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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道:“发利斯比我小呢!年纪上头也不对。”那印度妇人顿了一顿,微笑道:“年纪上是差得太远一点。他的意思是……瑟梨塔……瑟梨塔今年才十三,他已经三十一了,可是他情愿等着,等她长大。你要是肯呢,就让他们订了婚,一来好叫他放心,二来他可以出钱送她进学校,念得好好的不念下去,怪可惜的。当然弟弟妹妹们也都得进学堂。你们结了这头亲,遇到什么事要他帮忙的,也有个名目,赛姆生太太你说是不是?”
——————她笑道:“发利斯比我小呢!年纪上头也不对。”——————霓喜以为发里斯求得是她。
——————那印度妇人顿了一顿,微笑道:“年纪上是差得太远一点。他的意思是……瑟梨塔……瑟梨塔今年才十三,他已经三十一了,可是他情愿等着,等她长大。——————原来啊,发里斯要求的是她的女儿,瑟丽塔。她的女儿还那么小,可是发里斯,愿意等。我总觉得,发里斯的感情里,大约是因为对他的表妹念念不忘,他的对女人的情感被禁锢到了那个十几岁的少女时段里,无法自拔了,尽管他的年纪依然三十一了,可是他的对女人的欣赏依然的停留在对少女的向往里了。


IP属地:宁夏974楼2018-04-25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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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霓喜举起头来,正看见隔壁房里,瑟梨塔坐在藤椅上乘凉,想是打了个哈欠,伸懒腰,房门半掩着,只看见白漆门边凭空现出一双苍黑的小手,骨节是较深的黑色——仿佛是苍白的未来里伸出一只小手,在她心上摸了一摸。霓喜知道她是老了。
    ——————瑟丽塔,年轻一辈的,她的孩子。很难说霓喜现在的情感,是庆幸还有瑟丽塔可以笼络住发里斯,还是嫉妒瑟丽塔的年轻,或许这样的复杂情感霓喜自己也不曾想清楚吧。
    ——————感叹发里斯这个男人,看到的是她的女人,这样的年轻的孩子,不禁让霓喜感叹岁月是把杀猪刀,霓喜在岁月的磨砺下,终究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老了。不认不行。


    IP属地:宁夏975楼2018-04-25 1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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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扶着沙发站起身来,僵硬的膝盖骨克啦一响,她里面仿佛有点什么东西,就这样破碎了。
      ——————霓喜碎的是膝盖骨么?
      ——————我倒觉得是一个女人对自己魅力的认可,知道日落西山。在男人那里没有了市场,便也没了自己为之骄傲的资本了。她的连环套,一个一个随着岁月流淌不复回了,接下来,新的连环套,该在她的孩子身上继续了吧。从霓喜到她的孩子,未尝不是一个连环套。所有的套都是男人的套。女人的人生,大抵是离不开男人的。


      IP属地:宁夏976楼2018-04-25 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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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连环套》发完。


        IP属地:宁夏977楼2018-04-25 1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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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欢迎关注我的帖子的朋友留言,下一篇改发哪一个呢,我还没有方向。可以留言,我会试着和大家一起品读爱玲的文字。谢谢大家。


          IP属地:宁夏978楼2018-04-25 1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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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来一个短篇吧》
            《牛》


            IP属地:宁夏979楼2018-04-25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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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禄兴衔着旱烟管,叉着腰站在门口。雨才停,屋顶上的湿茅草亮晶晶地在滴水。地下,高高低低的黄泥潭子,汪着绿水。水心里疏疏几根狗尾草,随着水涡,轻轻摇着浅栗色的穗子。迎面吹来的风,仍然是冰凉地从鼻尖擦过,不过似乎比冬天多了一点青草香。
              ——————我们的故事的主角,禄兴,出场了。这名字带着那个时代的特色。福禄寿禧,似乎是取名字等等之类的沾着喜气的字眼。大约是比较常用吧。


              IP属地:宁夏980楼2018-04-25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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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点题外话吧,关于我的家里的名字的一点故事;
                就像我们家族的族谱里,我们这一辈,下一辈的取名的字里都有限定,但是给的字大多是比较积极,奋发的意思。我爷爷的名字里族谱的那个限定的字是,真。我老爸这一辈里的那个字限定是:登。我们这一辈里是:年。我们下一辈的限定字是:逢。但是我叔叔家孩子给取名时好像是嫌“逢”这个字有点古朴了吧,改了为“丰”,其实我觉得这个字少了很多雅致,听着不免太过朴素了。
                如果是风,可以取名:逢春,逢源,似乎都不错吧。二叔家的孙子一个叫丰宇,一个叫丰盈,太过普通了对不对?如果是这个“逢”,该取什么名字呢?
                我和姐姐,因为是女孩,按照规矩取名不随家谱,我弟家的俩孩子都是女孩也不需要随家谱,取名自由的多。
                老爸给我弟家的一对儿取名为:蓝齐儿,蓝可儿。也不错吧。有一次孩子的幼儿园的老师给孩子的画画上写了名字,一个写的:蓝琦儿,一个是蓝可儿。然后老爸说,好有趣,就只看这俩名字的字就知道谁是老大,谁是老二了。实在赞叹这样的巧合,实在佩服中国汉字的博大精深。于无声处,发现它的精妙。


                IP属地:宁夏981楼2018-04-25 1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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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禄兴在板门上磕了磕烟灰,紧了一紧束腰的带子,向牛栏走去。在那边,初晴的稀薄的太阳穿过栅栏,在泥地上匀铺着长方形的影和光,两只瘦怯怯的小黄鸡抖着粘湿的翅膀,走来走去啄食吃,牛栏里面,积灰尘的空水槽寂寞地躺着,上面铺了一层纸,晒着干菜。角落里,干草屑还存在。栅栏有一面磨擦得发白,那是从前牛吃饱了草颈项发痒时磨的。禄兴轻轻地把手放在磨坏的栅栏上,抚摸着粗糙的木头,鼻梁上一缕辛酸味慢慢向上爬,堵住了咽喉,泪水泛满了眼睛。
                  ————————场景的描摹里,透出隐约地凄凉意味在。情绪渲染一层层递进着。
                  ————————瘦怯怯的小黄鸡,空着的牛栏。。。禄兴想念起它的牛来。


                  IP属地:宁夏982楼2018-04-25 15: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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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吃了一惊——听见背后粗重的呼吸声,当他回头去看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禄兴娘子已经立在他身后,一样也在直瞪瞪望着空的牛栏,头发被风吹得稀乱,下巴颏微微发抖,泪珠在眼里乱转。他不响,她也不响,然而他们各人心里的话大家看得雪亮。瘦怯怯的小鸡在狗尾草窝里簌簌踏过,四下里静得很。太阳晒到干菜上,随风飘出一种温和的臭味。
                    ——————我们的故事的第二个主角,女主角,禄兴娘子出场了。照例,她的名字不被重视,被XX娘子而替代。
                    ——————看着牛栏的眼神,和禄兴一样的,透着难过,甚至是凄凉。
                    ——————他们是夫妻,不言语,心也是相通的。
                    ——————瘦怯怯的小鸡,第二次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这一段场景的声音,由禄兴娘子的呼吸和小鸡的足间踏过狗尾草窝的簌簌的声音掠过。安静的没有声音的空当里,有着的是我们的两个主角的心里的不能言说的痛苦。
                    ——————太阳晒到的干菜,上一段里也出现过,透着一种生活气息。除了空着的牛栏以外的一点点的乡村生活气息。


                    IP属地:宁夏983楼2018-04-25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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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理一下发过几个短篇,中篇的名字,怕久了我会忘记。想看的读者也可以按照页次去找你喜欢的篇目点评。谢谢大家。
                      1-4 心经;
                      5-15 红玫瑰与白玫瑰;
                      15-20 倾城之恋
                      20-22 鸿鸾禧
                      22-25 金锁记
                      25-31 连环套
                      31-才开始 牛


                      IP属地:宁夏984楼2018-04-25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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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打定主意怎样?”她兜起蓝围裙来揩眼。
                        “啊…不怎样。”
                        “不怎样!眼见就要立春了,家家牵了牛上田,我们的牛呢?”
                        “明天我上三婶娘家去借,去借!”他不耐烦地将烟管托托敲着栏。
                        “是的,说白话倒容易!三婶娘同我们本是好亲好邻的,去年人家来借几升米,你不肯,现在反过来求人,人家倒肯?”
                        ——————简短的几句对话,夫妻俩犯愁的事情说出来了。摆在眼前的难题是牛——耕地的牛,要播种了,牛在哪里呢?空着的牛栏,承担着两夫妻对之前的家养的牛的思念,还有空着的牛栏提醒即将春种,他们没有牛没法耕作,这个极大的难题。妻子的话越来越紧逼,丈夫的话越来越没有底气,越来越没有方向,这个难题不知道怎么解决了。


                        IP属地:宁夏985楼2018-04-27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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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不耐烦显然是增进了,越恨她揭他这个忏悔过的痛疮,她偏要揭。说起来原该怪他自己得罪了一向好说话的三婶娘,然而她竟捉住了这个屡次作嘲讽的把柄——
                          明天找蒋天贵去!”他背过身去,表示不愿意多搭话,然而她仿佛永远不能将他的答复认为满足似的——
                          “天贵娘子当众说过的,要借牛,先付租钱。”
                          他垂下眼去,弯腰把小鸡捉在手中,翻来覆去验看它突出的肋骨和细瘦的腿;小鸡在他的掌心里吱吱地叫。
                          ——————对话继续递进,终于有了结果。然而,生活里总有解决不玩的问题,解决了这个,又冒出了另一个。
                          ——————牛可以借到,租金怎么办?
                          ——————他瞄到了小鸡。。。这又要让他娘子恐慌了。


                          IP属地:宁夏986楼2018-04-27 15: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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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她激动地喊着,她已经领会到他无言的暗示了。她这时似乎显得比平时更苍老一点,虽然她只是三十岁才满的人,她那棕色的柔驯的眼睛,用那种惊惶和恳求的眼色看着他,“这一趟我无论如何不答应了!天哪!先是我那牛……我那牛……活活给人牵去了,又是银簪子……又该轮到这两只小鸡了!你一个男子汉,只会打算我的东西——我问你,小鸡是谁忍冻忍饿省下钱来买的?我问你哪——”她完全失掉了自制力,把蓝布围裙蒙着脸哭起来。
                            “闹着要借牛也是你,舍不得鸡也是你!”禄兴背过脸去吸烟,拈了一块干菜在手里,嗅了嗅,仍旧放在水槽上。
                            ——————三十岁才满,棕色的柔驯的眼睛,可是禄兴的意图,他娘子意识到了,又是一通埋怨哪。哭闹升级了,但是问题还是得解决哪。


                            IP属地:宁夏987楼2018-04-27 1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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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我一人舍不的得————-”她从禄兴肩膀后面竭力地把脸伸过来。“你——你大气,你把房子送人也舍得!我才犯不着呢!何苦来,吃辛吃苦为人家把家握产,只落得这一句话!皇天在上头——先抢走我那牛,又是银簪子,又该轮到鸡了!依你的意思,不如拿把刀来记我身上肉一片片剁下去送人倒干净!省得下次又出新花样!”
                              禄兴不做声,抬起头来望着黄泥墙头上淡淡的斜阳影子,他知道女人的话是不必认真的,不到太阳落山她就会软化起来。到底借牛是正经事——不耕田,难道活等饿死吗?这个,她虽然是女人,也懂得的。
                              —————— “就我一人舍不的得————-”她从禄兴肩膀后面竭力地把脸伸过来。“你——你大气,你把房子送人也舍得!我才犯不着呢!何苦来,吃辛吃苦为人家把家握产,只落得这一句话!皇天在上头——先抢走我那牛,又是银簪子,又该轮到鸡了!依你的意思,不如拿把刀来记我身上肉一片片剁下去送人倒干净!省得下次又出新花样!”————————挣扎着表达,却也无可奈何,不过是一番咆哮而已......日子总得过。
                              —————— 禄兴不做声,抬起头来望着黄泥墙头上淡淡的斜阳影子,他知道女人的话是不必认真的,不到太阳落山她就会软化起来。——————他很了解她,太阳的光芒淡下去,淡下去,日子再渺茫也得过,她也就会妥协于他。
                              ——————到底借牛是正经事——不耕田,难道活等饿死吗?这个,她虽然是女人,也懂得的。————牛总是要借的,地总要种得。她娘子也总会妥协的。


                              IP属地:宁夏988楼2018-04-28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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