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房门是开着的。十月迈步的脚停顿了一下,稍稍侧身。
雪白的一片擦着颈边掠过,将他身后不远处一棵树的一小段枝条切下。声响很小,像是微风拂过树梢。顷刻间又有七八道白光同时夺门而出,十月更快一步,抬手拆了门板用力朝前拍出。薄刃嵌进木板,在月光下闪耀着白光。下一刻,整个门竟碎裂成许多小块儿,纷纷掉落。
“呵,门板质量太差。”我怎么会承认是那家伙武功好呢,十月暗想,动作上却毫不迟疑地拔出剑来。
屋中闪出一人,亦手握长剑,抬手便刺,金属碰撞的声音传遍整个庭院。
好吧,这院子本来就不大。
但貌似院外监视的家伙们没有冲进来一探究竟的意思。
也不想太多。那人动作越来越快,进攻极凶狠,招招致命。十月见招拆招,这切磋竟如行云流水般,斗了十几回合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十月只防不攻,默默化掉所有招式;那人亦不慌不忙,一招不成立马换下一式,风衣在空中飞舞,划出优美的弧线,不像来砸场子的,倒像是来秀武技来了,只可惜没有观众。哦,探子们不算。
又是十几个回合。
十月依然没有要主动进攻的意思。
来人也没有要停下开口说点什么的意思。
动作又是快了一个层次,两人居然都没有造成丝毫脚步摩擦地板的声音。
院子里只剩下金属相切的长鸣。
终于约莫五十个回合后,十月握着剑迎面挡住一记横切,对面人影消失。十月默了一瞬,收剑沿右边腰部挥出。没有预料中的带风的压力。
挡偏了!
那么,在哪儿?
来不及再次感应对方出招,长剑已经悄声无息地搭在了他肩膀上。
无奈的叹了口气,带着些不服,十月收剑入鞘。
“你赢了,风。”十月避着剑锋转身。
来人默默收了剑,上上下下打量了十月一番,唇角勾出一抹戏谑,“炎,该不会这几天吃喝玩乐得久了,练剑也不会耍了吧?要不要哥来教你啊?”
“······滚远点。”
十月转身进屋,寻着油灯,点亮了,招呼仍旧站在门口的人,“喂,进来坐。”
风微微挑眉,“你不是叫我滚么?”
“你刚刚没滚,现在晚了。进来。”
“真是的,客气点会死?再这样我就走了啊。”嘴上说着,风抬脚跨进来,自顾地坐在桌旁看十月拿来茶壶和茶杯,“是什么?”
“红茶。”十月倒了一杯,“别想享受了,最便宜那种,懒得重新热了将就着喝。”
“怎么品味变得这么差了?”
“被囚禁在这有水就不错了。”
“说得多心酸一样有吃有喝还不用干活。”风不情不愿地接过杯子,刚刚过招过得狠了着实有些渴,便猛喝了一大口。
“我擦!这是酒好么?你他妈分不清茶和酒么?差点呛死老子!”
风猛烈咳嗽,拍着胸口的同时还不忘抬头瞪着十月。
“我勒了个去我只是开个玩笑嘛······拜托酒香你闻不出来么还喝那么大一口拿酒当水灌呢?”十月回赠了一个很无辜的眼神,走过来象征性地帮忙拍了拍,跟着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抿着享受。
“谁他妈拿茶壶装酒拿茶杯喝酒的?!”风已经快要炸毛了。
十月默默抬头扫了他一眼,回答的很笃定很笃定很冷静很冷静,“我。”
“······”风很想砸杯!世界上只有你那么另类好吧!
“好了好了,”十月拿过风手中的杯子斟满,“大晚上的该不会专门找来跟我切磋吧,什么事?”
“如果我就是专门来切磋的呢?”
“慢走不送。”
“喂,这么绝情?哦我明白了,今晚上你第一次输给我那么快,才五六十招吧?况且往常基本上都是你赢啊哈哈哈终于出了口恶气真是太开心了~”
“没想到有人可以这么自豪地说出自己的败绩。可以走了么我想睡觉。”
“你!算了不跟你计较,你以为我是雪那种家伙专门找你切磋来证明自己强大,我来可是有正事的。跟你透漏点消息哦,怎么样,够兄弟吧?”
“首先他没有证明成功过,其次你唠唠叨叨一大堆,可以说正事了么?”
“炎你能不能稍微耐心一点啊,”风扶额,语气很是无奈,“有心事对吧?刚刚切磋的时候你就不认真,以前你可重来没有判断错误过‘迷踪’的正确位置。”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
“别着急,”风摸出一份信件样的东西递给十月,“口头叙述不清,你自己看吧。”
“外面的人居然给你带着杂物进来?”十月接过信封,拆开。
“切,哥是谁?他们搜得到么?”
没再理会风的打趣,十月脸色越来越凝重,几乎是一目十行浏览完了信件,又冲过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喂喂喂看够没有,发表一点感言啊。”风伸手抢过信件。
啪。风的手腕猛的被十月抓住,没有惊愣也没有过激的反应,反倒慢慢笑了,那样高深莫测,“怎么······炎,反应未免太大了吧?”
十月直视风的眼睛,“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觉得以你的身份,教主会让你知道么?炎之十月。”风拿起茶杯,慢慢喝完杯中的酒,起身,“消息呢我也带到了,走了。”
十月没有站起来,直接再次抓住风的手腕阻止他离开,两人几乎是背对着,十月面色冷峻,风眉角细微的透着阴暗。
“他怀疑我?”良久,十月开口问道。
“嗯。”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私通叛贼是死罪吧?”
“呵,他们还没证据说你背叛你自己到先承认了啊?”
“别开玩笑,说正事。”
“诶~谁让你是我兄弟呢?”风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重又坐了回来,安慰似地拍拍十月的肩膀,“其实教主还蛮信任你的······看得出来。只是教里反你的人太多,你也知道的嘛,才三年就登上了护法之位,难免惹人眼红,尤其是雪那个家伙。而且啊,鬼好像一直把你当落山派来的卧底,针锋相对的。那家伙心里只有保护教主这一条信念就别理他啦。”
十月左手搭在桌上撑着下颚,“我的恩怨我自己知道,只是我有点好奇。”
“什么?”
“为什么你跟我说这些?为什么你会信任我把异能秘密的事偷偷告诉我?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卧底?”
“不怕,”风笑得云淡风轻,“你当初刚加入的时候,教主也不信,只是贪婪你的力量所以没有直接拒绝。他派来调查你的人是我。一直到现在,对你的监视还在延续。不过现在都是走走形式而已啦~你没看见教主对你多上心么,都快超过鬼了!你看着外面那些人多,不用忌讳的都是兄弟我的人,该干嘛干嘛。”
“是么,谢谢。”
“卧槽你什么时候这么客气了哎呦喂哥地小心肝······”
“好了别玩了。”十月扬起笑容,“只是想谢谢你,把我当兄弟。”
“你比教里其他人好玩嘛。那些家伙一个个的要么笑里藏刀要么冷若冰霜生人勿近,都是想着怎么完成任务讨教主喜欢或者在任务中捞油水的杀人狂魔,没什么本事鼻子还翘上了天,像你这么凡事无所谓只想着吃喝玩乐的人不太多见。”
十月嘴角抽了抽,心想你是骂我还是夸我呢?
“我就是好奇,你当初怎么背着一身骂名跑来魔教玩呢?”
十月愣了愣,苦笑,“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好吧不逼你。哥走了,你好好在这待着,过了这段儿就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风没有走正门,几个飞跃就消失不见。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