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引,这次可不能大意。”
顾世引身体向前一倾,用手撑着下巴,懒懒应了一声,“知道了。”
南祈山上绕着点灵气,带了点秀气。
身着绿衣的女子,如瀑布般的黑发,过腰,垂下。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公主棋艺近日又有所精进。”
“大师过奖了。”
都说自古红颜多薄命,无智看着对面的人,似是洗尽铅华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清新地不似凡间之物。
日日的诵经念佛,夜夜的钟声禅念,子衿身上的寒气却是愈演愈烈。
无智自然是知道她与一般女子不同,江南的温婉在她身上更像是寒池里的冰。
“大师。”子衿用手指夹起一颗棋子,突然一顿,“子衿有一事,想请教大师。”
“阿弥陀佛。”
“都说遁入空门,四大皆空,贪嗔痴恨,不知大师是否做到了?”子衿抬头看了看天,夕阳染红了半边天,似血一般。
就像那天,血不断从胸口涌出,她看着那个人的呼吸一点一点减弱直至消失,那个人看她的眼神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子衿,去吧。”
她只听到魔鬼蛊惑一般的声音对她说道,她拿着剑,一剑刺入面前人的腹部。
那人瞪大了眼睛,就这么盯着她,她将剑从那人人身体里抽出来,他呜咽了几声便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地看着她。
血溅到子衿眼里,闭上眼,只有满片满片的猩红,还有挥之不去的那个人看她的眼神。
空气里充满了黏腻腥甜的味道,让她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她害怕地丢掉剑,用手死死捂住嘴巴,整个人躲在墙角浑身抽搐。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子衿看着自己沾满血迹的双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那一年,她八岁,第一次杀人。
她还记得那个女人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把剑丢在地上对她说,“子衿,你未来的路还很长,这就是你的命。”
命?呵。
“阿弥陀佛。”
出家人在遇到一些不能说或者说不出来的事时,总喜欢念叨着四个字。
夕阳的余晖洒落,晶莹剔透的白子在子衿白皙的手指前竟有些黯然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