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山清气更甚，“不肖弟子陵越，问师尊安。”陵越双膝落地，微雪的地面寒意刺骨。
紫胤真人规矩极严，芙蕖是知道的，往日她定不会多言，然而此时……她轻撩衣襟，转眼已跪在师兄身旁，“芙蕖问执剑长老安。”
陵越看看她，对上的是一张平静却略含笑意的脸。他心中默默叹息，师妹的意思他当然明白，却要看师尊是否宽宥了。
许真是念着芙蕖的面子，片刻后茅屋中清冷声响，“芙蕖起来，陵越继续跪着。”
芙蕖有些犹豫。陵越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起吧，师尊既已出声，想来便成了一半。”
紫胤真人推门而出，白发白眸，外人看来其人也是冷酷似雪。“陵越，数载过去，你还执迷不悟？”
陵越深深叩首，答道：“弟子……不悔。”
白发真人一甩袖袍，冷色更增，“执剑长老之位空悬，若屠苏不归，此一则你难逃非议。你是想百年之后，在天墉史册上记这一笔？”
屠苏。陵越微微阖目，再睁眼时已决绝非常，坚定重复一句，“不悔。”
“混账！”
芙蕖满面忧色，执剑长老为人虽然冷淡，然举止端肃，从未有此喝斥，“长老……”
“芙蕖，”她尚未出言恳求，已被陵越打断，“弟子自入天墉，一直恪守门规礼教，从未有所逆乱，唯此事陵越不做退让，师尊……恕罪。
这是他第二次叩首，额前又是一阵冰凉，体内寒意侵蚀着五脏六腑，如今竟连精神也有些恍惚。屠苏芙蕖还有他，那个三年之约……
“承此一诺，必守一生。”他终是喃喃自语道。
紫胤面色未变，良久之后，就像屠苏解封那次微微摇头。
“罢了，你早已接任掌教，为师也不该总管着你。山中既然无事，我便下山云游。”
陵越抬首，几次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紫胤一顿。修仙之人，掘情去爱？
他也没有放下两个徒儿。
于是又续道：“太华山诀微长老几次相邀，待天气转暖，为师便往太华山一趟，若有急事可来寻我。”
剑仙飘然而去，只留了天墉掌门与妙法长老在原地。
陵越三次叩首，“弟子领命。”
人生一世，总是离别多余相聚，失意多于欢心，聚散离合总是人生常态，陵越自以为早已看透。
膝间疼痛过后，留下的便是酸麻，他注视着那一片虚无，迟迟没有起身。
“师兄，我们回去。”芙蕖的声音打破了思绪，陵越一笑，总算还有人在身旁。
“好。”

有时时光真的令人慨叹。
后山那本荒废多年的茅屋，重又有了人气。陵越双鬓染霜，静听已是十三代执剑长老的玉泱跪在地上禀报门中之事。
“做的很好。这些年辛苦你了，得弟子如你，是为师之幸。”
记忆中师尊从未称赞过自己。玉泱有些窘迫，同时又总有那么种不详之感。他偷偷看去，曾几何时，风华绝代的师尊已然苍老，曾经笔挺的背有些佝偻。
眼角那丝丝皱纹让玉泱声音中有了些梗塞，“师尊……得您为师，亦是玉泱之幸。”
陵越拾阶而下，立在玉泱身前，伸手拍了拍弟子的肩，轻叹道：“昔年曾说‘事在人为，万事不肯轻言放弃’。然而时至今日，终于明白，手中有剑，仍需天意成全。”
他看到玉泱眼中那似懂非懂的神色，淡淡一笑，“若是可以，倒真希望你不要懂得。去吧。”
紫衣真人逐渐远去，玉泱叩首，“弟子受教。”
祖孙三代，竟似一个模子里刻出。
隐居山间的二十年来，陵越再未踏入城中半步，此时却忽的想要回去看看，再走一次那些年少的时光。
“叩叩”大概也是头次主动敲响芙蕖的门吧。
“掌门师兄？”
“说错了，我已卸任多年……出去走走？”
“好。”
芙蕖容貌并未太大变化，只是行动间多有蹒跚，陵越伸手搀住了她，两人并肩缓缓走着。
一切都那么自然，搀人的没有尴尬，被搀的也没有琦思。时至今日，芙蕖早说不清对师兄的感觉，不是爱人，却比爱人更近。
“师兄，‘白头偕老’一词说的是不是这样？”对这忽然之间变得娇憨的芙蕖，陵越一怔。
“自然不是，我的头发白了，你却还是满头乌发。”
“原来师兄也是会讲笑话的。”
芙蕖笑了，丝毫没有在意陵越言语中的失礼之处；陵越也笑了，没有原因，只是心中欢愉。

树上的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陵越已不知过了多久。
年前芙蕖去了，只留下一封书信，仔细叮嘱了师兄要按时休息吃饭，生病定要卧床休息。
陵越一笑而过，几十年来，师妹是把自己当孩子哄了。
“这些年一直是师兄照顾芙蕖，今次芙蕖先去，静待师兄驾临。”
启窗南望，绿枝又吐新芽，归雁北回。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春日，再有些时日，满塘芙蕖也该开了吧。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心思。师妹的去他没有悲伤，世间一切自有自己的缘法，强求不得。
他只是有些可惜，师妹最爱看芙蕖，大概是去年吧，他们还约了明年一起看荷花。
池塘三四月，菱蔓芙蕖馥，可惜师妹还是没有看到今年的芙蕖花开。
陵越用过饭，给自己泡了壶清茶。
陵越好茶，茶艺自是极好，水又特地取的山间清泉，茶香顿时满室。
“执念已散，复无怨怼。”
陵越想起了芙蕖留的最后一句话。
“执……念……”
他轻轻吐出这两字，只觉往日贮存心中的怅然渐渐稀薄，终无迹可寻。
杯盏落地清脆可闻，他唇角轻扬，满室春意。

——————夏荷映日，枯荷听雨——————

感受不到平淡中的温馨么！我好失败。对屠苏只是师兄对师弟的感情，执念……芙蕖和师兄都守着那个三年之约，这是两个人的执念。
@遇你常见

宅龙都是虐死人不偿命的家伙，长水拿我镇楼就跟你玩。
@遇你常见

这里的，我的地盘自然要用我镇楼，后吧你随便。
@遇你常见

你对象会吃醋的。
什么变态心理，难得不应该是知难而退？
@遇你常见

咦，大家不都一楼艾特亲爱的一类的么。其实我不怎么喜欢艾特人。
欲火伤身在少年，征服欲太强是病。
@遇你常见

噗，你的征服欲真是奇怪，原来你喜欢禁欲系。那以后一楼就带我，让我出名一把。
@遇你常见

忽然发现我的长水根本就没有开场白。
@遇你常见

别闹，说出去谁信。还是去水贴吧，在这有点别扭。
@遇你常见

我们都是痴人，永远是旁观者的态度去看。但总觉得对师兄来说，过程虽然多舛，但结局总算圆满。
@冬絮晓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