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烨_小酌吧 关注:232贴子:25,422

回复:【好文共享】《幸得相逢未嫁时》作者:是今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掐 了
  她一听说自己被他强行退了亲,惊讶委屈再加羞愤,眼泪顿时绵绵不绝象开了闸的水一般,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淹了,不过他不后悔。
  他给她擦泪,被她一甩手挡开。眼前这人,怎么能这么蛮不讲理呢?消息传到母亲那里,她还不知道怎么担忧生气呢!连着两次定亲两次退亲,以后她在街坊邻居面前还怎么见人?她越想越恼,泪眼朦胧间,再看眼前的罪魁祸首,貌似还很惬意。
  他越惬意,她越恼怒。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她抹了一把眼泪,上前使劲踩了他一脚,还不解恨,又举起拳头。
  罪魁祸首打不还手,心甘情愿的伏法认罪的样子,被她一顿拳头捶在胸口,貌似还很享受。
  打了几下,她手疼。
  她蹙眉罢手,他笑着拿起她的手掌揉了揉:“司恬,你放心,我会兜着你的。”
  一个“兜”字,将她刚刚消了一点的气,又鼓起来了。她抽出手掌,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方便送她,站在窗前看着她的背影抿唇含笑。先攘外,再安内。亲已经退了,他就不信,她会跑得出他的手心。
  回到王府,她觉得牙疼,估计是气的上了火。她找到苏翩要了一点去火气的药,吃了躺下继续生闷气。
  苏翩觉得她这两天有点不对劲,不放心过来看她。一进门发现她躺在床上蒙着头,忙上前拉开被子问道:“司恬,你怎么了?”
  她对苏翩一向视为亲姐姐般,眼下也只有这个可以倾诉的人,于是,她委委屈屈的将商雨强行给自己退亲的事说了,至于其中的一些‘细节’,她是红着脸跳过去说的。
  苏翩听完了,扑哧笑出声来:“这小子,终于开窍了。”
  司恬恼了:“苏姐,你还向着他?”
  苏翩点点她的额头:“傻丫头,那吴家小子要真是对你看的比什么都重,商雨这种威胁,他又怎会放在心上?你该感谢商雨才是。”
  她心里有点认同,可是嘴上却不服气:“我,我还要感谢他?苏姐你就偏心吧。”
  苏翩正色道:“我不是偏心。阿恬,商雨要是喜欢一个人,就是掏心掏肺,不间杂念。你碰上他,是你的福气。别赌气也别置气,更别惦记那些虚幻的。”
  虚幻的,是说裴云旷么?她心里一动,忙抹去那个人影。她本想还让苏姐劝劝商雨呢,看来是提也不用提了,苏翩完全站他那边。
  她低头不语,心里的气渐渐消了些。吴熔,对她是有好感,可是那好感却架不住商雨的几句威胁。功名的确对他很重要,他不光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整个家族。她并不怨他,都怨商雨。她幽幽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姻缘,实在是多舛。
  “丫头,先别让你师傅知道,他这人 最恨的是同门之间有情缘,生怕一有牵绊就耽误正事。王爷大事将成,也就是一两年间的事,到时候你就嫁了商雨算了,和他一起去仓谰。”
  “仓谰?”她惊讶不已,仓谰是位于北疆的一个属国,王族之间分了合,合了分,好象一直都不太平。商雨为什么要去仓谰?
  “他没对你说他的身世?”
  “没有。”
  苏翩笑了:“这小子,嘴该紧的紧,不该紧的也紧。算了,既然他没说,等他以后亲自告诉你吧。”
  司恬想问,但又怕苏翩笑话她关心他的身世,于是忍住了,心里却是有点恼,还说什么喜欢她,要兜着她,什么都瞒着她,那有什么诚心?
  “你今天去了棋社,谢聪的伤可好全了?”
  “好全了。”
  苏翩点头:“也该你去助他一臂之力的时候了。”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59楼2014-02-18 21:33
回复
    ********************************
      棋社里,司恬的房间还亮着灯。她坐在那里正在犹豫要不要熄灯先睡。商雨每夜都来,夜空飘起了小雪,也不知道他今夜还会不会来?
      她熄了灯在窗前静静坐了片刻,又将灯重新点上,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是怕他来了她已经睡下很不方便,还是因为他夜夜都来,她竟有些习惯?她已经被他连着几夜的痴缠给搅昏了头脑,理不清思绪。
      等待让她有点心乱。突然,她听见回廊上有轻微的脚步声,她站起身,略有点慌张却又悄然松了口气,他终于还是来了,风雪无阻。
      她上前拉开门,夜风带进来一股润润的湿气,清新幽凉。她怔住了,门前,站着裴云旷。
      回廊的灯下飞绕着尘埃般的细雪。他修长挺拔的身材被一身锦衣华服映衬的风神俊朗,只是,夜色的清寂和肩头的一点白色细雪衬着他俊美的面容有些萧然落寞。
      雪在廊前飞舞,被灯光照出一片白色的轻灵空旷,他身后仿佛是一帘米白色的帷幕,只为烘托他的华采。
      他目光深沉,看着她若有所思。片刻的怔然凝结在两人之间,雪绒纷飞着,静寂着,两人似久未见面,乍然相逢,无从说起。
      她有点紧张,他为何会来?
      “司恬,你的伤好了么?”他微微笑着,笑容淡的仿佛是一味幽香随时被风吹去。
      她低头微施一礼:“多谢王爷挂念,快好了。”
      他上前一步,看着她的肩头,柔声问道:“既然好了,那后日随我回去吧。”
      她点点头,微微垂眸看着他脚尖前的地面。雪落在地砖上,一片潮潮的昏暗。
      他幽幽叹了口气,于是她闻见了淡淡的酒香,他喝酒了?她微微抬起眼帘,借着回廊下朦胧的灯光,看见他的脸色白皙中透着温润的一抹浅酡。
      他没说什么,凝望了她一眼,转身一抬手就将回廊下的灯笼取了下来。
      她有点奇怪他的举动。
      他将灯笼提在手里,回头道:“司恬,棋社里的梅花都开了,你随我去看看吧。”
      她怔了怔,风雪之夜,灯下看梅?他的闲情雅兴让她有点惊讶。
      她默默跟在他的身后,他提着灯笼,薄雪中光影悠悠,如夏夜之星火,照着两人脚下的石子小路。细小的雪丝落在脸颊上,凉凉润润,沁入心扉一般,让人心静。
      棋社前有一片梅林。夜晚,花香格外的醇净。
      他走进去,提起灯笼,举到梅枝上,仔细的看着,仿佛真的是在赏梅。
      暖融的灯光将梅花前他的容颜,朦胧出清逸的高洁和孤傲。时而有雪花落在梅瓣上,又很快消融。
      她站在他的身后,心里升起一抹轻忧。他一定是有心事吧?今夜的他,出尘脱俗,似是隐者逸士。他此刻不该如此,反常之举必有原因。她不能再去关切,她已经让自己放下。
      他没有看她,对着一株梅花轻声说道:“你知道么,太后给我赐了婚,是清平公主。”
      她猛的一愣,强压下心头的波动和惊诧,还有淡淡的感伤。明知道这是必然会有的事,但真的听见到还是在心里重重的一击。因为,感情,从来不是由着理智的规劝,它任性,莫名其妙,让人无可奈何。但幸好有理智给它束缚,就象是远空中的风筝,它仍然有线。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意念,割舍已是破釜沉舟的必然。
      “百花之中,大约花期最早的是迎春,最晚的就是梅花了。”他没有回头,不愿看她此刻听闻赐婚的表情,他只是看着梅花,又道:“梅花开的虽晚,文人骚客却咏诗最多。”
      她听着他近乎自言自语的话,眼前的雪,似乎越来越稀疏了,只下了一个时辰就要停住么?
      他放下灯笼,回头看来。灯笼垂在他的腰侧,光线黯淡下来,他的容颜模糊不清,越发让她觉得遥远。
      “晚一些的东西也许更好,就象梅花。”
      她蹙了眉头,不太确定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你能等我一段时间吗?我能给你的,也许有些晚,但一定很好。”
      她慌张的无法回答,没想到他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会给她一个明确的许诺。她心里幽然涌起一份感动。这份不求结果的倾慕,因为有他的这一句话,而没有了遗憾。
      他见她没有回答,低声道:“我知道你自爱明智,安分淡泊。不能改变的东西我无法去选择,但你会是我心里最特殊的一个。”
      是最特殊的,但终归不是唯一的。这已是他能做到的极至,但不仍然不是她的选择......他很坦白,她也很明白。所以,这份感情唯有无疾而终,化为回忆,或者深埋,或者遗忘。
      她迎上他的目光,长吸一口气,柔声道:“王爷说到梅花,奴婢不由想起梅妃,玄宗私下偷送她一斛明珠,她还回去,并写了首诗附上,我记得中有两句是: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明珠慰寂寥。”
      她清丽透彻的眼眸,带着和她年花不相衬的一份洞悉明晓。他凝视着,心扉间如雪落上。
      她低声又道:“我还见过一位乞丐,讨了一个红薯分给他妻子半个。在我心里,那一斛明珠,倒比不上那半个红薯。”
      他定定的看着她,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浅浅一笑:“王爷是成大事的人,清平公主正是王爷的良配,异日可与王爷并肩君临天下。司恬要恭喜王爷。”
      他怅然无语,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但是他又舍不得放手。她道贺的语气十分真诚,是真心的为他欢喜。
      他还是不甘心,将灯笼提高,看着她清亮美丽的双眸,幽幽道:“你难道对我,一点情意也没有?”
      他的眼睛清澈明亮,她错开目光,淡然道:“王爷这样的人物,又有谁不会动情呢?司恬很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家败之后,我也看透荣华富贵不过是浮云,我不喜欢权势,也不喜欢太过复杂的生活。我只想和母亲一起,有着父亲母亲那样的生活,一生有一人相守,就足够了。”她的嗓子有点哽,很多话,是永远都不会说出来的。
      他使劲吞咽了一口喉间的闷郁,压抑着心里的失望。此刻,万籁无声,两人明明站在一起,心头却都有一份别离之感。
      雪无声无息,梅暗香幽冉。
      对她来说,这份感情缘于一场雪,终于一场雪,朦胧如水中之月,镜中之花,到了今时此刻,已经算是一种圆满,留待记忆和时光来消融,如同落在梅瓣上的细雪,无人看见,只有梅花知道,雪曾来过。
      他悄然叹息,默然转身道:“回去吧。”
      司恬侧过身子,跟在他的身后。
      突然,两人都是猛地一怔!
      商雨,不知道何时,站在梅林的边上,一株梅花斜在他的肩头,他的面容清冷的象是被冰雪染过。


    73楼2014-02-18 21:59
    回复
      精诚所至
        轿子停在了花市。
        司恬有些奇怪,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已是傍晚,他还要来买花么?他可不象是个喜欢摆弄花草之人。她一向觉得“风雅”二字与他无缘,但他也会出奇不意让人一惊,比如他的笛声。也许,今日他会让她再次意外?
        商雨沿着花市旁边的一条侧道走着,对她细声说道:“这个花市主买盆景,要价很高,通常在傍晚,有些人眼看一日生意将尽,才会稍稍便宜些。所以,京城里逛这里的常客通常在傍晚才来。”
        花市里果然还有不少人走走看看,神色悠闲,并无半分急色。
        司恬笑问:“你来买盆景?”
        他对她笑笑:“我让一个人买。”
        “谁?我么?”
        “不是你,是你的一个故人。”
        说着话,他已经走进了一间铺子。司恬跟在他的身后,一进铺子,立刻一股暖意迎面扑来,铺子的四角各燃了一个大炭火盆,将屋子烘的温暖如春。屋子正中一个花架上摆了数十盆盆景,或古朴或秀雅,或大气或小巧,造型各异,意趣斐然。
        铺子里一个中年人见到商雨,赶紧迎了上来:“公子,都安排好了。”
        商雨对他微笑点头,径直往里走去。
        铺子的东墙上挂了一道布帘。
        商雨挑开帘子对司恬道:“先来里面坐着,等会儿你的故人就来了。”
        司恬满心疑惑,随着他走进帘后,这应该是店主的休息之所,小间里只有一桌一椅,并一张窄床。
        空间太小,只他和她。司恬觉得有点局促,低声问道:“故人,是谁啊?”
        他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道:“等会你见了他,可别激动。”
        她好奇的恨不得钻到他心里看看,可他偏偏就是不说,一副神秘模样,让人心焦。
        小间里只有一把椅子,司恬正在犹豫要不要去坐那张窄床之上,突然,他伸手一搂她的腰身,将她按坐了自己的腿上,然后双臂一紧,将她圈在了眉睫之前,方寸之间。
        她立刻脸红心跳的忙着挣脱。
        可惜,他的胳膊硬的如铁一般,一旦被禁锢,就无法脱身。她又不敢弄出声响,小猫抓痒般的挠挠了几下,自己也觉得好生无趣,只好红着脸顺从了,安静的偎依在他的怀里。
        他看着她红透的脸蛋无声而笑,在她耳边低声道:“别出声,他马上就来。我搂着你,是怕你一会太激动扑出去。并不是非礼你。不过,你我之间如今也谈不上非礼,你说是不是?”他语气促狭,偏偏她也反驳不了,只红着脸不说话。
        过了一会,只听见屋里进了人。
        “林兄,来看看这家。”
        “这家的盆景,看着不错啊。”
        “二位公子好眼光,小店虽然不大,卖的可都是精品。”
        司恬心头猛的一跳,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象一个人?林兄?难道是林一枫?
        她想要推开商雨的胳臂挑开帘子对外看一眼,但太过震惊,身子僵硬着一时间似乎失去了力气。从没想过还会遇见他,虽然她想过很多次报仇,但,偏偏在这里,在她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他贸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商雨紧紧搂着她,将手掌放在了她的唇上,然后在她耳边低语:“别出声。”
        “老板,这几盆不错啊。”
        “这位公子真是识货。这盆黄荆上回有个老爷出价二百两,我没卖。”
        “二百两?老板你可真能张口舍得要啊!”
        “这位公子,你仔细看,这盆黄荆的造型古朴秀雅,最独特的是,不少人说它远看象是展翼天马,你看这里,还有这里。”
        “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象。老板你想多少银子出手?”
        “这盆景非二百三十两不卖。”
        “林兄,你真要买?”
        林一枫低声道:“赵兄,左相属马,我想买了送他,你看如何?”
        “好是好,就是有些贵。”
        林一枫道:“左相除了盆景与字画也没的喜好,便宜的东西,又如何能入了他老人家的眼。”
        “林兄说的是,这送礼,要么不送,要么送贵重的,不然,白白惹人生气。”
        “赵兄说的极是。”
        两人付了银子,离开了铺子。
        司恬拼命的挣扎,想脱开商雨的怀抱冲出去。
        商雨却紧紧搂着她,低语道:“你听我说。”
        她恶狠狠瞪他一眼,眼神史无前例的“凶悍泼辣”。
        商雨苦笑:“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我又不是他,你瞪我做什么?”
        “你放手,让我去找他。”
        “你找他又能怎样?扑上去咬他?”
        “商雨!”
        他柔声道:“你不是一直想要报仇么?你还记得当日你给师父的盆景里放了药,我浇水之时中了毒么?他买的这盆景送给左相,左相会和我当日一样,等他查明原因,自然不会轻饶林一枫。”
        司恬猛然安静下来,怔怔看着他。
        “左相让他给你母亲下毒,他却存了私心,将你弟弟也一并害了,妄想你弟弟不在了,你能将他招赘进司家,继承司家诺大的家业,他没想到司家的族规是家产不入外姓之手,眼看无利可图,他就立刻退了亲。若不是苏姐看出你母亲是中了毒,你怎么能想到是他害了你弟弟和母亲?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此人实在可怕,心思歹毒。若依我的脾气,早想一剑结果他,以免将来祸害别人。但眼下表哥正处在关键时刻,我不能妄动,所以谢聪给我想了这个法子来收拾他。”
        司恬的眼眶酸涩起来,拼命忍着才没有掉下眼泪。小岸,活泼可爱的弟弟,那样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孩子,林一枫他怎么下的了手?
        他摸摸她的头发,安慰道:“我知道你最恨的人是左相,他才是罪魁祸首,但现在不是对付他的时候,我答应你,异日一定会为你弟弟和母亲报仇。”
        看着他诚挚坚定的面容,她心里一片感动。他对她的事的确很放在心上,不动声色的为她做了这些,将她心头的重担擅做主张的挑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话很轻易的就能让她安心,心头的那些仇恨哀怨竟然在和他的凝望之中悄然散开,心里一片清明空静,愿意相信他。
        他凝望着她,手指轻轻捏着她的下颌,大拇指在她滑如凝脂的肌肤上温柔的摩挲了几下,缓缓道:“我知道,你一开始你并不喜欢我,不过,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不是顽石,又怎会无心?”
        她一时默然,怔然,说不出一个字。
        他的手指悄然上移,温柔的碰了碰她的嘴唇,道:“我心里放着你,所以,你心里也必须放着我。只有我。”
        她垂下眼帘,脸上渐渐热了起来。他果然是不讲理,霸道的连一丝余地都不留。不过她好象有点喜欢这样的不讲理了,带着一种飞流直下三千尺的气势。
        “走吧,我再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他笑了笑,拉开帘子,带她走出店铺。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75楼2014-02-18 22:03
      回复
        相思·仓澜
        司恬也不知在灯下枯坐了多久,思绪如麻无力理清,直到商雨推门进来她才猛然一惊。商雨见她神色不对,忙问道:“你怎么了?想什么如此出神?”她的眼神有点迷茫倦怠,懒懒的透着清冷,不似刚才看他时的明澈。
          司恬低眉避开他的目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司家后来败落穷困,但她到底还是大家小姐出身,一向自尊自爱,宁可将一些委屈放在心里,也要在人前显得清贵傲气。
          商雨走过来,故作吃醋,“我现在人就在你的跟前,你也不瞧上一眼,也不知道你心里还在想谁!”
          他搂着她的肩头,坐在她的身边,侧目看着她。
          司恬沉吟片刻,低声道:“我在想云意公主。”
          商雨神色一愣,转而笑道:“莫非你刚才听见了我和七叔的话。”
          她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这件事他本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她既然已经知晓,他就必须尽快和她解释,不然又是隐患。他很了解她的性情,表面柔弱,其实骨子里清傲倔强,很有主见。
          他正色道:“眼下是关键时刻,蒙里部对我十分重要。一来,我同到王庭要从蒙里境内通过;二来,蒙里是四大部落之首,若能得到蒙里翰的支持,诸多事情都好办得多。他答应出兵助我杀回王庭,我也许他他日的尊荣富贵。但他又怕他日我登了王位对他不利,所以想以联姻来巩固他与我的关系。我若是直接推辞,显然不能让他安心,也让他难堪,所以我才那样说。”
          她幽幽地道:“你为何不直说,你已经有了婚约?”
          他叹了口气道:“仓澜人对血统、身份看得极重。我当年能被父王立为继承人,也是因为我母亲的身份高贵。蒙里翰自恃身份高贵,我若是为了一位平民女子而拒绝他的女儿,岂不是让他难堪?仓澜人性直,他若是仗着自家的身世再逼上一句,让他女儿为正、你为妾,如何是好?”
          妾?司恬心里一阵气恼。她即便嫁给屠夫走卒,也绝不可能给人做妾。她猛地一抬胳膊,想将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臂打开。商雨倒抽了一口凉气,面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司恬有点奇怪,以她的力气,这么一挥胳膊,怎会让他疼?
          他抽回胳膊,将衣袖捋了上去。几道白布缠在他的胳膊上,隐隐有血色透了出来。司恬急问:“你受了伤?”她暗暗后悔,刚才不该用力太猛,一下子碰到他的伤口。
          “这是我自己割的。”
          “为什么?”
          “我既然不肯和蒙里翰联姻,总要做点让他放心的事。我按照仓澜的规矩,割肉饮血,以示和他永不相弃。”
          她心里一阵刺痛,再也气不起来。若是别的男人,应该是一准答应联姻的,可是他却信守对她的承诺,宁可伤了自己也不负她。她感动又伤心,慢慢蹲下身子,将脸靠在他的腿上。
          他觉得自己腿上有温热的一小片湿润,他轻轻抬起她的下颌,她明眸含着水汽,脉脉地看着他,眼波盈盈,尽在不言中。
          他抚摩着她的脸颊,沉声道:“身为男人,我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但我绝不会负你。”
          她环上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的衣裳上。她从没主动地亲近过他,这是第一次,作为一个女子,也常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何况他呢?他的为难,他的无奈,让她不安,也让她心痛。
          她幽幽地说道:“我信你。”
          他松了口气,若是按照仓澜女子的脾气,听到他和七叔的谈话,早一脚踢开门进去质问了。而她却默默地回房生闷气,这便是中原女子与仓澜女子的区别。
          他喜欢她的委婉温柔,但也希望她能将事情摊开。今日幸好他发现,不然这又会是她心头的—个疙瘩,不知何时能解。
          问题解决了,他开始提要求,“我胳膊不方便,你帮我洗洗头发。”
          其实,他的伤对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屑一提,更不至于到了不能妄动的地步。
          然而他就是想要她的体贴照顾,因为心里总是觉得她对他还不够好,用情还不够深,醋吃得还不够多。
          她的脸立刻红了,马上拒绝,“让他们帮你吧,这院里不是有很多人么?”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他们都是外人,你可是内人。”她觉得耳根都要热了,低头不吭声。
          “我受伤了,还不是因为你!你也不肯关心照顾我,真是无情无义。你何时对我能有我对你的一半?”他冷着脸,佯作不悦,咬牙切齿地发牢骚、装委屈。
          她低声辩白,“男女授受不亲,你又不是不知道。”
          “夫妻也授受不亲么?”
          “我们还不是。”
          他嘿嘿一笑,一把抓住她,“是了,就能?”
          她连忙挣扎,却是白费力气。他意味深长地笑,眼神中带着一股暧昧的威胁和渴望,让她脸红心跳,她赶紧投降,“好,你等一下,我去打水。”
          她端来热水,帮他解开头发,仔细梳洗。第一次给一个男子做这样亲呢的事她觉得自己的手指头都有点不灵活了。
          他很惬意地享受着她的温柔照料,得寸进尺地提了更高的要求,“你帮我洗澡吧?”她吓得将手里的毛巾一扔,赶紧逃出了房间,身后传来他的朗笑。这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夜风将她脸上的热度降了些,她回到房里梳洗之后也睡下了。商雨回到这个庭院,似乎这里就有了热度和生气,她很快就人眠了,十分的安心。
          睡梦之中,似乎有毛毛虫爬到了脖子里,痒得她只想躲。她下意识地一摸,却摸到了温热的肌肤。她一惊,醒了过来。
          商雨笑道:“吓着你了?”
          “你……怎么不去睡?”
          “我这不是在睡么?”
          “你怎么能睡在这里?”
          “怎么不能?我偏要。”
          他一向蛮不讲理,她只好软求,“七叔看见会笑话。”这院子里除了七叔,还住着七势门的几位高手和他带来的侍从,满满一院子的人。夜深人静她又不敢大声,生怕被人听见,低声哀求,听着却像是半推半就一般,她自己都脸红。
          “我明日就要走了,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别说话,让我抱着你。”
          她来不及抗议,他已经伸过胳膊将她搂在了怀里。他深深嗅了几下她身上的味道,欲念蠢蠢欲动,却被他强白压抑下去。一年之期总该过去了吧?他忍得实在辛苦。
          他的手放在她的后背上,犹豫着是否向下。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再等等,万无一失才好。
          翌日一早,她睁眼一看,他已经离开了。她轻轻地将脸贴在他睡过的枕上,那里隐约还留有他的气息。她幽幽轻叹,思念如流水,潺潺而来,绵绵不息。别离如午夜的琵琶呜咽在江畔的芦苇之间,风声水声,平添离恨。
          七叔随同商雨而去,宅院里只剩下司恬和七叔从东都一路带到上京,又带来廊城的六位七势门的高手。


        本楼含有高级字体85楼2014-02-18 22:25
        回复
          回到荣仪馆,商雨去安排离京之事。司恬呆坐半晌,来到席然的房中。席然正在收拾东西,见她脸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司恬长吸一口气道:“母亲,你现在就去和他定下婚期,看他怎么说。”
            席然道:“这个自然,我也着急。”
            过了半个时辰,商雨回到后堂,席然便去找他。商雨见席然来提婚期,忙道:
            “母亲放心,这个我早已想到,等回到仓澜即刻就办。”
            席然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
            等席然回到隔壁,将商雨的意思转达,司恬的脸色却渐渐苍白如雪。他要回到仓澜等裴云旷的一个旨意,和亲联姻的旨意。她冷冷一笑,心里冰凉一片。
            她慢慢走到回廊上,推门而人。商雨见她进来,迎上来道:“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一直不好?莫不是?”他心里一动,笑呵呵地将手放在她的腰上,在她耳边细细一吻,“阿恬,莫非你有了身孕?”
            司恬猛地一怔,立刻道:“没有。”
            他有点失望,又道:“那你怎么脸色不好,要不要让大夫来瞧瞧?”
            她摇头,“不用了。今天我听皇后说,大梁历朝都有公主和亲仓澜。”
            “是啊,我母亲就是和亲的公主,你忘记了么,仓澜和大梁联姻是件好事,历朝都有。”
            她沉吟片刻,突然说道:“我想在大粱和你成亲,立刻。”她心高气傲,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已是她自尊的极致。她牢牢看着他的眼眸,等他的回话。
            他却道:“不急,我们回仓澜再说。”
            她一脸的严肃,认真得近乎急切,“不,我要现在。”
            他侧过头来,笑着搂搂她的肩头,“乖,不要任性。现在不行。”
            她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淡淡一笑,“好,我不再任性。”
            他笑着点点她的鼻子,道:“我们后日就回去,你没事可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只管买了带回去,下一回再来东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她点头道:“好。”
            从他房间出来,她有些眩晕,扶着回廊下的柱子眼前突然一黑。她长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她终于肯定了林西燕的话,原来他真的是想和大梁联姻。他要了她,却没有立刻和她成亲,原来是有这样一个打算。她真是没想到他还有如此深的心计,她一直都将他看成是磊落君子,原来她看错了。她心里冰冰凉凉,如坠深渊。
            叫了轿子,她和母亲出了荣仪馆。席然只道是陪她上街买些衣服,却不料轿子一直到了展府才停。
            司恬下了轿子,对席然道:“母亲,你等在这里,我片刻就出来。”
            席然道:“这是谁家?”
            “母亲,回头再与你细说。”
            司恬转身上了台阶,对门口的下人报了自己的名字。不多时,展鹏从里面匆匆出来。他听到她来,真是大吃一惊,怎么也没想到她会突然来此,莫非是为了商雨与他比箭之事?
            司恬见他出来,上前施礼道:“虎子哥,我有件事想要求你。”
            展鹏忙虚扶一把,“什么事?”
            “我想找你借几个人。”
            展鹏一愣,“借几个人?”
            “是,我想在你府里借几位下人,护送我的两位亲戚去江下一趟。”
            江下离东都不远,也就七八日路程。展鹏笑道:“行,我给你安排就是。”
            司恬又施一礼,“虎子哥,这事你别告诉别人,我那亲戚得罪了人,想躲仇家报复。”
            展鹏点头,“这个自然。什么时候动身?”
            司恬道:“今日。”
            “这么急?”
            “正是。”


          93楼2014-02-18 22:40
          回复
            接下来的几日奇怪得很,齐扬没有再来。日子一如往日,流水潺潺般缓缓而过,她的担心好像是有点过了。
              齐扬那天找到司恬,一见她面冷声厉,又说自己已经嫁人生子,顿时觉得不宜打草惊蛇,便假装告辞,偷偷在县城里找了客栈住下来。这几天他也没闲着,一面让人紧紧盯着她,一面找了她的街坊邻居偷偷打听。可惜打听出来的消息,让人一头雾水难辨是非。
              第五日一大早就有人敲门,齐扬披了衣服起身,以为是店小二来送洗脸水。
              拉开门,门口却站着商雨,让他吓了一跳。短短五日,商雨是从仓澜飞过来的不成?
              商雨眼眶深陷,下巴上还有黑色的胡茬儿,整个人风尘仆仆,只一双眼睛亮得惊人。他一步跨进屋内,急不可待地握住了齐扬的肩头,“她在哪里?快带我去。”
              齐扬将他拉进屋来,劝道:“大师兄,你先洗把脸听我说。”
              商雨摇头,“我想立刻见她。”
              齐扬见商雨带来的人都站在门外,便上前一步将门关上,这才叹口气道:“大师兄,你心里要先有个准备。她……她有个儿子。”
              商雨猛然一震,又惊又喜说不出话来,她竟给他生了个儿子!
              齐扬又道:“不过,她说她嫁人了。”
              商雨又是一震,脸色变得苍白。她嫁人了?他想都没想过。这三年他只想找到她,其他的竟然什么都没去想。那么……那个孩子……“我派人在她门口守了几天,她家里是有一个男人出现,我派人打听了,邻居说他们并不是夫妻,但搬到这里的时候就是一家四口。所以也有邻居对我说,估汁那男人就是孩子的父亲,但也是猜测。”
              商雨急了,一拳捶在齐扬的肩上,喝道:“你就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你就不能确定些?你这么一惊一乍的,我怎么受得了?”
              齐扬挠挠头,他哪里知道当事之人的感受,他还觉得他说得有条不紊、有条有理呢。
              商雨皱着剑届,紧张地问:“那孩子几岁?”
              齐扬翻翻白眼,“我又没养过孩子,哪里看得出来?”
              商雨气急,想骂他,但转念一想,莫说齐扬,就是他也看不出孩子的年纪。
              于是急道:“你现在去问问那孩子的生辰。”
              “大师兄,你关心那孩子做什么,莫非你和她已经那个了?”齐扬这才反应过来,提高了调子。
              商雨有点尴尬,“我们已经定过亲了,自然算是夫妇。”
              齐扬“哦”了一声,又惴惴不安道:“大师兄,说句实话,你可别打我。那孩子我看了,长得可一点也不像你,恐怕那孩子不是你的。”
              商雨心里顿时一盆凉水淋下来,但他还是不信。他的心狂跳着,努力平静着口气,“你去问问,回来再说。”
              齐扬点头,“好。”
              商雨坐了片刻,起身用冷水洗了洗脸。知道她的消息那一刻,他恨不能插翅飞来,他星夜兼程地从仓澜快马赶来,急切地想要立刻见到她。然而此刻近在眼前了,他居然还能镇定地等待,他自己都觉得震惊、不可思议。他怔怔地坐在椅子上,想思索却不能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沙漏。
              过了小半个时辰,齐扬灰溜溜地回来了。商雨站起身,紧张地问:“她怎么说?”
              “我一打听她就恼了,说那孩子是她嫁了人才生的,还问我打听这个做什么。”
              “邻居不是说没见过她的丈夫么?”
              “是啊,但她告诉我她有丈夫,看来有假。”
              “你告诉她我来了吗?”
              “没说。”
              “那就好。你去邻居那里打听打听,多带些银子。”
              “不用了,邻居我早打听过了,她搬来的时候就已经生下司尚了。”
              “那孩子叫司尚?”
              “是。”
              尚,商,商雨的眼眸蒙上了层狂喜之色,他几乎可以确定了,“你去找个算命先生来。”
              齐扬点头去了,商雨长长舒了口气。三年了,他寝食难安,今日终于有了她的下落,还带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
              他吩咐手下打了热水进来.草草沐浴之后,他换了身衣服便开门出了客栈。
              齐扬已经找了一个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正等在门口,他上前给了那老者一两银子,在他耳边吩咐了几句。
              齐扬找的客栈离司恬的家很近,只有一条街的距离,商雨却觉得是那么遥远。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见到她和孩子,可是心里还有一丝丝的担忧,她决然离开,是有什么隐情吗?这种忐忑不明地悬着的心情,真的是让人欲疯欲魔。


            96楼2014-02-18 22:43
            回复
              贴完收工睡美容觉去喽


              来自Android客户端98楼2014-02-18 22:46
              回复
                @就爱安淳蛋 结束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99楼2014-02-18 22:47
                回复
                  @蓉少22 @树袋熊熊爱吃鱼 @海马芊芊 可以来看文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0楼2014-02-18 22:48
                  回复
                    大师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17-10-06 01:03
                    回复