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荣耀的时候是跟兄弟在一起。
他的那些兄弟同时出现在路上都会成为一道骇人的风景线。没错,是骇人。他们举手投足之间带著的那种决绝和坚毅,绝对是无法被超越的。有几张帅到几乎妖孽化的脸,曾经导致妹子看著看著就撞了电线杆;也有几个脸上带了些狰狞的伤疤、手臂上刺了些奇特的图案甚至只有进过某处才能纹到的字母加数字,但他们笑起来绝对是呆萌呆萌的人畜无害。他们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气场都是能在六月天卷来暴风雪的那种强大。
不管他们有过什麼样的过去,不过世人怎样看待他们,他们永远都是他的骄傲,每一个都是。
反倒夹在他们中间的他,像个脸生得就让人想捏的小娃娃。
可他不是。
他是个从小就特别奇葩的家伙,出生之前就把大家骗了,还死死躲在娘胎里就是不想出来。等到医生实在等不及把他强行拖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个长了披肩长发的精。
唔,长毛怪好可怕。
说他成精真不是冤枉,据说三个礼拜大的时候被父亲抱出去炫耀,把一个小萝莉萌到不行。父亲很得瑟,开玩笑对他说:来帅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她看。然后就发生了很奇妙的事情,他真的照做了。在场的人全都受到了严重的惊吓,而父亲被惊到差点直接把他丢出去。
——谁让你提出如此无聊的要求来著。
对对对对不起......
他的不安分也是从小就有。几个月的时候没白没黑地闹腾,差点就那样把自己闹到死翘翘。送去医院打针,那时候小到头上的血管都不清晰,所有人都胆战心惊地等著针扎进去的时候他大爆发。好不巧那个护士居然还是个手抖的实习生,扎了四五次都你妹的没扎进去= =,不过够意外的,他只是很好奇地盯著墙上的海报,一声没吭。
——因为海报上的都是美女护士。
哦,原来从小就是外貌协会的。
晃晃悠悠长到十个月的时候,站都不怎麼站得稳的他跑到playground去玩,一眼就看好了一匹会摇晃的小木马。不巧,上面正坐著一个大概四五岁的男孩子,而且完全没有要下来的意思。扑腾扑腾跑过去,抓,扯。噗通。那个男孩子目瞪口呆地被他从木马上揪了下来,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然后小妖孽就摇摇摆摆地,似笑非笑地,看著那个坐在地上被吓傻的倒霉孩子,摇木马。
——别那样看著我,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达尔文会教会你。
QAQ人性去哪了?
等他长成少年之时,他早就确立了自己的地位。他是出了名的人,在大人那里出名因为得过不计其数的荣誉;在学生里出名,因为没有他摆不平的事。他是个两脚分别踩著黑白的孩子,却愈行愈稳,直到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没有人敢冒犯他的‘朋友’。他鲜少打架,但每次校内有什麼事情,绝对少不了他的干预。这些,老师家长都不知道。
——当有一天我被挑衅,所有在场的男生都站到了我身侧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站稳了。
装乖宝宝的不良少年。
当他气宇轩昂地立在自己接手的会所的地下会议室里时,他面对的已经不再是一些年龄与他相仿的孩子。当他在隐隐的质疑声中淡然自封为接替兄长的新任董事并承诺还清他哥欠的所有帐的时候,他已经无可挽回地陷了下去。他自己再清楚不过,最初他要的只是挽救某几个他在乎的人的权力,而他再迈出去这一步,除非付出很大的代价,否则他不会再有回头路。
可是他去做了,用十年时间还了他所能负担的全部,通过各种方式,利用各种关系。他不再是那个虽然有时可恶却又可爱地让人围著他看的小东西,他变成了一个游走於各种不该他去的社交甚至外交场合的‘人物’。他在自己的脸上贴了一千个面具,随手翻篇。可是他偶尔也会想念当初那个狂奔在夏日的庭院内、只为享受那片刻吹在脸上的风的傻小孩。
——我和他们一样。
我们都曾是孩子,却都不曾做过孩子。青春的最终只剩下我们的背影,但即便身处黑暗、背对阳光,我们依旧灿烂夺目。
因为,我们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点燃了生命的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