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在退庭后扫了一眼出庭的人群,并没有发现除了三笠之外的黑头发女生。那家伙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般,来无影去无声的。
【利威尔,在找什么吗?】埃尔文问道。
【那个铁箭的设计师,叫路遥的小鬼。】
【她....是那个法庭上能说会道的训练兵吗?】埃尔文沉默了一会儿,很快抛开这个无关紧要的话题,【利威尔,艾伦就交给你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下杀手,总之不要让他死得太快。】
【哼,知道。】
被下午开庭浪费的半天和技术部材料缺货找不到可以替补的钢索这两件事搞坏了一天的心情,唯一能让我稍微好过一点的是意外顺利的偷到了厨房大妈珍藏的口粮。带着赫斯趁半夜偷偷摸进玛利亚的病房,端着粥的手不出意外的被烫出了几个水泡。玛利亚苍白的小脸和无神的眼眸在看见我们之后起了变化,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粥的原因。
总之她快点吃下这些夜宵,赫斯在一边馋着却不敢动。
【我......】她放下手中的勺子,抬头看着我和赫斯,温柔的眸子中溢出泪水,【明天就要走了,家里说,明天来接我。】
赫斯愣在原地。
我顿了顿,语气自然道:【很好。】
甚至都没有正式加入兵团呢,就退役了,实在是,很好。
玛利亚动了动藏在白色病床下的脚。她的左脚从半身延续到大腿后就没有了起伏。单薄的被子就这样空空的盖着,像是诉说着寂寞。
【我——】
【快点吃!】我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稍微提高了些声音,【总共只有一小碗,不要告诉我你连这点食量都没有。】
她看了看我后,顺从地拿起勺子,一边吃,一边把眼泪滴在被子上,也不嫌脏。
赫斯悄悄站到我身边来,悄悄地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到他在害怕着什么,却用不敢用力抓着我,怕抓疼我。
回去我和他都没有多说话。月光很亮,照在茂盛的草丛边,漏下些斑驳的影子。有虫子在发出低鸣声,不知疲倦地唱着只有它们懂的歌。很久很久以前,我有幻想过它们的王国,现在想来,那倒是真实的。这个世界,活的最紧张、最不自由的就是人类吧。除了时刻担心墙外的袭击,还要不断地埋葬自己脑海里那无聊的妄想。
【路遥。】走到一半赫斯突然停了下来,久久地拉着我的衣领不肯放开,就像一只迷路的小狗一样。
【路遥,就只有我们两个了。】
【哈?】
他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满脸哀伤地看着我:【我们以后,可不可以去玛利亚家看她?】
我很想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但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这事情,你应该问她。】
【啊?】
【要去拜访,总需要许可的吧,白痴。】
之后,玛利亚家真的成为我们的聚集地了。起先总是我和赫斯一起去,到后来,总是我一个人去。
她习惯坐在摇椅上织毛衣,看到我来了,才费力起身去倒茶什么的,还微笑着。她的桌子上放着照片,也放着回忆。
有时候,我的目光会逡巡在她桌子上灰色的照片上。那两个人年轻灿烂的笑容总是让我想,为什么我不是其中之一。似乎是看出我的想法,玛利亚总会说:【如果连你都不来看我了,那么我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这句话逼得我丢掉所有在战场上找死的想法。
但是后来......
后来的事情后来在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