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两人收到了上司的命令,要前往费里西安诺家,以聚餐为名义增进两家间的
关系。
在上了出租车后,路德维希就抱着双臂倚在座位上假寐,那动作自然却又带着些许疏远和漠
然,基尔伯特好几次想要开口打破僵局,但看到对方眼底的黑意后,他还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扭头去看风景。
车内流淌着一丝无言的寂默,两人像两棵树,用深陷到泥土之下的的根须进行着一场心照不
宣且毫无外露的交谈。
路德维希合上双眼,却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坐在身侧的基尔伯特不时向自己投来的目光,这
让他有种置身于沼泽的错觉,浑身冰冷僵硬,充满着沼泽的潮湿和冷意,于是他尝试微微侧
过身,让自己避开那目光的锋芒。
不多时,路德维希就意识到自己不必假寐了,昨天短暂的对话让他牺牲了一晚的安眠,现在
温软的睡意如一件柔软而轻盈的羽衣,把他缓缓包裹在其中,引导着他进入虚无缥缈的睡眠。
出租车宛如一个由众多钢铁层层交错凝成的铁盒子,那一条条置于漆色之下的钢铁泛着淡淡
的蓝色,散发着冰凉的气息,无论沾染了多少人的体温,它们依旧显得冰凉且不近人情。
路德维希在熟睡中便感受到了车内潮湿而冰冷的空气,他下意识地皱皱眉,本能地向身侧之
人靠去,然后往上轻蹭,直到把头埋在温暖的颈窝处,才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沉沉睡去,丝
毫没有留意因为他的无心之举而镶满了诧异的红眸。
最终基尔伯特眼中的诧异因了贴在自己颈侧的柔软金发而有了些许柔和,他抬起手来,修长
的带着薄茧的手指轻轻缠绕着浅黄色的发丝,以保证不会惊醒对方的轻柔力度,缓缓地梳理
那头已经有些凌乱的金发。
感觉到头顶的异样,路德维希皱着眉微微哼了一句,但在基尔伯特吓了一跳准备收回手之前
,他又兀自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继续他的沉睡,基尔伯特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望了自己的弟
弟一眼,越过身去替路德维希把他那边的车窗关上。
蓬松凌乱的银灰色短发轻轻擦过路德维希的颊边,他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偏了偏头,在基
尔伯特的肩上轻轻蹭了蹭。
雨后的乡间小径有些泥泞,出租车不安地颤抖着。在拐弯的时候,路德维希的身体微微晃了
下,不经意间,他冰凉的唇稍稍擦过基尔伯特的脸颊,直直地往他的胸前倒去。
基尔伯特身体一僵,突然的变故甚至让他忘了反应,半晌,他小心翼翼地扶起路德维希,让
他靠在自己肩上,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偏头,望了他一眼,抬起手来,状似无意地轻轻碰了碰
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