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森鸥外侧过头对太宰治说:"太宰君,你先去院子里玩会儿吧。"太宰治知道他是想把自己给支开,可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便走到院子里去赏桃花。
他走近一看,越发觉得这桃花开得过于艳丽。太宰治抬头一瞧,却瞧见一双如大海般的眼睛。穿着狩衣的孩童坐在锦簇之间的树干上,蜜糖色的头发绑成一束简单的小辫搭在肩上,蓝宝石般的双眸里尽是讶异。
太宰治愣了一下,一时之间丧失了语言能力,以为自己看见了神话故事里的妖精。
有着蓝宝石眸子的妖精眨眨眼睛,看出太宰治在发愣。他扑哧一笑,"小鬼,你看得见我?"
好听的声音打断了太宰治的愣神,他有些可惜眼前的妖精不是个小姑娘,表面上却没表现出来。太宰治勾起嘴角,带着些许讽刺说道:"说得好像你不是一样。"
男孩显然被太宰治的说法弄得有些生气,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如果不是为了让这桃花盛开,我才不会是这幅模样呢!"太宰治看着他发怒的样子,心里感到有趣。
"诶----"太宰治挑眉,故意拖长音节,"我还以为是樱花呢。"
男孩听到他的话显然更加生气,他跳下树干,如小鸟般轻盈落地。"你怎么连桃花和樱花都分不清!"
"你刚刚说是你让这桃花盛开的,"太宰治顿了一下,忽视眼前人的抱怨,倚着拐杖,"你是红叶大姐的人?"他知道之前红叶也带了几个新人,虽然那些人都极力相与她撇清关系,可或许也会有那么几个留在红叶身边。
男孩听了倒是颇为不爽地撇撇嘴,抱着手说道:"怎么可能?红叶只能算是我的一个友人。"
"只是,"男孩神色黯淡下来,眼神如同一个迟暮的老人一般。他看向坐在宅子里正与森鸥外交谈的红叶,话语轻地仿佛即将消失在空气中。"她或许再也看不见我了。"
太宰治没听清男孩再说什么,只是觉得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寂寞许多。不知怎地,心中微微一动,太宰治问道:"我叫太宰治,你叫什么?"
刚问出口,便听见森鸥外在叫他。太宰治转过头,光亮中穿着白大褂的男人面带着满意的笑容,而阴影下红叶的面容晦明不清。森鸥外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中原中也。"
太宰治再转过头,眼中只有缤纷桃色,橙发的妖精已经没了踪影。他自知无趣,便听从森鸥外的呼喊,何况爱丽丝还一直在叫他的名字。红叶一直送他们到门口,脸色说不上好。
"就送到这里吧,红叶君。"森鸥外指了指宅外的护卫,笑得像只老狐狸。"希望红叶君考虑一下,尽快给予我答复。"
太宰治拉了拉红叶的衣角,抬头看向她。也许小孩子的面容天真烂漫,红叶蹲下身子,"有什么事吗,太宰?"
"红叶大姐,中原中也是谁?"太宰治直觉不能让森鸥外知道,因此话语十分轻。
红叶显然是意识到他在说什么。她微微瞪大眼睛,露出今天见面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秘密。"红叶摸了摸太宰治的头,声音终于有了十几岁少女的活力。"等下次再见到他,你便去问问吧。"
这便是太宰治与中原中也的初遇。
"诶----"中岛敦惊讶地瞪大双眼,不自觉地走近太宰治,"是什么样子?真的和故事里一样,张牙舞爪,凶神恶煞?"
太宰治装模作样地思考一会儿, 摆了摆手, "的确和敦君说的十分相似。"
"不过性情还十分凶残,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杀掉呢!"
"那你竟然还活下来了。"一本书狠狠地砸向太宰治的脑袋,国木田独步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一脸严肃,"赶快去完成工作!"
忽视掉太宰治懒散的答应声,国木田独步扭过头对中岛敦说道:"别相信这个人说的话,妖怪怎么会真的存在。"
"存在的哦。"中岛敦看着黑发的男人收起脸上不正经的笑容,似乎因为想起什么有流露出丝丝笑意,那是面对许多女孩子都没有的笑容。中岛敦知道他是认真的。
"时而残忍,时而温柔,美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太宰治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