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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虐龙会。非龙不虐】【140805】【原创】龙游天下之紫川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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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住口?心虚的人是他不是我!”叶麟放声大笑,神形可怖,几近癫狂:“司马玉龙,其实你最该可怜的是你自己,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你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帮你的人都活该丧命!”
“住口,住口!”气血翻涌,楚天佑的声音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毫无预兆地涌来,五脏六腑骤然间传来剧烈的绞痛,骨缝间似有什么正努力钻凿而出,又有什么在四肢百骸间肆意啃噬。气急攻心,加之未有施压,这种痛苦比任何时候都要猛烈。他痛得浑身都在颤抖,眼前阵阵发黑,猛地呕出一口鲜血,意识越来越恍惚迷离。
“国主!”看到他唇边的那抹殷红血色,赵羽惶急地想靠近他,难掩紧张之色。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再不救治,会很危险!
楚天佑却步步后退着,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眼里满是惧意:“走开,不要过来!”
赵羽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向他走来。
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面前的人影渐渐幻化成一道道重叠的光影,心上身上,都是撕心裂肺的痛。
但是,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倒下去,更不能在这个人的面前倒下。
他咬牙硬撑着,转身脚步踉跄地向牢门外跑去。
赵羽没料到他竟这般死撑,匆忙追上,指尖点上他的睡穴。
“小……羽……”楚天佑只觉颈部一阵酥麻,便无力地倒在赵羽的怀里。
赵羽望着怀里的人,眼眸深邃,闪动着复杂的情绪。不敢再耽搁,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口上,将他横抱而起,大步冲出了牢房。


来自iPad147楼2014-08-21 1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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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侍从都慌忙跟着赵羽匆匆离去,忘记了这制造混乱的罪魁祸首。
    牢门再度被锁上,落下的沉重铁链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切又再度恢复平静。
    叶麟止了笑,坐在空荡荡的牢里,维持着一种古怪的表情,眼里的阴霾如云潮涌动:司马玉龙,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你好过!
    --------------
    秋意渐浓,惠兰芳草如锦,桂花满目,幽香馥郁。
    纵使万花华彩,也不及琉璃宫阙折射出的绚丽灵光之万一。
    道道珠帘垂落于地,在璀璨的宫灯下交叠成无数重影,遮住了帘后人修长的身影。
    无数侍女提着一盏宫灯候在帘外,九华乱坠,浮光金影,迷醉人眼。
    帘后的人正静静摆弄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衣着锦绣,华彩浅坠,紫纱覆面,中间的发丝用一条淡纱随意束起,倾泻于肩。摆好后,也不说话,似乎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然后轻轻摘下脸上轻薄的面纱。垂眸时,一双墨瞳清冷如冰,再抬眸,已染上几抹风尘邪气。
    “公子请用茶。”一名面目清秀的丫鬟端着茶盏恭敬地走到帘后,正要将茶递给他,却在一瞬间看到静坐的人的真实面容,脸色一变,手一颤,茶杯微倾,几滴滚烫的茶水落在了公子淇的身上。
    公子淇的脸色冷了下去,眸底闪过一丝嗜血的残意。
    未待看清他的动作,只听杯盏碎裂的声音伴随着一声闷哼,那名丫鬟跪倒在地,额头上流下一道血痕,身子在轻轻颤抖着,压抑着不敢哭出来。
    公子淇紧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冷冷拂袖,好整以暇地坐在主座上,姿态慵懒:“没眼力劲的东西,以后就去打扫后院吧,下去。”
    “是…多谢公子。”丫鬟吞吞吐吐地应答着,躬身退下。
    “什么事让我们的公子这么大动肝火?”一道懒洋洋的声音遽然响起,一名衣着白色锦绣朝服的男子缓步踱步而入,眉目深邃俊朗,却是不同于公子淇的柔美清雅,此时正含笑望着他,眼里透着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在看到他摘下面纱后,眸光微闪,却什么也没说。
    “我当是谁在外面鬼鬼祟祟的,原来是我们的三殿下。”公子淇看也没看他一眼,斜倚在长座上,面纱下的薄唇抿成好看的弧度,却没有人知道他真正所想。
    燕国三殿下段尘澜对他失礼的行为并不在意,嘴角一抽,无奈道:“原来刚才你是故意的。淇,我可是专程来看你,怎么能把我的好心都当成假意呢?”
    谁知公子淇一脸不以为然:“三殿下能不能别一副倍受委屈的模样,这次来,不会只是为了替国主向我传几句话吧?”
    段尘澜的表情有些僵硬,很快又恢复了严肃:“不愧是公子淇,本宫来确实有要事通传。”果然,二哥说得没错,公子淇和司马玉龙一样,总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多智近妖,只是不知这是福还是祸。
    公子淇懒懒问道:“什么事?”
    “燕军已经筹备完毕,王想派你去办件事。”段尘澜低首在他耳边轻语几句,唇边噙着一抹笑,却在此时看来让人异常不安。
    “呵,有意思,看来这次该去会会那楚国主了。”眸里一抹凶光划过,唇角微微上扬,锦中刺,笑里刀,公子淇笑得非常愉快。


    来自iPad149楼2014-08-21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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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下面算预告吧~楼楼要补课去了不能日更,我会想你们的55555…
      魅瞳摄魄,清丽绝魂。
      妖美非昨,孽由心生。
      一场华胥,夜夜笙歌。
      梦冷铅华,是非皆断。
      流年过,浮生梦,折桂弄香酿作酒。
      太善良的人,往往做不稳明君。
      太单纯的人,往往也容易伤得最深。
      你不够狠,就注定要被牺牲。
      有些付出,注定要被辜负。
      叶麟所说是否为真?
      公子淇究竟是何身份?
      错综复杂的两国形势和外忧内患的四面楚歌,玉龙又该如何应对?
      玉龙小羽能否回到最初的纯粹?


      来自iPad150楼2014-08-21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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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容易补完课,估计是因为小影最近文思泛滥,所以我又来更文啦!大家想看到什么情节都可以跟我说哦~只要不是新加人设,某影都会尽量满足大家的需求滴~
        ---------------华丽丽的分割线------------------
        第12章 灵凤于飞
        杳杳灵凤,绵绵长归。悠悠我思,永与愿违。万劫无期,何时来飞?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今有佳人,寤寐求之。
        未了的情缘,未了的哀伤,只求初心不负。
        倾国为你,君心此处。
        ——————
        段尘澜见他骤然间变得阴冷的眸子,明明是那么相似的容貌,却与那个人清雅如莲的气质毫不相称,不由心生几许反感。他面色不变,走至他面前,悠然坐下:“君之所以为主,自有其过人之处。你可知此行一旦失败,你便不可能活命。”即便司马玉龙不杀他,王也不会放过他。
        段尘澜走近,他面前的玉桌上摆着一局残棋,行到中盘,黑白二子厮杀激烈,缠斗不休。局势上旗鼓相当,一时倒也难分胜负。他始终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人自己和自己下棋还能把棋下成这样。
        公子淇无所谓地笑笑,落下一子:“这我清楚。但我也知道,我从来没有输过,而且这一次,我亦不会输。”他没说错,他从来就没有输过,从小就是如此。即便以前的那些经历再不堪,他如今也得以翻身了不是么,他会让伤他的人,统统都以十倍偿还,永坠阿鼻,万劫不复!忽然他的凤眸轻眯,如狐狸般幽魅犀利的冷芒落在身前男子身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当然,只要我们的三殿下不插手此事,我想一切一定会进行得非常顺利。”
        段尘澜正拈起一子要落下,手顿了顿,苦笑着看他:“淇,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与你对立。况且阻碍国主基业,谋逆犯上是死罪,你觉得我会吗?”
        “那可不好说。”公子淇轻嗤一声,“那楚国主可是个美人,谁见了又会不动心?再说了,他的身份尊贵着呢,不像我……”语态慵懒随意,用词如同评论伶人女子一般,语带嘲讽和明显的恶意。
        “够了,别说了!”段尘澜面色一冷,骤然掷下棋子,将他的话沉声打断,紧盯着公子淇,目光复杂。
        面前的人终于取下了久日戴着的面纱,白皙细腻的肤色因常年不见日光而显得有些苍白荏弱,肌骨莹润如雪,眉目精致竟是比女子还要隽美无俦。一双勾魂摄魄的沉月眸暗雅流光,明知不是那个风姿清雅的人,但那双眸有意做出的魅态却如寂寂月华而格外绚美惑人,妖冶入骨。
        待那双眼里流露出明星的讥讽和不屑时,段尘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收回目光,幽然一叹,一时间心绪纷乱,意兴阑珊,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仿佛又看见那个衣着素雅,粉雕玉饰的小男孩,在燕国主面前自信而不卑不亢的话语:洁之以冰,素之以璃。玉龙多谢国主赐字!
        冰璃,是那个人的字。多年后,一直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之后司马玉龙就再不提这两个字,他们也不能理解因那件事之后牵扯出的一桩桩、一幕幕的腥风血雨。
        昔日的那个冰璃公子,那个让二哥又忌又恨的楚国太子,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叫他尘澜哥哥的如玉男孩,如今又该是什么样了?
        每个人都有着不得已的苦衷,让自己成为一个连自己都讨厌的样子。
        冰璃是,公子淇是,而自己,也是。
        如果有一天,你我注定了要兵戈相见,你可会恨我?


        来自iPad159楼2014-08-27 1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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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重宫墙内,满目琼宇,雕梁画栋,宫灯映荣。
          晨曦初露,道道光线映射在琉璃瓦上,映目如虹。
          纵使这天下最华美的阙宇里十步一景,一派繁花如锦,华美的表象下却依然掩饰不住个中伤怀。
          璟瑄殿(国主寝宫)里,挤满了一干服侍的宫人和御医。
          来来往往的宫人不时端着汤药或是装着染血锦帕的铜盆出来,难掩紧张之色。
          听说国主的情况很不好,甫一回宫就突然病倒,被赵羽抱回寝宫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无论怎么施针都吐血不止,夜里甚至还发起了高烧,着实把一干人吓得不轻,国主每每咳嗽一下他们就心惊胆颤,折腾了一夜不久前服下了安神药好容易才勉强睡过去,众人一夜未敢合眼,到今日已是疲惫至极。
          跪在外面的宫娥和侍卫个个神色严峻,没有人敢哭出来哪怕仅仅只是掉了一滴泪。在宫里,天子未崩先泣便是诅咒君主的大忌。
          赵羽在侧垂手而立,候在重重流金碧玺帘外,隔着明黄幔布,守着丁五味和那些御医满头大汗地为司马玉龙施针诊脉,沉着脸不说话。
          白珊珊在司马玉龙身边守了一夜,此时正接过宫女端来的汤药用银匙轻轻搅拌着,舀出一勺放在嘴边轻触了一下试了试温,才小心地将他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一勺一勺地喂他。
          赵羽的脸色冷得可怕,又因不断动用真气抑制住司马玉龙体内蔓延的毒素耗了不少体力,面色也是有些疲惫。
          其间没有人有时间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一切都沉默而有序地进行着,死一般的宁静终于被一声问安声打破。
          “下官丁五行参见侯爷。”
          赵羽负手转身,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峻,刀锋般威严的剑眉间却难掩心忧:“丁御师快请起,速速为国主诊治。”
          白珊珊起身,自觉退出帘外,眼里闪着盈盈水光。
          丁五行忙应声起身,掀开垂帘走了进去,也不管丁五味一脸惊讶的表情,打开怀里揣着的药箱,又接过一旁宫女托盘上的锦帕,轻盖在司马玉龙的手腕上,隔着软帕凝神诊脉。隔了一阵,收起锦帕,丁五行双眉微拧,从药箱里拈出几根极细的银针来,轻轻刺入他的手腕处的穴位处,然后又施针分别刺入手臂上、额上不同的穴位,他的针法很快,远比一般御医要来得娴熟。施针后丁五行又开始小心地拔针,拔出一根后,很快又是一针刺入。司马玉龙的额头上渗出了细细的汗珠,一双修眉轻轻蹙着,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原因,气息却开始渐渐平复下来,胸口的起伏不像先前那么凌乱,气色渐渐开始回转。
          看着丁五行施针,赵羽暗暗松了一口气,一颗紧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看来果然丁五行的医术远比宫中御医略高一筹,只是不知这毒究竟该如何才能除去。
          施针毕,丁五行收回银针,出了帘,赵羽忙迎上去,焦急地问:“如何?”
          “侯爷放心,下官已暂止住国主体内毒素引起的疼痛,然下官不才,未能祛其毒。”丁五行面带愧色,说出的话却令众人心一紧。
          赵羽脸色再度冷了下去,喃喃低语:“连你也治不好么?”
          “侯爷……"丁五行头压得更低了,心里忐忑难安,然而更加忐忑不安的还有一群侍候君侧的御医。
          赵羽神色疲惫地摆摆手:“这里没有丁御医的事了,退下吧。”
          丁五行走后,赵羽的眼神骤然变得凛冽,周身笼罩着迫人的冰寒气息:“本侯竟不知,宫里竟无一名能人才辈,莫非国主离宫这几年,未有传召,太医院的人全都成了吃白饭的不成!”
          这话,是说给御医听的。
          一干御医大惊失色,慌忙跪下垂首:“侯爷恕罪!”


          来自iPad165楼2014-08-28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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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羽没有出声,御医们也不敢动。双方僵持了一阵,赵羽冷哼一声,负手背过身去,看也懒得看这些御医一眼。堂堂太医院,竟都是这些胆小怕事的人,虽还算守礼没有失了分寸,但也多是贪生怕死之辈,想到这,心里愈加烦乱起来。
            “小…羽…"
            一声微弱得几不可闻的声音忽然从帐帘内传出,声音很小,却让赵羽浑身一震,随即欣喜地回身,正看见珠翠碧玺的垂帘下,脸色过分苍白的少年终于缓缓睁开双眼,眼里未再见痛楚和消沉,眸色已是一片清明。
            “天佑哥!”白珊珊原本垂眼欲泣,此时听到声音后忙抬眸惊喜地看着他。
            司马玉龙有些费力地撑着身子想起来,胸口处又毫无预兆地传来一阵闷痛,低吟一声又倒回了枕上。他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这幅身子,竟已虚弱成这样,想他堂堂楚国国君,竟也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天佑哥你不要乱动!”白珊珊忙扶起他,再拿了几个软褥让他靠在上面。折腾了一阵后,他已是气喘连连,一头乌黑光滑如绸的墨发散落在素色的枕上,宛若静静绽开的墨莲,潋滟如玄璃的双眸半敛着,略有些苍白的唇,时不时溢出几声轻咳,引得跪了一地的御医心里也随之阵阵揪紧,本有些冷的天,竟不觉汗湿重衣。
            “国主唤臣,有何事?”赵羽轻声问道,分明是关切的语气,却一直垂着眸,不敢与他直视。
            司马玉龙见他这样,心里不禁苦笑:是因为自己才让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吗?看来他那日说的话,确实有些过了。敛去心神,他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有些吃力地开口:“我…我没事,让他们…先退下。”说完,捂唇又是一阵轻咳。


            来自iPad168楼2014-08-28 1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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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羽有些诧异地抬头,站在原处没有动。
              白珊珊见他又开始咳嗽,忙取过一件玄色大氅盖在他的肩上,氅皮上的毛色是没有一丝杂色的上等玄黑,如墨菊般雍容华贵,更衬得他肤色如雪,眉目清美如莲。
              他伏在床榻上无力地低咳着,见赵羽没有动静,眼里闪过一丝怒意,随即又压制着很快消散:“咳咳……本王有事要同你说……难道你要抗旨吗?”语气渐渐加重,即便身中剧毒,与生俱来的君王霸气依然丝毫不曾消减。
              赵羽忙道:“臣不敢,只是殿外的两位丞相已经候了三个时辰了,不知国主……"
              司马玉龙勉强止住了咳,舒徐抬眼,惊梦般的双瞳里快速划过几许深思,几许沉静,很快眼中波澜消失,恢复了平静如水的淡漠:“宣二人进来,其他人全都退下。”略一思忖,心下已有了盘算。
              “国主……"赵羽有些犹豫,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却怎么也无法拒绝,无奈只好扬声道:“今日之事,本侯不想在别处听到,否则定斩不饶!”赵羽知他喜静,也是想同自己说些什么,便冷冷挥手屏退了众人,那些宫人和御医如获大赦,松了口气的同时连忙应声退下了。
              司马玉龙稍稍松了口气,心里不免泛起一阵苦涩之意:赵羽果然是最懂他的。知道司马玉龙中了毒的人皆是心腹,赵羽放下话自然会守口如瓶,而其余人也只知他得了病,却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的病,再稍加威慑,这事便有九成的把握压下来。而国主中毒之事不能传出,为的是避免动摇军心和民心。天子是兵骑的主心骨,一旦主心骨出事,就会未战先乱。
              而且,他之所以这么急得要回宫,也是因为燕国留给他筹备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必须尽快了解到军马粮饷以及朝中内党的情况,还有更多的事情有待调查。联盟条约已被撕破,楚燕双方都一刻没有闲着,他不相信这九日时间里燕国会敛兵以待,难道就只为了等他应战么?
              还有太多的事要弄清楚,他剩下的时间,也只有这几日。
              凤眸里投射出几鸿危险的涟漪,白皙的手指用力地收紧,直到感受到指甲入肉的刺痛,才勉强让混沌的意识和心中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快速祛散。
              所以,他不能倒下。
              现在,还不是倒下的时候。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6楼2014-08-29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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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冰寒蚀骨的雪地里,我就是你的衣袍。
                ———————
                “老臣李环参见国主。”
                “微臣汤乐参见国主。”
                帝王的寝宫内,两名三朝重臣俯首跪拜天子,神情肃穆。
                “两位爱卿平身。此处没有旁人,无需拘礼。”这位万人供奉的一国之主静静地坐在雪狐为褥的软塌上,垂下的眼睫遮住他眼底的流光,声音略有些喑哑,应是重伤所致。
                二人谢恩起身,见塌上侧躺的人憔悴病态的脸色,俱是一惊。
                李环原是听说国主回宫,特地赶回京城欲与国主议事,只是前脚才跨入入宫门就惊闻国主病倒的消息,忙随右相汤乐赶去国主寝宫外等候,却迟迟不见人去通传,才知此事惊动了整个王宫上下,看来是病得不轻。然他一听说国主转醒便要进殿来,为的不是关心圣安,而是为国事,终归是有些歉疚:“老臣听闻国主龙体欠安,如今还要叨饶国主休息,实在惭愧。”毕竟这孩子还是他看着长大的,如今出了事,说不担心也是不可能的。
                司马玉龙淡淡一笑,语气冷柔而不失威严:“李爱卿多虑了,本王不过是患了些风寒,如今已不碍事了。”
                赵羽听后心里一痛,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一旁坐在他身边的白珊珊不免有些尴尬,忙起身强笑道:“天佑哥,你们议事,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转身欲走,衣摆却被一只手紧紧抓住。白珊珊惊讶地回头,正对上一双如泉般清魅漂亮的眼睛,带着淡淡的信赖和极不易察觉的无助:“别走……珊珊,你留下。”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充斥着血腥味和剑刺入肉体的令人恶心胆寒的时刻。
                看到他难得地露出这般无助的眼神,听到他低柔而略带乞求的声音,她的心沉沉一动,忙点点头,反握住他冰凉的手,又坐回他身边:“好,我不走。”语气像哄孩子一般小心而温柔。
                得到她肯定的答复,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连他都不记得是何时开始,便对她有了依赖的心情,这种感觉如同在冷得蚀骨的雪地里被披上一件温厚的衣袍,自此,再不想放开,再不想独自一人。


                来自iPad180楼2014-08-29 1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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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国主与那名少女如此深情的对望,这回换两位丞相尴尬了。
                  汤乐干咳了一下,脸色恢复成严肃:“微臣想知道国主对燕国此举的看法。”紧接着恭敬地呈上了手里的奏折。
                  赵羽走上前接过,再交给国主过目。
                  司马玉龙匆匆浏览了一遍内容,大体是说楚国探子来报,燕国近日疑似向他国暗中收购兵器,且多数壮丁都被征召而去,却不是为从军。据说近日来燕国百姓对增税一事极度不满,段逸辰公开牟取暴利,而国库账目又似乎一直呈现着银两不足。
                  阅毕,司马玉龙神色凝重,沉吟道:“看来燕国似乎耗了不少国力在制作巨型武器。”
                  李环听后大惊:“国主怎会知道?”
                  司马玉龙冷冷一笑,原本幽深的凤眸此刻却像两泓冷泉:“段逸辰手何等精明的人,探使连国库账本都能拿到却独独盗不出的,唯有军事机密,然管中窥豹,亦能一叶知秋。”
                  汤乐恍然大悟,心中更生敬服:“国主果然英明!”身为三朝重臣,拿到消息后却迟迟想不出其所以然,如今国主竟能一眼便看出其端倪,一语道破其要害,看来果真是后生可畏!


                  来自iPad181楼2014-08-29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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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玉龙轻轻抿唇,语气淡淡:“这不过是本王的猜测罢了。燕国地域不广亦无足够的财力,其兵力也不比楚军强,光是三千虎啸卫就可灭其十万此等军,论兵力,实在不足为惧。”
                    “如此说来,这当归功于当年的赵毅将军。若非叶洪篡权之期赵将军从未疏于对兵情的管治,依叶洪父子的纸醉金迷、挥霍无度下去,如今楚国也不会依然强盛到尚为诸国忌惮。”李环思及旧事,不禁一阵感慨。
                    提及赵毅,赵羽眼神一黯。
                    司马玉龙亦是心绪复杂,不由看了赵羽一眼,知他思及亡父,心下微涩,一抹歉疚之意也愈发加深起来。浑水摸鱼,只有水足够浑浊才有可能摸到鱼,这一次他赌的是险注。在燕国摸不清情况之前是不会轻易下手,他又不能再留给对方太过时间制造兵器,否则一旦开战死伤惨重根本无法想象。如今还要靠冷落他再刻意让内奸探听到以使形势变得更加扑朔迷离。那场戏,他不得不演下去。
                    汤乐问道:“不知国主接下来有何指示?”
                    司马玉龙回过神来,看向身边的白珊珊,轻声道:“珊珊,备墨。”
                    白珊珊颔首,起身,在案上铺好雪白的宣纸,以砚台压好,取下上等的徵墨轻研。
                    赵羽上前扶司马玉龙下了塌,走至案前,提笔轻蘸了些墨汁,便在纸上迅速写下了几个名字,字迹隽秀雍容,正中寓奇,变动弗拘。他握笔的姿势很好看,三指微拢,手腕悬空,运笔如疾,开阖间自有一派威仪风范,很快便形成了一张布满名字和备注的名单。
                    汤乐在一旁看得一阵心惊,毕竟国主已有四年未在京都,却能如此透彻地了解各个官员的贪污或谋逆情况,想来他在外也是从未停止过对朝中各股势力的牵制,每一封要紧的密报都一字不落地记下,并以极快的速度对应分析出不同官员的主要性格,其心机城府深不可测。
                    “小羽。”冷柔的嗓音依旧语气淡然,却透着睥睨众生的尊贵威仪。
                    “臣在!”
                    “如今外虏侵民,内有反贼,你可愿为本王做一件事?”他的目光转向赵羽,投注了深深的信任与坚定。
                    “为国为民,臣愿赴汤蹈火,肝脑涂地!”
                    “好!”司马玉龙扬声朗笑,抬手将名单抽出交予赵羽,“如今本王就派你去盘查这名单上的人,一旦罪行属实便将谋逆犯上者就地正法,鱼肉百姓者即刻革去官职,世代不得入朝为官!”
                    “臣遵旨!”赵羽双手接过那张名单,心里也大概猜出了国主打算怎么做了:外有强虏,内有反贼,此战欲胜,必先平内乱,抑或是,打压俀臣,以作震慑威胁之意。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7楼2014-08-30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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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环清楚国主办事向来滴水不漏,必定还有接下来的计划,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国主此举确为好计,只是这么做朝中大半官员必会遭殃,此举并非惩奸除恶,而是要亡国啊!”
                      况且,这些势力人脉复杂,一旦打草惊蛇,到时效果只怕会适得其反,国主这么做等于是把自己置于危险当中。
                      “爱卿大可不必担心。”司马玉龙知他思虑周全,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便淡淡笑道:“接下来我们静观其变就好,小羽行事自有分寸,我相信他。”
                      赵羽心念一动,缓缓抬起目光,却见司马玉龙正含笑望着他,星眸清冽,干净纯粹得像极了玉润剔透的冰璃,眼底流光,未说一语,却足以道尽千绪。
                      小羽,这王位太高太寒,一人坐,太累。
                      连至亲都可以背弃他,但他却永远都不会。
                      如果注定了要做这孤家寡人,我至少还有你。
                      这世上我无法相信任何人,除了__你。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8楼2014-08-30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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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前最后一更,大家都要好好学习哦~楼楼也决定开始奋斗了开始发文~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6楼2014-08-31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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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奢侈华丽的内室中央挂着一幅画,四周画框上缀着轻薄如雾的丝带随风轻摆,一眼便可看出主人对这幅画的珍视。画上的那一双男女,相视凝眸,若即若离,周身飞花如蝶。男子垂眼凝视,眼神专注,侧颜如画;女子含羞带笑,一脸幸福,沉溺于那道温柔的目光之中。
                          弦挑,指颤。
                          琴音诡谲多变,自有一种别样的韵律,令人闻之心神俱散,沦陷于那抹跌宕起伏的音色里。
                          弹琴的主人似乎并无心弹奏,只是沉默着将音律奏出,宫商角徵羽,不同的音调可以奏出相同的旋律,相同的音调亦可演绎出不同的韵律。
                          这时,碧色珠帘被猛地拉开,一名样貌清秀的丫鬟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毫无礼数可言,断断续续说出的话却令弹琴的人心一颤:“公主,不好了!公子……他被王传召后,即日……便要离京,远赴楚国!”
                          她猛地抬眼,动作一滞,碧如翡翠的双眸流光溢虹,投射出危险的霞彩。
                          “铮!”弦发出尖锐刺耳的啸音,骤然碎断。
                          一辆马车缓缓施行出大开的城门,车中人嘲讽而冰冷的目光从帘后投射而出,投落于虚无缥缈处。
                          “你可知此行一旦失败,你便不可能活命。”
                          “当然,不要以为有公主肯帮你撑腰,就能忘记你自己的身份。”
                          “随便你。此一役,二哥他谋划了多年,你可不要让本王,让国主失望为好。”
                          临行前段尘澜冰冷淡漠的话语依然回响于耳畔。果然,不是他,就不要妄想得到属于那个人的一切。他缓缓地,勾起一抹难言的残冷笑意:也罢,他就要那些人看看,他是怎么亲手毁了那个人!当善良的楚国主不再善良,那些人的反应,又该如何呢?他忍不住地想要快些知道。
                          然而他没有看见,一名少女骑着一匹墨色宝马紧追不舍,最终被迫停留于城门外,目光凄然地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舒予消失在视线之外。
                          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仿佛又有什么东西,在一瞬间支离破碎。
                          公子淇,你是否当真无心无绪?
                          你对我所说的话,又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你以为什么都不说就可以这样安心离开么?本宫,不会让你如愿!
                          须臾,她紧了紧手中缰绳,默然转身,策马而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7楼2014-08-31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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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爱别离
                            佛说,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人若要成大事,不得不将其一一经历。
                            那也是每个人必经的劫数。
                            褪去了帝王华丽的伪装,他不过是一个渴求信任和关心的平凡人而已。
                            为什么非要发展到这个地步呢?为什么?
                            ______
                            “咳咳……”司马玉龙忽然别过头,轻喘着咳了一声,脸色骤然间一变。
                            “国主!”赵羽眼疾手快慌忙扶住他虚软的身子,却见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眉头紧蹙着。长密纤细的睫毛如扇羽般在眼睑处投射出淡淡的阴影,薄唇紧抿着,明显咬着牙隐隐忍着痛。
                            “陛下!”汤乐李环俱是一惊。他们实在没料到外界疯传的国主病重竟是真的,如若真是得了风寒,又怎么会有这样骇人的症状?
                            “国主身体不佳,二位还是速速退下吧。”赵羽没有看到他们各自复杂的眼神,只是小心地扶着他坐回软塌上,抬手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李环汤乐互相看看,忙颔首道:“是。”
                            二人退下后,赵羽深吸一口气,重新换上了一副勉强的笑脸:“珊珊,国主就麻烦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白珊珊眸含泪光:“赵羽哥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司马玉龙此时已经神志不太清楚了,虚弱地抬眸,他的眼睛明澈如水,眸中神采依旧明亮璀璨如天际的一斛星光:“小羽哥……不要担心,我……我没事……”褪去了帝王华丽的伪装,他不过是一个渴求信任和关心的平凡人而已。他害怕失去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不是君臣面前疏离淡漠的主仆关系,而仅仅是无数次生死关头依然互相扶持的玉龙小羽……
                            赵羽见到他眸里掩饰不住的害怕和恐惧,心里不禁涌上一抹酸涩感,忙连连答道:“好,我知道,小羽知道,国主,你不要说话了。我只是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略去了繁琐的尊称礼节,仿佛这样就能回到以前。
                            只是,有些逝去的,就再也无法挽回。
                            “你要去多久?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高烧后的身子忽冷忽热,他不甘地拉住他的手,似乎早已忘记自己先前下的命令,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让他走,总觉得这一次他会再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不会的,小羽哥永远都不会丢下龙儿。听我的话,乖乖睡一觉,醒来就能见到小羽哥了。”赵羽反握住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毫无介蒂地互相以兄弟相称的岁月,只是再没有了那份纯粹。人,总是要成长的。他狠了狠心,一点点松开与他相握他的手,病中的人没有多少力气,他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掰开了他的手,强忍着那份心痛和感慨,转身离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8楼2014-08-31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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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明明说要保护好你,小羽哥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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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塌上的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无力地垂落,两道浓黑秀美的眉毛难受地蹙起,慢慢地闭上双眼,眼里划下一滴教人心疼的泪珠。
                              人有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人若要成大事,不得不将其一一经历。
                              只是,未来要发生的事情,谁又能预料呢?
                              有些事情,已经渐渐开始偏离原来的轨道,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9楼2014-08-31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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