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nth.「Ending」
很多故事就是这样,沉溺在黑暗里,即使真相被挖掘也只能带来伤害。在荆棘深处吟唱的结局,没有快乐也没有悲伤。
「你知道了?」
「给我个理由。」少年立于窗前,空茫的视线望向很远的天边。那里没有太阳只有乌云。
世界在崩塌。
你眼前的森林逐渐模糊,荆棘变成蛇又变成荆棘,无数的绿芒从树叶上漂浮起来,像没有眼睛的精灵坠入湖泊。
「没什么理由。」你听到棕发男人说,那声音优雅动听却似饱尝苦涩,「真正的光明只是看不见的黑暗。你想守护我妹妹,我只是遂你生前的愿。但同时,这里也有我要守护的东西。」
执念的源头,到此时早就明了。
「你明白吗?」你听到玖兰枢这样问着,「笃信内心的人,为光明甘愿留于黑暗。你会留下来么?我亲爱的…宿敌先生。」
两个人的距离逐渐被拉近。
你想起昨天早晨,那个双眸妖冶的男人,他亲吻荆棘藤的神色痴迷又虔诚。想起他所说出的,不该被相信的魔鬼的真心。
——我只是另一个杰拉德。心之所向如他的山峰般可爱美好,因而不断求索爱惜着。我在通往山巅崎岖迂回的路上遇到大片荆棘,他割伤我的脚,我利用他阻挡野兽。
——但一路下来我渐渐习惯荆棘。到达山顶后满目只有嫩绿的草,习惯危险因而感到失望后悔。原来杰拉德…早就…
回忆被迫打断。
你看到古老的城堡在一片乌云下渐渐变成虚幻,没有曙光的大地发出轰鸣的巨响。河流里的漩涡越来越多,河水变成深绿、淡红再变回透明。
这次消失,幻境就再也不会出现了吧。
你置身于城堡外,透过窗户看着那两个人。他们的身影叠加到一起,因为根本触碰不到所以拥抱未被拒绝。在浩大的白光里你看见棕发男人低下头去。
虽然形同虚设,但也是一种救赎。
直到浮光湮于天际,一切都消失不见。只有你这个局外人怔怔地立于森林中,将这段故事彻彻底底地翻完。
结局留白。你并未听到银发少年的回答。你只是看到那片沼泽翻滚起泡,荆棘藤相互缠绕没入泥泞深处。那地底虽然黑暗,却也温暖。
而那城堡…
再没城堡了。你发现那里是一片墓地,迷雾又开始聚拢,就像你来时那样。
只是那两座相依的坟,你从未看得这样真切过。
很多年以后的梦境里你将记住那两双眼睛,暗红和淡紫,他们相互凝望时带着敌意却从未移开双目。守护的也许是公主,但更可能是别的什么。
记住那走入荆棘深处的两个人,所完成的一场救赎。
至于那按照命运,本该扣下扳机的一瞬间,少年选择放弃的原因是什么你也不知道。你只是惊讶于这个世上,有太多比命运更强大的东西。
你将用你的一生来思索这个理由,直到你也遇到命定的人。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