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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直播】14个悬疑恐怖故事,你能撑到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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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众人到大厅的柜子里拿东西吃。南天注意到,徐文没有下来。
他早上就没吃多少,现在还不饿吗?南天想道。或者是,恐惧感已令他食欲全无?
在南天发愣的时候,身旁的暗火一边咬着一根火腿肠,一边骂道:“妈的,我们现在简直就像囚犯一样!”
“什么‘像’,根本就是。”莱克苦笑道,“不过,你该感谢我们不是被判了终身监禁。”
“14天之后,我们真的能出去吗?”暗火说。
莱克一脸不得而知的表情,嚼着饼干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反正我能出去。”
几个人一怔,同时朝那边望去。
说话的人是荒木舟。
莱克停止吃东西,呆呆地张着嘴。
荒木舟走到他身边,贴着莱克的鼻子说:“别把这当成无聊的监狱,也别浪费每一分钟。用你的眼睛和心去仔细观察,肯定会发现什么的。”
莱克愕然地低声道:“你是说……‘那个人’的身份?”
“对。我不相信这么多天,‘那个人’会一点破绽都没有。只要是人,就必定会犯错误,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记住这一点。”荒木舟用手背在莱克的胸口上拍了两下。
“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凭我的观察,你不是‘那个人’。”荒木舟鼻子里“哼”了一声,再次靠近莱克的耳朵,“而且我该肯定,‘那个人’迟早会露出马脚的,不用等14天,我就能逮到他。”
说完这番话,荒木舟神秘地冷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暗火一直在他们身边,神情贯注地注视着他们,仔细聆听着他们的对话。
南天也一样。他感觉到诧异——荒木舟说这番话的时候,竟然完全不避讳旁边有人。难道他对于“那个人”的身份,已经有些眉目了?
带着猜测和疑问,南天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大厅里的人基本上都吃完了东西,纷纷回自己的房间。
尉迟成躺在自己的床上午睡,现在他是14个人里面最轻松的一个了。
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令他醒了过来。
尉迟成从床上坐了起来,问道:“谁?”
门外的人没有说话。尉迟成觉得奇怪,走到门口,将门微微打开,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是你,你找我干什么?”他纳闷地问。
“我能进来说吗?”那人轻声道。
尉迟成略微犹豫,将门打开:“进来吧。”
那个人进来后,转身将房间的门锁上了。
“为什么要锁门,就这样说不行吗?”尉迟成有些警觉起来。
“我要说的内容,我猜你不希望别人听到。”
“到底是什么?”尉迟成蹙起眉头。
那人做了个手势,示意尉迟成靠近些,然后将嘴贴近他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你说……这,这怎么可能!”尉迟成听完那人说的话,突然呼吸急促,惊骇不已。
“反正我是告诉你了,至于你怎么想,那就是你的事了。”那人淡淡地说。
“这不可能……不可能……”尉迟成摇晃着脑袋,额头上沁出一颗颗冷汗。他反复重复着这句话,一脸的惊恐万状。
“别骗自己了,其实你现在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好了,我现在不想说这个问题了。请你出去吧,我有些疲倦,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尉迟成厌烦地摆了摆手。
“好吧。”那人走到门口,用轻微的动作将门打开,走了出去。
尉迟成快步上前,将门关拢。
他转过身,努力控制情绪,却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
晚上七点。
众人都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除了一个人。
夏侯申看表:“已经七点钟了,尉迟成怎么还不下来?”
北斗说:“要不我去叫他一声?”
“去吧。”夏侯申说。
北斗走上二楼,来到尉迟成的房间门口,敲门。
过了一会儿,北斗从楼上下来,摊了下手:“尉迟先生说他有些不舒服,就不下来了。”
“什么,不下来了?”夏侯申皱起眉头,“难道他觉得自己讲完了故事,就什么都不关他的事了吗?他还要跟别人的故事打分啊。”
“算了吧,既然尉迟先生不舒服,就让他休息吧。反正我在记录,可以在讲完后把故事大概给他看看,再跟他复述一下内容。”龙马说。
夏侯申闷哼了一声,似乎对尉迟成的散漫态度十分不满。
龙马问:“徐文先生,这样可以吗?”
徐文耸了下肩膀:“我无所谓。”
荒木舟看了下手表:“那就开始讲吧,已经7点过10分了。”
徐文点了下头,却望向龙马:“小伙子,我能向你提个要求吗?”
“您说。”
“一会儿我讲的时候,会尽量把语速放慢一些。那是因为,我希望你能尽可能地把这个故事详细地记录下来。”
龙马答应道:“好的。您是希望我拿给尉迟先生看的时候,他能将故事了解得更全面详细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徐文迟疑了片刻,说,“我觉得,我在讲完这个故事后,也许会发生什么事……而且,这件事……和我所讲的这个故事有关。”
“什么意思?”千秋皱着眉头望他,似乎没怎么听明白。
“……算了,没什么。”徐文神情凝重地说。他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我还是先把故事讲出来吧。”
他开始讲。


  • 五一得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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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静雯望着慈祥的爸妈,不知怎么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睛里噙出泪花来,她哽咽着说:“爸、妈,我……”
“怎么哭了,静雯?今天应该高兴啊。”董琳摸着女儿的头。
片刻之后,汪静雯突兀地说了一句:
“爸、妈,我对不起你们。”
听到这句话,汪兴宇和董琳骤然脸色大变,他们神情骇然地盯着女儿。好半天之后,汪兴宇咽了口唾沫,小心地试探道:“静雯,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汪静雯低着头,眼泪簌簌而下:“我也不知道,但我心里,就是有这种感觉。”
汪兴宇声带有些颤抖,声音中央杂着惶恐和不安:“难道你……想起什么以前的事了?”
汪静雯轻轻摇头,眼泪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不,以前的事情,我全都忘了。但不知为什么,我见到你们之后,心中就总有种愧疚感。我隐隐觉得,我以前肯定犯过什么大错,做过什么对不起二老的事……”
“静雯。”汪兴宇伸出手去抓住女儿的手,神情肃然。“听爸说,别再去想以前的事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去追究。以前发生过什么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又能够重新在一起好好地生活!”
“是啊,静雯,我们特意去买了新房子,就是为了一切都重新开始。爸妈的良苦用心,你能理解吗?”董琳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说。
汪静雯抬起头来,轻轻点了下头。母亲用纸巾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以后别再说什么对不起我们的话了,知道吗?”父亲说。
汪静雯再次颔首。
“好了,没事了。来,喝汤,这里煲的汤是最鲜的了。”董琳赶紧盛了一碗汤端给女儿,将话题引开,“这个汤呀,是用了鸡和鱼,再加上好几种参来熬的……”
在餐厅吃完了饭,一家人沿着视野开阔的滨江路漫步回家。夏秋交季的微风吹拂在汪静雯的脸上,使她倍感舒适。同时,微微的酒劲也氤氲在潮湿的空气之中,使她感到一阵慵懒、疲乏。此刻,汪静雯依父母所言,不再去回想任何不愉快的记忆。拥有今朝和明夕,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
回到家中,董琳感觉到了女儿的疲倦,她从卧室拿出新买的内衣和睡裙:“静雯,今天喝了酒,疲倦了,去洗个澡早点休息吧。”
汪静雯点点头,接过母亲递过来的衣物,走进卫生间。
洗了个舒畅、惬意的热水澡,汪静雯穿着睡裙走进自己的卧室。床很大、很软,躺上去十分舒服。母亲站在房门口说:“静雯,睡了吧,要我帮你关灯吗?”
“好的,妈妈,晚安。”
“晚安。”母亲离开时,啪地一声关掉灯,将门带拢。
汪静雯确实困倦了,她顺应着黑暗的笼罩,闭上眼睛。


2025-07-12 19:3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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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汪静雯以为自己只要一阖上眼,就能很快进入梦乡,但她想错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环境还没能适应的缘故,她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就是不能安然入睡。渐渐地,她有些烦蹀起来,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无意识地望着房间里那些只剩下一个个模糊轮廓的家俱发呆。
突然,她浑身一颤,身体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心中又泛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汪静雯在黑暗中瞪大了眼睛——这种感觉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而且两次的感觉一模一样——突如其来地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惊悸,令全身发冷。
汪静雯知道,这种感觉很不正常,她在疗养院的时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但她又找不出任何理由或原因来,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汪静雯暗自思忖了一阵,突然在脑子里冒出一个令自己都感到骇然地念头。
她觉得,这套房子里,似乎存在着什么令她十分惧怕的东西。
对——她惊恐地思索着,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准确概括这种怪异感觉的词——“惧怕”。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这样,从她踏进这套房子的那一瞬间,心中就划过一丝恐惧的阴影。只是当时父母亲热地和自己说着话,所以这种感觉很快就被冲淡了。但现在,在万籁俱寂的夜里,这种可怕的恐惧阴影再一次卷土重来,并伴随着深入骨髓的寒意缠绕着她久久不肯散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在怕什么?汪静雯缓缓移动着目光,想从房间里寻找答案。
衣柜、梳妆台、电脑桌……她一样一样地看过去,好像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
汪静雯的目光往回移一些,盯住房间门正对着的一个宽大的单人沙发。
这个沙发——尽管是在黑夜中,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但汪静雯还是讶异地发现,她对这个沙发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而且,她能够准确地想起来,这是一个黄色皮纹带淡绿色暗花的真皮沙发,款式是自己最喜欢的欧式风格,上了釉的实木扶手摸起来十分舒服……
想到这里,汪静雯心中的惊讶更甚了——虽然她白天到房间来参观的时候肯定也看到了这个沙发,但显然不会观察得这么仔细,更没有坐上去试过。但现在,她却能清楚地记得这个沙发的样子,并且能回味出坐在它上面的感受!
汪静雯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在床头柜上方找到电灯开关。“啪”地一声,她按亮了床头灯,一束昏黄柔和的光线照射出来。汪静雯眯了一阵眼,待眼睛适应亮光后,再定晴望去——果然,那沙发就是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她按捺不住了,从床上下来,蹲到沙发跟前,仔细观察、抚摸着它——没错,上了釉的实木扶手,黄色皮纹带着淡绿色的暗花……简直一模一样。
这个时候,汪静雯心中有些明白了。这座沙发,肯定是自己住院之前就在使用的,所以才会有着如此深刻的印象。但同时,她也困惑起来,就算是这样,也是很平常的事啊——自己心中那怪异的惧怕感究竟该作何解释呢?
汪静雯蹲在地上出神,眼睛愣愣地盯着木地板。突然,她的血液凝固了,头发连根竖起,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瞪裂出来——
她猛然看到,一大滩殷红的血从沙发的底部流淌出来!
汪静雯来不及作出任何判断,巨大的惊恐使她的身子失去平衡,骤然向后倒去,她重重地掉在地上。这时她头抬起来,看到了更令她心胆俱裂的可怕情景。
那座沙发上,坐着一个没有头的人,全身是血,特别是颈部,还在汩汩地朝外冒着血,沙发被染成一片血红——整个场景恐怖到了极点!
汪静雯此刻只感到天旋地转、动弹不得,惊恐的尖叫声在她的喉咙里憋了好久,才终于嘶喊出来。
“啊——!”
十几秒钟之后,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父母惊恐莫名地闯了进来,见汪静雯面无人色、浑身颤抖地坐在地上,大惊失色,赶紧上前去将她扶住。
董琳把女儿拥在怀中,焦急地问:“静雯!怎么了?”
汪静雯把脸伏在母亲胸口,浑身筛糠似的猛抖着,一只手指向背对着的沙发:“血……那上面有血,还有个人!”
董琳和汪兴宇对视一眼,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董琳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背说:“静雯,你在说什么呀?哪里有什么血……和人?”
汪静雯晃动着身子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母亲,然后鼓起勇气,扭头望向身后的沙发。
恐怖的景象消失了,沙发平静地摆放在那里,没有任何异常。
汪静雯回头呆滞而迷茫地望着父母,不知该说什么好。
董琳把女儿扶到床上坐好,汪兴宇从客厅端了一杯温开水递给女儿,看着她把那杯水全都喝了下去。沉默片刻之后,董琳问道:“静雯,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汪静雯摇着头,笃定地说:“不是做梦,我当时是醒着的。我打开床头灯,走到沙发前,然后,就看到了……”
说到这里,她痉挛似的打了个冷噤。
“那你……会不会是出现幻觉了?”母亲又问。
汪静雯低着头,不置可否。
“哎呀!”突然,汪兴宇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像是骤然想起了什么。“糟糕,我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董琳和汪静雯都抬起头望着他。
“药!聂医生反复叮嘱过我的,说每晚睡觉之前都必须要提醒静雯吃一次药。你看我,今晚一高兴,多喝了两杯,就把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汪兴宇满脸自责。
“那你还站在这儿干什么,快去拿呀!”董琳催促道。“等等,把杯子拿上,再倒点儿水。”
汪兴宇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出房间,不一会儿,托着几片白色、绿色的药片和胶囊,端着半杯开水走进来。董琳把药递给女儿:“静雯,来,把药吃了。”
汪静雯顺从地吞药、喝水。之后,父母都松了口气。母亲抚着她的背说:“好了,这回没事了。静雯。你好好地睡吧。”
汪静雯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她凝望着父母:“爸、妈,我觉得……我出现幻觉和忘记吃药没什么关系。”
父亲坐到床边说:“怎么会没关系呢?肯定就是因为你没吃药,才会出现这些幻觉呀。”
“爸。”汪静雯正色道,
“你仔细想一下。如果我仅仅因为忘记吃一回药,就会产生如此严重的幻觉,你认为医院会同意你们把我接回家来住吗?”
夫妻俩迟疑地对视一眼,似乎认为女儿说的有些道理,表情也变地困惑起来。
“而且我一年多以来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幻觉。”汪静雯补充道,“聂医生也跟我说过,我的病已经好了,并且情况稳定。至于那些药,聂医生说是为了巩固一下而已,也就是说。根本就不是必须的。”
汪兴宇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犹豫了好一阵之后,他问道:“那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幻觉呢?”
汪静雯顿时语塞。其实,她很想把自己心中的猜测和不安说出来,但她实在是不忍心这样做。她知道。如果告诉父母这是由他们苦心为自己准备的新家所造成的,甚至让他们知道自己对这套新房存在着一种莫名畏惧的话,肯定会伤透父母的心,让他们感到无所适从。
沉吟片刻,汪静雯问:“爸,我房间里的这个沙发……是哪儿来的?”
“哪儿来的?”汪兴宇对这个问题感到大惑不解,“当然是买的呀。”
“什么时候买的?”
汪兴宇想了想:“这房子装修好之后没多久就买了……大概三、四个月前吧。”
“三四个月前才买的?”汪静雯一怔,随即朝沙发望去——确实,这沙发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新崭崭的。
“怎么了,静雯?你干嘛问这个?”母亲纳闷地问。
汪静雯迟疑着说:“我总觉得,这个沙发我好想在哪儿见过……对它有一种深刻的印象。”
“也许是以前我们一起逛家俱城的时候你看过的某个沙发吧。”父亲说,
“反正,我们是按照你以前的品味和喜好来选的——你以前跟我们说过你喜欢这种欧式风格的沙发,所以几个月前我们才买了它。怎么,你不喜欢吗,静雯?”
“不,不是不喜欢,只是……”汪静雯不知该怎么说,她无法将自己出现幻觉怪罪到沙发上。
“好了静雯,别想了。”母亲说,“也许是你才换了个新环境,还没怎么适应,再加上晚上又喝了点酒,才会出现这种状态吧。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汪静雯望着母亲,勉强点了点头。她再次躺下,父母在她床边守了一会儿,见女儿慢慢阖上眼睛,才悄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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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旧相册
早上起来,汪静雯发现母亲已经准备好了可口的早餐:小米瘦肉粥和煎荷包蛋。她向父母问好,坐到餐桌前,品尝久违了的母亲的手艺。吃饭的时候,谁都没有再提起昨天晚上的事。
母亲问喝着粥的女儿:“怎么样,静雯,吃得惯吗?”
汪静雯点头道:“妈熬的粥真香。”
“你以前就爱吃这个小米瘦肉粥,常叫我做呢。”母亲微笑道,“一会儿中午我再做几道你爱吃的菜。”
“妈,随便吃就行了,不用太照顾我。”
坐在餐桌对面喝着粥的汪兴宇说:“静雯,你就让你妈好好照顾照顾你吧。她憋了好几年都没机会,现在是该好好过下瘾了。”
汪静雯抿着嘴笑了一下。
吃完早饭,汪静雯帮着母亲收拾好餐具。母亲对她说:“我去市场上买菜,你在家看电视、上网、看书都行,反正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妈,我陪你去买菜吧。”
“改天吧,今天你先陪一下你爸。”董琳头朝书房扬了一下。
汪静雯听话地点点头。
母亲走后,汪静雯来到父亲的书房。汪兴宇见女儿走进来,显得很高兴:“静雯,你想不想上网或者玩会儿游戏啊?我教你用一下家里的电脑吧。”
汪静雯还维持着自己在疗养院时那种单纯的生活方式,她望着书房右侧的大书柜说:“爸,我想看会儿书——您这里有些什么书啊?”
“书?我这里可多得很呢。”汪兴宇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书柜前,跟靠过来的女儿介绍道:“第一层是些文史、传记类的书;第二层主要是些小说,国内外的都有;第三层是各种杂志,第四层……呵呵,这一层的书你就不用看了吧。”“为什么?”汪静雯好奇地问。“第四层基本上是建筑设计类的书,专业性太强,一般人不会感兴趣的。”汪静雯愣了一下,这时才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她连父母的职业都忘了。她猜测着说:“爸,你是个……建筑工程师?”
汪兴宇点点头:“不过现在退休了,都闲在家里。”
汪静雯想努力回忆出母亲的职业,却始终不行,只有问道:“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妈以前在保险公司工作,还是副总经理呢。现在也退休了。”
汪静雯木讷地点点头——看来聂医生的“忘却疗法”太彻底,她对这些都没有一点儿印象了。
汪兴宇还想接着跟女儿重点推荐几本好看的书,客厅的电话却在这时响了起来。他对女儿说:“静雯,你自己翻书来看啊,我去接个电话。”说着转身离开书房。
汪静雯浏览着书架上整整齐齐竖放着的书籍,踮起脚尖,偏偏去拿父亲最不推荐的第四层上的建筑类图书。说来奇怪,汪静雯虽说长得柔美文静,骨子里却有些男孩子气,对汽车、军事、建筑等本来该男孩子喜欢的东西感兴趣。父亲以为她不会爱看建筑类的书。可见是对她不够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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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医生的秘密
“……聂医生,聂医生!”
“啊……?”聂冷回过头来,见是自己的搭档秦岚。他随手从办公桌上拖了张报纸来遮住刚才正在看的那本册子。“小秦啊,什么事?”
秦医生歪着头瞄了一眼聂冷杂乱的办公桌,笑了一下:“看什么这么入神呢?我进门来叫了你好几声你才听到。”
“没什么,看一个病人的病历。”聂冷吭了两声,掩饰着自己起先的不自然。“小秦,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事?”
“哦,跟你汇报一下我们负责那几个病人今天的情况。”秦医生翻开治疗记录本。“十四号病房的王量今天又拒绝吃药,而且行为暴躁,用水杯砸跟他喂药的护士,还好没砸着,现在已经强行注射了镇静剂:十五号的沈颖情况明显好转,现在不是见着谁都叫妈了:十六号病房冯军有些药物反应,代谢不太正常,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是不是减少奥氮平和利培酮这两种药的用量?”
“嗯,把这两种药的用量减少百分之五十。”聂冷说。
秦医生等待了一会儿。望着聂冷:“没了?”
“是没了呀。”聂冷淡淡笑了一下,
“你还想让我说什么?各种情况你都处理得很好啊。”
秦医生微微颔首,随即歪着头说:“聂医生,我发现这几天你都有些心神不定的,去病房的次数也明显减少了。”
“是吗……”聂冷难堪地说,“大概我这两天是有点……”
“你是不是还在想汪静雯的事?”
聂冷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
“自从汪静雯走后,你就显得失魂落魄的——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聂冷深吸了口气,缓慢吐出来,若有所思地说:“是啊,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她都回家好几天了,怎么也没跟我们这儿打个电话?”
秦医生笑着说:“她的家人没跟我们打电话,那不正好说明一切都正常吗?”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提醒她按时按量吃药。”
“你不是专门跟她爸强调过了吗,应该没问题吧。”秦医生说,“实在不放心,你就打她家的电话问问呗。”
聂冷摇着头说:“算了,大概就像你说的,他们没跟我们打电话,就表示一切正常。”
秦医生撇了下嘴:“那我出去了,再去病房看看——你也别担心太多了。”
“好的——帮我关下门,小秦。”
聂冷再度转到办公桌前,他掀开报纸,露出起先在看的那本病历薄。这本簿册子的封面上患者姓名那一栏写着“汪静雯”三个字。
聂冷端详着病历薄上汪静雯那张两寸的彩色照片,手指轻轻在照片上摩挲着,就像是抚摸在那张秀丽的脸庞上一样。他的眼神温柔而祥和,充满浓浓的爱意。他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好久、好久。
渐渐地,他脸上的神情改变了,缓缓抬起头来目光空洞的直视着前方,脸上浮现出一种阴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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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卫生间中的鬼影
汪静雯知道,自己此刻正在梦境之中。
这是多年形成的经验——汪静雯在睡觉做梦的时候,总是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做梦,并且能随时控制自己要不要醒来。尤其是在做一些荒诞不经的梦的时候,如果她觉得梦的内容就像那些难看的电影一样不被她喜欢的话,就会在睡梦中努力眨眼睛,自然就醒过来了。现在,她就面临这个选择。
这是个十分荒诞却又极具真实感的梦——一个看不见脸的、黑影一般的男人正在缠绕、亲吻着她。那个黑影压在她的身上,双手爱抚着她的身体,双唇游移于她的脸颊。这种真实感如此之强,使汪静雯觉得自己似乎能感受到他厚重的呼吸和鼻息,她被这种虚幻的感触压得沉甸甸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但是很奇怪,她并不想反抗,也不排斥,反而有种熟悉的感觉,就像是在履行一种理所当然的义务。
我该努力把眼睛睁开吗?汪静雯在心中困惑地问自己。还是继续享受这种虚幻的快感?她越矛盾,越需要自己清醒地去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她自然而然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这一刻,她竟然感受到一种深深的落寞。梦中的感触还萦绕在她的脑海之间,令她产生几分意犹未尽的思念。她在黑暗中轻轻叹息,不禁想道,要是此刻现实中能有个人对她拥抱、抚慰,她也许也不会拒绝吧……
神思惘然之际,向右侧卧的汪静雯手臂向后挪了一下,想牵一下被子。突然,她的手碰到一样东西,她清楚地感觉到,那是一只手臂,从后面轻柔地挽在自己腰间。
汪静雯只感到头皮一紧,脑子里“嗡”地一声炸开。刚才的恍惚消失地一干二净,她清醒地意识到——现在,可不是在梦中了!
汪静雯全身一阵阵抽搐、发冷,她不由自主地扭过头来,骇然看到,在自己身后,竟然躺着一个黑色的人影!
“唔……”汪静雯双手捂住嘴,把尖叫堵在了嘴里。她瞪着惊惧的双眼,死死盯着那个模糊的人影,脑子里天旋地转。好一阵之后,她猛然想起了什么,身子扑到床边,“啪”地一声按亮电灯。再回头时,床上空空如也,那黑色的人影就跟上次沙发旁出现的幻觉一样,消失殆尽了。
汪静雯在床上呆滞地坐了好几分钟,抚慰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她在心中惶恐地自问:我这是怎么了?又出现幻觉了?我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精神病人的症状?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汪静雯竭力想使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她所庆幸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刚才没有失声尖叫出来。否则的话,父母闻声赶来,看到的又是自己发神经的现状。猛然间,汪静雯心中涌出一团火——该死!我不是疯子!我不是五年前被送进精神病院的那个人了!
她在心中怒吼、咆哮,眼眶里却淌下脆弱的泪水。兀自哭泣了一阵,汪静雯走下床来,打算去卫生间洗一把脸,让自己清醒、冷静下来。
她推开房门,摸黑穿过漆黑的客厅,下意识瞄了一眼父母的房间——房门紧闭着。
用手捧着清水冲了下脸,汪静雯感觉自己好多了,情绪也渐渐平伏下来。她望着面前大镜子中的自己,用聂医生教她的自我暗示法对自己说:汪静雯,你是一个正常人,你过着普通安宁的生活。
是啊——汪静雯闭上眼晴,回味着回家以来这五天的生活——不管怎么说,每天能和父母在一起吃饭、聊天、逛街,这不正是自己在疗养院中期盼已久、梦寐以求的吗?我不能允许那些莫名其妙的怪异感觉破坏我平静的生活。
汪静雯睁开眼,望着镜中仍然湿漉漉的脸,想用手拭干脸上的水珠,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晃到镜中的一个影像——在她身后洁白的陶瓷浴缸的边缘,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什么东西。可以肯定,她起初站在镜子前是没有看到这东西的。
她紧紧地盯着那团黑红色,惊骇地发现那团东西竟然在缓缓向上升。渐渐地,汪静雯的双眼越睁越大,全身的寒毛连根竖起,她清楚地看见,那团升上来的东西竟然是一颗鲜血淋漓的头颅,而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那脑袋上血红色的双眼正直视着她。
汪静雯终于控制不住了,她无法接受一晚上连续发生两起这种事情。她惊骇万分地抱住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啊——!”
汪兴宇和董琳睡得正熟,突然被女儿尖厉的惨叫声惊醒,两人大骇,赶紧翻身下床,循着声音的方向冲进卫生间。看见蜷缩在墙角的汪静雯仍在高声尖叫着,父母两人一齐围了过来,将女儿紧紧抱住。董琳的声音甚至比女儿更加慌乱:“静雯!你……你又怎么了!”
汪静雯被父母紧紧拥在怀中好久,尖叫声才渐渐平伏下来,转变成无力的呻吟和短促的呼吸。董琳对丈夫说:“把静雯抱到客厅里去吧!”
汪静雯喝光父亲倒的一大杯温开水,脸色仍没缓过劲来,还是煞白一片。母亲抚摸着她的胸口和后背,一脸焦虑的神情。但是,父母两人都没有再追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过了好一会儿,汪静雯惶恐不安地望着父母,声音颤抖:“爸、妈,你们相信我……我不是疯子!我刚才不是在发神经病!我是真的看到……”说到这里,那恐怖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汪静雯猛地一阵抽搐,说不下去了。
“我们知道,我们知道!静雯,你不用解释……”
汪静雯望着母亲,明显感到她是在安慰自己。“不,你们不知道。”汪静雯摇着头说,“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们认为我只是旧病复发罢了。”
夫妻俩担忧地互望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好。
沉默片刻,汪兴宇问:
“那你认为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汪静雯嘴角掀动了一下,凝神望向父母,终于将自己猜测已久的想法说了出来:“我觉得……这套房子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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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怀疑
“房子?”汪兴宇和董琳同时一惊,“房子会有什么问题?”
汪静雯此事顾不上那么多了,既然已说出了口,她索性将内心所有的猜测和感受一吐为快:
“我从踏进这房子的那一刻起,就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惧怕感。我本以为是种错觉,会转瞬即逝。可是,在我回来这五天的时间里,这种感觉一直萦缠在我身边,时隐时现、时强时弱——我终于明白,这不是错觉,我会产生如此怪异的感觉,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而事实上,这几天发生的怪事也恰好证实了这一点。我第一天晚上便看到可怕的幻觉,当时你们认为是忘了吃药造成的。可后来几天我都按时吃了药,今天晚上却变本加厉地出现了两次更加可怕的幻觉!”汪静雯恐惧地摇着头说,“我无法再欺骗自己的感受了,我知道,这一切肯定不正常!”
听完汪静雯这一大番话,汪兴宇和董琳惊诧得瞠目结舌。汪兴宇不解地问:“静雯,你说踏进这房子的那一刻起就有种怪异的感觉?那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们?”
“我怕你们会难过——这套房子,是你们专门为我准备的新居……”
“那有什么关系?我们在乎的,是你的感受啊。”父亲说,“如果你在这里住得不开心,那我们精心准备的又有什么意义?”
“我并不是不开心。爸、妈,和你们住在一起,我非常愉快。只是……”
“你为什么一定认为出现幻觉就是这套房子的关系呢?”父亲问。
“我想不出别的理由了。”汪静雯说,“我住进这里短短几天,就接二连三地出现各种幻觉。如果不是环境造成的,我真不知道还会是什么原因——爸,我在疗养院呆的最后一年多时间里,可是一次都没出现过幻觉呀!要不然的话,医生是不会同意我回家来住的!”
“可是……”董琳为难地说,“我和你爸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啊。”
汪静雯张了张嘴,随即垂下头来:“你们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认为是我又发病了,对吗?”
“静雯,我们真的没这么认为,我们相信你是完全好了的。”父亲坐到汪静雯身边,挽着她的肩膀说,“我刚才仔细思考了你所说的话,并分析了一下。你看会不会是这样——你几天前刚进门时所产生的那种莫名其妙的惧怕感只是你对于新环境感到陌生才引发的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对你造成一种心理暗示,让你觉得这套房子里有某种令你害怕的东西存在,所以才会时不时地出现幻觉。”
汪静雯咬着下嘴唇,仔细思索父亲所说的话。过了片刻,她抬起头来:“可是,爸,有一点我觉得刚好相反——我刚进这个家门的时候并不是产生了一种陌生感,而是隐隐约约地觉得对这个家中的某些东西有种熟悉感。就像有些东西我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那怎么可能呢?”母亲说,“这套房子,包括这个家中的每一件家具都是在你住进来之前新买的。你也能看出来吧,这个家里的每一部分,不管是桌子、柜子、床;还是窗帘、被单、厨具;甚至包括扫帚、抹布这样的小东西,也全都是新的呀——我们以前那个家中的每一样东西都没有带到这里来。”
这一点,母亲确实没有说错。其实这五天来,汪静雯早就细心观察过了——这个家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新崭崭的,几乎没什么使用过的痕迹——想到这里,她觉得有点无话可说了。
闷了好一会儿,汪静雯像作出什么决定似的对父母说:“爸、妈,我想明天跟聂医生打个电话。”
这句话让双亲都一下变了脸色,他们怔怔地呆住了,露出为难的神色。
汪静雯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你们不愿意?”
父亲缓缓地说:“静雯,你有没有想过,你让聂医生知道这些情况之后,他可能会又让你回到……那里去的。”
汪静雯楞了一下,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变得迟疑起来。
“静雯,也许你爸说的有道理,你只是才到一个新环境来,还有些不大适应。大概过一段时间就会好了。你也别再胡思乱想的,那样会自己吓着自己。”母亲紧紧握着女儿的手,“静雯,爸妈不想再一次失去你了。你也不想再次离开我们,对吗?”
汪静雯紧紧咬住嘴唇,沉重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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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房子的隐情
中午在一家西餐厅吃的饭,回到家后,汪静雯半倚在客厅沙发上,显露出倦意。父亲把外套挂在架子上,对她说:“静雯,到房间睡会儿午觉吧。”
汪静雯点点头,走进自己的卧室。
其实逛了一上午,汪静雯是真的疲倦了,但她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老想着在商场碰到许倩云的事,心中疑云密布。她不明白许倩云为何在跟自己谈话的时候会突然显出那种怪异的神情,也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什么。而且……许倩云很明显是想告诉自己什么事,只是无法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说出来……
她想告诉我什么呢——汪静雯暗自思忖,不觉眉头紧锁。突然,她一下想起许倩云最后说的那句话,叫自己跟她打电话。还有,那张写下了手机号码的小纸条。
汪静雯倏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对呀,我何必在这里苦苦思索,许倩云不是特意留了电话吗,只要跟她打个电话问清楚不就行了!
汪静雯记起自己把那张写了电话号码的小票放在了外套的内包里。她左顾右盼地在自己身旁找那件外套,一下想起刚进门时外套随手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汪静雯迅速跳下床,走到客厅。
没有——汪静雯呆住了——沙发上没有那件外套。怪了,她清楚地记得刚才就是放在这儿的。才几分钟的事,不可能记错。
这时,汪静雯听到卫生间里传出一阵阵洗衣机旋转发出的低沉轰鸣声。她匆忙走过去,见母亲站在洗衣机旁,问道:“妈,你怎么中午都在洗衣服?”
董琳说:“我见今天阳光好,就把床单、被套换下来洗一下。”
“你看见我上午穿的那件外套了吗?是不是也在这里面?”汪静雯望着洗衣缸内急速旋转的水流和衣物,有些焦急地问。
“是啊,你那件外套都穿两天了,今天中午又弄了点油渍在上面,我就顺便一起洗了——怎么了?”
“哎呀!那里面有我同学给我留的电话号码呀!”汪静雯跺了下脚,注视着洗衣缸内,在旋转停下来的空当,赶紧打开透明机盖,把湿漉漉的外套扯了出来,然后摸索着在内包里搜索那张纸条,但她的手在内包里翻了好几转,愣是没摸到那张纸。她更加着急起来,问道:“妈,你洗衣服前掏我的口袋来看了吗?有没有发现一张写着电话的小票?”
董琳有些愣愣地说:“衣服两侧的口袋我是掏了,但是……我忘了还有内包。”
汪静雯将内包的整个里层都扯了出来,终于绝望了,整个人一下泄了气。
董琳望了下快速搅动的洗衣缸,有几分愧疚地说:“那张纸条也许是被搅出来洗烂了吧……静雯,对不起啊,妈忘了你内包里有东西。”
汪静雯轻轻摆了摆头,将衣服丢进洗衣缸内,一言不发地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
她的思维如同那缸正在搅着的衣服一样,也在急速转动着。
这绝对不是巧合或意外。
理由太牵强了——因为今天阳光好所以中午洗衣服?可是这几天都是大晴天——况且就算要洗,为什么不能等到睡了午觉再洗,非得要刚一回家就迫不及待地洗?
另外有一点是最关键的——想到这里,汪静雯心中一颤——那个内包是带拉链的。她清楚地记得,将那张纸条放进包里后,她就拉上了内包拉链。所以,如果真如母亲所说,她忘了掏内包来看,那么洗了之后,内包里也会有一团揉在一起的湿纸团,而不会是空空如也。
汪静雯深吸一口气,觉得身边充满无形的压迫感。所有的迹象都告诉她,母亲这样做只能是一个原因。那就是要及时毁掉这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以此断绝自己和许倩云的联系。
这么说来,他们在听到许倩云说那句话的时候,就猜到了她要跟我说什么。汪静雯紧紧皱起眉头——会是什么呢?许倩云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会引起父母如此紧张的反应,以至于要立刻找借口毁掉那张纸?
想到和许倩云失去了唯一的联系,在这偌大的城市中,不知何年何月才会再次相遇,甚至永远都不会再碰面,汪静雯感到一阵乏力和绝望。但是片刻之后,她冷静下来,想到这件事也许是有突破口的,起码,这是一个重要的线索。
她想到一句话。正是自己说了这句话之后,许倩云才露出那种怪异神情的,也就是说,她想要告诉自己的内容一定是和这句话有关系的——
我现在和父母一起住在新区的‘景都花园’,一幢102号。
啊——
住的地方,这套房子!
汪静雯不由自主地捂住嘴,瞪大眼睛,后背泛起一阵凉意。前两次出现的恐怖幻觉此刻又浮现在她眼前。她惊恐地意识到,这套房子真的有问题!也许许倩云知道什么内情,而她想告诉自己的,正是关于这套房子的事!
汪静雯的脑筋飞速转动着,她骤然想到——难道父母也是知道什么关于这套房子的隐情的,只是一直在瞒着她?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汪静雯陷入到深深的迷惘之中,同时,她的心中第一次产生出对双亲的不信任。
看来,要想解开这些秘密,只能靠我自己去暗中调查了。她思忖道。我该采取一些行动了。


2025-07-12 19:2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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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疑窦丛生
跟多数时候一样,吃完早饭后,董琳一个人去附近的市场买菜。汪静雯见父亲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里播出的一个他喜欢的栏目,觉得机会来了。她假装随意说:“爸,我到门口的花园去看会儿花。”
汪兴宇点头道:“嗯,去吧。”
汪静雯走出门,将门带拢。她没在花园里做片刻停留,快步朝小区大门的门岗走去。
“这里真不错。”
正在整理着一些新送来的报刊杂志的小区门卫抬起头,有点不敢相信站在保安室门口这位美若天仙的妙龄女郎是在跟自己说话。他张着嘴愣了好一会儿,确定周围确实没别人之后,才带着讨好的笑靥说:“你……指什么?”
“这个小区啊。”汪静雯望着面前这个几乎已经看傻了的中年保安,睫毛挑出一道优美的曲线。“环境优雅,设施齐全,楼层间的布局也设计得很好。而且——还有像您这么负责的保安守护着这里的安全——这个小区能不让人喜欢吗?”
中年保安显然是受宠若惊了:“你真是……太过奖了。”
“我能进来坐一会吗?”汪静雯莞尔一笑。
“啊,当然,请……”中年保安慌乱地收拾着他那一小间狭窄的门卫室,腾出一张椅子来。“请坐吧。”
汪静雯优雅地坐在那把藤椅上,双腿自然交叠。“我是住在一幢102号的,您有印象吗?”
“嗯,有的,有的。”保安忙不迭地说。
汪静雯略带羞涩地笑了一下。“您看,我本来是不想来麻烦您的,可是没办法,受人之托啊。”
“没关系,你说吧,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汪静雯开始编故事,“我的一个朋友,她上星期到我们家来玩,对我们这个小区赞不绝口,最后说也想在这里买套房子。所以叫我帮她打听一下,看这个小区还有没有没卖出去的房子。”
“哦,是这样啊……”保安有些为难地说,“这个恐怕不行了。这个小区的房子很抢手,还没修好之前就已经卖光了。现在更不用说——你看看,还有哪家哪户是空着的呀。”
“没关系,我朋友说了,二手房也行。”汪静雯将身子朝前探了一些,“您有没有听说这小区里哪家想卖房子呀?”
保安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最近没听说谁想卖房子。”
汪静雯略微一顿:“难道这小区里住的都是原始住户?以前都没人卖过这里的房子?”
“那倒不是。以前有好几家都把房子卖出来过。我估计是专门倒卖房产的,要不就是有什么特殊原因——不然,这么好的房子谁舍得卖呀。”
终于到最关键的地方了。汪静雯故作随意地问:“那我们家那套房子以前没转手过吧?”
“你们家——你是说一幢102号?”
“是啊。”
保安笑了起来:“这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还真不怎么清楚。”汪静雯装作开玩笑地说,“房子是我爸妈买的,我怕他们买的是二手房,却跟我说是新房子呢。”
“那你可真是冤枉你爸妈了。”保安“呵呵”笑道,“这套房子可是我亲眼看到你爸妈把它从清水房装修成现在这样的。我敢跟你保证,你百分百是这套房子的原始住户。”
“哦,是吗……”汪静雯思索片刻,“对了,您这里有建造这个小区的房地产商的电话吗?我那个朋友既然在这儿买不了,我就只有帮她问问别的小区了。”
“有,有。”保安从身后的桌子抽屉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汪静雯,“你可以打电话问问这个唐经理。”
汪静雯接过名片,冲保安甜甜地笑了笑:“谢谢您了。”她从藤椅上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了。”
“哎,没关系。”保安恋恋不舍地说,“以后有空又来啊。”
汪静雯快步赶回家,盘算着大概在这里呆了十分钟。还好,房门仍然关着,看来父亲还在看着电视,并没有注意到她去了哪里。汪静雯在小花园里轻轻摘下一朵栀子花,拿着它推门进屋。
果然,父亲还在看电视。汪静雯坐到父亲身边,把栀子花支到他鼻下:“爸,我们院子里开的花可真香啊,你闻闻。”
父亲深深地嗅了一口。“嗯,真香。”
“那送给你了。”汪静雯俏皮地说。
父亲把花接过来拈在手中,微笑道:“谢谢。”
“我到房间里看会儿书。”汪静雯从沙发上站起来。父亲冲她点点头。“去吧。”
汪静雯走进自己的卧室。汪兴宇从后面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眼神意味深长。
晚上,汪静雯躺在自己的床上,回想着早上的事。
她相信自己的表演是相当自然地,那保安完全不会意识到她在打探什么。也就是说,那个保安应该不会有戒备心,他也就没有理由骗自己。这么说,他说的是真的——这套房子之前真的没有别人住过。这证明自己的第一个猜测出错了。
既然如此,那问题究竟出在什么地方呢?汪静雯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难道自己出现幻觉真的跟这套房子没关系?不,这不可能。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不是房子的问题,那将得出一个可怕的结论:自己的精神再度出现了问题。
想到这里,汪静雯不禁也感到迷茫起来。她陡然发现,这几天她几乎天天都会做噩梦,而且都是些残酷血腥的内容——久病成医的她明白,这不是好兆头。可她百思不得其解,在疗养院时不是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吗?聂医生开的药也天天都在吃——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因为这套房子,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她出现不正常的征兆?
渐渐地,各种焦躁不安的想象在汪静雯的头脑中盘旋变化,令她感到头一阵阵地疼痛起来。汪静雯用手揉搓着额头,闭上眼睛,试图稍微休息一下。
快来。
她倏地睁大眼睛,警觉地望向四周——是谁在说话?
快过来。
又是一声。汪静雯全身的汗毛都直立起来。这一次,她听到声音是从下方传来的。
到下面来,我在这里等你。
汪静雯感觉身体不受控制了。她像着了魔一样,机械地将身子俯下去,趴在床上,缓缓地把头探到床下,她要看看下面究竟有什么东西。
漆黑一片,她转动的眼珠在床底下小心地搜寻者。突然,她看到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已经腐烂了的头颅,但那双瞪圆了的眼球却像有生命一样在望着自己。一瞬间,恐惧就像有毒的气泡一样膨胀着,挤压着她的肺部,令她连叫喊都发不出来。
这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床底下的黑暗中突然伸出一双渍烂的手,一把抓住汪静雯的肩膀,将她猛地从床上拖了下来。那腐烂的头颅离她越来越近,脸上掉落的烂肉几乎都要落到她的面颊上。汪静雯想动,却发现自己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巨大的惊恐之中。她头脑里骤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发现自己现在只能做这一件事了——拼命地眨眼、眨眼……
终于,她喘着粗气醒了过来,心脏仍在咚咚狂跳着,但她庆幸自己能在最恐怖的时候及时回到现实中。
天哪,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汪静雯忍不住掉下泪来。只不过是倚在床边眯了会儿眼,居然都会做这么可怕的噩梦!我的日子该怎么继续下去啊!
汪静雯从床上坐起来,低声啜泣,黯然神伤。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包围着她,令她心寒意冷——现在该怎么办?已经没法再向父母诉苦了,他们不会理解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现在和他们之前似乎已经有了一丝隔膜,互相之前仿佛都有所隐瞒,带着猜疑。还有谁能帮我呢?
汪静雯想起了聂医生。但是,她刚刚燃起的心又迅速冷却了。她想到,在自己回到家这么十多天的时间里,聂医生居然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过问一下自己现在的情况——也许是他认为,出了院的病人就跟他没有关系了吧。既然如此,又怎能指望得到他的帮助和关心?
汪静雯沉寂了许久,觉得现在还是只能靠自己。她摸索着在裤包里找出那张房地产开发商的名片,盯着看了许久,思索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突然,她浑身打了个激灵,一下想起刚才噩梦中的一个声音——到下面来,我在这里等你。
突然闪现的念头令她毛骨悚然。
既然不是房子的关系。那问题会不会出在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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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旧事重演
周末。
汪静雯呆呆坐在床上。神情惶惑、目光涣散。
她又一次从噩梦中醒来。
实际上,每天如期而至的噩梦已经不会再令她害怕了。她居然已经适应了这种犹如家常便饭般的精神折磨,并且练就了只要狠狠一眨眼就能立刻从噩梦中醒来的本事。但正是如此,汪静雯感到深深的可悲和凄凉——自己期盼已久的“正常人”生活怎么变成这样了?简直还不如在疗养院。以前的生活虽说单调、乏味、缺乏自由,但内心起码是静谧而充满安全感的。
汪静雯仰面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令自己愈发感到惶惑不安的,还有每天与日俱增的矛盾感。每当她对目前生活产生质疑或厌恶的时候,父母充满温情的笑靥和细致入微的照顾又令她感到无所适从、心生感激。特别是最近两天,父母俩人为了丰富自己的生活可谓是煞费苦心。母亲每餐变着方地做各种新鲜菜肴,父亲又从书店买回不少自己喜欢看的书。这些都令汪静雯感动不已,却又一阵心酸。因为这代表着她还得继续忍受那些噩梦和幻象的折磨。
而且最近这几天,有一点引起了汪静雯的注意——她发现,自己每次的可怕幻觉和恐怖梦境中,都会出现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要么没有头,要么缺少四肢,或者整个就是一团黑影,分辨不出轮廓和模样。但汪静雯的直觉告诉她,这些全都是同一个人——至始至终,就是这个犹如幽灵般的虚幻男人在纠缠、折磨着她。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她只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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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残酷的真相
“喂,喂……喂!”聂冷举着电话听筒焦急地呼喊着,但电话那一头只传来稀里哗啦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片忙音。聂冷知道自己推测的状况真的发生了,他猛地一捶桌子,“该死,果然出事了!”
陪在旁边的秦医生急迫地问:“出什么事了!汪兴宇夫妇真的把汪静雯又逼疯了?”
聂冷急促地点了下头:“更糟糕的是,汪兴宇夫妇可能已经遇害了!”
秦医生惊恐地捂着嘴说:“汪静雯难道又像杀死她丈夫那样把她的公公婆婆……”
“不!”聂冷焦躁地摆着手说,“汪兴宇夫妇用尽手段使汪静雯记起以前的事之后,便开车离开,打算弃她而去。但他们不知道,汪静雯还有另外一手!她肯定趁他们两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改了汽车的刹车和提速器——该死的!和我猜的一模一样,我就知道又会发生这种事!”
秦医生在惊愕之余,更多的是疑惑不解:“聂医生,你怎么猜得到汪静雯会这么做?”
聂冷长叹一口气道:“小秦,你来医院只有短短几年,不知道以前发生的一些事,十多年前,一个读初中二年级的女孩被查出患有间歇性精神病,送到我们病院来进行治疗,她的主治医师就是我。当时,这个女孩的病情并不是十分严重,只是有些精神混乱,并没有攻击性行为。她只是反复地重复一句话——‘爸、妈,求求你们别离开我。’”
“为了找出她的病根,我查了她的身世和经历。结果发现,在她被送到精神病院的前一天,她的父母正好出车祸双双身亡了。我感觉事有蹊跷,便打探了一些知情人士,从他们的嘴里了解到,这个女孩的父母得知女儿患有精神病后,对其十分失望和厌恶,打算离她而去。就在那晚,他们驾驶的汽车就因速度过快而与另一辆汽车相撞,这对夫妻当场就毙命了——小秦,听到这里,你应该都明白了吧!”
“那个女孩就是汪静雯!”秦医生神情骇然,“这么说,她的亲生父母也是被她谋害的?”
“只可惜,当时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汪静雯对她父母的车动了手脚,再加上当时她又处在发病期间,就算是她做的,她也不具备刑事责任能力。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而汪静雯——哦,她当时还叫郭静雯,在我们医院治疗了几个月之后,就完全康复了。她又像正常人一样回到社会之中。直到五年前,她因为那件事而再度发病,又被送到我们医院来。而我,仍然是她的主治医师。”
秦医生什么都明白了:“汪静雯的公公婆婆把她逼得精神混乱,再次发病。所以在他们弃她而去的时候,汪静雯的思绪又回到了十多年前被父母抛弃的那一天,于是她故技重施,又酿成一场惨剧!”
聂冷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我们不能再在这里分析、讨论了——汪静雯此刻还一个人在家中,谁也不能保证她现在又会做出什么事来——我现在得马上赶到她家去!”
聂冷匆匆地离开办公室,开着自己的车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往汪静雯家。
门锁着。聂冷重重地捶了好久的门,又大声呼喊,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他心急如焚,赶紧拨打了110。警察赶来后,他将情况说明。警察强行将门打开,聂冷第一个冲了进去。
他的心一下收紧了,似乎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在客厅沙发的角落,他看到了像只小猫一样蜷缩成一团的汪静雯。她头发凌乱,不停地晃着脑袋,全身像筛糠似的猛抖着,一双惊惧的眼睛瞪着闯进门的这些人,神志不清地念叨着:“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不要,不要伤害我……”
一个警察想走过去,被聂冷用手势制止了。他缓缓地走上前去,蹲在汪静雯面前,柔声说:“静雯,是我,我是聂医生啊。”
汪静雯仍然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男人,一脸怀疑的神情。像是已经把聂冷完全忘记了。
聂冷心中一阵酸痛、悲凉。他拍,制住自己的情绪,凝神说道:“静雯,我是聂医生。我知道,你是认得我的,对吗?你别害怕,我是来救你的。你现在安全了,没有任何人能伤害你了……”
过了好久,汪静雯终于有所动容,她慢慢直起身子,凝望着聂冷,突然一下扑了过去,放声大哭。
聂冷的心一阵猛烈地抽搐。他闭上眼睛,在心中默默念道——
静雯,你终于又回到我身边了。
他的眼泪流了下来,甚至有些悔恨了,但他不敢说出来,不敢对任何人说。他只有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念叨着——静雯,别怪我,别怪我。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当初你公公婆婆打算把你接回去的时候,其实我就已经猜到他们想干什么了。但我没有办法,只能把你交给他们。因为你如果不发病的话,我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你了。现在好了,你又回到我身边了,起码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又能够每天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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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尾声
汪静雯穿着素雅的病员服,静静地坐在窗前。现在,她心如止水、安静平和,这里对她来说安全、熟悉,而且让她心绪宁静。她呆在这里不用担心和惧怕任何威胁,也不需要思考和怀疑任何事情,只需要安心养病就行了。
聂医生拿着一些药片,端着一杯温开水走到汪静雯身边,轻声说:“来,静雯,把药吃了。”
汪静雯听话地把药乖乖地吞下去。聂医生微笑道:“嗯,就是要这样积极地配合治疗,你才能康复得快。”
汪静雯淡淡一笑。我当然会积极配合了,我知道我需要些什么。我没有忘记你对我说过的话呢——外面的世界在等着我,那里有我的新天地。
徐文的故事讲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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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紧张刺激的高潮和出乎人意料的结局令众人对这个其貌不扬、畏畏缩缩的中年男人刮目相看。
而且有一点他做得很好——这个故事的整体结构和剧情设置,没有任何一点和尉迟成的故事有雷同之处。
纱嘉以赞叹的口吻对徐文说:“真没想到,您一个男作家,竟然能构思出一个对女性心理刻画如此细腻的故事。”
徐文颔首道:“过奖了。”
“确实是个好故事。”夏侯申说,“那么,我们开始打分吧。”
北斗正准备去拿纸和笔,忽然想起还有一个人没来。他指着尉迟成的房间问道:“尉迟先生呢,我们要去叫一下他吗?”
他说完这话,众人才像是想起这回事来。
夏侯申看了下手表,说:“现在已经十点半了,他怎么在房间里呆了这么久?”
“也许是已经睡了吧。”白鲸说。
“那我们要去叫他吗?”北斗问大家的意见。
“还是叫他一声吧,要不然,说不定他会觉得我们完全不尊重他的意见。”龙马说。
“那我去叫他。”北斗从椅子上站起来。
龙马说:“我跟你一起去。”北斗点了下头,两人一起朝二楼走去。
来到尉迟成的房间门口,北斗敲了敲门,喊道:“尉迟先生。”
没有回应。北斗又用力地敲了几下,还是没反应。他扭头望着旁边的龙马。“我试试。”龙马几乎是在捶门了,他大声喊道, “尉迟先生,请开门!”
捶了好久的门,里面还是没传出一丝声音。北斗开始感觉不对了,他不安地说:“他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这时,大厅里的人都站了起来,夏侯申问道:“怎么回事?”
龙马说:“我们使劲捶门,又大声喊他,里面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夏侯申眉头一皱,说道:“我上来看看。”
其他人都跟着夏侯申一起走上二楼来。
夏侯申用他紫色的大拳头用力擂门,大声咆哮道:“尉迟成!你在里面吗?开门!”
持续了一、两分钟后,夏侯申回过头,惶然地望着身后的人:“他可能真的出什么事了!”
众人都露出惊惶的表情。南天注意到,徐文的呼吸变得急促,身体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怎么办,我们撞门吧!”北斗说。
“好,我们俩一起把门撞开!”夏侯申对北斗说。
两个男人朝后退了几步,夏侯申口中喊着号令:“一、二……”当数到“三”的时候,他和北斗一起用尽全力朝那扇木门撞去 ,“轰”地一声,门撞开了。夏侯申和北斗收不住势,踉跄着朝前扑去。还没站稳,就听到身后传来千秋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他俩 抬起头来,定睛一看,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对着房门的布艺沙发上,尉迟成坐在上面,头朝一边耷拉着,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厉的水果刀。他浑身是血,将沙发和地板染 红了一片。此刻,血已经凝固了,证明他显然已经断气多时。
所有目睹这一场景的人都吓得目瞪口呆。纱嘉惊叫着一下扑向南天,将脸扭向别处。南天也震惊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众人当中最冷静的是克里斯,他走到尉迟成的尸体前,仔细观察了一阵,然后又捏了捏尸体的手臂和大腿,说道:“看来,他 起码已经死去五、六个小时了。”
“你怎么知道?”莱克问。
克里斯说:“他的全身都已经僵硬了,尸斑融合成大片,嘴唇也开始皱缩——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他已经死了六个小时以上。”
龙马走上前来观察了一阵,说:“克里斯说的没错,尉迟成确实已经死亡好几个小时了。”
千秋打了个冷噤,问道:“你们……怎么这么了解?”
“作为一个推理悬疑作家,对死亡时间的推断是一个常识。”龙马说。
“等等,你们说他,已经死了五、六个小时,可是……这怎么可能?”纱嘉惊恐地捂住了嘴。
“怎么了?”她身边的歌特问道。
“我记得……七点过一点儿的时候,北斗到尉迟先生的房间门口去叫他,他那时不是还对北斗说,他有点不舒服,不想下来吗? ”
“对了!”夏侯申说道,“讲故事的时候是七点过几分,而现在是十点四十,才三个多钟头。而七点十分的时候尉迟成跟北斗说 过话,证明他那时还是活着的——就算他后来被杀,怎么可能已经死亡五、六个小时了?”
莱克望着克里斯和南天说:“你们会不会判断错了?”
“不,他们没有错。”荒木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尸体面前,他望着尸体说,“如果死亡时间只有三个多小时的话,不可能出 现这么大面积的尸斑。”
夏侯申望向北斗:“你当时听清楚了吗?你真的听到他跟你说了话?”
北斗额头沁汗,神情骇然地说:“我的确听到了啊!他好像是说他有点疲倦还是有点不舒服,我记不清了……但我敢肯定他跟我 说过话!”
白鲸凝视着北斗:“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去叫他,他是不是对你说过话,只有你才知道。”
白鲸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光望向北斗。
北斗完全慌神了,他慌乱地辩解道:“你们别这么看着我,我真的是听到了……而且,我干嘛要说谎话?这不是有意让你们怀疑 我吗?”
“也许,你低估了我们,以为我们判断不出尸体的死亡时间呢?”暗火说。
“听故事的时候,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怎么可能到二楼去杀人?”
“下午的时候,你就把他杀了吧?”白鲸逼近他说。
“难道,你就是‘主办者’?”歌特盯视着北斗。
“不,不是!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干嘛要杀他?”北斗摇晃着脑袋,缓缓退到墙边。
这时,龙马忽然突兀地问道:“北斗,你是不是看过我那本《逃出恶灵岛》?”
北斗不知道龙马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问这种问题,他呆了半晌,答道:“是啊。”
“那你告诉我,那本书讲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故事的结局是怎么样的?还有,书中的男女主角,还有凶手分别叫什么名字?”
莱克问龙马:“你问他这些干什么?”
龙马做了一个“别打岔”的手势。盯着北斗的眼睛:“你回答得出来吗?”
北斗定了定神,用五分钟的时间将龙马问的几个问题流畅地答了出来。
听了北斗的回答,龙马吐出口气,说道:“他不可能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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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晚上的故事——谜梦
首先,我要说三件事:
第一,口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样做是迫不得已的;
第二,口请勿在深夜阅读这个故事。如果你不听劝告,坚持这样做了——发生的后果我概不负责;
第三,口这不是一个普通的故事,知道了这个故事意味着你将陷入某种危险之中。
也许你听得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那么好吧,我再说得透彻一点——如果你现在就把书合拢,出去逛逛街、吃 点零食,那将是个正确的选择。
明白了吗——别看这个故事——这是我最后的忠告。


2025-07-12 19: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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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凌晨4:16分
蓝田宇离开我的办公室之前,向我连声道谢。但我知道,这只是这个学生礼节性的行为,他并没有理解自己的问题所在。
这是很正常的,尽管我饿着肚子跟他谈了半个多小时的话,但我也不可能通过仅仅这么一次的谈话就治疗好他的心理疾病。尤 其是当我暗示出他所出现的这种状况其实只不过是他大脑中的一些强迫性神经和幻想在作怪的时候,我明显在蓝田宇的眼睛中读到 了失望和抵触的情绪。显然他是不相信我开导他的这些话,但他很有教养,并没有直接表示出对我的不信任,而是默默听完我的分 析和建议,并向我道谢,表示他会试着放松心情、减轻学习压力——但我说了,我能看出这是他礼节性的行为,他事实上根本就没 能听得进去。
蓝田宇离开之后,我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要想将他的心理疾病彻底治好,必须有一个比较长期的治疗过程才行。
这天下午没有课,我去健身房锻炼了一个多小时,又去书店逛了趟,淘了几本新书,之后就呆在我的单身公寓里读书、上网。 是啊,对于我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单身汉来说,在空余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是最惬意的日子了。
第二天早上,我一来到学校就意识到,肯定出什么事了。
校门口停着一辆警车。校园里,学生们聚集在操场内,神色惊惶、议论纷纷。我从他们身边经过,却没听清他们在谈论什么。 我怀着满腹狐疑来到办公室,发现校长恰好正在这里跟老师们说着什么,我听到他的最后一句话是“总之这件事情不要声张,以免 在社会上造成恶劣的影响。”
我赶紧凑过去问道:“校长,从什么事了?”
校长回过头望了我一眼,叹了口气,有些不情愿地说:“我们学校的一个住校生,今天凌晨的时候,在寝室里意外死亡了。”
“啊!”我大为震惊。“是谁?”
“高一12班的蓝田宇。”校长皱着眉说,“好了,别再打听这件事了,我刚才都说了,这件事情……”
“等等!”我像遭到电击般地抖了一下,“您说谁死了?蓝田宇!高一12班的蓝田宇?”
校长和办公室的几位老师都愣了,他们显然感觉到我的反应有些过激。校长纳闷地问:“是啊,怎么了?你跟这个学生有什么特 殊关系吗?”
我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们昨天中午蓝田宇来找我咨询的事,但是没说出来——我觉得没法三言两语把这件怪异的事情叙述出来 。况且我现在有更关心的事情要问。
“校长,他是怎么死的?”我急促地问道。
“好像是死于过度惊吓而导致的心肌梗塞,具体的我也不怎么清楚。”
我愣了一下,想起昨天蓝田宇向我说的那件怪事,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诡异的念头。“校长,您说蓝田宇是今天凌晨死的,那 你知道他的具体死亡时间吗?”
“听那个叫康玮的法医说,死亡时间是在凌晨4点到4点半之间。”说到这里,校长愈发狐疑了,“于老师,这个蓝田宇到底跟 你是什么关系啊,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
我完全没理会校长的问题,因为我一听到“康玮”这个名字,就忍不住立刻叫了出来:“啊,法医是康玮?谢谢你,校长!”
校长和几位老师满脸疑惑地看着我冲出了办公室。
康玮是我的高中同学。一直和我保持着联系,本来以为他的职业和我不挨边儿,没想到现在却有了方便的时候。
我迅速地拿出手机,拨通康玮的号码,不一会儿,我听到了他熟悉的低沉嗓音:“喂,是于阳吗?”
“是我。”我开门见山,“跟你打听个事,康玮。今天凌晨你是不是来我们学校验了一具尸体?一个学生,叫蓝田宇。”
“嗯,是的。怎么了,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就是师生关系。”我不想跟他详细解释,只是急迫地想要知道一些问题的答案。“我是想问一下,你验出他死亡的具体时间 是多少?”
“凌晨4点到4点半之间。”回答跟校长说的完全一样。
“这个时间能再精确一点吗?”
他笑了一下。“我们现在的法医技术可做不到精确至哪一分哪一秒啊。我能将死亡时间推测在半个小时以内就已经算是很精确 了。”
我愣住没有说话。康玮像是感觉到了我的失望,说道:“不过,我倒是听死者的一个同学说了些情况——他是最先发现出了事 的人,他当时看了下表,知道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是,你知道,我们法医是不能以这个作为凭据来推断的,顶多当作参考。 ”
“没关系,你告诉我吧!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那个同学说,他当时电子表上显示的时间是——4点16分。”
康玮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平和、语气平淡,但他显然意识不到这句话带给了我多大的冲击和震撼。我在听到他说“4点16分” 的时候,脑子里“嗡”地一声就炸开了。毫无疑问,这句话证实了我心中那可怕的猜想。一种诡异莫名的恐怖感觉在一瞬间遍布我 的全身,使我呆若木鸡,动弹不得。
“喂,于阳……于阳?你怎么了?”
康玮的声音将我从恐惧的想象中拉扯回来,我定了定神,问道:“你做的尸检表明他是死于过度惊吓而导致的心肌梗塞,对吗? ”
“是的。”
“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听睡在上床的那个同学说——他在睡梦中突然听到床下发出一声惊叫,以为下床做噩梦了,就俯身叫他 ,结果没有回应。他下床来一看,发现那个蓝田宇瞪着双眼、大张着嘴,面容扭曲而恐怖,已经没气了——那个上床也吓了个半死 ,尖叫着把寝室里另外两个人叫醒,然后他们就通知了宿管科。”
“你的意思是,蓝田宇有可能是被噩梦吓死的?”我的额头上不知不觉渗透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我不知道,有这个可能。”
“会有这种事情吗?我的意思是,人会被一个噩梦吓死?”
康玮顿了片刻,说:“这种事情我还真听说过,但是极其罕有——不过,我说了,这只是有可能而已。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在 梦中被吓死的。”
我的大脑急速转动着,但是一片乱麻,毫无头绪。这时,我听到康玮说:“对了,于阳。我劝你要是可能的话,就换所学校工 作,我觉得你们学校那块地的风水不怎么好。”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
康玮说:“你知道吗。我们公安局会把在同一个地方发生的案件的档案整理在一起。我今天放蓝田宇档案的时候,发现了另一 个很久以前的档案袋,才知道原来你们学校那个地方在十一年前也出过事。”
“啊……那个时候我还在读书呢。怎么,难道十一年前学校也发生过学生死亡的事件?”我难以置信。
“不,不是一回事。是有学生神秘失踪。”康玮说,“而且你忘了吗?以前那个地方还不是现在这所高中呢,而是一所破旧的小 学。因为学校太陈旧了,所以校方请施工队在校区的某些地方进行改造和重建。学校里当时既在上课,又在施工,有些混乱,结果 导致管理出现了疏漏。一个调皮的一年级男生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居然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学校里的人把校园搜了个底朝天 ,就是找不到人,而门卫又坚持说绝对没看到有学生偷跑出去——你说,这不是怪事吗?”
听到这里,我有些明白了:“就是因为出了这种事,所以那所小学被迫关了门。后来才在这块地方修建了现在这所高中!”
“是啊。可是现在这个学校居然出了更严重,而且是更不可思议的事——住校生居然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死了!所以我才说,也 许是这块地方风水不好,换去换来都要出事……”
康玮还在继续说着,但他后面说的内容,我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的脑子里,在反复想着一个问题——
蓝田宇真的是“莫名其妙”地在睡梦中死亡的吗?还是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原因?
我又想起了他昨天中午对我说过的那些话,这些话现在回想起来令我汗毛直立——
我接连三天晚上都被同样一个噩梦惊醒,醒来的时间都是4点16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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