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郑秀晶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不算结实,甚至有点偏瘦,磕得她有点疼。
郑秀晶眨了眨眼睛,目光渐渐在对方脸上对焦——是鹿晗,一张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把她撕成碎片的脸。她愣愣地看了他很久,直到鹿晗发出“杀人如麻”的声音:“你还要在我怀里躺多久?”
郑秀晶手忙脚乱的想站起来,脚又勾到莫名其妙的电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当道具用的铁架子又整个朝他们倒下来。
鹿晗的咒骂声还来不及出口,就下意识的用身体护住怀里的人。郑秀晶只觉得世界一黑,而鹿晗身上Christian Dior Higher的香水味像黑暗中的小宇宙,将她整个笼罩住。在那短短的一瞬间,虽然知道危险在靠近,可是郑秀晶却不觉得害怕。
“轰隆”一声响之后,整个摄影棚一片寂静。有粘稠而温暖的液体落在郑秀晶的脸上和脖子上。
众人涌上来把铁架子拉开,把鹿晗和郑秀晶扶起来。她这才发现那液体原来是血——鹿晗的脑袋被尖锐的铁架子一角磕出一个小洞,不停地有血涌出来。他脸色发白,用毛巾捂着那个洞大骂郑秀晶:“我操!郑秀晶你是猪吗?小脑发育不完全就不要出来危害社会好吗?”
郑秀晶犹豫着想要上前跟着他,陪他去医院。在被看出这个意图之后,又惹来一顿臭骂:“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连你也走了今天还怎么拍封面?这摄影棚的钱摄影师的钱工作人员的钱你来付啊?骂你是猪简直就是侮辱猪!郑秀晶,你给我留在这里直到所有工作都结束。摄影师和设计师吴世勋我基本都沟通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打电话给我。”末了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说,“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明天就不要来上班了。”
郑秀晶看着鹿晗走出摄影棚,对着正像暴龙一样喷火的上司的背影轻声说“SORRY”。好吧,今天的工作一定要漂亮的完成,才不枉鹿晗被打破的脑袋……
工作人员已经把被郑秀晶搞得一团糟的道具收拾完毕。郑秀晶有点丢脸地想去卫生间处理一下脸上和脖子上的血液,一转身却不期然地落入一双湖水般深沉的目光海里。
吴世勋,这个她心心念念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既期待又害怕遇到的人,在两次擦肩而过之后,竟又宿命般相遇了,在她狼狈不堪的情况下。
不知道他双手插在口袋在那里站了多久,似乎目光一刻也未从她的身上移开过似的。
郑秀晶还愣在原地,他已经笔直地朝她走过来了:“不记得我了吗?郑秀晶。”
不记得?怎么可能。郑秀晶忘记全世界也不会忘记吴世勋。在很多时候,他之于她,就是整个世界。他走了之后,带走了她记忆里所有的夏天和春天。
“记,记得。”郑秀晶逼迫自己镇定,绽开甜美的笑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呢?”我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你了。你还恨我吗?原谅我了吗?这些年过得好吗?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生呢……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却又没有任何立场问那些越矩的问题。如果说五年之前的郑秀晶算得上是吴世勋的好朋友,那么五年之后的郑秀晶对吴世勋来说只是一个和痛苦回忆有关的“故人”。
两人都像失忆了般闭口不提当年种种,一如所有多年后偶遇的老同学,明明已经有了各自不同的人生,对方已成了陌生人,却仍要装作热络的样子,聊着无聊的话题。
“一个月前。”吴世勋似乎没有多谈的意愿,而郑秀晶也想快点离开去洗干净脸和脖子——带着一身的血和“故人”聊天,实在是有够血腥的。
“我不穿你们准备的衣服,你们鹿编辑好像忘记了我是个设计师。”
郑秀晶没走出几步,又听到吴世勋的声音,回过头去,结结巴巴地说:“可是,可是……”
“还有,工作结束后,一起吃饭吧。”
“嗯……?”吃饭?她没听错吧?他要请她吃饭?想在饭菜里下毒毒死她解恨吗?
郑秀晶瞪大眼睛站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就这样忘记了向吴世勋“据理力争”应该穿鹿晗为他准备的服装——都是很贵的世界顶级男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