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刚到的时候他们买了青柠的苏打酒,倒在杯子里听气泡跳舞,它们一个个喧哗着拥挤着上升,再纷纷碎掉。
大多数情况下冲田只是常逃班常偷懒的家伙,可一旦上头要人,有土方十四郎的份就有他冲田总悟的份,甚至,他要在他前面。
盛夏的时候他们出任务。他们在弹雨里爆粗口。
“见鬼,他们那狙击手太狠了!妈逼那个婊子养的眼神怎么那么毒!”
“草!是个女的!外国妞!”
冲田肩上吃了一枪,骂骂咧咧,“土方你倒是用眼睛看枪子啊!再看那母猪能毙了你!嘶妈的怎么这么疼……”
……
站在医院床前,土方怎么也想不明白。
他们和死神拔河那么多次,最后总是缠着厚厚的绷带彼此打量,再一起轻笑着嘲讽老天这次又忘记收了你。
甚至曾经有一次,冲田以为自己要死了。他嘴唇苍白,脸色灰暗地张嘴问:“土方先生,我是不是很不好用?不如……”
土方急切地打断他,“你很好。”
“还是……”
“妈的老子说你很好用!”
“……”
最后他还是没有死,并且坚决否认自己问过那句话。
而现在,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土方不敢掀开那层薄薄的白布。他俯下身抱住了那具身体,温柔地。
天,我的总悟……是冷的。
他炽热的小太阳,从此没了温度。
这么些年来,他是冲田总悟的粗暴哥哥,啰嗦老妈,职场同事,知心损友,和爱人。他的肩担着这么多角色,却没有一个做好的。甚至,最早的时候,连姐夫他都没有做好。
这一刻起他的肩再也不用担了,可他的胸口疼痛。太疼了,他的眼睛开始下雨。
“土方先生?土方……先生。”
“喂喂不就是以为我死了嘛,你至于开心到哭嘛……”然后他被抱住了。被紧紧地揉在胸前,他说不了话。他分明看到他狭长的眼里水面折射出的光。
他抱过那么多人,没有一个能像他,像是能融进他的皮肤般,极具侵袭力。不是女人的柔软,是还没有熟透的男孩的坚硬骨骼和温热血肉,凶狠地嵌进他的胸膛。
后来,局里偶尔有不怕死的小子凑在一起咬耳朵,副长和队长会不会太拽啊喂喂喂?妈的还自产自销太不要脸。……偶尔来一发SM之类的。按副长的尿性保不准还有什么蛋黄酱play……什么!我的队长!
……再啰嗦就去切腹啊你们!
事实上,冲田从少年到青年的这么些年里,他们只是纯洁的同居关系啊。
他们在同一颗树上的果实,先后熟透,一起坠落,一起腐烂。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