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脸色并不好看，当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只顾着低头做着自己手里的事，我也知道裁员这样的消息一定会很快就传进他们的耳朵里，所以他们的谨小慎微至少能少带给我些烦恼。我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思量着刚才学长对我说的话。每个字，每个词，每句话都重新推敲，感觉公司的底子的确已经到了危险期但是应该还能有一些余量供我调用。我并不是个救世主，我只是在尽自己的能力帮学长度过这个难关。毕竟，公司倒闭的话，他所有的抵押也将兑现。
我打开电脑，在通讯录中搜索着能帮上忙的名字。平时看着嫌多的通讯录现在却觉得好少，里面的人实在太少了。忽然一个名字让我眼前一亮——Jenny。但我的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沙莎敲了敲门，端了杯咖啡给我。小雪走后的第一个星期，就遇到这样的事，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沙莎说，总觉得会给她带去一些忧愁。
“陆文。有件事，我想跟你说。”沙莎的脸红红的，说道。
“嗯？公司的事？”我还是问了一下。
“不是，是私事。”沙莎纠正了我的猜测，然后深呼吸一口说道，“我想搬出去住。”
“怎么会想到这个？”我不禁有些疑问。
“只是一直都住在你那里，感觉一直打扰着你和苏媚的生活。现在我有能力照顾自己了，所以我不想再打扰你们。”沙莎陈述着自己的理由，眼神非常坚定。
“那好吧。等苏媚回来你跟她说一声。你想什么时候搬，我们一定帮你。”我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都准备好了。我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提着两个箱子就可以了。”沙莎说道，“所以，我想如果可以今天晚上麻烦你帮我把东西搬到新家就可以了。”
“嗯？这么快？”我问道。
“嗯……”沙莎好象有些什么想说，但又卡住了。
“我想今晚可能不行。我今天晚上有个约会，所以……”
“没关系的，我自己搬吧。那我先出去了。”沙莎拿着杯子走出办公室，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来完成对苏媚的承诺。她还需要我们的保护吗？
准备拟一份黑名单，但却发现自己对手下的每个人都有着难以取舍的感情。总觉得每个人都没有理由去辞退，但裁员的名单却必须在这个星期交出。不知道那些闪烁着的，躲避着的眼神中有几人会变得失望。
打了个电话，约了Jenny晚上一起吃饭。接到我的电话，Jenny显得很高兴，虽说不是兴奋，但至少给了她一个惊喜。
“陆文，你迟到了。”愚园路上一家非常安静的西餐厅里，Jenny在柔和的灯光下看着我说道。
“非常抱歉，请你吃饭，我却迟到了。”我由衷地道歉道。
“没关系。只要今天晚上你能把这一支红酒都喝完就可以了。”Jenny说着，眼睛瞄了一下桌上那支已经打开的红酒，“我永远记得你说过的。红酒需要醒来才好喝。所以我来了之后就选了支年份还不错的让服务生打开了。”
“呵呵……”我除了笑还能说什么呢？
“说吧。如果你没有紧要的事，是不会请我吃饭的。”Jenny开门见山地说道，说完一支手优雅地撑着自己的脸颊微笑着看着我。
“呵呵……看来我什么都瞒不过你。”我笑了笑，接着就把公司希望开展与媒体合作的扩展业务的计划说了一遍。我当然没有告诉她公司的真实情况，毕竟这个世界上是友是敌我不敢确定。

她听了之后，想了一下说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这行的一些情况，现在和我们合作的公司也不少。目标主要还是我们手上一大块官方活动的短信代理权，另外就是宽频业务。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决定最后的合作对象，但是凭我们手上的项目，不怕没人要求与我们合作的。”
“那你觉得如果我们公司参与竞争能有多少的胜算？”我直接把问题放在了她的面前。
“零。”她喝了口酒，在口中体会了一下那酒的滋味继续说道，“这两个项目，你们公司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我们首先就不会考虑。更何况，即使我们给了你们合作的竞争机会，你们也无法从那些经验丰富的公司中杀到最后。所以，你们的胜算是零。”Jenny的一番话让我听了不由赞叹，不同于其他的普通朋友，她总会站在一个客观公正的立场上来考虑所有的问题，然后给我一个真实的答案。
“那你觉得我们公司在什么方面还有潜力？”话一出口，我才发觉这个问题太直接，露骨了。
“怎么了？你们公司快不行了？”Jenny的嘴角带着狡猾的笑容。
“呵呵……没什么。”我回避道。
“说吧。如果不能开诚布公，我怎么帮你呢？”Jenny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其实就是刚才我说的那些原因啊，所以……”
“呵呵……看来你还是不愿意说。算了，就不强人所难了。对了，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进入网络游戏业？”
“这个……我们很早就考虑过了。可是我总觉得网络游戏业在今年的下半年应该会有一次大的市场整合，大多数的小公司和一些垃圾游戏会被清理出局。所以我感觉这个业务并不适合在现在这个时候进入，否则很容易造成不上不下的局面。”
“嗯……看来你也研究过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但是还有一个业务也是新的增长模式。手机游戏和铃声的提供。现在中国的手机市场全面进入2.5G时代，所以越来越多的手机会支持Java也会有越来越多的手机支持PDA功能。这样以来与手机相关的任何东西都会有新的发展契机。我觉得你们公司不缺好的美工和媒体制作人员。不如尝试一下这些业务？”Jenny看着我，端起了酒杯。
“干杯。”我和她轻轻碰了下杯，“Jenny谢谢你的提醒。如果你手上有这方面优秀的人才记得介绍给我。”
“呵呵……知道了。”Jenny一饮而尽，微笑着说道。吃完饭，Jenny提议散散步，我看了看表，想想也没什么事欣然同意。两个人走在那安静的小马路上，谁也没有说些什么。街道旁的梧桐树在路灯的照射下顾盼着自己的影子，我和她的影子越拉越长，又一点点的变短。
“我该回去了。”Jenny忽然说道。.“嗯。我帮你叫车。”我拦下了辆出租车，替她开了门。
“有空再约吧。”Jenny进车前对我说道。
“好的，你打电话给我就可以了。”我应道。关上了车门，车启动开走了，从那车窗中我仿佛还能看到Jenny那一头漂亮的黑发。那曾经在我手指间流动的黑发。该回家了。同一屋檐下只有一张双人床。
似乎那个季节是春天，经历了乐队的首个成功演出之后，“琉璃”成了校园中的新偶像的代名词。同是一个学校的陆文、苏媚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目标。
苏媚每次出现在校园中必定会有沙莎在身边陪伴着，两个人形影不离，惹得周围的人直把她们当作姐妹。只有她们自己才明白彼此的关系是比姐妹更为亲近。顾林和小五因为是外校的，所以很少会出现在校园中，陆文这个对人谦和但外形并不吸引女生的成员便成了外界接近乐队的最好的平台。
“嗯。你是‘琉璃’的成员吗？”一个外表清新的小女生站在了吃完饭，满嘴油光正从食堂走向男生寝室的陆文。
“诶……是啊。”陆文一边说着，一边发觉自己的嘴唇似乎还没有擦干净，忙找出手帕擦了擦。
“那个……那个……”那女生害羞的样子倒让陆文感到有些麻烦。
“你有什么事吗？”陆文还是很耐心的问了问。
“我想看你们的排练，行吗？”小女生抬起了头，用一种期盼的眼神看着陆文。如果是平时，陆文一定会忍受不住这样的目光而答应她的请求，可是苏媚和顾林都警告过他不许带任何外人进入排练的空间，所以他想下还是决定拒绝。

沙莎是那么多一起拼搏的人中成长最快的。从一个刚出学校不到一年的学生到现在的能独立处理事务的助理，所有的变化在这几个月中得到了突现。若溪似乎是个很有魅力的人，不管沙莎如何的忙碌，总会在空隙给她一个电话。而每次通话之后，沙莎仿佛喝过了“力保健”之类的饮品那样重新充满了动力继续工作。于是，我开始明白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并不寻常。“沙莎。”和沙莎一起从出租车里出来就听见了若溪的声音。虽然和她是第二次见面，但是那声音还是很清晰地能马上就分辨出。回头一看却发觉眼前的若溪与几个月前在机场所见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那棕褐色的头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黑框的眼镜。一个融合了性感和知性的美女就这么出现在眼前。
“陆文，你好啊。”她的声音比起上次见面时温暖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夏天的气氛也将人也弄得很温暖。
“你好了。”我同样问候道。
“好久不见了。好像上次之后，你就没有给过我们再次见面的机会哦。”她的语气比起上次见面又俏皮了一些。
“呵呵……工作太忙了。一直都没有时间。”我应付道。
“知道，知道。你的工作一忙，连累得沙莎的工作时间也没日没夜的。”她叹了口气，“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这么拼命。工作而已嘛。”
“呵呵……我跟她说过好多次了。她总是觉得我们都太拼命了。”沙莎在一旁说道。
“没关系。大家可能身处的环境不同吧。”我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可能苏媚已经等着了。”穿过大厅和走廊，我们走进的是一家非常优雅的餐厅。老上海洋房改建的包房显出老板不同于常人的思考方式，而老洋房本身透露出的一种历史气息让我们也感受着当年的主人的品位。苏媚坐在靠窗的一个位子上，在柔和的灯光下皮肤发出淡淡的晕色。看到沙莎和一个没有见过的女人一同与我出现在面前似乎有些惊讶，但那短促的惊讶之后又回复到了平时的热情。
“沙莎。好久不见了。”沙莎坐到苏媚的右手边时，苏媚问候着。
“是啊。好象已经有好多年了一般。”沙莎调笑着，“自从我那天没有跟你说就搬出来后，已经有几个月了吧。”
“嗯……那天，我记得我飞加拿大。不过没想到我回来之后发觉你竟然不在。问陆文，他也只很简单的说了一下。”
“呵呵……也怪不得他。主要是我想早点搬出来，免得再打扰你们的生活。”
“怎么会呢……我们本来就像一家人嘛。”
“是啊……不过女儿总会要出嫁的。妹妹也一样啊。”沙莎说着，眼睛望着苏媚，充满了柔情。那眼神中包涵着的，不仅仅是一种对过往的爱，更多的是一种类似亲情般的爱。
“沙莎……”苏媚握住沙莎的手，那一瞬间我感觉到她们之间那份爱已经转变成了姐妹一般的亲情。那我该不该成为沙莎的姐夫？短暂的感动之后，苏媚忙整理完自己的心情，问着沙莎身边的美女是谁。沙莎将若溪介绍给苏媚，看得出有过相同经历的苏媚马上就感觉到了若溪的角色，但她似乎觉得沙莎很幸福。若溪的反应也很好，没有那种拘谨或隔阂，三个女人在一起真的可以将其他人排除在外了。
我坐在苏媚的左手边，看着她们三个女人聚在一起聊天。她们聊时尚，聊生活，聊情感。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窃窃私语，我想加入话题却没有任何的机会。看着苏媚那开心的样子，忽然觉得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苏媚开心的笑了。原本那很容易就能得到的快乐的笑容，现今却如同流星一般需要期待。也许自己真的太热心于工作而没有考虑到她的感受，才忽视了那些身边原本一直拥有着的幸福。

一整个下午都在看片子，直到黄昏日落的时候苏媚仍旧没有回来。陆文的心里有了些不安。他拿起电话拨了苏媚的手机，但听筒里传出的却是“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话语。陆文开始担心苏媚的安全和行踪。他回到卧室，打开那个大衣橱，却被眼前的景象所惊呆。
那个原本放满了不下30套衣服的衣橱中现在却是空空如也，不仅仅是外套，就连那些放在小抽屉中的香水和一些替换的内衣也同样不翼而飞。陆文的目光定格在了一个白色的航空信封上。
“陆文，相信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你差不多快一整天了。你不要找我了。我也不会再让我们见面。一直以来我始终感觉自己欠你些什么，可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却怎么也说不清楚。只怕这一辈子我都没有办法弄清楚那种感觉，只希望下辈子能将那一切都偿还。
我们从认识到恋爱到现在的离开已经超过了6年了。6年的时间虽然并不很长，但却是人生中一段非常值得怀念的日子。我有时回忆起我们相遇的那一天，会从内心发出会心的微笑。我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你而改变自己的性取向，更没有想到会和你拥有一段超越了正常朋友间的感情，也没有想到会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盖着一条被子，让你身体的一部分进入我的身体。你改变了我，而我自己却始终都不知道这改变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是我生命中的魔术师，你的出现改变了我的一生。
原谅我的离开，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相信我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你不会找到我，因为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在火车上。而目的地是哪里我也不知道，所以请不要再做出无谓的努力。你只要相信我的最后一句话。
亲爱的，我是爱你的，可惜今生我们没有缘分。
苏媚”
陆文看完这并不算长的一封算是信的东西，整个人站在那衣橱前一动不动。许久许久才从那定格的状态中回复到平常的样子。陆文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将那信又从头到底又看了一遍，然后将那张纸放到了茶几上。
天已经黑了，陆文走到阳台上看着那灯火灿烂的世界，感觉自己在那繁星一般的灯火中很渺小。自己对于苏媚的感情一直都是隐藏于心底，始终不敢露于水上。当自己看到苏媚和沙莎分手后那副失神落魄的样子时，心中的无限爱怜才让自己大着胆子开始真正接近她。这场恋情对于陆文来说原本是遥不可及的，虽然能和苏媚在一起生活，却始终觉得两人之间那么一丝空隙。自己没有信心去填补那丝空隙，更没有信心去完全抚平苏媚心中的伤口。因为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苏媚会离开这个家，离开这套房子，离开那一同睡过很多天的床。自己抱着一种能在一起一天就是一天的态度去接受着。外人看来，陆文和苏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所有的朋友都认为陆文和苏媚在一起的那种般配仿佛是天生的。苏媚的美丽和落落大方与陆文的温和是最佳的组合，但陆文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觉得和苏媚在一起的时候真的感觉很幸福。那种仿佛被冬天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时一般的暖洋洋的幸福。现在失去了这样的幸福。

“你现在叫木亢？”陆文跟着顾林走到外面的空地问道。
“嗯。改名字了，现在叫顾木亢。”顾林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包烟，从里面抽出一支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好久没有你的消息了。最后一次关于你的消息还是从小五那里知道的。他说你一直都在北京。”
“那是很久以前了。”
“怎么会想到改名字？”陆文看着顾林抽着烟，问道。
“把木和亢合在一起就是杭州的杭。我想以后可能就留在这里了。”
“不回上海看看？”
“回去干吗呢？被人看笑话？算了。反正那里也没有什么我值得留恋的。”
“不会吧。我，小五，苏媚都很想你的，还有那些以前支持过我们乐队的人也一直都关注着你。”
“是吗？”顾林不可置否地哼了声，“我想我还是不回去了。在这里我觉得很轻松。”
顾林抽了口烟，缓缓地吐出继续说道：“杭州不像上海那样商业，也不像北京那样竞争残酷，这里的生活很松弛，物价水平也不算很高。我平时在琴房里教教学生，晚上来看看这群小鬼的排练，就足够我开销了。”
“会不会很清苦？”陆文问道。
“怎么会呢，其实在杭州可以过得很简单的。他们都不错，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没有了自己去表演的激情了，或许我已经把那些激情转接到了那些孩子身上。他们都很勤奋，看着他们那么努力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我看了以前的自己。他们值得我在这里留下。”
“哦？那不错，至少你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陆文呼出口气，说道，“你教了他们我们的歌？”
“嗯。我想这样更能锻炼他们吧。我不希望他们永远处于‘琉璃’的光环下，但现在他们还需要磨练。”
“嗯。的确，都是从模仿开始创作。”
“走，去看看他们的排练吧。你这个BASS也正好替我带来的那小子指导指导。”顾林拍了下陆文的肩膀说道。
“呵呵……很长时间没碰琴了，连老茧都没了。”
“没关系，他们对你很尊敬的。”
陆文跟着顾林回到那间排练房看那些杭州的孩子排练，听着那些熟悉的歌，陆文仿佛觉得自己回到了以前的那个小地下室里和顾林、小五、苏媚还有沙莎一起排练的情形。安琦的歌声模仿得很逼真，声线很好，音域比苏媚更宽。那胖子敲鼓的感觉很好，所欠缺的恐怕就是小五的那手速度和力量以及正式演出时的心理。瘦子的吉他弹的中庸而又有些渲染力，看得出顾林在这个小子身上投入了最多的心血。剩下的只有那弹着BASS，却始终感觉和乐队有些距离的小子。
陆文趁着他们休息的时候，向那小子借过了BASS。重新让BASS回到手上的感觉特别的好，虽然指法已经有些生疏，但力量和技巧的感觉却没有退化。那小子看着陆文的手指在那四根弦上不时的飞舞，虽然都是很简单的和弦却能与鼓点配合成十分好听的韵律。陆文停下手上的节奏，教了那小子一些要领和基本功。顾林在一旁看着。

“好了，差不多我该回酒店了。”陆文在那空地上对着送他出来的顾林说道。
“不和我去喝一杯？”
“不了。时间很晚了。我……我怕沙莎他们在酒店里等急了。”
“哦？你和沙莎一起来的？”
“是的。刚才一直没告诉你，怕……”
“没关系。这之前的生命中，最让我感到歉疚的人就是沙莎。不要告诉她我在这里，也不要跟她说你见过我，我不想让她再想到我。我留给她的只有痛苦的回忆。”
“我明白。”
“好了，走吧。再晚可能这里就叫不到车了。”
“好的。那再见了，以后有机会我会来看他们的演出的。”
“呵呵……随时欢迎你。”
陆文坐上一辆TAXI，消失在夜幕中。
顾林望着那红色的尾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忽然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电话：“喂。他走了，他不知道你在这里……嗯……嗯……放心吧，他不会知道你留在这里。”
说完，他关上了电话，转身回到那排练房。
三个月后，陆文辞去了公司的职务，师兄保留了他的股份。他一个人回到杭州，在一个叫孩儿巷的地方附近买了套商品房，平时畅游西湖。
一年后，苏媚的妈妈收到了一份女儿的礼物——一笔20万元的礼金，祝愿婚姻幸福。
两年后，沙莎和若溪成功留学荷兰，并在留学荷兰的第二年在当地办理了同性结婚手续。沙莎的父母宣称永远不会承认这个女儿。
三年后，顾林指导的乐队出了第一张专辑，虽然市场的反应并不理想，但顾林第一次以副制作的名义在一张正规渠道发行的CD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望朝暮人远飞，谁甘愿停留任凭北风吹？听声音。
待人散玉石碎，把一切带走再盼野鸿归。转多云。
凭谁唱，呜呼……
凭谁问，呜呼……
景色无数离去，言不及义又提哪一句。
叹别离。
看霜叶垒，花扑碎，人去楼空月影照无寐。
独舞莲裙。
人不赏花花亦红，到最终，生命自有另一方天空，从不消融。
凭谁唱，嗨呀呀……
凭谁问，嗨呀呀……
凭谁唱，嗨呀呀……
凭谁问，嗨呀呀……”
陆文站在“西泠印社”的后山上再次听到这首歌，恍惚中他看到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的手一边上山，一边吟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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