢?其实,如今你叔叔和你小堂哥都出息着呢,许家要真过分,妧姐儿也不必忍着。怕就怕,她会为了孩子,什么都不肯说。这种事儿,要是女的都偏向男方,那外人怎么帮都没意义。你帮她,她可能还会怨你,说你不该。”
    林媛因为林夫人的这话,不由得纳闷了,“既然是这个样子,那娘怎么还特地同我说,要多关心一下堂姐呢?听娘这么说,倒是觉得我的关心也没有什么用处,有和没有,倒是一个样子了。”
    “哪儿会呢?你这不就知道了不少的事情么?何况,说不得你和妧姐儿处得来,往后有事情,妧姐儿就愿意找你呢?”林夫人笑着揉了揉林媛的头发,语气软了些哄了她两句。
    林媛一下子却变得有些下气,“那可真是不好说,也许堂姐压根不会希望我多去找她的……”她说着却止了话头,“母亲的意思是暂时等着看么?那是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堂姐自己说出来的时候?”
    “要么是等到妧姐儿肯自个说出来,要么就是等到许家的人真的做得过分了。无论如何,过日子的也是妧姐儿,她自己若是能忍受,旁人是不好插手。可是你叔叔和小堂哥,定然是不会就这样看着的。谁叫你堂姐就你这么一个堂妹,你不关心着,娘也不好总盘问小辈的事情不是?”
    ·
    林媛从林妧那里离开,林妧瞧着自己手腕上的淤青,想起来那天的事情,心里头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又不断的往外面冒了出来。
    也就是那天格外的有些不对劲,之后婆婆待她算不上多么好吧,至少不会那么刁难着了,公公一向对她不怎么搭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至于许季……许季待她说不上不好,也说不上好的,不过这几天,倒是有两三天都是宿在姨娘那里的。
    林妧想着,这日子稀里糊涂、没滋没味,不也过了十多年么?就这么过下去,说不定也就凑合了。她正愣神,听得外头说有个小丫鬟送了药膏过来,想起林媛发现了她手腕上的淤青以后说要那些药膏给她擦的事,心里头那股说不清的、不怎么好的滋味就冒得更加浓了。
    让送药膏的小丫鬟进来,那小丫鬟搁下东西便道是急着回去复命便走了。林妧一时看着那药膏,又想起来林媛拿来的那些礼盒,便叫丫鬟将东西拿了过来准备都看一看,好将东西分开着搁到库房里头。
    林妧正坐着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的婆婆许老夫人就过来了。许老夫人一打听到儿媳妇正在数着那些礼,心想着过了这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忙就领着婆子丫鬟到了林妧这里。她看到桌子上那摆着的一堆好东西就觉得心花怒放,眼神不住的往那边飘的同时又竭力摆出只是过来看一看的样子。
    刚刚将东西登在了册子上,林妧站起来和自己婆婆问好,许老夫人让她坐着,自己也坐了下来。瞧了瞧那堆好东西,又瞥见了搁在桌面上摊开的册子,许老夫人就问了一句,“这是登记好了?”
    林妧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婆婆想有什么想法,便老老实实的回答,“是的母亲,刚刚登记好的。”
    “那就好……”许老夫人说道,接着拿起一个盒子,里面摆着一根百年的老参,交到自己身后的婆子手上,一边和林妧说着,“你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正需要些人参之类的补补身子,既然你都已经登记好了,我便就拿走了。”一边又将其他的几样一并挑出来交到她身后的婆子手上去。
    林妧瞧着自己婆婆这么一副样子,目瞪口呆。


    462楼2014-12-14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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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5 千金
      就在林媛生辰的第二天,林烨和自己妻子以及四个儿子一起坐上马车,赶往了外地赴任,离开了京城。林媛让齐浩然带着她去送行,一直送到了城门外。天色尚且朦胧之时,载着林媛二哥一家的马车终于在渐行渐远,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内。
      林媛有了身孕,趴趴就被她的婆婆朱碧葱接过去和两只小白虎一起养着了。两只小白虎已经长了牙,朱碧葱虽然仍是每天都乐意逗逗它们,但是为了防止被咬伤,也每次都让仆人给它们戴上了铁的嘴笼子,它们四个爪子的指甲也每天都修剪,就也不必担心会被抓伤了。
      开始的时候,林媛没有觉得有了身孕有什么不同的,除了比平时更能睡一些,倒是没有了不舒服的地方。顾妈妈说她是有福气的,林媛想到听徐悦秋抱怨过自己吐得厉害的话,一时倒是也不得不承认或许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林媛既没有孕吐也没有不想吃东西的感觉,只是偏好的口味比起过去发生了不小变化。以前总爱吃得清淡一些,不怎么偏爱肉食也不喜欢口味重的东西,如今却最是爱口味重的食物,也喜欢各种炖焖的肉类,以前并不怎么碰的或酸或辣的东西,她哪样都吃得不亦乐乎。
      为了这个,齐浩然后来还干脆专门请回来一个蜀地的厨子到府里头给林媛做些吃食,目的就是要把林媛给喂得白白胖胖。林媛吃得欢喜,却将话说在了前头,倒是自己往后若是瘦不下来了,就将事情怪在他头上。最为好笑的是,就这样的话齐浩然也笑呵呵的答应了。
      ·
      林媛的二哥一家走后没有过去多久的时间就是会试的日子,许季毫无疑问的参加了会试,结果出来的时候,第九十九名的成绩并不坏。许家的二老高兴得不得了,林妧则是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反倒是等着后面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今年的殿试取了会试前一百名,许季险险的踩过了线,顺利的得到了参加殿试的资格。只是他殿试发挥平平,放榜的时候,前三甲虽是无望,但却靠着第一甲第五十九名的成绩,顺利的获赐了进士出身。
      这一下才算是真的把许家的老爷子和老夫人给高兴坏了,许季自己也是出乎意料,没有想到能够拿到这样好的一个成绩,高兴是毫无疑问,更是对自己的前途充满了期盼。许季和林妧的两个孩子许念夕和许云都为自己爹爹考中功名而兴奋,因为他们明白,这意味着他们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林妧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远没有别人的高兴不说,还充满了一种苦涩的滋味。她何尝没有期盼过,何尝不是曾经日日夜夜的想着熬着等着自己丈夫走到这一布、盼望着这样的一天到来?可是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却完全没有自己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兴奋、激动以及欢喜的情绪。
      许念夕和许云得到了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刚好是在林妧这里等,因而他们当下就围着林妧高兴得两个人一起蹦蹦跳跳。可是林妧虽然看着两个孩子带着笑,那笑容却太过假了些,叫两个孩子都一下就看出来了不对劲。
      “娘……不高兴吗?”许念夕拉着弟弟许云,两个人都不敢又蹦又跳了,怯生生看着自己的娘亲,问道。
      林妧僵了一下,才笑着摸了摸许念夕的头说了句,“怎么会呢?娘自然是再高兴不过的,娘就是太高兴了……”
      勉强的将两个孩子敷衍过去,林妧便让许念夕和许云先回自己的房间,自己则是呆坐了半晌,心里头究竟想了一些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
      许季当天晚上是醉醺醺回得院子的,他回来以后就直接闯到了林妧的房间里。自从上次和林妧打了一架以后,许季就没有再来过林妧的房间了。他不是睡在书房,就是睡在姨娘的房里面,两夫妻多半三四天才能够见得上一面,可互相都是半个字都不愿意说。
      林妧本来是睡下了,可要说睡得多踏实也没有,因而一点动静就将她给吵醒了。六月的夜风从窗户吹进来也从被打开的大门吹进来,林妧自己点了灯,披了衣服走出去看,就看到许季涨红着脸醉意醺醺,连走路都走不稳当的样子。
      她摆摆手让丫鬟们暂时退下去,也不去搀扶许季,只是站在稍微的地方看着他冷声问,“你发的什么酒疯,这大半夜的闹什么劲?”声音不高不低,足够许季听清楚。
      许季这会正扶在一张椅子旁,他看到出来的人是林妧,便笑起来,伸手点了点她,声音大嚷着说,“哟,您出来了呀,我的大小姐!”他收回自己的手,摸索了两下自己的额头又再点了点,又道,“你知道了吧,我考中了,我出息了,你没想到吧?”
      他说完,自己先乐了乐。先是低低的笑着,然后越笑越大声,一边笑的同时还一边跌跌撞撞朝着林妧走了过去。
      林妧看到他走过来忙往房间里面退,却被许季看穿她准备逃跑一下子就冲过来将她给抓住了。不知道是因为醉酒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许季的力气大得惊人,林妧发现自己似乎无论怎么挣扎都完全没有办法挣脱开许季抓着自己的手。
      许季将林妧狠狠的、紧紧的抱在怀里面,用自己的手握住了林妧的手让她完全没有办法挣扎得开,他呼吸之间带出的酒气就喷在林妧的脸上,让林妧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许季冲着挣扎的林妧微微一笑,说,“没用的,你挣脱不了的,就凭你这点力气?”
      林妧被他说话时候带出来的更大的酒气闹得更加恶心,在心里想着要冷静一点、镇定一点,沉声对许季说,“你放手!”
      许季懒洋洋的回答她一句,“不放。”同时将她箍得更紧,而后又凑近林妧,直接将头靠在了林妧的肩上面。他半眯着眼睛,瞧见眼前一片白花花的脖颈,便又凑上去嗅了嗅,觉得味道好闻,又接着再嗅了两回感慨了一句,“好香啊。”
      林妧彻底的被许季给恶心透了,低头照着许季的脸就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疼得许季一下子松开她的手腕,林妧便忙逃走。可惜被许季给挡住了往外面去的路,林妧只能朝房间里面逃,又还是觉得恶心,忍不住伸手恶狠狠的擦着自己的脖子。
      许季被林妧咬了一大口,当下稍微清醒了一点,可大约意识还是模糊,只是仍是去追林妧了。一个房间就这么大,林妧想要逃也没有办法逃到哪里去,何况她看着许季一脸发狠的样子且时不时往她身上乱砸东西过来……或是杯子或是茶壶甚至是椅子……心里头没有办法不慌。
      往日里不管怎么样,许季到底看起来只是个文弱的书生模样,这么凶残和彪悍的样子,说实在的,林妧确实是第一次见着,可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加糟糕的了。眼看着自己被逼到无路可退,而许季又已经朝着她走过来马上就要走到她面前了,林妧仍是想着要反抗。
      只是这一回,她还没有来得及反抗就被许季狠狠的扇了一巴掌。那一巴掌扇得她一阵头晕眼花,脑袋嗡嗡作响,完全想不通许季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或者说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林妧一时间被许季给扇得都迷糊了,可是许季马上反手又是再来了一巴掌。
      这么连着给了林妧两巴掌以后,许季才居高临下,盯着林妧说道,“贱|人,仗着你娘家人厉害就想要威胁我,以为我是那么好威胁的?”他冷冷一笑,又一把揪住林妧因为睡觉而披散下来的头发,就这么将她揪到了自己面前。
      林妧被许季揪得头皮发疼,又加上被扇得迷迷糊糊的,也算是半被迫着到了许季的面前。那张脸在她的眼中不断放大,直到两个人贴得很近,许季用阴森森的语气贴近了林妧的耳朵,就在她耳朵旁边低声说,“林妧,我就是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林家,又怎么样?像你这样人傻钱多,脸蛋儿好的女人,可不好找。你要是不想被我休,就给我乖乖的听话,否则,我一定会让你体会一下被浸猪笼是什么滋味,知道了吗?”
      许季一把放开松开林妧的头发,林妧一个跄踉差点没有站稳却又被许季给揪住了。她还在想着许季刚刚的话是到底是什么意思,脑子实在有点转不过来,却才发现因为和许季这么反抗又挣扎的,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经乱七八糟的了。
      夏天本来就穿得少,披着的外衣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掉了,里衣又单薄,这会已经连亵衣都暴露在了许季的眼前。许季这次再抓住林妧,就是一下按住她的肩头,接着将她身上的单薄衣裳给剥落下来。
      肌肤接触到了微凉的空气,立刻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林妧虽然看起来并不怎么年轻,但是身上的皮肤就算没怎么保养也还很不错。她身体有些丰腴,可并不是满身肥肉,身材还是属于好看的一类。只是这么一下的变故,也让林妧从迷糊之中立刻清醒过来,忙去扯回自己的衣裳又怒骂许季一句。
      许季看到眼前的这么一副美|艳景象,顿时就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他自然不会乐意让林妧再把他褪下的衣裳重新穿好,便又捏住林妧的手腕,叫她疼得不得不松开手,一把将林妧推到了墙上,欺身上去……
      林妧只记得自己不停的挣扎不停的挣扎,可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她从来没有这么的绝望过,也没有从来过这样一个……这一生都不会再愿意想起来半分的夜晚……


      467楼2014-12-14 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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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实在不是很有勇气主动将和许季之间事情和自己的父亲说出口,她害怕看到自己父亲懊恼、悔恨、自责的眼神,因为她太过明白了,当初父亲替自己挑中了许季是真的为了她好,觉得许季是一个有前途的人……
        可是谁又能够料得到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和和气气、曾经一度对她好得不得了的人,其实不过是一个衣冠禽兽而已?
        没有办法对自己的父亲坦白,更没有办法对自己的弟弟坦白,如果不是许季对她做了那种事情,她大概哪怕只是为了让父亲安心也不会和许家彻底闹翻。可是许季那一天……真的将她的任何想法都摧毁了,她当下几乎想要自尽,却更恨不得要了许季的命。
        那样疯狂的念头和不负责任的想法,在她想到自己的父亲、弟弟还有两个孩子的时候终于还是遏制住了。她其实不是没有后悔,如果前面的几次、在有机会的时候和自己的父亲、弟弟任何一个人坦白,或许那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但事实上她一直都谁也没有说。
        包括再更早和许季发生争执的那一次,她明明叫人备了马车甚至都出了宅子到了外面,最后还是没有去公主府,也没有去找任何一个亲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转悠了半天,最后在天黑之时,什么都没有做就回去了……
        悔之已晚,时光不会回溯,她再怎么的后悔也于事无补了,唯有如今,不管怎么样也都要先拖垮了许季、离开许家再说。
        林妧的心里头有数不清的情绪和说不明白的各种念头不停的闪过,她思绪混乱却又心思清明,她很清楚自己将要做的、想要做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
        带着林妧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头,这里是不用担心会有别人来的,林媛找了几套衣裳出来,让自己的堂姐挑了一件,心里头也不是没有想法。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察觉,可刚刚在路上回想起了一些细节时,她就明白了自己堂姐也是希望有人或者说得直白一些就是……故意让她注意到堂姐身上的伤痕。
        这是很明确的、毫无疑问的利用和算计她了,要说喜欢,林媛觉得自己完全做不到,甚至也确实的有点不喜欢。只是站在自己堂姐的角度想一想——确切来说,要不是因为是堂姐,这事情就非得要变成另外一码事了,站在自己堂姐的角度想一想这些事情的话,会选择走出这样的一步,大抵也是有很多的迫不得已的吧。
        如果对于自己堂姐来说,有更好的法子,大约不会迈出这样的一步。对于林妧遭遇到的事情,林媛感到十分的同情,毕竟她明白身为女性的弱势和弱处,以及在自己堂姐这样的年龄和离,对堂姐来说是好事却也是坏事。
        不说其他的,光是两个孩子就很不好处理。林媛还是瞧得出来自己堂姐是真心疼爱许念夕和许云这两个孩子的,若是和离的话,却说不得要和两个孩子分开甚至可以再也见不到。当然也不是不可能把孩子给抢过来,但这并不容易且并不好处理。
        发觉到林妧的算计,即便不是那么的不高兴,林媛也完全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因为对方是堂姐,是自己母亲说过要多在意和照顾的人,她愿意吃一点不重要的亏,这完全没有问题。事实上,这对于她并不会有什么损失,也算不得是伤害。
        林妧从林媛拿出来的衣裳里面挑了一件相对宽大且颜色较暗的,想要说什么,却先听到林媛说让她去换衣裳,林妧心里头又是叹气,仍旧是照做了。等到她换好衣裳出来,林媛正坐在桌边,林妧明白这个意思,便也走过去挑了个位置在桌边也坐了下来。
        将手里拿着的湿了的衣裳放在一旁的位置,林妧首先开了口,问林媛说,“堂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头忐忑得很,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怎么安宁,想着就是要将那些事情亲自说给别人听,顿时又感到一阵的羞耻。
        林媛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又叹气,问自己堂姐说,“堂姐身上似乎又有伤痕和淤青?”
        林妧伸出了自己的手臂,撩起了袖子给林媛看,先是左手再是右手,接着是胸口的,褪下了衣裳就连身上的都一并看得清清楚楚的。林媛看着自己堂姐这满背的伤痕,不由得就暗抽了一口气,先前心里头那一星半点的计较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这么看过来,总觉得似乎青青紫紫的痕迹全身都是,不能不说是骇人。林媛确实没有想到有这么严重,再加上堂姐夫她也是见过很多次的,到底看起来不是什么粗暴的人,却做出这么粗暴的事情,出乎了想象难免让她惊讶不已。
        “堂姐夫他……对堂姐动粗了吗?”林媛不掩惊讶的语气,再问自己的堂姐。
        林妧点了点头,“这是前些天的时候,他喝多了回来就对我动粗了。先前你看到我手臂的淤青,也是被他给抓出来的。”她说着深吸了一口气,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再对着林媛说,“前些天的时候他不仅打了我,还强迫我和他同房……”总共并没有多少个字的话,林妧却说得十分艰涩,连声音都发着颤。
        只有一旦提到甚至哪怕只是一个场景、一样东西,一两个词,这些天,她都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来。越是不想要记得,就越是被牵动着记起来那些不堪的事。以至于林妧自己都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非疯了不可,所以她做出了决定同时也想好了要找林媛来帮她。
        林媛发觉到自己的堂姐表情痛苦、身子都不自觉发起了抖,便忙伸手握住林妧的手。林妧却一边整理着自己身上的衣裳,一边忍着不落泪,和林媛慢慢的说着其他的话,将自己憋在心里头的话都说了出来。
        随着这些话慢慢的都说了出来,林妧终于感觉到稍微好受了一些,可她最终没有能够忍住不在林媛的面前哭,还哭得十分的狼狈,被鼻涕眼泪花了妆容。林媛在旁边安抚着自己的堂姐,心里头将林妧的话都梳理好了一遍,又想着这事情或许还是得找四公主帮个忙,比什么都要更好使一些。
        等到林妧哭过一场,情绪稍微缓和过来一点,林媛递过干净的帕子给林妧用,同她说,“堂姐去公主府暂时住一段时间吧,带着孩子们一起住过去。四公主那边……我可以去一趟说一说,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林妧随意的擦了擦脸颊的泪,低着头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林媛商量着,“两个孩子估计许家不会允许我带走……其实我想着的,不仅仅是离开许家而已……”
        她到底还是将自己心里最后的想法都一起和林媛说出来了,“我肯定是离开许家的,两个孩子,我也不愿意让他们继续留在许家。可是许季他现在得到的这些都并不是靠他自己,我不能看着他和我一纸和离书,就又再高高兴兴的娶个别的续弦回家过日子。”
        “对,我不能够看他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绝对不能!”林妧说到这最后一句时,还明显的激动了起来。
        林媛看看自己的堂姐,只是淡定的点了点头,对自己堂姐有这样的想法半分不能接受都没有,反而是直接问说,“堂姐夫可有什么大的把柄在堂姐手上的?”
        “没有。”林妧诚实的摇了摇头,说,“他没有在外面养外室,也没有宠妾灭妻……”在这方面,林妧确实没有任何关于许季的把柄,而许季打她这一件事情,甚至都未必能够成为两个人顺利和离的理由。
        林媛又再次冲自己的堂姐点了点头,继续问了一句,“堂姐夫今年参加的会试和殿试,有什么问题吗?”
        林妧仍是摇头,林媛便接着再问了几个自己在意的问题,包括许老爷子和许老夫人对林妧如何、许季对两个孩子如何之类的问题,可问下来,也并没有什么大的收获就是了。只是这一点,林媛没有直接表达出来,林妧回想了一下自己回答的这些问题就发现,自己说的这些似乎都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有些出息,她如今又能够有什么底气?大约也只能够忍气吞声,就这样一直忍耐下去,或者忍耐不了,被许家给遗弃了,从此过着悲苦的日子。
        “堂姐有什么打算吗?”和林妧聊了一会,林媛才问出了这最后一个问题。
        林妧仍旧是摇头,“不知道……”一时间又想着自己对以后的日子半点划算也无,倒不是什么好事情。
        “等解决完这次的事情,堂姐再慢慢的想也好。”林媛说着站起身,“宴席大约已经开了,咱们快些过去吧。”又瞧了瞧林妧脸上花了的妆,暗道还好提前吩咐了丫鬟打了水取了胭脂之类的东西过来,便又让丫鬟帮着林妧重新化了个妆,两个人才相携着回到宴席间去。
        ·
        再回到席间,因为都是相熟的人,林媛和林妧一去这么久,到底被人揪着问了几句,好在都不多问,也就很好应付。一时瞧见林妧脸上的妆容好看,有的人又问起来用的什么胭脂什么粉之类的问题,气氛倒是也活络。
        林妧原本心事重重的,如今算是缓解不少,便也有些精力和众人聊起来了。林媛瞧着自己堂姐总算回复了一些气力,说欣慰并不至于,却多多少少再次叹了一口气。
        等到宴席散了,林妧带着许念夕回她们住的地方。林媛留下来和林夫人商量林妧的事情,有了结果以后,便听自己娘亲的话,暂时没有去公主府,也是顾念自己如今有身孕,不宜这里那里不停的跑。
        林媛刚刚从林府回到侯府,走进院子里头就闻到了一股香味。正因为闻着像是食物的味道,林媛才更加觉得奇怪,往常倒是没有这样的味道飘得到处都是的……
        “今天菜单上有一道焖猪蹄,想来就是这个了。”碧纱在一旁和林媛解释道。


        470楼2014-12-14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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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 狡辩
          猪蹄炖得十分入味,肉已经彻底软烂了,味道浓郁,吃起来十分的满足。美|美的享用过晚膳,因为林媛一不小心吃多了,齐浩然只好带着她到府里头散步消食。两个人肩挨着肩慢悠悠的走,很自然而然的,林媛就和齐浩然提起林妧的事情了。
          林媛没有直接和齐浩然说,只是询问他若是已经考中了进士,取得了功名,可有什么法子能够剥夺了去的。这种事情原本林媛该是问自己的爹爹或者大哥才比较合适,毕竟齐浩然任的职位偏向武官,可林媛还有别的想问的,只好以这个来做开端,好引出下面的其他想问的话。就是关于她问的这个问题,稍微层面的东西,其实她自己也是清楚的。
          “假使这个人被发现考试有舞弊现象或者是被发现有不孝之类的品行不端的事情,便还是可能的。”如果考试的结果不公正,自然会取消其得到的一切功名;又或者品行不端正,为人不孝不悌,按照本朝的法律,也是没有做官的资格的。
          齐浩然简单的和林媛解释了一下,没有说得太多是因为不同的事情还是要分开来看,并不完全只是套用规矩。如果是为了达成某个目的,那应该是想着怎么样好钻了空子,找可以下手的地方,才更容易达到想要的结果。
          这些是最表面的东西,恰恰就是林媛知道的那一部分。最关注的不在这里,林媛便没有怎么纠结这些,又和齐浩然提起另一桩事情。
          “先前碧衣本来不是回老家去嫁人的么?哪里晓得回去以后才知道,同她定亲的那户人家已经将他们的亲事取消了,还是靠着不正当的法子,和县令一起对碧衣的父母下黑手,只因为攀上了县令家的小姐。”
          齐浩然点头,她先前多少听说了这个事情。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他手下的明言也有类似的可怜遭遇。同明言定亲的那女子,被别的男子给勾搭走了,两个人来了一回私奔,给明言的头顶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当时他知道了明言的这个事情出来,也就顺带着从下人口中知晓了碧衣的事情了。
          这些八卦的事情,林媛倒是从来不会和他多说。
          “原本若是按着规律来好好的退亲了,这也没有关系,给个正当理由就是了。可对方用着这样的法子,实在叫人觉得气。那人也参加了今年的恩科考试,且考中了,还是第一甲第一百名,也确实是蛮好运的。”
          林媛慢吞吞的和齐浩然说,完全是一副就事论事、只是说这个事情再没有别的私心的样子。齐浩然听着却笑起来,一下子戳破她的心思,说,“你想借这个事情来抨击今年的恩科有问题不成?”
          不得不承认,她当时是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可是实施的可能性太小了。若是说今年的科考有问题,那就上升到了另一个高度,不是什么小事情而变成朝堂的大事了。所以,林媛仅仅是瞬间有了这个念头,且完全没有深想下去,就再也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过……
          “这能行得通么?”林媛一脸探究的看向了齐浩然,问他道。
          齐浩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是失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无奈的说,“我是该说你这胆子真是大还是该说你实在护短呢?许夫人的事情固然令人同情,可她自己想要报复许家,你何必掺一脚进去?”
          林媛摸摸自己的鼻子,也有些无奈的说,“不完全是为了堂姐,而且,我只是想一想,不代表会做啊。你不说出来,我压根不敢往那头去想。”
          她沉默着想了想,才又说,“其实我不知道如果我经历堂姐的这些事情,到底会怎么做。如果是我的话可能我并不会去报复,只会想着自己脱离了苦海就足够了吧。堂姐现在的情况,如果只是想要离开许家,甚至是将两个孩子都带在自己身边,都是比较容易就可以做到的,可要扯上报复的话就变得不一样了。”
          “是,可那是她想要做的事情。”齐浩然继续和林媛强调这一点,“你也知道,她只是希望通过你将事情传到林二爷和驸马耳朵里,好替她撑腰,你做到了这个,也完全没有辜负她完全可以不多管这个事了。”
          林媛抬头看齐浩然,继而目光落在了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掌上。她眨眨眼,略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些,对齐浩然笑了笑,乖巧的说一句,“好,不管。”
          齐浩然摸摸她的头揽过她的肩两个人继续慢慢的走,和林媛解释道,“我不希望你扯上这些事情,本来和你没有什么关系的……还有就是,这些事情你的叔叔、堂姐都可以解决好,并不、也完全不需要轮到你来操心,知道吗?”
          “我知道,你可能只是想一想而已,可是这种事情还不如不想……”齐浩然顿了顿,笑了一下,“就冲你刚刚那个想法,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林媛鼓鼓脸颊,只和齐浩然说,“娘也和我说这些事情不要我多管来着,所以我就没有准备管什么了,只是想到碧衣的那个事情,想着说不定可以一起解决……或者是顺便解决一下……”
          齐浩然捏捏她的脸,凑过去低声说道,“不许狡辩。”
          “哦。”林媛默默应了一句。
          ·
          林妧从林府离开的时候心情是变好了一些,许念夕的心情却一直都没有好转。等到两母女坐在马车上回去的时候,林妧终于发现了自己女儿的不对劲,便柔声问许念夕,“怎么了?心情不怎么好的样子?”
          到底是自己娘亲还这样温柔的问自己,先前的不快意总算少了两分。因而许念夕没有故意不说话,却是摇了摇头说了一句,“娘,没有,可能是有点累了。”
          林妧不疑有他,她早就不记得自己之前怎么呵斥过女儿了,伸手替许念夕将额前散落下来的碎发拨到耳朵后面,她想到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很快就会知道她和许季之间的事情,说不定会怎么做,而她是希望两个孩子能够跟着她的……
          “夕儿,”林妧喊了许念夕一声,许念夕抬头看她,她看着自己女儿看起来还是那么稚嫩的脸庞,原本想问的话吞回肚子里面,只是笑着摇摇头,说了一句,“没事,就是想问问你最近跟着师傅学绣工学得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许念夕比之前稍微来了点精神,脸上也有了少许的笑意,和自己娘亲道,“不错呢,师傅一直夸我。回头我替娘亲绣几个荷包,让娘亲瞧瞧我的学习成果好了。”
          林妧脸上笑容越大,点头应许念夕,“好啊。”更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
          林媛听自己娘亲的话,也听齐浩然的话,并不主动去多管自己堂姐的这一桩事情。她明白按照自己现在的情况来说,要传递个什么消息,在中间做一点什么还好,要她做得更多,确实不合适,且她没有那个立场。
          她之前虽然有了别的一些想法,但绝不会自己一个人去做,只会将事情通过自己爹爹娘亲转到叔叔或堂哥手上。一来是叔叔林浩和堂哥林璟更适合管林妧的事;二来涉及到关乎功名、官位之类的事情,确实不该由她来管。
          如今她算是和以前一样无事一身轻,倒是重新做起了自己悠闲的世子夫人了。
          趴趴每天都会到南溪院来溜达个一圈又似乎是顺便来看看林媛,可不知是因为林媛将她送到了朱碧葱那儿去的关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趴趴不肯亲近她。哪怕林媛怎么招呼趴趴到自己身边来,甚至拿小鱼干诱惑它都完全没有用处,趴趴只会远远的站着看她。
          假如林媛把小鱼干放下,自己走开到远处去的话,趴趴又会肯过来吃东西,并不会嫌弃。林媛也是彻底没有了法子,只好当它是不乐意亲近自己了,每天都准备好小鱼干放在廊下,等着趴趴过来吃。
          齐莺语这天回来侯府来林媛这里坐的时候,正巧趴趴就在廊下愉快的吃着小鱼干。齐莺语看着软乎乎的趴趴便咋咋呼呼的上前去要抱趴趴,害得趴趴吃了一惊慌忙逃走不说,连小鱼干都还没有能够吃完也没有来得及叼走。
          看着趴趴“嗖”的就跑走了,齐莺语可怜巴巴的看了它一眼,才进了里间去找林媛。刚刚见到林媛,齐莺语就抱怨起来趴趴既不给她抱也不给她摸的事情,林媛只得安慰她说趴趴也不亲近她了,将那些事情说了一遭,总算让齐莺语觉得平衡了一点。


          471楼2014-12-14 1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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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时气势汹汹的许念夕,最后是颓丧着从许云的房间里退出来了的。她一路颓丧着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林妧还在房间里头等着她。
            看到自己女儿的样子,林妧就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结果了。许念夕看到自己娘亲,很想要同她说许云是什么样的想法,是为了什么才说出要回富阳的话,可是许念夕终究没有开口,是因为许云反复交待不要和娘亲说这些话,也是因为她自己害怕将这些话和林妧说了以后会再出什么变数。
            许念夕终究不希望自己跟着娘亲留在京城的这件事情有任何变故。
            她看到自己娘亲,便冲上去扑到了林妧的怀里,闷声同林妧说,“娘,弟弟他……你别伤心,还有女儿在这里陪着你。”
            ·
            乌云密布的天空黑压压的,空气里有一种闷重的感觉,又透着一股压抑,叫人觉得喘气都喘不顺畅。爬在树干上的知了咿咿呀呀不停的叫着,好似也在对这不大好的天气进行着抗议,蜻蜓时而低飞盘旋,时而停驻灼热地面。
            林浩今天休沐,带着女儿林妧、外孙女许念夕、外孙许云,由小儿子林璟陪着一起来找许家的人商量和离的事情。除去两家的人以外,该请到的人林浩都请到了,包括府衙里头见证和记录的人,也没有缺了席,就是希望今天能够将事情全部都给办妥当了。
            到了现在这会所有的事情就都妥当了,和离的文书,两家都已经签过字也确认无误了,从此之后,许季和林妧夫妻便彻底和离,再无什么干系了。许念夕也顺利的能够跟着林妧留在京城里,许云则是回许家,到时候跟着许季等人回到富阳去。
            作为许念夕跟着林妧的补偿,同样是希望许云在许家的日子过得不那么辛苦,林浩仍是给了许家的人一笔银钱。这件事情倒是私下里做的,并没有放到明面上。正是林浩给了许家这一笔钱的关系,许家的人很快就答应了让许念夕跟着林妧这件事情,几乎没有怎么反对。
            从院子里头出来,事实上,林妧心里头还是觉得不怎么舒服。和离是她想要的,好歹有一个孩子在身边,也不算太差,可是自己爹爹还是给了许家一笔钱这件事,林妧实在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当然许云跟着许家了,她也不希望许云过得太差,可是钱到了许老夫人的手上,林妧并不觉得这能够让许云过得多么好。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许云还这么的小,就是直接交到许云手上,说不得还是要被抢走的……林妧抬头看一看着糟糕的天气,又是一声叹气,想到就要和儿子分开,以后能不能见面完全没有定数,心里头到底不是滋味,眼眶不觉又红了。
            许念夕扶着自己娘亲,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心里头也觉得舍不得。听到自己娘亲叹气的声音,她心里头就更加不是滋味了。可无论如何她想要的,暂时想得到了,许念夕觉得自己计较得太多并不好。
            林妧上了马车,许念夕跟着也上去了。
            两个人坐稳当以后,不多时马车便缓缓的动了起来,载着她们离这个地方越来越远,离许家人越来越远,也离许云越来越远。
            道路两旁的树上,知了仍旧声声的鸣叫着,林妧坐在马车里,心里头想着许云,终究又一次没忍住落下了泪来。
            ·
            阴沉了大半天的天终于下起了雨来,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屋瓦上,弄出了不小的声响。雨水砸在地面上,反复的冲刷着夏末的灼热,顺带着将空气里的烦闷和郁躁一起一点一点的冲刷干净。雷声轰鸣,闪电不停,奋勇侯府的仆人都或是躲到屋子里头或是躲到了廊下,免得叫雨给淋着了。
            林媛原本正在午睡,到底被这轰隆隆又不停歇的雷声给吵醒了。听到外头是下起了大雨,想着近段时间实在热得厉害,这么下点雨反而叫人舒服一些,便不觉得厌烦了。被吵醒以后便再睡不着,在床上躺了不过片刻,林媛便让碧衣和碧纱进来服侍她起床。
            雨帘天幕下,一名仆人却擎着油纸伞匆匆的往南溪院走过来,同南溪院的仆人递话。层层的消息传到了屋子里头时,林媛刚刚梳妆妥当,从梳妆台前的绣墩上站起身。碧纱看到外间的丫鬟探头进来看了一眼,便往外头走了过去。
            林媛瞧见那丫鬟似乎是脸色不大好,便看着碧纱走出去又再走进来,等她同自己说说是什么事情。碧纱听过小丫鬟的话脸上也没有了半分笑意,绷着脸同林媛说,“外头的人说,是齐小姐回府了,似乎是在郑国公府受了委屈,哭着回来的,也准备回府来住一段时间。”
            “已经回来了?”林媛听到碧纱的话却并不惊讶,只是这般问了碧纱一句。
            “是,现在在夫人那里,说是晚些会过来小姐这儿。”
            “这外头的雨这样大,至少该等雨停了才来……”林媛说着,又道,“你亲自去荣华院找齐小姐的丫鬟打听一下,莺语到底是怎么了,事情严重不严重的。打听到了便快些回来同我说一声,只是这外头的雨大着,你也小心注意些。”
            碧纱应下了林媛的吩咐即刻便出去了。
            林媛其实心里头想着觉得齐莺语受委屈的可能性很小,可到底不敢下什么论断,就怕她是真的受委屈了。要是雨不大的话,她还能够直接去荣华院看一看到底是怎么着,现在雨这样大到底还是要顾念一下自己的身子。一时间林媛又想到齐莺语竟就这么跑回来,也不管这天气这样糟糕的,担心自己身体的,心里头便更加不确定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了。
            碧纱去了有一阵的时间才回来了南溪院,也顺利的将消息给带回来了,倒不是愁眉苦脸而是笑呵呵的回来的。
            “我问过了齐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小姐可以放心了,并没有什么大事儿。具体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得晚些小姐自己问一问清楚,只是真的不严重便是了。”
            雨实在太大了些,这么出去一趟将碧纱身上的衣裳打湿了一大片,林媛听过她说的话便忙让她下去换衣裳,又叫小厨房熬点姜汤。到底有了碧纱打探到的这些话,林媛的心里头也有了些数,不是什么都不清楚。既然是这么一回事,她也可以松口气,不必太过担心了。
            到底林媛本来就觉得齐莺语不会有事,现在看来说不得所谓的哭着回府、受了委屈完全有别的原因在,这些倒是只能够等齐莺语来了才能知道了。林媛没有先等到雨停齐莺语回来,倒是先等到了齐浩然也冒着大雨回府了。
            他从外头进来的时候,连伞都没有撑直接就淋着回来了。头发湿了、身上的衣服也湿了,问他怎么不撑伞便得了一句太麻烦,叫林媛又是生气又是无奈,到底忍不住说他一句生病了也活该,却还是吩咐着丫鬟送热水进来好让齐浩然沐浴梳洗换□上的湿衣裳。
            齐浩然却先不管那些事情,从怀里头掏出来拿油纸包住的什么东西递到正生着气懒得搭理他的林媛面前献着殷勤。“淋雨是我不对,下次一定会好好撑伞,看在我带了好吃的回来的份上,原谅我一次?”
            林媛斜了齐浩然一眼却只问他,“不是因为莺语回来你才提前回府的么?”继而指指齐浩然手里头的东西,“就算不是现在回来,晚点回来也一样会带回来的吧。”说完,林媛再气鼓鼓的横了齐浩然一下。
            齐浩然却是觉得惊奇避开其他的话直接追问林媛,“晓得是什么东西?”到底没有想到林媛竟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他带回来的这是什么。
            林媛皱皱鼻子,看看齐浩然,“不是梁大嫂腌的梅子么?”说着便伸过手去揭那油纸,想看看真假。
            齐浩然却是一笑着将手里头的油纸塞到了林媛手里头,“给你,都给你,都是你的。”笑得分外讨好,又再说,“我先去沐浴,等我一会再回来同你说。”原是他听到丫鬟说准备好热水了,弯腰在林媛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便转身沐浴梳洗去了。
            林媛一手拿着那油纸包,伸出另一只还空闲的手嫌弃的擦了擦脸颊上残留的口水,看着齐浩然的背影忍不住再次鼓了鼓脸,这才打开了油纸包,伸手掂了一颗酸甜的梅子塞到了自己的嘴巴里面,享受的吃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林媛将大半的梅子全都吃完了,齐浩然也很快的沐浴好换过一身新衣裳湿着头发重新走了进来。抬眼便看到林媛一脸小孩样的吃着东西,傻乎乎的等着他的样子,齐浩然心情愉悦的走过去,将她手里的东西搁到了桌上去,往林媛的手里头塞进去了一条干布,一边说着,“晚些再吃,先替我擦擦头发。”便转过身去拿背对着林媛了。
            “我先去洗洗手。”


            489楼2015-03-08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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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纱和明行到现在已经互相都确定了对方的心思,既是元宵佳节,又双双被放了假休息,而林媛和齐浩然的意思也十分明显了……他们没有浪费这个大好机会,都好好的收拾过自己,也一起出来长街感受佳节的热闹气氛。
              送走碧纱出门,知晓她与明行之间已经将婚事定下来了,心里说一点都不羡慕是不可能的。只是她如今仍是孤身一人,也没法子一个人出门去玩,倒是唯有待在屋子里了。想着自己之前绣的那个荷包只剩下最后一点就做好了,碧衣便将荷包拿了出来,继续做起来好消磨消磨时间。
              碧衣正专心着这件事时,不觉外边有人敲门,顾妈妈的声音响了起来,她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匆匆的去开门。顾妈妈笑容满面站在门外,看到了碧衣便和蔼得与她说道,“姑爷身边的那个小厮明言在院子外头,说是找你有事,托我来与你传一声话,你快出去看看吧。”
              顾妈妈的话让碧衣心思微动,抬眼看向外头到底这个角度看不见站在院门外的明行。她谢过了顾妈妈,才往院子外头走过去,走出去几步,又想着自己刚才将发饰都摘下来了,觉得自己会不会打扮得太过素净了,又不好折回去……碧衣侧过脸见顾妈妈回屋了,这才抬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发髻又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咽了咽才有点紧张地继续朝外头走过去。
              碧衣刚刚跨出院门,原本背对着这边明言便转了身。他上下扫了碧衣一眼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越叫碧衣紧张起来,又听到明言问她说,“可有其他事情要忙?要是无什么事情,同我一起出趟门可好?”
              不意明言说得这样直接,即便心里本就是在期待着这个,碧衣到底还是觉得欣喜又惊讶。她整个人一下子都好像变得灵动了一些,却小心地拿眼看着明言,与他确定,“你是说要我同你一道儿出去?”心“砰砰砰”跳得很快。
              明言一点了头,直接给了碧衣一个肯定的答复。碧衣心下激动,面上还是按捺着,越是紧张,想到自己的此刻等于是没有半点都没有打扮,便让明言等他一会,飞快地折回房间里面去换□上的衣裳又重新挽过了一个发髻,戴上首饰,还特别化了一个淡妆。
              反复确认过自己打扮成这样不会太差劲了,碧衣扫到被自己丢在榻上基本算做好了的荷包,想了想,还是拿了起来带着了。明言等了碧衣好一会,却未有半分的不耐烦,脸上也不见半点辛苦的样子,叫碧衣心里感动。
              出府之后的一路上,碧衣时不时忍不住去偷看明言几眼,她之前因为激动和惊喜而没有想到太过不愉快的事情。到这会却实实在在的想了起来,自己是被退过亲的,也觉得自己比不得碧纱机敏漂亮讨人喜欢,而她听说过了三月明言和明行就会出去自立门户的事情,欢喜的情绪渐低一下子就便变得惆怅和不确定了许多。
              明言却轻易将碧衣此刻的心思看破,他没有不作为而是在发现碧衣的心思后,便直接同她说道,“我过去也订过一门亲事,不过,那人和别的男子私奔了,这门亲事就作废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无用?”
              碧衣过去听闻过这件事情,可到底只是听说罢了完全不及此刻听明言自己说出来。听到明言问她的话,碧衣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怎么会?你……很有前途的。”她意识到自己是回答得太过着急,忙和缓了语气,却又觉得自己这会真不对劲,平时的那点子端着的样子可真是一点都找不到。
              “你不会那么想,所以我也一样。”明言又再与碧衣道。
              碧衣微愣,脑子一转便明白了明言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越发愣住,终究还是没有遇到过被别的男子一下子就看穿了心思的事情,何况这个别人还是明言。碧衣心中为自己的无用而叹气,低着头与明言问道,“你这样的话又是怎么讲?”哪怕明白,她也希望明言说得清楚一点,而不是含含糊糊的来句什么,叫她自己去体味。
              又一次看破碧衣心思的明言眉头轻蹙继而松开,坦然说道,“我年前便已托世子爷代我向世子夫人提求娶你的事情,世子夫人在那个时候便同意了。”
              碧衣没听说过这桩事情,现在听到明言说了出来,心里头越是惊喜越是感动也越是不可置信。她呆呆的看着明言,却止不住翘起嘴角,杏眼忽闪忽闪看着明言。感觉自己太过直接,碧衣低下头,低声道,“我现在才晓得。”
              ·


              529楼2015-03-08 2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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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是约好了一起去赏梅的,时间也定了,该准备也都准备了,临了走到一半了,便说要不去冰钓不赏梅了。我瞧着他一脸的雀跃欢喜,又不好灭了他的兴趣,何况赏梅也罢,冰钓也罢,我也是都无意见的,虽觉得这般都走到了半道才来改主意不怎么好,终究是同意他的话了。”
                “就这么,走到了半道又换了方向,只是东西都没有准备好,只得忙命了人回府去取,我们也就先往地方过去了。谁知道,那处地方不说其他的,连个亭子都没有,天寒地冻,还下着雪呢,竟就只能这么等着,叫我没得烦躁。等了那半天,不知道他是发什么神经张口又是说,不如不等了,还是去赏梅罢了。这要是又去赏梅,那我等了这么半天算是什么事啊到底?”
                “我也是一下子便来了气,受不得他这个样子,这样的事儿不是一次两次,这一次接着一次的,谁能够受得了?定好了不改不就是了,偏是一会一个主意,一会又一个主意,我哪里招架得住。脾气上来了,我听着他那些话是烦得很的,一言不合便吵了起来,倒好叫他说我的不是了。我是什么都没做,倒成了我的错?这是什么道理,我就不明白了,说到底他要是不改主意后面哪里会有那么多事情冒出来,偏就成了是我无理,我是没法子忍受。”
                冯如兰越说越气的样子,一双手将安安递给她擦擦泪的帕子绞得扭曲,又撇撇嘴,有些伤心的说一句,“便算他能说,看到我都不高兴了,也不知道哄一哄我,偏就硬着要和我争,真是不将我弄哭就不开心。”
                她说着手上松了劲,将那帕子展了开来,好好的擦了擦眼角的泪,叹了口气,便再说,“罢了,他乐意怎么样便怎么样了,我又能有什么法子?左右还是这么个年龄,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他要是觉得我脾气不好、性格也不好,往后去找个好的便就是,不是多么难的事情。我也不是嫁不出去,不求着他这个人。”
                齐之安耐心听了半天,也是不好劝,到后来听到冯如兰说出这么些个话来,倒没法子不开口,便只得道,“谁没有个缺点呢?其实这事情也不难,若是觉得他的缺点可以忍受,不碰到的时候自过得舒服,碰到了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若是觉得没有法子忍受,那想来怎么样都不太行了,只怕还是得想个解决的法子才好。不过,你可以直接同他说说看,两个人多交流一下,大约也是好的?”
                “我哪是没有想过要同他好好说说呢?可他那样的性格,听不得我说他半句不是,自就不乐意同我说也不乐意同我谈,那我能够怎么办?”冯如兰叹气,又知自己不该这般同安安说话,便再道,“没关系,我自己心里都清楚的,只是烦躁的时候还是很烦躁,觉得没办法忍受。”
                齐之安听到这般的话便敢确定冯如兰只是来同她诉诉苦便罢了,一时放心下来,劝她,“吵吵架有什么呢?我娘同我爹也吵架的,虽然次数很少,但确实有。想来也是的,难免总有那样的时候,可不妨碍什么。”齐之安只感觉每次自己爹娘若是吵架了,便没有见过自己爹爹赢的,每次都得反过来哄自己娘亲,也因为这般,越是让她感觉自己父母的感情很好,是很多人都羡慕不来的。
                冯如兰听了安安的话只点头,安安便再顺势说,“今天有不少的人过来玩,要不便一道儿?大多也是你熟悉的,来了没有什么事情,不如便多坐一会,大家一起热闹。”冯如兰正要再点头,房门又被人大力而急切地推开,闹出来不小的声响。
                齐之安与冯如兰一起转头看过去,只见谢思博虽是沉着脸,但脸上掩不住的着急和担忧,看到冯如兰红着脸,阴沉的脸色柔和了一些,着急的神情也淡下去,担忧却不减反增。正主已经出现了,齐之安知道自己再呆在这里反而是误事,这种事情他们自己可以处理好的,便起了身冲着撇开脸的冯如兰使了个眼色,终于出去了。
                回到书房,没有人问齐之安是去了办什么事,大家又高高兴兴的打起了麻将。过去不到两刻钟的时间,没有听到隔壁房间有争吵的声音,倒是又有个丫鬟进来同齐之安耳语了两句,却是说冯如兰与谢思博两个人走了这件事情。安安点点头,知他们多半继续赏梅去了,便笑一笑揭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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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人热热闹闹的玩过半天,李贤出来得久了,不似其他人,还得回宫去,便第一个告了辞。本该众人一起送他的,只李贤道不必,便是齐之平与齐之安两个人送他。李贤刚刚走出来书房,隐在暗处的那些护卫便一起出现,簇拥在他的周围。
                李贤想同齐之安单独说话,可有齐之平在,又没有法子主动赶他离开。雪早就停了,已不是他来时的样子,地面上没有积雪,大约是被仆人及时地清理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晴,沉沉云霭中,露出个略有些模糊的太阳,可那不大灿烂的阳光是实实在在的。
                若并非安安单独送他,李贤便不愿意安安走这一路,且她没有穿着斗篷出来倒是担心她会受了冻。一时间摇摇瞧一眼天色,李贤便与齐之平、齐之安告辞,也不要他们送了,跟着便大步离开,不多停留。
                安安早先叫丫鬟打包好了果子,知自己会忘记,便叫丫鬟记得提醒着自己,没成想连丫鬟也忘记了。等到李贤都走出去一段路,安安自己先想起来,便脱口出一声,“忘记件事情了。”撇下还站在廊下的齐之平,也不多解释,便追着李贤去了。
                李贤也是走出一段距离,想起来自己还有样东西忘记交给安安的,一时想着要不要回去给了,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说不得要等到江南回来,那日子可就长着了。他自己说不准,因而还是决定回去,便又顺着路往回走了。
                这么一来,反而赶巧的两个人都往对方那赶过去,没多会便远远都瞧见了对方。安安看到李贤了,便招呼他两声,喊着,“太子殿下”,李贤瞧见安安才是惊喜,一时间连忙应了又见她一路都小跑着,忙叫她慢着一点,自己却是小跑了起来。
                看到人还没有走安安便不着急了,不再小跑,改成了快步走,只是有李贤这个动作迅速的在,两个人很快重新碰了头。见安安没有还是没有穿斗篷,李贤便解了自己的斗篷给安安披上,将她裹紧。他的衣服裹在安安身上定然是大的,多少不大合身。可看到安安半点不抗拒,李贤脸上便有笑,怎么止也止不住。
                “怎么了?这么着急的样子?”
                安安仰着脸笑着看他,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好似盛着漫天星子般闪亮,“说好送太子殿下果子的呀,差点就忘记了。”脸颊粉红粉红的,衬着光滑的皮肤,分外的可爱。
                李贤脸上越有笑意,冲着安安点了头,心里却想着,这双眼睛要是能一直这么看着自己就好了……
                安排了两名护卫去抬果子,将落下的礼物交到安安手里,李贤才同她说,“不知道下次得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个便先给你了。”
                安安拽紧李贤给的东西,点了点头,将身上裹着的斗篷解下,掂着脚尖替李贤披上,又说,“总会见到的。太子殿下快些回宫吧,别是惹皇帝陛下不高兴了。”反倒是催促着李贤离开。
                李贤抬手本欲捏一捏她的脸颊,终是越过去落到她的发顶,揉了揉安安的头发,也颔首,再次转了身。
                安安站在原地,直到李贤走远到背影都瞧不见了,才转身往书房走回去。


                536楼2015-03-08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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