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将他粗暴地踢下床……李易峰烦怒地将自己卑劣的怒火、面临绝境的苦楚全数发泄到近乎无辜的他身上,包括……自己肮脏的性欲……
李易峰坐在床上,失神地看着他瘫软在地上挣扎的样子。脑子里却突然有个空洞的声音冷冷地响起:发泄过了,又如何呢?高潮的余韵、情绪的宣泄真的就那么让你满足、解脱么,李易峰?不……不……它只是缓慢的、残忍的一点一点将你逼入绝望的旋涡。让你越是快乐,也就越是绝望。
为什么啊……明明就是舍不下那个人,却还要赌气似的,一遍……一遍肆无忌惮地挑衅他?
而这,又能换来些什么呢?
自尊吗?骄傲吗?可笑……
白白的为那个人付出了六年,到头来,却原来什么也得不到,什么都是遥不可及……什么……都是一场春梦……
辛啊……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变成了个亡命的赌徒,只顾着机械地押下赌资,却不知自己早已经输得倾家荡产……走投无路……
辛……为何爱上你之后,我却仿佛时时刻刻都是悲剧……都是疼痛……都是伤痕累累的孑然一身,哭也哭不出,叫也叫不出?
将钱狠狠地甩在少年身上,自我嫌恶……已经像藤蔓牢牢地缠上了他,叫他怎么也挣不开,进而残忍地侵袭了他全部的思维,好脏好脏……
这样淫荡的我,这样丑陋的我,连我自己都不想再多看一眼。那你呢……辛……
你还会再注视我吗?你还会再疼惜我吗?辛啊……为何我们的六年竟会终于走到如此不堪的地步?
又为何,我掌中所握的……只是一遍一遍如坏掉的留声机不断重复的悲伤……孤寂……冰冷……沉默……屈辱……?
少年虚弱地跪坐在地上,默默地拾起地上洒了一大片的钞票,他纤柔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贝齿不甘地死死咬住泛白的下唇,眼眶里屈辱充盈的液体却几乎要夺眶而出。
忽然,一滴晶莹的液体从高处坠落,重重地砸落在地板上,在凌晨静谧的房间中格外的清脆,格外地忧伤。他诧异地抬起头来,惊愕地发现:李易峰侧垂着螓首,死死地、自虐地咬着已泛血的下唇。
好像滟,好像被凌虐后的滟,血色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奢侈,他们的世界中没有任何的颜色,在他们黯淡的眼神中……只有唯一的……郁黑色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