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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下雪等天晴 by 写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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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留给百


1楼2008-02-10 20:14回复
    百度又抽风了~~~


    8楼2008-02-10 2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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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椅背上是一件女式外套,我原本还猜想姜淼请的应该是一位男士,为了杜绝对方不切实际的想法才叫我作陪的,没想到居然是女士。正要开口问问看是何方神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我们这一桌走过来,居然是那个夏雪,我笑着摇摇头,还真是有缘啊,看见我,夏雪也明显愣了一下。姜淼看看我们,有些惊奇,“你们认识么?”夏雪很快恢复了自若的神态,点点头,“偶遇过几次。”我依然笑嘻嘻地,“夏小姐,真是巧啊,原来你是我们姜经理的老同学。”姜淼不太乐意地敲了我一下,“不是说了吗?除了在客户面前,平时不要叫我姜经理,弄得我像中年妇女似的。”我很想说一句“已经快了!”但考虑到自己的人身安全和奖金,还是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下去。没注意到我偷笑的样子,姜淼向夏雪介绍我,“蓝天晴,我最得力的干将。”也许是我的错觉,姜淼在说我名字的时候,她和夏雪的眼神好像在交流着一些我所不知道的讯息。夏雪不太自然地对我笑笑,而姜淼,几乎是狡诈地注意着夏雪的反应。这让我感觉很不舒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什么道具。想起那天晚上夏雪的话,我决定打破这奇怪的气氛,“挺巧的哦,夏小姐说她也认识一个叫做天晴的人呢。”姜淼点点头,“是啊,我们的大学同学里有一个叫方天晴的,和夏雪还有我是好朋友,不过已经很久都没有联络了。”我挺吃惊,“从来没听你说过啊!”姜淼笑而不语,而夏雪似乎不是很乐意谈到这个话题,很快我们的谈话转到了夏雪的海外留学生活,一顿饭吃的还算宾主尽欢,虽然我的心里生出了无数的疑惑。

      原本以为吃了饭我就可以打道回府了,今天是周五,可以好好过个周末,前几天淘的几部电影还没来得及看呢,一直被工作缠身。可是姜淼又提议要去新开的酒吧里坐坐,而看起来不是很爱玩的夏雪居然也很痛快地答应,还说由她请客,我这个吃白食的人自然没有任何反对的权利,客气了两句立刻被她们否决了。走近酒吧,人很多,我眼明手快地抢了墙角的一个桌子,不花钱总要花点劳力嘛,这点自觉咱还是有的。姜淼不客气地点了一堆酒水,我知道她酒量好,也没担心,可没想到的是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夏雪喝起酒来也很豪迈,相比之下,倒显得我有些小家子气,握着一瓶“科罗纳”死不撒手,坚决不肯尝试那些漂亮的鸡尾酒,我的酒量奇差,据说喝醉了以后还会撒点小酒疯,当然我自己对此是毫无印象的。为了维持一贯的良好形象,我坚守阵地,任凭姜淼好说歹说,威逼利诱,就是不肯妥协,她见我这么没趣,干脆和夏雪拚起酒来,眼见她们两个一杯一杯地往嘴里“倒”酒,我开始还笑嘻嘻地看得高兴,到后来也有点担心了,她们俩点的都是有些度数的酒水,何况这么混着喝,是很容易醉的,而喝醉的人也属于我无力应付的那一型,因为他们会没有理智,没有逻辑,毫无道理可言。显然我的担心开始的有点晚了,从姜淼手里夺下酒杯,她满脸不乐意地瞪着我,“干嘛?自己不喝还不让别人喝啊?”眼神明显有些发散,我知道,这是她喝醉的兆头。平心而论,姜淼喝醉的次数不多,至少我见过的次数不多,大多数喝酒的时候她都是适可而止,这让很多希望乘虚而入的男士都极其失望。但偶尔的,我也见识过她的醉态,呃,我保证,那也是那些男士们不希望看到的---凶悍而啰嗦的姜淼。

       夏雪的情况要好一些,她笑笑地看着姜淼,“不能喝别喝了。等下醉了怎么回家?”真看不出来,她的酒量比姜淼还好,真是人不可貌相。姜淼把我揪到她跟前,虚着眼睛看了我好一会儿,“天晴,你是我见过的人里,最会保护自己的了。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真是不惹人喜欢。”她还真是喝醉了,说话这么直接,这些话她清醒的时候,是打死也不会说出口的。我不太自在地想从她的魔爪里挣脱出来,可是喝醉了的姜淼,力气大的惊人,我竟拧不过她。姜淼把我的脸扭向夏雪一边,吃吃地笑着,“你看她也叫天晴,可是和我们认得的那个天晴完全不同。这个家伙看起来脾气好,个性好,长得也蛮可爱,总是笑嘻嘻的样子,好像从来不会生气。我认识她快两年了,我告诉你,她就像是油炸冰淇淋,外面热腾腾的,里面是块冰。”油炸冰淇淋?这是什么评价?我努力把她的手从我的脸上扒下来,这个酒鬼又抱住了我的脖子,差点没把我勒得背过气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逃出生天,我一边抓着姜淼的手,竭力阻止她进一步的攻击行为,一边望向有些发呆的夏雪,“夏小姐,我看咱们还是先送姜淼回家吧?时候也不早了。”夏雪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点点头,站了起来。看她摇摇晃晃走出酒吧,我有些头疼,看来我高估她了,她这个样子看来也是喝醉了,那么,谁来开车呢?扶着姜淼往外走,她还在那儿张牙舞爪的,“我没醉!我还要喝,夏雪,咱们接着喝!蓝天晴,我告诉你,你再敢拦着我,我就对你不客气了!”我嘴里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心里恨不得自己的力气再大上几分,能把这个醉鬼直接抗出门去。真是太丢人了,酒吧里的人都对我们行着注目礼,看着那些似笑非笑的表情,我手上脚上一块儿用劲儿,连拖带拽地把姜淼弄出门。冷风一吹,她也不闹了,蔫蔫地靠着我,抬头就看见夏雪趔趄着打开车门,要往驾驶座里钻,我吓得冷汗都出来了,连忙拖着姜淼走过去,“夏小姐,你这个样子不能开车的。”夏雪停下来,似乎想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的对。”拍了拍靠在车门上的姜淼,“喂,我好像喝多了点,你来开车吧!”如果是在漫画里,我现在一定是满头的黑线,有点头疼,但我只能耐心地解释,“姜淼喝醉了,她也不能开车。”夏雪毫不迟疑地把车钥匙往我手里一塞,“那你来开。”她连我会不会开车,有没有驾照都不问一下,说完就拉开后车门,自个儿先钻了进去,等我把姜淼也连攘带推弄进车厢,夏雪靠着椅背,像是已经睡过去了。苦笑着发动汽车,我就是那种所谓的“公路女魔头”,虽说两年前就拿到了驾照,但是开车上路的次数,数起来连一只手的指头都用不完,可眼下没办法,舍我其谁?只能尽量小心点了。


      13楼2008-02-10 2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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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客厅,姜淼和夏雪坐在沙发上聊着什么,看见我出来,姜淼吹了一声口哨,“美女出浴啦!”随即不太满意地念叨起来,“在家干嘛穿得这么整齐?刚才那套睡衣就很可爱嘛,为什么要换啊!”我只好笑笑,完全不知道对这个色女说什么好。姜淼开始兴致盎然地参观起我的房间,我和夏雪坐在客厅,都有一些尴尬,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牛奶,咕咚喝着,以掩饰自己的心虚,我不知道她对昨天晚上的事情还记得多少,希望能全然忘记。“空腹喝牛奶对身体不好,尤其是冰的。”夏雪皱着眉头劝诫我,“你应该吃些面包什么垫垫肚子。”差点被她的话给呛着,我猜她大概也很会照顾别人,只是原来没看出来。看到我的狼狈相,夏雪忍不住笑起来,“姜淼说你有时候像小孩子一样,看来真是的。”我不太好意思地耸耸肩膀,“因为在家就是最小的,可能潜意识里没把自己当大人。”夏雪点点头,“是啊,做大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她微笑着看着我的眼睛,“所以偶尔会想要喝喝酒,放纵自己一下,偏偏喝醉了还容易胡说八道,不过醒来以后又会为自己的醉态很惭愧。希望昨天晚上我和姜淼没有太烦你。”我咧嘴笑笑,装作迷糊的样子,“昨天晚上么?我也喝多些,都不太记得了。以后还是要少喝一点,早上起来真头疼。”正在说话间,姜淼参观完我的屋子,回到客厅,“你们说什么呢?”我故作严肃地看着她,“在说我们要爱护身体,不要饮酒过渡。”姜淼“切”了一声,“天晴,不是我说,你的人生未免也太无趣了。哪里还像个都市里的年轻人?像老人家一样。”我耸耸肩膀,对此不作评价,“你们今天有什么计划吗?”赶紧走吧,还我一个清净。


        16楼2008-02-10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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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扯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可爱的笑容。(当然,事后有人反映,我那时的笑容实在堪比蓝精灵里的格格兀,吸血伯爵德古拉,邪恶的气息简直3里之外就可以觉察出来,如果世间尚有以除妖斩魔为职业的道士,当时一定会为我的冲天妖气吸引而来,一剑劈死我, 概之“为民除害”是也。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以后再次无比郁闷的雷文同学。)“我上司姜淼和我提起过你,她说和你是同学。”

          “姜淼?”方天晴愣了一下,如果我没看错,她之后露出的笑容应该称之为苦笑,“没想到老同学还记得我呢。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过去的同学朋友联系了。”

          我犹豫了一下,脑海中浮现的是夏雪略微有些失神的表情,她第一次听到我名字时,她喝醉吻我时,眼神似乎都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我知道,她看的那个人,现在就端坐在我面前,也是一幅怅然若失的鬼样子。清清嗓子,我装作对一切都一无所知的傻样,“上回碰上你们另外一个同学,叫夏雪的,我们一起吃饭,说到了你。大概也是因为我们两个的名字很相似吧,看到我,就说起你了。”我死撑着自己的笑脸,TNND,为什么爱情还一点着落都没有的我要给人家牵红线呢?真是没天理啊!

          方天晴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很快她眼中的光芒就消失了,“是么?呵呵,我和她们真得很久没见了。”她的表情也回复到了最开始的平静,嗯,这么说不够准确,应该说经过刚才的情绪起伏,尽管只是那么少少的一点,似乎她把真正的情绪完全隐藏起来了,接下来的时间里,虽然她在笑,虽然她在说,虽然她在吃,虽然显得和我们和乐融融,我却总觉得她是在掩饰什么,逃避什么。我想我没有感觉错,看着这个似乎很开心,很爽朗,很会说的方天晴,开始还兴致盎然的雷文渐渐沉默起来,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方天晴,又看看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苦笑。还好,只要女人多的地方是不会冷场的,尤其是我这群天兵女友,她们说服饰、说化妆品、说帅哥、说宠物,一顿饭几乎没有安静的时候。这样也好,一顿热热闹闹的叙旧兼认识新朋友的晚餐,气氛很配这家热气腾腾的川菜馆里火辣辣的菜式。

          方天晴接了一通公务电话后最先离开,很得体地要求雷文留下来和我们继续叙旧,雷文没有坚持,微笑地目送她款款而去,这样的风度,较之当年的莽撞少年,不知好到哪里去了,只是他谈话的兴致始终不高,一直闷闷的喝着酒,我们的同学会也在一群女人的唧唧喳喳中草草落幕。


          19楼2008-02-10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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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文已经用嘴把瓶塞子拔开,就这么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去不少,如果我没看错,这家伙拿的不是啤酒啊,喝得这么猛,我还真担心他直接醉过去。看着他要吐不吐的狼狈相,我急忙翻出一个口袋扔给他,哼,他要是敢在我沙发上溅到一点脏东西,我就叫他赔偿整套的家具。雷文干呕了一会儿,终于消停下来,靠着沙发,半天不吭气。我嫌恶地看了他放在茶几上的酒瓶一眼,包装精美,可上帝教导俺们,这可是万恶之源啊。我不明白,为什么,姜淼也好,夏雪也好,雷文也好,都是又聪明又能干的,为什么一定要拿酒来消愁呢?白痴都知道“借酒消愁愁更愁”啊。这会儿我心情也不爽呢,恶从心起,我抓起酒瓶,也不管什么卫生问题了,学着雷文的样子,仰头便灌下几大口,很凉,味道有点冲,可以尝到一股烟熏味和辛辣味,但也有点说不清的果香气,居然不是很难喝,我咋把咋把嘴,看了瓶子一眼,嗯,好像是威士忌,原来每次装小资喝洋酒,都恨不得对上10倍的绿茶或可乐,这么直接喝,还真是头一回。凉冰冰的酒进了肚子,居然热乎起来,刚才还有些发凉的四肢现在也觉得有股热气在流窜,嗯,从取暖这一点考虑,酒也的确有一些可取之处。但是说起来,如果真是为了御寒,二锅头足亦,便宜不说,效果也比这唧唧歪歪的洋酒好很多。我晕晕乎乎地胡思乱想着,斜眼看着雷文,这个家伙,典型的“苍蝇醉”,喝醉酒以后废话奇多无比,我就等着接招呢。

            雷文沉默了好一会儿,就在我的耐心即将告罄的时候,终于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我则恨不得提刀架到他脖子上,说是不说,倒是给个痛快啊。但想到他这会儿的“悲惨”处境,难得的同情心还是及时发酵,阻止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冷言冷语。

            又忍了一会儿,雷文总算开口了,“天晴,你说我就那么让人讨厌么?”没错!我恨恨地把沙发上的毛毯裹在身上,像个粽子似的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家里的一点热乎气早就随着敞开的大门消失得无影无踪,幸好楼道里也不算太冷,要不然穿着单薄的我早就冻成冰棍了。“方天晴辞职了。”啊?我吓得嘴都忘记合上了,这算怎么回事?“她宁可不要工作,也不愿意和我呆在同一个屋檐下。”“祥林嫂”雷文同学还在念叨,我却被这个惊天大消息震得半天回不了神。好不容易找的方天晴,又要跑掉了?

            我定了定神,看着颓废的雷文,“你倒是说清楚一点,方天晴怎么了?”
            雷文拿过酒瓶,又灌了一大口,“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她发了封电子邮件,表明了我的心意,还再三强调,她不必勉强的,做不成恋人,做同事也很好,如果她不愿意办公室恋情的话,我可以离开公司,另找一份工作的。结果没过两天,她就提出辞呈了,和老板说是想去散散心。你看,她宁可不要工作了,也不想和我待在同一家公司。”雷文恨恨放下酒瓶,“砰---”的一声,心疼得我连忙查看茶几是不是被他磕出印子了,这个仿明式的茶几可是花了我半个月的薪水呐,还好,木质够硬,没有损伤。把酒瓶子重新塞到雷文手里,我不着痕迹地用脚把茶几推得远一些,目测雷文伸手够不着了,这才安心地开始劝慰他,“你不要把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嘛。说不定方小姐早就想离开公司了,你最多不过是个契机而已。”暗地里,我翻了个白眼,这个雷文,真是一点没变,自我感觉还是那么良好,老觉得自己特重要,别人特在意。

            “怎么可能,她马上就要升职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离开公司。”雷文愤愤然地挥挥手,表示他不同意我的看法,“虽然她是女孩子,但工作能力真的很强,我们一起进公司的人当中,只有她一个女生晋级得是最快的。”难得他此刻还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嗯,那个,几乎和我一样快。”我则是饶有兴趣地问道,“你是喜欢她的优秀呢,还是因为她优秀才喜欢上她的?”


            23楼2008-02-10 2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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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叹了一口气,觉得今天晚上还真的不是一般的累,我突然怀念起刚才一个人舒舒服服看影碟的好时光了,我那会儿怎么会觉得无聊呢?那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平静的,安静的,不用操心别人,也不用别人操心。坐在姜淼身旁,我抱着背垫,准备安慰今晚第二个“失意人”,只是不知道,好像永远顺风顺水的姜淼,是为了什么人,搞得如此狼狈?

              姜淼看看我,突然笑起来,“天晴,你还记得么?当初是我把你招进公司的呢!”

              是的,我记得。招聘会那天,姜淼他们那个摊位的“生意”格外火爆,其实一家才成立没几年,名气也不甚响亮的小公司,不应当有那么高的人气的,无奈人家的招聘主管,是个漂亮的让人掉眼珠子的大美女,而且还很年轻。一群被美色迷昏了头的男生,像苍蝇似的挤在那个摊位前,只为了多和美女多说几句话。我本来不想凑这个热闹的,却被同行的一个脸皮颇有一点薄的男同学硬拉进去做陪衬(遗憾地说一句,当年那位“薄脸皮男生” 如今早已不是昔日阿蒙,黄色笑话可以在公共场合连说3个小时不带脸红,看见美女也早已练就的舌如璨莲。)我无可奈何地捐出一份制作精良,耗资颇多的简历---学设计的,自己的简历当然就是头号试验品,丝毫马虎不得,心里很有些不舍,好钢应该用到刀刃上,可我猜我这份简历算是白瞎了。双手奉上简历的时候,我真有些舍不得撒手,这份简历花的人民币至少可以在三食堂炒份不错的小炒了---带肉的,美女姐姐几乎是拔河似的把我的简历抢过去的。

              “你们如果不能录用我,能不能请您也通知我一声,我好把简历拿回来?”在我来不及做出反应时,嘴巴已经先于脑子说出了这句话。美女招聘似乎也被我的要求搞蒙了,呆了好一会儿,才愣愣地点点头。想来那个时候,姜淼也还嫩了些,居然乖乖答应了这种无理要求,世上哪有投简历的还会要求对方退回的?搁到现在,她一定看都不看,直接把简历甩回去。大概是因为我的举动给姜淼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一个星期后,我果然接到了一个声音曼妙的电话,姜淼打来的,当然不是通知我拿简历的,而是叫我去面试。直到那时,我仍然没有想到,那个招聘会上见到的美女将成为我的上司,那家公司则提供给了我人生的第一份正式工作---而且一直做到现在。

              回忆起往事,我也忍不住笑起来,那时真的是年少轻狂---还有一点儿小抠门,要是现在再去找工作,打死我也不可能说出那种厚脸皮的话来了。后来一起面试的,除了我,还有好几个人,有些人条件也不错,还有些是有工作经验的。想来我除了一腔热血,和一个过得去的敲门砖(我的大学还不算坏,不过也不至于好到让人另眼相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但那次招聘,只留下了我一个,听说是姜淼力主的,她当时虽然才来公司两年,已经是很重要的业务骨干了,说出来的话,也颇有分量。过去一直以为,是因为我在招聘会上出人预料的举动,才给姜淼留下深刻的印象,赢得了面试和工作的机会,可是,这会儿,我有些迟疑了,如今看起来,我的名字,似乎在当初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也许是比我的表现更重要的作用。犹豫了一会儿,我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姜淼,当初你为什么会要求把我留下的?是因为我的表现,还是因为我的名字?”

              姜淼愣了一下,随之笑了起来,“你怎么会想到问这个问题呢?”她似乎不愿意谈到这个问题。我却决心要弄个水落石出,“我觉得,那个方天晴,似乎对你,当然还有夏雪,有着很不一般的影响。”我注视着姜淼的眼睛,很少见地,她出现了闪烁的眼神,让我更加确定,她们,方天晴,夏雪,还有姜淼之间,有着什么不寻常的故事。

               “你知道些什么?”大概也觉察到我的问题有些怪异,姜淼想了一会儿,却先问了我一个问题。这一军将得好,我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捋了捋思路,我决定还是从头说起,从第一次见到夏雪,到她听到我名字后的怅然若失,以及那天喝醉后的她的说的那些话,当然,很多细节我省略了,例如那个很意外的kiss。姜淼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就这些了?”咽了咽口水,我虽然很心虚,仍然咬紧牙关,“啊,就这些了,当然还有一些个人的猜测--看到你们这些人奇怪的反应。”

              “呵呵,你和夏雪还真有缘,她难得坐一次经济舱,刚来这边工作就遇上了你。”姜淼的表情怪怪的,说不上是冷笑还是真笑。“不过你猜的也没错,我们三个,过去还真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姜淼这“很好很好”四个字,说得格外重。“我也和你说过了,我们原本是同学。其实不止,我们最开始还是一个宿舍的,只不过后来夏雪换了一个宿舍,我猜是为了避开天晴。”大概是想起不太愉快地往事,姜淼又拿出了一根烟,看看我,挑起了眉毛,似乎在征询我的同意,为了搞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我也只能暂时忍耐一下了,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吸了两口烟,姜淼的神情开始恍惚,我必须承认,她现在这个样子,真的挺酷,挺性感,挺让人动心的。和夏雪的忧郁略有不同,即便在此时,姜淼依然有一种骄傲的,不羁的微笑凝固在嘴角,是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姜淼脆弱的样子呢,她仿佛是钻石一般,永远闪亮,且坚不可摧。

              “我想,她们两个会分开,我也是要负一定责任的。”沉默了一会儿,姜淼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发现方天晴居然对夏雪超越了普通的友情,心里就特别难受。”

              我皱皱眉头,这是什么事儿啊,三角恋?正想开口问个明白,突然心里一哆嗦,不成,这种事情她们自己心知肚明便好,我一个外人知道那么多,可不是好事!尤其姜淼还是我的顶头上司,我知道了她的痛处,以她的性子,日后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嘞。刚才还对她们几个的故事颇有兴致的我,这会儿只想一下子晕过去算了,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听---尤其是从姜淼嘴里说出来的。


              25楼2008-02-10 2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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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舒服服洗了澡,我不客气地霸占了最里面的那张床,老话说的,在家靠娘,出门靠墙,这张床不靠墙,靠窗户,也不错了。斜眼看了看姜淼和夏雪,还在整理衣服什么的,真要命,不是出来玩的么,怎么还要带这么多有用没用的东西?看我的小包包多简单,两下就收拾好了。姜淼要了一个三人间,作为白住的,我很自觉地不去和她们抢化妆台,观摩半天后我再次论证了一条真理,原来要做美女真的是件很辛苦的事情,看她们两个东摸西搽的,那叫一个繁琐。我眼皮子开始打架,吃得太饱就犯瞌睡,我这毛病算是改不了了,挣扎了一会儿,决定听从周公的召唤,把被子一裹,虽然是在温暖的海南,到底现在也是冬天了,侧身躺下,闭上了眼睛,一会儿就昏昏然不知人事---所以朋友们常说我没心没肺,纵使天大的事情,也等我睡醒再说吧。

                睡得太早,居然在午夜惊醒,茫茫然竟一时不知身在何处。瞪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呆,这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正身在三亚呢,和夏雪、姜淼住在酒店里。她们大概是怕起夜看不见,走廊留了一盏小灯,所以房间里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微微侧起身,我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半夜2点,难怪这么安静。扭头看去,虽然有些模糊,但大致可以分辨出来,姜淼睡在中间,夏雪自然是最外侧的那张床了。此刻房间里只有她们两个的呼吸声,听起来睡得很熟,不知道究竟是夏雪还是姜淼,还打着很小的呼鼾,嘿嘿,明天可以好好嘲笑她们俩一次啦。我放松下来,再次闭上眼睛,却一时也睡不着了,翻了几次烧饼,迷迷糊糊刚有些睡意,突然听见夏雪的声音,“天晴,你不要走!”顿时一惊,随即反应过来,绝对不是在叫我,她大概在说梦话呢。撇撇嘴,这个方天晴,还真招人惦记,雷文一个,这里又一个。冷不丁的,姜淼也来了一句,“对不起。”切,我还觉得你们了不起呢,做梦都能对话,我算是服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清晨了,我将窗帘拉开一条缝,看见天空已经透亮,但因为太阳没出来,间或的还是可以看到几颗很亮的星子,几丝云彩也是金黄色的,很有点梦幻的感觉。突然很想去海边看日出,见她们两个还睡得很香的样子,我悄悄起了床,随便洗漱一下,就溜出了门。姜淼选的酒店离海边不远,今天又是好天气,海滩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了,很多人拿着照相机,我倒更喜欢用自己的肉眼去看,真要看,咱的照相技术也不够啊,还不如看专业摄像师的作品---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当看见那轮喷薄的红日缓缓升起时,我这段时间以来不明所以的浮躁心情慢慢平和下来,在这么壮美的景色面前,我那点儿女情长显得如此微不足道。“世界上最大的是海洋,比海洋更大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大的是人的心灵。”这话是谁说的?比起这连到天际的碧色海洋,比起这蓝得透彻的天空,比起那轮朝气勃勃的太阳,我的心渺小的就像海滩的一粒沙子。随手捡起一个有些残破大贝壳,使劲地将它抛回大海,看见在水面激起小小涟漪,转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贝壳,我挺直腰杆,狠狠伸了伸懒腰,管它谁欠了谁,谁惦记着谁,谁又爱着谁,我就连自己的心事都不想深究了,只想先在这边玩个痛快再说。


                29楼2008-02-1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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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步在金黄色的沙滩,我觉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和看日出时那种振奋的感觉完全不同,我现在是松散的,无所谓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姜淼和夏雪在一起窃窃私语,我一点想探听的欲望都没有,人好像都融进了略带腥味的海风里,只想就这么慢慢地走下去。身边有小孩子还在放风筝,傍晚的风小了不少,小孩子跑得又慢,经常跑没几下,那或大或小的五彩风筝就落到了地上。一个胖嘟嘟,粉嫩嫩的小姑娘大概努力了很久,也没把手里的大蝴蝶弄到天上去,这会儿正在我斜前方,瘪着嘴,要哭不哭的,真可爱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我平素不是很喜爱小孩子的,尤其现在的小孩子乖巧的少,蛮横不讲理的倒是不少。但是看到那种人家养得漂漂亮亮的,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貌似很可爱的小家伙,也会忍不住过去逗弄两下。说来奇怪,我虽然不喜欢小孩子,可是小孩缘却不错,小家伙都很能和我玩到一起,我那个小侄儿,小大人似的,可每次和我分开,都会要死要活,哭得几乎背过气去,让他的亲爹亲娘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没见他对爹妈这么有心过,对我这个一年难见一次面的小姑姑却这么“情深意切”,害得我每次离家都像地下工作者,偷偷摸摸,小心谨慎。眼前这个小姑娘,5、6岁的样子,和我侄儿倒像一般大,我一时没忍住,凑了过去,“小朋友,是不是风筝放不起来?阿姨帮你啊!”小姑娘倒是不害怕,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很有点“柔弱小美人”的味道,把我煞到不行,真是太可爱鸟~~~。

                  我伸手拿过她风筝,塑料的,有点沉,试了试重心,也不是很平衡,难怪小丫头放不起来。我凭借过去的经验稍稍改动了一下,把过长的尾部去掉一些,调了调太过绷紧的竹骨,然后施展开我无敌的蓝式旋风腿,逆风跑了好一会。所幸宝刀不老,没有在小朋友面前丢人,那只蝴蝶摇摇晃晃,也算争气地升到了空中。一般到了天上,气流会比地面大些,尤其这里是海边,更是如此,风筝到了天上就好办了。小姑娘腿短,好一会儿才奔到我身边,看见风筝升到了天上,还比别的小朋友都要飞得高,又是拍手又是跳的,开心的不得了,我把线轴还给她,抬头却看到一双警惕的眼睛。诶,这是怎么的?小姑娘回过头来,满脸是笑,“妈妈,妈妈,你快看,这个阿姨把我的风筝放的好高。”警惕的眼神转柔下来,“那还不谢谢阿姨。”我心里暗暗苦笑,敢情这位把我当作拐卖人口的了。小姑娘乖巧地给我道谢,注意力又重回到风筝上去了,看得出来,是个家教很好的小朋友。我看了看眼前这位对我还略有警惕的年轻母亲,摸摸鼻子,“那个,我不是坏人,看见你们家小朋友的风筝飞不起来,她快哭了的样子……”年轻的妈妈也笑了,“谢谢你。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不是坏人,但我看见宝宝往这边跑,有点担心罢了。”我点点头,谁叫现在社会治安不好呢?我要是看见我家那只小猴子随随便便就跟着人家跑了,恐怕也不会客气。寒暄了几句有的没有的,听见姜淼在叫我,和母女两个打了个招呼,就赶紧飞奔回去,姜淼姑奶奶现在是我的临时房东,还被我弄得拉肚子没玩成,正在火头上,可得好生伺候着。

                  看见我跑得一头是汗,夏雪递过一张餐巾纸,姜淼则是没好气的样子,“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好意思抢人家小朋友的风筝玩,被人家妈妈骂了吧?活该,你真是越活越出息了!”这算什么啊?明明是我助人为乐嘛,怎么反成恶人了?但我也没生气,刚才的确是我自己也有些手痒,很想玩玩风筝,才会帮那个小朋友的,说起来,目的也没那么高尚。姜淼倒是真的比我想象的了解我。我嘿嘿一笑,不做争辩,继续跟在她们两个后面,游魂似的,思绪漫天飞舞,完全没有逻辑地胡思乱想,名副其实的“走神”,这是我最喜欢的放松方式了,不少工作中灵感都是从这种放松的冥想中获得的。


                  31楼2008-02-10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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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和夏雪的事情?”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表达的可是肯定句。方天晴刚才还可以说是和善的眼神变得冰冷,她漠然地看着我, “你闲事未免管得太宽了。”我讪讪笑了一下,“她们是我的朋友,我想,你们之间大概有些误会,好好谈谈吧。”方天晴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我,看得我是一阵心虚,这个人咋翻脸比变天还快呢?刚才还是好好的,怎么突然生起气来了?正琢磨着她的恼火从何而来,就听见方天晴冷冰冰的问话,“你喜欢夏雪?或者是姜淼?”我顿时哑然,这是什么结论?这个方天晴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莫名其妙得出这么一个结论。正想开口辩驳两句,方天晴已经转身走开,仿佛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过来,“我不管你喜欢谁,不过她们已经和我无关了。本来想和你交个朋友的,现在来看,也没有必要了。”我傻傻愣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竟引起这么莫名其妙的连锁反应。

                    姜淼和夏雪跑到了我的身旁,“怎么回事?那个人是谁?”夏雪一把抓着我的胳膊,让我吃惊的是,她的手,竟比刚才方天晴的还要冷上两分,微微发着抖,她不是一直在那边的篝火边吗?我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的,何必问我?”夏雪的嘴唇也抖了起来,“你和她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跑开?”我差点没晕过去,还有没有天理了?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我这么急公好义地为她们的创造机会,结果落了一身的不是,我真是何苦来哉?看着急得泪水在眼里打转的夏雪,我却没有办法说出任何怨言,指着方天晴离去的方向,“我说你还在等她。你快去追,或许还能追上。”夏雪咬着嘴唇,犹豫不决,我一挥胳膊甩开她的手,“快点啊,再不去人就真的跑掉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姜淼也淡淡开口,“去吧,我听说天晴上个星期来的三亚,带你来这儿也就是希望你们能有个了结,一直这么拖着对大家都不好。但我也不能肯定是否真能找到她,既然运气这么好,真碰上了,说明你们还是有缘的,去说清楚吧。”夏雪看了姜淼一眼,转身朝我手指的方向追去,远远的,还可以看见方天晴小小的背影,夏雪跑得狼狈,她穿着沙滩凉鞋,速度并不是很快。

                    我和姜淼都没有说话,静静看着月光下,夏雪向方天晴追去,距离接近了,但方天晴听见夏雪的呼喊,非但没有停下来,还发疯似的向前跑,夏雪似乎也在奋力地追,然后,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夏雪摔到了地上,我皱了皱眉头,右脚不由自主地跨出去一步,然后,方天晴停下来了,我摸摸鼻子,缩回了自己不听指挥的脚丫子,看见方天晴慢慢走向夏雪,不由地发出感叹,“原来那些洒狗血的电视剧不是乱演的,追人的时候真的要自己摔一跤才行。”姜淼冷哼了一声,“心疼了?”我笑笑,没有说话,转身朝篝火和人群走去,沙滩上的悲欢离合,已经与我无关了。

                    走了几步,姜淼也追了上来,似乎有点好奇,“如果天晴,我是说方天晴没停下来,你会追上去么?”我侧头看了她一眼,“问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有意思么?”姜淼眉毛都竖起来了,我赶紧赔笑,“没有如果,现实就是现实。一定要假设的话,我也许会去追,不过不是追夏雪,而是要狠狠教训一下那个方天晴。和我一样名字的家伙,怎么能这么没风度?”姜淼似乎真的迷惑了,怔怔地看着我,“我以为,你喜欢夏雪的。”我刻意忽略心里那一点点酸涩,笑了起来,“那又怎么样?我还喜欢玛丽莲.梦露和马龙.白兰度嘞!”姜淼瞪我一眼,“还以为你不敢认帐呢,终于承认了,你喜欢她的。”我耸耸肩膀,“就算是吧,反正现在没戏了。”我其实也有些迷糊,不能肯定自己的心意,是不是真的喜欢她?还是被她的那个吻迷惑了?抑或是她不时流露出的忧郁让我心悸?对于夏雪,我实在是了解的很少。

                    姜淼还是一脸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夏雪去追方天晴?”我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真不明白么?“因为夏雪喜欢的人一直就只有方天晴而已啊!”我或许对夏雪的了解很少,但我却清楚地知道这一点,身为夏雪最好朋友的姜淼,怎么可能不了解。姜淼愣了愣,随即笑出声来,“你是个怪物!”“或许吧!”我对她的诽谤不怎么在意地咧咧嘴,“我们去喝酒吧,我很久没有喝醉过了。”姜淼狠狠拍了拍我的后脑勺,“没心没肺的家伙!你对自己喜欢上女生的事情不怎么困扰嘛!失恋了居然不难过。”我挣脱出她的魔爪,心里嘀咕了一句,还不知道你到底喜欢谁呢?管我!扬扬手里几乎空了的啤酒瓶,“你不是说过吗?以我的冷静,能喜欢上人类,就是世界第八大奇观了,还管她男的女的。走吧,咱俩难姐难妹的,我喝醉了,你可要照顾我。”姜淼看着我摇了摇头,“你还是放不下吧,居然要买醉?我还没见过你喝醉过几次。”我作伤心状,“人生难得几次醉,好不容易有个借口了,我总要应个景。”
                    


                    34楼2008-02-10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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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睁睁看着夏雪向方天晴跑去,虽然早知道会这样,虽然表现得洒脱,虽然嘴里说着没关系,我心里还是有点郁闷的,这么一照面就被人家直接PK掉,说出去也挺没面子的,想咱也是一个优秀青年啊,去年还被评为全公司唯一的优秀青年员工嘞,难得动回心,居然没人欣赏。我和那帮今天才认识的新朋友开始狂欢,围着篝火跳着傻乎乎的集体舞,开始手里还只是啤酒,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换成了红酒,再然后变成的白酒,头已经开始犯晕,我却没多少危机意识,虽然阅历不多,可我也看得出这帮年轻人闹腾归闹腾,却都是些循规蹈矩的好孩子,不会使什么坏,再来姜淼一直冷眼旁观看着我放浪形骸,就算有个把不长眼睛的家伙过来,也讨不了好去。今天,姜淼可是答应了要照顾我的,算是还我上回把她和夏雪拖回家的人情,看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竟然觉得很安心,我知道姜淼不是很高兴我这个样子,可是,她已经答应了不是么?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纵过自己了,我跟着大家一起把白酒泼到篝火中,火焰一下腾得老高,我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这也是我对这个狂欢之夜最后的印象了。

                      头疼欲裂地醒来,我发现自己居然躺在浴缸里,身上的衣服酸溜溜,臭烘烘,最要命的是我的骨头,被硬邦邦的浴缸硌得生疼,虽然身上搭着一条毛毯,可是冷冰冰的睡了一晚上,我到底有些挨不住了,生生打了两个大喷嚏,清鼻涕也顺势淌了下来,靠,这个姜淼,太不地道了,还说照顾我,就把我这么直接扔到卫生间。狼狈地爬起来,我站在地上却觉得天旋地转,浑身的骨头,包括头盖骨都在抗议。正摇摇欲坠挣扎着,门开了,姜淼捏着鼻子,皱着眉头打量我,“我还以为你醉得醒不来了呢!”我一听更恼火了,“喂,有你这么照顾人的吗?扔到浴缸就算完啦?”一说话才发现,嗓子好像也哑了,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昨天吃错药了才会相信姜淼会“好好”照顾我。姜淼却一脸鄙夷地看着我,“是你自己哭着喊着不肯从浴缸里出来的,我拉不动你有什么办法?”哎?我知道自己酒品不是很好,喝醉以后往往会做些出人预料的傻事来,偏偏醒来全然不记得,这样说起来,姜淼的说辞真的很有可能。我尴尬地咳了几声,“那个,我先洗洗吧。昨天谢谢你照顾我。”以我现在的模样,可以想象昨天晚上的惨烈,姜淼能把我拖回房间,已经不易。人嘛,不能对生活要求太多。一下子就气短的我,陪着小心。姜淼也不啰嗦,只留了一句,“你那衣服也要不成了,扔了吧。”直接出去了,倒把我搞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对着镜子仔细一看,天啊,这是怎么回事?衣服上大大小小的窟窿,像是烧出来的,还有我的头发,也被火燎过似的,毛刺刺的支棱着,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上个星期才去美发店做过的护理,现在一幅惨不忍睹的鬼样子。我一边心疼着银子,一边清理着自己,还好,除了手臂上有点灼伤的痕迹,腿上一块瘀痕,我身上没有其他受伤的迹象,昨天晚上我干嘛了?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

                      看起来一身清爽的我,和姜淼一起去餐厅吃早饭,其实脑子疼得就像被一群大象刚刚践踏过,我忍不住呻吟着,“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喝酒了。”姜淼一边点餐一边不客气地奚落我,“你这话我可听过一次了,也没见你遵守。”她转脸正色看着我,“酒量不好,就不要瞎胡闹。看你平时挺老实,疯起来真吓人。对了,你想不想知道昨个晚上你做什么傻事了?”说到这,姜淼就是一脸诡异的笑容,弄得我后背心冷飕飕的,连连摇头,“不想知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是新时代的青年,一切都要向前看嘛,以后,以后我绝对不会喝醉了。”姜淼笑笑不说话,我却更加紧张,作她下属也有些年头了,我知道她现在的表情只能说明一件事,肯定又把柄落在她手里了。可是我现在晕头转向,根本想不出来她还会怎么折腾我,赶紧转换话题,“没看到夏雪她们啊?没回来?”嗯,醉了一场,似乎也有好处,比如我提到夏雪时,除了心里微微触动,已经不觉得怎么样了,想想我还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还好还好,这样就不会轻易受伤了。姜淼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只管吃她的早饭,“没回来,这两个冤家,闹腾这么些年,也该消停了。”我看不到她的表情,语气像是挺欣慰。我觉得再问就有探人隐私之嫌,“哦”了一声,也开始吃早餐,胃里还有点翻腾,吃点东西下去,应该会好些。


                      35楼2008-02-10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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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吃吃喝喝,突然一个年轻女孩一脸兴奋地坐到了我身边,“偶像,你没事了吧?”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有点眼熟,但绝对不是我认得的人,我迟疑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那群开篝火晚会的年轻人中的一个,可是,好端端的干嘛叫我偶像?讽刺我?没得罪她吧?而且表情看起来也不太像啊。正琢磨着呢,小丫头已经兴致勃勃地开讲了,“老大,你昨天晚上真是太酷了,居然敢冲进漫天烟花里,仰天长叹,‘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她伸出双手,做仰天状,很显然是在模仿我昨天的行为,吸引了餐厅里很多人的注视。“噗”的一声,我把嘴里的牛奶全数喷了出来,可以想象在绚烂的焰火中,我的形象有多么白痴,多么傻气,多么夸张,多么引人注目。怪不得一进餐厅,就有人对着我指指点点,衣服和头发被烧坏也有了合理的解释。我狼狈地收拾着桌子,姜淼面色不善,她就坐我对面,喷出来的牛奶有不少落到了她的身上,我只能小心地递过餐巾纸,“不会吧,以我的智商,不可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来。”我真心希望姜淼能够否认,可她只是擦拭着自己的衬衣,不客气地说道,“以你清醒时的智商,的确不可能,不过喝醉以后,也可能会突发变异,突然变得聪明了。”我一脸郁闷,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她倒是很和气地对这那个吃惊的女孩说,“你不要指望这家伙还记得什么了,她清醒以后,完完全全记不起来喝醉时发生的事情!”我长大了嘴巴,怎么可能?姜淼如何知道我这个毛病的?刚才还有点奇怪她怎么会问我知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可是,她知道。我发誓,虽然现在头还有点晕沉沉的,但我可以肯定,我没有告诉她过这件事,公司里也绝对没人知道。我这个人还是挺爱惜羽毛的,这种没面子的事情怎么可能随便跟人家说,就是好朋友,知道我有这毛病的也不多,可是,姜淼怎么会那么肯定?

                        不想就自己的隐私和不相干的人探讨,胡说八道加装糊涂,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个女孩,我的头却更疼了,本想回房休息,可是转念一想,难得出来玩一趟,可不能白白耽误在酒店了,心里有几分理解姜淼昨天“带病坚持游乐”的行为。我讨好地看着她,“姜淼,我们今天玩什么?我听他们说这里每天有好几趟旅游专车到天涯海角,咱们去看看?”如果姜淼存心报复,非要玩些刺激的游乐项目,我也只能放弃了,所以最好让她也有兴趣玩些不怎么费力的。不过姜淼似乎没有觉察我的小心眼,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天涯海角?那几块石头,你们怎么都想去看?”我一头雾水,不晓得她这个“你们”是指的哪些人,只能诺诺辩解道,“盛名所致,我也普通人,当然会好奇了。”姜淼淡淡一笑,“那我们就去看看吧。”语气随意,好像她对这著名的景区一点兴趣也无,全然是当作陪我。算计过来算计过去,我还是欠了她的人情,不由的十分郁闷。

                        郁闷归郁闷,但是真的看到心中仰慕已久的刻有“天涯”、“海角”、“南天一柱”、“海判南天”巨石雄峙的海滨,还是不顾身体的不适,冲过去又摸又看,兴奋异常。不能免俗地狂照了一通照片后,才心满意足地拉着姜淼去海滩休息。姜淼从到了这里,就是一付有心事的样子,我方才过于兴奋,都没怎么在意,现在回过神来,看着姜淼阴沉沉的脸,我心里直打鼓,不晓得是不是我硬要来天涯海角,又触了这姑奶奶哪片逆鳞。我有点莫名其妙的冤枉,来三亚,有几个人会不来这里看看呢?瞧瞧沙滩上这人山人海的热闹劲,就知道像我一样的“俗人”有多少了。但这话我可不敢和姜淼啰嗦,买了新鲜的椰子进贡上,昨晚的宿醉还让我有些头疼,没精力和她斗心眼,再说了,她大小是我的头,古人的智慧早就教育我“民不与官斗”。我懒洋洋地躺在遮阳伞下休息,哎,旅游业开发得好就是幸福,累了,只要花俩小钱买点饮料,就有舒服的躺椅可以坐。我眯缝着眼睛,打量着海滩上来来往往的欢乐人群,远处碧水蓝天一色,烟波浩渺,帆影点点,椰林婆娑,奇石林立,正是我梦想中的美景,嗯,如果身边这位凶恰恰能换个和蔼一点的表情,那就更完美了。想归想,我也没敢提合理化建议,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想象一下就好了:温柔体贴的姜淼笑眯眯地问我,天晴啊,热不热?要不要喝椰汁啊?自己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样的画面太可怕了,想想都觉得心里发毛,不由得嘿嘿傻笑起来。
                        


                        36楼2008-02-10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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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好奇,“既然是伤心地,为什么你要来这么多次?公司的业务又没有拓展到三亚。”姜淼的笑容飘忽,“想来就来了呗,哪来那么多的理由。”我不满地哼了一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摆明了是不想和我说嘛。正想问个明白,我心里一突,这不是个好现象,我是个尊重个人隐私的人,换句话说,是对别人好奇心很小的人,可是这段时间以来,我对姜淼的好奇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警戒线。我定定神,看了她一眼,姜淼平静地望着远处,鸟都不鸟我一下。我们认识有些年头了,我一直与她保持着融洽的关系,既不过分亲昵,也不显得生疏,在她身上,我本能地可以感觉到一种危险的气息,是破坏我平静生活的危险气息。我小心维持着一个合适的距离,也自认为做得还不错,但夏雪的出现破坏了这种平衡,我们之间的距离被一下子拉近了很多,本来三个人还好,再加上方天晴,就又成了一团糟。可是目前看来不适应的只有我而已,姜淼似乎习惯得很。挠挠头,我的确有些不知所措,决心从现在起,就把握好分寸,不要再出什么状况。

                          偏偏世上的事情往往不如意的多,我这里才做好的心理建设,那厢姜淼发完呆,居然开始竹筒里倒豆子了,真的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三个,就是我、夏雪还有姜淼,约好了要一起来天涯海角许愿的。”我舔着嘴唇,迟疑着要不要听下去,理智告诉我,不能再掺合了,可是,我的嘴巴紧闭着,没有出声拒绝。“原因么?和你说的差不多。可她们都走了,走的远远的,只剩下我一个傻瓜,有时间就跑来这里。”姜淼转头看着我,一直冰冷眼神似乎也被南国灼热的阳光融化了,透出丝丝媚态,“我上次和你提过我们之间的事情,没说完,你现在还想听吗?”我脖子僵硬,这是长期的伏案工作造成的肩周炎最明显的症状,但此刻,心理因素恐怕比生理因素更多些,我既想点头,又想摇头,犹豫不决,挣扎不已。姜淼似乎觉察到了我的为难,歪头一笑,“那我换个问法好了,你想听详细版的还是精简版的?”我愣住,想起老板开会时讲过的早点铺卖鸡蛋的故事来:两个铺子隔街而立,一个生意越做越好,一个越做越差,两边的手艺地段没有差别,唯一的区别是,生意好的那家,问客人,“要一个鸡蛋还是两个鸡蛋?”老板的意思自然是教我们学会做生意的技巧,但用在这里,也恰到好处,紧张稍减,我看看表,“已经快到吃饭的时间了,就听精简版吧。”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听完全部的故事,姜淼也是松了口气的表情,“你想听详细的,我还没那个精力讲呢。精简版的话,倒是容易又简单。”她拿起自己喝完的椰壳,放在地上,“我和夏雪是一起长大的,我一直很喜欢她。”又抢过我手里的椰壳,也放在地上,“然后念了大学,我发现我也喜欢方天晴。”我“啊~~”了一声,下巴都掉到了地上,这算什么?心里一阵酸溜溜的,这个方天晴有什么好的,人见人爱的,我咋没这么好的命?

                          “喂喂喂,你们不要往沙滩上乱扔垃圾啊。这里有巡查员的,看见了要罚款,还会取消我的营业执照嘞。”卖给我们椰子的老板跳起来,冲到跟前,捡起两个椰壳,“这椰壳我们还要回收的。”他一边嘀咕,一边捡起旁边桌子上喝完的椰壳,走回去,把空椰壳都扔到他身边的一个大筐里,姜淼双手一伸,“结果就和现在一样,她们两个自己玩,不带我了。”我听得目瞪口呆,“等等,等等,她们不是分开了吗?”姜淼点点头,“是啊,我跟夏雪说,不可以和方天晴在一起,又和天晴说,不能害了夏雪。”我指着她的鼻子,话都说不利落了,“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故意拆散人家。”姜淼不以为然,“如果她们两个当真准备好了,我说什么她们也会在一起的。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认为我做的是对的。她们两个稀里糊涂,虽然我也一样,但是我知道,两个没出世的女孩子在一起,要面对多少困难。你知道那时学校里有多少流言蜚语吗?在那个时候,她们的确不合适在一起的。”姜淼伸了个懒腰,很得意的样子,“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这个恶人当的也算有价值了。”我定定神,“那你也太花心了,怎么可以喜欢两个呢?”姜淼笑得更妩媚了,“那有什么?我还喜欢过你呢。”我再次受到惊吓,喜,喜欢过我?这算什么意思?我脑子现在是浆糊一团,完全反应不过来了。姜淼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趁我今天脑子不好用,一下子爆这么多的料。可是,此刻我脑袋里只有两个问题,她的喜欢,是个什么性质的喜欢?喜欢过我,她用的是过去时,那现在呢?
                          


                          38楼2008-02-10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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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的那天,姜淼也退了房,因为要去蜈支洲岛继续度假,她没有送我去机场,我们在酒店门口分手,她上了旅游专车,我等着机场大巴。看着她坐的那辆车子缓缓开走,灿烂而温暖的南方阳光里,突然而至的孤单的感觉却让我从头冷到脚。这一瞬间,我觉得,或许,姜淼,在她骄傲的,美丽的,坚强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寂寞的心。只是,两个寂寞的人,不一定就能互相取暖。夏雪终于等到了她的天晴,而我,又会陪伴在谁的身边?

                            机场里还是一贯的忙碌和热闹,我拎着行李走进机场大厅,正打算去签票,不经意间却看到了那两个“失踪”的人,我揉揉眼睛,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那在角落里十指相扣,耳鬓厮磨,亲亲我我,浑然不在意周围人眼光的两个人,不是方天晴和夏雪是谁。我顿了顿,犹豫了一番,还是走过去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只是三天没见,夏雪的脸色竟红润了不少,真是爱情力量大啊。她们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方身上,我走过去,站了足有一分钟,两只窃窃私语的爱情鸟也没注意到我,无奈之下,只好重重咳嗽了一声。看见她俩面红耳赤,颇有些狼狈地松开手,我竟比她们还要不知所措,只能咧着嘴傻笑,寒暄着真是太巧了之类的废话,心里则嘀咕着我这样是不是太虚伪了?方天晴和夏雪对看了一眼,有些忍俊不禁的表情出现在她俩的脸上,让我更加确定这么冒失地走过来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此刻,心里那一丝酸涩完全被尴尬的感觉淹没,我恨不得自己是一只沙漠里的鸵鸟,可以一头把脑袋塞进沙子里。夏雪在我身后张望了一番,面露疑惑,“你一个人?姜淼呢?”我耸耸肩膀,“她还要玩几天。”本来我们就不是一起来的,不一起走也很正常吧,但我还是解释了一番,“我订的票就是今天的,但姜淼好像还没玩够,她今天去了蜈支洲岛。”夏雪和方天晴又互看了一眼,流露出些许为难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夏雪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道,“小蓝,能不能请你多陪姜淼几天?本来以为有你陪着姜淼,我们才打算先回去的。”我皱眉,姜淼需要人陪吗?我看她一个人好得很啊。再说了,算来算去,也轮不上我陪她呀。夏雪依然好声好气地对我解释,“姜淼这个人最怕孤单了,什么时候都要有人陪在身边,可是我和方现在不太方便。”她顿了顿,看我的脸色有些犹豫,急忙补充,“那个,飞机票的话,我们帮你们定好,嗯,三天后的票,可以么?就三天而已。”看见她们两个热切的眼神,我挠挠头皮,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方天晴一直没说话,但她显然是行动派的,伸手拿过我捏在手里的机票,看了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和我们是同一次航班的啊!不要担心,我认得人的,换票很方便。”我被她俩的热心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肚子里苦笑,点头答应下来。

                            当我拿着两张机票走出机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简直像是木偶,被不怎么相干的人支使得团团转,一向认为自己是不算热心的,如果是一般的朋友,我大概不会因为这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就改变自己的行程,怎么对夏雪,对姜淼,甚至对那个没见过两回面的方天晴,我就没办法拒绝呢?叹了一口气,我只能安慰自己,估计她们三个生来就是克我的,还是老实照办吧。何况,隐约地,我其实也不是很放心姜淼一个人留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三亚。我想象着姜淼看到我出现在她面前会出现怎样的表情,惊讶抑或开心,估计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我不是很相信夏雪的话,姜淼会怕孤单?才怪了呢!可是赶到了度假村的我却又被老天爷涮了一通,旅客登记上没有姜淼的名字,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她乘上了来这边的旅游巴士,她手机是关机的,夏雪的也是,估计她和方天晴已经在天上飞了。奔波了一天的我,在宾馆的大厅里,目瞪口呆,无所适从,这回才是真的事情大条了,我把人追丢了。几个小时后,我终于联络到了姜淼,仿佛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就在我退掉机票,打算继续留在三亚的同时,姜淼却因为度假村客满,决定还是回去,并且顺利地买到了机票,就是我原本定好的那趟飞机之后的一个航班,也因此没有遇上夏雪她们。挂上电话,我面对一脸歉意地客服经理,真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拜托,难道连一个床位也腾不出来了吗?我不介意和别人合住的。”擦得铮亮的玻璃门外,是如画一般美好的碧海夕阳美景,可我的心情,却down到了最谷底,果然,我是不合适做好人的。
                            


                            40楼2008-02-10 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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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职比我想象的要费劲一些,那个一向既有理智的又风趣幽默的老板大人,居然极失风度地对我咆哮,“姜淼走了,你也要走,这些年来公司对你们的培养算什么?”我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这就叫做迁怒,他的生气固然有我的原因,但是绝大多数估计是姜淼的缘故。我笑一笑,原本想要客客气气地告别,当面感谢他老人家这么多年的照顾,顺便请几个要好的同事吃顿午饭。看来我想的还是天真了一些,现在的架势,我请谁吃饭谁也不敢去啊。看着又拍桌子又跳脚的老板,我叹了一口气,还是鞠了一躬,把手里捏了半天的辞职信放在桌上,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门口聚集了很多同事,见到门打开,一片惊慌,随即装得若无其事,我轻轻的笑起来,是这样的,我可爱的同事们,喜欢趴在老板门口探听八卦的同事们,他们还喜欢在姜淼透明的办公室周围,假装喝水,打电话,上厕所,然后偷瞄她又在和哪个目光痴迷,显然不怕死的家伙面谈。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隔在角落那个透明单间,所有的摆设都没有变,甚至是姜淼最喜欢的那个咖啡猫玩偶也仍然摆在电脑旁边。但是,我知道,我想看见的那个人,原本今天来公司最期盼见到的那个人,已经不会出现在那里了。她来得比我早,竟也走得比我还要快,意识到这一点,让我的依依别离之情,淡了很多,好似我的全部留恋,就在她那里。走出大厦,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它一眼,明晃晃的大楼,真的很气派啊,我生命中最好的部分时光,就是在这里度过的呢。

                              我原本以为,如今这个信息发达的世界,是不可能出现人间蒸发这种神话的,有电话,有手机,有电子邮件,有msn,有qq,有复杂到只要6个人就可以让你联系到世界上任何家伙的人际网络,怎么可能,还有人能够平白无故的消失呢?但是,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姜淼。在始终电话和邮件联络不到她的情况下,我再次去了她家。可是,无论我怎么按铃,也没有反应,而一位路过的大妈则好心地回答了我的问题,“六楼的那个闺女啊?好像年前就搬家了?听说是连房子都卖了。”“去了哪里?那我就不知道了。”我愣住,没想到姜淼的动作如此之快,我其实对她要去办什么农场的事将信将疑,当然,也可能是我潜意识里不愿意相信。有几个在都市生活的年轻人愿意放弃城市的灯红酒绿,方便快捷?至少,我是不愿意的。姜淼?看起来她可是比我还会享受城市的便捷。难道说,她真的跑到什么犄角旮旯里种葡萄去了?我站在她家楼下狠狠发了一会儿呆,居然惹来了保安的注意,盘问了半天,那几个并不彪形的“大汉”才悻悻地放过我,看着他们满脸狐疑和警惕的离去,我叹了一口气,难道我长得就这么不像好人么?

                              一时找不到姜淼本人,我其实还不算惊慌,不是还有那么多的同事么?不是还有住在我家楼上的夏雪同志么?我觉得姜淼总不至于连这个招呼都不打的。可是,当我发现,所有的旧同事都不知道她的下落,他们甚至以为我是和姜淼一起跳槽的,有人质疑,“你们不是关系最好的吗?还想通过你问一下姜淼的联系方式呢!”而我只能苦笑地打着哈哈,至于夏雪,当我发现她的手机干脆已经停机时,不好的预感让我真的开始紧张。再次来到夏雪家门口按下电铃时,出现的居然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老外,看着身高将近两米的大胡子,我脑子一下就蒙掉了,浮现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小时候听过的蓝胡子的故事,“残忍的蓝胡子,杀死他每一任妻子,将她们的尸体放在神秘的房间。”晃了晃脑袋,把不着边际的联想抛出脑海,我用吭吭巴巴的英语打听起夏雪的情况,还好,这个看起来有点“恐怖”的大叔,是个很和气的好人,耐心地解释了他是夏雪公司的新任主管,夏雪已经辞职了,具体情况他也不知道云云,由于我的听力实在有够破,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我愣是听了好几遍才勉强闹明白。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我把自己放倒在床上,一时之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原来,我和姜淼之间的联系竟是这么的脆弱和淡薄,我不知道她的家人在什么地方,我们共同的朋友屈指可数,最重要的是,就连她离开,都没有和我打一声招呼。我愣愣地看着天花板发呆,一时之间完全没有了主意,姜淼去了哪里?怎么联系她?我毫无头绪,姜淼没有跟我说,是不是希望我不要去打扰她?看来我的道歉还真是命运坎坷,从年尾等到年头,终究没有机会说出口。虽然是春天了,但天气依然很凉,奔波了一天的我,有些头重脚轻,好像又感冒了呢。喝了一杯感冒冲剂,我早早地睡下,一句不知在哪里听过的话一直头脑中盘旋: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我把爱情弄丢了。只是,我其实不能肯定,姜淼于我,真的便是爱情么?

                              我过去常常劝朋友的一句话,“世界上,是没有人会因为没了另外一个人便活不下去的。”这句话我如今也用来劝慰自己,没了姜淼,我的日子还不是要照样过么?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我的新工作也慢慢步入了正轨,新的同事开始熟悉,也结交了几个新朋友,新的工作开始接手,和原先的有些许不同,好在还能应付。繁忙的工作,让我甚至连和朋友出去玩乐时间都挤不出来,我不再去思考姜淼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我甚至不再回忆姜淼。工作几年了,这段时间是我最最勤奋的,我想,至少是对得起新老板开给我的薪水的。

                              原来人的生活节奏是这么容易转变的,不过是快两个月的时间,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忙碌的工作,过去那种悠闲写意的日子仿佛是上辈子那么远了,只是,很偶尔地空闲下来时,我会望着天空,茫茫然发起呆来,心中怅然若思,但我会赶紧给自己找事情做,要不就去看资料,不允许自己这么沉溺下去,现在,我要全靠自己打拼了。

                              可是,这样勤奋的工作,大概真的是不适合我吧,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快乐,创作的灵感似乎也有枯竭的迹象。生活是习惯了,我可以早上7点半准时睁眼,洗漱上班,在公司里老老实实待上将近10个小时后,回家吃饭,继续工作,然后睡觉。可是,习惯的似乎又只是我的身体而已,我的心,一直在抗拒这样循规蹈矩的日子。而且,无论我如何刻意的抗拒,我知道,我在思念姜淼,我的心,没有一刻不在记挂着她。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因为我还欠她一个道歉的缘故,可是这个鬼都骗不了的借口,又如何让我蠢蠢欲动的心平静下来呢?我只能更加沉默地工作,拼命的工作,不给自己一点空闲的时间,累到躺在床上就可以直接昏睡过去。即便是这样,姜淼这个名字却依旧仿佛是无所不在的空气,不时闯进我的脑海。就连天气预报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地注意郊区的天气。姜淼,你过得究竟好不好?


                              46楼2008-02-10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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