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张艺兴是什么样子的。
彼时的鹿晗，又是什么样子。
“艺兴，这个假期干得不错哦，以后还可以来这里打工的。”老板将几张钱放到张艺兴手里，冲他笑了笑。今天的工资结清，这个假期也平安度过，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张艺兴欢快的数着自己手里的几张票子，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被人挡住了去路，一下子撞倒在那人怀里。“对不起。”他冲那人点了一下头，侧开身子想绕开他。那人却顺势搂住他，清亮的声音在张艺兴耳边响起：“我叫鹿晗。”“你想干嘛……要钱的话，我就只有这一点，全给你好了。”
啧……真可爱啊。
鹿晗笑着把张艺兴按到墙边：“听着，有人在追我，被他们发现的话我就死定了！”
“啊？那怎么办？”张艺兴一脸焦急的看着他，马上恍然大悟一样的叫了一声，又想怕被人发现一般的捂住嘴巴，小声的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躲。”
“来不及了。”
“那怎么办？”
“吻我。”
“啊？唔——”
灵巧的舌钻进张艺兴的口腔，拽住他的舌与之纠缠。张艺兴也一时间陷入了呆滞状态，脑子里想的却是算了能帮他一下就帮他吧。
可半天都没有一个人。
张艺兴气得红了脸：“你……你怎么能这样！”差点脱口而出的脏话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自己可是好学生，绝对不能够说脏话。
“我怎么样了？”鹿晗双手按在墙上，将张艺兴封闭了起来。
“你亲我！”
“如你所愿。”
看吧，什么都不一样了。
鹿晗又一次惊醒，连带着将自己臂弯里的张艺兴也叫醒了。“怎么了？”张艺兴迷迷糊糊的问到，和当时的他一模一样。鹿晗抚上他的眼睛：“张艺兴，你恨我吗？”
恨，怎么可能不恨，是个人都会恨。
他把他从吃穿不愁的云霄拽到了连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要靠偷靠抢的谷底。他把他从一个几乎功课全能的好学生拖进了逃亡的泥潭里。
“张艺兴，别怕，别怕，过去了。”
“你不知道，那血崩到我的脸上，手上，特别恶心……”张艺兴缩在鹿晗怀里，不停颤抖。鹿晗拉着他的手，在水下一遍遍的冲洗。手被冰水冻到毫无知觉，却还是不停地搓洗。那有血，好脏，好恶心。
“你可以不开枪。”
“可他会向你开枪……”
这是张艺兴第一次开枪，杀的第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他们两个杀的第一个人。
而后便开始逃亡。
“我不恨。”
“为什么？”
张艺兴把整个人埋到鹿晗的胸膛里，不再出声。
因为我怕，因恨失爱。

深夜。
“喂，张艺兴，你跟了我吧。”学长将他堵到小巷尾，手上转动着一把微型手枪，“不答应的话，有礼物送你。”他将子弹上了膛。
“你想干嘛，这……这种东西哪里来的？！”
“哟，还看不出来呢？”枪身抬起张艺兴的下巴，在脸颊划过，“就是看上你了，让你跟了我…这东西吗，”他满意的看了看手上的枪，“黑市哪里都有卖。”
“……”张艺兴咬紧了下唇，他好像看到小巷口那个自己熟悉的人影正在向这里走来，手里拎了条棒球棍。是鹿晗吧？他这么想着，“鹿晗。”他说。
“嗯？”学长用力的将枪抵在了他的下巴上，“鹿晗是谁？我可不叫鹿晗，张艺兴你可不能记错我的名字啊。”
“鹿晗是他男人！”鹿晗抡起棒球棍，狠狠地打在了那人的后颈上，“张艺兴把他手里的枪给我拿下来！”
“啊？”张艺兴抢过学长手里的枪，跑到了鹿晗身后，将枪递给他，“给。”
鹿晗却不接，他扛着棒球棍居高临下的对学长说道：“别打我的人的主意，管你叫什么呢。”“贱人。”学长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鹿晗只顾得因为这两个字生气，却没注意到他手上的动作——他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衣兜，一把安有消声器的微型手枪被他拿出，鹿晗措不及防，眼看着学长就要向鹿晗开枪，张艺兴闭着眼，扣下了扳机。
“嘭——”血溅了张艺兴和鹿晗满身满脸，四周住户家里的灯也陆陆续续的亮起。张艺兴傻在了原地，他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开枪，往常并没有见到过这般血腥场面的他一时间不知怎么办才好，手枪掉落在地上，鹿晗骂了一声操，捡起地上的手枪拉着张艺兴就跑。
可是又有哪里能跑呢？
他们傍晚住在了一家离案发地点很远的旅店。
张艺兴哭个不止：“怎么办，鹿晗，我们怎么办……”
“张艺兴，别怕，别怕，过去了。”鹿晗亲吻着他的额头，拥着他的背不断安抚着他，“忘了他，嗯？”
“你不知道，那血崩到我的脸上，手上，特别恶心……”张艺兴缩在鹿晗怀里，不停颤抖。鹿晗拉着他的手，在水下一遍遍的冲洗。手被冰水冻到毫无知觉，却还是不停地搓洗。那有血，好脏，好恶心。几乎手都要被搓破，上面也苍白的毫无血色，张艺兴却还能看见上面的血，“洗不掉了……洗不掉了……”
“张艺兴……我在，嗯？”
张艺兴被吓到只知道点头。
待到他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些，鹿晗轻声对他说道：“你可以不开枪。”
“可他会向你开枪……”
一时间鹿晗被感动到不知道如何是好：“我真是捡到宝了，张艺兴，你说我怎么就喜欢上你了，我怎么就这么有眼光喜欢上你了。”
“鹿晗。”
“嗯？”
“Let’s do.”

一种不好的感觉在张艺兴的心头蔓延，于是他早早跑了出去。
“好看吗。”他指着别在自己胸口的一朵花问到，“好看。”鹿晗答道，忍不住伸手想帮张艺兴调整一下花的位置，张艺兴却执意不让他碰：“会枯了的……”
“好，不碰。”笑容僵在了脸上，张艺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群人向他们走来，他笑了：“鹿晗，你说这是谁来寻仇的？”
“谁知道呢，是你那个学长，还是勾引你的Lilith之流？”
“我看没准是勾引你让我给弄死的Anna那种人。”
“你说，今天能闯过去吗？”张艺兴整理着鹿晗的衣领，像极了为将出门的丈夫整理衣服的小妻子。
“我看咱俩要死这里了。”鹿晗看着他，目光里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明明说着这样的话，语气却像是在说，喏，今天顺来的钱可以多给你买点东西吃，看你瘦的。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这种眼神吗。”张艺兴踮脚，吻上鹿晗的眼睛。
“张艺兴，你只能是我的人。”鹿晗笃定的看着他，“只能够喜欢我，只能够和我在一起。”
“可是最后在一起的往往不是最爱的啊。”
“我不管，”鹿晗似是赌气的看着他，“就只能和我在一起，除非……你不爱我。”
“傻瓜。”
“张艺兴啊，我们答应彼此，不能动对方，嗯？”眼神温柔的让人几乎沦陷，张艺兴没说话，踮起脚吻上他的眼睛。

“张艺兴你快走吧。”鹿晗依旧温柔的看着他，“现在你去市中心救治的话，夹竹桃的毒还可以解的。”张艺兴摇了摇头：“我从来没想到要跑。”
“真的恨我吗？”
“我恨透你了，不过，爱比恨多。”
“那么，back to back?”
“Of course谁解决的少就输了哦。”
“3…2…1！”默契的都没有移动，子弹不断地穿过他们的身体，在地上形成斑斑血迹。
只不过是想激那些人而已，至少，可以一起被打死。
“鹿晗你知不知道怎么将两个瓷器混合到一起。”
“这已经成型了怎么混合啊！”
“就是重新打碎，再混合，这样就不能把他们两个分开了。”
“那我们两个呢。”
“死的时候一起死，血液混合到一起下辈子就还能找到，就不能有人把我们分开了！”
“傻瓜你好迷信啊。”

白痴张艺兴，把我留下你就可以跑了啊。
鹿晗大傻瓜，说好一起死就不会丢下你。

“A——Uh——鹿晗，我爱你……Eh——”甜腻的呻吟，又突然拔高了音调，“鹿晗……鹿晗……”慌乱地叫着他的名字，他早已经习惯在某些时刻叫他的名字，比如说，遇到危险，比如说，情到浓时。
“现在你的话我不信哟~”
“滚蛋！”
“人只有在将死的时候说出的话才是最真诚的。”
“所以呢，Uh——”
“临死的时候坦白真心吧。”
“好啊。Eh——”

“张艺兴，你被我拖累成这样，感觉是不是很糟糕？”
“这个吗……”张艺兴沉思，以后再告诉你。

真的真的很爱你，不管我因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是地狱还是天堂，有你所在一切都是美好的。
因为你太好，因为怕失去，所以，我们要死在一起，只是，对不起啊，鹿晗，现在才让你知道。
张艺兴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他的鹿晗，在前面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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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我们没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