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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贴吧同人·长篇】《水与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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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郎口中所说的那个人,是他高中时的电脑老师,后来听说被某个名牌大学请去做教授了。自从高中以来水郎就没有见过他,不过要找到他也不是很困难,因为那所名牌大学也在这个城市,车程不过两个小时。听水郎一一说明这些情况之后,水白没有反对立即出发,反而还似乎很赶时间地换上了出门的服装(在这之前她还只是穿着一身睡衣加外衣),比平时她懒洋洋的速度快上了几倍。他们与时间赛跑着一般跑着去到的地铁站,开始了漫长的旅程。从地铁站出来,他们还要坐车穿过一条全市最长的高速公路,最后再步行走过一个村落经过几番辗转才到了那所大学。当他们来到大学的校门外时,他们第一件做的事便是手还拉着手在那喘着气,郊区的路总是艰陡难行。
然而,水郎的电脑老师却在就职教授后不到一年就因病辞职了,大学能给水郎的资料仅仅是一张白纸上的一个陌生地址。那个地址虽然依然是在市内,但却是很多人都闻所未闻的地方,这倒也符合那位老师归隐山林、消遣避世的想法。在大学里打听了好久,水郎和水白终于知道了一个大概的方位,这个消息可好可坏。为什么说是个坏消息?因为水郎和水白横越市中心来到西边的这群大学,却告诉他们他们要找的人住在城市的最东边。尤其是水白,知道这个消息后在心里就已经激动得无法形容了,但出于不想再在水郎面前表现得很幼稚这有些傻气的理由才尽量没让自己看起来很惊讶。水郎反而没多大反应,仿佛能预知到一样。于是他礼貌地告别了大学的导师们,拉着水白走上了回程。
随着夜幕渐落,水郎和水白已从市区的边缘,走到了另一边的郊区。这座城市两面环山,市区里总是忙忙碌碌,郊区却十年如一日地宁静。周围各种不同的鸟鸣声断断续续地传来,眼前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森林。水郎咬着手电筒,专心致志地端详着地图。地图上的红点是他标上去的目的地,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恰好隔着这么一大片森林。水郎仰望着刚刚升起的月亮,踌躇了起来。他粗略地算了下森林的面积,大概有两个他们学校那样大,这么大的森林在没有多少光线的条件下要穿过去不迷路简直是奇迹。在水郎想要决定等到天明再往前走时,水白拉了拉他的衣襟。他惊讶地回头看着水白,水白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坚定地眼神似乎在说着她相信水郎不会迷路。水郎愣住了那么一会儿,苦笑了笑,也坚定地握紧了水白的手。
天已经完全暗了,偌大的森林里伸手不见五指,月光被层层树叶掩盖,只在树冠上可见皎白的光斑。走在林间小径上,能感受到的只有轻微的南风吹来和沙土的稀疏。鸟声仍然在响,它们或许音量很小,但却像扩大了无数倍,然后传入水郎和水白的耳中。水白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恐惧,双手虽然颤栗得不行但还是紧紧抓着水郎的手。她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水,还有她的额头和后背。水郎在察觉到水白的害怕的同时,沿着手电筒的光线一步步向前走去。如果在森林里的某处发出一束不刺眼也不黯淡的光线,那么一定是水郎的手电筒的光。森林里实在太过于幽静和阴森了,就算是在盛夏的晚上,他们都诡异地感到寒意逼人。也是这种让再理性的人都可能瑟瑟发抖的气氛,让水郎加快了步伐。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水郎走了大概一百米后,走错了路的发现让他开始无精打采了。水白虽然也很着急,但看到水郎这样的表情更让她心疼。她安慰的话像寒冬里的暖气一样起了很大的作用,水郎又充满了希望。
水白的荧光手表显示此时已经是凌晨二时,森林里愈发地宁静所以那些窸窸窣窣声更显嘈杂。水郎又看了一眼地图,已经确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而正东方就在他们的左前方。再反复确认后,水郎的信心满溢,拉起水白就往森林的出口跑去。疲惫的水白没来得及惊讶就像被拖走一样走了几十米,她意识过来后没有抱怨,反而显得有些欣喜若狂,仿佛突然变得身轻如燕,之前因疲累而沉重的感觉完全不知所踪了。他们的速度用百米赛跑来形容也不会为过,连森林里生长着的小路边的杂草都被他们扰得不得安宁,好似一阵飓风过去,杂草们被踩断的被踩弯的被带动起来的气流吹弯的不计其数。跑了有五百米,加上之前从西边横跨整个一线城市的距离,再怎样兴奋他们也不堪跑下去了。水白靠着水郎进入了梦乡,水郎也累得倚坐在树根旁,闭上了眼睛。他们还不知道,几十米以外草地上空的星光,可能已透过层层树梢洒落到他们身上。熟睡的两人,连嘴角的弧度也奇迹般地相似,一定是都做了一个有着彼此的梦。不过,谁又能知道他们不是在做着同样的一个梦呢?
当水郎感受到了光线的存在而睁开惺忪的双眼时,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上午九点了。自从上高中一直到就读维乐丝水笔学院,水郎就没有睡过那么长的时间。他微微侧了侧身想要站起来时,水白被他惊醒了过来,这时他才记起水白一直靠在他身上。回忆起来这件事,水郎难为情地把头很自然地转到一边,有些不好意思直视水白的目光。而水白刚醒过来还有些懵懂,完全不记得这件事,只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和水郎在森林里像是在走迷宫那样的情景。水郎等了半天,她终于清醒了过来,但还是没注意到那件事,只不过可以继续前进了。他们迎着阳光走去,果然在几十米外视野开朗了起来,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片充满生机的绿油油的草地。沿着草地放眼望去,就能看到从一个村落里升起的缕缕炊烟,那是早饭的烟火。水郎的电脑老师就隐居在这么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看到它的第一眼开始,水郎的心就只剩下对于它的憧憬了。
这是一个不小的村落,走进其中,才发现里面还座落着几栋有着三层楼的楼房,只不过都分散在不同的巷道上。水郎和水白几番打听,才从一个孩子口中得知了水郎的电脑老师的具体住址。与水郎想得一样,那个老师喜欢住在偏僻的地方,他的房子就在村子的边缘。走到那儿时可以看到,那是一栋黑瓦白壁的房子,房子不算高而显得格外安静,这部分与房子本身的格调有关,另一部分就是房子四周都散落着雪白的冥纸。水郎和水白都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他们什么也没说,只是过去敲了敲门。来开门的不是水郎的老师,而是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人——那个老师的儿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从门缝看进去,里面还坐着几位披麻带孝的人,都是老师的亲戚。水郎说明了身份和来意后,青年人把他们请进屋里来,进来后水郎和水白就真的一目了然了。水郎的老师是在两天前病情又继续恶化得厉害时自己趁着家里人都不在就停了药的,接下来没过一个小时就与世长辞了。水郎和水白走到灵位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水郎的心情特别地乱,以至于不知道再多说些什么。
调整了一下心情,青年人将水郎和水白带到了另一个宽敞的客厅。他用简短的语言说了他父亲辞职后越发严重的病情,那位老人家即使病入膏肓,也坚持在病床上用唯一有力气的右手写着自己这一生在信息技术上的所得。青年人告诉水郎,他父亲在去世前留下了一份手稿,上面可能会有水郎所需要的破解病毒的方法。但是,这份手稿却被放在了一个只有水郎的老师知道的地方,他的去世也带走了手稿里的资料,留下来的只有他关于那个藏手稿的地点的被加密过的信息。由于这个家庭里没有其他的热衷于研究信息技术的人,他们一家也没有在意过那份手稿,原本想着再过几天如果没有哪个水郎的老师以前的学生来找,就打算把它忘了。毕竟,记着那个对他们没有意义的密信,只会徒添他们的伤感,让他们更加睹物思人。幸运的是,水郎及时地赶到了,而且他毫不犹豫地决定要解出那封密信。此时他可能不是单纯地只是想帮水白,他对那位老师的敬仰也是他这样做的原因之一。若不是很尊敬那位老师,估计他也不会选择东奔西走地找到这里。


IP属地:广东27楼2014-06-02 1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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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PHOOTTIBLL,FHIEGCCPZ”这一串无序的大写字母,正常的人们能联想到什么呢?而这就是水郎的老师生前留下的遗言之一,也就是那份可能对水郎和水白很重要的手稿的所在的加密信息。水白听青年人把这个密文说一遍后,立刻就头疼得不想再听第二遍了,而水郎则很耐心地把字母一个个地抄写下来。他在把最后一个“Z”写下来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尝试破解起来。常用的加密法,如栅栏法、凯撒密码都被水郎用了一遍,还未全部尝试完就已经到了中午。青年人很好心,因为家里有丧事不宜留客,就让水郎可以暂时住在房子对面的他们家的一间空闲的房屋,还做了午饭招待了他们。饭后水郎和他谈起了很多关于水郎老师的往事,水白在一旁倾听,他们的谈话有点淡淡的忧伤,但更多的还是以前的那些美好回忆。聊到下午两点,青年人才回去了对面,房子里剩下水郎和水白两个人。
    转眼间已是晚饭后,下午水白和水郎一直在不懈地研究着那两行字母,显然无论是栅栏密码还是凯撒密码都不是这个密码用的加密法,而且作为一个信息技术系的教授也没多大可能会用这一类密匙少之又少的方法。遇到瓶颈后,水郎拨了拨头发,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又开始研究起维吉尼亚密码。不知不觉他已经在台灯下与那张写有密码的白纸对阵了三个小时,此间水白完全帮不上忙,只是坐在他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写了太久,水郎一渗出汗水水白就默默地用餐巾纸擦掉。起初水郎还会一脸讶然地转过头看着水白好一会儿,后来就渐渐习惯了。水白也时不时提醒他他需要休息,他只是摇摇头后又歪着头注视着那两行字母起来,好像永远不会觉得累。又流沙一样地过了一个小时,村落里几乎全都熄灯了,一片昏暗。水白的眼睛开始有些不自觉地想闭起来,但她飞快地摇几下头,以换来几秒钟的清醒。水郎虽然是聚精会神地在解着密码,但水白摇头摇了两三次的声音他还是听见了。于是他停下手中的笔,有点命令的口气让水白赶紧去休息,他的表情也能看出来他有多紧张。水白拗不过他,只好起身出去了,在拉上门之前还不忘叮咛一句“你也要早点休息哦”。水郎想要站起来向她点点头,不知是有多不巧,他又感到颈部一阵砭骨般的疼痛和四肢无力。好在他把摔落到椅子上的动作天衣无缝地掩饰成了单纯地重新坐回椅子上,看到了他点头的动作,水白也没发现什么安心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了。
    水白走后,水郎松了一口气,然而他额头上又冒出的如雨的汗看上去他一点儿也不轻松。他想用手扶一扶疼痛的脖子,但手只是无力地耷拉着,完全不听使唤。水郎很费力地才把装有止痛剂的针筒从口袋里拿出来,等他的手恢复了可以推动活塞的力量后往自己静脉里扎了一针。半分钟、一分钟……过了近两分钟的时间水郎颈部的剧痛才缓解得到差不多的程度。他拖着傀儡似的身体躺到床上,身子倚着床头,顺手拿过手机在文字编辑器里按下了那串密码。不得不说,这些分析不出来的东西对他来说也是催眠药一样的作用。为了让眼皮停止打架,水郎索性长按着删除键直到文字编辑器又回到一片空白。他深呼吸了一口气,不仅仅是因为解密解得太累,他又意识到他现在全身又不能移动分毫了,就是像植物人一样只不过可以转一下空荡荡的脑袋。
    在这令人绝望而又无聊之际,水郎的手机上跳出来了他同桌给他发来的短信:“假期以来都没有时间,正好GPS显示你的位置离我家很近,我明天会来找你哦!”水郎脸上有了那么丝久违的笑意,尤其是短信里最后一句让他联想到他同桌装作阴魂不散的幽灵的样子,更让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疾病。与此同时水白正在隔壁的房间里辗转反侧,脑海里满是水郎的样子让她根本无法入眠。她想帮水郎分担,但又不如水郎那样聪明过人,然后她又觉得自己太没用,辗转得更厉害了。转着滚着,竟一不小心连人带被一起滚到了床下,好处在于,她终于就这样睡着了。被子将她裹成一个春卷,也不至于让她着凉。
    日光替代了月光,水白从一阵炎热中醒来,发现自己需要仰视才能看见那扇与床同高的窗户。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滚到了床下,想要爬起来时,身体早已被轻薄的被子缠得动弹不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水白才像蝴蝶那样破茧而出,她的头发和衣服已经皱得不成样子。换上一套衣柜里放有的换洗衣服,将头发梳好,水白也终于有了个正常女生的样子。她轻快地跳下楼梯,餐桌旁水郎和水郎老师的儿子正在把做好的早餐摆到桌上,这顿饭看上去简单而丰盛,正好迎合了水白现在的胃口。她把夏至的威胁以及“星空”等等都置之脑后,只是想享受在这样一个原生态的环境里用餐。水郎把她的早餐摆放好才开始摆自己的,四肢还有些发麻的他连捧着盘子都有些颤抖,只是细微得没有人能注意到。早餐是那个青年人做的,幸好他主动来帮忙,水郎也省下了一份心。在水郎和水白的请求下,青年人和他们共进了早餐。听他说他家里人的心情已经渐渐好转了,除了赋闲在家的他的母亲,其他人的生活都回到了正轨,吃完早餐连他自己都要去上班了。听到了这些水郎和水白也很高兴,至少他们的出现没有给这家人带来任何困扰。
    青年人离开后,水郎和水白正在收拾着碗碟,你无法想象两个年纪加上去都有四十岁的人居然还抢着洗碗。由于在这方面实在说不过水白,水郎自己的心理又有那么些顾虑,最终碗还是让水白洗了。水郎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出门外远望村外的风景,充分地沉浸入了这份祥和中。他又幻想起了自己生活在这样一个世外桃源中的日子,那是仙人般羡煞旁人而又让人望尘莫及的生活,生活节奏慢得让自己随时都能停下来看看身边如画的风景……惬意得让水郎想窒息,但他睁开双眼,除了景象还是那副景象,但完全又回到了神经绷得十分地紧的现实生活中。水郎的双眼目视前方,他想要转身回屋了,直到一辆亮黑色轿车闯入他的视野。只见随着轿车的行驶,轿车的车轮旁扬起滚滚尘埃。快要驶进村落时,轿车的顶蓬收了起来,从车里探出了人——水郎的同桌。他兴奋地向水郎招手,水郎只是笑笑,在看到他的上一秒水郎还以为他只是说笑的呢。不过,等他从车上跳下来,非常真实地站在水郎面前时,水郎才知道这家伙原来也有不说大话的时候。
    进到屋里和水白打了个招呼,两个男生就开着车到旷野上兜风去了。中午之前微微刮起了东南风,给人带来了舒适的凉意。水郎的同桌遥下了车窗,关上了顶蓬,这样坐在车里就只感受得到凉风而晒不到灼热的太阳光了。水郎坐在副驾驶位上,虽然看着开着车的同桌有说有笑还时不时哼起小调,仍然捕捉到了同桌脸上频繁闪过的微表情。因为水郎自身的病他的行动大不如从前敏捷,他的大脑依然转得飞速。知道同桌有话要说又好像用“一切尽在不言中”按耐着自己,还三番两次地欲言又止,水郎先打开了话题。在轿车驶过一片树林的边缘时,水郎说了第一句不是寒暄或八卦的正经话。
    “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水郎的话让他同桌的手像是冻结在了方向盘上,神情也从气温降到了零下。在下他再也无法掩饰他的表情,紧张、好奇等心情都写在脸上了。终于,他在再三考虑之后,正视了自己的问题。
    “你是不是患了某个病?”其实这个病他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剩下的一二他也没指望水郎会告诉他。作为朋友,他自然是希望水郎安好得很。但如果不是朋友,他也不会几次偶然看到而注意到水郎在去水白家的路上病发的情景。他怕自己认错了人而没有从拥挤或流动的人群中走出来,而这只是他心知肚明的自欺欺人罢了。而对于他的问题,水郎只是用点头来回应,他同桌没有回过头看他,不知是早就猜到了这个答案还是还没有准备好去得知这个答案。
    在如此沉重的气氛下,那一通电话铃声成为了最关键的转折点。那是水白的死党打开给水郎的同桌的电话,在水郎同桌按下接通键的一刹那,电话那头传来的尖锐而气愤的声音连水郎都能听得到。水郎的同桌极不情愿顶了水白的死党几句,这下才知道原来水白的死党今天也是要来的,本来说好送她的水郎的同桌实际上是使了个炸自己来了。不过他这样做了自然也有了报应,有着三寸不烂之舌的水白的死党骂死人来可是能让人产生内伤、吐血甚至自焚等可怕的后果。为了让自己心跳不要被那损人损到极致的话语伤到无法跳动,水郎同桌机智地把手机立刻关了,顿时清静许多。水郎看着他一脸脱缰野马般得意的神情,只是苦笑着摇摇头,自从水郎和水白有过交集开始,这两个活宝也成天待在一块儿呢。
    “不如我问你一些推理题吧,好看看你的脑子有没有因为暑假而生锈。”水郎的同桌也注意到了水白脸上那丝让他莫名其妙地感到不自在的神情,在水郎没有说出来之前他赶紧转移了话题。水郎看着他好像很认真的样子,也由着他去了。只不过他和水郎做同桌的这些时日来,还真没有哪道他自己原创的或摘抄来的题目难得倒水郎,特别是他自我感觉良好的题,实际上是没有任何水平的。


    IP属地:广东28楼2014-06-02 1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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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11: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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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恢复了意识和感觉,水郎睁开了眼睛,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他忙不迭地坐起来,一番东张西望后,才记起来这是他同桌的家。这里果然离那座村落很近,从玻璃窗看到外面,依稀能看到绿荫蔽日的那片大森林。在他昏睡过去的那段时间里,水白和他的同桌把他用车送到了这里,水白现在在厨房里煮着汤,他的同桌因为私事出门了。汤没有想象中要煮那么久,当水白把煮好的汤端给水郎时,水郎已经起来了好一阵儿并且开始认真地看起那份手稿了。看到水白捧着汤走进来,他条件反射地放下了手稿,轻轻接过汤碗。水白看着他把汤碗放到嘴边喝了起来,想到水郎的变化,想到以前水郎一定是那种不解决问题誓不罢休的人,她百感交集,其中最多的应该是欣慰吧。不过唯一没有变的,就是水郎还是不会愿意别人喂他吃东西或喝东西,尽管是水白。这也是他唯一像小孩子的一点,事事都想到维护自己的形象。
      在水郎老师的手稿中,详细地讲到了夏至使用的那个病毒。这个病毒从国外传入,制造得非常无懈可击,而且能躲过各类杀毒软件。它有个童话的名字:魔瓶。这个名字可以说很形象,因为虽然它造成的电脑瘫痪可以被高超的电子技术手段修复,但电脑中所有被它侵入的数据都会被卷入入侵者的电脑中,再怎样都毫无办法。水郎和水白看到这里,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水白更是瘫坐在床边,像是所有的希望都灰飞烟灭了。但是当水郎又翻过一页,可用的方法就出现了。水郎连忙拉过水白,措手不及的水白因为重心不稳而倒在了他的身边。不管如何,他们还是一起看了起来。原来,这个病毒最大的漏洞,就是会死皮赖脸地附在侵入者的电脑中,而被盗来的数据当然也是被它所附带着,这有点像微生物病毒携带着遗传物质那样。据说,发明这个病毒的人在病毒发明后自己的电脑怎么也删不掉这个病毒而郁郁而终了,这或许就是因果报应,也是对于水郎和水白的一个喜讯。他们知道,他们仍能在夏至的电脑中找回水白存在电脑里的文件和存档,尽管这件事看起来很困难,但水郎也说他会从长计议。
      在水郎的同桌办完他的事情回来之前,消息灵通的水白的死党先收到了风声赶到了,看到水郎还躺在床上——因为他的病他又开始短暂性的四肢麻木了,她问了问水白发生了什么事,不明情况的水白只好模棱两可地说他是睡眠不足或者低血糖什么的。听到水白这样回答,水郎会心一笑,他笑得那样潇洒估计如果在大庭广众下不知要迷倒多少同龄女生,然后水白的情敌又要以倍数暴增了。想到这些水白感到脑袋一酸,赶紧突然让人感觉莫名其妙地猛摇了摇头不再想了。当然水郎之所以笑除了庆幸水白还没有知道自己患了什么病外,还笑的是水白也猜中了那么一二分,他的确有低血糖的小问题,不过也是因为那段时间几乎疯狂地解题造成的时段性的后果而已。在一旁听着水白和她的死党聊着天,还聊到自己和自己的同桌,水郎突然有些感伤起来,他似乎在担心这样的日子在之后会不复存在。在水白看出他的担心之前,他的同桌回来了。一眼就看到水白的死党的他表情夸张得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受了很大的惊吓,实际上他的确是。果不其然,正如他所料,水白的死党随手抄起一个恰巧印有爱心的抱枕往他头上砸去,是在为他独自去找水郎和水白而算账呢。水郎和水白在一边看着,禁不住暗暗发笑,而水白的死党意识到不妥的地方之后,水白更是忍不住捧腹大笑了。
      言归正传,他们开始计划起来去取回数据。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水郎自己在制定计划。他的计划是明天找个借口调虎离山把夏至约出家门,然后其他三个人就趁机潜入夏至的家里找到电脑。水郎原先的计划是只让他和他同桌两个人行动的,由于女生们的反对被否决了。议论了半天,他们还是选择了水郎现在的这个计划。决定行动后,水郎的同桌把家里面他小时候买的纽扣型监听器拿了出来,连同各种微型的电子设备。虽然他摆明是拿出来显摆的,但水白的死党还是做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聒噪的她顿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呆呆着盯着那些高科技。
      讨论的过程极其短暂,也足够水郎的四肢渐渐恢复知觉,在确定了一切之后,四个人各回各的家了。时间飞逝,凝重的夜晚又来临了,四个人在不同的地点,担心着相同的心事。水郎把空了的一次性注射器扔到医疗垃圾筒,那垃圾筒是在他得知自己的病复发了之后特地买回来的,也不算用到很多,里面也尽是同样的注射器。再过几天,他就要接受电疗了,估计暂时也用不上剩下的那些注射器了。他开始考虑起了明天的事,把夏至约出来的借口俯拾皆是,但是让她不会察觉得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怕是很困难了。尤其是她的心虚作祟,可想而知会有多谨慎。不仅是水郎,水白也替他担心这件事,而水郎却是他们之中应付夏至的最佳人选。虽然水白一想到他们又会独处就心里的醋坛子翻了一样,但她还是没有反对这个计划。令她苦恼的是,她想不到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如同她的死党此时也正在想的一样。这使人异常纳闷,为什么男生总是看上去如此出色?水白想起之前发生的一些事情,都是让水郎出尽了风头,又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只是在一张白纸上画了一个沮丧的表情。她现在还不知道,其实水郎早就看得出来,她在灌水这一方面的天赋是高于他的,只是蕴藏得深了还没到时机挖掘出来而已。


      IP属地:广东30楼2014-06-02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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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了一个充足的睡眠,夏至感觉到身心舒畅了许多,之前那种压迫感也没有了。她完全没有为自己放了那个病毒而感到良心不安,这在她看来无非是理所当然的报应。随着一天一天的流逝,那份仇恨在她心里非但没有减弱,反而越发深重。而她还没意识到仇恨给她带来的伤害,依旧我行我素。吃了一顿早餐后,又坐到电脑桌前。这时,她抽屉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短信提示音。她起先是有些纳闷地拿出手机,而看到短信的内容后就冷笑起来。短信里只有短短几字:有些话想和你说,请在九点到咖啡馆一叙。水郎。夏至冷笑完之后,又用带着点狐疑的眼光将短信看了一遍。水郎是故意把短信写得如此简洁而又有些神秘的,夏至也就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她在走出书房时还转过身看了一眼已经关好了的电脑,再三考虑了一会儿,把门锁上然后出门了。现在从她家里但咖啡馆,也就大概到了水郎约定的时间。
        水白和水郎的同桌估算了下夏至出门的时间,带上水白的死党出发去了夏至的别墅。他们到达时,夏至已经在去咖啡馆的半途中了。在找回数据的同时,须有人在外放风,水郎的同桌的计划是让水白的死党担任这一角色,但由于她的不同意水白就接下了这个最容易也最不出风头的活儿。水白坐在车里看着他们两个人左顾右盼一番后翻进了院墙,第一时间打开了笔记本的监听设备。因为有夏至在场,他们担心如果用蓝牙通话会被识穿,所以只用监听器单向监听咖啡馆那边的情况。水郎注意到纽扣型监听器闪了一下,这是水白开启监听器的信号,也是他们到达了夏至家的信号。夏至也来得挺快,在接到这个信号不到五分钟后,她就出现在了咖啡馆。那一身职业女性的装扮让水郎有些认不出来,转念一想,邢氏集团经历了这么一番波折,让她接管一部分事务确实在情理之中。夏至用着端庄的步伐走到水郎的桌子对面坐下,脸上没有任何善意的表情。水郎倒是不理会,先故弄玄虚地点了咖啡。
        水郎的同桌轻而易举地撬开了门锁,水白的死党只是不屑。和水郎做了一个学期的同桌,他在灌水的方面还是以往的垫底,倒是学了那么多歪门左道的本领,也难怪她总是想找出点事儿来挖苦他。而现在,水郎的同桌的表现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进入了那别墅后他还迅速地找到了电脑的所在,也就是书房。此时离他们到达这群别墅还只是过了十分钟,在车里望风的水白也还没有觉得无味。她监听的水郎和夏至对话的内容显然还是令夏至不耐烦的寒暄话,这个倒有点让水白无趣了。忽然,水白的蓝牙接到了来自水郎的同桌的来电,接听后她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电脑加密了”,这对于水白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消息。在说话的同时,水郎的同桌把他的工具箱打开了。这个工具箱和水郎的大不相同,水郎的工具箱里全部都是一些修复电脑的正规的仪器,而他的工具箱就好像一个特工的工具箱那样全是他小时候看谍战片看多后在各种各样的地方买来的有些非法的东西。不过水白的死党看到后倒也无所谓这些东西合不合法,只知道它们很酷就是了,她还帮忙把那个破解电脑密码的仪器拿了出来。连接了夏至的电脑后,只看见显示屏上的数字在飞快地变换着。
        “你到底想说什么!”在水郎绕了半天弯子之后,夏至终于忍无可忍,甚至把咖啡杯砸在杯碟上来显示愤怒。水郎对她的举动漫不经心,呷了一口咖啡,又一直低着头很是惜字如金的样子。见水郎这样让她感到莫名其妙,又有旧恨在心,夏至咬了咬下唇,拍桌而起。
        “不说我走了。”说完,拿过公文包,夏至愤愤不平地起身将要离开。水郎也同时站了起来,快了几步拉住了夏至。夏至回过头厌恶地看着水郎,甩开了他的手。
        “想必邢夫人的事是你们集团里的某个人告知你的吧。”水郎这才道出重点,在这之前他已经为水白他们争取了很多时间,“现在邢氏的话事人是邢止,他从未接触过集团的事务,很大的可能他不会重用一些邢夫人任职时所举用的人。为了能在集团仍留有一席之地,又不会被人看成是罪人曾经的帮手,他们当然有可能会在你面前说邢夫人是无辜的之类的话。”
        水郎终于使出了他拖延时间的杀手锏,在他的事先预计下,这能拖延近半天的时间。如果事情按他的想法发展,他还能顺水推舟、一石二鸟,化解他们与夏至的矛盾,这样长远看来帮水白第一个解出“星空”也会少了阻碍。让水郎微微高兴的是,他到位的分析似乎让夏至动了心,从她深沉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有在考虑水郎所说的可能。她重新坐了下来,时不时看一眼严肃而认真的水郎,她的心里在做着极煎熬的斗争。一边是早在她的潜意识中生根的那个水郎和水白一起陷害邢夫人的故事版本,另一边是她被欺骗的真相,这两种想法让夏至陷入了选择的困境。她是很抗拒水郎所说的那种可能的,既因为她不能忍受被别人欺骗,又因为邢夫人毕竟曾经是她未来的婆婆。不知是否是水郎的说辞真的那么的铿锵有力、不容置否,还是夏至心中有愧,她始终不能完全将这个可能当成谬论。她在一遍一遍地思考的同时,水郎也在观察着她的神情,简单的读心术让水郎看穿了她。他不动声色地放松了悬着心,他甚至已经能看到计划成功奏效时的情景了。
        “你要怎么让我相信你说的?”夏至的目光渐渐从一开始的厌烦、不信任转变成了一种期望。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在心里反复地责问自己怎么会开始想要去接受水郎所说的真相。一直她的心都没有给她回答,她知道永远也不会有回答了,慢慢放轻了疑惑。水郎对视着她的双眼,他那没写任何心情的脸上,反而让人以为他自信异常。
        “我并不能让你完全相信,只是想要给你另一个我所认为的实情让你有得去选择,到底相信哪一个。所以,耐心听我说完我约你出来真正要说的话。”水郎看似很轻松地作为一个旁观者这样说,可他的心总是高度紧张的状态,永远都是那么保持谨慎。他将种种不利于取得夏至信任的情绪都掩饰地没有瑕疵,夏至也一直是那种期盼的眼神,屏息凝神地倾听着水郎所说的一字一句。
        经过短暂而漫长的等待,水郎的同桌解锁了夏至的电脑,这让全神贯注的他赶紧松一口气并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水白的死党给他搬来的椅子上。水白的死党看他精疲力竭的狼狈的样子,抛去了鄙视的目光,他也不是没看到她突然变得多不友善只是他已经“累”得连拌嘴的气力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他终于缓了过来,瞬间精神抖擞地挺直了身子,在夏至的电脑里搜索起水白的文件。进度条向右持续推移着,像他们团队中的每个人加速的心跳一样飞快地加速,终于让水郎的同桌找到了那个存有一切文件的母文件夹。仅仅是在这个还没有完全成功的时刻,水郎的同桌和水白的死党就已经乐不可支了,他们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击了下掌,放下了以前他们间所有的矛盾和偏见。令人痛彻心扉的是,在水郎的同桌才要复制文件的时候,厄运之神偏偏站向了他们一边。
        夏至十分耐心地听完水郎条理清晰地将整件事情说了一遍,丝丝入扣的情节让人根本没办法去怀疑那是不真实的。夏至又是一阵缄默,她心上的防线就快被水郎攻破了。形象点来说,在夏至的心里,有一个她自己正在把城墙上的土石一块块地推下,而另一个又在手忙脚乱地把石块搭起来。就这样反反复复,夏至自己都快因心里的挣扎而心乱如麻,烦躁至极了。天意弄人的是,就在她将要妥协将要相信水郎时,她公文包里的平板电脑发出了警报声。这阵警铃既惊动了夏至,更震惊了水郎。原来夏至的平板电脑与书房里的电脑是关联的,夏至曾设置了一个警报系统,若是有人想要复制那些她无法删除的数据,关联的电脑都会响起警报。在当时立刻意识到这一情况的水郎脸色一变,再看夏至,从原先的惆怅惘然霎时转变为了怒火中烧。
        “谎言都说得那样好听,你这个骗子!等着我报警吧!”说完,夏至还真的拿出了手机。
        “你不要忘了是你先传播病毒的。”在千钧一发之际,水郎脱口而出。他知道他这话一说出来再没可能化解他们和夏至的误会了,他也发觉自己在得知病情复发之后越来越沉不住气,对于已经说出的话他已经没办法后悔。出于想争取多一点时间,水郎继续说了起来:“难道一开始来学院挑起事端的不是你吗?用病毒侵入水白电脑的不是你吗?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邢宿是因流言而自杀,你在他死后这种所谓的‘复仇’行径,难道真的能让他安息吗?”
        水郎的话一时说得夏至无言以对,就算是强词夺理的话她也怒不能言,最后就只是狠狠地甩了甩双臂,扬长而去。水郎想去拦住她,但哪知一站起来,连人带椅地跌倒在一边。他感到颈部一阵阵的万分的疼痛,双腿完全失去了知觉,双手也只能一边活动一边颤抖。在他开始有些绝望时,他竭尽全力地把手机拿了出来,在通讯录里找到主任的电话,按了拨通。十几分钟后,主任踩着高跟鞋跑进了咖啡馆,水郎在刚才被服务员扶回了椅子上。她焦急地把水白扶到了自己的车上,踩下油门就向着医院呼啸而去。
        夏至神色匆忙地感到家中,此时早已人去楼空了。看着已被打开的电脑,她咬咬牙,气愤地把手中的公文包扔到沙发上。水白一行人在她还没消气时就驶出了千米开外了,水郎的同桌正心情极佳地哼着小调,水白的死党坐在副驾驶上一把把车上的耳机一扣觉得很不堪入耳的样子。水白手里紧紧握着U盘,回忆起刚才听到警报后的事……当时水白仍在车里望着风,从水郎身上的监听器传来的“哔哔”的声音让水白不禁坐直了身子。接着水郎的同桌又来了电话,电话里又是能听见同样的声音。悉知了事情的变故后,水白立即跑到书房,看到一筹莫展的那两个人,水白又看向了电脑屏幕。夏至除了安了警报,连文件都加密成了不能复制和移动的。也不知怎么回事,水白的脑海中闪出了水郎老师的手稿的文字。她的手似乎是不由自主地开始依照那些繁琐的文字操作起来,大约两分钟就将文件解密了,接下来就是水郎的同桌和她的死党向她投来佩服的目光。再过了不到五分钟,文件完全复制好了之后,他们三人就一溜烟儿地回到车上,开着车轻松地离开了。现在水白拿着USB,想起来心里还微微有些激动。


        IP属地:广东31楼2014-06-02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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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的暑假一会儿就过去了一个多月,在水白解开第四十二道水题之后的十几天,她又陆续解开了四道水题,而且没有依赖水郎的帮助。与此同时,水郎的疗程也结束了,他的病情被控制住,在目前为止治疗都进行得很顺利。到了出院的那一天,来接他的无疑也就两个人——他的同桌和主任。回去的路上,主任开着车,让两个晚辈坐在后座聊天。水郎的同桌的脸上尽是笑容,但心里只有一半相信水郎是真的痊愈出院的,他为了那另一半的可能在悄悄策划着一个计划而水郎全不知情。水郎看着他那么开心,认为他已经完全不担心了,也就放下心来。然后,水郎从车前镜中看到主任的表情,他能隐隐约约看得出主任那平淡的面容之下蕴含的悲伤。也是因为考虑到答应过水郎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水郎的病情,包括水郎的同桌,所以她在没有让任何一个人坐到副驾驶座上。她的双手此时握着方向盘,在T字路口转了个弯,前方是水白家的方向。水白和她的死党早早地就站在她的家门前,不过在见到她们之前,车上的三个人早已串好了水郎是去旅行的口供。
          到了那里,把水郎和他同桌放下车,主任就开着车离开了。他们四个人聊了一个上午,她们一个上午都在问水郎的旅途,水郎一个上午都在说着那篇即兴赶出来的剧本。终于,打听完了水郎这次根本子虚乌有的旅行,他们停止了这个话题,开始说起水白这些天的事。知道水白已经解到了第四十七题,水郎并不惊讶,他也是算好了水白解这些题的时间。他们在水白家吃完午餐后,水郎的同桌和水白的死党先后告辞,留下水郎和水白两个人独处。在聊了多得不能再多的浓情蜜意的情话之后,两个人都快像是淹没在了糖水里,水郎这才把话题转移回了解水题的事。
          “其实四十七题和四十八题的要求都是差不多的,都是要以一件实事来写水贴,另外再以信息技术辅助。这有些像写新闻报道,但又没有那么正经,可又不能像平常的水贴那样看不到一点意义。有没有兴趣开始做一个月的记者寻找题材和灵感?”水郎有条不紊地分析道。他最后提出的那个建议正好对了水白的胃口,水白很想从事和她老师一样的工作,哪怕是这短短的一个月,也能让她体验到她老师的心境。
          “当然有兴趣!”水白答道,“可是,夏至可是快要解出‘星空’了……”
          “夏至啊……”水郎轻松地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肯定她一定解不出来的。”
          这些天的电疗不仅控制了水郎的病情,更减轻了他最近的焦虑,让他能以从前冷静的心态去看眼前的形式。他想到夏至的性格和她的所作所为,又想到自己解第四十九题时真正能算瓶颈的阻碍,水郎也就知道夏至很难应付那道题目了。就是对他而言,第四十九题与之前所有的题目之间是一个大的跳跃,不仅是难度,还是在指人的想法。如果这压轴的最后一题不困难,怎么可能难得倒水郎之前那么多的水笔中的水笔?看着水郎自信的样子,水白的心头大石也就随之落了下来,当即就开始整理自己要带的笔记本电脑、录音笔、摄像机……
          令人无法置信的是先前对灌水可以说一点不了解的夏至居然用三四个月的时间就从第一题解到了第四十九题。让她苦恼的是,第四十九题已经卡着她一个星期有余了,她甚至会用水郎之前琢文磨字的方法改了一遍又一遍,可总是不奏效。心情郁闷的她,日复一日不是借茶就是借咖啡消愁,三天里睡眠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四个小时。她的心理状况和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可是没人知道,她也完全不在意这个,一直在执着于解题。这种情形用“走火入魔”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也就因为她如此的执着,她注定像从前那些解题解到痴狂的少部分人,最终难修成正果。
          水白收拾了一大箱的行李,当水郎看到它们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最后,水郎把一些没有必要的物件捡了出来,这也就让那个背包减轻了许多重量。之后,水郎也拿起了自己从医院带回来的行李,和水白一同出了门。水白家离火车站不远,十分钟大概就能走到了,仿佛就是一刹那,火车站那个堪比机场的建筑就跃入眼帘。因为谁也没有先前订票,所以他们只好买了两张较晚班车的,然后在候车厅里等了许久。他们所在的城市虽大,大的事情却不多。这里并非地杰人灵,也并非祸患丛生,一切都如此平常。可能,就是水郎和水白他们相遇之后发生的那些事,就已经是这座城市里的大事了。两个小时在水郎和水白的聊天中一晃而过,火车已要出发。
          车外的风景在变幻,走了好几个车厢才找到位置的水郎和水白终于能够坐下来。他们第一站的目的地是几百公里外的一个不知名的小镇,听水郎说那里经常会发生一些有趣的事。在这个高速铁路发达的年代,普通火车的速度就显得慢了很多。好像还没有开一个小时,车程还没到十二分之一,又到了夜晚。料到了火车上的伙食不是一般的难以下咽,水郎把事先准备好的便当拿了出来。便当虽然凉了,却一点也不影响味道,而又是水郎亲自做的,水白吃得更是津津有味。他们现在是在郊区,而在城区里,水郎的同桌和水白的死党正坐在水郎同桌家的客厅的庄重的长椭圆桌边,面对面吃着不太庄重的食物——方便面。事出是有个挺可笑的理由的,水郎的同桌想让水白的死党来他家里商议一些“绝密”的事,而水白的死党到了之后他才发现他家的冰箱里除了方便面就什么都不剩了。碰巧他们都不是太在意饮食健康的人,于是拿出两桶方便面,“哗哗”地冲上开水后就吃了起来。
          把两个装有油腻的面汤的纸桶处理掉之后,水郎的同桌开始说起了正事。他的事可以像他那样说得很复杂,也可以海军得很简单。简而言之就是想让水白的死党帮忙调查水郎的病,他之所以找水白的死党帮忙,是因为她的人际关系网比一般人的都要密而广。起初因为觉得这件事太不尊重水郎的隐私她还有些犹犹豫豫,水郎的同桌见她举棋不定就继续说了他这样做是想帮水郎的理由。理由被他说出来总觉得有些长而啰嗦,但水白的死党听得出他句句出自肺腑,于是终于就点了点头。
          夜深了,车厢里越来越静,水郎和水白的对面坐着一对相靠而眠的情侣,除此之外车厢里再无他人。在刚才他们还未入睡时,他们与水郎和水白聊过几句话,从他们的话中水郎和水白知道了他们的身份。他们从一个离水郎和水白的城市较远的地方来,现在要回去探亲。他们中的男生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一个年轻的见习督察,女生则还在就读司法大学。水郎看到他们时,总觉得他们给他一种熟悉的陌生感。尤其是那位见习督察,水郎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这种飘忽不定的记忆让水郎感到十分奇怪。水郎趁着他们睡着时对水白讲了这件事,水白却是对这两人全无印象,水郎只好摆摆手。他心想或许是他认识的司法人员不是一般的多,所以记忆混淆了也说不定。再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水郎和水白都开始有些犯困,而火车已缓缓进入一个站点。上下车的人不多,大约一分钟,火车又开出了郊外的铁道。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不知哪个车厢里的脚步声经久不息而又很难让人察觉。
          水白已经自顾自地睡去,水郎还坐在她的身边,为一阵车厢门被推开的声音所清醒过来。一个身穿风衣的高个子走过车厢座位与座位之间的走廊,她的双手插着口袋,刘海掩住了眼睛的全部。她一直面向那对情侣所在的方向,似乎是没有看到水郎和水白两个人。她并没有一刻停留,推开了另一节车厢的门,径直离开。水郎没有非常在意,一节一节车厢来找位置的人不算没有,只是她那卷曲而泛黄的天生的头发又让水郎觉得似曾相识。水郎在脑海中反反复复寻找了很久,始终得不到一个能让他肯定的答案。最后,比较能让他相信的,就是那三个人是小说里的形象。水郎自小博览群书,这在之前就提到过,他看的小说更是多得能让他甚至分不清福尔摩斯和波洛。
          第二天的阳光早早撒入车厢,即使是那么一点儿微弱的光线,也能使水白从一个平淡无奇的梦中醒来。当她哈了几口气后,才发现水郎已经不知何时不见了。尽管现在才四点钟,水白也独自去到餐车买早餐。在冒着热气的早餐送上来的时候,水郎还在各个车厢里奔波。他从第一个车厢跑到最后一个又往回跑,没跑几个车厢就有些累了。他用手撑着车厢壁,躬下身,很是气喘吁吁。如他所想,他在哪一节车厢里都没有看到那个穿着风衣的长发女人的身影。而现在离水郎刚见到她时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火车早已驶过了很多个站点,那个人无疑已经下了车,水郎再一次看清她刘海之下的面目的机会都没有了。现在,水郎才发觉,她半夜三更来搭乘火车又匆匆下车的举动实在太过可疑。


          IP属地:广东35楼2014-06-02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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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旅店,第一个听到的声音便是从里面传来的铁锤与金属敲碰的声音,旅店的老板垂头丧气地坐在那儿,手指间夹着烧了半根的香烟。一缕缕白烟尽是惆怅的思绪,迷糊了老板的双眼,直到水郎走到柜台前,他都察觉不到。只有听到了水郎的声音,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很大,才从烟雾中清醒过来。只见他什么都没有说,动作有些慌张地把一层层抽屉依次抽出来,终于找到了他要找的订房记录。奇怪的是,除了水郎和水白的两间房间的那一栏,其他都在旁边做了一个标记,水白最初还以为那是已入住的标识。水郎和水白都没想到,老板接下来只是无精打采地告诉他们这里要拆迁的消息,没等他们发言就把他们的房款递还给了他们。这时,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穿着西装的住客正刚从楼梯上走下,他的发型不是一般男士的短发,已经长到可以扎起来。
            “莫非您就是那位二十岁就成名的肖像画家?”水郎走近那个住客,打量着他。他并没有背着画板,手上也并没有拿着画笔,能猜到他就是一个画家的依据就是他身上的很淡的颜料味和衣服上沾有的几处不起眼的颜料。水郎对艺术向来涉猎很浅,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自己能记得这个画家,更别说水白了。那个画家听到水郎问,会心一笑,点了点头。在交流几句之后,听说了水郎和水白又要去找新的住所,慷慨的画家主动邀请他们去他家里住上两三天直到他们找到住处。水郎和水白很是感激,同时又对画家的家很是好奇。
            这个小镇人口活动并不频繁,地铁自然是没有的了,就连公交车也是像火车那样一、两个小时一趟。等了足够长的时间,他们终于等来了一辆公交车,那路公交车的其中一个站离画家的家不到一公里。还有六七个站就到那个站时,路边开始出现层层叠叠的树林,草木青葱,只有一些红黄色的花生长在草地上。现在正值仲夏,天气更是炎热,没设有空调的公交车让车上的一些乘客开始嘀咕着抱怨起来。水郎随手从行李中拿出了一把还能闻到墨香的折扇,扇上的字是他自己写的,还略像大师手笔。坐在他身边的水白也感觉到了扇子扇动时带来的清凉,很惬意地倚在车椅上。画家一直坐在他们前方,安静地看着周围他已看过无数遍的风景,在细心地寻找其中的变化。这也许就是所说的“心静自然凉”,他从未看起来有任何一丝因炎热的天气而不安。
            在遥远的水郎的家里,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在翻箱倒柜地找些什么。当然他们并不是小偷,而是水郎的同桌和水白的死党。他们决定从病历入手去调查,因此偷偷地潜入了水郎的家,这次倒没有像潜入夏至家那时那样紧张了。然而他们此时并不知道,水郎的所有病历,不是在他的主诊医师的手上,就是在主任家里。在书房找了很久无果,他们抱着最后一些希望去水郎的卧室去找。卧室里,写字桌和写字桌前的转椅整齐地摆放着,旁边有一个塞满了纸团的垃圾桶。水郎的同桌二话没说就把垃圾桶里所有的东西倒了出来,水白的死党则一眼就扫到了那个纸质与其他纸团不一样的纸团。当他们将纸团展开再小心翼翼地铺平这张纸后,电疗同意书的标题用了加大的字号与正文和区分开来,让人能下意识地首先注意到。水郎为什么会在接受电疗之前又扔掉过一张同意书这件事让他们都困惑不已,水郎的同桌没有再去一张张打开水郎解水题时的草稿,而是把同意书揉成原来的模样再把所有的纸团塞回了垃圾桶。他们现在打算去水郎就诊的医院,在他们离开之前,他们把所有他们动过的东西都归了位。
            公交车驶到了车站,三个提着行李的人有些笨拙地下了车,在下个路口公交车就转了弯。沿着还算铺得好的小路往前望去,画家那不富丽堂皇而是简约韵雅的房子能看到半截屋顶和矮矮的烟囱。画家领着水郎和水白走了一百多米路,那座房子就能看见全貌了。房子周围除了进出的小路其他地方都种满了绿草,草坪上放着一张洁白的圆桌和几张配套的椅子。现在坐在椅子上的,是一个戴着带走黑纱的帽子的女人,走近也只能看到她的半张脸而不能看到她的眼睛。她很纤瘦,但也许是她那一身黑色连衣裙的缘故才使得她看起来如此。她的手正提着一杯茶,茶水很清,只是有那么一点儿红色,杯底还沉淀着深色的未展开成叶子状的几片茶叶。帽子掩盖住了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却透露出了她的心理,一切就在杯起杯落之间,当然只有水郎能够注意到。
            画家推开刻意做成篱笆状的门,步伐明显有加快。戴帽子的女人看到他回来,嘴角露出了笑意,而欣然起身。他们见面的那一吻让水郎和水白确信,这就是那位画家的夫人。说起来画家虽然非常出名,他的作品也大多数是他妻子的肖像画,却很少有人了解他的妻子。就是从画中,也很难推断出他的妻子的年龄或许是哪里人,因为她永远都是黑色的长袖连衣裙和黑色圆帽的装扮,只是款式能看出稍有不同而已。在画家向他的妻子介绍水郎和水白并把请他们留宿的想法告诉她后,她犹豫了一会儿也点了点头,这时房子里走出来另一个人。画家介绍后,水郎和水白知道了那个人是画家的执事,已经跟随了画家不短的光景。执事拿过画家的行李,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和画家讲起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原来画家那从事艺术投资的堂兄事先没有一点儿预兆就来了,带上了他新婚的妻子。画家似乎知道他的堂兄为何而来,只是脸色变得凝重,并没有当场发作。接着,他让执事也把水郎和水白的行李拉进房子里并为他们安排房间,接着一言不发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去。
            水郎和水白的房间在二楼,走上去要经过一段楼梯,在楼梯旁的墙壁上,按照年份挂满了画家为他妻子画的肖像画。似乎每一年的八月份画家都有画她的妻子的肖像画的习惯,除了五年前的八月,从他与他妻子结婚以来就没有间断过。水郎猜测说不定八月就是他的妻子的出生月也说不定,那看来很快又要有一幅新的作品要挂在仍然空着的墙壁上了。执事在领着他们走到房间的那段时间一直在低着头,也并不理会水白对房子里挂着的各种各样的画作的不专业的评论,是一个十分沉默的人。他在开了门且帮忙把行李放了进去之后,轻轻地说了一声“不打扰了”就默默走开了。
            水郎的同桌还真的把水白的死党带到了水郎曾经住院的医院,尽管他答应过水郎要保密这件事情。他们没绕多少弯路就走到了住院部对面的办公楼,那里仍在值班的医生很少,因为此时已是下午的午休时间。这里最近新安装了电梯,可水郎的同桌选择了要走楼梯,这样更不会打草惊蛇。走到相应的楼层,推开楼梯间的门之后病历资料室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没有人在走廊后,水郎的同桌拉起水白的死党又静又快地溜进了资料室。
            同上一次夏至来的时候那样,资料室还是原来的样子不变,中间放着一台电脑。水郎的同桌也是很了解查询的程序的,很快他们也知道了水郎病历的所在。水白的死党第一个跑到了那里,由于不够高,最后还是要让水郎的同桌拿下来。在看到装着病历的档案袋绕的线圈很乱时,水郎的同桌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没有想到是有人捷足先登。当他们将病历和一些检查结果一一翻开时,水郎的病情让水白的死党险些叫出来。她用手捂着口,很不敢相信的意思。水郎的同桌也同样吃惊,他翻完了所有的资料,没有找到水郎患上这个病的具体原因。他知道水郎在读高中以前都不住在这一带,所以这家医院也有可能不是水郎当时就诊的第一家医院。这意味着,他们的调查工作顿时没了方向。水郎没有提起过他以前的家,寻找那所医院,还是在这座医院诊所多得不能再多的城市,无异于大海捞针。


            IP属地:广东37楼2014-06-02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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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任孤独地走在街上,时不时仰望城市里的夜空,不完美的夜空,星星的踪影已经无从找起。她茫然于该想些什么,关于她自己亦或是关于水郎。她不知道水郎的同桌他们有没有再留下来,还是为她所说的话离开了。答案是肯定的,而且直到那么晚,他们还在找着线索。终于在水白的死党拿出放在书架深处的一份档案后,他们才到达真相的彼岸。水白的死党将档案放在书桌上,绕开绳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拿了出来。水郎的同桌看到这些东西,霎时间明白了过去水郎所发生的事。档案袋里有着一份陈旧的病历,上面的日期是十多年前的了,还有一张剪下来的新闻和一份心理学报告。病历是郊外的一间私人医院的,里面记录着水郎为他的病进行的第一次手术以及手术的结果。新闻是关于一起几个歹徒入室抢劫致伤一名儿童的案子,亦是十多年前的。最后,看了心理学报告水郎的同桌和水白的死党无言了,这三样东西串起来,得到的是水郎身后那凄惨的悲剧。这未免太有戏剧性,使得他们两个人一开始都接受不来,他们一言不发地待了不知有多久,才把手中的东西放回档案袋。最后是由水郎的同桌双手把档案袋放回去的,那时他已是百感交集。
              到了要入睡的时间,水白的房间里还开着台灯,台灯下,水白双手拿着相机在放在桌面上浏览着。在一边顾及查案的事,水白也不忘用相机来收集自己解题的素材。案发现场第一时间的照片还存在她的相机里,让她看得都不免心有余悸。条件反射地跳过了那一个相册,照片就沿着时光轴回到了他们在火车上的那个时候。照片不多,都是那对年轻情侣甜蜜的画面,现在看起来真是讽刺。看完了最后一张照片,水白也关上了电源。她知道自己睡意全无,线索中断于此让她又不知从何查起。自己操心也是白操心,她这样想着,反正水郎那么聪明说不定已经知道真相了。可是即使她这么想,她还是有那么点不甘心的。在这种矛盾心理的折磨下,她更睡不着了。她抬起头望着窗外的夜空,用着要望穿苍穹的目光望着,在这一片夜空之下,还有她没有想到的事情正要发生。
              三楼某一个房间里,一个人悄悄地起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当她穿过一片黑暗,走到楼梯口时,她发觉了一些动静。她起先觉得这不妙的动静是在她的身后,灵敏地转了个身,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正当她睁大眼睛捕捉着微光之时,一声敲开开关的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走廊里顿时亮了起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又转过身,水郎正站在楼梯口,用一只手撑着墙壁。在耍帅的同时也挡住了她逃跑的去路。在灯光之下,她的面容被水郎看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在水郎意料之中的——她就是画家的那个来历不明的堂嫂。她此时没有穿着她平时穿的宽松大气的连衣长裙,也没有披着那头金色大波浪卷发,一切都换成了便于她行动的装束。至于她要做什么,当然就是和那天晚上一样,去偷那幅传说中的奇画了。在水郎知道她的身份之后,她所做的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从一开始听说你们是新婚就觉得你的来历可疑了,而我目睹了你在案发现场的可疑行为更印证了我对你的怀疑。在我心目中凶手的身份差不多已经确定,而你的鬼祟只能用一个理由来解释,那就是你只是单纯是为了那幅画。我原以为你是被画家的堂兄雇佣的小偷,而当我今天去你们房间环视了一遍后,才知道他不过是个如假包换的傻大个儿,被你下了安眠药还懵然不知。为此特地找了朋友去调查了你的身份,果然你就是那个艺术品大盗,不,对于你们这种人我更喜欢称呼你们小偷。”水郎甩了甩刘海,一副对这个大盗很轻的样子,本来水郎就没觉得她是这起命案中的重要角色。扫掉这个障碍,水郎也觉得案件又明朗了一些。
              “真是狂妄。”大盗不服气地呵了一声,开始左顾右盼。走廊两端尽头的窗户早些时候被水郎锁了起来,楼梯口又有水郎这个大活人挡着,看似这个大盗已经穷途末路了。谁知她灵机一动,望身后跑了过去,跑进了她的房间。她的跑步声都把住在隔壁的执事惊醒了,那个服了安眠药的她的“丈夫”还在呼呼大睡。眼见她就要从卧室的窗户跳下,水郎也不屑于去追她,双手插入裤袋轻快地走下了楼梯。大盗落地的一刹那,她回头看了看三楼的窗户,没个人影,心中不禁暗喜。然后,她不敢耽误一秒钟,往大门跑去。尽管她在跑的同时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可她跑得如此之快,也已来不及她反应她就跑出了大门。又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几辆警车从周围的黑暗中开了出来,立即把她围了个水泄不通。终于,她意识到自己一开始就中了计,仰天长叹一声,被刚刚走出房子的水郎听到了。
              被这一阵折腾惊醒的不仅是执事,屋子里除了画家的堂兄睡得很沉,其他人都是醒着的。水白刚放下相机,就听到了楼上的脚步声,接着又听到了水郎的下楼声,百思不得其解的她下楼去找了水郎同在二楼的画家的妻子也醒了过来,或者说可能她都没睡过,只是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听到了响声之后,她缓缓走到窗边,眼神冰冷地看着窗外夜色中的变化。在看到那几辆警车之后,一滴冷汗从她地额头沿着她的侧脸滑落下来,滴到地上,声音小得她自己都听不见。可是她又一直是面无表情,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不知是说她淡然还是说她心虚。在警车把画家的堂嫂带走之后,她回到了她的摇椅上,又闭上了双眼。她还用手把一边的眼睛轻轻地盖了盖,她原来有只眼睛,是不能自己完全合上的。
              一大早醒来,发现妻子不在身边的画家的堂兄一整个上午都感到很莫名其妙。在到处都找不到水郎的情况下,面对画家堂兄的逼问,水白只好将整件事情模糊地概括出来。没想到,画家的堂兄不但没有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捶胸顿足,反而更加疑惑起来,这让水白对这个不是傻子胜似傻子的人只能摇摇头走开。画家的堂兄没有和大家一起吃午餐,他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徘徊着直到下午。渐渐地,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画家的妻子一如既往地回了房间,执事洗完碗碟后也默默地回房了,水白在后院里闲逛。对于水郎一大清早就不见了踪影,水白为他的行踪很好奇,却奇怪地并不为他的突然消失而感到奇怪。也许,是因为和水郎待多了的缘故,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习惯了他的这种游移不定的性格了。
              下午,不寻常的门铃声响了,惊了惊还在客厅里来回地走的画家的堂兄。他怀着好奇心拉开了房子的门,结果来者却是一个送快递的陌生人。快递是画家的妻子订的,画家的堂兄眼珠子转了个圈,说她在午休,接着代签收了这个包裹。等到送快递的车开走,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后,他就把包裹抱到了客厅的餐桌上。他先用双手把这个不大的包裹捧起晃了晃,里面传出三两个玻璃瓶碰撞的声音。在确定了这不是一个炸弹后,他又狡猾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确保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拆开了包裹。这一拆开,他霎时不知喜怒哀乐是好,因为里面的东西明明就应该出现在前些天命案还未发生前才是。也因为它出现在了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时候,画家的堂兄的敲诈计划泡汤了。
              画家的房子外,那遍地的草坪绿得宛如一颗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在台风天气还没到来之前,夏日的太阳总是热得毒辣。水郎顶着炎炎烈日,却悠闲自在地从外面走了回来,至于他出去是为了什么,从他手中的东西就能够看出来了。在他刚走到前院,要跑几步进到房子时,画家的堂兄也恰巧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他依然是抱着那箱不重却让他倍感沉重的包裹,失了神一般往后院走去,连十米以内的水郎都没有注意到。水郎索性悄悄地跟上去,与其说是悄悄地,不如说是明目张胆地,因为画家的堂兄早就如失魂落魄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了。也因为这样,他走到后院时,同样没有注意到在后院散着步的水白。他就这样,在两个人的注目下,把整个包裹都扔到了垃圾箱里。在他转了个身要走时,他才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水郎。他想故作镇静一走了之,不想水郎这个时候却拉住了他,他感觉那个包裹的事就是个烫手山芋快要烫到自己了,只是不敢将心里的不安现于脸上。
              “不管你扔的那个包裹是什么,我相信你是与这起案子无关的,不过你要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水郎的话让画家的堂兄和水白都意想不到,他接下来的问题更让他们满脸疑云,“你们应该是比原先的计划提前地来到这里的吧?”
              画家的堂兄完全猜不透水郎问这个问题的用意,不过水郎既然摊了牌表示他并不怀疑自己,他也清楚回答这个问题是不会对自己不利的。这一次,他倒是放下了作为商人的那种奸诈,点了点头。的确如水郎所想,他和他那大盗妻子原本是打算明天才会来的,接着后天就是画家的妻子的生日的借口来庆祝生日。但由于生意上的安排,他们提前了几天,而且没有告知画家和画家的妻子。水郎得知这个情况后,又进一步地理顺了一点他脑海里的线索。画家的堂兄回去房子里面了,水白则好奇地走到垃圾箱前想打开那个刚才被扔进去的包裹,正好水郎也想一探究竟。
              当水郎和水白一起翻开包裹箱,里面那两瓶用透明塑料瓶装着的药品就显现出来。水白为塑料瓶上贴着的说明所吃惊,原来那里面装着的竟是河豚毒素,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画家的堂兄如此着急地要把它扔掉了,手上有这种可疑药品简直是引火烧身。可是如果这真的是凶手打算用来谋杀画家的药品,为什么在画家因为中刀而死了几天之后才出现呢?在水白把其中一瓶拿出来端详时,水郎把包裹箱重新翻上,箱上快递单写着的收件人的名字,也就是画家的妻子的名字再次让他确信了自己现在的构想。最后,水郎让水白把包裹抱了回去,并神秘地说将来解释这起案子的时候会用到。
              把包裹抱到了水郎的房间里,水白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看到她的眼神水郎也就知道她是要问些什么了。于是他暂停了自己准备要去做的事,打算先回答完水白的问题。果不其然,水白问了他今天早上的行踪。水郎把一直握在手中的东西拿出来给水白看,是一张客运车票,去的是附近的一处乡下。水郎说他不会去很久,今晚出发明天下午就会回来的。尽管如此,水白心里还是充满了担心,毕竟她对于水郎去的原因以及要去做的事一无所知。对于这些,水郎说是暂时保密的,大概每个侦探一样的人物在没确认真相之前都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旁人。说完,见水白没什么好再问的,水郎便开始收拾起了行李,其实也就是一个书包,只是里面放的不是书而已。很快水郎就收拾好了,他没注意到,在他收拾的时候,水白一直在忧心忡忡地看着他,而又在他收拾好看向她时换成一副安心的神色。
              晚上送走了水郎,水白突然变得没胃口吃晚餐了。她很孤独似的回了房间,有事没事就收拾起了行李。见水郎胸有成竹,水白也预感他们快要离开这里了,于是把一些不需要再用到的东西先放回行李箱。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收拾了,她就像昨天晚上那样发起了呆。原以为来到画家所住的这里,水白会有一段很梦幻的经历可以当作水题的题材,即使不符合第四十七题“舆论”的内容,也可以当作一份新闻稿来写。却不想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晚上就发生了令水白心有余悸的命案,这几天也由于调查过得十分无趣。水郎这一离开,他身上那种沉重也被他带走了,水白倒感觉没那么压抑。和昨天晚上一样看了相机里的照片,当然也看了水郎拍的案发现场的照片,水白依然能睡得着,而且没有做噩梦一直到了第二天天亮。
              天亮了很久,房子里还是静悄悄的,连平时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了。能听得见的,只是一些似远而近的大自然的声音,这可谓是水白来到这以后觉得最舒心的一个早晨。由于有了对水郎的忧虑,这种舒心也不免打了折扣。她一如既往地下到了客厅,餐桌上摆放整齐了执事早早起来做的早餐,却没有人动过,连执事的身影亦没见到。水白有了些疑惑,更带有少许的不安,以至于她在很快地吃完早餐后就立即离开了客厅。这次上楼她没有回到她自己的房间,而是去到了三楼,那里是执事和画家的堂兄的房间的所在。
              楼梯口拐个弯,一眼就能看见敞开着的画家的堂兄的房门。水白佯装路过,悄悄地往里面望了一秒,看到了正坐在窗边冥思苦想着的画家的堂兄。他也许是因为这几天的事情使他感到心乱如麻,又或许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水白在此时不敢多加猜测,只是走开了。在那一秒钟里,水白还注意到了他身旁竖着的那个行李箱,看来也是一个准备着要离开的人。往更深的走廊继续走,就走到了尽头处执事的房间。如果说画家的堂兄要走是理所当然,那么看到执事也在收拾行李就让人奇怪了。他其实可能从他行李箱里面拿出来的也没几样东西,因为透过半掩着的门水白能看到他的行李箱里她没有见过的东西不多。不过当水白再次看到某样东西之后,她瞬间就联想起了昨天晚上她浏览的那些照片。也在那一瞬间,执事发现门没有掩好,走过来拉上了门,所幸没有看到躲在一边的水白。


              IP属地:广东41楼2014-06-02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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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郎的猜测是对的,执事没有反驳,干坐着好一会儿。终于,他开始说起话来,这段话是水郎他们遇见他以来他说得最长的一段话:“我以为她和他在一起会幸福的,所以即使让我在一边默默地关注她我也心甘情愿。可是时间久了,我和她都能察觉到其实他并不爱她。但即使这样,她都不愿离开他,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憔悴。在她出走的那一天,我的心很痛,而当她去世的噩耗传来,我几乎活不下去了。我以为这一切都是悲剧,因为传言她是病逝的。然而,当我回到故里,到她家拜访时,才知道她留下了一本日记。日记中,她写着她是因为她和他的婚姻伤心过度所以选择轻生的!我不能原谅他,纵使毁了我的一切都要让他受到惩罚!”
                执事最后两句话的声量提高了一倍有余,他的话语里,充斥着他的悲愤,他的痛心,他的无奈……水白和画家的堂兄为他的话触动很大,更加同情起画家的第一任妻子。而画家的妻子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她只是比平时更多了点悲伤。她低着头,心里想着很多很多,十分矛盾,这些水郎都是预见到了的。到了如今,水郎觉得再对执事说什么公正说什么是非之别都是无益。人类就是这样,很多明明知道是错的,为了爱情,或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总是会跨过自己心里道德的底线。待到回头之时,为时已晚。最后,不带半点犹豫,水郎让画家的堂兄送去投案的执事一程。他们离开后,房子里只剩下水白、水郎和画家的妻子,变得很空虚。
                画家的妻子到院子外看星空去了,水郎和水白讲起了他去到那座小镇的经历。几番问路,水郎就找到了画家第一任妻子的家。水郎装作她的朋友得以进去翻看她没有埋入墓冢的遗物,里面最重要的也就是这起案子的线索之一她的日记,记载了她从认识画家直到她去世前几乎每一天的事。那本厚重的日记里,也有许多次提到了执事的名字。再整合画家第一任妻子的家人的描述,水郎便知道执事在回乡的那一天就看到了这本日记,并且爱慕着她的他因此动了杀机。至于绳子以及为了解决他心里的另一个难题而搜索的线索,则是水郎在回来这里之前不久得知的了。
                画家的妻子静静地坐在院子里,她的头仰着,眼瞳一片虚无。今天夜里可见的星星更多,万里无云,她完全不为这样美好的天气而转换心情。没有人知道她的忐忑,没有人知道她的苦衷,至少现在没有。她不觉得会再有了,她已经打算好,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她就带着属于她的东西也离开这个伤心地。从此,隐姓埋名,过上真正的隐居生活。可是,她又觉得仅仅是这样都特别难,像把天上的星星一颗一颗地摘下还要难。那口叹不出来的怨气堵在她的咽喉,让她有种快要窒息的错觉。她不知道这种感觉因何而起,可能是她准确的第六感让她得知了她的秘密会很快被揭晓。直到她回到房子中,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所谓的预感。
                刚要上楼,就有人叫住了画家的妻子,那个人就是水郎。画家的妻子心里微微一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水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就会让她神色大变了,至少能让她的心不复平静。当然不是什么中伤她的话,他只是在离开前要把这个案子背后的另一个真相揭晓出来而已。
                “我在执事的故乡还听说原本他是要在那里待上一个星期的,只是因为突然得知了五年前的真相才急返回来复仇。对执事和那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提前到来,你有些措手不及了吧?因为是你故意安排了一段这间房子里只有你和画家两个人的时间,等到你买的河豚毒素一送到就痛下杀手。你没有成功,只是天意使得执事捷足先登了而已。”水郎再没有绕弯子,直白地将他所知道的摊牌一样完全说出来。正如他所想,画家的妻子咬了咬下唇,攥紧拳头,整个人变得是受到了威胁。水白不知道水郎知道如此多的实情,可能她不是很惊讶的理由是她一直对画家的妻子的怀疑以及她知道那包裹的存在吧。
                “在案发当时看到你走出来,着实有吓到我,而当我冷静下来再回想你当时的眼神时,我知道那不是一个凶手的眼神。但你的眼神的确传达出来一种杀意,这是让我一直不解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你也有蓄谋,这个猜测也在后来那个包裹的出现得以证实了。我想,你之所以想要谋杀画家,是因为那幅新画的缘故吧。在那对夫妻问你那幅画的事情时,你所表现出来的是极度的反感,而不允许他们再提,可能是因为你是知道那幅画的下落的。让我猜一下,这幅画就在这间房子里?”水郎把话题绕道《自然》这幅画上也是他支走画家的堂兄的原因。这时,画家的妻子已经越发不平静了,露出来的一只眼睛死死地瞪着水郎,十足一副女巫模样。最终,她还是为事实妥协了,表情很是失落。
                画家的妻子一步比一步慢地从楼梯口走过来,在离水郎和水白一米多的地方停了下来。接下来,她双手还有点儿颤抖地放到了她的帽子上,要把帽子摘下来。就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是有多久没在人前摘下她的帽子了。在她把她的帽子摘下来的那一瞬,水白吃惊地差些没喊出来。画家的妻子那黑纱下的半边脸,简直是面目全非了。从额头到脸颊,她的皮肤枯如树皮,皱得不成样子。她的眼睛因为烧伤,每每睁开了眼睛就不能自己闭合,当然也不能自己睁开。
                “是,即使如此我也不会把画给你们看的,那是我的痛。从他今年说要以《自然》为题时,我就知道他这个所谓的名画家不过是为了名利而践踏别人痛苦的人。他怎么可能了解,从我十岁遭遇火灾变成这个样子到现在,我受了多少人的嘲笑冷眼!我甚至都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就因为我这种装扮像他的前妻他为了继续他的画作才娶了我,这种归宿我宁愿不要。而现在他居然要画我的脸,我的脸!哈哈哈哈……”笑到最后,画家的妻子两行泪下,一滴一滴飞快地滴落。她碰着自己的那半边烧伤的脸,而水郎和水白都知道她越碰她的心里就会越痛。水白不得不为她感到可怜,水郎亦在叹息。只是,水郎的叹息,不仅是为画家的妻子,更为更深的真相。这就是一场悲剧,哭伤了戏中人。
                《自然》被画家藏在画家的妻子的房间的暗格里,水白这才恍然大悟为什么走进那间房间会有奇异的凹凸感。擦干了眼泪擦红了眼的画家的妻子把暗格打开,里面是装有画轴的一个檀木箱子。画家的妻子压根没有要打开它的意思,看她的表情似乎是要把这箱子烧了或把箱子砸了把画轴撕了。总而言之,就如这幅画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让她没有不毁掉这幅画的理由。水郎不能很彻底地理解她的这种心情,却洞察了她的想法。
                “我劝你还是留着这幅画吧,你要是毁了的话你会后悔的。”水郎说得跟他看过这幅画的内容一般。而实际上他也没有这个机会去看,他和水白一样也是到现在才知道这幅画被藏在这里。画家的妻子从箱子中拿出画,目不转睛地看着水郎,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画轴,有点儿想打开它但又害怕打开它。当她刚要解开画轴上的绳子时,画家的堂兄回来的声音惊动了他们三个人。画家的妻子立即把画轴又重新藏了回去,水郎和水白则走到楼梯口,假装是刚才一起上楼的样子。于是,画家的堂兄也就没有知道这幅画的事。
                第二天的一大早,画家的堂兄就提着行李离开了。把执事送到警署的同时,警方也向他阐述了一遍关于他的妻子的事的来龙去脉。他现在估计是想尽快赶回市区,找到律师办理离婚手续吧。画家的妻子没有急着离开,她犹豫了好久好久,终于还是把画轴带上了。她雇了一辆马车,毕竟在这种偏远的地方,马车可能比公交车更便捷。她把行李提下楼后,在院子里看到了也收拾好行李的水白和水郎。他们经历了这么一件事,自然也没有空出时间来找住所,已经是打算回去了。在马车到来之前,他们三个人在院子里聊了一会儿天。接近九点时,才听见马车驶来的声音。在画家的妻子就要离开之际,水郎再一次地叮咛,让她勿必看一眼那幅画。
                画家的妻子上了马车,马蹄踏着地面的声音,总让人感到在很短的时间里它已经驶离得很远。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画家的妻子急切地要离开这个伤心地的心情。在过了很久都没有驶出这一片郊区后,她想起了那幅画。从行李里轻轻地把它拿出来,却感觉它比昨天更沉了。和她从来都不敢照镜子一样,她更是对这幅画恐惧。但想到水郎的话,反而让她不想不看这幅画。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终于去解开了画轴的绳子。这时画家用唯一一副用水粉作的画,卷开画轴时看到其中一角就能感觉到中国风。画家的妻子将它慢慢展开,而她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终于,当她看到她所恐惧的她自己的脸时,她的眼泪没有一点儿预兆地就流了下来。那张脸上,没有伤疤,有的只是一只精致的蝴蝶。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女子,也就是她自己,站在大自然的花丛之中,与周围的美丽的蝴蝶一起,翩翩起舞……
                水郎在脑海中竟然也浮现出这幅画来,而仅仅是源于他自己的想象。为什么画家会画这样一幅画呢?在水郎第一眼看到楼梯墙壁上的那些画时,他不仅发现了画框与画缝隙中有无灰尘的区别,更发现了这些画色彩的区别。尤其是这五年来的画,从一开始用的偏冷色调,渐渐转变成了暖色调。即使看上去是没有多大的区别,也可以解释为是为了符合画的主题,但由此看出画家对待现在的妻子是有感情的,这与他对他的第一任妻子不同。无论他们产生感情的原因是什么,画家应该不会仅仅为了一副吸引人眼球的话而让他的妻子受到伤害。因此,唯独可以用来解释的,就是他是想通过这幅画让她变得更阳光,更自信。
                听水郎讲了一遍他认为那幅画对画家的妻子意义重大的理由,水白顿时对画家的看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起先因为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画家在她看来就是一个薄情的负心汉外加利用别人痛苦的自私鬼。而现在,就他所画的这幅画,仿佛无论他先前做了什么错误的事,他都弥补了。水白突然对他的死感到很悲伤,或者说,对这起悲剧感到很悲伤。而水郎,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要离开水白,也是无限的惆怅。他知道自己也会很痛苦,但感觉怎么也不会比得上水白的痛。两个各有心事的人,面对着面,却安静了好久。


                IP属地:广东43楼2014-06-02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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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11: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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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白的手机铃声响了,不用说一定是她的死党打来的。水白漫不经心地接通了电话,电话那边却传来死党焦急的声音。原来在她和水郎的同桌得知了水郎所经历过的事之后,就更加担心水郎和水白。而他们能做的,可能也只有时时注意着夏至解题的进程。就在昨天晚上,水白的死党悄悄地潜入夏至家中,解开了又一层层的密码后打开了她的电脑。她这才知道夏至已经解到了最后一题,而且电脑桌上那堆积的纸团使她不免觉得夏至快要成功了。听了她的话,水白倒吸了一口冷气,没轻松多久又开始紧张起来。挂了电话后,水白将电话的内容告诉了水郎,而水郎显得很悠悠然,仿佛不是一件什么大事。
                  “她解这到题估计也解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如果那么容易就被她解开的话‘星空’这个程序也不会留到现在,她是永远找不到这道题的真谛的。”想想夏至的所做作为,水郎更确信了自己的话,“不过我们还是回去吧,本想着出来可以多收集一些素材,反而遇上了这么些沉重的案子,果然还是……”
                  说完,他们提起行李,正准备往公车站走去。事有凑巧,一个邮递员在这个时候来到,在他们离开之前往信箱里投入了一封信件。邮递员离开后,水郎感觉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将他推向那个信箱,他有种强烈的预感那封信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虽然私拆信件有些不合法,水郎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水白还想劝阻他可是他已经拆开了那封信。信里,只有一张请柬,是邀请画家去参加一位企业家的五十大寿。那个企业家的名字,刺激了水郎脑海中的某一部分记忆。
                  “怎么了么?”水白见水郎看了那封请柬看得出神,感觉到他十分在意这张请柬,于是好奇地问一下。
                  “没什么,这个宴会的发起人和我们在火车上提到那起旧案有些关系而已。不管了,还是尽快买火车票回去吧。”嘴上这样说,可水郎心里还是对苏秋琴的案子耿耿于怀。而他还知道解开“星空”对于水白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他深深地体会到那种迫不及待的心情,为此他觉得自己不该自私。水白听完他的话,微笑地点点头,就一只手拉着行李一只手拉着水郎的手两个人一起离开了这座房子。其实水白心里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一趟很白费,反而她经历了这样的一幕她内心的情感也更丰富了。于是,她暗暗地在计划着一件事,也是给水郎的惊喜。
                  到了火车站,水白不由分说地自己跑去买了火车票,水郎因为还在想着苏秋琴的案子而无心在意这些细节,自己随意找了一个候车厅的位置坐下。他对案子的真相的直觉很准确,同样的他对于案件将要发生的预感也很准确。这种直觉开始让水郎坐立不安,这时水白已经买好了车票,水郎看到她之后立刻又平静地坐下来。而事实上,水白买好车票已经很久了,她刚才一直在候车厅外透过玻璃观察着水郎的一举一动,只是水郎没有察觉而已。
                  广播站很平常地响起了某一列车要发车的广播,而听到这一列车通往的地方之后,水郎的心无法再平静。那是通往请柬上那座城市的地址,离这里也仅仅几十公里之遥。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这么在意关于苏秋琴,也许是因为她让他联想起了衣诗那起案子,更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如果苏秋琴像衣诗那样是精神病患者,那么谁能确定她不会因为以前的那起错判的案子而报复社会呢?当水郎意识到他已经想这件事想得太投入时,他急忙摇了摇头,以至于自己不会投入到执着的程度。不过,这个时候水白却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水郎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也什么都没有问,任由水白把他拖拽到了快要发车的火车旁。水白还是满脸微笑地拿出她买的火车票,竟是去那个宴会所在的城市的。原来,水白在考虑了之后,想到了画家对他的妻子的付出,反而一时间觉得和夏至争这个第一个解开“星空”的人不是那么重要了。再者,她也选择相信水郎说的,夏至也许永远不会解出最后一道题。于是,见水郎似乎对那个宴会很上心,她就偷偷瞄了一眼请柬上的地址,买了这两张车票。听水白解释完,水郎无语凝噎,眼泪都在眼眶打转了却逞强地不让它流下来。他幸福地拥抱了一下水白,然后牵着水白的手走上了火车。


                  IP属地:广东44楼2014-06-22 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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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在鉴识员的家里住的三个人都起床了,水白还特地调了闹铃。因为知道鉴识员很早就要去上班,所以水郎和水白自然不想错过这个去跟进调查进程的机会。也好在鉴识员如今已经是这里的化验所的BOSS,他也就无所顾虑了。想当初,水郎进个化验所都要他心惊胆颤的日子,真是有些不堪回想。由于是清晨,化验所里也没几个责任心强的人在,还是空无一人。这也是水郎和水白所想要的,不过,他们想要帮忙化验证据的想法真是吓了鉴识员一跳。虽说鉴识员把证物箱搬了出来,出于对这两个在他看来不知天高地厚的担心,他只让他们站在旁边远远看着。水郎和水白心中有怨难言,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也不表现出任何不高兴的神色。然后,鉴识员就又对他们放心了。
                    不久,鉴识员的手机接收到了一条短信,是验尸官发过来的。他看完短信后,立即想要离开的样子,应该是验尸结束了。在走之前,他只嘱咐了水郎和水白一句不要把证物从证物袋里拿出来,水郎和水白也是会照办的。然后,鉴识员就去了验尸官那里,之后水郎和水白就走到了放满证物的桌子前,还有些大件儿放不下就直接摆在地上了,例如餐桌。水郎随手拿起一包装在证物袋里的鲍鱼,看着也不觉得是被下过毒的样子,即使有许多有毒物质都是无色无味的。前一秒这些东西还是餐桌上的山珍海味,后一秒就只能躺在证物袋里等着被各种药化验一番了。看完了食物,水郎又看起了餐碟,要不是水白认识水郎久了还真会认为他是个吃货。见水郎看每一个碟子都看得那么入神,水白也饶有兴趣地拿起富翁吃的那个碟子看了起来。奇怪的是,那个碟子上有一个一眼就能看得一清二楚的黑色斑点,按理说富翁这个鞋子稍微有些硌脚都会埋怨的人看到这东西怎么能不大发雷霆呢?于是,水白把碟子递给了水郎,此时水郎仿佛有一道灵光闪过,更惊喜地盯着这个碟子。然后,他顾不上鉴识员交代过的话,隔着证物袋用指甲刮了几下碟子,居然有着白末从上面被刮落下来,被刮过的地方显露出银色。接着,水郎又看了看餐桌和叉子,都有些黑色的痕迹,似乎是木制轻轻一刮褐色的“外皮”同样也脱落下来。水白吃惊地站在一边,好像知道了凶手作案的手法但又好像没反应过来。这时,鉴识员的电话来了。
                    “死者的死因已经知道了……”鉴识员刚想接着往下说水郎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是电击死。”水郎一边抢过话说一边从证物中寻找富翁的鞋子,“凶手将餐桌、叉子和碟子全都换成了金属制品只是包上了一层它们原先材料的颜色,当富翁的手抓着叉子碰到碟子的那一刹那,回路形成,富翁就被电死了。餐桌、叉子和碟子上烧焦的痕迹就是铁证,现在还缺一个发电的装置。”
                    鉴识员还没来得及问水郎是如何未卜先知时水郎就把推理的过程全部说了出来,这也让他没有福尔摩斯那么讨人厌。当听到水郎他们在翻箱倒柜地找发电装置时,鉴识员感觉一刻都不能在验尸房待下去,生怕水郎他们出什么乱子。幸好法医已经把一切要说明的情况都已经说明清楚了,所以他的离开也没有那么匆忙,倒是在寻找发电装置的水郎和水白很是匆忙。水郎猜想发电装置很可能在富翁的鞋子中,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鞋子会硌脚,只是他和水白还不知道那双鞋子现在还不在这堆证物里。
                    找了有一个小时功夫,水郎和水白才等到鉴识员回到化验所,他的手上还提着一袋鞋子。看到鞋子,水郎和水白反而没有皱眉,还把花了那么多时间找鞋子的事暂且抛到九霄云外了。他们随着鉴识员来到另一间实验室,看着鉴识员把那双富翁的鞋子从证物袋里取出来,然后“解剖”了它们。当鞋子被剪开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这里面的构造看得人眼花缭乱,却又如此有条不紊。各种线路都安排得恰到其位,而且由远程无线控制开关,这样的发电装置比起生活中使用的高科技,也许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样的精细的装置,必然出自高手之手,在参加宴会的人里面,真的有这样的人吗?在他们之中,也就只有席灵是硕士学历的而已,如果真的是其中一人所为,那在水白和鉴识员看来是不可置信的。而此时,水郎却将那个装置看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心里越发有种熟悉感。他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装置,他联想起来的总是在火车上他解除的那个炸弹。


                    IP属地:广东47楼2014-06-22 0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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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担心些什么,”看到水白那一脸沉重,潘栩冷笑了一下,“如果你们是想调查富翁之死,还是最好从他的三个子女下手。”
                      “你不是和他们是朋友吗?那么不相信他们?”潘栩的话反而让水白觉得他更加地可疑,即使他并不像是要把水白杀人灭口,他也似乎在想把水白的注意力转移回查案而不是调查他的事情上。难道他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秘密?水白暂时想不明白。
                      “你错了,我和他们三个人是有交集,归根结底我却只能算比较熟悉席晏而已。就像凌颖贞,她也认识那三人,可是也只和席灵要好。”潘栩安之若素地说,“至于席雪,她和我们基本上不能算是一个世界的人,大学没有读完就嫁人去了,和她我们也没有多少共同话题。还有就是,我个人对她的看法,就是一个表面流光溢彩的千金小姐,实际俗不可耐,就一个掉进钱眼儿里面的人罢了。说她会为了遗产而杀人,也没什么出人意料的。”
                      潘栩对席雪的形容水白是见识到的,但就从这一点就把案子的重心放在席雪身上在水白看来也十分不理智。为了谨慎,也为了不让潘栩猜测到她和水郎究竟有什么怀疑,水白选择了沉默。潘栩则没有什么所谓似的,心安理得地就离开了。说真的,他的这种态度,还真的有点像水白刚认识水郎时的水郎。水白难免想起了当时水郎走进办公室后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帮忙的情景,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潘栩用这样的态度说起话来,总会让人觉得他是有恶意的。
                      水郎和水白在别墅的前院碰到了,交流了一下刚才他们碰见的事。水白在之前还觉得潘栩的话有几分逻辑可循,现在她觉得凌颖贞似乎也有可能参与到谋杀案中。水郎对于潘栩要调查的事有些思路,却难以得到证实。另外,他觉得凌颖贞的举止并不仅仅是奇怪,而是到了怪异的程度。至于怪异在哪里,说不上来。在思考的过程中,水白又想起了潘栩在接到那通电话之前说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席灵回去实验室了。水白感到百思不得其解,她告诉了水郎之后,水郎亦是愁眉不展。最后,他们决定在这间别墅以及周围逛一逛,看看能否有什么机遇。
                      现在再走在这间别墅里,和之前来参加宴会的气氛是迥然不同的,等到席晏、潘栩和凌颖贞都走了之后,这偌大的别墅里就看不到水郎和水白之外的人了。一世的繁华,终成一座空城,那些黄金和钻石反而变得凄神寒骨。走了很多地方,发现这座别墅里素雅不高调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富翁的书房。作为一个商人,他的藏书甚至无法比及水郎,但他的书房却清新简洁,给人以一种置身古代文人墨客书斋的错觉。水白走近书架,随手拿了一本书,随意地翻阅起来。这里的书大多数都与金融学有关,包括水白手中的那一本,很索然无味的。翻着翻着,突然地就出现了一个在书中挖开的洞,里面藏着的是一个不大却厚的信封。水白和水郎一起将它拆开后,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惊讶的表情。里面有几张照片,还有一盒录音带。照片里,是凌颖贞和一个医生见面的情景,而另一张则是一张亲子鉴定报告。就仅仅从那张报告上来看,凌颖贞并不是她现在的那个同样也是个富翁的父亲的女儿。录音带现在是没有办法播放了,水郎从口袋里拿出两个从鉴识员那里拿来的证物袋,把所有的照片连同录音带都装了起来。
                      闲走了有一个下午了,其间水郎和水白到附近补了一顿并不怎么填肚子的午餐。在别墅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很多次,水郎和水白渐渐感觉这栋别墅的构造有些奇怪,和水白之前在画家一案中在画家的妻子的房间里感觉到的凹凸感十分雷同。他们猜想说不定这间房子里也有些暗室暗道,可是找了一会儿没什么发现,他们就暂时停止了。再走到客厅里来时,瑰红色的夕光从窗外照进来,被这房子里的各种各样的水晶钻石来回反射,很有一番意境。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水郎和水白走出别墅时,天边的云彩正从被染得一片金黄变成越来越深的灰黑色。街上的车在这种光线的照耀下,辆辆仿佛都是复古车,“嗖嗖”地一辆有一辆驶过别墅前的马路。恐怕在车水马龙,污染严重的城市里,也只有这样傍晚的景色入得了眼了。
                      然后,一个还没遗忘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前,水郎和水白走近一看,是画家的堂兄。他现在和之前那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判若两人,估计是接二连三的案子让他良心发现了。他来到这里,不为找别人,就是为了找水郎和水白。原来,他在商场打拼多年,对富翁一家甚是了解,于是是来向水郎和水白提供更详细的情报的。想想听听也无妨,他们三个人就到了最近的一家咖啡厅里,点了咖啡以后聊起了富翁的家族来。忽略一些在网上能查得到的信息,画家的堂兄把一些可信度极高的小道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这些话谁知道了都会非常惊讶。没有哪个豪门没有秘密,富翁一家也不例外。据说,富翁的公司之所以有资金办起来,是因为他当年抓住了一个政府高官的把柄借此大敲特敲一番,还险些被追杀,看来富翁还有很多漆黑的经历没有被翻出来。事业有成之后,为了赚更多钱,富翁打上了当时一位声噪一时的富豪的女儿的主意。由于那位富豪很迷信一些道教,富翁就花钱请了几个伪装成法师的人在富豪面前说一些他才是富豪的女儿的真命天子的话。最终,那位富豪的女儿如他所愿成了他的妻子,富豪死后他也理所当然地拿到了富豪的所有财产,成为一个真正的富翁。
                      “再谈谈他的妻子和子女吧,在他妻子失踪的那年之前,他们家还是挺正常的,大女儿刚刚出嫁,儿子正在枫桥大学读学士,小女儿马上就要高考。感觉就是突然间的,他的妻子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在这之前也没听说过他妻子有什么滑冰滑雪的爱好。估计是受了打击,他的儿子就换了一个专业,不过还是在枫桥读,然后他的小女儿也考进了枫桥。还有一些别人对这一家人的闲言碎语,说大女儿和小女儿从小就不和,还有那唯一的儿子生性也特别孤僻。对了,说起这个,当年还有一个传言说他的儿子居然找了一个女朋友,特别奇怪。”画家的堂兄如是说道。他的话引起了水郎很大的注意,特别是每当他提到“枫桥大学”的时候,水郎都皱了皱眉头。水白也留意到这一点,只是在此之前她还没有听过“枫桥大学”这一所院校。
                      “他找到女朋友的时间?”水郎沉思了很久,才吐出这几个字。
                      “也是在他母亲失踪前不久,后来就没有人提起过那女朋友,听说还是一段姐弟恋。”画家的堂兄想了想,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然后他们还谈了更多的情况,至于与案子有无关联,还有待查证。最后,画家的堂兄没有一点保留地讲完了他对这个家庭的了解。水郎在一边思考案子的线索之余,还疑惑着为什么画家的堂兄要主动给他们这些线索。最终水白帮他问了这个问题,与水郎和水白的猜想接近,是为了那幅被画家的妻子带走的《自然》。然而,他不是还想将那幅画占为己有,只是想一睹其真容而已。水郎和水白对这件事也是无可奉告,只是把对画家的妻子的去向的大概推测告诉可他,让他再细细查访。这次的交易虽然是水郎和水白得利了,但画家的堂兄也没有斤斤计较,果然是稍微改变了商人的本性。
                      天还没有黑下来的预兆,也接近傍晚了。画家的堂兄告辞了水郎和水白,尽管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依旧步履轻盈地走出了咖啡厅。直到现在,水郎和水白才觉得,这个人卸掉了他那身专业的行头,穿上休闲的衬衫,还是挺纤瘦的。他的身影,不久就隐没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水郎和水白也在之后离开了咖啡厅,直接回去鉴识员的家。这个时候,鉴识员估计还没能下班。在他们出去之后,咖啡厅里又进来几个人,出去几个人。一个喝着蓝山咖啡的戴着墨镜的青年男子看了看咖啡厅的门口,再扫过他右前方那张水郎和水白坐过的桌子,把咖啡杯放下了。结了账后,似不能暴露身份的卧底一般,等到又一群人陆续走进走出咖啡厅,自然地就混了进去。出咖啡厅后,他打了一个电话。


                      IP属地:广东49楼2014-06-22 0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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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不及鉴识员回来,水郎就自己找到了一台可以录音机,把先前在书房里找到的那盒录音带放了进去。而水白,则是早早地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全神贯注的样子。就在水郎按下播放键的一瞬间,录音带就开始一边转动一边发出不大的“咻咻”的杂音。过了会儿,当录音中的人声出现时,这细微的杂音就被覆盖了。录音中,能清晰地听到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和一个青年女子的声音,其中女子的声音能被分辨出来是凌颖贞的声音。录音的时长,但听着内容就能了解为什么他们之间有那么长的谈话。原来,那个中年男子才是凌颖贞的父亲,凌颖贞出生时的一些陈年旧事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二十多年前,凌颖贞现在这个和死去的富翁一样家财万贯的养父和怀孕中的妻子闹了变扭,于是妻子就到了一个酒店独自安胎。恰巧,她当时的邻居就是录音中的中年男子,他的妻子的预产期和她的极其接近。那天晚上,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出生,凌颖贞养母的孩子不幸夭折,而凌颖贞的父母又无力抚养这个女儿,就上演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经历过了邢家那混乱的世家往事,水郎和水白居然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在录音最后,能听见凌颖贞给他亲生父亲塞钱的声音,并警诫他不要多言,她要等到继承她养父家遗产之后再与她亲生父母相认。录音结束了,而这个录音最终会出现在富翁的书房里,水郎和水白也猜测得出究竟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晚上,鉴识员是没有时间回得来吃晚餐了,水郎和水白在他的冰箱里发现了方便面,就随便泡了两碗充饥。一直讨论案子讨论到凌晨,门锁转动的声音才传过来。鉴识员刚一踏进自家家门,水郎和水白就把那盒录音带的事情告诉了鉴识员,鉴识员认为这可能是案件发现的新线索。而虽然这盒录音带是水郎亲手主动交给鉴识员的,他并不觉得这起案子会像他们现在能勾勒出的案子的轮廓一样。随着这个想法,当时看到那个要了富翁的命的那个导电装置让他有些熟悉的事情也想起来了。他最终还是认为这起案子,和苏秋琴有莫大的关系。他们各自去睡了之后,一整个凌晨,水郎都在辗转反侧。现在有太多的征象表明,富翁应该有以此要挟凌颖贞,这使得她更为可疑。同样为的是遗产,席雪、席灵和席晏的嫌疑还不能排除。另外,那个潘栩正在调查些什么……这些因素都使得整件案子的真相被遮掩得完完全全,更何况在水郎的设想里,还有一个一直没露面的苏秋琴。
                        其实,一整夜寝不安席的又怎可能是水郎一个人。席雪为了那诱人的遗产而发愁,一想就是想了好几个小时。席晏半夜从噩梦中醒过来,再也没法儿睡着,他梦里他父亲的死状比现实中的恐怖百倍。他悄悄地走到潘栩的房间往里一看,潘栩睡得很平静,与他现在心里的不安以及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那种差点儿让人失心疯的恐惧形成十分鲜明的对比。他轻手轻脚地在把门拉上后走下楼梯,就坐在沙发上宛如冥想中的人那样直到天亮。凌颖贞还是站在阳台,这一次她没有抽烟,也没有喝酒,就干那儿站着。她没有了早上的那种惊慌失措,表情格外沉着和平和。吹了半个凌晨的风,再梳了半个凌晨的头,到了早上终于打扮好了。
                        刚起床洗漱完,水白就看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的水郎。他放在手机上的手指没有移动过,也许是在看什么短信。水白凑过去看了看,果然是一封简短的用短信发过来的函件,落款是席晏。水郎看到这条短信后才记起来在他对嫌疑人们说了他要参与这起案子的调查之后他有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了其中的一部分人。短信中说,让水郎来一趟成了案发现场的别墅,好像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调查的进度了。水白看了短信后,抿着嘴摇了摇头,看来正是因为席晏的这个行为他是凶手的可能性减小了。这倒和水郎想到一起去了,水郎也觉得,聪明的凶手是不会铤而走险地玩障眼法的,现在还不到重点怀疑席晏的时候。想着可能会有些什么蛛丝马迹会从席晏叫去的人中露出来,水郎和水白知道事不宜迟,速速启程了。
                        果然,席晏把席雪、凌颖贞都叫去了,陪他来的还有潘栩。听说他也打了一通电话给席灵的实验室,但是没有人接。水郎一到,席晏就开始在所有人面前“审问”水郎案子的进展了。水郎在说之前又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潘栩还是装作要袖手旁观;凌颖贞很谨慎地看着水郎,她的神色既有些恐惧又有些试图借此威慑人的样子,因为这个原因水郎也不想和她对视多一秒;席雪则是恶狠狠的面目,仿佛水郎要是敢指证她是凶手的话她就把水郎吃了。站在水郎旁边的水白都能感受到席雪那不友好的气息,只有席雪自己知道那是因为她自小被人当工具利用所以自我防卫的机制才会不可抑制地在此时显现出来。而水郎丝毫不因为这种气氛变得被动,他已经想好了不会告诉任何人任何关于案子进展的原则。显然,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就东刮西撩到了一些料儿。
                        “真的没进展?可是你们昨天不还从现场带出了些东西吗,难道说你们不是为了案子?”席雪说的每句话都仿佛是带刺儿的,差点没把她话里那侮辱性的弦外之音直说了。水白因此想反驳她,被水郎拦住了,并悄悄告诉她不要打草惊蛇,要以不变应万变。仅仅是席雪的这一番话,水郎就知道席雪在走了之后一定又重新回了别墅,至于她是只是想案中窥察其他人的动静还是为了什么其他原因,水郎觉得再过一些时间也会水落石出的。
                        “既然我们都被当做嫌疑人看待,我们总有权利知道案子的进展和你们的怀疑吧?”潘栩倒是毫不介意把自己列入嫌疑人的范围。席晏听了他的话之后频频点头,凌颖贞依然低着头不作反应。而听着同样的话,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水郎只是有着与他们截然不同的看法,所以他才轻松地笑了笑。
                        “事实上你们每个人所知道的这案子背后的隐情比我们知道的都要多,而你们都是聪明人,想必早已心知肚明。要我说进展可以,你们用你们的情报交换我手上的情报,再公平不过了。”水郎摆摆手,镇定自若地找了他面前的沙发坐下,一副王者的模样。水白知道水郎并不是一个嚣张的人,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激怒其中的某一些人,好让他们不打自招罢了。果然,潘栩立刻就欲言又止,但更有比他为此激动的。
                        “真是无聊,说得我们个个都是凶手一样,如果我们知道线索的话估计凶手现在就不会逍遥法外了吧!再说了,我和潘栩可是和这家人的纠纷半点关系扯不上,要查就查他们两个包括那个可能已经潜逃的席灵!”凌颖贞此时一反常态,同席灵变得利欲熏心一样,她和席家人彻底决裂了。这使得席雪和席晏再忍不住和她大吵起来,也使坐在一旁的水郎和水白得以看了一场闹剧。再看看潘栩,似乎已经无心理会他们的事,反而很沉静地开始和某个神秘人互发起短信来。他手指在屏幕上打字的速度很快,看来是在调查什么又急迫又重要的事。
                        吵了有很久了他们才停了下来,而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作为富家子弟的那种端庄仪态已经大打折扣。席雪因吵架吵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愤愤地找了一个沙发坐下。而席晏更是觉得凌颖贞已经到了无可救药又不可理喻的地步,心里暗暗念叨着不要和一个神经病计较一边咬咬牙走了。他忘了他才是这次召集的发起人,然而其他人也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各自散场。水郎和水白都没有要走的征兆,席雪还在沙发上调整着呼吸,潘栩仍然在用手指划着手机屏幕。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他要发言了。他仔细地看了他的手机屏幕好一会儿,这才肯定地把手机放回口袋。然后,走向席雪坐着的沙发。席雪皱起眉头,她与潘栩并不熟悉,猜不到潘栩有何意图。直到走近了席雪,他才发声要问话。


                        IP属地:广东50楼2014-07-21 1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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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大小姐这几日有没有注意到这房子有什么异样?”潘栩的问题让水郎微微放大了瞳孔,但马上又恢复了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他装作不屑,实际上却一直在悄悄地注视着潘栩的一举一动。潘栩这样一问,在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便都在了席雪的回答上。席雪一开始听到这个问题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她在心里想了想,找到了答案。换作在以前,席雪是不会把这个答案说出来的。至于她后来为什么又说了,大概是潘栩的问题问得太出其不意,于是才让她反应不过来去掩饰什么。她就只是回想起这几天在这里住的情形,以及水郎和水白找到那盘关于凌颖贞磁带的那天她返回后的情形,就把自己的疑惑和盘托出了。
                          “是有的。我住在这栋别墅的顶层,而这里恰恰没有阁楼。有时候一到晚上,却能听到楼顶传来脚步声。”席雪脑子里开始浮现起那天她去而复返后的事情,这些事情并没有为第三人所知,她正要说又突然清醒了过来从而打住了自己的口。那天中午到下午的时间,她离开了好远了,突然间就想起潘栩、凌颖贞等人都留在别墅里,她就留多了一个心眼儿,搭了一程出租车又转回来了。当她走到书房的墙壁外时,她就听到里面传来有人在拿书的动静,于是把左耳贴着墙窥听起来。也因此,她知道了水郎和水白找到了一盘磁带,而对于磁带的内容她还一无所知。重点在于后面,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次更加诡异地传出了脚步声。她也不信鬼神,再说人类传说的鬼神也只会在黑夜出没,这使她十分惊奇。很快,脚步声就消失了,席雪没有想到要去查看她房间的天花板有无暗格,她把这些当成了她自己的幻听。
                          水郎耐心地听完席雪的陈述之后,接下来再也耐不住了,潘栩亦是如此。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往楼梯走去,水白紧紧跟着水郎,想看看他们到底要怎么找出一个暗格来。刚走到楼梯口,水郎的左脚都踏到楼梯上了,这时候又出了意外。只听见“啊!”的一声从身后传来,他们本能地转过身,第一眼看到的是相安无事的水白。再看,就看到了手中紧紧抓着手机,面色煞白的凌颖贞了。她一边有些颤抖地接着电话,一边面如死灰地什么也不说。通话持续了大概几分钟,凌颖贞最后只是很惨淡地说了声“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然后她不管现在有多少人在为她的行为所关注她,匆匆忙忙地不说一句再见地就跑出了别墅。席雪拖着身子跑到别墅门前,已然是看不到她的身影了。
                          ……某月某日,在富翁被害一案调查中,凌颖贞惊恐地夺门而出……水郎在自己的日记里如是写道。
                          凌颖贞这一走,没有人有想去追她的想法,所有人的脑电波都在同一时刻消失了一般。过了一会儿,潘栩才三步作两步地跑上楼,头也不回。水郎见他如此坚定,就大概猜到他要调查的事即使不简单,可与这起案子的关系也不是主要的。此时凌颖贞一定也已经走远,水郎知道无谓再追,便同水白一起走上了楼梯。席雪仍然在为自己没能收得住口而懊悔不已,没多久她发现一楼客厅已然是空无一人,担心他们在楼上真的有所发现,紧接着也跑了上去。她跑到顶楼还没呼吸一口气,潘栩他们就进到了房间里。那间房间席雪已经搬走一两天了,一切又恢复了没有人居住的死气沉沉的模样。水郎和水白去查看了靠着墙壁摆放的一些柜子,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时不时就会瞄一眼潘栩然后一瞬间又把目光转向别处。只见潘栩还真不是乱找一气的样子,他站在房间中央思躇了一下,就果断地把一张写字桌搬过来,身手敏捷地跳到了课桌上。他那简直帅呆的动作,差点让水郎觉得这人是要来抢自己风头的。没有去在意水郎、水白甚至席雪三个人各不相同的目光,潘栩伸直了手臂,恰好碰到了天花板。接着,他踮起双脚,用一只手撑着天花,另一只手的手指并拢再弯曲,轻轻扣了扣天花板。这一阵扣,天花板反弹的回声清脆得能听得十分清晰,像天籁之音拨动了水郎的心跳。当然,也让潘栩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一切如他所料。正当潘栩纵身跃下写字桌,水郎正想开始逐个逐个顶层的房间开始找机关时,楼下又传来了不合时宜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每层楼都回荡了好久,终于接近了顶楼。当一个人影终于走出楼梯口,走到顶楼的走廊时,原来就在顶楼的四个人都愣在了那里。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那个忽然离开了一天半的人——席灵。她的出现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特别是让席雪咬牙切齿。席灵的头发看起来超过一天没梳理了,有些凌乱,有点儿那种科学怪人的意味。而她此刻这种显得心急如焚的表情,却让人无法想象她真的是这几天都在实验室做实验做研究。或者说,她是在做一个新的炸弹?但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一切她的出现所带来的问题都在水郎和水白的脑海里飘过一遍,可谓“解铃还需系铃人”,席灵在之后就把这一天半里她所遇到的事一一道来了。她先是问了句凌颖贞在哪里,水郎他们如实说明凌颖贞刚才匆匆离开的事情,这顿时让席灵捶胸顿足起来。
                          “你们怎么能让她跑了呢!她就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啊!”席灵一边说一边愤怒又无奈地给了墙壁一拳,用拳头顶着墙壁叹气起来。她说,她这一天半是被凌颖贞囚禁起来了,这更让其他人心里多了几分不可置信。
                          总而言之,被席灵这么一闹,潘栩想要继续调查暗室的事就只能搁置了。没等所有人把她的话再在大脑过一遍,席灵就歇斯底里地喊了一声“追啊”,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把潘栩连拖带拽地拽出去了。水郎和水白看到席灵如此雷厉风行,有些吃惊,更觉得潘栩被拉出去的样子有些搞笑。忍了好久终于他们还是没笑出来,这时他们再看看席雪,居然反而是一副正经的样子。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不严肃,冷冷地看到席灵和潘栩走下去后,已经不甘于静观其变了,也匆匆地走了下去。水郎耸了耸肩,示意水白干脆也和他去找了下凌颖贞。这个时候,在把所有人找来对质之前,轻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都是荒唐的。水白却不以为然,她认为应该先去凌颖贞的别墅一探究竟,如果凌颖贞真的是潜逃,肯定会来不及处理掉证据。水郎心里虽然觉得水白有些先入为主,可是她的建议还是可行的,所以他们与其他三个人走了不同的路去了凌颖贞的家。
                          席雪和席灵、潘栩走的是不同的两条路,当然可能这两条路都找不到。席雪比起席灵显得并不是很焦急,毕竟她想不到找到凌颖贞能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可是席灵那么着急一定不仅仅为了她是凶手,肯定有什么更大的企图。从这一点出发,席雪还是想在席灵他们之前找到凌颖贞的。而席灵则像是打了兴奋剂一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都不停一停,这让潘栩被拉得更难受。席灵一定完全没意识到她拽着潘栩有多久了,潘栩只好在没说任何一句话的情况下就甩开了席灵的手,让席灵差点摔倒下去。面对怒火未消的席灵,潘栩只是选择把自己的生气压一压并且说了一句“对不起”而已。听了他的道歉后,席灵一直瞪着潘栩,她的表情完全让人看不出她想要表达出什么。也许有焦急,也许有愤怒,但是又慢慢多了一些失望。
                          “你不想帮席晏找到她的话,我自己去找,反正这也是家事。”席灵又突然说出这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潘栩无语至极。如果说潘栩想要找到凌颖贞,大概也是因为想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而席灵居然误解成了帮席晏。据潘栩所知,席晏尽管说是这个家里和富翁相处得比较融洽的一个,他对于富翁的死也看得很平淡,至少席晏到看不出他有席灵那样紧张。席晏之所以今天把水郎和水白叫来,他告诉潘栩的原因也是想这个家早日能重新安定下来,不要再被调查的人所侵扰罢了。听席灵这么说,难道席晏一直在掩饰他对这件案子的着紧?潘栩还没想明白过来,席灵就快要走远了,而天此时似乎随时都想要暗下来,就算现在只能算下午。
                          此时席雪没有往她原来选择的方向继续找下去,她不想像个无头苍蝇那样没有一点线索的瞎转,于是她回到了富翁的别墅附近去找“目击证人”。她在向对面杂货店的老婆婆一番描述凌颖贞的模样又讲了凌颖贞大概离开的时间之后,竟然真的问到了凌颖贞离开的方向。她庆幸她没有往错的方向继续找下去,即使为此花了一点儿问路费。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和下层社会打交道过,在如今,谁看上那些衣着光鲜又一派贵族面相的人,不想着讹上一把?不过现在她对于富翁留下来的亿万财产是又明争又暗抢,哪里顾得上那区区一张百元大钞呢?她对这事倒是想都没想,一想起老婆婆指的方向就是席灵他们去的方向,立马就跑着去追了。看着她穿金戴银还穿着高跟鞋跑步的样子,老婆婆拿着白白得来的钱捧腹大笑中。
                          水郎和水白到了凌颖贞家之后,第一个去的地方就是听席灵说用来禁闭她的地下室。这间地下室有点陈旧了,却也不像搁置了很久没用过的样子。地下室中央有四根方形的梁柱,其中有一根底部绕着几圈麻绳,麻绳有被磨断过的痕迹。那堆麻绳前面,用破木碟放着几块面包,有一块还有被咬过的痕迹。这一切看起来已经可以证明,席灵真的是把凌颖贞囚禁了起来。于是,水郎给鉴识员打给了电话,让他带人来做现场调查了。
                          而后水郎和水白走到这间房子地上的部分,走遍了这间房子,没发现什么异常,都能看得见凌颖贞在这里生活的痕迹。尽管听他们说凌颖贞也是才搬进这里来的,住了还没有几天。这间房子唯一使人眼前一亮的房间,就是在二楼的角落的一间堆放杂物的房间,只能说那里曾经是堆放杂物的房间,因为在不久前它就被人打扫了一遍另做他用了。一走进去,一张方形的白色的木头桌子就放在房子中央,里面就没有其他大一点的家具了。桌子上,一些常用的电学零件凌乱地放着,螺丝刀、钳子什么的一下子就能映入眼帘。这间房间就像看起来那样简陋,但作为实验室是足够的,那张桌子上还残留着些焦痕,显然在这里做过几次实验。想必这一屋子的证物呈堂,就是铁证如山。而一找到凌颖贞,案子实际上就可以算告破了。水郎想就此松一口气,可是那该死的直觉还是一个劲儿让水郎觉得这案子没那么容易结的,水郎现在都快要讨厌这种直觉了。水白希望在水郎脸上看到破案的喜悦,然而没有,她也和水郎同样苦恼。


                          IP属地:广东51楼2014-07-21 17: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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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鉴识员一早就去化验室等验尸结果了,水郎和水白在家闲来无事,找到鉴识员的儿子(鉴识员的妻儿并不住在此)留下来的三国杀玩了起来。说是玩,只是出于无聊地一直在扔杀和闪。最后,水郎发现自己居然走头无路了,刚想认输来着,脑子里就闪过一件事儿。这件事让水郎不得不从沙发上站起来,似乎十万火急。
                            “糟了,我们快点去案发现场一趟。”水郎对水白说。水白跟着水郎走出门后,也意识到了这件事。他们以最快的速度乘了地铁,赶到了富翁的别墅,好在,那些人都刚刚到的样子。看到水郎和水白也赶来了,席雪十分不快。潘栩只惦记着密室的事,席晏才从潘栩那得知他们家可能隐藏着一个连他都不知道的密室。奇怪的是,席灵不知什么时候听到了风声也来了。
                            到了五楼,潘栩、席灵、水白和水郎开始用各自的方法找起密室的入口来,席雪和席晏就在走廊等着。比起其他三个人,水郎并没有在墙上敲敲打打什么的,而是留意起五楼各个房间里有什么摆设奇怪的地方。然而和水白一连找了三四个房间,都无所收获。潘栩和席灵是从另一端的房间找起的,和水郎他们的进度一样,也是找了三四个房间。于是,他们在正数第五间又是倒数第五间的房间碰上了。水郎走进去,环顾了一下四周,和其他房间的摆设大同小异。不过,也让水郎发现了小异之处。在写字桌的上角,有个固定桌上的台灯的圆环。不仔细留意每一个细节,是不会发现这个不同的。正当水郎走到写字桌前时,潘栩竟也走了过去,他居然同时发现了这一点。看到水郎用那么诧异的眼光看着他,他只是回答:
                            “学你上次来找密室的样子而已。”潘栩指的是水郎在一旁装作在翻书实际上却是一直在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的做法。这次他照葫芦画瓢装成在敲敲打打的样子实际上在注意水郎的视线,自然就也发现了那个不同。鉴于是水郎发现的,他还很“客气”地让水郎来打开机关。水郎无视他所谓的谦让,把台灯取了出来,顺时针旋转了一百八十度,天花板的一块瓷砖忽然就弹开了。所有人都望着那黑色的方洞,席雪和席晏在听见声响的第一瞬间也走了进来。
                            搬了一个长梯过来,所有人依次爬了上去,走到了那个刚好有一人高的空间。那个空间并不像一般被闲置了的阁楼那样灰尘铺满,反而比较像住着一个懂得打理的人。空间里有一个房间,房间里貌似还有一个厕所。他们一开始走进那个房间时,并没有看到人。潘栩有些好奇地翻了翻衣柜和一些可以藏人的家具,最后他跪在地上弯下腰往床底下看去,一双眼睛在和他对视!潘栩和席晏就把床抬起来搬到一边,那个人就显露了出来。她还想再爬到床底下去,被席雪及时拉住了。
                            “妈?怎么是你?”席雪看了看那个人的脸,惊讶地叫起来。席晏和席灵也看向那个人,水郎和水白认出那就是他们之前找席家人资料时席夫人的样子。可是,席夫人不是早就失踪于雪崩甚至被认定为死亡了吗?她会出现在这里,实在难以想象。而在潘栩的脸上,却看不出这种迷惑不解的表情,仿佛对这幕后的事知晓得一清二楚。
                            “你们……是谁?”席夫人哆嗦着看着他们,目光茫然。
                            “妈,我是您儿子啊。”席晏虽然对以前的事记忆模糊了,但他还是记得这个亲人的。
                            “我儿子?不……不……我儿子是恶魔……你是恶魔……”席夫人赶紧爬得离席晏远远的,这太异常了。更异常的是,她看到席灵之后直接“啊”的大叫一声,口中念念有词地也管她叫恶魔。席灵苦笑了笑,什么都不说了。水郎和水白看到这一幕也笑不起来,他们看了看旁观的潘栩,这下他的表情比都沉重。水郎感觉,席夫人的出现对于潘栩而言,无疑是验证了什么事情。
                            “那我呢?我是您的女儿雪儿啊。”席雪在做最后的尝试。
                            “雪儿?不不不,我没这个女儿……你是和他们一伙的!”席夫人说完,脸上的表情只剩下了惊恐和慌张。她赶紧又爬回床底下,众人这一次没有人想再把她拉出来。从现状来看,席夫人是受了什么打击导致精神失常了,好在她还能自理,才能在这空间里活到现在。把她接进这里来的人,尽管死无对证,应该就是富翁本人了。事已至此,众人不想打扰席夫人好好休息,先撤出了这个空间。
                            回到客厅之后,席晏显得比其他人更加困扰。他对于她母亲的失踪毫无记忆,至于失踪这个说法也是家里的其他人告诉他的,现在他的母亲的突然出现使他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潘栩仅仅是在一旁安慰他,可潘栩那表情把他的那种真相以了然于心的想法出卖得很彻底,这只是对于水郎而言。席雪看上去对此事全然不知,可又似乎又对这件事知晓一二。席灵又变得镇定起来,她的心思是最让人捉摸不透的。事情演变成这样,她还有心情把发髻换成马尾。只有把她的头发放下来,水郎和水白才发现她的头发居然有到腰。而水郎像注意到什么似的一直把目光放在席灵身上没移开过,直到水白用手肘捅了捅他。他看到水白翘起的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这一击还真是狠,险些水郎的病又在水白面前发作。


                            IP属地:广东53楼2014-11-09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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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10 11: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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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郎的痛感还没消失,鉴识员的催命咒又到了。鉴识员在电话那边说,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让水郎和水白尽快赶到化验所要不然就不等他们了。于是他们只好抛下这一屋子嫌疑还没解除的人,跑到路边截了一辆出租车就飞奔向化验所。尽管他们走了,这一屋子人也感觉仍然被其他人互相监视着,没几分钟也各自回去了。
                              来到化验所,水郎和水白只看到鉴识员那黑了一半的脸,说不定他们再迟一点鉴识员的脸都要黑完了。看到鉴识员已经把验尸报告拿在手里,说明法医已经和他说完了情况,水郎和水白没能赶上。小小的抱歉之后,鉴识员还是把他们请进了化验所。原来过几天可能会刮台风,那位可爱的法医兼业余驴友担心他去旅游的航班被推迟,于是提前请假了,今天早早就汇报完了手头几个案子现在已经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验尸报告显示凌颖贞确实是溺死的,不过这里有几个疑点可能推翻她是自杀的可能。”鉴识员娓娓道来,“首先,遗体身上没有挣扎的痕迹,可是验尸结果表明凌颖贞生前有服过安眠药;还有,从凌颖贞的肺里和胃里发现的两种液体都不来自水库,胃里装着的居然是福尔马林。”
                              听到这里,水白有种胃里在翻江倒海的感觉。鉴识员最后还说了一下那肺部里的少量水,只能知道是游泳池的水,至于来自哪里还说不清。
                              “这个容易,凌颖贞家有泳池,想必他们那些人家里基本上也会有,都调查一遍就行。关键在于,死亡时间?”水郎直截了当地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这个问题好像在其他人眼中并不关键。就连鉴识员,在听验尸报告的时候也没有认真听。他翻了翻验尸报告后,才沮丧地说,因为水库的水温因为是仲夏异常地热,没办法推测出死亡时间。也就是这个结果,水郎有了一个异想天开的新想法。看到水郎因此微笑了笑,水白好奇地问他在想什么,这时水郎选择了先卖个关子。
                              水郎和水白散着步回的家,这让水白想起了之前调查邢式家族一案时他们也曾这样散过步。不过到了现在,水白也不是那时候的那一个喜欢撒娇的水白了,她的性格居然变得和水郎差不多。这在当时,是水白很难去想象的。她不知道这样会不会和水郎疏远,在之前她喜欢水郎这种认真的态度,而交往以来她又渐渐觉得水郎未免太过认真了。诶,恋爱中的人啊,总是那么地矛盾。水白不知道,其实水郎远没有她想象得那样,也自从交往以来,水郎对水白的关注反而多了,只不过是悄悄的。
                              “相信我,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水郎突然说出一句话来,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静。水白和水郎对视许久,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水白也没有点头,仅仅是握紧了水郎的手。而在平静的表情下,水郎的心里想的比水白多得多了。他又记起来距离医生所说的期限,留给他的时间,他说不上是长是短。
                              到家后,水郎打开了他已很久没打开的那些关于苏秋琴的网页,继续把每点线索都仔细地看一遍。忽然,他发现了一个他之前忽略的网址,关于苏秋琴所在的实验室的官方网站。在那里的某一个不起眼的板块,有这实验室的成员介绍和照片。看到那个板块之后,水郎已经把线索的最后一个结打开了,思路理得比直线还直。他觉得这关子没必要和水白继续卖下去后,就把网页给水白看了。接着听了水郎的解释,水白只是一副不可思议又觉得水郎的推理不容置辩的神情,什么话也表达不出来了。
                              频频传来台风迫近的新闻,找到关键性的证据却更为让水郎头疼。面对如此一个心思缜密的凶手,想找到破绽几乎成了无稽之谈。临近夜晚,水郎还是没想到一个办法。等到鉴识员下班回来了,他们把推理告诉了鉴识员,听了一遍鉴识员还是觉得云里雾里,也不用想他能给出什么办法了。水白刚想去做一餐正常的晚饭,他们已经不知吃了多少次方便面了。就在这时,水白一刹那间突然想到了什么。
                              “还记得我们见到席夫人的时候她说了些什么话吗?”水白一边问一边赶紧打开水郎最新找到的那个网站,放大了苏秋琴的照片。看到照片,水郎也终于想到了那个潜在的证据。由于那个时候他的注意力全在潘栩那副镇定的表情上,他反倒忽略了席夫人疯言疯语中提示出的决定性的内容。这一次,他不得不佩服水白了。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水白的思维越到位,离她解开最后的水题也就不远了。


                              IP属地:广东54楼2014-11-09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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