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时的小萤,恐怕宁愿在烈日下晒上几小时,也不愿在“阴凉”的初等部校长办公室多呆一会了。
叹了口气,小萤认命地准备招来自己的“天鹅号”,一路凯歌班师回到教室,去安慰那个现在大概已醒过来的笨蛋。动作却停滞了一秒。
「好像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错觉么?」
没错,在小萤回头一望时,确实有个小小的带着点金黄色的身影在朝这边放大过来……流架?
“今、今井……”
骑着一头雏鹿赶过来的流架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在小萤面前停住,左右望一望,又担心地问:“那个,今井……你知不知道枣去哪了?”
“不知道。”小萤断然否定,看见流架忧心忡忡的样子,良心发现似的又补充了一句,“Persona在半途说要他在原地等他,等我达到办公室后过去布置任务。”
“……”流架沉默一会,仿佛知道从小萤口中无法得知枣任务似的,突然又想起一事,犹豫开口,“今井…你有没有觉得,小泉月来后枣的任务好像减少了一些?最近又开始频繁起来……”
“的确。”小萤目光闪烁一下,道。
“把‘被小泉月监视’也当作任务么…”流架皱眉,“可最近任务又开始多起来怎么解释呢……”
“大概是有新成员加入——或是新成员加入准备的间接后果。”似乎是想也不想随口一脱。小萤实际上正暗忖流架与枣是否值得告诉实情。
——结果大出她意料之外。
“‘新成员’?是今井你…还是佐仓她?”听闻一词,流架忽的问,神色慌乱而严肃。
“……”小萤一怔,没想到这个平时貌似被她欺压得老老实实、唯唯诺诺,并不十分敏锐的男孩竟然一语中的,直指她自己意图掩埋的事实,不由反问:“你怎么这么猜?”
“初等部校长不会没事专门找单个学生,Persona专程前来也定有蹊跷…今井,那是真的?”流架也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末了又追问一句。
“……”小萤却沉默下去,眸光闪烁,不知在思虑什么。
“今井……?”流架不禁有些急了,想了想又不好催促,半天竟憋出来一句带着问号的称呼,觉得尴尬,只得接了下去,“…确认了也好找佐仓她——”
“——笨蛋也有变聪明的时候…别跟‘那个笨蛋’说这事,我自己再想想办法。流架你不要插手,防止反被作为威胁笨蛋的人质……”小萤突然开口,截断了流架的建议,阻止流架把现实的紧迫透露给蜜柑。她转头待再思索,却见流架有些哑然,不由微微叹口气,又道,“…如果有用的着你的地方,我会通知你帮忙。”
“那…要不要找枣他……”想想自己可能也没多大用,流架有些沮丧地不再多议,转而又提起另一个关心蜜柑的人。
“不用。”小萤这次决然地拒绝,看着流架被自己两次堵口的窘样,终归还是又多说了几句,“你看日向现在已经够忙了,又要完成任务又要和小泉月周旋,现在还在额外‘关照’那个笨蛋,如果你又把这件事跟他一说……你可以想象一下他该有多累。”
流架转而哑口无言。想到枣他现在的忙碌不堪和小萤将来一段时间的苦心帷幄,反观自己似乎是身处局外、心有余而力不足,忽然淡淡地微笑起来,湛蓝如海的眼瞳有些黯淡,有些迷蒙,有些空茫。整个人顿时松懈下去,在正午的日光里似乎有些摇摆不定。脸部原本清晰的轮廓,也有点模糊,连带着声音也飘忽起来——
“我有时在想——枣和今井你,都是为了所要守护的人不惜一切代价的一类人……并且你们所做的,大多都是很有用的事情,都可以尽力保护到你们所关心的那些人…并不是无能为力之辈……”
已经转头准备离开的小萤听了这话,表情突然柔软了一点,又迅速转为冷淡的原貌,突兀地一把抓出随身的笨蛋炮,直对微微低头喃喃自语的流架,“钪铛”地开启了保险栓。
“今、今井……”闻声抬头的流架正对笨蛋炮空荡荡黑洞洞的炮口,回想起蜜柑每天被笨蛋炮轰得满天飞的情景,浑身出了一把冷汗。
「……今井她,难不成生气了?我怎么惹着她了……」
“你果然是个笨蛋。”小萤淡淡地打断了流架“怎么惹到今井”的苦思冥想,凉凉地泼了他一盆冷水,扬了扬眉,言语之间转了个弯,“少在那儿妄自菲薄——每个人在自己的位子上都有必要做的事,有别人不可企及的能力,你已经是「爱丽丝」,不管怎么都比其他学园外的普通人高一级;学园内能力比你高的自然不少,可说不定某天你可以做出比他们更‘有用’的事。个人的本领一部分是看得天独到的天赋,另一部分是看天赋用到该用的位置上去没有,用到位了,你比那些孔武有力头脑萎缩的人不就更厉害?
“针对笨蛋要加入危力系这件事。你并没有与我、还有日向甚至蜜柑这个笨蛋比肩的能力——当然前提是笨蛋她的两个爱丽丝可以控制自如,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不能调动动物们传递信息?你不能扯着那个笨蛋四处游走不让她注意到我和日向的举止异常——这恐怕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而和其他笨蛋打闹?
“……”流架盯着潇洒转身回班的小萤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追了上去,嘴角微微有笑。
「今井她……是在鼓励我么?也对,毕竟还是有我能做的事啊……」
就在流架暗忖要对小萤说声“谢谢”时,却见前面那个黑发的女孩转过头来,伸手朝向他,语气坚定不容商量:“对了,指导费+对笨蛋说话精神损失费+在笨蛋身上浪费时间补偿费+脑细胞死亡补偿费一共6亿日元,谢谢。”
“……”
“不然你想我再拍几张你的女装图卖?——那可是畅销货。”说着拿出一张在他眼前晃啊晃。
“今井!!站住!……”
回到教室。
应该是课间时分,同学之间不乏有四处走动大声说话嬉笑打闹或是对着照片发花痴的人。但是敏锐的两人很快发现,很有一部分人在互相说话间时不时瞟瞟那个端坐于座位上的女孩——菱子。
没再注意此时不知怎的突然消失的小泉月行踪,也没惊讶枣到现在还没回班,小萤顺手扯过心读:“发生了什么事?”
有『读心』爱丽丝的心读自然不用问小萤所指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只是半无奈半无力地开始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