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de: Kuroha】
无数的死持续重复著。
无数的悲剧持续重复著。
对科学家来说,依然未能产生变化的世界,不停重复著。
对於身为旁观者的它来说毫无变化的世界,只是不停重复著。
重复著。
然后,在某一次地重复之中,那位追寻著理由的少女......终於如她所愿地到达了尽头。
「......偷窥别人的记忆(纪录)可不是什麼好兴趣呢,楯山文乃。」
从梦中醒来,黑之蛇犹如要将残留著的恍惚感甩开地睁开双眼。
因为已经没有必要,它并没有挂上笑容,只是淡淡地、以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说话。
「这下你终於满足了吗。」
依旧听留在夕阳时分的教室之中,藉由「目挂」之力,透过梦境接触到了最初的「纪录」的少女因为恐惧与不敢置信而颤抖著。
落泪著。懊悔著。否认著。否定著。
即使她的脑细胞徒然无功地想把接收到的讯息试著解释成别的意思,不过还是失败了。
「骗人的、这是骗人的......骗人的......这种事、这种事......」
「骗人的、骗人的、这种事...我...不相信......」
「...这种事......怎麼可能......」
「不,是事实,已经没有对你说谎的必要了。」
「......你正是因为理解「这正是真实」,所以现在才会否认的不是吗。」
黑之蛇俯视著那双寄宿著「目挂」、现在犹如毛玻璃般混浊的双眼,冷淡---不、轻蔑般地说道。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死是开始,也是终结。」
「他们与你都正是因为在8月15日死了才能够来到「这里」。」
「死是世界的根基,若要否定掉这一点的话世界本身就无法构成,会崩毁。」
听到那个回答,少女仿佛被辗过一般地僵硬著,本来,全身都像是在被人摇动一样不停颤抖。
但现在,她仿佛被冻住一般异乎寻常地安静。
对她而言会唤来最糟糕的诅咒的语句,已由她自己亲口说出。
文乃用力闭起双眼---激动的泪水就这麼从眼眶落了下来。
然后。
「------!」
她张开口唇,大叫出什麼。那并非为了传达意图的说话,只是溢出感情地、发出声音。
那是悲鸣。
是要把一切否定的哭叫。
同时。
---喀、的一声。
钢筋发出如同雷鸣一般的巨响,那是承受不住负荷的声音。
教室的地面向一侧倾斜。
看著世界的变异,以某位少年的外貌拟出形体的蛇,一瞬间、「他」的型态与教室一同开始动摇了起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因为......世界是很脆弱的,只要有一个人产生放弃的念头,世界便会崩坏一点。
而,他是这著虚假「世界」的意识,一旦世界本身开始歪曲,那就很难维持著自己的外型。
「......、」
感受著她的意志,小小的黑色裂痕犹如生长快速的藤蔓一般,在黑之蛇的白色皮肤(外壳)上爬开。
那是,撕裂身为「世界」的它的东西。给予它痛楚的东西。
---「那」正是拒绝、否定、放弃「世界」的体现。
* * *
【Side: Ayano】
全部都结束了。
已经,什麼也做不到了......不、从一开始,她本来就什麼也做不到。时间、声音、一切,打从一开始就全都只会变成虚无......
不管是开心的时光、那些笑声或者这份心情,全都已经无处可去了。
即使不被杀,一切也仍会死去。
因此她哭泣著、哀号著,为了所爱的人们那注定的苦痛而悲伤著。
停不下的眼泪落至地面,濡湿了教室的地板。
等到、她终於注意到时,黑色的他......身为世界的「他」的手伸了过来。
下巴被捉住。
「他」的手因为布满裂痕而让人疼痛,同时,相当地冰冷。
并非是像冰一般冰冷的体温,可是却是令人联想到死体的温度。
那个想像稍微令感情沸腾的少女感到了剧烈地恶寒。然后,那份恶寒让她的心像是被冻结了般的冷静下来---因绝望而动摇的心情不可思议地冷静下来。
『害怕、颤抖、哭泣、怨恨......之类的,都随你喜欢,但是你还有选择的自由。』
於是,呆然地,文乃没挣扎、没有别过脸,只是......只是注视著那对黄色的蛇之眼。
然后,听著他的声音。
那是,并非温暖、却也不是冷酷......就只是静静地回响著的,声音。
『---楯山文乃,你,要放弃了吗?』
『放弃的话一切就就此完结,什麼也不会改变,不可能会改变。』
『无论是你重视的家人们,或是那个少年,都只会重复著同样的命运。』
黑色的「蛇」看著她,等待著回答,在其间什麼都没说。
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嘲笑,就只是注视、并等待著。
他就只是注视著人类的少女。一如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所做地那般。
看著本身是空壳,内心一切则是无尽空虚的那个存在,她的眼泪、再次虚弱地从脸颊滑下。
一边对世界的残酷感到哀伤、一边因自己的无力而痛苦地,不停地涌出泪滴。
只能不停地落泪。
---她,一直到这次的世界的收束为止,都没能停止掉泪。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