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 - 张学友

00、
——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向喜欢的人告白？
那个时候苏万铃他们还是年幼的时候，对于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头雾水。告白？为什么要告白，只要能好好的看着他，在他身边，不就好了吗？她这么回答。也不知道是这样的回答是那时的她太早熟，还是她随口那么一说，总之日后，当苏万铃知道自己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倒是好好的贯彻了自己的初衷。
而夏泽雨就不一样了，自信的昂着头说，他要给他爱的人一个盛大的仪式，管她同不同意呢先上去啵儿一个呗。他毫不脸红的这么说，然后是苏万铃的一记爆栗。
“你以后还这样的话真是没救了。”她说。
而换来的却是夏泽雨一脸泪汪汪的“我知道小嘉嘉你爱我也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啊”的表情。让孟大石无奈的笑了笑。
“好闹腾的青梅竹马啊。”他说
只是那个时候苏万铃还没有喜欢夏泽雨，夏泽雨也不爱苏万铃。
哪怕是青梅竹马，两个人仍然是两个人。
01、
而苏万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夏泽雨的，连她自己也记不清了。她只记得那时他们还略微年少，她看见夏泽雨和宁悠悠他们远远的站在从童年时起就一起玩耍的桥上，笑。在某一瞬间她心中的情愫迅速滋生，然后不自然的低下头推了推眼镜又捋了捋并不乱的头发。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那某个时刻猛然陷入混沌一般。
那时夏泽雨转过头来，朝着自己挥手，大声喊着“小嘉嘉！小嘉嘉！”苏万铃抬起头也朝着那边笑了。
少年一脸爽朗的笑容，带着对光阴的不顾忌和期待，朝自己笑。
什么嘛。她想。要辅佐他要保护他要支持他。
哪怕自己死去也没有关系。
无论他是否胜利，无论光阴是否清晰，无论她是否会一直在他身边，她只要望着他能好好的活下去就够了。
所以偶尔苏万铃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和夏泽雨越来越远了呢。他仍然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自己却顾忌的多了起来，她会顾忌他们是主仆，也会顾忌没来由的爱和把自己压抑的喜欢，有时候她甚至觉得，再多一秒，兴许自己就会爆发，去告诉夏泽雨她爱他。
可是她不够坦率，也不会是那种性格，那么果然……还是远远的看着他好了。
02、
“小嘉嘉我想知道大乔在哪~”
“……”
“小嘉嘉我们看看小乔好不好~”
“……”
“小嘉嘉貂蝉呢貂蝉呢~”
“曹孟德你有完没完！”
有这样的能力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苏万铃没有仔细想过，但现在真的有必要好好想一想。因为自己要照顾的不只是这个脑子不好使的当家的，还有这一世他的劫数。苏万铃不是不想看而是不敢看，这件小小的事被冷漠轻而易举的发现，然后瞬间充斥心中的是满腔的不甘心和难受。
毕竟他没说错。她不想看到关于他让自己心痛的一切。
可是再到后来，苏万铃曾悄悄的看过一次，仅仅一个片段而已。那个片段里是个晴朗的日子，夏泽雨笑的一脸温柔，仿佛保护住了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东西，他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把眉头皱起，温柔的笑着。
“小嘉嘉~小嘉嘉~”
“你又怎么了？”
“我想知道小嘉嘉现在在想什么。”
他坐在她对面撑起头望向自己，分明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刚才那些询问似乎只是为了这一句话做铺垫而已，苏万铃愣愣的望着他笑了。
“没什么。”
她在他的劫数里看见了自己。
03、
——你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向喜欢的人告白？
“……我就问你爱不爱。”
“爱又能怎么样？！”
她苏万铃和其他人不一样。她会把自己的主仆关系分的太明确，会有的没的分析太多东西，会忍耐的尽量更久一点。
可她好歹也是女孩子。
她也曾想过和他拥抱的场景。
因为她苏万铃这一生，大概只会喜欢夏泽雨一个人了。
04、
在夏泽雨逃婚的路上他想过很多事。
比如第一次见到苏万铃；带她一起和孟大石宁悠悠玩；发现自己是郭嘉时的让人不能理解的开心；拼命的保护自己；说自己是他们的领袖；说一定会辅佐自己；在筹备婚礼那天回来时的憔悴；让自己出发时温柔的微笑；以及最后还想了想她梳起的长发和轻柔的裙摆。
咦，奇怪，满脑子都是苏万铃呢。蠢，这种时候就不要逗比了好么明明早就满脑子都是小嘉嘉了。
“噗嗤——”
果然，爱她啊。
想要走上前去，紧紧的拥抱她。
“苏万铃……我爱你！”
没有盛大的仪式，不会没头脑的先冲上去啵儿一个。和以往一样她就在自己身旁，飞鸟掠过水面向高处飞去，他昂起头余光望见苏万铃惊讶中又有些欣喜的表情。那一瞬间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赢了，就是没来由的有自信她也爱自己。虽然之后的事似乎真的让人措手不及，可是夏泽雨就是夏泽雨，苏万铃从没想过他会怎么改变自己。
可是这样就够了。
其他的她都不用知道，因为她知道当自己满脑子都是这个逗比就算了还要为这个逗比哭的时候，哪怕他脑海里有一半装了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却有整整一半是装了她的。虽然这个家伙不懂爱不懂责任也不懂自己。
那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冰冷的海水紧紧包围着她，可她在水里呼吸自如，她一直往下游，经过鱼群，经过成片的珊瑚。她往下游，然后那珊瑚礁处，远远的站着夏泽雨，她停在海中沙滩上，和那时候一样她没有往前走，而夏泽雨却转过身来，朝自己笑。
“苏万铃……我爱你。”她望见他这么说。
05、
有时候多希望时间能慢得像飞鸟身上飘下的羽毛。
轻柔的，缓慢的，擦过你眉眼之间，抚过你微笑的唇角，再落到你摊开的双手。
苏万铃什么都不怕，只怕她再也握不住那根轻柔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