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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叶红枫静静飘下，落在沉睡的人身边。此日无风，大概也是不愿意对这样的神仙中人有所惊扰。因此，只偶尔闻得远处间或的鸟鸣和落叶接地时暧昧缠绵的摩擦之音。  

时值——盛秋。  

“醒了？”斜倚树干上的男子注目秋日高远的晴空发问，其音色温柔低沉，有如低云深眠。华美的衣踞不避污秽，大方铺开在软绵枯草间。  

似乎是有些还未从睡眠中脱离出来，年轻的阴阳师没有焦距的直视前方，缓慢的眨一下眼，这才恢复到平常的清澈冷冽。  

又一叶红枫盘旋飘落，映衬着澄澈秋空，有种惊艳的凄美。  

静静倚于树下的二人，默默注视着远空。  

此景，真如名家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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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家的那个年轻阴阳师，最近和橘左近卫府少将走的很近。两人状甚亲密，时常可见并肩。京中纷飞的流言如是说。  

“橘少将那样的人物，怎么会和那样的人在一起……”  
“上回那人到我府上行法事，我远远瞧见了一眼。啊哟，那样貌……真的是人吗？……”  
“说是阴阳师，可不是更像妖魔吗……半点人气也没有……”  



这一日，忽逢阴雨。雨势绵绵不绝，甚是讨厌。  

橘少将此日也为雨所困，不得不留滞宫室内。同室者还有治部少丞藤原鹰通大人。  

毕竟事了，两人闲来无事，又因无酒食可消遣，便从柜中取了副棋具对弈。虽是尘封久已，但稍作擦拭，也无大碍。于是满室只听得淅淅雨声，与落子声。  

“最近流言甚多，我家的侍女们也都在窃语。”治部少丞道。  
少将只是轻笑，并不答话。信手拈起一粒黑子做个尖。  

治部少丞不慌不忙接上：“人言从来可畏。”  

“真正可畏的……是人心。”黑子清脆落下，断了白子那一口气。  

雨仍自细细的下个不停。少将同治部少丞默然对坐。庭院内的美人蕉婆娑摆动。  

“雨势小了。”橘少将站起身。  

其时，雨并未见减弱。  

只是这世上有不可明说的道理，也有不可道的话语。少将大人与治部少丞大人因是多年相交好友。此一句便知话已到，意也尽。少丞说人言实在可畏，此一句大致是提醒少将京中最近纠葛周围的流言蜚语，不怀好意者居多，恐对名声有所影响。而少将说可畏者乃是人心——还望诸位宽恕笔者这不敬的大胆揣测，或许是感怀身世，又或许是对自己或那位的心觉着可畏——自古以来，这般情谊最是叫人思量得害怕的。因为难以捉摸，无影无形的缘故。况且身处事中的这两位，乃是世上数一数二最难揣测者。 

少将徐徐步行雨中。  
秋雨不若夏雨那般爽朗，丝丝扣扣不清，有如情思缠绵暧昧。但这样柔软的雨水，将衣袖上的牡丹滋染的竟是分外娇艳起来。  

“友雅殿下。”沉稳而平淡的声音拦住缓步雨中的少将。从门外进来的那青年男子，翠色的发尾连住衣面。水珠自发隙间快速的潜行，渗入衣料。被雨水打湿的样子看起来稍有狼狈，却不减俊秀。  

少将放下挽住发丝的手，微微笑起：“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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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绵绵的下了好几日，终于放晴。  

虽然各家侍女都纷纷嚷嚷的忙活，左近卫府少将的宅邸中却是一反往常的平静。  

橘少将一袭白衣，飘带松散，嘴角啜几分笑意，掀开竹帘赏观庭院内的美人蕉。这昳丽姿态，看得随侍的几位侍女一阵目眩。橘家少将的丰姿，即使是唐国的汉诗名手，也是难以描绘的吧。 

“最近公子心情似乎甚好？”府中服侍少将的一名叫侍从的美貌侍女见此问道。 

少将似乎是对园内娇艳欲滴的花着了迷，半晌方自回顾，笑道：“若有那一向无情之人，忽然对你提出邀约，却当如何？” 

侍从一时张口结舌，不知何从以对，只得答到：“这……自然是……” 

少将只是宽容一笑，吩咐侍从准备更衣，说是：“将欲赴辉夜姬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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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有梦长相忆，明朝无酒醉清声。
　　　　　　 —— 《长相忆》·林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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