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故事都有一个开始,任何事件也都是由一件件细小线索编织发展而来,没人知道接下来会怎样,也没人有规定必须什么样,就像薛长工总也织不完的毛衣,只要起个头,织成啥样就没人知道了。
“别总拿我的毛衣说事儿!”
“哎呀,怎么着?跟枪王混久了,蔫巴坏的小薛薛也有脾气了?”成小才披着及地长的军大衣,一脸暧昧地斜眼瞅着对面的薛林,给”蔫坏“一词做了最好的注解.“态度不好,这毛衣我可就……”
“你说你是来慰问的还是来瓜分的呀?一个人跑到草原上就说自己是文工团,歌也没唱一首完整的,见着老乡放的羊比见着放羊的老乡还亲热,抱着人家羊羔就不撒手,要不是班长后来带信,我就直接把你送给地方民政部了,临走托你办这点事儿咋恁费劲呢?当初怎么说的来着?”薛长工有点井喷。
薛林的确有理由喷,且不说成小才空降五班后闹得草原田鼠都想搬家,单说自从与战士们混熟后成天从他们嘴里套话,然后故意明一句暗一句地“误会”曲解人物关系就够让薛林受的了,更可气的是,每次成小才推断出某个歪理邪说后,她都会做出恍然的样子,仿佛这个结论是薛林自己得出来一样。好在这丫头明天就走了。
“多日以来,承蒙容忍关照,某才不胜感激。”成小才又恢复了刚到草原时那副清纯的书卷气质,“这温暖牌毛衣俺一定亲手交给你家班长。就说是小薛薛一针一线细密编织,里面充满了爱与……”薛林有点后悔用“清纯”这个词了。
直升飞机卷起漫天沙尘,从当年许三多铺出的路上飞起,成小才坐在飞机上,看着地上的红五星渐渐缩小、远去,把毛衣紧紧地贴在胸前。“再见,薛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