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行
Voyage,voyage
Voyage,voyage
Wildernessto wilderness
Itraveled from afar
Onthe soft wind of the Nadq
Camefragrance of Araar
Splendorof a thousand suns shone glory in my path
Nolove more pure and rage more fierce
Couldstill my beating heart
Voyage,voyage
Voyage,voyage
“我叫南。来为海洋拍照。”
威海的房子不算贵。三室一厅,临海边的简装房子,一个月只需要付七百元的房租。看着在这样空旷的房子,我在网上打出了合租启事。
——寻找合租人。要求女性。有昼伏夜出的习惯。或者,对噪音有耐受力。
十分钟后,南的电话飘然而至。在凌晨一点时。两人一拍既合。四个小时过后,凌晨五时,南出现在我面前。
那时,我十七岁,南二十六岁。同为无业游民。她拥有摄影,我拥有对天空的爱恋。每天,我都要去海边去眺望天空。或是凌晨,或是傍晚。亦会在正午,或者子夜。当我看完天空,兴奋的爬在南身边,对她诉说我对天空的爱时,她就会敲着我的脑袋说“神经”,之后继续去鼓捣她的相片,或者背过身去继续睡。我就咯咯的笑的,退出她的房间。
我喜欢威海的天空。清澈,快乐的天空。看着它,我也会快乐起来。只不过,越来越追随着天空,我越不明白。为什么悲伤的天空下,人们都如此快乐。快乐的天空下,人们又如此悲哀。
就如同那个男人。
经常坐在沙滩上,点着一支烟,静静的看着大海。泪水总灌注着他左眼角下的那颗泪痣花枝招展。我从没想过,泪痣竟然也可以在男人的脸上如此妖艳。勾魂夺魄。一如从前世约定的爱恋。
直到那声飘忽的询问在我身后响起。逆着阳光,他微微下垂的肩膀。被岁月爬上的眼角,廖寂到不象话。在他突然下坠的泪水里,我看到了,我将遭遇的第八个劫难。布满荆棘。了了无期。我笑着转身,继续追逐天空。
当我跟南提起他的时候,南吃惊的挑起眉毛。放下手中的活,坐到一边。点着一支烟,看的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个纸团砸过去,被她轻易躲过。
“拾叁,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出生之前,我被预言,一生要有十三个劫难,所以就被叫拾叁。”
放肆的笑声,我把纸团铺天盖地的砸过去。
“拾叁,你会来这里,真的是为了追寻你对天空的爱吗?”
突然听到这样的疑问,我停了下来。看着被捏在手里的纸团,我摇头。南走过来,抱我在她怀里。我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拾叁。我的傻拾叁。”
拾叁。我的傻拾叁。
每当看到拾叁对着天空,莫名流泪的时候,他就会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拾叁。感受着拾叁消瘦的身体在自己怀里颤抖,他总会在拾叁耳边轻轻低喃。催眠一般。魔咒一般。
拾叁。我的傻拾叁。
“呐,漓空。你知道吗?大海就跟天空一样。我爱恋着天空,你爱恋着大海。我们都只是在追寻着来自本能的召唤。”
那一日的清晨,当他再次在海边遇见拾叁的时候,拾叁这样跟他说着。在拾叁所说的字里行间,他看到了决然的离别。
“你呢,拾叁。你在追寻什么呢。你真的是来追寻天空的吗?”
“啊,是啊。我一直追寻着天空,来到了这里。这里的天空,让我感到了快乐。你呢?”
回答他的问题时,拾叁面带微笑,毫不犹豫。满足幸福的微笑,让他想起在婚礼上,妻子的笑容。疲倦就突然席卷。他跪倒在沙滩上。拾叁走过去,搂他在怀里。他压抑着哭泣。抓着拾叁浓密的长发,不敢抬起头来面对拾叁。在十七岁盛放的年轻生命,桀骜不驯的激烈,他无法面对。
“漓空,你还会回来吗?”
在他登上车之前,绯在他身后轻轻的问着。回头看了看绯,他没回答。当车缓缓启动,他悄悄透过去看绯的时候,发现他依旧站在那里。满身落寞。如同一个被抛弃的孩子。尖利的疼痛不断在心脏上划过,他赶紧收回视线。绯脸上触目惊心的悲哀,成为他心底的石子。稍微一碰,立刻被搁的鲜血淋漓。
那一年,他二十七岁。终于决定放弃自己拥有的一切,来到了这里。追随着他从十七岁开始就疯狂爱恋着的大海,来到了这里。
依旧从事广告设计。三年过后,凭着他开阔的思维,大胆的设计,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三年里,他也终于是受够了在公司里,处处看上司脸色的朝九晚五。在一次商讨方案时,他实在无法容忍没完没了的优柔寡断,直接跟上司拍案叫板后,非常完美的成为了自由职业者。踏入无业游民一族。凭借三年累积下来的良好口碑,固定的客户,他也就干脆留在了无业游民的潮流里,不再挣扎。
还记得当时,妻子就是他公司里的助手。一个同样,从南方小镇来到这里的女子。骨子里流着一股倔强。就算平时青丝如锻,声音儒软似水。穿长的无懈可击的棉布刺绣长裙。一双双无跟布鞋,轻盈温柔,又似桃夭一般的艳。
一同加班赶活时,她就在一边埋头工作。偶尔寥寥数语,简明扼要,一针见血。他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城市。她当时的回答令他哑口无言。
“在一次旅行,来到这里后喜欢上了这里。就留下了。”
“就这样?”
“就这样。”
“什么都没考虑?”
“考虑什么?”
……
当他被炒掉后,她依旧是他的助手。每到他加班赶活的时候,她就在他身边,用自己的手提电脑干她接下的活。依旧是寥寥数语,一针见血。假如要拖到深夜,她就会钻进厨房烧制夜宵。
就这样,当他三十七岁生日那天,看着她在自己的家里忙里忙外的准备菜肴,突然就冒出一句,我们结婚吧。看着她停下手里的活,自然的答应道好啊,他突然就感觉到,原来他已经这样疲倦。疲倦到想有个停泊的地方。那一刻,不知为什么,他又想起了绯的脸。此刻,距离他离开的时候,已经相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