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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且看第一名姬,摆平自家妖孽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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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章被度娘吞了,度娘胃口好大


359楼2014-08-28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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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二十二章 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替身
    方夙银到怡红坊的时候,还觉得有些打飘。
    怡红坊老鸨派来的人见方夙银站在门口似乎在发呆,不由得回头走了过来,躬身问到,“殿下进去么?”
    方夙银回过神,抬头看了看怡红坊的牌子,想着既然已经到这儿了,不进去似乎也不太好,便点了点头,跟着走了进去。
    若是蝉衣知道他来看了玉清,搞不好真的要和他拼命,哎。
    进了怡红坊,那人没有自己将他带到玉清的房间,而是先带到了老鸨那里。然后躬身离开了。
    在见到方夙银的时候,老鸨先朝他行了个礼,方开口说到,“此番请闲王殿下过来,并不是玉清的主意。”
    听到这话,方夙银眼里动了动,回了句,“哦?”
    老鸨道,“玉清已经病了好几日了,虽然一直有人来看她,可我没见她开心过。想来她最想看见的还是殿下吧。”
    原以为说完这话,方夙银会怜香惜玉,连连往玉清的房中赶去。谁知道老鸨话音落后,方夙银却勾了勾唇角,道,“她若是想见我,何苦需要妈妈从中周旋?何况,她想见我我便要去见她么。”
    听到这话,老鸨很是意外。她微微张了张口,将方夙银看着,许久才道,“殿下,我知道殿下还是记挂着玉清的,不然不会听到她生病,还肯来这一趟。说来,自从上次殿下走了后,玉清过的也不算很好。”
    “呵呵,妈妈说笑了。玉清有才有貌,怎么会不好?那邵斌待她不是挺好的么。唯一不好的,怕就是缺个名分了吧。”方夙银挑着嘴角,语气微冷。
    老鸨叹了口气,说到,“殿下有所不知。那日殿下走后,众人只当是玉清是殿下的人,谁还敢抢?而那邵公子自然也不敢和殿下作对,再也不曾来过,玉清自此便是一人。”
    方夙银冷笑一声,道,“所以,按照妈妈的意思,玉清如今却是我害的了?”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听方夙银这么说,老鸨忙解释道,“那日玉清想去见殿下,在殿下屋外站了许久,又是下着大雨这才病了。”
    这话落在耳里,若说方夙银完全没有一点儿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可他还记得当初他被蝉衣下了毒,玉清却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当真是铁了心要断了,如今这般又是为何。
    老鸨是多么察言观色的人,一看见方夙银的面色微微发生了变化,就知道他不是无动于衷,当下也低了声道,“此番我也是看着玉清折磨人,便擅自做主请殿下来看一看。殿下就当是看一个老朋友罢了,我又哪里敢要求殿下别的呢。”
    方夙银将这话听在耳里,也觉得有几分对。加上他本就对玉清有些放不下,不然不会听见她生病,明知道蝉衣要跟自己急,还是要来。
    哪怕,她曾待自己那般冷血,他终究是不能这么快就完全放下。
    “既如此,那便去看看吧。”
    听见方夙银的话,老鸨松气而笑,马上唤了人来,引着方夙银去了玉清的房间。
    玉清所在的房间还是上次方夙银来大闹时的地方,那扇被他一脚踹坏的门早就换了新的,可方夙银还是不免想起那一天的事,纵使知道玉清如今病着,却仍是觉得心寒。
    进了房间,空气中有种不太舒服的味道,引方夙银过来的丫鬟上前打开了窗,而后隔着屏风对里面说到,“玉清姑娘,殿下来看你了。”
    好半天,里面才传来玉清有些虚弱的声音,“殿下?哪个殿下?”
    丫鬟正要回,方夙银却招手让她出去了,他自己则绕过屏风到了里面,看着靠坐在床头的那个单薄人影,淡淡道,“敢问玉清姑娘认识几个殿下?”
    听见方夙银的声音,玉清的神色一僵,而后转过头来,眼神中掠过一缕不可置信。她大吸了一口气,却引得连连呛咳,好半天后,才嘲红着脸道,“殿下怎么来了?”
    在玉清咳嗽的时候,方夙银忍住替她顺背的冲动,只是兀自站在原地,冷眼看着她咳嗽,到此时,听玉清这般相问,他微微勾起一道讥诮的弧度,道,“怎么?不想看到我?还是你以为,上次中毒后我本就该死了。”
    “我……”玉清张口,似乎想辩解什么,却在说了一个字后闭上了嘴。
    那一回,方夙银中毒至那般,确实是她自己狠心不要去看的,怨不得人。
    见玉清没有解释,方夙银冷笑一声,继续说到,“那日是蝉衣逼我服了毒药,想试一试你的真心,果然是我太傻,对你来说,我狠本什么都不算,是死是活都和你无关。倒是我看不开,以为你对我真有几分真心。如今被你践踏到这般地步,早也不算什么了。”
    听到方夙银一席话,玉清眼中微动,她颇有些诧异的看着方夙银,惊讶道,“是蝉衣下的毒?!”
    “是啊。也幸而是她下的毒,不然真就如你所愿,这辈子再也不会看见我。”说这话时,方夙银心头一阵冰凉,他却偏要把这冰凉愈发扒开,让冷风呼呼往里灌,直到冻死了心最好。
    玉清双手攥着靠在身后的软垫上,听见这话心里竟没来由的惊慌。如方夙银所说,幸好只是蝉衣的试探,若真的是别的致命毒药,后果真的不堪回想。
    那日她拒绝去看中毒的方夙银后,也曾一次次问自己,她后悔么?
    那么狠心为哪般。想断,却发现断不了,断不净。
    将心里的翻滚压了下去,玉清咳嗽两声,却是问到,“既然殿下知道,又为何要来,莫不是还放不下玉清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玉清就后悔了。
    看见方夙银肯来看她,她本该是高兴的,应该示软示弱,应该解释清楚。可是,不知道为何,她张开口却变成了这般。
    听见玉清的话,方夙银哼了一声,没有给玉清更多的时间去思考,便淡淡道,“还不是你的好妈妈。若不是她拜托我来看你,我又何必给自己添堵。”
    这话一出,玉清心中那狠绷着的弦忽然断掉。
    她微微低头笑了笑,说到,“那殿下今天也看过了,可以走了吧。”
    “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么?”方夙银朝里面走了一步,看紧了她,说到,“那你那日又为何要去找我?”
    听到这话,玉清眼里猛地一动,手指颤抖了一下,嘴上却笑了一声,道,“我只是听说殿下带回来一个女子,想去看看是哪般的人,做我的替身会不会让她觉得委屈呢?”
    “玉清!”
    “什么替身?”
    和方夙银愤怒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一道惊疑的声音。
    方夙银扭头看去,见裴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蝉衣在她后面,眯眼看着他,眼中情绪看不甚清楚。
    “晴儿?”
    乍然看见裴晴出现在这里,方夙银心头一跳,不由得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蝉衣轻轻勾了嘴角,在裴晴身后站定,转头看了玉清一眼,意有所指道,“听说师兄来看看故人,这故人恰好也是蝉衣的故人,跟来看看也不为过吧。”
    听见蝉衣的话,方夙银头疼起来,却还是道,“你带晴儿来做什么?”
    “怎么?新人见不得旧人么。”蝉衣轻笑一声,语气嘲讽。
    这话一出,饶是想充耳不闻的玉清,也觉得心头微痛,不由得抬头去看蝉衣口中那个方夙银的“新人”是谁。
    面容娇俏,杏眼桃腮,一双眼微微毫不避讳的打量着她,眸色是出奇的清澄,故而这打量的眼光着实也让人讨厌不起来。而她穿着一身娇艳的八幅桃色罗裙,披浅黄色薄纱扳帛。梳着双丫髻,两侧垂下桃色丝绦,还缀着浅红色流苏,微一晃头那流苏便擦过脸颊,衬得她愈发捎媚可爱,偏生她周身带着一丝浅浅的英气,气质特别。
    “咦?她长得和我也不像啊,怎么是替身呢?”在玉清打量裴晴的时候,裴晴也在看她,仔细研究了半天,发现和自己没有半分相像,不由得转身对蝉衣说到。
    蝉衣微微一笑,对着裴晴说到,“那是自然,你本来就不是什么替身。”


    360楼2014-08-28 1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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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二十三章 当断则断,少受其乱
      裴晴闻言并没有说话。
      倒是靠着床头的玉清轻笑一声,道,“谁说长得像才是替身?所谓替身,无非是得不到的,寻个能得到的罢了。”
      “玉清,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听见玉清的话,蝉衣也笑了笑,道,“不要以为你现在在贺兰千的怡红坊里头,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了。你欠我师兄的那一剑,我随时想取,他随时便会让。你最好掂清楚你到底几斤几两。”
      “我几斤几两不重要,重要的是,玉清在闲王殿下的心目中有几斤几两。闲王殿下,你敢说么?”玉清转眸看向方夙银,一副亟待他回答的模样。
      玉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是她当初推开方夙银的,此番却非要听他亲口承认,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地位是什么。
      听他承认或者否认,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玉清将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方夙银却忽然笑了一声,那一声,冷的彻骨,像是将所有过往冻结,“玉清,你当真是要把之前的事抹杀的一点儿都不剩么?”
      听见这句话,玉清心中猛地一跳,张口道,“殿下——”
      然而,她话还没有说完,方夙银忽然走到裴晴身边,一把握了她的手,眼睛却看向玉清说到,“我不否认曾经对你是有几分心意的,可是你弃如敝屣。如今晴儿在我身边,我觉得很幸福了。至于来看你……”说到这里,方夙银忽然顿了一下,才低了一分道,“不过探病而已。就算只是一个认识的人,我也会来看的。”
      心头有什么摔碎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巨大而刺耳。
      玉清抬着眼看着方夙银,明明不远的距离,她却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她努力笑了笑,才说到,“你是拿她来气我么?”
      “气你?”方夙银轻声反问了一句,嘴角斜挑,“我为什么要气你?有什么意义?”
      玉清张了张口,正要说话,却听见方夙银说,“如果我一开始就这样,才是气你。”
      说着,他忽然转过身,握着裴晴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前一带,另一只手扣住她的下颔,忽的俯身亲了上去。
      微凉的唇蓦然落在自己唇上,裴晴愣住了。
      玉清也愣住了。
      方夙银自己更是愣住了。
      而一旁旁观的蝉衣本是扬起的嘴角却忽的落了下来,她清透的目光落在裴晴身上,微微皱了皱眉。
      一室安静。
      方夙银慢慢起身,唇边的温软还在,他一下子竟然不敢看裴晴。
      “玉清,那个曾将你放在心里为你犯傻的方夙银,中毒那日已经死了。”压着心里翻滚的情绪,方夙银冷淡地说完这句话,而后俯身揽上裴晴的腰,温声细语道,“晴儿,我们走。”
      裴晴似乎还在愣怔状态,一句话没有说,便被方夙银带了出去。
      屋中一时只剩下蝉衣和玉清。
      “呵呵,你怎么不走?留着继续笑话我么?”见蝉衣没有动,玉清讥诮地勾了勾唇,脸色苍白。
      蝉衣也笑。眸中并无半分情绪,“玉清,你自己当初不珍惜,如今明挑暗挑又有什么意义。”
      闻言,玉清虚弱地笑了两声,道,“我就是犯贱,如何。”
      蝉衣冷笑回应,“你爱怎样便怎样,从今以后你的事,反正都和我半分干系也没有。你好自为之吧。”说完,蝉衣也转身离开了房间。
      静谧突如其来,玉清微微垂下眼,干涩地笑着。
      蝉衣说的对,是她自己不珍惜,现在又想求证什么?有意义么?
      她抬起手来,手心掌双繁杂交错,像是她扯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当初她一剑刺向方夙银的时候,是真的以为再没有以后了。所以,她才那般自甘堕落,做了邵斌的宠姬。
      谁知道方夙银会突然回来,日日在怡红坊楼下等她,她避而不见,并非是对他真的没有半分情意,只是她已然不洁,没有脸面再见她。
      而后来,方夙银中毒,她不肯去看望,是真的想断了两个人的联系。她逼自己狠心,逼自己不去看一眼,便以为从此干干净净,再无瓜葛。
      可是呢…她其实是一直有着期待的。
      只是,这份期待被她一直压抑错待,才到了如今这般地步。
      若是在方夙银第一次踹开她房门的时候,她肯服个软,说句身不由己,如今哪儿还容得那个裴晴出现。
      说到底,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一次次利用方夙银对她的情意,伤害他,以为他会一直在身边,却忘了任何一个人的承受能力也是有限的。
      他终究是受不住了了。
      只是,她如今才知道后悔。
      “玉清啊玉清,你真的是疯了……”
      空寂的房间里,玉清低低的声音散在空气中。
      方夙银在前面大步地走着,步伐飞快,裴晴被他扯着在后面连连小跑跟着,一直到出了怡红坊,她终于受不住了,猛地一停,用尽全力将方夙银的手往后一拉,跟着叫了声,“方夙银!”
      听见这声喊,方夙银也猛地顿步,而后才后知后觉转过头来,见裴晴一张小脸通红,如今站在原地还在大口喘气。
      “走这么快!你是要投胎啊!”裴晴喘着气,大声指责道。而后抬起她的手,示意他放开。
      方夙银眼中一顿,忙松了手。裴晴深呼吸一口,依次动了动捏痛了的手指,脸挎了下来。
      看着裴晴这般,方夙银的目光不知道怎么忽然落在了她的唇上,而后之前的那一幕突地涌进脑海中。他不由得尴尬了分,低声道,“晴儿,对不起。”
      “嗯?”裴晴还在接着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方夙银咳嗽了一声,道,“刚才我……亲了你。”
      说到这个,裴晴的脸也一顿,而后脸也红了红,一双眼睛转了转,却是又落在他脸上,“一句‘对不起’就有用?”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方夙银也知道没用,毕竟是他的错,便只能低头道,“那该如何?”
      裴晴瞪了他半天,道,“你亲了我,就要娶我。”
      “啊?!”这话一出来,方夙银倒是愣住了,他嘴角微微动了分,半天才道,“一……一定要么?”
      见方夙银的表情,又听见他语气里的不愿意,裴晴整个脸都阴了下去,“男女接受不亲啊!你亲了我,还不想负责?你们皇亲国戚就是这么强抢民女的么?”
      方夙银嘴角抽搐,暗道,强抢民女?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没有这么严重吧。
      “你刚才利用我气玉清我还没算账呢!怎么,亲完了就不想负责?”裴晴瞪着他,提高声音说到。
      方夙银无奈,“晴儿——”
      “不要叫我!我告诉你,我裴晴最讨厌的就是被利用!你爱玉清是吧,你去爱啊,利用我做什么!方夙银,我讨厌你!”说完这话,裴晴似乎是哭了,抬手抹了抹眼睛,拔腿就跑。
      方夙银愣了半天,才想起去追,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蝉衣的声音。
      “师兄,你这次过分了。”
      方夙银回头,见蝉衣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脸色微微有点重。
      “蝉衣。“方夙银唤了她一声,叹气道,“我当时只是……只是……”
      见方夙银半天说不出来个“只是”,蝉衣摇了摇头,走近了说到,“你这些话留着和晴儿解释吧。晴儿是个性格爽直的姑娘,她刚才说了你那些话,定然是真的气到了。哎,师兄啊,你太让我失望了,啧啧。”
      本来蝉衣前面的话说的义正言辞的,方夙银正在愧疚,传果听到最后一句话,他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不由得问到,“按你的意思,晴儿现在很生气,我应该去认个错?”
      蝉衣点头,“孺子可救也。”
      忽略这话,方夙银再问,“是不是赶快赶好?”
      蝉衣笑,“那是自然。”
      于是,方夙银不淡定了,“那你叫住我是个什么意思?!”
      哎哟,看见自己的师兄终于反应过来,蝉衣毫不吝毒的给了个大大的笑脸,道,“不给你的追妻之路增加点难度,怎么能体现出你的诚意嘛。”
      “你 ——”
      “师兄,晴儿已经跑远了哦,再不追可就追不到了。”蝉衣眯眼而笑,要多狡黠,就有多狡黠。
      方夙银狠狠一甩手,撂下句“回来再给你算账”,就转身追了过去。
      末了,他才想起刚刚没有反驳,这根本不是什么追妻啊!


      361楼2014-08-28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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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二十六章 没有什么,比爱上师傅更苦了
        “不点灯坐在屋子里是怎样?”
        贺兰千从外面进来,一推开门,乍然看见坐在桌旁的蝉衣时,着实想吓了一跳。
        他走到一旁点了烛火,见蝉衣条件发射地拿手挡了挡眼,不由得调笑道,“你这是怎么了?见不得光啊?”
        蝉衣适应了屋里的光线后,才白了贺兰千一眼,说到,“我在黑暗中思考人生大事,不行啊。”
        “哦?人生大事?什么人生大事?”贺兰千走到她身边坐下,“人生大事不就成亲么。你早办妥了。”
        “哦,和你啊。”蝉衣淡淡瞥他一眼,说到。
        看着蝉衣的神情,又见她今天如此反常的举动,贺兰千也察觉出她有些不对了。心头微微转过什么,他笑了笑,说到,“其实吧,我们最后那一拜也没拜成,那亲也算不得成了。”
        突然听见贺兰千说这种话,蝉衣诧异回头,见贺兰千一双深色眸子将她看着,眼神专注,笑容清楚。
        “你——”
        “我什么?”见蝉衣说话只说半截,贺兰千挑了挑眉,问到。
        蝉衣迟疑了半天,终是没有说完。
        贺兰千看了她一会儿,笑道,“其实容疏肯为你做到这般,已经不错了。”
        “贺兰千?”乍然听到贺兰千说这话,蝉衣不由得看向他,语气带问。
        贺兰千微微一挑嘴角,说到,“一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多半是为了容疏。”
        蝉衣咳嗽一声,道,“喂,理论上,你们算情敌吧。”
        “有么?”贺兰千冲她眨眼,见蝉衣微微眯起了眼,当下笑道,“好吧,算吧。”
        蝉衣又白他一眼,兀自翻了杯子倒水,一人一杯,“喏,喝吧。”
        贺兰千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到,“说真的,容疏对你做到如今这般已经不错了。不从别的,当从男人这个角度看去,我还很欣赏他的。”
        “啧啧,第一次听见你夸别人,继续呀。”听到贺兰千这般,蝉衣很是有兴致,笑着催到。
        将茶杯放回桌子,贺兰千拿手指在桌面上一敲一敲的,嘴边也应了蝉衣的话,接着说到,“容疏和我虽然同为掌门,但是,他比我担负的多的多。我是子承父业,老爹对我也没什么很大的要求,我这个人吧,想要融合五派的时候野心大,不想融合的时候就可以陪着你吃吃喝喝,游山玩水。可容疏不同,他被前掌门所托付,又被月缦所托付,承受的自然比常人的多。而他这个人吧,责任心又太强。何况你和他——”
        说到这里,贺兰千忽然顿住,蝉衣看进他的眼,见他眼中好似有微微的亮光,被烛光映透。
        “你和他还是师徒,他算是一手带大的你,要他一时从师傅的角色转移到你要的位置,着实难了点。而且,你们这般便算是违背世俗论理,容疏不仅要承受世人眼光,更要照顾你的想法,完全护你周全。说真的,我还挺佩服他的。”
        贺兰千一段话说下来,蝉衣眼中微微浮现出细碎的光,被她长睫遮掩着看不清楚。
        屋中安静了一会儿,蝉衣缓缓抬起眼来,眸中带着些微的笑意,“看不出呢,你倒是了解师傅。”
        “哈哈,你不知道,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对手么。”贺兰千笑着接过话。
        蝉衣抬眸看他,水色潋滟,“哦?对手?你指的哪一方面?”
        看着蝉衣狡黠的目光,贺兰千忽然伸手接了接她的头发,了然笑道,“各方面,包抬你想的方面。哎,还真是自恋。”
        蝉衣高高扬起嘴角,道,“自恋也是本事,怎么,羡慕啊?”
        “嗯,挺嫉妒。”
        听着贺兰千一本正经的回答,蝉衣忍不住笑出了声,似乎心里头的阴霾也散了不少。
        烛光之下,她脸上好似蒙着淡淡的光辉,眸色清透,如仙如魅,笑容清媚动人,让贺兰千也跟着弯起了嘴角。
        他忽然觉得,就算只能一直这样,似乎也很不错了。
        贺兰千最佩服自己的一点,就是懂得知足。
        于是,常乐。
        因为思考人生大事,所以蝉衣享用了精神食粮后,便没有享受物质。
        所以,她饿了。
        贺兰千吃过饭了才回来,所以,蝉衣只能默默地一个人摸到厨房,就着些小菜吃了一顿,而后在散步消食的时候,又逛到了容疏门口。
        白日里月纤说的话又响在耳边,蝉衣皱了皱眉,在门口站了片刻,还是举步进了屋。
        暖黄的灯光将这一隅空间照的温馨无比,外面夜风微凉,屋中却一片温暖,就连那淡淡的药味也好似给这里增添上一抹暖意。
        容疏已经下了床,此时正披着外衣走到桌旁,伸手欲要端起桌面上的一碗药,忽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般,冷淡的目光朝这边扫来,见来人是蝉衣,眸中一瞬融了下来,浮起些微笑意,“小蝉衣啊,站在那里干什么。”
        蝉衣微微扬起嘴角,走了进来,视线扫过桌面,而后对容疏笑着说到,“师傅要喝药了么?”
        容疏耸肩,颇为无奈的点点头,“哎,想我正当壮年,却要日日喝这苦药,着实悲伤啊。”
        闻言,蝉衣笑了笑,道,“那要不蝉衣喂你?”
        “得,我如今又不是躺在床上没力气,更没缺胳膊少腿的,还让你喂药,实在丢脸啊。”容疏冲她笑着,眼中笑意明晰。
        这般明显的笑意,怎么可能会是假的。
        蝉衣弯了唇,微微歪了头,明眸含水瞧着容疏,眼波轻转,语声宛柔,“既然师傅不要蝉衣喂,那就自己喝了这药吧。”顿了顿。她又说,“喝完有甜头哦。”
        听着蝉衣用这种语调和自己说话,容疏觉得好笑,“你当为师几岁?”
        蝉衣眯眼,“怕苦就直说,不要和蝉衣板架子。”
        闻言,容疏颇为苦恼的摇了摇头,低声道,“以下犯上,你了不得了啊。”说完,他以一副伤心无奈的模样仰头将药一欲而尽。
        看着容疏半仰起的侧脸,熟悉的线条在眼中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记,从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就再也抹不掉了。
        蝉衣轻轻笑了起来,看着容疏搁下了碗,微微唤了声,“师傅。”
        容疏转过脸,却见蝉衣忽然往前一步,仰头贴上他的唇,而双手也自然的环上他的脖子。
        容疏愣了下,而后也弯了嘴角,展臂将她拥进怀里,闭眼回吻过去,动作缓慢而温柔。
        屋中一片安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响在耳边,那般轻柔的落进心里。
        缓缓放下手臂,蝉衣退身站稳,目光仍是流转在容疏脸上,清晰地看见他睁眼那一刻眼底浓烈的情意。
        这一刻的不掩饰,让他本就风华无双的脸,猛地倾透人心。
        而下一秒,他眼中又回到一片墨色,浓的化不开,将那一瞬的惊艳全部压在下面。
        一时安静。
        容疏先笑了出来,他抬起一只手,轻轻抚上蝉衣的脸,含笑开口,“你倒也不嫌药味苦。”
        轻轻摇头,蝉衣笑的真诚,“没有什么,比爱上师傅更苦了。”
        听到这话,容疏的眉眼忽的凝滞起来,而后,他又舒展开来,唯有眼中深邃如昔,“既然苦,何苦要爱。”
        蝉衣抬起手,手心朝下按住容疏停在脸颊上的那只手,而后,她微微歪了头,在脸颊在容疏手心中蹭了蹭,再依恋不过的举动,由蝉衣做来,却更是柔媚的让人心动。
        “因为值得。”蝉衣扬眸看着他,眼底落着璀璨的光,“就像刚才那碗药,最后喝完的时候,师傅只需要一个亲吻,我便觉得之前一切都不算什么了。”
        听见蝉衣的话,容疏眼中浮起动容。
        而下一秒,他却轻轻动了动唇,直接问到,“蝉衣,你是不是有什么要问我的?”
        “是。”被点破的蝉衣倒也不隐瞒,只是看定了他的眼,一字一句问到,“师傅,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364楼2014-08-28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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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二十七章 蝉衣很生年,后果……
          乍然听见蝉衣说这句话,容疏眼中微顿,却是奇怪反问到,“瞒着你?为师有什么好瞒着你呢。”
          蝉衣仍是一目不瞬的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道,“师傅为什么会咳嗽,没有和我说过。”
          “这事儿啊,之前为师不是说了么,无非是染了风寒而已。”容疏仍是笑着,一双眼却看不清了。
          蝉衣眯了眯眼,道,“是么?只是风寒么?他们都知道,唯独我不知道的事,还不叫瞒着我。”
          听到这话,容疏眉头微动,却是微微皱了眉问到,“他们?谁和你说的这些?”
          见容疏一直不肯正面回答问题,蝉衣微微有些恼怒,脸上却笑得灿烂,“谁说的不重要,我只要知道师傅到底瞒了我什么。”
          静默一刻,容疏的回答仍是固执,“没有。”
          这一刻,蝉衣忽然冒了火。
          “师傅!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吧,在提到这些事的时候,你的称呼都变成了‘为师’。我跟了你十几年,难道还不了解你么。你越是要隐瞒什么,越是面色镇定。”
          闻言,容疏默了默,没有说话。
          蝉衣逼急了,向前一步,说到,“师傅,蝉衣最后问你一遍,你到底瞒了蝉衣什么。”
          看着蝉衣近在咫尺明若星辰的眼,眼中的洞悉让他都有些心颤。可他仍是微微笑了笑,抬手想去抚她的脸,口中说到,“蝉衣,我——”
          “我不想听你说了!”容疏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蝉衣突然截断。她倒退了几步,满脸的失望之色,“师傅,你又骗我。”
          说完,蝉衣甩手将桌上的瓷碗挥到地上,清晰而决绝的碎裂声响在静谧的空间里,将方才那短暂的旖旎一瞬震碎。
          容疏瞳中有一线暗色窜过,还来不及伸手抓住蝉衣,蝉衣已经转过身,大步奔了出去。
          夜色如泼墨一般,偶有几粒星子闪烁在天幕之中,那一轮若隐若现的皎月,倒是连星芒之光都比不过了。
          蝉衣脚步急促往回走着,嘴唇轻咬,眉间微皱,脑中回响着月纤和容疏的话,脚下不禁越走越近,心里也越想越气。
          直到她猛然在一棵小树旁停住,她深吸一口气,挥手就是一掌挥到那树干之上,只见那树干急剧地晃了几晃,绿色的叶子便簌簌落下一大堆。
          “啧啧,这又是怎么了?这树怎么惹到你了。”不远处传来戏谑的声音,一道修挺的身影从夜色中剥离出来,慢步走到她面前。
          蝉衣抬眼看去,贺兰千的脸笑的特别的欠揍,她不由得“哼”了一声,道,“你怎么出来了?”
          贺兰千耸肩,“看你老不回去,还以为你迷路了呢。”
          蝉衣白他一眼,“嗤”了声,说,“我没那么二。”顿了顿,又道,“我不过气的慌。”
          “哦?怎么了?谁敢惹我家夫人生气啊?”贺兰千含着笑意走到她身边,低头看她的神色。
          “夫人你妹。”蝉衣回嘴。
          贺兰千倒也不恼,只是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说,“妹也不错。”
          被贺兰千反将一军的蝉衣吸了口气,气的甩袖往前走。
          贺兰千一步跟上,哄笑道,“玩笑而已,你今天倒是计较了。”
          闻言,蝉衣放慢了脚步,却是幽幽叹了口气,说到,“我以为我和师傅已经坦白清楚了,哪知今天月纤来挑拨,说了几句半真半假的话。我去寻师傅对证,他倒是好,一个劲儿地跟我打太极呢,就是不肯说实话。”
          听见蝉衣的抱怨,贺兰千明了地点了点头,说到,“你既然知道月纤是在挑拨,那有什么好对证的。”
          “我就是想知道个清楚不行么。”蝉衣斜眼看他,声音倒是有些不忿。
          贺兰千很配合地颔首,末了却说,“说白了,你就是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看吧,月纤的话都是挑拨你都清楚,怎的还自己受气呢。不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那是什么。”
          闻言,蝉衣骤然停住步子,转过身来,一双凤眸直盯盯看着贺兰千,“贺兰千,我问你,如果你明知道你亲近的人有事瞒着你,偏生你怎么问他都不回答,你不觉得烦躁么?”
          被蝉衣这一问,贺兰千倒是想了想,回到,“烦躁的话,可能有那么一点儿。可你也说了,是亲近的人不是么。既然是亲近的人,自然没有害你之心,大约是什么难以启齿或者是不方便和你说,又或者是不想你担心,总之,他要瞒着,自然是有他的道理,若是不说便不说,有什么好气的。”
          “你……”蝉衣本来是想让贺兰千设身处地,以她的角度好好想一想这事,谁知道这厮的想法太过独特,真真是让蝉衣哽住说不的话,只能盯着他,气闷不已。
          “罢了,我要自己给自己圈子套着,你干脆旁观吧!懒得和你说了。”末了,蝉衣呼出一口气,转身大步往前走去,脚下好似还用了隐术,竟是比之前还快。
          贺兰千在后面看着好笑,素来蝉衣也算是淡定了,见着她这般不淡定的样子,倒也挺有意思的。
          虽然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
          “喂。”前面忽然传来蝉衣的声音,贺兰千抬头看去,见树影婆娑间,蝉衣亭亭立在那里,冲他说到,“再过三日是花灯会,晚上一起出去玩玩吧。”
          闻言,贺兰千倒是乐得点头,口中却还是问了句,“你师傅呢?”
          “他啊,三天不想见他,让他自己守着‘私密’玩吧。”说完,蝉衣又问到,“一句话,去不去?”
          贺兰千笑了一声,道,“美人相邀,岂敢不从?”
          真的如蝉衣所说,她三天未曾见过容疏。
          方夙银曾替容疏问过她,是不是生气了,蝉衣当时笑嘻嘻地说,“你和师傅说,我生气了,不想见他。”
          于是,方夙银乖乖地回了容疏,容疏闻言只是微笑,末了,说到,“若是她不想看见为师,那便不见了。等她气消了就好。”
          听见方夙银的回话,蝉衣只回了一句,“好啊,那就一直不见好了。”
          作为两师徒的中间传话人的方夙银,深深感到忧伤。一个是自己的师傅,一个是自己的师妹,明显师傅万分宠溺,师妹又没有多生气,偏生让他这个中间人纠结万分。
          因此,当方夙银终于受不住,向蝉衣提出“控诉”的时候,蝉衣只是懒懒抬了下纤细的眉,淡笑着说到,“我又没有让你做这传话人,你可以不做的呀,二师兄。”“二”字被她咬的格外清楚。
          方夙银抽了抽嘴角,但只要一想到容疏那明明在意,偏生又一脸清淡的模样,方夙银默默在心里头咬碎了牙齿,对自己说,我忍!
          谁知道蝉衣在看见方夙银一脸憋忍的模样后,转了转眼眸,慢里斯条说到,“师兄啊,再过两天是花灯会哦。”
          听见蝉衣这话,再看她神情,方夙银瞬间有种不样的预感,但他面色神情控制的还不错,至少还没颤抖,“哦。花灯会怎么了。”
          “过节呢,当然不能在家呆着是不是,多无聊啊。晚上出去看花灯,多好。”蝉衣侧眸看着他,眸色清清。
          方夙银心中警给大作,偏生只能顺着蝉衣的话答下去,“呵……呵,师妹说的是。”
          “师兄觉得对吧?我也这么觉得!但一个人逛多没有意思是不是?”说到这里,蝉衣凑近了几分,笑着眨眼。
          看着蝉衣这副明显有鬼的神情,又听出她那语气里步步陷阱,方夙银在心里默默挣扎了片刻,暗想她莫不是那天想扯着自己陪她出去溜达溜达?好像这样也不算什么啊,不至于他这小师妹一句一个套吧。
          可是,若不是这个原因,那她这么问是个什么意思?
          百思不得其解的方夙银,只能认命地问,“所以?”
          “所以。”蝉衣笑吟吟道,“我帮你约了晴儿陪你过节。”
          “噗通”一声,是方夙银坠地的声音。


          365楼2014-08-28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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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更我有仇啊啊啊啊啊啊,老吞我楼。


            369楼2014-08-31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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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三十三章 蝉衣想自已定然是被下了什么药
                心里众多疑惑一一掠过,蝉衣面上却还算平静,只是仰头对陆箫乾笑了一笑,道,“陆大公子可是开玩笑呢。”
                陆箫乾也笑,回答却极为认真,“我没有开玩笑。”
                蝉衣仍是笑,眼中隐隐藏着什么,“哦?是么?那陆大公子怎么敢把这种‘好地方’,告诉蝉衣。”
                听到蝉衣的问话,陆箫乾先笑了两声,而后俯身挑起蝉衣落在肩侧的一缕头发,缠在手指上玩着,眸色幽深,“因为,没有我带着的话,你就算走的进来,也走不出去。”
                这话一出,蝉衣有所悟的扭头环视四周,再看了看来时的路,惊讶的发现来时的那条走廊竟然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竹林。
                这……似乎是个什么阵。
                见蝉衣看出了端倪,陆箫乾倒也不遮掩,“怎么样?看出来了吧。刚才我们来的那条路是唯一的路。”
                蝉衣眯着眼看了许久,也凭着五派之中特有的联系感知贺兰千,却半分感觉也无。
                想来贺兰千也应该是跟丢了吧。
                这么想着,蝉衣虽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是不可避免的事。谁也没想到陆家这个地方会布一个阵。
                “陆大公子当真是心细。”许久之后,蝉衣才从陆箫乾手中取出自已的头发,含笑说到。
                陆箫乾淡淡笑着,“自然是心细的。”
                瞧着陆箫乾那一脸阴谋得逞的模样,蝉衣很想上去把他的脸撕掉。当然,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如今,她虽然知道了霍靖可能的藏身之处,却也没办法找到他。
                一来,光这个迷踪阵就够她走了,何况,陆箫乾也只是将她带到这堵围墙前,就算知道后面可能是有密室的,却不知道如何打开。
                在旁好好欣赏了番蝉衣皱眉思索的神情,陆箫乾自觉地胃口吊的差不多了,便走到她身边说到,“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蝉衣转眸一笑,几分清媚,“好。”
                陆箫乾将蝉衣送到她的院子后,便道了晚安离开了。蝉衣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对慢慢走来的人埋怨道,“陆箫乾心眼儿太多了,我大概知道霍大侠在哪里,偏偏没有办法。”她差后走来的正是刚才跟他们跟丢了的贺生千。在听见蝉衣这话后贺生千只是笑了笑道他这个人警愠性太强。虽然没感觉到我的气息。还是会下意识的带着你东绕绕。西转转。为了防止你记路,还故意说了好些废话。”
                闻言,蝉衣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之前还纳闷陆箫乾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现在想来,应该只是为了防止她记路的一个手段。
                她的注意力都放在陆箫乾说的话上,哪里还有心思去记路。
                “所以……那个迷踪阵你没有进去?”这样想着,蝉衣问出了口。
                贺兰千摊手,“他就是故意要甩掉我的,一开始也没想到是个阵,走了没多久就看不见你们了。”说着,他唇边的笑又落了一分,道,“而且,霍大侠到底在不在那里,谁也不知道。”
                蝉衣微微领首,口中却说到,“以陆箫乾有些自傲的性子,想来是真的不错。他就是故意告知我地方,然后,看着我们知道地儿却无法进去的样子,当做调剂生活的玩笑吧。”
                “唔,这个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怎样觉得?”蝉衣看着贺兰千,问到。
                贺兰千想了想,道,“我们先找找吧,然后出去和容疏他们会合,大家一起商议一下。”
                “行。”蝉衣应道。
                “但是。”贺兰千忽而蹙眉,“如果霍大侠真的在那里,没有陆箫乾引路,我们又怎么进得去?”
                听见贺兰千的问话,蝉衣忽然笑了出来,脸上满是得意。她抬起手来,将一个敞开的苛包递给他看。
                贺兰千俯身看了看,有些压抑道,“萤光粉?”
                “嘿嘿,正是。”蝉衣收起荷包,拉紧绳子,拍了拍手道,“之前是不知道,后来陆箫乾说了这是个阵后,我便想起花灯会那日我一时心血来潮买的这袋萤光粉,便一路走,一路洒。到时候。沿着萤先粉走,就决计不会出问题。”
                贺兰千眉开眼笑,万分赞赏,“美人果然聪明。”
                为了怕陆箫乾他们发现萤光粉的秘密,蝉衣和贺兰千商议了一下,寻了一个晚上,由蝉衣拖住陆箫乾,贺兰千则先去走一遍迷踪林,顺道探一探那堵墙如何打开。
                所以,这个时候,蝉衣坐在桌旁,看着对面那个满肚子黑水儿的陆箫乾,思付着该聊些什么。
                “蝉衣!”
                屋外忽然传来年菲菲的叫唤,还有三声“咚咚咚”地敲门声。
                蝉衣起身去开门,见年菲菲端着一盘糕点笑嘻嘻走了进来,乍然看见陆箫乾在屋中,似乎还有些意外,“箫乾哥你也在啊。”说罢,眼神暧昧地在两个人身上移来移去。
                无视年菲菲很有问题的视线。陆箫乾冲她笑了笑,道,“你怎么来了?”
                年菲菲“嘿嘿”笑了两声,将手中的糕点往桌面上一搁,口中说到,“这是才做的糕点,送来给蝉衣吃,也给你们增添点情调。”说到后面那句话话时年菲菲的表情很是让人探究。
                蝉衣走回桌边坐下,看着那糕点,微微眯了眼,没有说话。
                年菲菲又看了两个人一眼。笑嘻嘻拍了拍手返差走到门口作势要出去口中跟着说到“东西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说完这些,她的人已经倒着出了门,视线落在陆箫乾身上,意有所指地说了句,“箫乾哥,加油哦。”说完,便关上了门。
                这话说的蝉衣有些莫名,她抬头看了陆箫乾一眼,见他仍是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眼睛动都没得动一下,便问了句,“什么加油?”
                陆箫乾笑了笑。道。“没什么。吃东西吧。”
                蝉衣看了陆箫乾一会儿,而后也耸了耸肩,颇为无趣地以手肘撑了桌面,顺手拿起一块糕点送进嘴里。
                陆箫乾倒是没吃只是兀自端起一旁的水,默默地喝着。
                贺兰千沿着萤光粉,看寻到了蝉衣去过的地方,在那堵墙附近找寻了半天没找到开关,正找不到头绪时,却因为无意往身后的树干上一靠的时候听见似乎有齿枪滚动的声音。
                他立马跳起,奔到墙面边仔细看了起来。
                一刻钟之后,他微微勾起了嘴角,直起鼻子,已然有了思绪。
                怪不得陆箫乾信誓旦旦蝉衣开不了门,因为第一次进来,确实开不了,需要一些东西。
                而就算准备好东西,也不一定再找得到路。
                这陆箫乾,果然心思够深。
                贺兰千拍了拍再度合上的墙,微微翘起嘴角。
                沿着萤光粉回到自已院中,刚一脚踏进院子里,他却看见有人鬼鬼祟祟站在门口偷听,待走近一看却是年菲菲。
                “你怎么在这里?”
                贺兰千地突然出声,让年菲菲吓得一个转身,当看见贺兰千站在眼前时,面上骤然涌砚一大片慌张,简直是掩都掩不掉。
                “贺……贺兰公子!”
                见年菲菲紧张地看着自己,说话都不顺溜了,贺兰千不禁蹙了眉。
                屋中。
                蝉衣皱了皱眉,忍住抬手要撕扯领口的冲动,很是奇怪为什么突然觉得这么热了。
                她抬眼看了看对面,见陆箫乾仍是气定神闲地坐在原处喝着茶。而她抬手抹了抹自己额头,竟然满身是汗,脸颊手心都开始发热,心跳渐渐加速,整个人像是要煮熟了一般。
                蝉衣忽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马上端起茶杯给自已倒上一杯,却在倒水的时候,连手都在发抖。手心一片滑腻,像是连茶壶都握不住了。
                忽然一只手覆在她的手上,她猛地抬头,有些模糊地视线中,陆箫乾的眼竟然好似格外吸引人。
                “我来吧。”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却是难得悦耳。
                而现在,更可怕地是,蝉衣不禁连抽回手的力气都没有,却是愈发想靠近陆箫乾,好似能从他那里获得一丝慰藉。这一刻,蝉衣再迟钝也知道,自己定然是被下了什么药。


              372楼2014-08-31 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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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 纠葛卷 此心与谁说 第三十七章 我要的只有你,你给不给得起
                  方夙银看了蝉衣一会儿,也能体会她的心情,便点了点头,道,“好,那你好好照顾师傅吧。我去熬药。”
                  蝉衣颔首,在床边坐下。方夙银出了房间,屋中一时安静下来。
                  蝉衣低头看着容疏那惯常嬉笑的脸此刻一片静默,心头如针扎般疼痛,许多忽略的细节一一从脑海中浮现出来,慢慢漫过脑海。
                  过了好一会儿,方夙银端着熬好的药回来。蝉衣忙将胳膊伸到容疏的脖子下面,将他的头抬起一些,另一手接过方夙银手中的药送到容疏口中。随着药碗的倾斜,第一口药从容疏削薄的唇上流过,却一点都没进去。
                  “师傅喝不了药,怎么办?”看着这般情形,蝉衣忙把药碗端平,侧眸着急的看向方夙银。
                  方夙银想了想,道,“大概只能强灌了。”
                  “这——”蝉衣面色为难,看着容疏这样子,着实灌不下去。
                  方夙银看出蝉衣的为难,便开口道,“我来,你扶着师傅。”
                  蝉衣点头,将容疏抱起一些。方夙银伸手捏住容疏的嘴,一点一点往他的口中灌着药,又生怕他无意识的吐出来,只能喂一口,就将他的下巴往上仰一分。
                  这一碗药好不容易喂完,蝉衣和方夙银倒是累的满头是汗。将容疏放平,又细细地盖上被子,蝉衣跟着方夙银走到桌边,各自倒了杯水,然后面对面坐了下来。
                  “这药是陆箫乾给你下的?”一杯喝完,方夙银看着蝉衣,问出了口。
                  蝉衣想了想,道,“今晚是为了方便贺兰千去熟悉迷踪阵,顺便看看怎么将霍大侠救出来,所以我是突然叫陆箫乾来的。又是在我的房中,想他应该没什么机会下药。”
                  “那会是谁?”方夙银眉头微皱。
                  蝉衣沉吟了片刻,说到,“如果猜得没错,菲菲中途来送过一些糕点,药,应该是下在那些糕点里。”
                  “年菲菲?”听到这个名宇,方夙银倒是很显意外,“她怎么会给你下药?!”
                  轻轻笑了笑,蝉衣双眸眯了起来,一线暗色滑过眼中,“之前是我自已没注意,现在想来,应该是陆箫乾给菲菲暗示了。在菲菲的认知里陆箫乾对我可真是矢志不偷。”说着,蝉衣便将那日她和贺兰千躲在树手听见陆箫乾和年菲菲说话的事大致讲了一遍。
                  那天见他们在一块儿说着什么,蝉衣本来就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一直没想通是哪里不对。现在想来应该就是那次陆箫乾给了年菲菲一些暗示,让她“撮合”他们。
                  听到这里,方夙银将茶杯往桌上一搁,语气愤怒,“卑鄙!”
                  见方夙银如此,蝉衣倒是笑了一笑,只是这笑容不太好看,“都说陆家是武林正道,我瞧着这陆箫乾用起旁门左道来倒真是熟练。啧啧,想来他应该是投错了胎。”
                  方夙银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而后,他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到,“所以你们确定霍大侠就在那个迷踪阵之中。”
                  “确定。”
                  方夙银颔首,“那好,等师傅醒过来,我们去将他救出来。”
                  方夙银走后,蝉衣便回到了容疏床前,在床边放置了一个软垫后就坐了下来,双臂交叠搁在床边,抬眼静静看着容疏。
                  她想好了,这一路来走的如此辛苦,等容疏醒过来,她说什么都不会再放弃。
                  人易得,心难得。
                  容疏如此待她,比任何都珍贵。
                  “蝉衣……”
                  蝉衣正看着容疏出神,忽然听见低低的唤声。她愣了一下,直起身来,又听见一声微弱的,“蝉衣……”
                  蝉衣心头一跳,忙撑起身子去看容疏。见容疏仍是紧闭着眼眉间却隐隐显出皱痕,而抿着的唇正一开一合,自已的名宇又一次从容疏口中出来,好似游丝。
                  心头一阵一阵地抽,蝉衣伸手握住容疏搁在被外的手,探起身子对着容疏说到,“师傅,我在这里,我就在你旁边,你睁开眼看看!”
                  方才方夙银和她说过,大夫说了,若是容疏能在今夜醒过来就好,若是醒不过来……事情就有点严重。
                  可是现在,容疏一声一声地唤着她,却偏偏睁不开眼。蝉衣心头着急,也一遍一遍地说着话,也看不见容疏睁开那双深深的眸子,笑着对她说,小蝉衣这么着急做什么。
                  若是知道这药如此霸道,她宁愿自已内力全散,体力透支,也决计不肯让容疏承受一点。
                  蝉衣低下眼,眼中泛着微微的温意。
                  若是知道如此,大不了就是相亲,她怕什么。
                  这一夜过的极为煎熬,到蝉衣撑不住趴在容疏身上睡过去时,容疏仍是没有睁开眼。
                  而蝉衣这一觉睡得也不踏实,醒醒睡睡,一直记挂着容疏有没有醒过来,两个时辰不到,蝉衣便睁开了眼,再不肯闭上。
                  外面天色渐渐变成灰色,大约是要到破晓了。
                  蝉衣将容疏的手放进被子里,起身走到桌边给自已倒了杯水。又怕容疏起来口渴,想着凉水伤身,便又叫醒小二给打了壶热水,才又折回房中。
                  回来的时候,容疏还没有醒过来。蝉衣看着窗外的天色,想着若是天亮之前,容疏还醒不过来,她该如何。
                  就在这满脑子杂绪的时候,一阵轻微的咳嗽声冲破她的思绪,清晰地落在耳里。蝉衣身体一顿,下意识的扭身去看容疏,惊喜的发现容疏紧闭的眼轻轻动着,长睫微颤,似乎有清醒过来的征兆。
                  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从心头窜出,蝉衣俯下身,牢牢盯着容疏的眼。撑在身侧的手都在微微发抖控制不住。
                  一分,一秒,蝉衣不知道为什么,坚信容疏会醒过来,眼睛都不敢眨地看着他,直到眼底都发酸发涩,她终于看见容疏的眼微微一动,而后,缓缓睁了开。
                  熟悉的黑眸印在眼里,蝉衣咬住唇,连呼吸都放的缓慢。她清楚的看见容疏眼底那一阵迷茫,像雾气一般弥漫在眼中。
                  “师傅。”轻轻唤了一声,蝉衣抿紧唇,等着容疏的反应。
                  听见蝉衣的声音,容疏的视线慢慢聚拢,待看见上方这张熟悉的面容时,有些疲倦地扯了扯唇,哑声说到,“蝉衣……你没事就好。”
                  想过许多容疏醒来时会说的话,甚至还想过他像之前一般,怕她看见身上的伤,不肯见她。可是,却没想到他见到她苇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蝉衣,你没事就好。
                  在他昏迷这么久之后,醒来第一句话,却仍是关心着她的安危。这一瞬,好似有什么直冲上来,惹得她鼻尖发酸,眼眸微微发热。
                  “师傅……”哽咽着俯身抱住容疏,蝉衣将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都在微微颤抖,“你终于醒了,你终于醒了。”
                  听见蝉衣声音呜咽,容疏抬手抚了抚她的背,笑道,“就是睡得久了些……这么担心做什么。”
                  蝉衣摇着头。“他们说,你若是今晚醒不过来,便也可能永远醒不来。”
                  这话,她终是不敢说,只是抬起眼,眼底红红的一片,“师傅,你身上的伤我都清楚了。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听到这话,容疏的手微微一顿,“你……”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蝉衣俯身来吻他。他下意识的偏过头,眼中微微涩意,“蝉衣,我的身体我很清楚,怕是——没有能力给你你想要的。”
                  蝉衣去伸手好过他的脸,双眸直直盯着他的眼睛说到,“我要的只有你,你给不给得起?”
                  乍然听见这么一句话,容疏黑眸中一瞬微顿,而后,像是有谁点了烟火,一瞬眸中星辰灿烂。
                  “我——”
                  见容疏还想说什么,蝉衣才不等他说完,俯身便堵住他的唇。如上次一样,那药味顺着想贴的唇漫进口中,蝉衣皱了皱眉,刚想吐槽一句,却感觉本是任她“采撷”的唇终于有了回应。
                  鼻息相接,呼吸相缠。
                  若是真的有个万一,她陪他便是。
                  天界、地狱,何所畏慎。


                376楼2014-08-31 13: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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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归宿卷 共与谁人老 第一章 蝉衣啊,可不要乱摸
                    一道闪电划过,接着雷声轰隆,再之后,便是瓢拨大雨倾盆而下。
                    蝉衣推门进来,头发尾端还滴着水,衣裳上映透水渍,可见外面的雨有多大。
                    听见推门的声音,容疏转过身来,见是蝉衣倒有些奇怪,“蝉衣?”
                    蝉衣笑吟吟走到他身边,取出药瓶,然后看着容疏说到,“我来给师傅上药啊。”
                    容疏嘴角抽了抽,道,“不是夙银么?”
                    看着容疏的样子,蝉衣走到他面前,抬手就去拉他的衣服,口中跟着说到,“师傅难不成还害羞?”
                    眼疾手快地握住蝉衣的手,容疏的眼眸一转,便有笑意漫了出来,“你这是在报我那日看见你肩膀的仇么?”
                    说到这个,蝉衣骤然想起之前她问容疏,自已中了知春散的那天有没有做出什么……咳咳,不太好说的事,于是,容疏就说了她自已扯掉自已衣服那一遭。当时,她就抽了抽嘴角,默默遁走了。
                    而现在——
                    蝉衣一边收回手,一边眼神乱飘道,“师兄说先去陆家看看,晴儿跟着去了。如今就我和月纤两个人,让谁给师傅上药,选吧。”
                    没料到是这么个情况,容疏愣了下,见听见蝉衣阴测测地说,“难不成师傅想让月纤来?”
                    无奈扶额,容疏的声音很是低沉,“我去*。”
                    蝉衣在后面笑的一派得意。
                    知春散的恶毒之处,不仅在于吞噬内力和体力,更让容疏本是结痂的伤又裂了开。所以,这几日,方夙银每天都要来帮容疏上药。
                    在床边坐下,蝉衣看着容疏身后那道斜长的伤痕,脑中又一次出现方夙银说过的那个场景,心中便有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
                    取出碧绿色的膏药,她用手指均匀抹在一旁那道剑伤之上。这道横粱砸出的伤痕,因为时间久远,这次倒没被知春散给刺激的裂开。
                    剑伤并不长,所以很快就抹好了药。可蝉衣却没离开,反是看着旁边那道斜长的伤痕,不自觉的用手去触碰。
                    凉凉的感觉顺着脊背而下,从背后瞬间窜起一道酥麻的感觉。容疏咳嗽一声,半转过头来对蝉衣说到,“蝉衣啊,可不要乱摸啊。”
                    蝉衣压住心头的难受,低低笑了声,收了药瓶站了起来。身后传来容疏穿衣的声音。
                    “咚咚咚。”
                    突然的敲门声划破这一时的安谧,蝉衣走过去开门,见方夙银站在门口。
                    “师兄回来了?”见着方夙银,蝉衣下意识地开口想问情况怎么样,却见方夙银对她摇了摇头,然后侧了侧身,让出身后的人来。
                    年菲菲。
                    “蝉衣……”一身粉色衣裙的年菲菲撑着伞站在巨大的雨帘之中,鞋面上已经落满了水,而她的神情被这雨水氤氲的有些沉重。
                    “菲菲?”乍然看见年菲菲出现在这里,蝉衣很是意外。
                    年菲菲握着伞的手紧了紧,才嚅嗫着说到,“我是来道歉的。”
                    听到这话,蝉衣顿了顿,却是微微笑了笑,说到,“外面雨大进来吧。”
                    年菲菲点点头,收了伞跟着蝉衣进了容疏的房间,刚好容疏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两个人一见面。年菲菲忽然朝容疏弯了身,一宇一句说到,“容先生,对不起。如果不是我给蝉衣下药,也不会害的你这样。”
                    关于知春散到底是谁下的事,容疏其实并不太清楚。自醒过来,都是被人问着身体,倒忘了去问具体是怎么回事,只隐约知道和陆箫乾有关。但现在听到年菲菲的话,他也猜出了一三。
                    “我的身体都教给蝉衣去管了,她若是原谅,我便原谅你。”容疏微微笑着在一旁坐下,视线微抬,落在蝉衣面上。
                    听到这话,年菲菲转头看向蝉衣,“蝉衣我……”
                    “好了。”蝉衣拉着她坐了下来,“大雨天还跑过来,也不嫌麻烦。”
                    年菲菲低了头,很是愧疚道,“那天你被贺兰千带走后,我也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你,只知道大概是做了错事。直到今天看见你师兄,才知道不禁害了你,还害了你师傅,便央着你师兄带我过来。蝉衣,真的对不起,你……你打我骂我都好,千万别讨厌我行不。”
                    蝉衣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看了容疏一眼后说到,“如果不是你的药,有些事,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呢。菲菲,我不会讨厌你的,只希望你下次别再做这种事,毕竟你真正害的是我师傅。”
                    听到蝉衣的话,年菲菲连连点头,“我知错了,我再也不会做这种害人的事。”
                    蝉衣也笑着颔首,“嗯。我知道这药是陆箫乾怂恿的你,所以,我可以不怪你,但陆箫乾我绝对不会原谅。”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蝉衣的眼中有寒光毕现,让年菲菲心头惊了一惊。
                    到容疏好的差不多的时候,蝉衣提出要回陆家救出霍靖。
                    之前她和贺兰千已经把在陆家打听到的事说给了几人听,也猜测当时霍靖肯定是发现了端倪,打算先假装离开,再折回来,之后才被抓住的。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年菲菲说,确实是看见霍靖离开的。
                    然而,要救人,自然光靠一个人是不行的。蝉衣提议让她和贺兰千、方夙银一起去,但裴晴一定要跟着方夙银,所以就定了四个人。
                    容疏因为身体原因,被强行留了下来。虽然蝉衣对月纤很是反感,但她也知道,月纤定然会好好照顾容疏,所以,便让她也下来。
                    其他四人赶着夜色,一路到了陆家。
                    因为知道机关开启的方法就只有贺兰千一人,而走过迷踪阵的是他和蝉衣,所以,由他们打头阵,方夙银和裴晴断后。
                    一路安全无虞地到了迷踪林,贺兰千和蝉衣二人沿着上次做的记号到了那堵围墙前。贺兰千将随手带到的石头扔在门口。然后示意蝉衣走到上次他靠过的那棵树旁,推一下。
                    蝉衣照做,刚一推动,就听见齿轮转动声。她转过头,见围墙大开,而贺兰千马上将石头卡在门口。
                    “果然好神奇。”看见这一切,蝉衣走了过来,不由得赞叹道。
                    贺兰千起身拍了拍手,笑道,“知道我为什么带石头了吧。可不是拿这个当暗器。”
                    知道贺兰千在反驳她之前笑他的话,蝉衣探手耸肩,摇头道,“和我无关,谁叫你之前要卖关子的。”
                    贺兰千也笑了笑,示意她进去,自已则守在门口。
                    这石门在开启后会自动关和,而里面并没有开关,唯一的开关就是那棵树。这就是为什么陆萧乾敢带蝉衣一个人来的原因。
                    就算她会打开这机关,也不能进去。
                    所以,贺兰千在上次发现机关的原理后,便带了一大块长条石过来,以此抵着石门关合。
                    但这长条石撑不了多久,因而,必须速战速决。
                    蝉衣从石头卡出的缝隙中走了进去,刚进去的时候,还有一些外面透进来的光,可越往里走,越是黑暗。
                    一路走到快没有光明的地方,蝉衣掏出准备好的火折子,擦亮,四处拨索了番,果然在墙壁拐角处发现一个火把。
                    点亮火把蝉衣举着火把四处看,只见这密室进来是一条长长的甬道,要走好一段路,才发现一间四方开来的房间。
                    想来,霍靖就在里面。
                    这么想着,蝉衣加快了步伐,匆匆进了房间,却见这房间一侧有一排木条组成的门,就像是牢房一般。
                    她心头一跳,过去一看只见门后坐着一个人,看身形,有些像是霍靖。
                    “霍大侠!”蝉衣将火把举的近了些,火光罩上那人的脸,惊得他抬起头来。
                    果然是霍靖。
                    蝉衣正暗喜,想着如何打开门,却听见霍靖惊呼一声,“小心!”
                    结果还没反应怎么回事,蝉衣就觉得后颈一痛,最后只看见手中的火把落在地上,那一瞬光线暗下。


                  377楼2014-08-31 1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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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归宿卷 共与谁人老 第四章 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熟悉的声音从石门之外传来,蝉衣的身体微微一顿,转头看向外面。
                    只见一片烟尘之中,容疏一身浅青色长衫站在外面,月光从他头上倾泻而下,整个人好似发着淡淡的光辉。他散在身后的长发被风刮起,如水墨一般在他脑后铺泻开来。而他那双深墨般的眼,穿透这夜色火光,穿透这满面灰尘,直直落在蝉衣面上。
                    那一双瞳仁里,没有焦急,没有担忧,只有温润无比的笑意。
                    一如这些日子以来,他每一次看向她。
                    蝉衣忽然心头一阵温柔。她一脚跨过卡在石门间的长条石,直直走到容疏面前,仰头笑着唤了声“师傅”。
                    容疏笑着抬头替她理了理头发,慢慢说到,“就知道你没事。”说着,他偏过头,越过蝉衣看向她身后跟着出来的霍靖,“霍大侠。”
                    霍靖冲他抱了抱拳,口中说到,“谢过容公子了。”
                    容疏笑着点点头,再度看向蝉衣说到,“贺兰千和夙银在外面拖住陆萧乾的人,我们趁现在快走。”
                    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多耽误一刻,就有可能三个人都被困在这里。蝉衣二话不说,朝容疏点了点头就朝迷踪阵的唯一出路走去,刚走了两步,却被人从后揽住腰。
                    蝉衣诧异扭头,看见容疏笑的慵懒的脸,而他的目光,却是落在身后一步之隔的霍靖身上,“霍大侠内力应该没有受制吧?”
                    霍靖颔首,反问道,“是要用轻功出去?”
                    容疏笑意浅浅,但眸色却暗沉,“为了防止我们救人,陆萧乾早就命人将荧光粉清理掉了。幸得贺兰千记得路线,但如今走那条路显然不安全,所以从迷踪阵上方出去比较容易。”
                    “好,我知道了。”说完这话,霍靖就飞身而上。
                    容疏低头看了蝉衣一眼,嘴角轻勾,手下用力,蝉衣被他拉过去一分,身边人身上的清苦药味扑面而来,同时,她的脚下也腾空而起。
                    被容疏带着一路飞身而去,蝉衣低头看着下面,果然不见那条用荧光粉铺出的路,不禁在心里头将陆萧乾诽谤了一百句。
                    “看什么,也不怕掉下去。”就在蝉衣努力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容疏淡淡的声音被风吹进她耳里。
                    她拍起头来,月华之下,容疏的侧面精致的不可思议。她微微眨了眨眼,就看见容疏嘴角轻轻勾起,呈现出一道愉悦的弧度。
                    蝉衣也笑了,往他怀中更靠近一些,放心将自己的全部重量都交给他。
                    即便,她的轻功比霍靖都还好。
                    到三人出了迷踪林时,不远处还是一片火光,隐隐有刀剑声传来,穿透夜的宁静。
                    知道贺兰千和方夙银还在那边和陆家人交手,蝉衣下意识的往贺兰千他们所在的地方走去,却被容疏握住了胳膊,“贺兰千和夙银足有自保的能力,我们先回去。”
                    听到这话,蝉衣身体微微一顿,有些奇怪的转过头来。
                    她之所以会奇怪,倒不是容疏这话有什么问题。贺兰千的武功到底达到怎样的水平,蝉衣并不清楚,但她知道他肯定不差便是。而方夙银,据蝉衣了解的,也不是一个轻易就能伤到的人。
                    所以,容疏这话,蝉衣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而真正让她觉得不对劲的,是容疏的声音。
                    语调极低,有些没有力气一般,尾音散在风中。
                    蝉衣这才后知后觉方才容疏开启石门,又强行运力带着自已离开迷踪林,定是耗费了极大的内力。这对如今的他来说,很有些困难。
                    这么想着,蝉衣不由得反手握住容疏的手,着急问到,“师傅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容疏冲她摇了摇头,道,“暂时没有。我们先回去比较重要。”
                    记挂着容疏的声音,蝉衣也不敢多呆,连忙和容疏、霍靖离开了陆家,朝容疏下榻的客栈奔去。
                    而容疏在握着蝉衣的手走进自已房间的那一刻,忽然手上一松,整个人像脱力一般往后栽去。
                    幸得蝉衣一直关注着他,突然见他这般动作,当下紧紧抱住容疏,整颗心都空了一下。
                    “师傅,你怎么样?”扶着容疏在一旁小心坐下,蝉衣低头看他神情时,才发觉就刚刚一刻功夫,自已脑门上全是汗。
                    容疏抬眼看了看她,轻轻笑了笑,说到,“没什么大事,就是头有些昏。”
                    蝉衣还想再问什么,容疏捏了捏她的手,说到,“你且出去看看,贺兰千和你师兄回来没。”
                    听到容疏的话,蝉衣先在原地站了片刻,见容疏没有什么异状,才出去等着贺兰千和方夙银二人。
                    半个时辰后,贺兰千和方夙银安然无恙的回来。两人见容疏将蝉衣和霍靖都带了出来,很是大松了一口气。
                    而这一夜的折腾让几个人都很累,便在见过面后,都各自回房去休息。
                    天边暖阳高悬,蝉衣坐在走廊上,整个人却觉得心里都是冰冷的。
                    今早醒来,因为记挂着昨晚容疏的表现,蝉衣一觉醒来就匆匆去见容疏,却在刚到他门口的时候,看见月纤送大夫出来。
                    见了大夫,蝉衣上前几步,想要问些什么,却被月纤拦住。
                    “你什么意思?”轻轻眯起眼,蝉衣看向月纤,神情不耐。
                    月纤冷冷看了她一眼,说到,“想知道什么,我一会儿和你说。”说完,就亲自送那大夫出去。
                    蝉衣没有马上进屋,而是在院子中等着月纤回来。没一会儿,月纤那身浅杏色长裙便出现在视线之中。
                    “师傅的身体怎么样?”
                    看着月纤朝自已走来,蝉衣也不罗嗦,直接开口问到。
                    月纤走到她面前,眼里一片寒霜,“你知不知道,方才大夫和我说了什么。”
                    蝉衣看着她,没有说话,等着她开口。
                    月纤“哼”了一声,语气发冷,“大夫说,容疏的身体旧疾未愈,又被药冲击了内力,导致气息混乱。本来好好调息,再好生休养了几个月,就算不能恢复个十成十,恢复七八也是可以的。偏偏他为了去救你,强行用了内力,导致整个人休内一团混乱,别说恢复十成十,能不能活个十年都是个问题!”
                    听到这话,蝉衣脑中轰然一震,好似有千百块石头突然砸向她的脑袋,将她整个人、整个思维,砸的分崩离析。
                    “蝉衣!你还有脸站在这里?!要不是你,容疏怎么会成这样子?!青水丢着不管,千里迢迢到中原来找你,还为你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你说,你怎么还好意思站在这里!你是要将你师傅生生害死是不是!”
                    月纤的话像是利刃一般迎面刺来,说是鲜血淋漓都不为过。蝉衣缓缓抬起眼来看她,只瞧得见她那张有些扭曲的脸,那眼中的恨意清晰的扎到她眼中。
                    她浑身僵硬。在月纤冲她扬起手的时候,她都不曾发觉。直到一股气流击偏了月纤的手后,又从她脸颊擦过,她才将涣散的视线收了回来。
                    房间门口,容疏披着外衣站在门口,黑沉沉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瞬间寒意噬人,“月纤,我和你说过,这世间,我再也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蝉衣,包括我自己。”
                    蝉衣的眼动了一动,直直看向容疏那苍白的脸,眸中有隐约的暗色轻轻浮起。
                    被阻止了的月纤虽是气恼,可她毕竟更顾念容疏的身体,当下转过身,皱眉道,“都这样了!你还动用内力!”
                    容疏握拳抵在唇边咳嗽一声,没有说话。
                    月纤暗暗咬了牙,上了台阶过来,伸手要扶他。容疏偏身避过,眼神却看向蝉衣。
                    而蝉衣只是站在原地,一双凤眸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压抑,人也没有动。
                    容疏因为身体的缘故,站不久,只能由着月纤扶着走了进去。房门在他身后合上,而蝉衣只是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一瞬心头如狂草。
                    她以为她能好好照顾容疏,却没想,反是害了容疏。
                    坐在走廊之上,蝉衣抬头看着天空,心里挣扎的厉害。


                    381楼2014-08-31 1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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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归宿卷 共与谁人老 第五章 一刻情动
                      这一天过得极为煎熬。
                      直到入夜之后,蝉衣才回到容疏房间门口,比起下午的失魂落魄,她似乎已经想通了,此时脸上恢复了镇定。
                      天空上繁星点点,蝉衣刚往门口走了一步,正好月纤推门出来,乍然看见她过来,不由得蹙紧了眉,说到,“你怎么在这里?!”
                      蝉衣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客栈是你开的么?还是屋里的人是你的师傅?”
                      听见这话,月纤脸色一变,还要再说什么,却听见屋里传来容疏低低的声音,“蝉衣,进来吧。”
                      听见容疏的声音,蝉衣朝月纤轻轻勾了勾唇,举步上了台阶,从她身边擦走了进去。
                      “师傅。”进了屋中,蝉衣轻唤了一声,朝里间走去。
                      容疏仍是披着外衣,靠在床边,见蝉衣进来,抬头对她笑了笑,道,“过来坐吧。”
                      蝉衣点了点头,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低着头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师傅,我……”
                      “和你无关。”容疏微微笑了笑,接着说到,“不要想那么多。我本就比你大许多,早走,也是注定的。”
                      “师傅!”乍然听见容疏说出这话,蝉衣调好的情绪又再度翻腾起来。她伸手握住容疏的手,抬眼时眸色坚定,“就算你只活的了明天一天,蝉衣也要陪在你身边。如果你再推开我,我马上死在你前面!”
                      这是蝉衣想了一下午的决定。
                      这一路走来极为辛苦,从她单方面的付出到容疏为了她抢亲,从她一片心灰意冷到两人互相坦白,从好不容易走到现在却被告知容疏或许命难久矣,每一步,不是泪,就是血。
                      可是,蝉衣撑下去了。
                      之前或许是那点不甘愿支撑着她,而如今,却是容疏那一句坦白,撑着她。
                      “师傅,若是你现在放弃,那么,蝉衣也没有力气撑下去了。”蝉衣紧紧攥着容疏的手,抬起的眼眸中,水色迷蒙。
                      她可以接受容疏一直不给回应,至少她能死掉心。可如今明明二人都有心,却因为大夫一句断言而生生被放弃,蝉衣不能接受。
                      看着蝉衣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眸,听着她微微哽咽的声音,容疏薄唇翕合,狭长的凤眸潋滟而深邃,流转着让人动容的颜色。
                      “蝉衣。”他轻轻唤她,声音低的像是可以沁出满心柔情,“若是你决定了,陪着我到生命最后。我便到死也不会再放手了,你,确定么?”
                      蝉衣重重点头,眼角坠下一滴泪,而她却笑了。
                      容疏也笑了,漆黑瞳仁凝成两汪深潭。他缓缓抬起手来,手指轻抚过蝉衣的脸颊,指尖下的感觉似乎让他此生都不想再放手。
                      微微倾身,轻柔的吻落在蝉衣的眉间、眼角,再慢慢下移到脸侧,唇上。蝉衣闭上眼,抬起脸来,握着容疏的手转而环上他的背,慢慢地回应起他的吻。
                      再熟悉不过的轻抿重吮,一点一点落在她唇上。蝉衣微微张开口,两人的呼吸缠绕,热气拂过肌肤,唇舌交缠中,脸颊也渐渐泛了红。
                      这一吻吻的细致而缠锦,容疏微微离开她的唇,却并没有抽身离开,而是转而吻上她的下颌,又渐渐移至她耳边。
                      感觉到耳边的热气,蝉衣的手微微收紧,朝后仰起头来,露出优美的颈部线条,而容疏的唇便沿着线条慢慢下移至脖子上。
                      蝉衣半闭着眼忽快忽慢地呼吸着,感觉衣领似乎被扯开,那微微的热度落在锁骨之上,并在那里流连不返,呼出的热气激起细密的疙瘩。
                      微微张口呼吸着,蝉衣半睁开眼,见容疏披在身上的外衣早就滑落在他身后,而他的中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自已扯松了带子,露出一片光滑的肌肤。
                      看着这块毫无伤痕的皮肤,蝉衣忽而想起他身后那道斜长的伤痕,手不禁缓缓抚上,心头泛起酸涩。
                      感觉到蝉衣手指按住的地方,容疏微微顿了一下,却也将她揽紧一分,抬头再度吻上她的唇,意带安抚。
                      蝉衣轻轻笑了,媚眼流波,晃过容疏的眼,亦将他一双深邃到看不见底的眼眸耀的一片情动。
                      薄薄的中衣从身上滑落,一抹嫣红映入容疏的眼。他微微敛了眸,手掌从蝉衣的腰间往上抚摸,人也跟着倾身吻在她的后颈。
                      可下一刻,他却忽然顿住了。
                      轻轻拨开蝉衣落在身后的发,那片光裸肌肤之上,一块红色印记格外引人注目。
                      在蝉衣蝴蝶骨之下,腰背之间,有一处小小的胎记,暗红色,蝴蝶形状。
                      容疏微微眯起眼,脑中忽然浮现霍靖曾经和他说过的话。
                      “那个小女孩身上有个蝴蝶形的胎记,蝉衣说她不曾看见过,而容公子是将蝉衣带大的人,霍某想问一问容公子,可否在蝉衣身上看见过那样的胎记?”
                      虽然在捡到蝉衣的时候,容疏就知道她的身世可能不简单。而霍靖上次和他说过这些话后,他不是没有怀疑过。
                      只是,他希望他的蝉衣,真的只是普通的女子,没有所谓的家仇,不要手染鲜血。
                      手指轻轻抚上那只小巧的蝴蝶胎记,容疏本是染上一点情欲的眼骤然清朗。
                      难怪蝉衣一直看不到,腰背之间,蝴蝶骨之下,本就是自己不太看得见的地方,何况又这么小,蝉衣自然不会想到那所谓的蝴蝶状胎记会在这个地方。
                      如此说来,蝉衣真的是被薛通灭门的那户人家那唯一一个幸存的小女孩了。
                      见容疏突然停住,蝉衣半转过头来,一双眸子水波潋滟,“师傅?”
                      容疏拾起落在床上的中衣,慢慢替她穿上,口中轻声说到,“我方才没控制住。”
                      这话被容疏用低哑慵懒的语调说出来,格外惑人。蝉衣低垂了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低声道,“其实蝉衣……”
                      容疏拿手挡了她的话,低眸时笑的温柔,“既然霍大侠已经救出来了,和我回青水吧。”
                      闻言,蝉衣动了动唇,唇畔摩挲过容疏的掌心,让他念及方才那旖旎的一幕。
                      “不过,蝉衣,你的房间已经烧成了灰烬,不如和为师一起住吧。”轻轻挑起眉梢,容疏长长的凤目中写满了笑意,唇角淡淡的一勾,便夺去了所有的风华。
                      亦夺去蝉衣所有的心神。
                      “好。”蝉衣妙眸低转,忍不住含笑轻叹。
                      抬手将蝉衣揽回怀中,容疏看向桌边的烛火,眼中被映的透亮。
                      让蝉衣避开这些仇恨的最好方法,就是远离这里。
                      “咚咚咚。”
                      贺兰千走到门口,拉开门,看见蝉衣笑吟吟站在他眼前,心情极好地和他打招呼,“早啊。”
                      往旁边让出一条路,贺兰千摇头笑道,“拜托,都什么时辰了,还早。”
                      蝉衣笑了几声,走进屋中,身后传来贺兰千的问话,“你昨晚在容疏房中照顾了他一晚?”
                      其实贺兰千这话并没有什么问题,可蝉衣就很自然地想起昨晚差点那什么的画面,眼中微微顿了顿,但脸上还是一派笑意,“是啊。”
                      贺兰千点点头,走到她面前,抬手指了指桌上的茶壶,说到,“要喝水就自己倒。”
                      “哎,懂不懂进门是客啊。”蝉衣抬眼看他,笑意盈盈。
                      贺兰千在她对面坐下,耸肩道,“你我二人还客气什么。”说完,他又问,“找我有什么事么?”
                      “嗯,确实有事。”蝉衣在他对面坐下,“明天,我会和师傅一起回青水。”
                      “哦。”贺兰千的表情很是镇定,像是早料到一般。
                      蝉衣倒是有些意外,“贺兰千,你——”
                      “我说了,做夫妻不如做知己,你我二人现在不挺好的么。再说,咱们那婚事做不得数,最后一拜没拜成,你不用计较这么多。”贺兰千面色坦然,心里那一点点暗淡终是没让蝉衣知道。
                      看着贺兰千这般,蝉衣笑了笑,道,“我答应过的,有时间会陪你游山玩水,这句话作数。”
                      贺兰千笑了一声,道,“我记得。正好,我也很久没回派里瞧瞧,干脆和你们一路好了。”


                      382楼2014-08-31 1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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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归宿卷 共与谁人老 第七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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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来,当年他们三人虽然齐名江湖,可霍靖熟悉的,只是一个陆振,却不怎么见过薛通。
                        何况,二十年的时间,纵使曾经见过,如今也不一定还认得出来。
                        时光是强大的,一个人的容貌,也会被岁月打磨的面目全非。
                        “薛兄。”心头思绪万千,霍靖只是抬起手,回了一礼,礼貌而客气。
                        这厢,气氛古怪,另一边,陆家父子更是古怪。
                        陆萧乾显然被陆振的话给震惊到了,一时愣怔在原地,无法接受。
                        不曾想,他为此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甚至准备为了陆振而拿这么多条人命隐瞒,却没想,从头到尾,他都是错的。
                        可想而知,这一刻陆萧乾的心里是个怎样的七零八落。
                        陆振却没再和陆萧乾多说什么,他只是走到蝉衣几人的面前,躬身朝他们鞠了一躬,神态歉疚,“我儿任性,为此多次给诸位添了麻烦,很是抱歉。陆振代子向霍兄在内的诸位大侠赔个不是。还请诸位看在陆振的面子上,原谅吾儿这几次的不对。”
                        虽然陆萧乾的几次作为让蝉衣很是不爽,但看着陆振如此诚恳的躬身向他们道歉,蝉衣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之前对陆萧乾的恼火此时早已刷刷降了下来。
                        而一旁的霍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转头看向一旁的贺兰千,又看了看蝉衣。
                        说到底,几次三番被陆大公子惹炸毛的其实只有蝉衣而已,而顺带被炸毛的姑娘给牵扯来了的,也就是贺兰千了。所以,这最后的决定权自然在他们手上。
                        见霍靖看向自己,贺兰千摊了摊手,朝蝉衣看了一眼,示意看她的决定。
                        而这个时候,蝉衣其实很纠结。
                        陆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替他儿子请罪,着实让蝉衣不忍拒绝。可是,陆萧乾就以为他那莫名其妙的理由将自己狠狠地折腾了一次两次,就这么平淡的落幕了,着实让她心里不舒服。
                        “蝉衣。”
                        就在蝉衣犹豫不决又不廿心的时候,马车里传来低低的一声。纵使那声音并不大,可蝉衣还是听的清楚,很听话的就靠了过去,“师傅?”
                        容疏并没有出来,而是隔着车帘子和她说了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
                        闻言,蝉衣神情微微动了动,好似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向陆振回了一礼后,说到,“既然陆老爷都这么说了,我这做晚辈的若是再揪着不放也实在是太不礼貌了。这样,让陆大公子和我道个歉,这事儿,蝉衣也就不追究了。”
                        听到蝉衣的话,陆振忙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而陆萧乾也不是一个不识相的人,何况这事儿说到底一开始便是自己的不对,所以,在听见蝉衣的话又看见陆振的眼神之后,他也不犹豫,几步走到蝉衣面前,躬身朝她微微行了一礼,也算的上是诚恳的说到,“因为一些误会,萧乾对蝉衣姑娘多有冒犯,还请原谅。若以后你还有机会来蕲州,萧乾必然盛情款待。”
                        啧啧,这两次的“盛情款待”已经让蝉衣很有阴影了,再来一次,她估计连小命都会被款待没了。
                        心里虽然这么诽谤着,但蝉衣肯定不会这么说。她只是笑着点了点头,说到,“之前在陆家也算是白吃白住了一段日子,如此,就扯平了吧。”
                        陆萧乾也笑了一声,转身做了个手势,那些黑衣人领命归队。
                        看见这一条回到漓城的大路终于通畅起来,蝉衣很是感动,同陆振几人略略告别之后,便返身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之后,蝉衣到了容疏身边坐下,看了他那张微微有些白的脸,好奇问到,“师傅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
                        听到这话,容疏不由得笑了一声,问到,“为师什么时候不客气了?”
                        私下容疏虽然已经不对蝉衣自称“为师”了,但外人面前,他的称呼还是没有改。
                        蝉衣笑了笑,说到,“这么轻易放过陆萧乾,实在不像师傅的风格啊。”
                        “为师哪有那么睚眦必报。”容疏轻哼一声,说到。下一句,却又笑了起来,“只是觉得老这么拖着麻烦的要死。你看看,早上出的门,都下午了,还没离开这蕲州。如果还和他们纠结下去,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回青水过中秋。”
                        听到容疏这话,蝉衣想了想,很是正经的点了点头,道,“师傅说的是,徒儿谨遵教诲。”
                        容疏摇头失笑,轻轻握住蝉衣伸过来的手。
                        裴晴见状,很自觉地偏过头,低低笑着。
                        蝉衣倒也没多顾忌,另一只手也按上容疏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听见容疏在耳边说到,“我们似乎很久没有一起好好过过中秋了。”
                        这一声“我们”让蝉衣眼中微动,又听见他这么一句话,不禁笑了笑,道,“今年一定好好过。”
                        裴晴听见这话,忍不住插嘴道,“我也要和你们一起过!”
                        蝉衣看着她,而后抽出一只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裴晴马上按住头嚷嚷,闹的外面的方夙银和霍靖都忍不住笑了。
                        而与这氛围格格不入的月纤只偏过脸去,只觉得刺目无比。
                        “父亲、年伯父,蝉衣真的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女孩么?”
                        看着那辆外表普通的马车渐渐在视线中变成一个黑点,陆萧乾走到陆振身边,开口问到。
                        陆振笑了笑,眼下现了皱纹,“十有八九吧。是吧,老薛?”
                        年兆丰也微微笑了,神色和蔼,“是她,没错。”
                        见二人如此,陆萧乾不由得有些奇怪,“父亲、年伯父,你们不是一直要找到她么?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又让她走了?”
                        闻言,年兆车摇头笑了一笑,而后看向陆萧乾,慢慢说到,“我想找她,无非是要赎罪,给她一个好的生活。而如今的蝉衣已经过了她想要的生活,留下来又有什么用?何况,容疏不曾给蝉衣透露过一分她的身世,显然也是不想她在为这事再报仇。既然如此,何苦要撕开那些她不曾触碰到过的伤口?”
                        听到这些,陆萧乾兀自沉默了会儿,道,“萧乾知道了。”
                        见陆萧乾不再说话,年兆丰抬眸看向那完全消失的黑点,转头对陆振说到,“我看容疏待蝉衣,好似很在意。”
                        陆振点点头,忽而问到,“听说他们是师徒?”
                        年兆丰颔首,“ 听菲菲说是的。”
                        陆振叹息一声,笑道,“那他们这条路可就折腾了。”
                        听见二人的说话,陆萧乾也抬眸看向远处。正看得出神,突然听见陆振的说话,“乾儿,你老实和我说说,你对这蝉衣是不是有几分感觉的。”
                        陆振这话问的太过出乎意料,陆萧乾倒是愣了一下,才笑着道,“如果说是比别的女人多一些的兴趣,还真是有点。”
                        在陆萧乾看来,蝉衣这人,样貌自然是不需多说的,中承国第一名妓,自然名不虚传。而除此之外,她也算聪明,审时度势的眼力见儿比谁都不差。如果陆家需要一个少夫人的话,蝉衣无疑是不错的人选。
                        只是——
                        “可惜了啊。”陆萧乾心里的话被陆振说了出来,他转过头,见陆振笑着看着他,说到,“我说乾儿啊,这蝉衣你是没机会了,可惜了。”
                        乍然听到这话,陆萧乾眼中露出疑惑,等着陆振继续说话。
                        谁知,陆振的下一句就是——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亲了。我和你娘在家给你挑了挑,挑了三十一个姑娘,明天开始就一个个去见见吧!”
                        陆萧乾道,“爹,你一定是在开玩笑。”
                        陆振瞪他,“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么?”
                        陆萧乾面色正常转过身去,口中说到,“今天天气真不错,儿子去骑马了,爹和伯父慢慢逛。记得多逛逛,外面空气新鲜。”
                        看着陆萧乾利落上马扬鞭的举止,陆振扬声道,“陆萧乾!躲什么躲,给我回来!”


                        384楼2014-08-31 1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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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归宿卷 共与谁人老 第八章 再难走,都要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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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着这次跟着容疏回到青水,估计再难来中原,蝉衣还真有些舍不得。所以,当一行人回到贺兰千置办的那宅子门口时,蝉衣提出,多呆几天再回去。
                          之前在陆家简直是一番折腾,除了打架还是打架,因而,蝉衣提出这个建议时,其他人也没有什么意见,只当是远行前好好休息一番。
                          要离开漓城了,最舍不得自然还是烟淼楼。
                          到达的时候是傍晚,吃过晚饭后,蝉衣扶着容疏回去休息,自己则一个人去了烟淼楼。
                          一如既往的门庭若市,她瞧在眼里,也颇感欣慰,只觉得蔷薇将这里交给尔蓝打理,是个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进了楼中,蝉衣绕过众人,以面纱覆面,直直到了五楼。
                          走到尔蓝门口时,隐约听见里面有说话声,想着尔蓝可能有客人,便也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折返到自己的房间,和刚刚出来的蕊儿撞了个正着。
                          看见蝉衣突然回来,蕊儿自然是诸多欢喜,拉着蝉衣进去说话。说着说着,听见蝉衣要走,且可能再也不回来了,蕊儿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然后竟然就当着蝉衣的面红了眼眶。
                          蝉衣看的咋舌不已,安慰了半天,这才让蕊儿恋恋不舍的放了手。
                          转身倒了杯水给蕊儿,屋外忽然传来敲门声,蝉衣起身去开门,当看见来人的时候,一下子就愣住了。
                          “蔷薇姐?!”
                          蔷薇一身蜜合色长裙,牡丹暗纹,袖口和领边还有精致的绣线,高鬓细挽,斜插玛瑙朱钗,胭脂施于面上,红唇轻扬,端的是一副富贵人家女子的扮相。
                          看着这般和之前认识的完全不一样的蔷薇,蝉衣喊了一声后,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
                          就在这片刻的沉默之中,蔷薇忽然笑了一声,抬手拍了蝉衣一下,神情一如既往,“怎么?看见我很意外?”
                          听见这话,蝉衣也笑了,“自然。和你比起来,我回来都没有一点儿新奇劲儿了。”说完,蝉衣偏头看了看屋里,然后又看向她,问到,“要进来坐坐么?”
                          “不了。”蔷薇摇头,“蝉衣,我们出去走走吧。”
                          蝉衣自然应允,跟着蔷薇到了后院。
                          比起楼中的喧哗,后院可算是安静到极致了。两个人在院中走了一圈,然后走到水池边的石桌旁坐下,石凳凉凉的感觉和着夜风吹到身上,在这夏夜里还真是舒舒爽爽的。
                          “蔷薇姐怎么会突然回来?”抬眼看着对面的蔷薇,蝉衣眨着眼问到,“方宁侯呢?”
                          蔷薇笑了笑,回到,“前日是侯爷母亲的忌辰,所以特地回来一趟。忙完这些,我便来楼里看看。”
                          顿了顿,蝉衣又问,“候爷对蔷薇姐可好?”
                          说到这个,蔷薇低头笑了笑,那笑容说不上是开心或是不开心,感觉平静的很,“很好。没有谁比他待我更好了。”
                          “可是你好像不开心。”蝉衣一语中的。
                          夜风吹过脸颊,蔷薇抬手将头发挽回耳后,笑的很无所谓,“都这把年纪了,开心不开心又有什么区别。至少我锦衣玉食样样不缺,又不需要操心别的事,天天睡好吃好玩好就够了。对我来说,这也算是一种开心了。”
                          听了蔷薇所说,蝉衣低头沉默了片刻,道,“霍大侠还等着你。”
                          “我等了他二十年,他便也等我二十年吧。”说着,蔷薇微微支起了身,嘴角挂着淡淡微笑,“要不你替我转告他吧。从现在开始,如果他能等二十年,我再考虑考虑。”
                          明知道蔷薇不过随口一说,可蝉衣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如果她和霍靖说了,那个男人,指不定会真的好好等二十年。
                          而蝉衣也莫名觉得,也许,再过个二十年,他们也还能在一起。
                          “好吧,我会替你转告的。”抱着这般看似不太可能的心思,蝉衣却应得认真。
                          似乎没想到蝉衣会真的听进去,蔷薇似乎愣了下,口微张,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看着蔷薇这表情,蝉衣嘻嘻笑了一声,道,“就当给他一个期待和念想。”没说完的话是,也给你自己一个期待。
                          两个人又坐着聊了会儿,蔷薇忽然问到,“你和你心里的那个人,如今可好。”
                          被蔷薇这么一问,蝉衣倒也不显羞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很好。”顿了顿,又笑道,“应该说,终于好了。”
                          听见这话,蔷薇来了兴趣,不由得一手撑了下颌,靠近了几分,问到,“那个人是你的——”
                          “师傅。”蝉衣答的很快,一点儿都不遮掩。
                          “师傅?”蔷薇微微抬眼,摇头道,“师徒啊,那这路可难走了。”
                          蝉衣冲她挑眉,眸中映上夜色,“既然走到这一步了,再难走,都要走下去。”
                          闻言,蔷薇毫不吝啬给她一笑,口中说到,“那么,记得喜酒给我留一杯。”蝉衣抬手,和蔷薇轻轻击掌。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蝉衣和蔷薇并没有聊很久。
                          当蔷薇很有兴致的问起蝉衣和容疏的事情时,方宁侯一身蓝衣走到院中,对着蔷薇笑的温润,“蔷薇,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看见突然出现的方宁侯,蔷薇愣了一下,问到,“侯爷怎么来了?”
                          方宁侯笑着走到她身边,俯身轻轻将她拉起,将她搁在桌上吹凉的手圈在手里,口中说到,“天太黑,怕你回去不安全,便过来接你。”
                          闻言,蔷薇笑了笑,道,“我对漓城再熟悉不过了,没有什么不安全的。”
                          方宁侯却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蝉衣在一旁看着方宁侯满面柔情,轻轻勾了嘴角。
                          或许,她真该考虑,该不该将那句只能当做念想的话告诉霍靖。
                          和蔷薇、方宁侯一同出了楼,乘船到了岸边,蝉衣拒绝了方宁侯说要送她一程的好意,独自一个人朝怡红坊的方向走去。
                          夜色迷离泼下,一旁水色潋滟泛上裙角,给裙面染上一层深重墨迹。
                          “蝉衣。”
                          前面传来轻轻一声,带着淡淡笑意,是熟悉的语调,却熟悉到让蝉衣觉得吃惊。
                          她抬起眼来,那月色泼墨而下,落在那人风华无双的面容上,削薄的唇微微杨起,那双深幽黑眸穿过月色墨色,直直落在她身上。
                          “师傅。”蝉衣猛地顿住脚,有涟漪在心头一转而过,“你怎么来了?”
                          容疏站在原地冲她笑,“你不是说想在临走前看看漓城的夜景么?我自然要陪你的。”说着,他朝蝉衣抬起手来,骨节修长的手指在月色下泛着玉质一般的光。
                          蝉衣忽然弯了唇角,提了裙角就向他奔来。到了他面前时,蝉衣方停住脚步,抬手将自己的右手搁在他手心里。容疏一瞬握紧,十指交缠,微凉的手指渐渐泛出热意。
                          “去哪里?”容疏拉过蝉衣,低头笑着问她。
                          蝉衣侧头笑了笑,声音清灵,“哪里都行,师傅你说。”
                          容疏抬手拂过她的面颊,低低笑道,“说要看夜景的是你,现在倒让我说了。我对漓城不如你熟,你说吧。”
                          闻言,蝉衣想了想,道,“去逛夜市?”
                          “好。”
                          “逛夜市太累了,不如去看戏?”
                          “好。”
                          “唔,看戏太无聊了,还是去路边看看杂要什么的好啦。”
                          容疏低头看了蝉衣一眼,淡淡笑着,“都好。”
                          看着容疏这般模样,蝉衣忍不住笑了出声,而后抬头看着容疏,揶揄道,“师傅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说什么都好。”
                          闻言,容疏轻笑一声,黑眸深深瞧着她,“那是对你。”
                          蝉衣听着心里不由得很是开心,当下仰头看了容疏片刻,而后忽然用左手勾住容疏的膊子往下一压,跟着踮起脚尖,就在容疏唇上轻轻亲了一下。
                          “这个也只对师傅。”在原地站好,蝉衣冲容疏眨了眨眼,笑的欣然。


                          385楼2014-08-31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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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 归宿卷 共与谁人老 第九章 重回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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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晴本想跟着一起到东岚去玩玩的,可惜再过半个月便是她父亲,裴将军的生辰。所以,作为裴将军唯一的女儿,裴晴自然要乖乖回到京城。
                            而方夙银因为担心裴晴这一路上的安危,又拗不过她那强烈要去青水的心愿,同容疏协商后,计划先送裴晴回去,然后再带着她出来,一起到东岚。
                            在分别前夕,裴晴拉着蝉衣笑的奸诈,直嘀咕着一定要在这次跟方夙银回去的时候,将他收复的服服帖帖,干脆直接哄着他去裴家提亲。
                            蝉衣深表支持。只是,想到这一路少了裴晴在旁,多少有些舍不得。
                            而裴晴直将胸拍的响,向蝉衣保证着,下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是蝉衣的嫂子了。还让蝉衣千万记得叫声嫂子。
                            蝉衣反问,那你叫师傅大哥,岂不是也得叫我嫂子?
                            被蝉衣一问,裴晴也觉得头疼,干脆将桌子一拍,说了句搞定再说。然后便看着蝉衣和容疏、贺兰千以及月纤上了马车,一路向东而去。
                            霍靖留在了漓城。也许,他真的是想等二十年。
                            也许,他只是守着这二十年的回忆。
                            三日后,蝉衣四人一路无波的回到了东岚。
                            这一路上,蝉衣虽然很不想和月纤在一个车里,尤其是她动不动拿那双冷冰冰的眼晴瞅着她,或者抢着给容疏喂药,让蝉衣用深恶痛绝来形容自己对月纤的心情都不为过。
                            所以,到后来,她干脆出了马车,和贺兰千在外面看太阳看月亮看山看水,也懒得进去和月纤眼对眼对的心烦。
                            容疏虽然慢慢在恢复,但之前毕竟损耗内力太多,多数的时候都在闭目养神。所以月纤想趁着这个时候和容疏多说几句话,也着实是没有什么机会。
                            总之,不管蝉衣多么讨厌月纤的存在,好在这一路还是安然无虞的回到了东岚。
                            到了山脚下,贺兰千因为身份的原因,独自离开了。蝉衣扶着容疏在前走,月纤一反常态,安静地跟在后面。
                            当蝉衣再度踏进青水的大门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掌门!——,大师姐?”
                            “掌门回来了?啊,大师姐?!”
                            “大师姐回来了么?!”
                            ……
                            刚跟着容疏进了大门,就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凑了上来。在看见容疏的时候很是欣喜的出了声,结果,眼神在触及到容疏身后的蝉衣时,一个个睁大了眼,张大了口,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看着这一群师弟傻愣愣的模样,蝉衣觉得分外好笑,不禁抬手敲了离得最近的一个弟子的头上,笑着道,“凑这么近干嘛?眼神变差了?”
                            那师弟愣了半天了,忽然“哇”地一声,大叫到,“大师姐你是人是鬼啊!”
                            听到这话,蝉衣冲他“嘿嘿”笑了两声,扬起手冲他比划了比划后,说到,“试试大师姐的巴掌,就知道是人是鬼了。”
                            容疏在一旁看了会儿,见状不由得笑了一声,道,“哪有鬼是白天出现的,一个个练功都练傻了脑子是吧。好了,蝉衣是你们的大师姐,都老实点。”
                            听到这话,其余闹腾的弟子才笑着移开了几分。
                            有弟子趁着声音消停,不禁问了一句,“大师姐,你当初走的时候,怎么烧了房间?害的我们都以为你……”
                            “我葬身火海是吧?”蝉衣笑着接口,转头看了容疏一眼,道,“走的时候气着,大概撞翻了烛台不知道吧。”
                            听到蝉衣这话,那些个弟子才松了口气,只当那场大火是场意外。
                            站在蝉衣身边的容疏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敛了眸。
                            “咦,月纤姑娘站那么远做什么?”
                            有弟子看见远远站在后面的月纤,不由得出了声。一个人出了声,其他人便跟着看了过去。
                            容疏淡淡看了月纤一眼,对身边一个弟子道,“将月纤姑娘带回房吧。”
                            他这话虽然说得客气,但语气之中却是将月纤当做客人,让月纤的眼一瞬暗了下去。
                            但容疏没有理会,只是转而看着蝉衣笑道,“你的房间都烧了,住哪儿?”
                            见容疏一双黑眸带着些调侃看着自己,那意味深长的音调,惹得蝉衣眯眼看了他一眼,才道,“蝉衣好歹也是派中唯一的大师姐。师傅难道都没有房间给我这唯一的大师姐住?”
                            容疏故意这么问,蝉衣怎么可能想不到之前容疏和自己说的那么暖昧的一句“蝉衣,你的房间已经烧成了灰烬,不如和为师一起住吧”。可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难道她要说师傅你曾说过住你的房间的。
                            得,别说面前这批弟手会被吓到怎样一个程度,单说这情况,也是不可能的啊。
                            看见蝉衣眯着眼“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容疏觉得好笑,脸上却一本正经道,“嗯,蝉衣说的是,怎么能亏待为师这唯一的女徒弟呢。”这句话其实听在别人耳里没有什么,可此时听在蝉衣耳中,却偏偏听出些别的意味。
                            “为师房间旁还有一件侧房,不妨先住那里吧。你的东西之前自己都带走了,现在直接搬进去就是。还差什么,明天再去购置。”
                            容疏说完,就让人去收拾一下,蝉衣在旁冲他笑了笑,心情极好。
                            唯有身后的月纤,人在阳光下,脸上却一脸阴冷。
                            待人收拾好了容疏房间旁边的那间房时,蝉衣便带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家当,搬了进去。
                            这间毕竟是侧房,自然比不得蝉衣之前的房间大而宽敞。但好在窗明几净,新换的床褥带着阳光的味道。整个房间光线明亮,推开后窗正对后山,可以看见远处墨色连锦的山峦,和那一泓清波。
                            蝉衣搁下包袱,在屋子里逛了一圈。为了给蝉衣住,容疏还专门让人搬进来一架梳妆台,铜镜里映出她的影像,泛着铜镜微微的黄。
                            环视着这间房间,蝉衣嘴角轻轻勾起,感觉很满意。
                            最满意的,当然是和容疏房间的距离。
                            她终于不用每天先看见月纤的脸,进而再看到容疏。
                            “怎么样?我的小蝉衣还满意么?”
                            身后传来容疏淡淡带笑的声音,语气里的温柔好似被阳光晒过一般,听在蝉衣耳中,微微温热。
                            蝉衣转过身去,看见容疏逆光站在门口,修挺身形被阳光勾勒出一圈光晕,像是微微发亮一般。
                            她笑了笑,看着面目朦眨不清的容疏说到,“师傅,很久没看见你穿红色衣服了。”
                            听见蝉衣的话,容疏低低笑了一声,缓步走了进来。无双面容渐渐清楚,那一双黑色的眸子泛着微微的光,“红色的衣服,自然留着成亲的时候穿。”说着,容疏抬手捏了捏蝉衣的下巴,微微低头,吐气暖昧,“到时,一定穿给你看。”
                            蝉衣微微眯眼瞧着容疏,低低笑道,“师傅,门还没关呢。”
                            听到这话,容疏忽然笑了出来,“怎么听你说这话,觉得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蝉衣也低低笑了笑,先越过他看了看门外,见没人,便拉下容疏的手,走过去轻轻抱了抱他,口中说到,“被师傅突然这么对待蝉衣,害得我老是觉得不真实。”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容疏听来却觉得酸涩。
                            想起之前蝉衣被他一次次推远后,还能对他露出只有他能看见的笑容,容疏忽然觉得,自己真的罪孽深重。
                            “师傅?”见容疏半天不说话,蝉衣不由得抬起头来。
                            看着蝉衣冷丽清澈的眼神,容疏微微低头,在她额头轻轻一吻,道,“蝉衣,我之前对不起你的,用余下的生命来还。”
                            蝉衣眼中微微一动,眉睫之间,化为无限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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