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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怎么样了?”
四九卷着被子把自己耸成一团,蠕动到床边趴着去看百里屠苏,“快说快说。”
“灵南留我们二人喝了杯茶,得知我们并不会对凌易如何后,便送我们出来了。”百里屠苏还未开口,身后房门一响,却是陵越推门进来,“起来罢。此间事了,我们也该走了。”
“我们?”四九敏锐抓住他话里的词语,蠕动了两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带上我吗?”
陵越整理衣袖的手一顿,抬起眼来看向他,“不然呢?或者你另有去处,那便算了。”
“我没有!!”四九欢呼一声,倏然变回红毛狐狸,欢快地往百里屠苏身上蹦,“带上我带上我!!!”
百里屠苏手忙脚乱接住了它,一个没抓稳又被四九蹿上肩膀,满头满脸的毛茸茸地拱,忙伸手去挡,“带带……你先下来。”
陵越从旁看着他们混闹,见百里屠苏眉目间虽有不耐和无措,但分明放松舒展了许多,不由轻轻笑了笑。纵着四九闹了一阵子后,陵越伸手把它提下来,“好了。我与屠苏有事要谈,你先出去。”
四九大爷甩甩尾巴,显然心情大好,连对着陵越这个平日他一直看不惯的道士也难得给了面子,唔了一声,迈着优雅的猫步顶开房门出去了。
“师兄?”
屋里安静了下来,百里屠苏被陵越看的有些局促,轻声唤了一句。
“嗯。”陵越应了一声,在他旁边坐了下来,思考了一下,开口道,“我有个想法。”
“我想让四九拜你门下。”
百里屠苏闻言一怔,随即便想都不想地摇头,“不成。师兄,我以剑鬼之身任执剑长老,本就惹人非议,不能再坏了天墉城的规矩……”
“听我说。”陵越看着百里屠苏,视线落在他沉红剔透的双眼,沉声打断了他的话,“你拜任执剑长老一事不必再担忧。我并非一意孤行之辈,此事是经商榷后定下的,往后不用再提。”
“四九虽性格顽劣,但识得分寸。红玉也是非人,尚能把守剑阁这样的要害之地,你收四九入门下只做习剑弟子,也无可厚非。”陵越看着百里屠苏,神情认真,显然是多番思虑后的结果,“阿翔不愿修成灵智,被我放归山水,一生终老于山野。四九爱缠着你,性子也活泼,昆仑山中不识岁月,有他也能过得轻松些。”
百里屠苏沉默了一阵,神情明显有些抗拒。陵越看他这样,不由有些担忧地皱起眉,“怎么?”
百里屠苏摇摇头站起身来,话音听不出情绪,“听师兄的。”
“屠苏。”陵越眉皱的更深了些,出声阻住了他,“怎么了?此事我还未与四九商量,你若不愿……”
“师兄。”百里屠苏罕见地截声打断他的话,停了停,似乎是在缓和自己的语气,低声开口“我没有不愿。执剑长老一位并不需常驻天墉城中,日后我只在人间行走,逢年节回去与大家团聚便是。修成仙身后岁月漫长,我……”
“……屠苏。”陵越怔愣了一下,似是想通了一般,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声问,“你说什么?”
“我没有质疑的意思。”百里屠苏语速有些快,显然是心绪勾动后难以自制,“师兄。我明白你的心意,若是……若是一成不变的许多年,消磨之下……”
百里屠苏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无声扭过头去。陵越看着他的背影,一时眼中神色复杂难辨,最终如释重负一般轻轻笑了起来。
“我不是怕两人相守日久,时光消磨,才令你收四九入门。”陵越朝他走了两步,轻声开口,“我不怕那个,而且从未有过这样的担忧。”
“我只是觉得,有四九在,你能开心些。”陵越伸手轻轻搭上百里屠苏的肩膀,感受到手掌下的肌肉猛然绷紧,而后又缓缓放松下来,“这世上总有孩子能办到,而大人做不到的事。但我没想到,因为这件事,你总算懂得对我使性子了。”
百里屠苏一时只觉得无比尴尬,后背又不自觉绷紧起来,半晌低低开口,“……抱歉,师兄。”
陵越沉默不答,只看着他侧脸蔓延到耳根的一片薄红——百里屠苏而今肤色白皙剔透,质感犹如白玉,那一线红蔓延开来,直如一笔浅浅勾在玉石上的丹朱,直直撞进他心底。
“屠苏。”半晌,陵越按在百里屠苏肩上的手指收拢了些许,轻声开口道,“昨夜废园之中,你……想对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