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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B.A.P王道☆140403文文|【贤才】七年之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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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8.【哥,我愿意的。无论怎样,只要哥觉得我们可以,那就可以了。】
崔凖烘坐在TS公司门厅的等候区里,空无一人的角落里,他一个人坐在这里,从太阳逐渐西沉,到月亮慢慢东升,不发一言。
门厅里的接待小姐已经下班了,两个保安也已经过来了好几趟,在不远处探头探脑的窥视着他,窃窃私语。
头顶上金碧辉煌的水晶吊灯照下来,他细密的眼睫始终平静的低垂着,在洁白的眼睑上投射下暖暖的灰色剪影,疲惫而又温柔。
对于椅子来说有些过于高大的身体微微躬着,脊背都蜷缩起来,他一动不动,看起来沉稳耐心。
仿佛就是睡着了。这样等待着,守候成近乎永恒的姿势。
一旁的座位上,放着一杯抹茶味的奶茶,清淡的绿色氤氲在米白色的奶茶里看起来像是蛛网一样丝丝缕缕,缥缈如雾,暗色疏离,仿佛一个眼错那绿色就会消失不见。
他伸手去摸了摸那杯奶茶,表面是干燥的,只是隐隐约约渗出来一点尚未褪去的凉意。座位上一小滩水渍,冰已经化了。
抿着嘴无声地笑起来,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索性将那杯奶茶端起来捂在手心里。
赖着刘永才从会场里一路回了公司。他进了社长的办公室,他坐在外面等他。
他去了多久,他等了多久。
没关系,等多久都不要紧,反正只要哥一出来看见的就是我,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垂着脑袋拿脸颊蹭了蹭杯子,潮湿的凉意让他一瞬间清醒了很多,脑子里纷乱嘈杂的思绪也慢慢平复下来。
今天的事情,他一度以为真的无法善了,在他走进会场的前一秒,听见那女孩子一声一声的逼问,像是一把一把的匕首,狠毒阴辣。
他没有听见永才的声音。很安静,仿佛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悄无声息。
于是他推门走进去,不是想要拯救他,只是想告诉他:没事的,哥,有什么关系呢?我还在这里,一切都还没有变。
可是随后事情的发展一度超过他的预料,在女孩子近乎让他心脏停摆的一个动作里,他脑子里仿佛想到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到。
哥,和我一起去美国吧。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们立刻就走。
以后,以后都不回来了。
也许我这么说很残忍,可是哥,只有毁了这一切,你才能在别处重生。
哥,你别怕。怎样我都陪你。
然而惊鸿一瞥,他看见永才哥平静苍白的脸,嘴角温柔沉默的笑,还有眼睛里潋滟生辉的水光。
多熟悉。就像是那个雨夜,他面对着那个男人的冷酷,用尽全身力气克制着自己的摇摇欲坠的表情。
好像是心理感应,又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一抬头就看见郑大贤隐在黑暗里的身影,那个在暗处依然流光溢彩的家伙,他简单的解决了一切。
松了一口气,他奔上去拥抱他,看着他对自己微笑,心里却慢慢升起来一些恼怒和失落。
为什么,哥,你和他,还要有关联呢?
为什么,哥,你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美国呢?
我也想保护你啊,哥,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美国,我可以像是他一样替你解决掉。可是哥,你不走。
你明明知道,我想像你保护我一样,保护你的。你明明知道,我在美国这么拼命,都是为了你。
……你明明就知道的。


IP属地:安徽80楼2014-04-15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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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解开了裤子的搭扣,“啪嗒”一声像是开关被按下的声音,眼前一黑,灯灭了。
    崔凖烘僵住了,立在原地动也不能动,眼前的黑暗此时竟然像是妖魔一样疯狂的涌过来,直直的要往他的耳朵里、眼睛里、嘴巴里钻。
    寂静的空间里,伴随着那汩汩的水声,似乎只有自己狂躁凌乱的呼吸在鼓动着,还有什么?还有谁呢?
    他自然不会幼稚的觉得这是闹鬼了。毕竟,这件浴室里,发生过的肮脏事情太多,没有人再有空余的想象力觉得这只是简单地闹鬼。
    想到这里,他咬着牙转身,一片黑暗里慌乱的摸上了门把手想要反锁上门,却没想到手指在那潮湿的门板上打滑,之后一股强大的外力破门而入,他被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一只汗湿了的手摸过来死死的捂住了他的嘴,强制的压制住了他所有的呼救声,两只手被蛮力扭在身后反绞着用裤带捆上了,脚踝上传来的剧痛以及肩胛骨撞击所带来的疼痛使得他几乎要陷入昏迷。
    逐渐清醒过来才意识到那个人的手色情的游弋在自己的背上,而后又缓缓附着在腰上,他听到身后的人慢慢热起来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脖子上,一阵阵刺痛跳动在太阳穴上,崔凖烘艰难的转过头想要看清他的样子,却被一片黑暗所阻隔,那个男人的呼吸停止片刻,而后又粗重的喘息起来。
    男人没有说话,手上的动作却突然变得狂暴,一手绕到他的前面就要脱下他的牛仔裤,手指拽住扣眼就狠狠的往下扯。
    崔凖烘疼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眼睛里涌起泪光,不顾一切的就用那只受了伤的脚狠狠踢过去,又被那个身后的家伙粗鲁的制止了。
    他绝望了,拼尽全力的扭动着,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突然,浴室的门口有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而后是一阵啪嗒啪嗒踩踏在水里的声音,有人进来了。
    他和那个人都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门外的人趟着水气喘吁吁的站在隔间门口,似乎是咽了一口唾沫,那个人因为紧张而干燥的嗓音响起来,明明紧张却还是要强作镇定:“里面的人,你听好了。”
    “我不管你是谁,先放开他。”
    “你肯定是这个公司的人,不管是练习生还是工作人员,如果我一开灯,这件事闹大了就绝对不会善了。”
    “我们可以保持沉默,就当今天晚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现在,我退到门口,你放开他走出来,我发誓我绝对不会看你的脸。”
    “不然,我就开灯了。”
    沉默。
    心跳声沉沉的,一下一下跳得很用力,好像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崔凖烘忍住几乎要吐出来的欲望,感受到身后的男人缓缓地放开他,停顿了一下,响起了终于朝外走出去的动静。
    脚步声终于渐渐远去了,崔凖烘浑身脱力的靠在冰冷黏腻的墙壁上,身体像是打着摆子似的一阵又一阵的发着抖,晕眩的感觉遮蔽着眼睛,使他几乎没有注意到浴室里的灯又再次开了。
    隔间的门再度打开,刘永才一脑门的冷汗站在门口看着他,他虚弱的眯着眼睛看回去。
    对视了片刻,刘永才如释重负的擦了擦头上的汗,终于笑开了:“还好还好,还好我来得及时,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力灿哥非得把我的皮给扒了不可。”
    昏黄的灯光下,刘永才的笑容温暖安静,像是一朵白牡丹花徐徐的盛开了,洁白而芬芳。
    他看着看着,喉咙里就冒出来一股酸楚,眼睛里也灼热起来,忍不住别过头去低低的哽咽一声,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劫后余生,他把头埋在膝盖里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的哭起来。
    这样先前一个劲冷着一张脸的少年,哭起来真是狼狈极了,哭得上下眼睫毛都黏在一起,他越哭越伤心,想起来那个男人的手像是蛇一样在自己的身上蜿蜒抚摸,一手还要绕到自己背后去下死劲擦着,简直是要擦下来一层皮,不自觉憋起来的嘴还要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嘟囔:“什么呀……都是什么呀……混蛋啊……”
    寂静的浴室里,只听到他断断续续的抽泣。
    刘永才望着这个少年,这样的事情,他先前在JYP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到底也听说过。内幕肮脏的简直都让人不忍直视。
    可是现在发生在这个少年身上,虽然自己早已经司空见惯,可是现在看起来却格外触目惊心。
    “好了,别哭了,赶紧回宿舍吧,容国哥他们这会儿都找疯了。”
    他温言安慰,不顾已经湿到小腿的裤子,踩着水走进来拍拍他的肩膀,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还赤裸着上身,牛仔裤也是属于半褪不褪的状态。
    于是一瞬间,他腾地涨红了一张脸,慌乱紧张的扑腾着手脚就要歪歪扭扭的站起来,就连每一次眨眼时都能感受到自己眼球的灼热高温:
    “哥,我……你……”
    他结结巴巴的说起来,刘永才则是皱着眉头望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淤痕,轻轻的叹一口气:“还能自己穿衣服吗?”
    他挠了挠头,腼腆害羞的点了点头,却在下一刻刘永才转过身去的时候放松了紧张的神经,一开始还不觉得,这会儿放松下来才能感觉到自己脚踝上变本加厉的疼痛。
    扭曲着一张脸,他嘶嘶抽了一口气,摇晃了一下就要重心不稳的摔下去,煞白了一张脸不自觉闭上眼睛就等着摔在地上的那一刻。
    却被刘永才在旁边伸手扶住了,赤裸着的手臂和他的掌心直接接触了,竟然生生逼出了他的一个激灵,他垂着眼睛心慌意乱,看见地面上的水渍里映出刘永才模糊不清的脸,但是那眸光清澈明亮,明明就是在这不见天日的浴室里,可是他却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月光,狡黠俏皮的弥漫,氤氲着、晕染着、挟裹着,渐渐化成了一片月色的迷雾,把他包围其间,缠绵细碎、清浅缱绻的,恋恋不散。雾气中,他的眼睛,好像会微微发光,清瘦皎洁,琉璃缥缈,漾着月亮的光辉。
    刘永才笑一笑:“别逞强了,我帮你穿吧。”
    后来,全身热得几乎要烧起来的崔凖烘被刘永才扶着走出公司,正好遇上了找到公司里来的方容国、金力灿和文钟业。
    他下意识的放开了刘永才的手,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点犹豫。
    就是那样的一个夜晚,他们渐渐熟悉起来,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之间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尴尬横亘其中,刘永才倒是没感觉什么,这个弟弟也许就是和自己不亲,又也许是那个夜晚的记忆不堪回首,让他不想再面对他,他自己照样过得开心,该辅导他作业就辅导,完全没在意崔凖烘渐渐沉默下去的眼睛。
    只有崔凖烘自己明白,也许这个哥哥在自己的心里是有那么一星半点的不同的。
    只除了后来的后来,郑大贤的突然加入。
    最终,一切都变了。
    他收回记忆,门厅的落地玻璃窗外华灯初上,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来,他看过去,刘永才的表情也许是刚刚从办公室里出来,冷凝一片。
    光与影的分界里,他的脸不染尘埃,半是性感,半是冷漠。
    看到他之后就迅速的转化成吃惊:“凖烘?你怎么还在这里?”
    崔凖烘站起来,手里的奶茶递过去:“在这里等着哥出来啊,哥,饿了没?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刘永才接过奶茶,手心里的温度已经趋于常温,甚至是有些温暖的。
    崔凖烘淡淡的笑一笑:“本来是买的冰的,可是哥进去的时间太长了,都被我捂化了。”
    于是本来刘永才出于舆论、想要拒绝的话突然就说不出口了。“你等了多长时间了?”这样的问题也问不出来。
    一杯冰奶茶买了之后,等着他,从冰凉捂到温暖。
    低下头吸了一口奶茶,抹茶的味道一如既往的清爽,却怎么尝也带着一点揪心的疼,他抬头笑得眉眼弯弯:
    “那就走吧!回家哥给你做饭吃!顺便叫上钟业!”


    IP属地:安徽82楼2014-04-15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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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空旷,人烟稀少。路灯悬在头顶上,苍白的光芒亮得有些刺眼,小小光球像是小太阳一样,眯着眼睛看过去的时候简直都要眩晕。浓重的夜色此时冷冷清清,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一两声狗吠,世界这样安静。
      风渐渐小了,两个人沉默着并排慢慢走。
      刘永才敛着眼睑,忽然就歪过头来看他一眼,瞳仁在灯光下光鲜亮丽,笑得干净清透:
      “怎么这么沉默?不像你的风格啊!”
      他也笑着看过去:“因为哥今天肯定很累了,所以不想再吵着哥了啊。”
      刘永才瞬间觉得自己是在自作自受,没想到这个孩子还能提起来今天这桩事情,那个女孩子、全场的闪光灯、咄咄逼人的质问。
      ……以及,罪魁祸首的,他的那个吻。
      还有,最后出现的,郑大贤。
      “好吧。”
      只能干巴巴的回一句。
      崔凖烘却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过来,倒是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哥,无聊的话,我唱歌给你听?”
      心里也的确好奇他在美国都学到了什么,刘永才看着他就像个孩子一样把手背在脑袋后面,在自己前面倒退着走,两个人被路灯拉长的影子看起来悠闲而散漫。
      谁知道这孩子一出口就是一长串的英语,直接把刘永才给整懵了:
      “We kissed,I fell under your spell,A love no one could deny,Don’t you ever say I just walked away,I will always want you,All I wanted was to break your walls,All you ever did was wreck me,Yeah,you wreck me,Yeah,you wreck me……”
      一长段的英语Rap唱下来,刘永才硬是一个字都没听懂,只是看着崔凖烘的笑脸在自己的面前晃过来晃过去,那种快乐的心情,渐渐带得他也跟着旋律哼起来。
      一个人退着走,一个人前进。
      路旁的树上开出了不知名的小花,那样白色的,或者黄色的小小花朵,挤挤攮攮的凑合在宽大的绿叶下,散发着清淡的香气。
      非常甜的,像小孩子笑颜一样的香气。
      突然,崔凖烘挑起眉,抿着嘴笑了一下,然后迅速跳起来,一把扯下了整整一枝花。
      那细弱的树,立刻受到了大幅度的震荡。那些娇嫩的花儿,纷纷扬扬都落下来,像雪花一样,洒了他们一身。
      空气中立刻填满了那样清浅的香气。
      因为崔凖烘突然停止的脚步,刘永才没有防备一头撞上了他,然后就被紧紧地抱住了。
      崔凖烘收敛了笑声,轻声说:“哥,你知道这歌词是什么意思吗?”
      他的脸埋在他的怀里,刘永才皱起了眉头,伸出手推了推崔凖烘:“凖烘啊,你干嘛呢,先放开哥吧。”
      “不放,放了哥就跑了!”头顶上的人竟然耍起赖来,“我把这首歌翻译出来给哥听吧。”
      “我们拥吻过,我陷入你的蜜咒里 没有人可以否认我的爱 不要说,‘我只是离开你’ 但我还是会一直爱着你 我只是想要闯入你的内心 你做过的一切已经毁灭了我 没错,你毁了我 是的,你毁了我……”
      虽是夏初,但郊区草木茂盛,偶有幽幽凉风穿行而过,慢慢就吹得他手脚冰凉,好像五脏六腑都被掏空了一般的冰凉,又灌了风,慌张就这样莫名其妙的一点点膨胀起来。
      像是潜伏在夜色中的鬼魂一般无声无息,崔凖烘一瞬间沙哑了嗓子,他的下巴抵着刘永才的头顶,低声说:
      “哥,我爱你。”
      好像猝不及防有雷霆闪过,刘永才顿住了手脚,没有了动作。
      “哥,你现在可以不回答我,可是哥,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哥可能会无意识的把我当成大贤哥的替身,也许哥你会愧疚,可是……”
      “……我愿意。无论怎样,只要哥觉得我们可以,那就可以了。”
      橙色的路灯下,崔凖烘拥抱着刘永才,自己的心跳声,每一下,诚实得都要让他知道。


      IP属地:安徽83楼2014-04-15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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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永才解开安全带,微微摇下了车窗,车窗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黑色安全膜,摇下来才能看见车窗外蔚蓝的天空,一朵云彩也没有,像勿忘我花颜色一般的清澈明媚。这样好的天气,万物却没有挡住湿气,任何一处都渗着水滴。扑面而来一股湿气里夹杂着烂漫的香气,他这才想起,现在正是蔷薇的花期。
        他从车里望出去,住过了三年的那栋两层小洋楼,褐色的墙上长满了爬山虎,随着微风荡漾起绿色的波浪,前庭用白色的木栏围了一片花园,种植着一大片的向日葵,硕大的花盘对着乍起的太阳。清晨香味的主角,花圃里那艳丽的蔷薇盛开了满架,绽放到极致的红花瓣里隐隐透出黑色,散发着一股盛极荼蘼而衰败的甜香,被风一吹就散,死气沉沉的疲惫和哀伤。
        他躺在座椅上,无力的闭上了眼睛,倦怠从每一寸皮肤里渗出来,他几乎动也不能动。昨夜几乎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他坐在床上,寂静的空间里,只有自己沉重急促的呼吸,从有到无,好像是潜在黑暗的深海里,挣扎着拼命浮出了水面之后,迎接自己的却只有更盛大的黑夜。
        他的生命,这样紧绷,并且无休无止。
        郑大贤。崔凖烘。一晚上大脑里翻来覆去汹涌着的只有这两个人的名字,郑大贤的笑、郑大贤的话、郑大贤的吻……一切一切轮回了一圈,都凝聚成撕扯着心脏的刺痛。
        还有崔凖烘最后的那句话:“哥,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你怎么能够赖在我心里还不走,千疮百孔还说不痛,而我,又怎么能够忽略身边所有温柔,沉默着不去回应他所有渴望的眼神?
        凖烘啊,我想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可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怎么做,才可以先放过我自己?
        所以现在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想来拿回自己的东西,想要给自己一个机会,想要让偏离轨迹的一切再回到原点,一切再重新开始。
        他叹一口气,推开车门下车,时间刚刚过八点,金色的阳光刺进瞳孔,有针扎的疼痛,微眯了眼,他没有躲闪,偶尔在路上遇见相熟的邻居,也只是微笑着点头而过,他的风姿礼仪自是无懈可击的,温柔中渐次绽放出疏冷清离,这样美艳儒雅,却无端端令人不敢造次,是高悬的璀璨的星,美丽的,却是遥远的。
        推开小院门走进去,他站在大门前,无来由的有些紧张。掌心里都是粘粘的汗,鲜红蔷薇的掩映下,他的脸色苍白,眼神也有些黯淡。
        按理说郑大贤这个点是不应该在家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那个男人就开始早出晚归,每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家里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又想起那些不太好的事情了吗?不是说好都忘记吗?
        带着这样决绝和自嘲的心情,他掏出钥匙慢慢开了门,像是怕惊动了什么,又像是随时准备抽身而去。
        郑大贤关上卫生间的门对着镜子刮胡子,白衬衫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几粒扣子漫不经心的散开了,不经意露出胸口一块性感的蜜色肌肤,肌理分明,光泽温暖,几乎让人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一抚。清凉的晨光渗进衬衫里若隐若现几分透明,他劲瘦的腰部曲线也不显山不露水的描画出来,镜子里的男人看着自己,颓废暧昧的光线里,他的侧脸被勾勒出比前些年更立体分明的轮廓,细长的眼睛再没有画上浓艳的眼线,额前的浅灰色刘海不安分的搭下来,帅气而随性,摇晃出冷漠魅惑的弧度,眼角下方的泪痣璀璨生辉。他歪着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光洁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坏坏的瞥过去,眼风慵懒,仿佛盛满了还未熔融的浮冰碎雪,一股痞痞的邪气,满是成熟男人的诱惑。细而明亮的眼睛缭绕着苍白迷离的雾气,湿润、蓊郁、幽暗、朦胧,一个眼神扫过来,几乎连呼吸都因为他而微微凝滞了,那雾气,却不是世俗里的污浊烟尘,却是像山风过处、晓雾初起的那种烟霞四散的迷蒙。他的眼底,有凛冽的坚毅和倔强,以及特别的那种傲慢与讽刺融合的利刃。眸光明明灭灭,冷傲一如琉璃里被寂寂冰封的烈焰,清浅缱绻着深邃的锋芒。那漆黑的瞳色,危险桀骜,诡谲不羁,黑到了极致,竟蕴成了一种奇异凌厉的、惊心动魄的幽蓝。下颌的曲线优雅瘦削,却隐约一缕厌倦。英俊凉薄的侧脸上微抿的唇,唇色浅淡,绝美如罂粟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意味。
        卷起到肘关节的袖子露出了线条流畅的小臂,他弓着身子,撑住了洗手台,毛巾轻轻在脸上蹭过去,须后水在手中揉匀了,脸上轻轻拍几下,顿时一缕Florida特有的木系香氛荡漾开了,脉脉氤氲开的清澈妥帖,却是霸道的长久存在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睛,他笑的志得意满,唇角掀起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不怀好意,不可思议的孩子气,迷人的温柔。
        这个样子,好像很久之前还在B.A.P的时候,有一次台历的拍摄场景也是这样的设定。他卷着袖子在摄像机前面耍帅,一脸的剃须膏,被正在卫生间外的卧室里拍摄起床戏的刘永才取笑像个圣诞老爷爷。那时候,他隔着两群拍摄的机组大声的嘲笑回去,说他真是回归本性竟然就赖在床上开拍,气得刘永才差点没当众炸毛,捋了袖子就要冲到卫生间里来找他干一架。
        他望着刘永才趴在洁白的床上,手里抱着枕头,眯着眼睛打呵欠的样子,像是一只懒洋洋还没睡醒的小狐狸,连睁开眼睛都有气无力,萌得人心尖子上都痒痒的。就连身边导演的呼唤都恍惚没有听见,直到助理上来拍了拍他才回过神来。回过头去继续拍摄的他想着,总有一天,刘永才的这个样子只有自己才能看见。
        谁都不许看,哼!
        默默微笑起来,他摇摇头嘲笑起来自己:郑大贤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啊?你是不是老了?才会想起这样多的过去?
        可是无可否认的,他想他了。
        那么就去看看他?他一向是一个想到就要做到的人。
        搁下手中的毛巾,他默默盘算起来今天的安排,镜子里的男人眸中有了某种清澈的温柔,似少年人才有的热爱与迷恋,在他眼底开出一色明艳的花朵。
        然后,他挑了挑眉毛,疑惑地听见了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


        IP属地:安徽90楼2014-04-19 1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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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永才打开了门,钥匙在锁眼里无声转动着,他推开门,房子里的阳光洒落了一地,朝阳透过玻璃上的花纹斜射进来,在深色的木地板上划开一道道淡金色的涟漪。窗外的蔷薇随着微风摇摆起来,淡薄几丝香气漫进来,几片鲜红花瓣懒懒落到地板上。
          室内干净整洁,窗明几净,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一切仍然保持原样,没有半分差别,就连那酒瓶子也仍然摆在窗前的小几上。
          这样看着,好像他只是出去买了个早饭,刚刚才回来。时间就是这么奇妙,曾经希望着的永远,你绝望的以为再也不会拥有的时候,偏偏在你已经放弃的地方,又一次寻找到它的影子。
          站在玄关处脱了鞋,他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一股凉意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心底里,地板很凉,踩上去像是浅浅的冰水,他每走一步都要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立定在客厅的中央,他环顾四周,突然想起来郑大贤这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每一餐饭怎么解决?叫外卖?去饭店?还是说,已经有另一个人接管了他的厨房天天照顾他的胃口?另一个能满足他一餐九道菜的家伙?
          这样想着脚步已经不自觉地转向了厨房,站在厨房门口,流理台被擦拭的闪闪发光,厨具全部都以崭新而锃亮的姿态安静的待在厨具栏里。排气扇没有开,只是有一搭没一搭悠闲地旋转着。没有。没有任何人使用过的痕迹。
          垂下头,像是蓄满了一身的劲突然就泄了力,疲惫充盈了每个呼吸。他不知道这时候的心情该是怎样。
          突然,对面卫生间的门“咔哒”一声开了,他浑身一凉,苍白着一张脸看过去,明亮的阳光里,他的脸几乎都要成了透明的,有凉薄细碎的痕迹。
          郑大贤穿着白衬衫站在卫生间门口静静看他,微热的风拂过,窗外的树影宁静素然,投下的阴影落在他墨色的瞳孔里,割裂开明晰尖锐的剪影纤默,好像在高温下熔化的金属,沉默冰冷,却异样的沸腾不休。萎残了的凋零性感,蕴着刘永才看不懂的幽暗复杂。
          就那样对视。好像漫长的度过了一个世纪的距离,又好像短暂的只是一朵花落下的时间。
          “早上好。”郑大贤竟然微微地笑开了,那双眼睛似乎倒映着全世界的星光,流光溢彩,五色陆离,在阳光里看起来分外璀璨温柔。
          他晨起时嗓子的粗糙总是很明显,沙沙的声线磨蹭在耳朵里有一种别样的魅惑。
          刘永才也笑一笑,金色的阳光被揉碎在他的笑容里,有清浅而缱绻的姿态,这是那一晚之后的第一次,他对他笑的这样清澈自然:
          “早上好。”顿一顿,“还没有去公司吗?”
          郑大贤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理一理有些凌乱的袖口:“没有,刚刚起床,”在餐桌旁边坐下来,他一手支在下巴上,“你吃过早饭了?”
          “嗯。我猜你还没有?”
          “没有啊~正准备开始呢。”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无比平静,好像认识了很多年的好友,无关情爱,只剩下关心。可是,总是有什么不对劲。
          他们都没有主动提起。没有谁说出口。选择了这样迂回的试探。
          沉默。
          郑大贤在这一刻的冷场里心底微微焦躁起来,有些预感在逼近,他几乎都能猜到那是什么,可是他无法抗拒。
          刘永才微笑着的嘴角僵滞在一个勉强的弧度,抿了抿嘴,手指间闪烁着细碎的光芒,那把钥匙,这栋房子的钥匙,此时硌在他的手掌心里,刺骨的冰冷几乎就要随着皮肤渗进他的血液里去,仿佛是要烙进骨髓里的疼痛和力度,血气蔓延在掌心里留下一个鲜明的痕迹,心慌而落寞的颜色。
          他缓缓攥紧拳头,十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着冷冷的苍白,掌心的存在感那么突兀,像是在刻意的提醒着他什么。他吸进一口气,慢慢打开手:
          “喏,钥匙。”
          那手掌慢慢打开了,像是捧着什么稀世奇珍,那样呵护珍惜的姿势,手指像是白莲花一瓣一瓣的盛绽,一圈一圈的旖旎,随后又一片一片的零残,银色的钥匙躺在他的手心,安静而沉默,郑大贤望着那把钥匙,窗外阳光暗金的色彩在他玉白的眼睑上跳跃着,清冷的暧昧。
          蔷薇的香气凉凉的飘进来,他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一寸一寸逡巡着,苍茫的晨光里,刘永才的脸色青白疲倦,下眼睑晕染开了薄薄一层黑色,原本就出众的五官这几年长开后更显了英俊清冽,只是瞳仁虽然依旧明媚,却不知不觉间眼波浮沉,就捎带上了几分沉默苍寂的水色。
          呐,你是不是很累?为什么?是因为……
          ……我吗?
          他站起来,隔着餐桌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修长清瘦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腕,掌心上下相对,三条线蜿蜒游离,纹路干净,脉络清晰,生命、事业、爱情,泾渭分明。命运乖巧的匍匐在他们的手心,安静的任由他们翻手云、覆手雨。细腻柔软的肌肤相互舔舐着,沙沙作响,好像是脚底板的娇嫩肌肤踩过草叶时,摩挲间发出的窸窸窣窣声,涣散开一波又一波透明的寂静,亲密无间。
          此时两人的手心这样温暖地相抵着,金色的阳光剪出他漆黑睫毛的温柔碎影,荡漾着小孩子一样的虔诚和认真,郑大贤垂着眼睛仔细地移动着手掌,像是在完成这世界上最艰难重大的工作。
          每一条痕迹都要仔细地重合,像是象征着约定好了什么,以后的人生都要郑重的许诺,余生就要这样相互纠缠着一起走下去,他的轨迹和他的足迹暧昧并且默契的无限延伸到时间的尽头,就像他们曾经一起唱过的歌,交叠纠缠,分不出谁是谁,融合成一条长长的暗色线影,站在被世界放逐的边缘,却蜿蜒着投射在世界的波心。好像,能这样融化掉之后永远浇铸在一起,就算死去也不会分离。
          可是,那把钥匙始终硌在手掌心里,再怎样的努力,掌心里也始终是挥之不去的冰凉,那些暗香盈袖的未来,渐渐无能为力。
          终于有什么东西隔开了他们。无法再次牢牢牵住你的手,捂不热你的温度。
          “……够了,大贤,”刘永才抬头看向他,眼中的光芒因为像是有了液体的浸泡而更加明亮,“没有办法了。”
          “有些事情,我们都没有办法。就像坐在一列飞驰的火车上,我们一个不小心下错了站,就再也无法回头了。火车不能停,”他停了一下,嘴角的微笑逆在光线里,无奈的凄哀,即使在暗处也是难言的潮湿,“爱情也是。”
          郑大贤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放开了他的手,细密的阳光在指间穿梭,流动着仿佛一泓融化了的琥珀,轨迹鲜明的光路无限延伸下去,投射在他冰雪清霜一样的眉宇间,渐渐生出几分虚幻的透明。
          隐藏在指尖皮肤下的那些细小妖异的筋脉,泛着寂寞疼痛的蓝光。
          “哗啦”一声,钥匙被丢在地上,他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接下来是什么?还想还给我什么?”
          “接下来?”似乎已经不再会顾忌什么,刘永才的眼睛闪闪发光,“我没什么还给你的了,我是来拿回我自己的东西的。”


          IP属地:安徽91楼2014-04-19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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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在地板上偷偷爬过来,窗外的花香郑大贤渐渐闻不到了,只是像是有一根细细的针在不停地戳刺着他,鲜血淋漓的痛,他冷着的目光突地软弱不堪,只是狼狈的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只是眼神却一点点冷硬起来,有什么在那平静深邃的表面之下,异样的沸腾不休。
            刘永才绕过他就要进到卧室里去,另一个人的手臂却突然绕过他的腰部,狠狠搂在怀里,他的后脑勺撞上他削瘦桀骜的锁骨,银灰色微卷如云端琉璃般的头发蹭在他散漫敞开着的衣领上,炙热的温度瞬间疯狂的袭过来,配合着郑大贤身上那独有的须后水的木系气味,霸道暧昧的,毫不透风的裹住了他,几乎要窒息的错觉让他丝毫动弹不得。
            眼神稍稍往后一瞥就能看见郑大贤蜜色的皮肤,流畅的弧度懒懒蔓延下去,渐渐无声的湮没在了雪白透明的衬衫里,耳朵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野火呼啦啦摧枯拉朽的态势,直接一把烧到了脖子根,刘永才白皙的脸颊上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绯嫣颜色,十八般百媚千惑,旖旎畸零,像春风缱绻,把窗外如云霞般的数瓣蔷薇开在了脸上。
            “放开!”冷着脸这样挣扎起来,刘永才渐渐有了炸毛的趋向。
            身后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手臂搂着的力度又加紧了些。
            风拂过来,扑在脸上有种绵密的潮湿,一瞬的冰冷过后,游离无踪。
            他突然有了仿佛被人摁在水底一样的窒息感,屏住呼吸就能感觉到他的心脏跳动自己的心脏旁边,如同片刻前手掌里脉络相抵的缠绵温存,这样动人柔软的脆弱。
            郑大贤略有些急促不稳的气息吹过耳畔,才从浴室里出来的衬衫上还带着湿润,将他的鬓角悄悄蒸腾出了温热潮湿的雾气,他嗅到了隔着暖哄哄的水汽传递过来的味道,好像是疏落清离的银色月光融合在一泓血迹里,血液所散发出的那种骄傲且魅惑的香,不,不止如此。还有自己的味道。那种花系的香水,寒冷轻飘的味道,曼丽微妙的纠缠在一起,发散出来只会让人脸红耳热。
            远处,有一只鸟轻开歌喉低低地叫了一声,幽微且婉转,刘永才抿着嘴笑起来:“你到底想要干什么,郑大贤?”
            “那时候背叛我、带着男人回家,逼我离开的人是你,”
            “那时候眼睁睁看着我走、没有任何挽留的人是你,”
            “那时候整夜整夜不回家,早晨醒过来之后留我一个人的是你,”
            “那时候觉得我们已经不再适合,决绝的逃避我的人是你,”
            “你现在,还要这样子抱着我,你觉得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你觉得,我还会再去相信一个,自始至终不肯相信我的人吗?”
            郑大贤搂着他的手,冰凉的指甲死死陷入掌心细致的皮肤里,烙下的一印印半月形的疼痛变成了几乎血肉模糊的伤疤,心底里的寒意随着他的话,一字一句,逐渐升起,世界都眩晕一片。
            就像一条鱼,被人突然扔在了岸上,嘴一张一合,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刘永才在他慢慢松懈下去的力道里转过身来,那双眼睛,剪水为神,细长的眼角温柔儒雅,美艳魅惑,似乎有缕缕妖气不动声色的蔓延,勾得人心头酥麻慌张,水淋淋的眸光清冷流媚,疏离开星星点点暧昧的香艳旖旎,凛然不可犯的清贵华光。
            可是那张脸上,平然像是苍老了很多,每一丝细细的纹路都透露出沧桑的气息,就连那沧桑,也是圆润而光滑的,没有任何突兀的褶皱。
            看着郑大贤陡然苍白黯淡下去的眼神,他疲惫的笑一笑:“可是,郑大贤,我就是不明白一件事情,”
            “我是有很多不好,不够温柔、不会做饭、不懂体贴你,甚至不能在床上放开手脚取悦你。”
            “这些,所有所有的一切,我都承认。”
            “可是,我爱你,很爱很爱你,不惜为了抓住你放开手中曾经拥有的一切。”
            “你说,我都没有先放开你的手,你怎么,就能先不要我了呢?”
            语调平稳,什么波动也没有,就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质问。
            可是郑大贤的目光震了一下,干燥了太久的喉头动一下,泛着鲜辣的暖,然后有酸涩吞吐上来,一下子梗在嗓子眼里,随即就是满满的惶然和心疼。
            他望着刘永才,什么话也无法说出口。刘永才只是平静的看着他,什么表情也没有:
            “是我自己在犯贱吗?”
            刚一说完,泪水就掉下来。
            就那样看着自己,一点哭的表情都没有,但是眼睛里波光潋滟,一滴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流淌到下颌,他慢慢抬手擦过他的下颌,心口里一抽一抽的疼,凉风刮过身边都像是割过去一刀,眼泪掉下来裂成八瓣,砸在手指上没有重量,但生生的痛。
            他缓缓张开手臂,再次拥抱住他,努力,不失温柔,光洁的侧脸蹭在一起,他的眼泪印在衬衫上,热热的一抹,那热度似乎要隔着衣服直直的烫进他的心底,像一根烟蒂一样闪闪烁烁的火星,连心脏都要烫穿:
            “你别哭。”
            他喃喃,艰难低哑的,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声线糅合在阳光里,倏忽一圈涟漪,落寞的孤单。
            你别哭。永才。都是我错了。是我不好。
            我不应该背叛你、带着男人回家,不应该逼着你离开。
            我不应该眼睁睁看着你走、没有任何挽留。
            我不应该整夜整夜不回家,在你早上醒过来之后留你一个人。
            我不应该觉得我们已经不再适合,不应该决绝的逃避你。
            你别哭。你别哭。你别哭。
            他俯下脸去亲吻他已经哭湿了的脸,从嘴角到鼻梁,最后到他濡湿了的眼睫,那泪水在舌苔上来往徘徊,荡漾在口腔里的都是委屈和苦涩,一种绝望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他的喉头格格的响起来,叹一口气,侧过脸去模糊的耳语:“别哭了。”
            取而代之的,刘永才猛地停下来,揪住他的衣领,那双眼睛,那双哭泣的眼睛,亮的惊人,苍白欲死,清寂如雪,泪水肆意流淌在脸上,他缓缓闭上眼睛,脸埋进他的肩窝,突然嚎啕大哭。他哭得那么用力,好像这一辈子都没有哭得这么难堪这么狼狈过,连身体都在抽搐着痉挛,薄薄的汗意从衣服里潮湿的渗出来,手指揪住了他的衣领,倔强的死死扭着不放,寂静的客厅里只回荡着他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像个孩子一样哭的伤心,眼泪顺着汗水流下的纹路慢慢没入发际,他那么委屈,那么绝望。
            哭声像是一击击重拳砸在心里,郑大贤的鼻子渐渐也发酸了,嗓子梗的发痛,眼前模糊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疼得瑟瑟发抖,他抱着他的手都在发颤。


            IP属地:安徽92楼2014-04-19 1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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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来,轻轻的震动声回旋:“您有一则语音留言,已为您转接。”
              刘永才抖了一下,头埋在郑大贤的怀里没有动静,手却已经渐渐离开他的领口,就像是突然的慢动作,郑大贤看着刘永才掏出手机打开了通话键。
              麻木,他没有动作。就像是大病一场,他疲惫的闭上眼睛微微苦笑起来。
              崔凖烘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出来,虽然没有开免提,可是呼吸可闻的房间里,他的声音就像是轰然炸开的礼炮,震耳欲聋。
              “哥,早安!你起来了没有?呵呵,你吃过早餐了吗?记得不要因为减肥不吃早餐啊~”
              那孩子活泼泼、伶俐俐的声音,和着窗外纷飞的花瓣,格外的生机勃勃。
              “我的话你可要听啊~钟业哥说了,男朋友的话不能反驳!”
              一句话堂堂正正的说出来,虽然有些羞涩却也是欢喜的,他几乎都可以想到崔凖烘笑起来时高高扬起的眉梢,和闪闪发光的眼睛。
              可是他的声音那样轻盈,怎么会?怎么还会沉重的压着他的心脏,冷冷的往下坠,一直坠、一直坠,沉到他看不见的深海里,溅起一声回响,涟漪碎碎。
              “嘀”一声,重归寂静。
              刘永才慢慢恢复平静,手里攥着手机沉默。
              一切都明白了。原来真的来不及了。永才,你很好,真的,真的很好,是我不好,轻易的放开了你的手,一直到现在,想后悔,却已经没有了退路。
              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回忆的尽头才发现,时光与你,都没有等我。
              原来,我错的,你伤的,那么多,那么深。
              郑大贤靠着墙壁低低笑起来,那笑容酸楚,只是那酸,一点点蒸腾,一点点发酵,就像是咖啡里袅袅升起的白色水雾,缓缓没入空气,无影无踪,空留几丝怅惘。
              “去卧室吧。”他笑笑望着他,眼睛里都是晦涩难懂的情绪,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饕餮住在他的身体里,饥渴的吞下了那些流年,伴随着一次次它的反刍默念,被咀嚼成破碎的同时,疼痛越发的血肉模糊,“你的衣服,我都没有动。”
              刘永才没有再看他,撇过眼神去,顿了一下脚步,就进了卧室。
              他望着他的背影,仍旧是没有问,如果我说我错了,你还会不会回来?
              不用问了。耳朵里有嗡嗡的鸣叫,他转过头茫然的看着窗外,鲜红蔷薇的花瓣一片一片落下来。
              然而视线渐渐模糊了,他的世界终于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有什么在自己的身体最深处被扯碎了。
              你以为,自己曾经拥有过他。
              你用自己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地筑起围墙,不可一世的妄想,防着别人靠近,阻着他的离开。却原来那样的无坚不摧,敌不过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只要他动动嘴角,无论微笑还是哭泣,你都要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倒塌了围墙,粉碎了世界,满目疮痍过后,你以为他已经痊愈,但一听到他的名字,就会痛不欲生、流亡天涯。
              这一切,都能怨谁呢?终究不过,是你郑大贤痴人说梦,自己活该。


              IP属地:安徽93楼2014-04-19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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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安徽95楼2014-04-19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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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湿吻郑大贤喉结 @asd857020


                  IP属地:安徽96楼2014-04-19 1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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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临时通知大家一件事情,泡芙这个礼拜有自己班上的事情要忙,本来大概可以做到的一周两更,这周大概是不行了,现在本来今晚有要发的内容,就结合着这周第二更的内容一起发上来,到时候会拜托我基友帮我发,稿子已经交给她,请不要大意的催她,问她什么时候发吧~米啊内,大家,最近好像都会挺忙有些亲故的留言也许不能及时回复,再次抱歉!!!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泡芙会再次冒泡的~


                    IP属地:安徽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14-04-22 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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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不好意思啦,米那,楼主泡芙这一个星期都不在,原本是叫我给她发上来的,但是,哼~ 这个家伙去了省里的竞赛,我们这些家伙则挣扎在作业堆里差点没有被压成SB,直到现在才喘一口气爬上来帮她发文,也许有人看我这么认真负责会愿意来眼熟我?
                      我是这个美丽可爱聪明温柔,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靓号啊哈哈哈哈!!!
                      @君简颜


                      IP属地:安徽110楼2014-04-26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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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大贤僵硬着一张脸勉强的笑着躲过一杯酒,歪歪扭扭的手,泼泼洒洒的液体,在自己的衬衫上浇开一片湿润冰凉的痕迹,缓缓氤氲开了,慢慢的蔓延到胸口,贴住了皮肤就不动了。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起来,像是有什么血管要爆裂开了,胀痛感沿着神经漫上来,他揉了揉眉心,一手撑住椅背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视线并不很清晰,包厢的天花板上悬挂着的水晶吊灯五色迷离,闪得他眼花,微微侧过头去,他眯了眼睛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意识到自己正盯着秘书的酒杯猛瞧。目光偏离,发现自己的秘书已经躺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眼看着是醉的可以。身边的属下们还端着酒杯一个劲的嚷嚷着什么,口齿不清的一团喧闹吵嚷里,他叹一口气,脚步有些不稳的走出了包厢。
                        带上门的那一刻,一群人醉得七仰八叉,越笑越大声、越说越离谱,荤素不忌,一时间鸡飞狗跳、乌烟瘴气,就连屋顶都快要掀翻了。
                        有些费力的扶住墙壁,手掌心凉凉的一抹,镇住了凌乱成一团浆糊的思绪,他仰着头靠在墙上,渐渐平静下来。
                        公司里有一年一次的例会,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了【繁盛小厨】,以灌醉自己为理想、灌醉郑大贤为目标而实践着,酒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郑大贤已经数不清自己被灌了多少杯,也数不清自己去了多少趟卫生间,幸好自己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秘书长保驾护航,这个时候才能站着走出包厢,不然估计他也得和秘书一样躺在地板上人事不知,等会儿被人抬着出来。
                        他皱着眉头,胃里翻江倒海,先前被强迫的灌下的几杯酒沸腾起来,烧灼着他的喉管,酸酸辣辣的,一股酒气堵在食道里,他偏过头去,觉得有些想吐,脑子里越发敲锣打鼓、哐哩哐啷响成一片,几乎都要乱成一锅粥。
                        晃着脚步扶着墙一路进了卫生间,哗啦啦的水声里,水流像是一潭碧色凝波的湖,冰冰的、盈盈的,汇成一捧躺在手心里,他闭着眼睛一捧水浇在脸上,顿时有些发烫的皮肤瞬间清爽下来,不再热得像是要烧起来,兜头兜脸的水流在脸上留下了错综复杂的迷离纹路,像是某种神秘的图腾,迷朦的水雾袅袅蒸腾起来,水珠串在长长的睫毛上,一滴滴,不堪其重的坠下来,单薄清寒的一层笼罩在脸上,渐渐清醒过来,嘴里异样的味道也消散了不少。
                        他抬起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睛里血丝密布,英俊凉薄的眉目间是深深的疲惫,像是大病一场刚刚痊愈的人,又像是被活活溺死在水里的人,苍白难掩,病态的憔悴。
                        他不是个能喝酒的人。或者说现在已经不能再喝了。几年前公司的一切都刚刚起步,免不了应酬,每晚每晚出去,奔波于酒桌和饭桌之间,终于后来躺在了医院里,把刘永才吓了个半死,也气了个半死,最起码有半个月没有理睬可怜兮兮的他。
                        也是难怪刘永才,任是谁的爱人喝酒喝到胃穿孔,大面积出血,躺在病床上昏迷了两天,估计都要崩溃暴走。
                        于是,他的胃在那个时候落下了病根。不能再喝酒了。只除了今晚,是个例外。
                        酒一杯一杯灌下了喉咙,仰起头的时候余光里看不清任何人,只有一个人满眼的泪光,看着他,那眼里都是失望和死心,问他一句:我是不是犯贱?
                        不是你犯贱。是我。是我犯贱。
                        又是一杯酒灌下去,略略苦涩的小麦香气经过食道,泛着些鲜辣的暖。他大概是真的不知道了,怎样挽回,亦或是真的,就像他说的那样,他们完了,无可挽回了。爱情下错了站,没有办法回头。
                        对自己笑一笑,镜子里的人头顶上亮着温暖的灯,眼角却是攒着却是暗淡的冰冷。
                        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都没看就接起来:“喂?”
                        “郑大贤!”谁在那边焦急的叫起来,吵得他脑仁生疼,皱着眉头把手机往旁边移了移,“你是不是在【繁盛小厨】?!”
                        这个声音,脑回路里旋转一圈,他才反应过来那边是金力灿。心里有些奇怪金力灿怎么会打电话过来,接下来就听到对方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气音。
                        “永才人也在那里,他被人包了饭局了,我打电话过去他也不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拜托你,去找他!”
                        思绪像是在做无数个自由落体,坠落下去的时候,他在哗啦啦的水流里,缓缓挂断了电话,看见自己撑在镜子上的手,痉挛着,青筋暴起。
                        唯一的想法是,不是去找他,而是找到他。


                        IP属地:安徽116楼2014-04-26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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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永才被人捏着下颌灌下了不知道第几杯酒,包厢里的气氛High到了极点,KTV包厢所特有的阴暗憋闷让他几乎就要窒息,耳边嘈杂喧闹一片,像是异域的一场巨大暴风席卷着汹涌着钻进了耳朵,搅得他神经都要震起来。冰凉辛辣的液体顺着喉结暧昧的渗进了衣领,像是一条滑腻冰冷的蛇,匍匐在锁骨上扭着腰肢蜿蜒盘旋,狡黠的爬过皮肤,翘着纤细的尾巴经过胸口,蔓延着淌下去。他被激得抖一下,浆糊一团的意识已经没有了反应,明媚盈盈的眼波看谁都是带着诱惑的钩子,痒酥酥的风流韵致,潮湿迷离了这片空间里的分子,没有焦点的眼睛里,好像氤氲着、晕染着断黛浅碧的雾气,几乎就要承不住从眼角溢出来的错觉,大朵大朵的馥郁芳馨,浓墨重彩成几乎化不开的残颜邪嫣,清魅蛊惑,冷丽流媚,水色淋淋的荼蘼。
                          他已经没有了反抗的力气,手脚软绵绵的已经使不上力气,光滑得都让撑在上面的手打滑的真皮沙发里,他瘫在里面没有了动静。
                          一晚上被灌了太多的酒,他的意识越来越清醒,可是手脚却都在发抖,使不上力气,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的心里满是惶恐,可是动弹不得,简直就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KTV的包厢里挤着的人不算多,只有那么十来个,微光闪烁的大屏幕上,MV里人物场景不断的变换,一群人望着他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嘴角的笑意在刘永才模糊的视线里难以分辨,但却是同样的诡异,看着人的后背上都蒙了一层腻腻的汗意。有人拿着话筒在唱着什么,曲调很熟悉。
                          他有气无力的睁大了眼睛,拼尽全力想要唤醒自己已经渐渐远去的意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发觉那个人在唱的是一首他们B.A.P的歌。
                          全部都是谎言。
                          其实我很坏我真的是个坏人我不像个男人到现在这样的我babe像傻瓜一样像胆小鬼一样我爱你这句话说不出口你现在好像知道我对你的爱回到我身边这句话说能忘记你全部是谎言我最了解你最了解比谁都了解你我们不是相爱吗?不是没自信吗不能抹去吗说是玩笑话说啊说是恶作剧不能让你看见我哭泣ohbabe哦哦哦哦wowwhy哦哦哦哦wowwhy啦啦啦啦啦啦啦啦lielielielieya随便见别的女人挂了你的电话厌烦你的来电我撒谎装作没听见无条件的爱你还来不及知道无法回到过来的我们在离别的路上像傻瓜一样像胆小鬼一样我爱你这句话说不出口你现在好像知道我对你的爱回到我身边这句话不能忘记你说全部是谎言我最了解你最了解比谁都了解你我们不是相爱吗?不是没自信吗不能抹去吗说是玩笑话说啊说是恶作剧不能让你看见我哭泣ohbabe哦哦哦哦wowwhy哦哦哦哦wowwhy啦啦啦啦啦啦啦啦lielielielieya不管怎样如果你再次抓住我的手你内心深处的伤口我想全部为你愈合Ican’tletgogirl太容易离去我好像没有你就不行了说结束了全部都是谎言说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连样子看着就讨厌不是说过这些话吗不是没自信吗不能抹去吗我会对你好的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会爱你不要走不能让你看到我哭ohbabeDon’tleavemebabe哦哦哦哦wowwhy哦哦哦哦wowwhy啦啦啦啦啦啦啦啦lielielielieya……
                          唱的真难听。他竟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随后朦胧着眼睛“嗤嗤”笑起来,手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打起了拍子,一下一下,渐渐地,哪一段是自己的部分,哪一段是崔凖烘的部分,还有,哪一段是郑大贤的部分,他能够分得清清楚楚。
                          直到眼泪掉下来,他才发现自己在沉默缄言着的角落里哭了。
                          这么一首贴切的情歌,怎么唱着唱着竟然哭了?
                          他沉重的呼出一口气,满满的都是酒精的浑浊,黑暗嘈杂的空间里,群魔乱舞,他渐渐寂寞,伸手摸摸脸上的眼泪,自嘲的笑一笑。
                          “怎么了?”有个人背着光走过来,手里端着的酒杯递过来,无来由的让刘永才有些抵触,伸手隔了一下,那个人愣一下,随后大摇大摆的坐下来,“被灌多了?”
                          他没有说话,眯着眼睛看向他,却只是摇晃模糊的一片,一团漆黑,有人伸手过来慢慢摸过他的手:“你醉了,”尾音微妙的上挑,他的手指在他的手背上暧昧的往上游移,“我带你走吧。”
                          条件反射的想要抗拒那双揪起自己的手,但是力气像是被抽空了,只能被那人架着从沙发上拖起来,踉跄着往外走。
                          他愤怒。他反抗。脑子里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很多,最后定格成郑大贤踹开门闯进来、朝他咆哮的样子。
                          然后,他眨眨眼睛,被人拥抱住环在手臂里,仰起头傻傻的望着那个人光洁瘦削的下巴、深邃魅惑的眼,迟钝的发现,这一切都是真的。
                          郑大贤来了。
                          再然后,他终于睡过去。黑沉一觉,香甜无梦。


                          IP属地:安徽117楼2014-04-26 2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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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俊贤望着郑大贤架着刘永才将要离开的背影,桀桀冷笑起来,像是困兽凄凉的怒吼回荡,几分豁出去一切的疯狂:“郑大贤,你要玩,好啊,那也别急着走了,我们也不用等到下次了,就现在吧。”
                            皱着眉头,郑大贤的眼神终于彻底地冷下来,凛冽凌厉,闪烁着幽幽的蓝光,像是一双刀锋,冷、薄、淬了毒。


                            IP属地:安徽119楼2014-04-26 2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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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永才动了动,好像是一个噩梦,他心有不安,被魇住了所有心神,困顿萎靡。挣扎了几下,他动动眼皮,眨眨眼睛就要懒懒醒过来。
                              朦胧不清的视线,他细细眯着的瞳孔璀璨如星,比猫的瞳孔还要亮上几分,一丝丝让人心动的晶莹流光,水雾潋滟,游离摇曳着、忽闪穿梭在纤长浓密的睫毛间,暂时还没有能凝聚起焦点的眼睛里,看不清黑暗的环境里都存在着什么,脑子混沌一片,像是刚刚血战过的战场,狼狈的疼。
                              他有些热,垂在身侧的手,掌心里、指缝间都是汗,脖子上也是粘腻的难受,后来才稍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紧紧抱着的。
                              回忆像是潮水一样涌进脑海,醉酒之前的场景一幕幕走马灯似的迅速过一遍,每一个动作都触目惊心。他直到最后才想起来,郑大贤来了。
                              耳边的寂静,渐渐不复存在,像是春天里的冰雪慢慢消融,露出草木枯萎残黄。有个人的说话声音越来越明显,他觉得刺耳,闭了闭眼睛,手脚却还是瘫软无力。这次,真是被坑了。
                              “郑大贤,你要玩,好啊,那也别急着走了,我们也不用等到下次了,就现在吧。”
                              皱起了眉头,他睁开还有些惺忪的眼睛,模糊的影像渐渐成形,金俊贤脸上的怨毒阴狠像是黄蜂的尾针一样扎进来,莫名其妙让他想到了自己进来包厢之前,那破釜沉舟的样子。
                              沉默,没有人说话。然后,一阵滋滋的高频率电波杂音,像是指甲在黑板上来回刮擦,拖出长长的尾音,尖锐丑陋得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
                              一颗心无声无息的沉下去,他直觉心脏加速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就要从喉咙口蹦出来,撞击得胃里一浪浪翻江倒海,几欲作呕。
                              不安的感觉传遍全身。
                              郑大贤感觉到怀里的刘永才轻微的动了动,像是因为燥热而下意识的挣扎一下,他搂紧了他,目光平静的看着金俊贤。
                              金俊贤冷笑着走回沙发边,小几上的两只话筒湿哒哒的,透明的玻璃酒瓶歪歪斜斜的倒下来,凌乱狼藉,酒悄无声息的流淌蔓延了一桌,话筒线浸泡在液体里闪闪发光,漆黑而静默,他一把抓起其中一只话筒,牵连着话筒线在暗夜里带起凌厉弧度,猝然被揪起来的话筒里陡然一阵滋滋杂音。
                              掌心里的话筒上红酒肆意,顺着话筒边缘一滴一滴坠下来,地板上一阵啪嗒啪嗒响声,像是突然下起了湿绒绒的小雨,浇得人心里一冷。他似笑非笑,话筒往前递一递:
                              “今晚来了KTV,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嗓子都唱哑了,一人都唱了不少。”
                              “既然郑总你这么诚心,那就一起玩玩吧。”
                              “唱一首歌怎么样?”
                              “毕竟是前B.A.P的主唱,不会是因为一场车祸伤了嗓子,就什么歌都不能唱了吧?”
                              “你还能唱吗?……郑大贤?”
                              那声音似乎还是一个大人物该有的调笑优雅,但是每一个音调,起伏升降,都是恶意的奚落和嘲讽,木板上钉着的钢钉,密密麻麻上去在舌尖轮回翻滚一圈,就会被撕扯的血肉模糊。
                              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面无表情,唇线抿成一刃削薄的刀锋,深邃魅惑的瞳眸里没有情绪,散发着幽凉浸骨的寒气。眼睛里流转着的墨色一点点沉下去,隐隐约约只留下那泓弱水一般惊心动魄、深邃到危险的蓝色,幽幽的,从眼角迫出。这样不见天日、毁天灭地的魔魅。没有人看到他眼里的荒芜和空寂。幽幽不灭的鬼火,那黯绿色的磷焰,阴冷狠戾,无比凛冽,但却是他眼瞳里唯一的光亮。仿佛从地底深处投射而来的目光,一刻不曾游离地停驻在他眼中,雾蒙蒙的轻纱般森然缥缈,那目光里,有血流成河,有兵荒马乱,有哭泣、惨叫和嘶吼,看起来凉薄迷离,但是却透着不可捉摸的诡谲暧昧。
                              所有的人,包括本来鼓起了勇气想插话的,还有那些心有余悸不敢轻举妄动的,这时却都是很一致的笑起来。
                              轻声的笑,还有那些淡淡嘲讽的嘴角,以及眼里恶意猜测的鄙夷。
                              “来啊,唱一首吧,郑总?”
                              黑暗肮脏的一角里,壁灯黯淡,照不亮三寸之地,更别提是此时郑大贤突然就衰竭下去的心跳,和微弱缓慢的呼吸。
                              变故突生,呼拉拉的风声里,郑大贤的怀里一轻。有人的拳头忍无可忍的招呼过来,金俊贤被人打得倒退了几步,狠狠撞上了小几尖锐的一角,戳在腰间,几乎是要被断裂腰斩的力度,钻心的疼,金俊贤一下子扑倒在地上,捂着嘴角,脸色苍白的皱着脸一口一口小声抽气,他不敢有大的动作,生怕再牵扯到那火辣辣的伤口。
                              又呆住了。所有的人微笑僵硬在脸上,隐隐有开裂的趋势。
                              好像要死了一样的寂静。
                              刘永才攥着拳头,十片花瓣般漂亮的指甲挣的雪白,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泛着冷冷的色泽,额头上有一根青筋在突突跳动,像是下一秒就要因为这窒息一样的高压而爆裂炸开,血液抑制不住的在身体里来回乱窜,好像就连血管都痉挛着扭曲起来,嗓子眼里有腥甜咸涩的铁锈味,他喘着粗气时胸膛剧烈起伏,身体都在微微的发着抖:
                              “金俊贤,你找死。”
                              从声带里强硬抠出来的话语,一字一句从紧紧咬着的牙缝里蹦出来,刘永才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听得到血液疯狂撞在耳膜上“哗啦啦”的噪声,视野似乎都在急剧膨胀,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全是带着摇摇欲坠的红光。
                              头很疼,太阳穴一跳一跳抽搐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酒醉,还是此刻的暴怒。
                              刘永才想起来这时趴在地上一脸惨白的人,不久之前对自己的紧咬不放,十几分钟前那色眯眯的腌臜目光。
                              ……还有,刚才分明的话,咄咄逼人,他听在耳朵里,尚不十分清醒,然而万箭穿心,睚眦欲裂,他不知道去哪里找回自己的理智。
                              如果你说这个世界上谁最在乎郑大贤的声音,那么答案不会是郑大贤他自己。而是刘永才。
                              那是一切的开端,是刘永才心里最碰不得的一处禁地。
                              拳头上还有些些刺痛,他的眼睛里染上了微微的血光,斜斜挑上去的眼角都晕开一抹赤色,在黑暗里看起来是朦胧的罪孽,像是受了伤一样的狂躁,格外显眼。盯着金俊贤,就要上前去的时候被身后伸出来的一只手拉住了,郑大贤此时偏冷的体温覆盖在他燃烧起来的皮肤上,绒绒煦煦的妥帖温柔,他一个激灵,停住了脚步。
                              两枚戒指硌在一起,铂金质地的金属被体温一熏,好像就要沸腾起来的滚烫炙热,光滑的弧面闪烁着细细碎碎的银光,在交缠着的指缝间熠熠生辉。
                              他还没摘,他也再戴上了,被束缚、被磨蹭、被安抚,这是微妙的感觉。
                              金俊贤咬着牙从嘴里啐出来一口唾沫,嘴里有极其薄淡的血腥味,他抬起头冷笑:
                              “行啊,这个时候算是一致对外了?”
                              蛇一般阴冷的目光盯住了刘永才,而后又挑衅的滑向了郑大贤,眉毛挑一挑,他苍白着脸淡淡问道:
                              “可是我纳闷了,刘永才,你这算是怎么样?和郑大贤分手了怎么还要为他出头?你不是和崔凖烘在一起吗?怎么,对郑大贤,余情未了?”
                              “而你,郑总,我不得不夸一下你的博大胸怀,别人穿过的破鞋,你还想要接收回来?”
                              掷地有声,平地一声惊雷,炸得刘永才心头一痛,耳边轰隆隆巨响直接贯穿脑海,闷热黑暗的包厢里,他的话语一字一字如澎湃冰雪浇覆下来,从头到脚凉成一片,就连全身的血液也好像冻结了起来。
                              郑大贤的手指覆在自己的拳头上,一寸一寸,慢慢的凉了,像是斑驳雪白的烟灰软软坠落下去,落地无声的伤痛。
                              然后,先是大拇指,再是食指和无名指,最后是手掌。一点一点离开。
                              空洞洞的风从指缝间渗进来,吹的人心也渐渐凉了下去,龟裂成齑粉。
                              最终,他放开了他的手。
                              郑大贤放开了刘永才的手,停顿片刻,伸出手一把将他转向自己,还温暖着的手掌心拢住了他汗津津的脸,牢牢捂住了他的耳朵。刘永才抬头看他,像是有一张大网洒下来,他被困在网里,心甘情愿束手就擒,耳边一片万籁俱寂里,悄然一声,心脏被什么挠了一下,痒痒的,却鲜血淋漓。
                              对视片刻。
                              郑大贤的笑容,仿佛是漂浮在流淌在地底的暗河里、一朵无瑕无垢的雪花,泛着即将消逝的苍凉,有孤注一掷的清寒。他淡淡笑着,眼睛里的笑意,慢慢的,漫漫的,像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一江春水,虽然清澈明亮,柔软盈盈,但是却一往无前,冲出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无从选择,也无法收拾,即使是撞了南墙、下了地狱也不能回头。深邃魅惑的眼神朝金俊贤瞟过去,凉薄性感,花开到荼蘼的优雅慵懒,乌黑睫毛覆盖住洁白眼睑,笼着朝雨暮烟的苍白雾气,渗出来一星半点的暧昧厌倦,桀骜不羁,迷蒙颓然。可是他看着刘永才的眼,像是有无数颗璀璨幽蓝的星在眼里偷笑着一闪一闪,连那呼啸而出的一江春水也氤氲晕染开了一簇簇星光,幽蓝葳蕤,清浅缱绻,皎洁微冷,迷离芳馨,从细长眼角,无声迫出一抹幽蓝机锋,温柔的,但是犀利的,在瞬间直直抵入人心,连反抗都不能。他抿着嘴形,缓缓地,无声地向他说出几个字:
                              你别怕。
                              刘永才苍白着脸,直直的盯着他,像是要从他身上戳个洞出来,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捂住自己的耳朵,也不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可是,他的那一个笑容,一句无声的唇语,分明是刘永才从没想象过的温柔。
                              郑大贤望着一动不动的刘永才,乖乖被自己捂住耳朵,背对着金俊贤,心底衍生出一丝稀凉的暖意,但是眼睛却遽然冷下去,散漫的开口了:
                              “金总,我的确是已经不能唱了,大家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没有人会自讨没趣来犯我的这个忌讳。今天既然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我也就来一句真话。金俊贤,我可以警告你,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你都别把任何肮脏的主意打到他的头上来,虽然早就和你结了梁子,但是他就是我唯一的禁忌,你要是真的动了他,那我们可就不是普通的竞争了,而是不死不休,至死方休。你也不用担心他和崔凖烘的事情,他,是我的。没有人能够从我身边拿走他,包括,他自己。哪怕,是在我们分手以后。”
                              金俊贤的脸也冷下来,全包厢的人心里都惴惴不安,都明白,这也就是算新闻传媒界的两大巨头正式开战了。
                              刘永才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随即狠狠地攥住了,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惊雷一劈两半,心脏瑟瑟发抖。
                              不会读唇,可是他能看出来那一句话,唯一的一句话,【他,是我的。】
                              天崩地裂。


                              IP属地:安徽120楼2014-04-26 2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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