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星期六，东方和教授下棋，云菲把一盘水果端上来，东方说：“喂我吃。”云菲的脸一下子红了：“别闹。”教授说：“喂你男人吃水果，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东方一边忙点头，云菲说了句：“爸，你别跟他一起闹。”然后走进厨房帮母亲准备午饭。云菲的眼睛一有机会就望向东方，东方一脸专注地下棋，也没有和爸爸说什么话。有人说男人专注的时候是最迷人的，东方说：云菲生气的时候是最迷人的，所以他最喜欢的事就是惹她生气，然后哄回她再惹她生气再哄回她。云菲的妈妈看她神不守舍的样子就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情窦初开，女生都是这样。但是一转念间又不禁抱怨道：“你这个样子，还不如出去陪着他，免得待会切伤了手就不好了。”云菲嗯了一声道：“妈，放心吧不会的。”其实她真的很感谢她妈妈，她不曾说过东方的坏话，不像其她母亲唠唠叨叨的要女儿看住自己的男人，以免出轨。就连这次他们同居她也不过问过一句，似乎她不害怕自己已经做错事了。想着，云菲有些惭愧。

“妈，”云菲叫了一声妈妈，她为了弥补还是决定自己交代：“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她不知道怎么说那件事，“坏事。”想下还是这两个字算了，反正都能听得明白。菲妈妈头也不抬说：“那就好。我还折腾了一早上想怎问你这件事呢。东方是个好男孩，但是你们毕竟还没有结婚。别让他家里的人把你看低了。现在的女生个个都以为上了大学就可以胡乱来了，被男生哄了两句就晕了头，都不会珍惜自己了，胡搞乱搞弄得自己不值钱了，被别人看扁了，这才胡天喊地地知道错，那时候还有什么用。云菲一话不说地听完，想起了自己，一瞬间又转移到了依人身上，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她没有问过东方。

“你要不要去看看依人？”云菲问东方。
东方怔了一下有点调皮地说：“你不怕我一去就不回来了啊。”
云菲想了一下：“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比你好的男生在大街上拉过来都是。”
东方哎呦一声：“原来我是地摊货。”
云菲不禁笑了，两只手指在他的头上点一下：“就会胡闹。”
第二天，云菲坐在阳台上的折叠椅上晒着太阳喝着牛奶看着书，很难得一个清净的早晨——没有那个大男孩林东方在身边转来转去确实是安静很多，太多了。今早教授要回去学校一趟，云菲让东方去看看依人，东方这次竟然答应了。他答得很爽快，走得也干脆利落。云菲只得为自己的大方暗暗生气，这家伙。云菲的妈妈买菜回来换鞋就开声叫道：“云菲啊，你孟恒哥要回来了。”当时云菲准备站起去迎接她妈妈，但是这一下子就坐了下来：“怎么会。”云菲的妈妈在厨房里放下了东西继续说：“我买菜的时候碰到你孟阿姨，她告诉我孟恒圣诞节放假回来。到时候他家还打算搞一个派对，你要记得回来，我都替你答应了。”云菲什么话也不说不出，心里又想了一遍：“他不是说不回来的吗？怎么会。”为了不让妈妈看出自己的不妥，云菲撑起笑脸说：“哦，那他的女朋友也一起回来吗？”菲妈妈听了后说：“女朋友？孟恒去了美国后没有交过女朋友啊，你不知道吗？”云菲听完后整个人就愣住了，她想起了那封信：我有女朋友了，你不用等我了，我不会回来了，你会找到更好的男生的。今天依然好冷，但是阳光很充足，照在人脸上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云菲却宁愿没有这暖洋洋的太阳，她宁愿这整个世界都是冷冰冰的，孟恒对她也是冷冰冰的，东方对她是冷冰冰的，但是他们两个偏偏比这个太阳还要温暖，一个以前，一个现在和计划中的将来。但是将来，那遥远的将来岂是一个凡人能够预测。云菲嘴里不停地喃喃：“怎么会，他说的是假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还是放得太久了吗？想补充完整竟然花了一个晚上都写不出满意的东西。找不到感觉了。但是怎么东方和云菲的身影挥之不去。

云菲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过的早上，当她亲爱的男朋友林东方回来的时候，她仍躺在阳台的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东方很高兴，回到门口还和教授说笑着，一进家门就奔云菲而来，从她背后朝她的面颊重重地亲下。云菲只是回过头来看看东方然后道了声：“回来了?”
她勉强地从脸上挤出一些笑容，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好的样子。东方走到她面前，俯在她的膝盖上仰视她：“回来了。”他说，然后说：“你知道吗？你爸爸的学校都不知道多漂亮，行政楼啊，教学楼啊，校道，假山，花园，人工湖等等等都比我们学校要漂亮得不知道多少倍，上次我都没看清楚，幸好听你话去了。”
云菲当然知道，教授的学校即是依人的大学，她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了。东方继续说：“看来我的眼界还是不够宽，要不以后我们每个星期都去一间学校看看，玩一玩，好过总是呆在学校里面。”云菲木讷地点头回应。东方以为她是生气了，便说：“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其实，我没有去看依人，想都没有想过，我只是去看看另一间大学是什么样子的而已。”云菲知道他以为自己是在生气，她确实是的，在知道孟恒要回来之前。看着东方一脸无辜的样子，云菲说：“你没有去看依人吗？”东方见她有了反应这才放心了些：“没有，现在我有了女朋友了，还去看她，那我岂不是很矛盾很花心的人，那我女朋友还会爱我不。”他说得像个小孩子，在自己面前他总是这样，一个大男孩，但是又把自己照顾得很好，很好，无微不至。云菲听着左一句女朋友，右一句女朋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不可否认的，这冲淡了她刚才的思绪。她就像一个母亲一样用手摸着他的头道了声：“乖。”

“怎么办？”一个晚上了云菲还是在问着自己这个问题：“他回来了，他邀请我去参加聚会，他会找我的，怎么办？”。东方早已睡了，他一向睡得很好。云菲却睡不着，桌子上的桔梗花孤独地开着。这株假花——是的，这就是一株假花，因为是假的，所以历经数年而不败。在无数个日夜，这株假花用一封假信曾伤透了她的心；她终于好了，现在它却另一个虚假的事实重新扰乱她的生活。“忘记等于背叛，不忘记也等于背叛。”云菲远没有学到东方的豁达，有时候她真的很羡慕东方的拿得起放得下，虽然无情，但是这样不是更好吗？也难怪女生总是失眠，而男生总是奇怪女生失眠。
云菲一直醒着，听着东方的呼吸声。
唉，云菲对着夜色空叹了一声，东方的身子动了动，呓语两声又睡了过去。
“何必想得太多，现在东方对自己不是很好吗？过去的事就算了吧。他回来又如何？他不是说分手了吗，就算是假的，但是也是分手了啊。就像东方说的，既然分手了，承诺就是个屁，听着恶心，闻着更恶心。”是啊，既然过去了你为什么还要捉住不放。难道还要辜负东方？辜负那些自己对东方的承诺，那句“I love you forever,whenever,wherever.”？怎么行，他对自己这么好。怎么能辜负他？还是辜负自己？云菲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出这句话来，我怎么会辜负自己，为什么我会辜负自己，笑话。她自言自语道，我怎么可以因为曾经属于他而永远属于他，怎么可能，笑话，但是很快地她就不敢问了，因为她怕辜负东方和辜负自己真的是对立的。那么，那么我应该怎么做？三千年前，屈原一口气问了173个问题，把天地万物问得寂静无声，现在云菲只向万物生灵问出这一个问题，但是得来的也是寂静无声。可以给她答案的人就睡在她身边，东方知道答案，他放下了深爱过的依莲和依人，说不定哪一天也会把自己放下。

隔开一下

“跟随你的心。”
忽然地云菲想起了陈初升的一句话，这句说话间接地导致云菲牵上东方的手，但是现在——在云菲想起这句话之后，每每午夜梦回的情景又浮现出来——都是某一个人的身影某一个的记忆。“不行，”云菲在夜色里挣扎着喊着，“我不想忘记，”不想忘记那些很美好的事，那个很美好的人。但是已经回不去了，虽然什么也不做过，但是她已经睡在另一个人的身边了，她已经对另一个人说爱他了，她已经对另一个人许了一生的承诺了，即使是什么也没有做过。但是已经回不去了，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天地间回荡：回不去了，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她恨自己、恨桌上的假花，恨信上的假话，恨那个去而复返的人，恨自己那个苍白而需要有人扶持的年龄、恨东方的出现，如果他没有出现，如果不和他走在一起那么现在自己不知道是多么的高兴而不是这样的烦恼，但是又怎么能够恨东方，他是多么的宠爱自己，多么的疼惜自己。她自我折腾、自我折磨。终于在黎明来临之前带着眼角的泪水睡去。
有人说：这就是青春，累、痛、苦却仍执着地爱着。
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从透明的窗户照射进来，东方首先醒来，带着一丝微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回想着美美的梦境继续微笑，然后转过身去朝云菲的面颊亲下去。他打算叫醒她，告诉她知道，他昨晚梦见他们结婚了，很热闹的婚礼。他不知道自己的爱人刚刚才睡下，刚刚才睡下的云菲并没有醒来。东方只好有些失望地躺在她旁边翻来覆去，过了一会他又睡着了。

“妈，怎么样去面对以前的事？”云菲问妈妈，毫无理由，毫无预兆地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地问了妈妈这一句话。
“两个字，放下。”云菲妈妈很有哲理地说。双手捉住云菲的双手，双眼望着云菲的双眼，似乎在鼓励她作出一个很大的决心。
云菲点点头。
云菲妈妈高兴地微笑：“那么，孟恒的聚会你还去不去？”云菲听了有一些愣住：“妈妈，你……”她只说了一半，她妈妈摸着她的额头说：“傻瓜，你真以为你什么事都能瞒得过妈妈吗？妈妈也有过年轻的时候，知道你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所以也不想管你。还有，告诉东方。”
云菲愕然，心里一阵酸，她终究不能恨她妈妈没有阻止自己，她只是对自己有信心罢了，只是自己令她失望罢了，唉。菲妈妈继续说：“东方是个好孩子，他会接受的，反而瞒着他，对你们以后都不好。”
云菲说：“是啊，他和他以前女朋友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想我也不应该瞒着他。只不过还不是时候，到了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他以前的女朋友？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有人说女人的天性就是好奇，云菲妈妈也不例外。
云菲想了想，摇摇头：“我想他不会想我对别人说的。”她说完后，觉得自己对不起妈妈，因为她把妈妈也归于别人的行列。
但是菲妈妈却看得很开：“对了，就是这样，东方跟你说就是信任你，以前的七出之条中有一条叫长舌，就是告诫我们要管住自己的嘴。我的女儿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的。”

两母女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谈心了，其实两父子也可以是朋友，两母女也可以是闺蜜，谁说不是呢？只不过年轻人总是叛逆，总是以为自己的世界别人不懂，怎么会不懂，你现在走的那条路，他也走过，只不过那是很远很远之前的事了。
想起这次谈话，云菲不禁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拧住在看路边美女的东方的耳朵：“看什么看，我还不够漂亮吗？”东方连连求饶，然后一路歪着脑袋盯着云菲看。云菲实在忍不住了笑了出来两只小手就往他身上招呼。东方受了一顿暴打后，一把把她拉入怀中。两个人就这样在学校里慢慢走。看得旁人投来羡慕的目光。
月色很美，天边的星星在眨眼，这种生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只不过不是他罢了。

好累，到了这里，文笔越来越趋于平缓，但是不想修改，这安静的爱。

第十二章：
桌子上摆着一张圣诞贺卡。云菲用被子蒙住脸躺在床上。闹钟响了，她也没有起来的意思。直到手机响，响了一分钟才停下来，云菲这才爬起身拿过手机，是东方打来的电话。云菲将手机放下，看了看闹钟已经十点半了，离第三节课上课时间过了十分钟了，应该是自己没有去上课，有人问东方，而东方知道后才会打电话回来。今天早上东方满课，云菲没有课。换做平时东方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待在租房，或者上课，所以她还是会和东方一起去上课，有时候令人羡慕地坐在东方的旁边，有时候去图书馆。今天比较特殊，或许说昨天比较特殊——她收到了来自美国的一张圣诞卡。东方从收发室拿回来，交到自己手上的时候还是密封的。

过了十秒，手机又响了起来，仍然是东方的，她知道如果再不接的话，这个人就会课也不上冲回来。所以她接了，那边舒了一口气，啧了一声说道：“没什么事吧，睡过头了吗？你怎么不来上课，还不接电话？”睡过头了，云菲真感谢他帮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于是说道：“嗯，睡过头了。你不是应该在上课的吗？”东方说：“我不是帮你调了闹钟了吗？这都睡过头，小懒猪。上课而已，哪比得上我老婆重要。”云菲心里苦笑，她笑自己，笑这个被蒙在鼓里的人——他口中的老婆竟然在想着别人。她最后还是没有去上课，这样的后果是十五分钟后她听到了门开的声音，东方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